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拉着小桥沉沉的松了口气,满心欢喜的看着芳云山庄的一草一木,“真是太好了,终于又回来了,这一个多月,可把我累坏了。”

略微胆小的抱怨声,直惹得小桥想笑,“春兰姐姐,你不是说回来之后去见夫人的吗?走罢。”她不知夫人会在那里,也未见过,此时积极一些,不过是不想让人生异。

不料春兰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就你猴急,知道夫人疼你,可咱们刚回来,还不让休息一下呀,再说你也肯定是累糊涂了,夫人现在在佛堂,这个时候是谁也不见的,你想见夫人,还见不到呢。”

小桥略微的点了点头,“那咱们去休息会儿罢,听你一说累,我也累了。”

春兰满意的笑了笑着,疾步在前,小桥随后,却在一处连廊转角,迎上了媚娘与那随行医师,春兰拉着小桥立在一旁,等那两人目不斜视的离开后,才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你说奇不奇怪,那人也不知是何时进来芳云山庄的侍婢,一路走来,没见到林姑娘对她有多好,要是我呀,早就不干了,怎么会去受这份窝囊气,不过,倒是见那个随行医师挺关心她的。”

“随行医师?”

“对呀。”春兰边走边说:“你不知道,那医师好像是芳云山庄新来的,反正我在芳云山庄这么多年,没见过他。”见小桥右露疑惑之色,不禁言道:“你也在山庄呆的年限不短,难道你见过他么?”

小桥摇了摇头,“不曾见过。”眸向斜看了过去,似有意无意的盯着那随行医师从未动过了左臂。

黄昏之时,有侍婢前来通知小桥,说夫人召见,小桥应了句随后便来。

之前就听闻六子所言,小桥乃是夫人的侍婢,自己现如今的冒充,也不知能撑到何时,且那帝宫之人想必已是等得不耐烦了,看来芳云山庄之事不能任由假林行再行拖拉,她是时候该插手了。

走在回廊里,院中不时有鸟雀戏闹腾飞,划过的清脆声音,畅扬在院中久蕴不去,携裙踏下三步台阶,抬眸间,瞧着方才那前去通知的侍婢正立于门口,料定这便是夫人的处所罢。

对着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婢轻笑,随即进到室内,与外间不同,室内的温度显然要高些,应是有燃暖炉之内的用具罢,室外的屋檐上,不正吊着热与冷结合来冰体么。

一美妇人正坐在软锦凳上用着晚饭,小桥伫定在不远处,含笑盈了一礼,“小桥请安来迟,望夫人恕罪。”

夙夫人放下手中的汤匙,抬眸看了看盈着身子的女子,这女子——是谁?微微的叹息后,挥手示意两侧侍候的侍婢出去,待门棱之声扣合之后,她才起身一个空扶,“姑娘,请起身罢,你我素未谋面,经不得你如此大礼。”

想不到这夙夫人这般慧觉过人,既是挑明,凤宁也懒得再行虚词,浅浅的笑意挂在唇畔,语声携着丝丝兴味,“既是夫人的侍婢,夫人能识破身份倒也不足为奇,来时我还在想能撑多久,没料想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夙夫人捋袖作请,言道:“小桥随我多年,她的一言一行,我可谓了如执掌,小桥生性胆小,看谁的目光都存在的点点惧意,那怕是面对我,她也会保持着主仆之间的寸尺,姑娘眼中,有小桥怕是几辈都学不来的从容淡定,那份雍容的气度更是不可能出现在小桥身上的。”

她脸上不带丝毫讶异之色,这到是让凤宁如料未及,她能瞒过随行之人,无非是看过总管那日在客栈后门如何训斥过小桥,记下小桥当时的所有恍恐反应,正所谓依葫芦画瓢,不似七分也似三分罢,“夫人过奖了,您能拆穿我的真面目且不惊异,这份胆识确是让人敬佩。”

夙夫人温和的神情徒然添了些许苦涩,不,与其说是苦涩,不若说像是置生死于度外的认命,“自从得知庄主行为已脱离的正轨,屡劝不改之后,我就整日求经拜佛,不奢望菩萨赦免饶恕他在尘世间所犯的一切罪孽,只希望菩萨慈悲,减少他轮回时的痛苦。”

难得自己的好奇之心升起,凤宁自顾倒杯茶,拿在手中一瞧,却是杯白水,言道:“夫人可知我是谁人么?怎能在一外人面前言及庄主行为失杰,您就不怕我说出去,会给夫人惹来一堆祸事么?”

