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真的喜欢苏姑娘?”公子钰说到这儿,迟疑了一会儿又道,“听乌啼说,殿下将她的厨艺夸的天上有地下无,我…真想也试试苏姑娘的手艺,不知殿下,介不介意?”

“让你试一试也好。”贺兰尧悠悠道,“让你知道什么叫天上有地下无,下一回她过来做饭时,若你在,便可尝尝,我先跟你声明,你到时候,可得扛得住打击。”

乌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终究还是闭了嘴。

罢了,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惊羽姐姐方才离开的时候,似乎是挺生气的。”乌啼说到这儿,望了贺兰尧一眼,“女子通常在被忽悠的情况下说出心里话时,事后多半会后悔,觉得自己太过被动,许多女子都是如此,更何况惊羽姐姐有些迟钝,方才说喜欢殿下,却又得知殿下其实是在耍她骗好话听,这会不会一生气,好几天都不过来?”

“不会。”贺兰尧斜睨了乌啼一眼,“她的心思,我还不了解么?你也说她时常惯着我,那么她即便没消气,也会过来看看我的,最多给我摆脸色就是了,每天来我这儿,已经成了习惯,若是隔几天不来,她自己多半都会不适应。”

乌啼不再说话。

再说,殿下必定又要骂他蠢了。

“小蓝如今在何处?”贺兰尧问着。

“应该和月落在一起。”乌啼道,“月落每日都要抱它去洗澡,这会儿,应该是洗完了吧?”

“擦干净它身上的水抱过来。”贺兰尧状若叹息般道,“你惊羽姐姐不理我,我只能和那笨猫凑合着玩了,只可惜了小红不在,真想念它给我当枕头的那种感觉,冬天,真是烦人。”

冬季,人要保暖,蛇要冬眠。

他讨厌冬天,冬日一降临,他便觉得自己身上的肌肤更凉了。

不过好在,有一人曾与他说过,她不怕冷。

苏惊羽一路离开了永宁宫,心中愤懑难平。

总是惯着贺兰尧,有时候当真发现他太恶劣了。

她方才还就真信了他的鬼话,以为他听了自己的那番对他的评价,心情不好,郁闷落寞。

现在想想,她可真笨。她与贺兰尧可谓朝夕相处,她什么性格旁人不了解,他贺兰尧最了解,怎么会因为自己随口的几句评价就导致他忧郁落寞了。

她那会儿还就真的焦急了,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使他难过,好说歹说去安慰他,结果…又被耍了。

他真是以耍人为乐的。

苏惊羽磨了磨牙。

下回给他做甜点的时候,必定要在点心里包上辣椒,给他个变态辣,让他吃了叫苦不迭。

不妥…那厮平日瓜子果仁吃多了,就很上火,辣椒下去更上火。

应该包上几勺盐,咸死他得了,反正盐不伤身。

或者浇上几勺醋?酸死他。

加点黄连也不错,那厮喜欢吃甜点,给他来个苦的,看不让他欲哭无泪。

就这么办。

苏惊羽如此想着,心情顿时晴朗了不少。

被他耍了又何妨,他说过,他也不介意她耍他。

苏惊羽望了一眼天色,唔,这个时辰,玄轶司的密探们应该才集合不久吧?

她这个上级,是该去他们跟前晃悠一下了。

但苏惊羽没有想到的是,还未走近操练场,便看见了围栏外伫立着一道粉色的身影。

这道身影她可不陌生,昨夜那位相貌有点儿不男不女的公子辛。

男子穿粉衣,听起来当真是很奇怪,但是,这位公子辛穿起来,却并不显得别扭,只是让人觉得——风骚。

从里到外一股子骚包劲,她对这类型的男子毫无感觉,可偏偏,帝都中有不少妙龄少女,还就偏爱那股子骚包劲。

苏惊羽走近了操练场,却并不经过公子辛的身侧,而是与他隔着一大段的距离,在她看来,她根本没有必要和他打招呼。

可她不打招呼,有人的嘴巴倒是闲不住——

“苏姑娘。”

那人在不远处喊着她,喊声中透着一股痞子般的笑意,“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见到姑娘的飒爽英姿?”

苏惊羽顿住了脚步,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很抱歉,让阁下失望,我在玄轶司中是高阶人员,只负责监督与指导,可免训练。我以为,昨夜阁下已经见识过我的飒爽英姿了,怎么?今日还想见识?”

公子辛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

说到昨夜…和苏惊羽赤手空拳近身打斗,算是略输一筹,如今被她拿来说,倒真是有点儿…羞愧。

他在剑术上算个行家,近身打斗,却并不擅长。

苏惊羽眼见他语塞,便也不再搭理他,才想着转身离开,公子辛却道:“苏姑娘,你说对了,我今日还想见识,但,今日咱们不空手打斗,苏姑娘,擅长用刀剑么?”

