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妃语音刚落,媚贵妃迅速接下话来,害怕失去了机会,“妹妹说得及是,宁妃你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公然藐视帝威,不怕诛灭九族么?”

凤宁微微的侧过身子,眸角的余光扫过梁国舅与姚力两人身上,又是一付看好戏的模样,只怕这回看的不是她纳兰凤宁的好戏,而是纳兰青宏的好戏罢,若父亲在朝堂消失不见,于这两人来说,可是百益而无一害呀,而这两人之所以此时一言不发,也是深知这其中的利弊。

心下轻轻一叹,可怜的父亲,你到底是以怎么样的方法,周旋在这两只老狐狸身边,当初你坚决反对女儿进宫的原因,此刻为止,你脸上的焦虑与担忧已充分让女儿明白了,没想到如今,自己真成了捏在他们手中让你服输的软肋。

转正身子,凤宁敛下了所有的神情正视着高高在上的帝王,或许他清楚自己此时已能够明白了,此时他的眼中,已没有了消遣之色,身形矫正,锐厉的眸子泛着让天下苍生臣服的威仪,他——是宇硕的帝王,真正的天下之主。

今晚的元宵夜宴,就若自己不说来参加,他也会施计让自己参加,在这出戏里,自己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角色,此前的干政降阶惩,禁足罚,恢复身份与他堂而皇之的进出芸然宫,不过都是为铲出某些人而作的准备,自己一直充当着一颗棋子的角色,被他利用至今,突然觉得他远比自己所识的可怕,到此为止,他仍是步步为营,不输一招,而其中,则还饱含着一个束缚自己一生的目的,让她厌恶的位置。

“既是大逆不道,自然是该由凤宁说大逆不道之人说话,陛下既是只音未言,何时轮到你们插嘴,不怕被人说一唱一喝欺负凤宁弱小么?”凤宁懒懒的说着,然语中却携着让人悚然的冰寒之意。

被凤宁的话气得花容失色,华贵妃从陛下身边走下台阶,华贵的裙摆泛起层层涟漪而落,她已开罪了陛下,注定性命堪忧,如此还有何所惧?走到凤宁面前,冷冷的嘲讽朗声响起,害怕有人听不见,“宁妃,你太目中无人了,陛下岂容你一个小小的嫔妃污灭。”

斜眸看了一眼苍眸半阖的帝王,凤宁抑住心中被人算计的不悦,暗忖:成全你。没有回应华贵妃的话,而对款款走到了护国将军姚力的面前,勾起唇角,携上几许温婉的笑意,“将军大人,凤宁虽是帝妃,但在堂下却也是晚辈,有幸与华贵妃娘娘一同进宫,或许凤宁言说却有不当,但您看看此时的华贵妃娘娘,她像不像个穿着锦罗绸缎的泼妇?”

一片哗然之声响过,大家也都注意到了,宁妃虽言词不敬,但举止优雅得体,毫不失仪失范,然华贵妃娘娘,此时虽然依旧美貌如初,但一张充满得意且嘲讽的脸,实在是不能为人所喜。

姚力蓦然睁开了眼眸,看好戏的唇笑也敛了下去,站起身来,怒视着凤宁起身拱手言道:“娘娘,您好歹也是宰相府的大家闺秀,怎能用泼妇一词来形容他人?”

捋袖掩唇,动作柔美且自然,不温不怒的笑言,“大将军,凤宁自幼丧母,父亲又忙于国事无暇顾及教导,然华贵妃娘娘就不同了,她有慈母在旁,又有严父在侧,凤宁怎敢在她面前以大家闺秀自称?让人知道了,还不说我纳兰家的女儿不知廉耻,惹人笑话么?”

“你——。”没料到宁妃会这样说,姚力徒然说不出一句话来,本是想嘲弄她一番,她竟能轻而易举的反嘲回来,且那脸上写满了真诚,让他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心下泛起一束危险,这个女子定然不止表面这般无害简单。

本想收敛些的华贵妃一见父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略微浮上的矜持又全然的压了下去,大步走到凤宁身侧,扬起手,在众人一片惊诧声中打了下去,‘啪——。’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御花园中响彻空灵,那响亮的回声蕴荡了许多才缓缓的散去。

