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任由他抱着,让他的吻落在她眼睛上,鼻尖上,耳垂,嘴角.
也不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我们走吧,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他受不了终日因为害怕别人的眼光偷偷摸摸,他想像那些正常情侣一样牵着手在阳光下漫步.
他们这样,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他能忍,在以后一年两年,一百年两百年,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吗?
说不准,她哪一天被调回尸魂界,那他该怎么办?
他也不是蠢到真的以为逃到别的什么地方就没有人会找到他们了,至少,离开黑崎一护这些人的视线范围,让他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就是只有一天,也好啊.
她只是摇摇头,淡淡地说句:"我不能离开."
就知道是这样...那些狗屁责任,那些所谓的家人、朋友,就知道她心里放不下这些.
他算什么?他想问,却又本能地害怕听到回答.
他和她不一样.
她有爱护她的家人,有关心她的朋友,每一个人,都足以成为她的牵绊,要说她对他有感情的话,只能分出一点点而已.
而他呢?他没有家人,他没有朋友,他没有那么多人可以分割他的感情.他只有她,他只能把所有的爱投注在她身上,投入得越多,险得越深,他就越是被自己这样的感情压得喘不过气.
实在难受的时候,他会问:"你喜欢我吗?"
紧张地等待着她的答案,却从未等到过.
她只有忧伤地献上自己的唇,堵住他的疑惑,亦是压下她就要泛上来的泪水.
明明已经感到这么幸福了,为什么每当看到他,想起他的时候,都会感到心痛呢?
她从来没有把他说过那句喜欢她的话当真,不敢相信,不想相信,想推开他,可他紧追不舍,逼得她没有退路,心甘情愿掉入他的陷阱里,抓住他不想放手.
就算他骗她,她也认了.
谁叫她,喜欢他.
"明天还来好吗?"又是一天,在他家里,什么也不做,两人坐在他卧室的落地窗前,他从后搂着小小的人儿,对她这么问.
她想了想,说:"不行,明天有事."
"什么事?"他不满,皱眉道.
"明天我生日,尸魂界那边叫我回去说有生日宴会的,"不是她存心要瞒他,对于过生日这种事,她一向不记在心上,要不是前几天地狱蝶来通知说要给她办生日宴,她都能给忘了.
"生日?是什么?"他对于很多词汇还没有概念.
"就是我出身的日子啦!在尸魂界的含义,就是我死后到那里的第一天吧,"想起他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又怕伤到他心,露琪亚连忙安慰地补充道,"也没什么意思的,就是大家在一起吃吃蛋糕,送送礼物什么的,没什么特别."
要吃蛋糕,送礼物的吗?他在脑里盘算着.
看葛力姆乔不说话,她以为他真的不高兴了,想到个主意:"这样,我是1月14日生日,你就一个月以后,2月14日,我给你过生日,怎么样?怎么样?"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企图引起他注意.
稳住不安分的她,无奈地说:"好的好的."
哈!给虚过生日,也就她想得出来了.
"那...明天从那边回来,总能到这里来吧?"他又问.
其实,每次都闹到蛮晚的...有松本那些人...看到他期待的眼神,她又实在狠不下心拒绝,点点头,"好的!"
要是尽量赶的话,应该能早点回来吧...
葛力姆乔又低下头,盘算起事情来.
怎么又...生气了?露琪亚看着他不说话,自己也闷闷的.
"这样,"拉住他,"我上回看到新开了一家恰比专卖店,一起去看看吧!"
"你不是..."他并没有打算动.
"没关系啦!今天一护到井上家去了,说是复习功课,肯定不会撞见他们,"露琪亚拍着自己并不结实的胸口连连保证.
他们真的能,见阳光么?
看着她开心地看着橱窗里各种各样的恰比时,他几乎都舍不得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你看你看!这条新款恰比项链好漂亮啊~~"她目光烁烁,不停地唧唧喳喳,又小声咕噜,"好贵的说..."
过足了眼瘾,拉着他走出专卖店,兴奋异常,走在前面蹦蹦跳跳.
看着前面跳跃着的小家伙,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见,急忙加紧几步,抓住她的手,很自然地牢牢抓在手里,十指相交.
"黑崎同学打算给朽木同学买什么生日礼物呢?"茶色头发的女孩在身旁好奇地问道.
一护跟露琪亚说是去她家复习,其实啊,是叫她出来帮他挑礼物的.
"想也知道,那家伙,除了那只蠢兔子还是那蠢兔子,"想起露琪亚抱着恰比高兴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笑,"买那个绝对没有错啦!"
"恩,黑崎同学你...真了解朽木同学那..."井上喃喃地说,却又马上打起精神来,"我知道有家新开的专卖店哦~~"
"好的!就那家吧!"前面的男孩元气满满,手指前方,"Let’s go!"
该怎么形容接下来的情景?
两手相扣的两人和另外两人在门口相遇了.
黑崎一护只赶在濒临崩溃之前说了一句话:"你们...在干什么?"
下一秒那个蓝发的男子就一掌向他劈去!
第33章 无间道
这一举动把露琪亚和井上吓了一跳.
露琪亚眼疾手快拦住葛力姆乔,气得不行,这家伙,难道想当街杀人么?!
"你干什么?!"气愤地压低声音问道.
"杀了他们..."男人如中邪般,不管不顾地又要袭击一护井上二人.
一护僵在原地一动未动,只是问露琪亚:"你拒绝跟我交往,就是因为他?"
摇了摇头,不敢置信地又问一遍:"为了一只虚?"