“我虽未久涉足江湖,但江湖之事亦不会因着我不涉足而有所改变,庄主此番目的,料想姑娘早已心知肚明,你既是有能耐出现在芳云山庄中,定然已有应对之策。”

“夫人言之不错,我确是已有应对之策,既是如此,夫人应已猜到我乃何人了罢?”如此聪慧的女子,想像得出履劝丈夫不改初衷时,她是何其的痛苦与无奈。

夙夫人眉眼轻垂,看向窗外一处,幽幽的说:“想必那厢房中人是假,我面前之人乃真罢。”

这个笃定的音色,其实不用如何表现,但凡聪慧之人,她的意会能力向来不会弱到那儿去,“夫人说得不错,我才是真正的林依,夫人方才说到对策一事,您既是如此明白,可知林依会如何行动?”

是小桥的模样,却不是小桥会有的气势,淡淡的声音轻绕在室内,荡漾起一阵温和却又让人悚然惊恐的意蕴,此等强势的魄力,竟出现在一女子身上,这女子不论是来头还是脾性,可想而知的嬗变不定,“林姑娘可动手杀我,但请放过我夫君一命,他不过是误信他人之允诺,才会做出此事毁掉自己一辈子的清誉。”

一个痴情的女人,自己死到临头还想着为夫君求情,这类人,应是上辈子欠债,此世尝还罢,敛下眸中的冷凛,轻勾唇角的笑意,“夫人既是如此开明,林依也不妨直言相告,夫人说得不错,林依却是想伤人一命好让这场闹剧快些结束,可要下黄泉之人却并非夫人,但您既是知晓我的真正身份,林依亦不能让你有说话的机会,至少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没有,至于夙庄主之事,不论他出于何种目的,既然有胆子招惹最不该招惹之人,他的那番胆量确是该让人好好敬佩一番,他能不能活命,就得看那人的心情,林依这儿可是不敢作主的。”

夙夫人眼中的祈求之色黯然了下去,随即一声轻叹,“想必林姑娘口中之人便是禁忌城城主吧,毕竟后生可畏,既是林姑娘都不能左右之事,也惟有听天由命。”

那抹为心爱之人无能为力哀漠神色,的确让人瞧着心酸,“夙夫人成日诵细念佛,除了替夙庄主减少罪孽之外,可还悟出了其他什么?”

夙夫人闻言,不禁心中一滞,这个问题,她好像从未想过,抬眸看着林依,唇畔的那抹浅显的笑意徒然之间仿佛泄下了深寓万缕,“我一心求菩萨减轻庄主的罪孽,难道这还不够么?”

凤宁站起了身,看向她的眸光不由自主的添染了些许同情,“夫人也不必自责,为了对庄主的这份情谊,你已做得够多了,你忽略的,不过是天意虽有,忘了事在人为罢了。”

第3卷 第204章 芳云山庄的猛药

作者: 柳风拂叶 类别: 玄幻魔法 最后更新:2011/6/3全本

飘然的言语出口,云淡风清极了,夙夫人蓦然愣了瞬间,随即蓦然释怀而笑,想她活了几十来,到头来却是不记了自己最该做的事情,“林姑娘果非凡人。”

凤宁笑而不答,从怀中取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递到夙夫人面前,“林依并非心善之人,容不得身边存有威胁,请将这药丸服下。”

她未言及庄主如何处置,难道庄主还有一线希望活命么?提醒自己不可相问,保留着这点希望罢,或许这林姑娘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接过药丸,夙夫人说:“林姑娘既无害我性命之心,这药丸又是何意?”

“知道得再多,夫人也只能当个看客而已,如此,何必多此一问呢?”