帝王眸光骤然冷却,腾腾阴狠的杀气荡漾在空气里,俊颜上掠过的寒光,已是吓得侍候在身侧的宫婢们浑身颤抖不已。

夜倾风拉过凤宁,看向华贵妃的目光亦充满了怒意,“凤宁,你没…事吧。”

凤宁此时的寒颜,透着悚然的阴冷,层层溢出的慑人气势,冷冽的在周围徘徊,玉眸中速结的冰冷,如同苍穹尽头雪山,只须她澈眸微转,人世间的一切都会被冻结一般,让人不禁恐惧无措,心颤胆寒。

这样的感受姚焕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他有亲身体验,可此时,他已被吓得瘫倒在地,手持的酒杯碎了,碜破了手掌,然他,却已忘记了痛疼,只是冷汗淋沥的盯着那他悚然的女子,不敢眨眼。

凤宁拉过竹兰,就在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是她挡在自己面前,接下了这凶狠的一巴掌,唇角扬一起抹让人惊恐破胆的冷笑,“我芸然宫就两个宫婢,今日你们兄妹一人赏了她们一巴掌,不知道这代价,可是你等能承受得起的?”

姚焕悚恐的摇着头,怯怕的说着:“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第3卷 第165章 无法释然的郁结

作者: 柳风拂叶 类别: 玄幻魔法 最后更新:2011/6/3全本

众人已被凤宁此时不压于帝王的威慑与邪魅给惊得移不开眼,那有空管姚焕有何不妥?就连纳兰青宏都不免为之一怔。

华贵妃在慌乱中寻到一丝清醒,立即旋身跪拜在地,哭喊起来,“陛下可要为臣妾做主呀,宁妃先前就倚仗着陛下恩宠,恃宠而骄,臣妾好歹也是陛下亲封的贵妃,她却如此不将臣妾放在眼里,现在又恐吓臣妾与家兄,求陛下为臣妾做主,还臣妾一个公道。”

潸然而落的泪水,只会让人更加厌恶,却还是对某人有效,比如纳兰青宏,在听闻华贵妃请陛下做主之言,他不得不再次跪拜了下去,“陛下圣明,是华贵妃娘娘动手在先啊。”

夜倾风也拱手言道:“陛下,请听小王一言,小王以为…。”

“够了——。”在夜倾风还未说出自己看法之前,凤宁冰冷的声音一出,立即惊得华贵妃止住了哭泣,怔得夜倾风不知如何说下去。

凤宁合上眼帘,沉沉的吸气叹息后,睁眸弯腰扶起了为自己求情的老父亲,他好像总是在做无关痛痒之事,然他所为的一切,却都是担心着自己,脸上的笑意重新浮上,心疼的说:“爹爹,凤儿说过,您年纪已不小了,不要动不动就于人下跪,折腾自己这把老骨头。”

纳兰青宏以为女儿认命了,如此一想,他到是也想通了,死就死吧,在九泉之下与夫人一起团圆去,“过了今夜,怕是再也不用向任何人下跪了。”

呃——?凤宁先是微愣,随即又释然一笑,松开了扶着父亲的手,侧眸看向了帝王的方向。

纳兰青宏正准备安慰女儿时,女儿却徒然松开了搀着自己的手,侧过身子朝着帝王的位置款款而去。

此时的静谧,不若说是‘静异’,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却又在看到宁妃所为之举动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人们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在无声的夜空下清脆之极,婉如山洞深处坠落的水滴,砸起空洞的声响。

凤宁做了什么?她只不过是倾城的玉颜上携着盈盈的笑靥,走到帝王面前,捋袖之后,右手食指抬起了帝王的下颌,随即听着她以命令的口吻一字一句的言道:“我亲爱的帝王陛下,我,纳兰凤宁,要做帝后。”

梁国舅缓缓了站了起来,盯着上方的场景一动不动,而本就伫立的姚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儿,怒喝道:“你放肆,龙体何等尊贵,你不过一届女子,怎能如此轻薄。”

轻薄?姚力说了轻薄,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选这两个字来形容此时陛下与宁妃所处的位置,但那姿势,分明就是轻薄,一代帝王被一宫妃轻薄,这千古至今,宇硕怕也是开了先例了罢。

众人都等陛下震怒之时,更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陛下本让人悚然胆寒的圣颜,徒然之间柔和了所有神色,连平常让人不敢直视的苍眸都溢满了温柔,那唇角勾起的笑意则更在自然而然之中,听着他轻挑且揶揄的话,“宁儿想做帝后么?朕以往那般逼你,你都嫌麻烦不愿就范,能否告诉朕是何事让宁儿改了初衷?”