苏惊羽眉眼间划过一丝不耐,本打算不搭理此人直接走开,却不料,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子声音,“公子辛,你怎能与姑娘家提出比武?你这般做法,实在有失君子风范。”

苏惊羽本打算走开,忽听有人帮着自己说话,不免有些好奇,便回过了身,望向身后人。

来人一袭浅蓝色衣裳,如墨的发丝以一顶小巧的玉冠束起,他的眉极细长,眸光温和。

好似翩翩浊世的佳公子,风姿特秀,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

苏惊羽望着他,只觉得,此人的外表,足以用‘温和谦雅’来形容。

类似的气质,她在贺兰平的身上也见到过,但贺兰平比起眼前的人,又多了些风流与玩世不恭。

眼前的人全然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我有失君子风范,唔,是否在你公子谦的眼里,只有你自己最像君子?”公子辛已经迈步走了过来,望着公子谦,面上的神色似有几分讥诮,“莫要跟我提你那套君子论,你是不了解这位苏姑娘,她也不同于一般的娇弱女子,身为玄轶司中唯一的女密探,身手想必不用我多夸,你说我不该与姑娘家的提出比武,莫非是你看不起姑娘家?”

“胡搅蛮缠。”公子谦语调依旧平和,眉头却微微皱起,望向苏惊羽时,眉头又舒展了开,温声道,“苏姑娘你大可不必理会他,你若是有事,便先行离开吧。”

“你这人怎么如此多管闲事?”公子辛望着公子谦,冷哼一声,“你我虽都是南陵三公子之一,但这并不代表你有权干涉我太多事情。”

“原来阁下就是公子谦。”苏惊羽望着眼前的蓝衣男子,客套般的一笑,“多谢公子谦替我打抱不平,我原本也不打算答应公子辛的挑衅,还希望二位不要因为此事争执,作为闻名帝都的风云人物,你二人还是应该以和为贵,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

话音落下,苏惊羽不再多做停留,转身便离开。

“凶丫头,别走!”上官辛眼见苏惊羽离开,眯了眯眼,扬起手,随手折下身边的一根树枝,朝着苏惊羽而去。

近身打斗,他不行,有了‘兵器’,他便容易占上风。

苏惊羽听着身后的声响,冷眉一皱,抽出腰间匕首迎了上去,却见袭来的是一根树枝,她手起刀落,朝着那根树枝砍下——

砍下了一缕分枝。

“你有完没完!”苏惊羽低斥一声,二话不说朝着上官辛的方向飞起一脚。

然而上官辛唇角一勾,树枝一横便抵住了苏惊羽的靴底。

“啧啧,凶丫头,你怎么如此喜欢踢人?”上官辛摇了摇头,“你如此粗暴可不行啊,姑娘太凶悍,小心不好嫁。”

“用你管。”苏惊羽嗤笑,“我早已是有了未婚夫婿的人,何须愁嫁?”

“呀,你不说我倒还真忘了。”上官辛挑了挑眉,“听说那位十殿下单薄柔弱得很,你这般强悍,会不会将他吓晕?”

“不劳你费心。”苏惊羽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将他的树枝踢了开。

上官辛轻笑一声,正准备再度出手,一旁的公子谦两步迈上前,伸手拦他,“公子辛,你太无礼了…”

上官辛见此,眉头蹙了蹙,将他的手甩了开,“哪用你管?”

兴许是他那一甩过于用力,树枝的尖端划过公子谦的衣袖,竟将他的手腕划出了一个约莫两寸长的伤口,霎时便有鲜血流出。

“呀,抱歉,一不小心伤了你。”上官辛口中说着道歉的话,面上却并未有半分歉意,转头望向了苏惊羽,继续朝着她出手。

苏惊羽眸中冷光闪过,手中的匕首直接投掷而出,朝着上官辛的肩膀而去,趁着上官辛避开,抬脚,踹向他——

上官辛躲过了匕首却没能躲过这一下,被苏惊羽一踹,后退两三步,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

“苏惊羽,你做什么!”倏然间一声尖利的女子声音在不远的前方响起,苏惊羽抬眸一看,一身鹅黄色宫装的五公主贺兰诗雅正阴沉着脸,快步朝她而来。

而她身后,还跟着四五名容貌秀丽的女子,看衣着与打扮,想来都是名门贵女。

苏惊羽眉目微动,眸底迅速划过一抹思索。

这里是玄轶司密探练功的地方,与内宫隔得远,这群公主小姐们,哪会无故跑来这里,难不成专门为了来看密探练武?

她们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的,细细想来,她们之所以到这儿来的原因,想必是因为这里有她们倾慕瞻仰的人——

公子辛和公子谦。

这两位在帝都少女眼中,类似于国民男神一样的人物,走到哪儿,不会引起女子的关注?