葛力姆乔两眼就似要喷出火来般,扭头冲着她吼:"他要你跟他交往?"
这小子算什么?!敢要他的女人跟他交往?!
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露琪亚简直要给这人气死.
一护觉得自己真是愚蠢无比,露琪亚这段时间来这么不对劲,亏他还以为她任务忙,还担心她,没想到,她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就在自己身边,这么明目张胆地和一只...一只虚在一起!
算是他,看错人了!
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井上看了看他们俩,眼神里似乎对露琪亚有些责怪,便也跟着一护离去.
"一...一护!"看着橘发少年的背影,露琪亚急了,就要追上去.
身边的男人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命令道:"不许去!"
她就要走了么?在那个小子和他之间,她永远都不会...选择他么?他不允许!不允许!
哪知小家伙看都没看他一眼,用力甩开他的手,说了句:"不要闹了!"就头也不回地向一护追去.
留下他一个人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在街上站了许久,许久...
"一护,"露琪亚急急地追上前面疾走的少年,想要解释什么.
井上拉了拉身边的男孩,却被对方一把甩开,只管走自己的.
一护他,怎么不肯听她说呢?
她好怕,怕一护知道她和葛力姆乔的事情后,告诉尸魂界那边的人,所以她才会那么急着向他解释,才会毫不犹豫地抛下葛力姆乔来追他.
难道,真的要那样做不可么?
捏了捏拳,尽量保证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一护,我演技很好吧?"镇定地说,"你们都被骗了吧?"
前面的身影停下来,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对不起,一护.
"这就是任务啊,接近那个破面,"她努力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什么?"
"接近他,获得蓝染行动的情报,这就是我的任务啊,"眼里已经有水气蒙上来.
"真的?"一护转过身,将信将疑地问道,"尸魂界怎么会让你这么做?白哉怎么会同意的?"
"尸魂界本来女死神就不多,只有我最合适啊,"眼泪快把视线糊住了.
但是在一护眼里,露琪亚这个样子分明就是被逼的.
"不行!你这样太危险了!走!我们现在就去,要他们取消你这个任务!"
"不...不行啊..."拖住就要去浦原商店的一护,"这个是机密任务,不能外泄的,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啊.现在你去理论,就表示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你了.难道,你想看着我又一次被带上双殛?"
橘发少年迟疑了,"这么严重?"
她轻轻点点头.
"那...你小心点..."他做出让步,"有麻烦就跟我说."
心被扭起来,很痛,她发现原来说谎也可以这么痛的.
自从和那个人在一起后,她到底对一护说了多少谎呢?有事,有任务,有工作,不要管我,不许管闲事,她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朋友?
可是...可是,她不想放弃啊!
所以,真的对不起,一护.
如果觉得我太自私,太可恶,就不要原谅我了.
因为我自己,都觉得我不可原谅.
因为我早已就,和他一起下地狱了...
葛力姆乔回到家,脱力般地往地上一坐,茫然地不知道要干什么.
他开始怕见到露琪亚.
是的,他怕她.
如果被别人发现,他们的约定就算作废.
他还记得.
所以看到那个橘子头和那个茶发的女人,他第一反应就是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直到现在,他还在后悔他下手不够快.
要是杀了那个橘子头,她就不会离开他了吧.
要是把她周围的东西全部消灭光,她就能只看他一个人了吧.
可是现在,他只能坐在这里,等待着,等待着他的妖精来判他死刑.
这时,门铃响起来.
他一跃而起,走到门前,从猫眼里向外望.
是她!
抓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松下来,又紧了紧.
他想见她,想抱抱她,可是,他不想从她嘴里听到"分手吧".
门外的小家伙,脸色苍白,仿佛要是他再不开门,她就能倒在门口.
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强扯出一个笑容,"你来了."
她没应声,低着头走进屋里,坐在那里不讲话.
他站得离她远远的,摒住了呼吸.
露琪亚抬头看他,露出一双含泪的眼睛.
为什么哭?你为什么要哭?
小嘴张了张,就要说什么.
他一步抢上前,把她扯入怀中,小心翼翼地哄道:"不要说了...我们什么都不要说了..."
她从他的怀中露出脸来,刚说个"一护..."就被他捂住嘴.
"什么也不要说..."他几乎是在哀求,"我什么也不想听..."
她不明白他的不安从何而来,对朋友的欺骗已让她身心疲惫,也没有心思去深究他的反常.
坚决地拉下他的手,靠了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一护那边,已经没关系了",眼泪就顺着面颊流下来,钻进他的衣领口,流过他的心口,灼伤了他.
诧异地看着她,"就是这样?"
小家伙流着泪的脸挤了个笑容给他.
再试探性地问:"那,你明天会来吧?"
她点点头.
心中大石落地,搂紧她,吻去她的泪.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这句话,不久之后就成为过眼云烟.
第34章 是谁放弃谁
生日那天,终归是没去成.
在尸魂界闹到半夜好不容易脱身,本来就被灌得有些微醺了,急匆匆地赶回来,一步跨入现世,却被扑面而来的彩花弄得恍了神.
"生日快乐!"
一护井上石田茶渡有沢小岛浅野都聚在浦原商店里热热闹闹地给她庆生.
木屐男还搬出一坛酒说什么店庆100周年大家一起来喝.
喂!喂!你们这群未成年是不能喝的吧!
也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到最后只记得一护拉着她的衣服不肯放手,一群人横七竖八群倒在浦原商店的地板上睡得不醒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