凤宁心下直被他恼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以往才逼迫么?他居然还能作势轻松悠闲的说出这句话来,若是他先前放弃了,那自己此时在干嘛,收回了手,斜眸看着跪在地上沉浸在惊恐于怔诧之间的华贵妃,叹息道:“宁儿之前不愿意做帝后,是因为陛下没有告诉宁儿,做了帝后就不会有人打宁儿了。”

这不失为一个能让人崩溃的理由,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对天姿模样的人儿,乍时之间,神情一片滞然。

华贵妃闻言,她不知此时该如何自处,只知脑海中阵阵的轰鸣,仿佛越来越让她接近死亡的恐惧,“陛——下。”

帝王未理会华贵妃颤抖的声音,连眸角的余光都不曾斜视过,此时他的眸中,满是身边让他惊奇欢喜,傲人不凡之姿的女子,抬手一个巧力,宁儿自是落了个满怀,捋下她拂面的青丝,尽管她此时面带柔和的笑意,然她的眼底,果然凝聚着一团无法释然的郁结。

凤宁心下冷吟,他此举到是不怕毁了他的威严,既然他都已不惊,自己惧什么?安心的靠在他怀中,捧着他一边脸,“陛下还未应宁儿,难道您改主意了,帝后不让宁儿做,让如今战功显赫的姚家之女当么?”

握住她不规矩的小手,帝王凌厉的眸光微转,勾起那抹让人胆寒心颤的笑意,悠然自得的说着:“帝后之位本就是宁儿的,谁人乱嚼舌根子说帝后会是华贵妃的?”

微挑了挑眉,畔的笑意加深了几许,斜眸看了下去,“宁儿今日出宫,去酒楼里用午膳时,听到姚将军身侧的几位大臣说及此事。”

那几位大臣本就心怯,此时闻言更是身子一阵颤粟,惶恐的跪倒在地,脸上全然一片神色不安。

然帝王却连头都懒得抬起,何况是看他们一眼,只是饶有兴趣的问着:“那宁儿都听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如今姚家的势力比梁国舅的势力大,将军之子姚焕又为宇硕击败了瑞商,让瑞商甘愿成了宇硕国土,这可是天大的功劳,所以陛下您于公于私都得让华贵妃娘娘为一国之母,这样才能安抚人心平定天下。”凤宁不紧不慢的说着,不时语带的笑意,仿佛与陛下聊谈着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之事。

“哦——。”帝王狭长的眼眸终是微抬,再看向姚力身侧的几位大臣时,四溢的威慑足以让他们绝望哀叹,听着他冷冽无情的话,“在朝堂之上不敢出声,私下里却胆敢揣测起圣意来了,既是想死,朕成全便是。”

圣语一落,那几位大臣自是脑海里一片空白,同来的家眷自是恐惧的俯倒一片。

第3卷 第166章 母仪天下的威仪

作者: 柳风拂叶 类别: 玄幻魔法 最后更新:2011/6/3全本

林允跟在陛下身边多年,自然是能领会陛下的用意,正欲开口吩咐御林卫将那些个大臣拖下去,却倏然听到宁妃娘娘说:“慢着。”

帝王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宁儿可是想到更好的方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余光扫过那些大臣脸上面如死灰的神情,言道:“既是有胆子犯错,就得有本事承担后果,宁儿亦非良善之人,于此自是不会姑息,只不过瑞商刚投降宇硕,整理军务与朝政之事刻不容缓,就留下他们的性命以此将功补过如何?”

“朕一直言明宁儿有国母风范,宁儿现在饶过他们性命,不正是慈悲是什么?”懒懒却危险的眸光泄下,俊颜上是一惯的捉摸不透之色,“既是娘娘为尔等求情,朕就放过一次,娘娘的话可要记住了,若让朕知道尔等怠慢分毫,后果就不必朕言明了。”

得以生还的大臣们立即叩拜起来,“臣等遵旨,谢陛下天恩,谢宁妃娘娘不杀之恩。”

“都起来吧,身为宇硕朝臣,万民之表率,你等如此惶恐模样成何体统。”

众人闻言,再次诧然的抬眸,那帝王怀中的女子,严正义词的神色充满了母仪天下的威仪,与那冷情的帝王一样,洋散着令人胆寒折服的气势,霎那间觉着如此女子,就该与陛下一起站在高耸的云端,俯看众生百态,天下浮生,不由自主油生的敬意,为他们宇硕能有这样的帝后而感到无比的自豪,忘却了才与死亡擦肩,能记得的,只有那女子的圣泽光辉铺照着他们每一个人。

“遵旨——。”一声铿锵有力的回应,仿佛在何处找到了丢失已久的初始信心,思忖着他们上朝为官,到底为了何事?何人?

