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做饭的事,还真是不需要他们帮忙。

饺子馅很快便剁好了。

然而尽管苏惊羽不需要贺兰尧的帮忙,贺兰尧还是上手了。

与苏惊羽坐在桌边,贺兰尧一只手拿着面皮,另一只手用汤匙挖着饺子馅,一边看着苏惊羽包饺子的动作。

一连看她包了好几个,他才将饺子馅舀到了面皮里,学着苏惊羽的样子捏着面皮的边缘,直到不留一丝缝隙。

苏惊羽本以为他只会吃,而等他真的将一只饺子捏好放在盘里时,苏惊羽却大感意外。

“你…会包?”苏惊羽望着贺兰尧包的那只饺子,不得不说…还是挺像样的。

“本来不会的。”贺兰尧慢条斯理道,“看见你包,认真学几下便会了。我可不像月落乌啼那两头猪,关于做饭他们怎么学都学不好。但凡是我想要认真学的东西,很快便能学会了,我素来心灵手巧的。”

心灵手巧…

“原来殿下你学东西如此快。”苏惊羽面上绽开一抹笑意,“那么我便教你怎么做饭,如此一来,以后即使我不来,你也不会挨饿…”

“拒绝。”贺兰尧回答的十分干脆,语气悠悠,“月落乌啼做饭难吃,我若是跟你学会了做饭,难道要我做饭给他们吃?不,我贺兰尧从不伺候别人。好了,我已经学会了,女神,剩下的交给你包了。”

苏惊羽眉头剧烈一跳,随后冷哼一声,“对,你十殿下了不起,身娇肉贵的,只能别人伺候你。”

面对苏惊羽明显有些嘲讽意味的话语,贺兰尧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没错。”

苏惊羽白他一眼,“那你跟我学包饺子干什么?!”

学都学了,还不自己动手?还非要让别人伺候?

简直…欠抽。

“女神,我只是想通过包饺子这件事告诉你,其实很多事情,不是我不会做,而是我不想做。”贺兰尧对着苏惊羽柔柔一笑,“我只是想表达,我的学习天赋极高,所以,我不是只会吃,也不是懒,我只是有些娇弱而已,你必须原谅我,不能要求我什么都会,我把做饭的机会让给你,也是为了体现你在这一方面的优秀,否则,你若是什么都比不上我,旁人会笑话你的。”

苏惊羽很想一块面皮糊到他脸上。

“女神别生气。”贺兰尧见苏惊羽脸色有些黑沉,忙道,“虽然在你面前这么炫耀我的能力有点不对,但我们是要生活在一起的人,所以,我的所有优点,你必须都要看见。”

“那缺点呢?”苏惊羽冷笑,“殿下何不也说说你的不足之处?让我也了解了解?”

“不足之处?”贺兰尧怔了怔,随后低头思索了片刻,才抬眸道,“暂时没有发现,以后慢慢挖掘吧。”

苏惊羽嗤笑一声,“那让我来告诉你吧,幼稚,是你最大的不足之处。”

苏惊羽见他不语,吐出那个她喊过无数遍的称呼。

“幼稚鬼。”

“不要总逮着这一点来说我。”贺兰尧眼皮轻抬,“你好歹换个…”

“闭嘴,幼稚鬼。”

“你不能…”

“我不想再和一个幼稚鬼斗嘴,殿下,你要是还想吃饺子,请不要再说话,否则,你到天黑都吃不到。”

事实证明,千万不能在吃饭的时间惹恼苏惊羽。

否则后果就是——

贺兰尧望着面前一整碗被煮烂了的饺子,皮馅分离,混合着汤,压根就没一个完整了的。

他望着汤面上漂浮的面皮,拿筷子一夹,面皮直接分成两半,落回了碗里。

夹都夹不起来的…一碗煮烂了的饺子。

于是他只能拿汤匙捞了,而吃进口中的东西…味道也不怎么好。

和想象中汁多馅厚的饱满饺子一比,难吃了许多。

贺兰尧抬眸望着正对面面无表情喝汤的苏惊羽,叹息一声,“你花费了大半个时辰包,就煮出了一锅这样的?”