夙夫人看着手持的那粒白色,犹豫了一会儿,想到让她伤心欲绝的庄主,痛心的服了下去,不论结局如何,都期待着让这一切快点儿结束,“姑娘若是想问及什么,我知道的,一定会倾然相告。”

那到不必了,梅七娘已在随春兰回房之时,将现在芳云山庄大概情况相告,也许夙夫人真知道些什么她不知之事,可现在她懒得听,“多谢夙夫人,林依有个讨厌麻烦的习惯,这趟芳云山庄之行,不过是兴致参了大半,现下不想在徒听些让人生厌之事。”

夙夫人略微的笑笑,不在言语,见林依轻声言道:“出来。”

凭空徒然出现在一女子,单膝叩地,“夫人有何吩咐。”

夫人?夙夫人终是面露惊色,不过令她惊诧的倒不是室内凭空出现的人,还是这林依居然已为人妇,真是世态万迁,无一人力可为呀。

“方才的话你已听明,可知道要怎么做?”凤宁微微的降了声调,徒然冷冽的语气,让人情不自禁的觉得威慑、震惊。

“夫人放心,属下明白。”女子应完声,随即便消失了。

凤宁微斜过身子,清澈幽深的玉眸似夜空晴月,“夫人,天色不早了,让人将这些东西撤下后便早些歇息罢,林依先告退了。”

夙夫人自是明白林依让那女子留下的目的在于监视,事到如今,与其看着庄主在错误中沉沦,不若躺在床榻之上,眼不见为静,“林姑娘,慢走。”

出得门来,夜幕早已降临,天空中清明的银勾溢着冰冷的光亮,点点星星满缀银河,麒,再等等,事情很快就会完结了,凤宁踏下台阶,丝毫没被外院传来的戏笑扰神,还兀自想着他可有欺负云儿?

没有那人在身边,凤宁向来浅眠,早晨推开窗棂,晨曦早已升至天际,这芳云山庄的地理位置颇具地灵,三面环山中矗立着一栋大宅子。

远处山间白云弥浮,虽有烟雾缭绕,但皑皑的雪山仍依稀可见,深深的吸了口气,享受着晨间这安逸的寂静,想到昨夜有人受伤之事,眸中不禁聚些了寒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了这安详的气息,凤宁心下虽生不悦,但却也在意料之中之事,方斜眸看着露球滚落叶尖,门扉赫然让人给推开,“小桥,出事了。”

回眸看着春兰一脸惊慌的模样,此事与她何干?“春兰姐,怎么了?”

“就是奉庄主之命去迎接林姑娘回府的新总管今早让人给杀了,如今庄内人龙混杂,管家吩咐下来问问我们可有看到行迹比较可疑之人?”

这算个什么方法?凤宁心下冷笑,表情却是春兰熟悉的不安,“我刚起来准备去夫人那里呢,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夫人那里也乱成了一团。”春兰径直倒了杯水,喝下之后迎上小桥疑惑的眼神,“夫人昨晚休息时还好好的,可今早庄主怎么叫也叫不醒,这会大夫正在那里给夫人会诊呢,你呀还是去前院好好侍候那些客人,少去夫人那里添乱。”

这才是她来的目的,想必出了事,前院也不会安生,让自己去前院帮忙,呵呵——,不论是那个时空那个朝代,女子都有无师自通的八卦才能,她本来直接让自己去前院帮忙即可,却唠叨了这么一会儿,不过夙天会这么紧张夙夫人,这到是让凤宁有些意外,变了性子男人,还能不变心么?

猛药她已是下了,事情待如何演化,她惟有静观其变,只希望夙天与雪月,不要让她失望才好,“我这就去前院帮忙。”

“那你快去吧,我也要回林姑娘那里侍候了。”同时出了房门,春兰说完便转身离开。

端着一壶茶水,穿棱在前院,那里住满了各怀心思的江湖豪杰,此时虽算不得人声鼎沸,却也是像阵阵苍蝇一样,让人觉着聒噪得很。

她注意看了一下院角处围坐的一堆人,有男有女,且年纪不轻,却怎么也看不出有何江湖味道,许是那些失踪女子的父母们罢,感叹人性的脆弱,这般的让有心之人耍弄。

推开一扇房门,空气淡弥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凤宁略微蹙眉,挥袖推开了一侧的窗扉,搁下茶壶于台,知道隔墙有耳,看着恭敬立于一侧的梅七娘,腹语轻问,“伤势如何?”