凤宁微颌首,脑海里想起了一句话,孩子都是好孩子,不过是不良的社会风气将他们给带坏了,从帝王怀中起身,坐到了帝王身畔,轻倚着他的肩头,徒然望着姚力掀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的唤着:“姚将军。”

姚力心中一咯噔,一股不祥的预感充刺了大脑每一条神经,陛下如此纵容宁妃,他不能不有所防备,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前行一步应着,“臣在。”

“听说宇硕有三枚金龙令,其中一枚就在将军的手中。”

听似云淡风轻的话,饱含的蕴意却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姚力心中的警钟大起,良久才谨慎的回应,“回娘娘的话,正是。”

帝王揽住女子的腰枝,微紧了些力道,说:“宁儿要那个玩意做什么?朕不是给了宁儿一枚把玩么?”

此时所有的人都已不想再惊讶,金龙令何等之物?陛下竟能给宁妃当作玩物把玩,此等态度焉能用宠爱来形容,那分明就是放纵。

凤宁挑眉俏皮笑着,音调高了些许,好让所有的人都听见,说:“陛下,那可是能调动宇硕数十万的大军的金龙令呀,可以说现在整个宇硕的军队都能让姚将军调动,所以宁儿想将军的金龙令给收回来,以免有人坏了姚将军的名声,也许会说姚将军现在打了胜仗,想要功高盖主,可能还会说他持掌着宇硕的军队想要造反也不定呀。”

姚力整个身子猛然一阵颤粟,立即叩拜在地,“请宁妃娘娘慎言,陛下,臣万死不敢有此非份之心,请陛下明谏啊。”

他说得挺真诚的,待他音落,凤宁立时接下话来,“既然姚将军已表忠心,那就将金龙令交上来以释他人之疑罢。”眸光移向他身侧方才的大臣们,“本宫此举可是为护国将军好,不知诸位大臣可赞同本宫的意见?”

与先前轻佻的语气不同,除了唇角那抹若隐若现的笑意,玉颜上已将所有的神色敛下,宁妃的话注入了严肃的意味,她并非玩笑,却因着那抹浅笑又似玩笑,怎么也在朝堂上,在陛下的圣威下活了这么多年,听她此言一出,必定是给姚力设的圈套,而姚力也毫无防备的钻了进去,他们这些陪衬只能附喝一句,“娘娘所虑甚是,臣等附议。”

姚力早已神色惧变,他操持了半辈子,没想到今日竟如此轻易的交权,心中的不甘与愤怒已形于色,却不敢诚言,不行,不能败给这个小女人,“娘娘,金龙令臣并未放在身上,且金龙令乃宇硕历代圣物,若要交接得举行大礼,今夜时至已深,不若让臣准备妥当,再行上交,不知妥否?”

跟她玩拖延时间?可凤宁知道什么叫趁热打铁,云眉轻挑,唇角的笑意大了几分,“本宫自是知道金龙令乃是宇硕历代圣物,可同时也不过是块死物而已,今夜是元宵夜宴,当朝的文武百官皆在,依本宫看来,择日不如撞日,在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里,交接金龙令,本宫相信宇硕的那些先辈们,定然不会觉得怠慢,不知姚将军以为如何?”

“可是娘娘,元宵夜宴已即将结束了…。”

“林允——。”不等姚力将话说完,凤宁一声轻唤。

林允立时走到凤宁面前,躬身言道:“娘娘有何吩咐?”