“火候大了,时间久了,一不小心就这样了。”苏惊羽轻描淡写道,“殿下若是不想吃,也可以不吃,但我已经累了,没有心思再做其他的饭了。”

这厮对着她一阵的瞎得瑟说着欠揍的话,完了还想能有好吃的给他?呵呵,她虽然不可能真的揍他,但是整整他总是可以的。

哪怕花了大半个时辰包的饺子故意煮烂,只要能让她出出气也是值得的。

贺兰尧一顿饺子吃的闷闷不乐,几乎可以说只是在喝汤。

“殿下吃好了么?吃好了我便要走了。”苏惊羽悠悠道,“晚饭可能就不能给你做了。”

“为何?”一听晚饭也没着落,贺兰尧顿时蹙眉,“又有什么要紧事。”

苏惊羽很早便发现,贺兰尧有很明显的两大爱好——吃,玩。

没东西吃他会不高兴,破坏他玩的兴致他也会不高兴。

幼稚鬼就是幼稚鬼。

“去看望一位老朋友。”苏惊羽露出一个浅笑,“今日可是她的大喜之日呢。”

她总是想看看贺兰夕婉的结局的。

但苏惊羽没料到,贺兰尧一听她的话,便低笑一声,“这个啊,恐怕你是看不到的了,还是不用出宫了,晚饭记得给我做。”

“此话何解?”苏惊羽直觉贺兰尧的话不对劲,“为何我会看不到?”

“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你还怎么看?”贺兰尧轻挑眉梢,“当然,你若是想看她的骨灰,兴许还是能看到的。”

“你说她…死了?”苏惊羽微微一惊,“如何死的?”

“我弄死的。”贺兰尧低下头,抿了一口汤,淡淡道,“不死留着作甚,难不成等她寻仇?女神,你晓得么?仇恨是可以支撑起一个人的信念的,哪怕这个人很微不足道,也不要给她任何的机会,哪怕机会很渺茫。以后你若是得罪一个人,让人家对你起了杀心,千万不要留下那人的性命,当然,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会帮着你解决的。”

“我没有想过要留下她的命,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先我一步。”苏惊羽回过神后,道,“既然这样,那我倒是省的出宫了。”

对于贺兰尧会杀了贺兰夕婉这一事,她并不感到惊讶。

虽说贺兰尧对自己好,但她从未忘记过,他阴暗狠毒的本性,对待敌人,他可以毫不手软,赶尽杀绝。

他与贺兰夕婉之间那一点可笑的血缘关系,相当于没有。

“女神,不用太感动的。”贺兰尧低头喝着汤,悠悠道,“只要下回不要再将饺子煮烂了就好。”

与贺兰尧吃了一顿并不算好吃的午饭后,苏惊羽便离开了永宁宫。

这个时间,正好可以做一件事了。

贺兰夕婉两个时辰前被驱逐出宫了,那么皇帝的病,自然就该好了才对。

苏惊羽快步前往枕霞宫。

到了宁若水的寝殿时,宁若水正躺在床榻上休息。

不过她并未睡着,眼见苏惊羽来了,她转过头望着苏惊羽,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她的身子虽然虚弱,然而她的心情显然很好。

“这一回,可真让你吃了苦了。”苏惊羽到了床榻边坐下,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小瓶交给宁若水,“这里面的药丸,每晚服用一次,直到全吃完为止,不会落下任何病根的。”

宁若水接过了苏惊羽递来的瓶子,“你这一计,可真是妙,让贺兰夕婉毫无翻身的机会。”

“要的就是她不能翻身。哦,对了。”苏惊羽说着,从身上拿出另一个白色小瓶,交给宁若水,“这里面,是真正的能够抑制陛下恶疾的药物,你要想办法让他吃下去,悄无声息地吃下去。可以下在食物里,你若是也吃了食物,无妨,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好。”宁若水接过了那个瓶子,拢在手心里,“放心吧。”

苏惊羽见她问都不问,不由笑道:“你就没什么想问的么?”

“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吩咐我的事,我照办就是了。”宁若水无谓道,“很多事情,不该刨根究底,就不要去探寻,这宫中,很多人都是死于话多,或者死于好奇。”

“要是宫中人人都有你这想法,必定可以少死很多人。”苏惊羽笑道,“若水啊,其实你挺懂得生存的,你就不应该是个小宫女,不仅浪费美貌,还浪费智慧,现在想想,我当初也是运气好,选了你这么个帮手,要是换了其他人,能不能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应该说是我幸运才对。”宁若水轻咳一声,而后道,“抓住飞上枝头的机会,我就决不能松手,也绝不能再跌落,在我看来你是个神秘的人,但我不想探索你的秘密,所以有些事情,你吩咐我就行了,不用跟我解释,我也不想问,只要对我没坏处,我便不会去探究。”

苏惊羽笑道:“好。”

瞧给她机灵的。

她有一句话说的极对——很多人死于话多,死于好奇。

至理名言呐。

而就在这时候,忽有宫女急急忙忙地奔进殿里,朝宁若水道:“娘娘,陛下正往这儿来了!”

