正在迟疑间,那房门便吱呀一声开了,跨出房门的男人让清河彻底一滞,百味杂陈,那些褪色的画面仿佛再一次鲜活起来,只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他们早就再回不到过去。

两人目光对视片刻,清河微微眯起眼:“堂堂鄯善王怎么会在干国的后宫内?”

鄯善不知是怕得罪大晋又或是想分一杯羹,将逃往西域的姚苌一家大小全抓了送到大晋,因此这次访干国,他们才被邀请而来。

来人轻笑起来,俊美异常的面容依旧如当年般的妖美,只是碧绿的眸子里不再带着轻狂的骄傲,而如翡翠般深邃:“郎花主何必如此生分,当年您还是二楼楼主的时候不是常唤本王子瑾的么,这么些年了,我还是喜欢你唤我子瑾。”

“子瑾也好,尉畲莫纱也罢,于本座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清河淡淡地道。

“是么?”子瑾的绿眸中闪过一丝黯淡,忽然笑道:“可掌柜的并没有不同,也就是紫衣才受得了你这样的脾气。”

清河垂下眼,静静地道:“紫衣,已经去世了。”

“什么!”闻言,子瑾面色从震惊随即又到疑惑,忿恨,最后化为无奈的暗淡与带着苦涩的惆怅嘲讽呢喃:“是么?原来她已经先我一步了呢,这个女人总是什么都跟我比,跟我抢,到头来连死也抢在了我前头。”

清河留意到他话语里竟然仿佛已有意料般,却无暇深思,只道:“本宫只是好奇,您怎么会出现在干国后宫而已,尤其是还有这样奇怪的。”血腥味说罢,她出其不意的身形移动,避开了子瑾,蓦地闯进房内,随后她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这是。”

“真是的,被发现了呢。”与说话内容相反,子瑾在身后的声音仿佛毫不在意。

“你!”清河面色冷峻前去探倒在地上的几人的颈部血,却毫无动静,她转过脸目光如刀般刺向斜斜依靠在门边一身异域华服的男子。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谢玄他们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挑起两国仇怨战争!”这个男人竟然毒杀了谢氏一族这次前来的年轻菁英们,看着谢玄死不瞑目与茫然的眼,仿佛完会没有想到鄯善王竟然会杀他们。

子瑾摸着下巴,正要说话,便被身后的人打断了:“这个嘛。”

“鄯善王陛下,您约老夫孤身前来,是何要事?”谢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清河脸色一凝,却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子瑾身子略略一偏让出门口,让谢公望了进来。

谢公一看门内之景,脸色顿时苍白,大步流星地闯进房内,浑身颤抖地看着倒毙了一地的谢家人和他们吐了满地的血,随后又看向站在其中的清河。

“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清河,你为何下手如此毒辣!”

清河眉头一拧,不避不让地直直看进谢公如刀般锐利的眼底,一字一顿地道:

“不是本座所为!”

看着她蓦定的眼神,谢公气血上涌的心中方才略略冷静下来:“不是你,难道是啊!”

“谢公小心!”

只可惜一代载入史册的人杰,南谢安北王猛,就这样生生地看着一把匕首自自己左胸口血淋淋穿出。

“没错,不是她做的,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子瑾唇边艳丽的笑仿佛毒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随后他毫不留情地抽出手中的匕首。

“你鄯善王为。”谢公不可置信地转过身,颤抖着跌倒在地,浑身痉挛。

清河赶紧上前扶住谢公迅速地退开,手上一抖,一声尖利的呼哨声便响彻整个宫殿,随即又瞬间转出一把软剑指向子瑾:“尉畲莫纱,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就凭你一个小小的鄯善便想凭借这种卑鄙恶毒的伎俩染指天下么,是不是太可笑了?”

子瑾款步进来,似笑非笑地道:“有何不可呢,呵呵。”

“不出一刻,这里所有的羽林卫都会将你们鄯善人围剿殆尽。”

“哦,是么?嘻,那我就在这里束手就擒,等着了。”子瑾轻笑着慢慢靠近她,笑容被那垂在脸颊边的金珠饰品衬托得愈发妖娆诱惑:“掌柜的,子瑾什么对候舍得伤你了,就是当年沙漠营帐里那一夜,子瑾记得还是很温柔的呢。”

“住口!”清河冷厉的叱道:“你这个无耻之徒,站住”

正是两人对峙的时刻,空气里却渐渐传来火硝的气息,清河不禁脸色凝重起来,不一会,便听见远远的宫人们的惨叫声:“快逃啊鄯善人杀进来了!”