梅七娘脸上扫过半瞬恍恐,不敢直视凤宁的眼睛,压低声音说:“劳夫人挂心,并无大碍。”

梅七娘的武功如何,她还真是不知,但既能得那人重用,本事定然不浅罢,此次竟为人所伤,地魔教之人,难道个个都身怀绝技么?先前的幻炅,此时的梅七娘,“这是临行前城主给的,知道是什么吗?”拿出一小盒子,打开后立时药香扑鼻,里面盛着数粒黄色的小丸子。

梅七娘抬眸看了一眼,随即抑自住内心的诧异,轻声言道:“回夫人的话,这是黄素丹,是禁忌城数一之宝,食一粒可让受伤之人迅速恢复血气,伤口会在三两日内愈合。”

还真是个宝贝,他既是没说它的功效,许是想着自己不会受伤罢,但仍忍不住忧心,这才让自己带来,取出一粒递给梅七娘,又倒了杯水同时递去,“服下。”

若不是怕周围异色之人看出破绽,梅七娘真想跪下,这黄素丹可是一年才练就一粒呀,城主武功高深漠测,自是用不到,可它的金贵仍是禁忌城上下为人乐道,此时夫人竟递上一粒到她面前,这份体衅让她如何能不感动,“夫人,属下不敢。”

“让你服下就服下罢,我让你服下,城主不会有微词的,还是你想带着伤势在身,等着让人看出异样?”此处离城镇颇具路途,更不能去山庄的药房偷药打草惊蛇,而伤口亦不能放任下去。

梅七娘接过服下,“谢夫人。”

她就知道他给的东西是宝贝,不用反而是觉得浪费了,收入怀中,吩咐梅七娘坐下,而她自己则立在窗前,轻轻的掸着盆景上的几缕枯黄,“雪月那儿早上去过了吗?”

实际上是她才进屋没多久,夫人就端着茶壶进来了,“一听说出事,属下就去了,但那林依没让属下见到。”

从那夜初与媚娘挑明的听闻,那总管应是雪月的叔叔才对,现在叔叔让人杀了,定然是在室中敛数仇恨罢,那还有心情去见他人。

略微的携笑,转身行至桌台边,重新端起了茶壶,说:“这两日你好生养着,有事情我自会料理。”

梅七娘颌首,目送凤宁离开,直到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才将目光收了回来,体内一股温热渐缓延伸,仿佛感觉得到血液在何处流动一般,黄素丹果真是名不虚传。

行至门口,双手刚把上门沿,却蓦然有一人走到了梅七娘面前,“梅姑娘,好久不见,不知道可还记得在下?”

梅七娘拱了拱手,此时的伤口痛楚减少了许多,“玉面才子何书文何公子,你我既是有过两面之缘,七娘记性虽不好,但也未到全然忘记的地步,请进。”

“方见姑娘白日里欲关门,可是昨夜未休息好么?”不客气的落坐于凳,何书文随意的问着。

呵呵——,梅七娘轻声笑笑,“怎么会呢,难道何公子听不见这院中的噪杂之声么,七娘关上门,不过是图个清静而已。”替他倒了杯水推到他的面前。

何书文接过小饮了一口,随即携笑言道:“梅姑娘可是见过林姑娘了?”

梅七娘也不隐瞒,却也不清楚他此问有何目的,只得实话实说,“就是昨日,林姑娘进庄时见过,今早庄内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七娘一大早就去探视,不料却吃了个闭门羹,说来真是惭愧,像林姑娘那般女子,确不是我等之人能结交得起的。”

何书文又抿了一小口茶水,不作言话,梅七娘说:“何公子是何时到达芳云山庄的,怎么之前在庄内未谋面?”

“实不相瞒,之前在南兴,林姑娘入住的那间客栈在下前去相见数次,不过都未能相见,这才一路随行,跟来芳云山庄。”

几许春风掠过,树间的嫩叶乍然相携,摩挲之声,犹如一段悠扬的乐曲。

第3卷 第205章 嘎然而止的盅惑

作者: 柳风拂叶 类别: 玄幻魔法 最后更新:2011/6/3全本

提裙上了几步台阶,自己屋中的气息流动着丝丝异样,勾起唇边诡异的弧度,抬手推开了房门。

“难得你来找我?可是有事要我帮忙?”又将那壶茶放下,还提起来为客人倒上一杯。

“钱顺可是你动手杀的?”庄主夫人的侍婢,待遇自然比别的侍婢高一等,住的地方虽小,却也是个单间。

她说话还真是直接,不过也不难怪她会有此一断,梅七娘的身份隐密,她能想到的也惟有自己而已,扬唇浅笑,眉宇间透露些许让人不懂的神色,“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总管是为我所杀?”