“陛下来了?”宁若水怔了怔,随后望向了手中的白色小瓶。

想不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苏惊羽闻言,趁着那宫女低头,忙从宁若水手中拿过了小瓶,越过了那宫女走向桌边。

宁若水从榻上起了身,起到一半身子一软又倒了回去,便朝那宫女伸手,“过来扶本宫一把。”

苏惊羽趁这个机会,将瓶子中的药粉倒进桌子中央的茶壶里,荡了荡茶壶,而后收起瓶子,回到了床榻边。

“娘娘,您能下的了榻么?”那宫女扶着宁若水,有些担忧,“奴婢看您好像没什么力气。”

“那也得下,陛下来了,怎能不迎…”

她话音还未落下,寝殿外便响起了宫人们参拜的声音——

“参见陛下。”

宁若水眼见皇帝踏进了寝殿之内,她的双脚正落在地上,便站起了身,“臣妾参见…”

还未站直,便觉得脚下一软,顿时朝前一跌。

苏惊羽眼明手快地一把接住,这才没让宁若水跌倒。然而不等她将宁若水扶起,便有一双手探过来,扶上宁若水的双臂。

苏惊羽见此便松开了手,“臣女参见陛下。”

“你呀,没力气就不要下榻行礼了,你看看,差点摔着。”皇帝将宁若水扶回了榻上,而后朝着苏惊羽等人道,“起身吧。”

“谢陛下。”苏惊羽起了身,垂首道,“陛下的头疼之症,如何了?”

“方才还疼着,这会儿又不疼了,也不知是不是已经抑制了。”皇帝说着,望了一眼苏惊羽,“朕听说,你昨夜得了风寒?”

“是,不过中午的时候便好了很多,臣女便进宫来了,来探望丽嫔娘娘。”苏惊羽说着,莞尔一笑,“臣女和娘娘叙话完了,臣女先行告退了。”

皇帝点了点头,“去吧。”

苏惊羽转身离开,那进来通报的宫女也十分有眼力劲地跟着离开了。

寝殿之内,便只剩两人。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傻?朕的病自然有国师来治,你怎么就去试药了呢?太医都说那些药材有毒,药量控制不好可会丢命,太医说你如今必须好好调养,否则要落下病根的。”皇帝将宁若水的手拢在了掌心,“以后这样的蠢事可别再干了,朕生病,还有国师和太医院呢。”

“臣妾是笨,什么忙都帮不上,臣妾知道国师会有办法的,但是在这之前,陛下还是会受苦,臣妾想着,能用药物暂时压一压,缓解陛下的痛苦也好,可那些药材分量怎么控制,太医院还未研究出来,臣妾想着,是不是试了药,就能知道分量怎么控制了。”宁若水的声音细若蚊蝇,“小时候算命的说臣妾命大,臣妾也就没想那么多,不过事实验证了,臣妾还真是命大。”

“你呀,怎么如此天真,别信街头那些算命的,多的是胡说八道,你知道你这回险些就搭上性命了么,下回这种性命攸关的事,你可别再犯糊涂了。”皇帝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个月,就好好休息,皇后那儿不用去请安,等身子养好了再去。听朕的,一定要好好休养。”

宁若水低眉,柔声道:“臣妾知道了…”

话音未落,她便又轻咳了几声。

“身子虚的时候要多喝些水,你看你,唇都干了。”皇帝说着,起身到了桌边,倒上了一杯热水,回到了床榻边,将杯子递给了宁若水。

“谢陛下。”宁若水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而后抬眸望着面前的人,轻笑一声,“陛下,您的唇也有些干呢,来,也喝一口嘛。”

宁若水虽神色苍白,笑起时却依旧掩饰不住眉眼间天然的风情,此刻望着他,水眸中似一汪碧湖,带着几分俏皮,将杯子抵到了他的唇边,朝他灿烂地笑着。

皇帝见此,不禁有些心神一荡,张口将她喂过来的水喝了下去。

宁若水笑着将杯子搁到了一边,忽然间头又晃了晃,她抬手便扶住额头。

“怎么了?不舒服?”皇帝见她似是头晕,忙扶着她躺下,“不舒服就休息吧,别起身。”

宁若水躺了下来,柔声道:“臣妾一休息,陛下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皇帝闻言,淡淡一笑,“朕不那么快走,等你睡了再走可好?”