“救命羽林卫叛变了!”

清河的脸色一片铁青,怎么可能,最忠心耿耿的羽林卫竟然叛变了!

子瑾依旧是微笑着的,只是脸上并无得意之色,那微笑里更似一种无奈:“我说过了,不是么?”

“叔父,听说你在这里,前庭出事了,我们引狼入室,鄯善人杀进来了!”女子匆忙的声音伴着窈窕的身影正闯进来,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小姐,不要进去!”身后看到一切的侍女,只来得及拉住她。

清河看到谢道韫,不由暗叫一声糟,忙示警:“韫儿,小心!”

“你是绿竹楼的子瑾!”谢道韫看到室内另外一张熟悉的脸,蓦地惊叫起来。

“小姐还记得在下,真是不胜荣幸。”子瑾调笑着弯下腰用私人的衣禄擦干净手里的匕首。

谢道韫并不知道子瑾和清河间曾经发生的一切,只狠狠地瞪着他们:“慕容清河,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当初我就该杀了你以绝后患!”

清河几乎无力:“韫儿,你快走!这里危险!”她知道这一切已经让自己百口莫辩,索性不必费这口舌。

奄奄一息地谢安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只瞪突着两眼看着谢道韫,拼尽了气力:““快走!”

“小姐,快走!”门外的丫头死命拖着她迅速地离开。

谢道韫恨恨地看着他们,一脸杀意地一扭头迅速逃离。

“大家闺秀,跑起来也很快呢。”子瑾轻笑起来。

清河再也坐不住,一个纵身跃出窗外,子瑾看着她消失的身影,良久发出一声轻叹:“你娘,还是和当年一样美丽呢。”

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一地死尸间,竟然丝毫不畏惧地道:“师傅,你的这种表情让那个人看见,他会杀了你的。”

童稚天真的声音,却伴随冷冷的话语内容,出现在这粉妆玉琢的玉娃娃身上让人不寒而栗。

真不愧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子瑾不以为意地斜靠着门边笑笑:“对了,还没问你感觉如何,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小兰儿。”

兰镜抬起美丽的大眼,不满意地撅起嫣红小嘴:“师傅,不要这么叫我。”

“哦,怎么,讨厌她么?对了,你以前很少问你娘的事。”子瑾兴味地蹲在小家伙的面前,看着他。

兰镜看着子瑾,没有说话,片刻后道:“那个人说,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师傅,我们还是快点继续吧,兰镜饿了。”

子瑾看着他,忍不住失笑:“是,我们的陛下饿了,小孩子果然是禁不起饿的呢,你呀,别整天老气横秋的。”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这个小东西,真是不好玩。

这里一路上都是屠戮,宫人们与大晋朝的仆从们四散而逃,清河连连问了数人,都没有任何有用的可以找到司马曜的的线索。

好在她还有自己带来的隐藏的探子和一些高手‖她只得一路命他们去寻找司马曜的踪迹,自已只带着两名高手一路急行找寻,她没有时间去管那些剩下的人了,只有寻找到司马曜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直到穿越御花园时,她才不得不停下脚步,看向冲出来拦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韫儿!你怎么还在这!”清河的目光落在谢道韫怀里的人儿身上:“兰镜?”

这孩子怎么会在这里,还和韫儿在一起?

“小兰儿是你的什么人么?”

谢道韫一身华服已经被勾得凌乱破烂,向来一丝不芶的发髻也披散下来,让她铁青的脸显得多了几分阴沉。

“慕容清河,你就不要装傻了,你屠我谢家一族,害死我叔父,设下这样的毒计陷害陛下于这样的境地,毁我家园,灭我家国,此仇不共戴天,为了权力,你竟然这样心狼手辣,就不要怪我杀了你的孩子,血债血偿!”

“我的孩子?”清河一怔,疑惑地目光在两人身上回转:“兰镜是我今天认识的孩子没错,但你用这样一个无辜的孩子的血就能报你叔父和一家子侄的仇了么,韫儿,不要被蒙蔽了眼!我不是你的仇人!”

“哈哈哈哈!”谢道韫凄厉的笑声响起,猩红的双目狠狠地瞪着她:“是是正是我瞎了眼,猪油蒙了心,才让你这样的恶毒的毒蛇害了我们所有人!不过如今就算我无法手韧仇人,能带着你这个孽种下地狱,也算是能告慰我叔父的在天之灵,苍天在上,总有一天,你这个恶人一定会千刀万剐下地狱的!”

“等一下!”清河看她目光不对,立即出声:“韫儿,这个孩子并不是我的孩子!”