姚力整个身子的神经都已敏感起来,摒住呼吸听着宁妃于林允的吩咐,然她却未向林允吩咐什么,而是站起了身来,款款落下台阶,走向姚焕。

姚焕不安的看着由远而近的凤宁,腿脚不听使唤的跪了下去,嘴里喊出一句让所有人都疑惑的话,“林姑娘,我不是想死,求你饶命啊。”

冷冷的盯着他,凤宁轻笑,“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我曾言过,就若我肯放过你,有人也不会让人好过。”音落,意料之中的见他身子一颤,又说:“也怪本宫突然一时兴起,突然对金龙令起了兴趣,先将姚大将军已是同意上交金龙令了,只说现在时辰不对,但为了让你们姚家洗脱功高盖主,伺机造反的嫌疑,本宫只好让林允随你回趟护国将军府,趁着今夜之节气将金龙令收回来,你可有疑议?”

姚力早已是骑虎难下,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看着儿子点头颌首,随着林允侧身离去,完了,完了,他用一生巩固的权势与基业,就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了,没有了金龙令,说话就没有了底气,没有十足的底气,谁还会附拥自己,谁还会顾忌自己?看着宁妃冷淡且漠然的脸,他也是敢怒不敢言,难缠之人,除了陛下以外,莫过于此。

回来帝王身侧坐下,紫御麒温柔的问着:“这夜宴规定子时方止,若宁儿累了,回祁宇殿休息可好?”随即看向竹兰竹梅说:“将芸然宫娘娘平常用的都拿到祁宇殿去,省得朕夜夜来回麻烦。”

“奴婢遵旨。”

“宁儿才不累呢,宁儿要看到林总管拿回金龙令,释去了姚大将军的嫌疑才能放心。”

紫御麒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什么功高盖主之罪,伺机造反之责,不过都是她一人在说而已,宁儿这一招真是用得妙极了,他的宁儿果真不是好惹的,“对了,方才有人向宁儿动了妄念,宁儿可想好了要如何处置?”

华贵妃闻得陛下作势商量的话,不禁吓得心惊胆寒,不止的磕起头来,“陛下饶命啊,臣妾知罪了,求陛下看到臣妾侍候多时的份上,饶过臣妾这回吧。”

帝王冷情的勾起唇角,半阖了狭眸瞥了她一瞬,意味深长的言道:“今日乃吉日,不宜见血。”

皆是无情之人,凤宁意会的颌首,彼此眼神中的纠缠,散发着邪魅的冰寒,“陛下所言及是,今日的确不宜见血,可是她胆敢动宁儿动手,这番勇气着急让宁儿敬佩,若不奖赏一番,宁儿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凤宁仍旧优雅的轻笑,然玉眸中涌现的锐利与危险,直惊下眼下之人纷纷垂下眸子,不敢直观,听着那女子悠然自若的话,“竹兰,竹梅,将华贵妃娘娘带下去。”

两个宫婢躬身一应,“奴婢遵命。”

竹兰说:“奴婢愚钝,请娘娘明示。”

看着竹兰脸上还未消失的五个指印,彰显着华贵妃下手何其的用力,“可还记得她方才用那只手打你的?”

竹兰微怔,少些应道:“奴婢遵命。”

华贵妃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泪流满面,听到凤宁的嘱咐,蓦然觉得一只手臂冰寒极了,惊恐的抬眸看向半个时辰前还温柔与她说话的帝王,“陛下,您说句话呀,您已说今日不宜见血,可这宁妃却想要对臣妾滥用私刑,她在违抗圣意,陛下要为臣妾做主呀。”

“陛下开恩啊,方才华贵妃娘娘只是一时气愤才会逾举,求陛下看在她昔日细心侍主的份上,放过她罢。”姚力跪在女儿身边,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本以为陛下会动恻隐,到头来还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听着他起伏轻淡的语声,“这是华贵妃与宁儿之间的事情,她开罪的是宁儿,并非朕,所以宁儿要如何处置,那是宁儿的事情,与朕无关。”

第3卷 第167章 无法消释的算计

作者: 柳风拂叶 类别: 玄幻魔法 最后更新:2011/6/3全本

无言的看着似笑非笑的陛下,直到身侧的女儿大喊大叫的被两个宫婢拖了下去,他才被上方的对话之声将滞愣的神智拉回了现实。

“陛下不心疼你的爱妃么?”此话并非耳语,听力正常之人都能听见,如此揶揄携带嘲弄的音色,整个宇硕,怕也只有宁妃娘娘胆敢说。

帝王阴阴的笑着,邪肆的眸光泛着层层悚然之色,两唇薄冷的唇叶轻启,“自然是心疼,心疼她扬手的时候可有将宁儿吓着。”轻轻的叹了口气,又继续说:“宁儿果真只对朕残忍,若是让朕处置她,定然是让她后悔出生在这世上,你却只要了她一只手臂而已。”

微微的斜过身子,微皱的裙摆上散落阵阵如月清冷,此番让她活着,不比让她死了强么?