宁若水闻言,莞尔一笑,“好。”

玄轶司操练场。

“惊羽,你的计划成功了。”与苏惊羽站在大榕树底下,霍钧的面上绽出一抹淡淡的笑,“我与小薇,终于得以安宁了。”

“是呢。”苏惊羽笑道,“不知何时能喝到霍大人的喜酒?”

“这个月二十五。”霍钧笑道,“你可得来。”

“当然,厚礼少不了的。”

“看你说的,能将贺兰夕婉驱逐出我与小薇的视线,便是最大的礼物了,不会有其他人比你的这个礼还大。”霍钧说到这儿,笑容一敛,“不过惊羽,有件事我还是很想问…为何让我劝贺兰夕婉去照顾陛下?这其中有什么奥秘你能否跟我说说?为何国师又会说她是扫把星转世?”

“她是真的扫把星转世啊。”苏惊羽长叹一声,“其实,咱们做的这些事情,是在国师允许范围内的,整个计划国师了解的一清二楚,可以说,国师才是咱们最大的助力,起初,我只是想自己制定一个计划扳倒贺兰夕婉,却没有料到,国师将我叫到了谪仙殿,让我帮他实行一个计划,正好也是针对贺兰夕婉的计划。”

霍钧闻言,神色惊讶,“竟是这样?”

“不然呢?你认为国师会帮着咱们扯谎不成?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请得动他。你知道为何我一定要你去劝贺兰夕婉照顾陛下么?因为这么一来,她才能有机会接触陛下,想去求他原谅,而她是天生扫把星,与帝王星犯冲,她的接近,会导致陛下病情加重,陛下犯病那几日,正好是帝王星偏移的日子,扫把星光芒太胜,对帝王星产生威胁。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你那么做,你这一步可谓十分关键。”

“我明白了。”霍钧沉吟片刻,道,“贺兰夕婉的接近,会导致陛下身体不适,而其他人却不会,如此一来,只要国师解释一番,陛下必定就有所领悟,才会相信国师所言,否则,依他曾对贺兰夕婉的纵容疼爱,没准他会不舍得处罚她,只有让他明白,贺兰夕婉会威胁到他,他才不会犹豫,由此,可以将贺兰夕婉驱逐出宫。”

“不错,就是如此。”苏惊羽点头,“国师就是担心陛下心太软,才想让陛下看清现实,要说服陛下,自然需要有真凭实据,而他也确实拿出证据了,贺兰夕婉这人,当真是接触不得,真是谁和她接触谁倒霉,你看看,她娘倒霉了,她的贴身宫女倒霉了,我倒霉了,丽嫔娘娘倒霉了,陛下倒霉了,你说她是不是扫把星,说她扫把星,哪里冤枉她了?”

“还真是扫把星。”霍钧嗤笑一声,“好在终于扫出宫了。”

“就是嘛。”苏惊羽冷哼一声,“总算眼不见为净。”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苏惊羽一个不经意地抬眼,便看见不远处一名小宫女四处张望,那小宫女她不陌生,是宁若水身边的贴身宫女。

这宫女来玄轶司的操练场,那么只可能是来找她的吧?

而那宫女也在一个转眼间看见了她,立即便朝她走了过来。

“苏大人。”那宫女到了她跟前,福了福身道,“丽妃娘娘让我来告诉苏大人一声,就说您让她帮忙的事,她已经办好了。”

苏惊羽闻言,莞尔一笑。

宁若水托这个宫女来传话的意思是,抑制头疼的药已经让皇帝服用下去了。

“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你们娘娘。”苏惊羽朝宫女说着,忽然笑意一敛,“诶,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丽…妃?”