她也怀疑过自己这个问题,可事到如今,她想不出第二个凶手?“我想看在我并未将你揭发这件事情上,你有必要将实话告知于我。”

“你既已是知道了答案,何必又来问呢?你不会跟我说你念及同门之谊,此行想杀了我替他报仇罢。”她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未将自己的真正身份揭发,这是她一未没能想透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让她执意于此的答案,虽然,还是真不保险。

媚娘站起了身,看向窗外的天际的眸子闪过些许阴狠,“你错了,我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此,不过是想告诉你,你多事了,杀了一个该让我杀之人。”

眼见着她的步履行至门槛边,凤宁不禁敛声,“媚娘。”

语带严谨之色,这样的林依是她不曾见过的,媚娘缓缓的斜过身子,看到林依肃清的玉颜,眸中的疑惑明显四溢,听着她阴沉的声调,“告诉我你不拆穿我的原因。”还来自己还是脱不过好奇之心。

媚娘勾起唇角,一抹淡淡的得逞笑意浮上脸颊,“怎么?还有你想不透彻之事么?”说完,踏过了门槛。

凤宁敛眉而坐,眉眼间的不解缓缓逝去,眼底划过几丝冰冷,浮上让人悚然的寒意,无人猜透她此时平静的神色之下,在忖虑着什么。

傍晚时,隐卫捎来一张纸笺,纯白的颜色令人向往,里面的内容则更让人期待,可摊开一看,纸飞上却毫无只言片语,然,凤宁依旧满心欢喜,眼中的笑意始终不曾卸下,遥望着天际,缈纱轻云掠过,一轮明月光华万里,遥寄缕缕清盈的相思。

连日来,夙天等人似在等待什么一般,但不仅没有等到,连钱顺被杀一事,仍是毫无进展可言,夙天起了个头,断定此乃是禁忌城所为,他这一表态,江湖英雄一堆,亦早有人观念先入为主,自然而然的随声附喝,就若墙头草,也有劲冲破泥土生长的本事。

这是凤宁愿意看到的,雪月与夙天不曾让她失望,事情早点闹大,就早点结束,现在想知晓的,便是夙天会如何安排找寻禁忌城之事,假林依的灭门不幸与失踪女子一事,已是让这些武林中人义愤难平,潜在的正义让他们想为武林除害,当然,也不乏凑热闹之辈,擎魂筝的魅力无可阻挡,夙天是聪明的,知道在何时更容易挑起众人的侠肝义胆,亦清楚这堆人里有存在着别样的目的,但现在,不管他人目的单纯与否,他得让这些人去为他拼命,为他达成目的。

“春兰姐,你要去哪儿?”

春兰端着一碗药从厨房走出来,徒然闻得一声清明之音,心中不禁有丝恍神,回眸一看,原是小桥,“哦,是小桥呀,吓我一跳,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啊,如果不回头看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收敛了不经意泄露的存在之感,小桥轻嗤一笑,“自然是看到春兰姐才高兴。”

春兰笑着蹙眉,“以往怎不见你小嘴这么甜了,我正要将这药给林姑娘送去,你快去忙罢。”

她那里有病了,让人每日往室内送药,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把戏罢了,“我瞧你忙了一大早上了,这药我帮你送去罢。”

春兰确是有些累了,虽然是作丫头的命,可自从侍候了这林姑娘,这命就更苦了,内心的实话,那林姑娘长得挺漂亮,可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风范,想必从小就被父母娇惯了罢,“你不用去夫人那里侍候么?”

小桥摇了摇头,“夫人那里有大夫与其他姐姐侍候,昨夜我守了夫人一夜,管家吩咐我回来休息。”

“那你回去休息罢,好歹我昨晚还眯了一会儿。”春兰说着,便携笑转身离去。

雪月那里是去定了,只是不愿再与春兰浪费唇舌,唇畔勾勒一抹甜美的笑容,轻唤,“春兰姐。”

“呃——。”春兰闻声回眸,却在倏然间看到小桥携袖一挥之后,所有的意识嘎然而止。

眉宇似月轻弯,脸上盈然的笑意不减,接过春兰手中的药汤,轻声言道:“春兰姐,你累了,快回房休息一下罢,一会儿我去找你。”

春兰似听到什么盅惑一般,微略颌首,斜开身子,面无表情,似机械般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院中的桃花三三两两的开了,鲜红得十分热闹,偶尔随风飘落些许花瓣,惹得鸟雀们争相追逐起来,阳光洒下缕缕光线,透过繁乱的枝叶花间,碎了满地的星星点点。

走过拱形木桥,听着桥下哗哗流动的溪水声,悦耳之极,斜眸看去,那粼粼的水面上,正跳动着晶莹的阳光。

林依所住的院子,夙天安排了特别的护卫,这些护卫应是庄内一等一的高手罢,步履停落在院门口,两个护卫便拦了下来,一护卫问,“小桥,怎么是你来送汤药了?”