荼糜之章 第128章 郎妆绝义

她悄悄在背后挽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人准备暗器,打落谢道韫手上的那把刀子。

“你。”谢道韫看着清河毫不闪避的目光及其中不解,不禁有些动摇起来:

“这孩子不是你的。”

“掌柜的,你最好相信她,谢大才女手上的正是你朝思暮想了几年的亲儿子,姓慕容,名清,字兰镜,也正是干国现任的皇帝陛下。”子瑾玩世不恭的声音在清河身后响起。

不知何时,他懒洋洋地歪靠在栏杆边。闻言,清河不可置信地看向谢道韫怀里的小人儿,无比震惊,连手里的剑几乎都拿不住。

难怪她对这个孩子一见如故,难怪她总觉得这孩子那么眼熟,那样的轮廓,那样异常的美貌和教养气度,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太监所有。

小兰儿的模样,分明就是和凤皇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竟没有注意到。

“小兰心!”清河忍不住上前一步,却在见到兰镜低着头,颈项前横着寒光四射的刀时,硬生生地将那种排山侧海般的激动压回心中。

“慕容月怎么可能容得下他?”清河太了解慕容月,她不认为那个女人会大方到让她的孩子坐上皇位——即使他只是个傀儡,而且慕容月手里有那么一张大牌,怎么可能不用。

“慕容月那个蠢女人,以为去抢一个慕容贵族家的孩子来养,就能掩盖她没有怀孕的事实,我们索性就让她抢走一个孩子咯,呵呵,没听过雀占鹅巢的故事么?何况这不过朱雀归位罢了。”子瑾轻舔了下嘴唇道:“清河,你不觉得这并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么?”

对了,她的孩子!

“慕容清河,这是你自食其果!”谢道韫一咬牙,狠狠地抬起刀子朝怀里的小小身影砍去。

“不!”清河几乎瞬间扑上去。

所有的人都在变这一刻动了起来,刀光剑影间,暗器瞬间敲上谢道韫手上的刀子,叮当响做一片,刀子晃了晃,落地。

而最快的那抹紫金绿色的身影毫不避让地将匕首送进了谢道韫的心脏,她身形晃了晃,无力地侧地。

清河伸出手,恰好接住了那惊叫着坠地的小小身影。

紧紧地紧紧地将那团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才感觉得到瞬间的——心安。

这是她的孩子。

温暖的,柔软的,活生生地孩子,十月怀胎,一朝分离便是四年的孩子啊!

“你有没有事,小兰儿?”她慌忙地检视着怀里的兰镜。

兰镜默默地摇了摇头,黑如宝石般的眼珠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粉嫩精致的小脸儿偎依进了清河的怀里,小小的动作却让清河欣喜无比。

“咳咳咳。”身边女子细微的响动让清河蓦地想起什么,转过脸去看向倒在地上的谢道韫。

“韫儿!”清河看着她气息奄奄,却仍旧看着自己,连忙上前。

谢道韫看着天空,血不断地从嘴角和胸口的伤沁出来,印着淡黄色的绣袍上,像一朵一朵缓缓绽开的地狱之花,她削瘦孱弱的身躯颤抖着。

即使她想伤害自己的孩子,清河也无法去恨她。

谢道韫已经看不见了,只是嘴里依旧轻轻呢喃着,缓缓地向天空伸出手:

“水青水青。”

清河握住她的手,眼眶渐红。

感觉到手指间熟悉的温度,谢道韫嫣红的唇边缓缓崭露出微笑,那一年她还是待字闺中,世人口中三岁能咏,七岁能吟的美貌少女,人道实践堪堪与她匹配的不过王羲之尔,可她又何曾将世间男子放在眼中,只道是目下无尘,却在那红了琵琶,绿了芭蕉的时节,在漫天飞舞的柳絮翩然起舞间,遇见那一个人。

她看着那个一身青衣唤作水青的少年门客,青郎年少俊美,女儿多情温柔,她放下一身骄傲,却嫁做他人妇,她只以为遇到了自己托付一生的人,却原来一切的一切偏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水青你看柳絮开了。”

她轻轻地呢喃着,鼻息间最后一丝气息悄然地消散在喧闹的空气中,一滴清泪缓缓顺着已经染了白丝的发鬓流下。

原来,我们都已经在初遇的韶光,便已经瞬间老去。

可恰咏絮才,可叹停机德,一代才女悄然消失在这血染的宫廷中“韫儿对不起。”清河闭上酸涩的眼,伸手将谢道韫失去神采的眼合上。

她的存在,似乎总是只为身边的人带来灾祸,只有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清河才能感觉到一丝温暖,却足以令她支撑下去。

“清河。”子瑾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为什么?”清河并未回头,声音也听不出起伏。

子瑾一怔,却听她再度问:“为什么要杀韫儿,她明明可以不死的,紫衣已经死了,还不够么,还要杀多少人才够!我早该让你死在青竹楼才是!”