“是的苏大人,您没听错。”那宫女朝苏惊羽笑着,面上洋溢着喜悦之色,“我们娘娘不是丽嫔了,而是丽妃了,陛下才下的旨,赏赐了好多东西呢。”

“哎呀,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苏惊羽笑道,“替我转达你们丽妃娘娘,恭喜了。”

“奴婢一定转达,苏大人,告辞。”

“丽妃娘娘?”苏惊羽身后,霍钧笑了笑,“这位娘娘本事还不小。”

关于欧阳淳和宁若水合谋陷害贺兰夕婉的计划,霍钧自然不可能知道。

霍钧知道的原本就十分有限,好在这个家伙从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也从不爱关注后宫中女人们的那些斗争,一心只放在沈惜薇和玄轶司身上,故而,没有去深究她那些个计划。

而关于贺兰夕婉下嫁叫花子的事,也只有贺兰皇室内的人知道,毕竟这种事实在太不光彩,不好泄露出去。

“对了霍大人,我得跟你提个醒。”苏惊羽偏过头望着霍钧,道,“我这几日观察了一下,玄轶司密探长里,有那么几个,实在不够格做密探长,训练还常犯懒,也不知当初是怎么当的密探长,你真该关注一下,有些该撤的,趁早撤了,换上更够资格的人去做。”

“惊羽是想推荐苏折菊?”霍钧稍稍一想便领会了她的话,淡淡一笑,“有道理,苏折菊这样的人才不能被埋没在众多五等密探中,那些密探长里,有几个着实不够资格,这两日,我会让苏折菊顶替一个人的职位,其他几个,再观察观察,要是还没有觉悟,不积极练武,就全撤了。要说有些密探长是严主司任命的,他那人,近两年真是愈来愈散漫了,整日只知道奉承巴结东宫那边,正经事不干,呵。”

苏惊羽挑眉,不语。

严昊影,严皓轩那个弟弟,原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物。

和霍钧并立为玄轶司主司,还真是为难霍钧了,但凡是长了眼睛的人,谁看不出来霍主司比那严主司尽职得多。

好好的差事不干,去做太子党羽,涉入党争,真是闲的。

还有那个欧阳淳。

玄轶司中,真是有不少的太子党羽。

天色将暗的时候,苏惊羽正准备去永宁宫给贺兰尧做晚饭,途经荷花池畔时,却见宁若水坐在湖边的石凳上,外罩一件雪白的披风。她身后还站着两名宫女。

苏惊羽见此,走上了前,“丽妃娘娘身子好些了么?坐在这湖边吹冷风。”

“整日躺着也难受,出来走动走动。”宁若水说着,朝身后的宫女道,“我与苏大人说些话,你们先退下,等会儿我让苏大人陪我回宫就是了。”

两名宫女离开之后,苏惊羽笑着道:“升了妃位,开心么?”

“自然是开心的。”宁若水笑道,“吃了点苦,拿了这么大一个赏,赚了。”

“但是在别人看来,你可是差点就豁出命了。”苏惊羽说着,目光瞥向不远处的一株梨树后,“别躲着了,看见你的衣角了,出来吧。”

“谁?”宁若水并未发现有人,听苏惊羽这么一说,这才偏过头,望向梨树后。

梨树后,走出一道蔚蓝色的身影。

“欧阳大人,我必须得跟你说说了,你要是为了丽妃娘娘好,以后就少出现在她面前。”苏惊羽望着缓缓走来的男子,淡淡道,“虽说在药园子里,扳倒了贺兰夕婉,但是,你最好不要再与丽妃有接触,省的旁人看见了误会,毕竟,你们曾被贺兰夕婉‘诬陷’过,这能不接触,最好不接触。”

“不劳苏大人提醒。”欧阳淳望着苏惊羽冷笑,“苏大人,你好计谋,好心机,利用我铲除了二公主,将我拖下了水,你这心中感觉如何?”

“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对你我能有什么感觉,你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苏惊羽轻描淡写道,“你以为咱们丽妃娘娘是那么好接近的?你奉太子的命令来勾搭她,明着深情,实则假仁假义逢场作戏,被我们利用,一个词形容你,活该。”

“我真是被你们耍的团团转!”欧阳淳面色一沉,“你们早知我的目的,还将计就计,若水,可笑我竟然还为你担心,而你呢?对我就毫无感情?只是利用?”

“你小点声,作死啊你。”宁若水站起身,望着他,“你我之间本就是虚情假意,我若当真,岂不是傻?”

“所以你们二人就利用完我将我一脚踢开?你也不准备以后再和我来往了?”

“棋子用完就丢,很奇怪么?”苏惊羽起身,迈到了宁若水身前,笑对欧阳淳,“你不甘心被一脚踢开是不是?那好…我多给你几脚!”