相交的眼神,自是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紫御麒没在言语,苍眸的几束光芒却是看向了梁国舅之处,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说:“宰相大人。”

纳兰青宏一直注视着女儿的一举一动,这样的凤儿,是他从未见识过的,赫然帝音示下,连忙拱手礼道:“老臣在。”

“明日早朝,朕要你将数月前皇家林场失窃之事的结果呈上来。”

结果他早已查到,因为凤儿,所以一直在顾忌,如今看来,真是无须再担心什么了,“老臣遵旨。”

媚贵妃跄踉的退步,此事的来胧去脉她知道些,如此一来她的命运岂不是要与华贵妃大同迥异了么?

片刻之后,林允将金龙令带了回来,没有交给帝王,而是直接给了凤宁,听着她说:“姚大将军,这下子便不会有人说你功高盖主,伺机造反了。”

“臣不敢。”姚力泄气的应着,着实未料到威风了一辈子的自己,会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上。

“那就好,多余的话本宫就不必多言了,你能身置护国将军之位,说明是个聪明之人,本宫的意思你可明白?”

“臣——明白。”

如此,今晚之事便告一段落了,斜过身子,绫袖抚过案沿,夜风拂过荡起的涟漪,却让人莫名的难安,将手中的金龙令放到帝王面前,凤宁言道:“陛下,夜已深,宁儿有些乏了,不过宁儿突然想回宰相府住几日,陛下应该会体谅宁儿这番尽孝之心罢。”

她果然郁结难消,紫御麒毫无表情的盯着那一脸勉强的笑意,透着几分失落与不快,因着自己消遣,触到了骄傲如宁儿的底线,在释然一切之后,她未携身离开,于他的容忍已是到了极限了罢,“但宁儿得早些回宫,帝后的赐封大典朕会让司天鉴尽快安排。”

冷冷的转身踏下台阶,悠悠的步履泛起层层的怒意盈然,唇角依旧是那抹若隐若现的浅笑,然玉眸里跳动的冰寒,四溢下无不令人怯怕,“陛下金口玉言,封宁儿为帝后之事不过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届时天下尽知我纳兰凤宁是宇硕的帝后,何必大肆铺张浪费国民财产,若陛下真有意,就将封后大典上的半数金银拿去犒赏三军罢,毕竟为宇硕保卫国土,扩张领土的人是他们而非凤宁。”

搀扶着纳兰青宏的手臂,凤宁斜眸看了上去,“陛下以为如何?”

帝王凌冽的表情闪着让人悚然的寒光,狭长的苍眸敛下所有阴沉,遂深如幽的瞳仁,徒然泛起帝王崇高浑然天成的庄严,那声,仿若来自天际,“准奏。”

少顷,凤宁收回眸光,淡淡的对父亲笑着,“爹爹,我们回家罢。”

转身离开,无法用言词来形容女子此时的傲冽身姿与非凡的气势,途径之处,仿佛能感受到她四溢的光芒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样,让人敬畏同生。

纳兰青宏只觉着激动与担忧并存,她的凤儿果真是凤凰涅磐而生,注定会是人上之人,可是如此的凤儿,将不在是从前那个他所熟悉的凤儿了,方又提步,蓦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亮破苍穹的呼喊,“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宁只是神行微顿,略微拧眉后继续离开,至此一夜,纳兰凤宁四个字,成了宇硕的神话。

随众人一起看向娘娘离开的方向,林允微侧身拱手言道:“陛下…。”却让陛下一抬手止住了自己想说下去的话,没错了,陛下与娘娘之前的牵绊岂是他能多嘴的,自己既是清楚娘娘会为何离开,而这一离开,也绝非如娘娘所言小住几日那般简单,陛下也一定知道,就是不清楚两个性情相似之人,陛下会用何种方法将娘娘从新接回宫来,这到是让他有了期待,淡淡一笑,好像有了娘娘的帝宫,再也不若从前那般寂寥了。