清河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传来般的阴森,子瑾只感觉面前寒光一闪,他来不及躲避,那一道银光已经朝自己胸前劈来。

珠玉尽碎,衣带也断成两截,冰冷的剑气仿佛能把人的心也劈成两半,可喷薄而出的却是鲜热的血。

子瑾没有低头,只是捧住自己的胸口,感觉血从戴着华丽珠饰的指缝间汹涌地流淌而出,就像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流不出的泪。

就算不是泪,血大约也不错的罢。

很多,很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是“掌柜的,子瑾很疼啊很疼。”他抬起碧绿如翡翠的眸子,仿佛承载了满满的笑意,一如初遇的时分,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年看着她笑着:“掌柜的,我很疼啊。”

他初次伺候人的回来的那夜,他也是这么笑着:“掌柜的,子瑾很疼啊很疼。”

只是,曾经,她会温柔地抱着他,为他上药,或是亲自为他洗浴,清理伤痕,调笑着,怜惜着。

即使她的笑从来都那么凉薄,即使那些怜惜也如此轻飘,他也是觉得温暖的,从未有过的温暖。

而这一刻,她只是冷冷地连看都没有看他,抱着兰镜毫不怜惜地转身离开,仿佛他真的对她从来不具备任何意义,血像要流尽般地冰冷,从胸口到腹部绽开的伤口都让他感觉不到疼。

连一眼都吝啬啊,子瑾轻叹着,血液的流逝,令双腿无力支撑身体的负荷,缓缓地顺着墙壁坐下。

兰镜从她肩膀上看着他,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带着怜悯。

呵,他竟然被那个小东西怜悯了,子瑾忍不住无声地大笑。

看着面前人来人往,奔走呼号,他忍不住闭上眼,如果还能回到从前,像她说的若人生只如初见,该有多好,他,真的很累,很累了。

“累了,就睡吧。”白色的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子瑾的面前。

子瑾勉力抬起头,看着那个人:“我们协议解除了,鄯善子民民风淳朴,亦无力与大干为敌,我不求你给我解药,只不要为难她,我们都要离开了,从今往后,她身边如你所愿,只你一个人。”

清雅出尘的白衣人,即使戴着斗笠,看不清容貌,低柔的声音宛如神使诵吟佛经般地异常令人心神平和,目光却如冷清如月:

“这一剑会让你好过么,你身上的蛊毒,早已经解了,求仁得仁,一切皆是众生所求。”

白衣人缓缓向远处走去,鲜血溅上他的衣摆,亦宛如一朵朵盛开在黄泉彼岸的花,那人在一路血泊中步步生莲。

所谓杀生佛,不过如此。

子瑾缓缓闭上眼,低笑:“是,我求仁得仁,并无所怨啊。”

若非当年他利用她以谋夺鄯善王位在先,又怎么会被这个男人利用驱使,若时光倒流,他依旧会选择重走当年路,这个男人总能不动声色地看穿所有人的不堪与弱点,让他连一点退却之路都没有。

一切,都是自己所求,并无怨恨。

只是总有那么一丝遗憾,若世间真有佛,就让他许愿,做了那黄泉奈何桥上的一块石头罢,或许经年他日,还能见到那个青衣女子踏着他,款步而过。清河抱着兰镜,看向面前熟悉的那些面孔,忽然间,很想笑。

“羽林郎二十八星宿郎将,齐聚一堂,果真是难得。”

“郎花主,此时仍旧在扫平叛逆,您还是跟随我们到安全之处,待我等处理清楚这些事后,再迎您现身。”为首的鬼宿上前恭敬地一揖,眼神与肢休动作却是强悍地不容拒绝。

“果然是他。”清河忍不住低笑起来,嘲弄至极。

她早该想到的,谁能让忠心耿耿的羽林卫“叛变”?

谁能这般细蛛吐丝般细细谋划布局?

谁能这般有疾风暴雨般地行动力?

谁能这般隐忍,忍着当了四年的“植物人”?

谁能这般风轻云淡却翻云覆雨地彻底控制一切?

她缓缓向身后看去。

一身白衣的修挑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她身后,修长的手缓缓地挑开他的帽帘,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精致薄唇边依旧是如清风明月般的淡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