话落,苏惊羽抬腿便蹬了上去——

欧阳淳没有料到苏惊羽忽然发难,忙一个侧身避了开,而苏惊羽却不依不饶,又是一腿扫了过去,欧阳淳不得不反击。

“苏惊羽,别逼我打女人!”

“你打啊!”苏惊羽笑道,“别把我当女人,你打,我保证不哭。”

欧阳淳听得咬牙切齿,眼见苏惊羽步步紧逼,也抬腿一脚飞了回去。

别当她是女人?这可是她说的!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他出脚的那一瞬,衣领子忽然一紧,背后似乎被什么东西扯住,有一丝凉风灌入。

他的身形顿时动弹不得,无法再迈出一步。

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人?他竟没有发觉。

而还不等他转过身,他便忽觉后脖颈一疼,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刺进肌肤,让他顿时全身疲软,丹田中的内力都提不上来了。

这偷袭真是猝不及防!

“敢打我女神?”耳畔响起一道低柔轻缓的声音,“刚才出的是哪只脚?自己说,不说,就两只脚都废了。”

而欧阳淳压根也没机会说了,只因脑子一片混沌,还来不及开口说一个字,便两眼一翻,晕了。

他这一晕,顿时朝后仰,身后的贺兰尧眼见他朝着自己怀中压来,顿时嫌恶地松开手,忙不迭闪了开,没让他的衣裳碰触到自己的一根头发丝。

欧阳淳的身影轰然倒地。

宁若水望着那一幕,有些没回过神。

苏惊羽同样很意外,望着忽然出现的贺兰尧,“你怎的来了?”

这家伙,真是神出鬼没。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知道么?”贺兰尧抬眸望她,潋滟的凤目中隐隐有一丝控诉,“我好饿。”

第110章 给我打,别手软

眼下这时辰…嗯,确实是到饭点了。

所以他是觉得没东西吃,这才等不下去了出来主动找她?

苏惊羽想到这儿,朝着贺兰尧展露一个浅笑,“我正准备过去呢,只不过,中途遇上了点儿事。”

“是因为这个杂碎么?”贺兰尧瞥了一眼旁边的欧阳淳。

苏惊羽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点头了,贺兰尧极有可能会将欧阳淳踹进河里去。

耽误他吃饭,在他看来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儿。

而此时,站在苏惊羽身侧的宁若水察觉到了贺兰尧对于欧阳淳的敌意,忙朝着苏惊羽道:“眼下,欧阳淳还杀不得,这里,可不是杀人的地方…”

苏惊羽原本也没有想要欧阳淳的命,在她看来,这家伙虽是太子派遣来勾搭宁若水的,但最后反而是他自己栽了跟头,宁若水对他无情,他却似是有情。

一场诱惑和反诱惑之间的较量,欧阳淳败给了宁若水,又被她们二人利用…也算是个可怜的人了。

“殿下,没事了,咱们回去吃饭吧。”苏惊羽走到贺兰尧身前,笑道,“此人,不过是我刚利用完的棋子,他这心里不甘心,跑来大呼小叫的,让我教训了一顿,他可没讨着半分好处,咱们且不管他了吧。”

“棋子?”贺兰尧轻挑眉梢,随后莞尔一笑,“那么他还有用么?没用就处理了吧,没用的棋子,就是弃子。”

苏惊羽自然明白贺兰尧口中的‘处理’是什么意思。

为了防止他忽然心血来潮又要宰人,苏惊羽轻咳了一声,随后低声道:“不管他,其实他呀,原本是丽妃的仰慕者,方才跑来要死要活地求爱,结果让人家拒绝了,还被贬低了一番,你说,是不是怪可悲的?”

贺兰尧听闻此话,眸中划过一丝轻嘲,“真是愚蠢,竟然爱上有夫之妇。”

苏惊羽闻言,有些不解,“爱上有夫之妇很奇怪么?”

“怎么不奇怪了。”贺兰尧轻描淡写道,“乌啼说过,别人用过的女人,那就不纯洁了。”

苏惊羽翻了一个白眼,“呵呵,别人用过的女人就没有权利再寻找真爱了么?那你们男人呢?睡过一个女人后,是不是也不应该再有资格拥抱其他的女人?凭什么女子嫁过一个男子之后,就要被你们定义为不纯洁?凭什么你们男人一生可以睡无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