小桥低着头,轻声说:“春兰姐姐突然不舒服,又说这汤药慢不得,这才让我给林姑娘送来。”

两护卫收回了放下的手,“快进去吧,别让林姑娘久等了。”

甜甜一笑,踏过门槛,无人见到她眼底划过的别具深意,惟有轻风拂过,浅掀裙角,荡起水纹涟漪。

屋檐下摆放着几盆柔香兰,四溢的清香飘得很远,细腻的颜色更是让人喜眼,窗扉微敞,有武之人,皆能听清话语些什么,只是她徒然出现在院子里,室内之声立然而止。

“不是吩咐不得打扰么?你怎么进来了?”雪月伫立在门口,目光不善的盯着院中站立的垂眸侍婢。

第3卷 第206章 摇曳的异样情愫

作者: 柳风拂叶 类别: 玄幻魔法 最后更新:2011/6/3全本

凤宁能清晰的感觉到雪月传来的阵阵歧意与厌恶,更或者她有在猜测自己方才可有听到她在室中的谈话,“春兰姐突然不舒服,这汤药缓不得,吩咐奴婢快些给林姑娘端来。”

雪月半敛的眼眸,脸上闪过的层层寒光明显透着不悦,身子微侧,“快端进来,然后下去罢。”

“是——。”不怪得春兰每日只要有机会,就会不停的向她抱怨,这林姑娘从不见与人友善,如此难侍候的主儿,莫道那个下人喜欢。

踏进屋子,缭绕的檀香气息侵入鼻中,这香味不错,却不是凤宁所喜欢的,放下汤药于桌台,抬眸间看到媚娘立在书案一侧,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那眸间的疑惑许是在想自己此行的目的何在,而她旁边,坐着那位随行而来的医师,此时正笔墨在手,疾速的书写着什么。

“奴婢告退。”略微躬身的转身离开,她知道媚娘停留在她身上的疑惑未解,方退出门槛行走在院中,就听闻身后传来雪月的声音,“你盯着门口做什么?”

语气相当恶劣,听起得有丝命令的口吻,随即闻得媚娘应着:“我愿意,怎么,你不把你的药喝了么?”

“哼——,少来挖苦我,明知道这药不过是做给那些傻子看的形式。”

庄内的下人已开始整理宽敞的正堂,准备明日上午的议禁大会了,届时,会商讨出如何讨伐找寻禁忌城之事,寻到之后又会如何处置之事等等。

月已高升,却被掩入了层层浓冽的阴霾,无力的泄着光芒,然,如同禁固一般,不得动弹。

廊檐下的灯笼,影着步履沉重女子的长长身影,少顷驻足抬眸,脸上清晰的伤痕别的骇人,心下略微的叹了口气,回身踏上台阶推门而入。

室中本有一人,只待女子进入之后作声,不料周围的气息徒然流动生异,道是有人尾随而至,只得继续收敛气息,莫不是有人前来一诉相思,正好让她给赶上了?

“你怎么还不休息,明日或许事情有异。”女子不冷不热的声音出口,携着淡淡的哀愁。

一声男音响起,却是隐在暗中之人所熟悉的,不由得眉宇轻蹙,听着那男子说道:“我并无其他事情,只是想来安慰安慰你。”

想着方才在雪月那里受到的羞辱,女子侧身进到室中,烛火映处,怒颜难消,“不必你好心,她奚落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些我都会记在心里,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男子行至她的身后,抬起右手,欲碰女子的肩臂,可眸中徒然黯然下去,收回了已握似拳头的手,“你方才说明日之事有异?此话怎么解释?”

无心的话,自然是出口即忘,现在他提及,确是上心了,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所说的话,他都一字不落的上心,“我乱说的,你多心了。”

若在以前,或许他相信会的无心,可是现在环境截然不同,虽然自由依在,但她的处境仍然堪忧,现在怎么可能说出无心的话?“你觉得自己现在还有无心之语的资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