翌日,纳兰青宏带回了朝堂上帝王的决定,梁国舅因涉案皇家林场的几十条性命,被赐满门抄斩,其党羽涉案深者也一虑并罚;至于姚力,虽上交了金龙令,但势力不容小觑,撤去了他护国将军之职,降为平民,由此次与瑞商大战的副将王群暂代将军之责,其女华贵妃则被打入冷宫。

“留了姚力一条性命,这到是在我的意料之外。”盛开的桃花随风落下些许,几片透过窗棂,停在了书案上。

纳兰青宏看着女儿唇角那抹略带嘲讽的笑意,言道:“他已交了金龙令,却是没有要他性命的理由,陛下这样处置也在情理之中。”

微微的叹了口气,单手撑着下颌,望着湛蓝的天空上,几朵云卷云舒,无聊的眨眨眼睛,“这下子后宫到是清静了。”

纳兰青宏垂下眸来,屡次的欲言又止,只因堵在胸中的疑问无论如何也无法释然,片刻后,见女儿还望着蓝天白云发呆,“凤儿,你是何时与陛下…。”

留下的余音,以女儿的聪慧,自是明白,看着她收回的眸光里,暗沉了几许怅色,听着她说:“爹爹,可还记得师父跟你说过的话么?相生相克,相生相属。”

纳兰青宏猛然一滞,沧桑的容颜上挂满了惊讶,“难道你出了羽微山府第一个见到的男子是陛下?”随即又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这样的猜测,“不,不可能的,陛下可是一直在帝宫之中,怎会出现在江湖。”

‘哼——’,凤宁轻轻的冷笑,轻旋身子抚着冰冷的桌案边沿,案台上的檀香缭绕,浮远了层层过往的思绪,“爹爹只知道朝堂上的陛下威严不容侵犯,王者的气势不容小觑,可若非他的任性,本已辞官的爹爹怎会徒然又让他留任,女儿又怎么奉旨入宫侍君?”

纳兰青宏无言以对,只能以讶然的神色来消化女儿所说的实情,听着她继续说:“他知道女儿之能,亦非轻易让他束缚之人,当初让姚碧儿一同进宫,不过是假凤虚凰而已,真正做为陪称入宫的,是姚碧儿,并非凤儿。”

唇角淡淡的笑意,如同给回忆添了一丝鲜明,在本就真实的基础上,又染上了些许柔和与美好的神情,步履轻移,行至到琴案边落坐,挑起一个音符,颤抖的声音立即溢了满室,“不难怪父亲无知,而是如今的宇硕帝,确是非凡人所能比拟。”

优扬的琴音如溪水流淌,入得耳来却是别样的回味沧茫,从女儿的语声里,他听出了丝丝缕缕之间,携带着一股不轻的情谊,他骄傲的女儿,已是认可那人的存在了么?“凤儿既是倾心于陛下,昨夜为何会随为父回宰相府?”

倾心是不假,但被人算计却也是真,回到宰相府浅眠的几个时辰时,她已是想通了这其中的来胧去脉,于自己的利用,完全是建立在彼此的信赖之上,他相信自己会看透他的计划,也相信自己会陪着他一起结束这个计划,只是这其中敏感的话题,在屡次意见不一之后,他选择了霸道的让自己服从,而整个计划却又是建立在自己服从之后,这样的结果因为是他,所以不难接受,可是要释去因着此事心中所产生的郁结,到是有些难度。

微微一笑,提弦言道:“爹爹不愿意凤儿在家陪您么?”懒得告诉他真正的原因,就算说出来也只会让他担心而已。

纳兰青宏闻言,起身含笑正欲开口,门外却传来管家的通报,“相爷,陛下差林总管送来一些物品,说是小姐常用之物。”

微斜身子,正好看到凤宁神色微滞,随即指下的琴音溪数流出,恍若无事一般,叹息吩咐道:“让人拿到小姐闺房里来罢,凤儿,我出去看看。”

父亲的身影消失在了门槛处,指下的琴弦平稳如初,流动的音律依旧美妙动人,一双略敛的澈眸透过窗扉,闻得几声雀鸣,清波流转处,却也只见到花满的枝头乱颤。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管家领着林允到了房门之外,管家通禀过后,林允踏进了门槛,恭敬的作了一揖,“林允见过王后娘娘。”

停下了指下的音韵,余留的回音还在室内荡漾,缓缓的站起身来,“东西既已送到,你该回去复命才是,还留下做什么?”

第3卷 第168章 啼笑皆非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