苏惊羽垂下眼睫。

这下子,八成是要被这群大小姐们教训了。

果不其然——

“公子谦,你这手腕是怎么了?为何会有这么大的伤口,是她伤的你么?”贺兰诗雅到了公子谦身前,望着他手腕上的伤,想要递出手帕,公子谦却退开一步,朝她温雅一笑,算是礼仪性地拒绝了。

贺兰诗雅也知他温恭守礼,只好收回了手帕。

而另一边,同样好几人围着公子辛在问候。

“公子辛,你没事儿吧?”

“伤着哪儿了么?”

“苏大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一名身着白衣的贵女望着苏惊羽,语气不稳,“不知公子辛是哪里惹着你了?我大老远地看见你踢他,你是不是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先挑衅。”苏惊羽不冷不热地回答,“怪我了?”

“真是胡说,公子辛是何等高雅的人物,怎会无故对你动手?”白衣女子冷哼一声,“苏大小姐,虽是玄轶司高阶人员,却也太蛮横了些,从前我听说你胆识过人,机敏干练,对你还有些佩服,如今看来,你不过是张牙舞爪,嚣张跋扈。”

苏惊羽懒得与她解释,此刻无论她给出什么解释,只要上官辛不认同,那么就相当于是废话。

“苏惊羽,给两位公子道歉。”贺兰诗雅抬步走到苏惊羽身前,目光傲然中带着些许蔑视,“本殿方才想起来了,无论是以你苏大小姐的身份,还是玄衣卫的身份,见到本殿,你都该见礼问候,你方才,似乎没有对本殿行礼?”

“公主殿下忘了我还有一个身份。”苏惊羽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无视了她的傲慢姿态,扬唇笑道,“我与十殿下的婚事,是板上钉钉,那么,我便是公主您的弟妹,我先在这儿,问候一下五皇姐了,若是五皇姐你有哪儿不满意的,便去找太后娘娘说理吧。”

“你…”贺兰诗雅眼皮子跳了跳,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堵。

这个苏惊羽,可真有脸说这番话。

一个还没过门的丑陋女子,在她这个公主面前,竟然如此得意。

还敢搬出太后,这分明就是在告诉她,不能因为行礼的事找麻烦,否则,太后必定要怪她小心眼了。

贺兰诗雅平复着心底的怒意,冷笑一声,“苏惊羽,莫要以为有皇祖母给你撑腰,你就能得意忘形,也罢,行礼的事儿我就不说你了,但,这两位公子,是太子皇兄的客人,你不分青红皂白伤人,理应致歉,求他们原谅。”

“五公主,在下的伤,并不是苏姑娘所为。”一道温雅的声线响起,来自公子谦,“还请不要怪苏姑娘,我这伤,其实是…”

他话还未说完,上官辛忽然叫唤了一声,打断他的话,“我的腰可真疼,苏姑娘,你下回能不能轻点?”

苏惊羽斜睨着他,不语。

“苏惊羽,你把公子辛伤成什么样了?道歉。”

“这般刁蛮无礼,你就不怕你这样的行为传出去,引起众怒么?”

“苏惊羽,你今日若是不跟两位公子道歉,可别怪我们去外头宣扬你的恶行!你自己丢脸也就罢了,可别给你们苏家抹黑。”

一众女子的声音都在指责苏惊羽,公子谦在一旁没能插上话。

而苏惊羽也认为,公子谦说与不说都没有差别。

即使他说了不是她弄伤他,这群大小姐必定会理解成——公子谦为人谦雅大方,不和她计较,这才不把责怪归于她,事实上就是她弄伤的。

一群女人在针对一个女人的时候,男人说好话基本没用,很多时候往往还会适得其反。

公子辛望着被一众女子指责的苏惊羽,唇角轻扬。

凶丫头,这下子,看你如何收场。

对付女人,当然只能靠女人。

我看你还敢说我人妖。

“你们说够了么?”苏惊羽望着对面众人,呵呵一笑,“好,我这就道歉。”

话落,她抽出身上剩下的另一根匕首,毫无预警地朝着自己左臂上一划!

霎时,鲜血渗出,染红了蓝色的玄轶司制服。

众人一时间全部愣住。

苏惊羽所制造的伤口并不大,她只要确保,能流出血便够了。

这群处在闺阁的大小姐们,用这一招,足够唬住她们了。

而一众贵女也确实被唬住了,连贺兰诗雅都愣在了原地,一时无言。

苏惊羽唇角轻扬,随后转过身,走到了围栏后,拿出藏在衣袖里的竹哨,放在唇边吹响。

她吹了一长一短的哨声,朝她管辖范围内的那一组密探发出信号。

一长一短,是她专门针对自己的组员做出的集合信号。

哨声过后,她便看见不远处,一大队人朝着她这儿涌来,长长的队伍好似一条蓝色的蛇,迅速爬来。

公子辛怔住。

她想作甚?

不多时,一众密探蜂拥而来,到了苏惊羽身前,自觉地排成了五排,每排十人。

苏惊羽淡淡道:“报数。”

话音落下,第一排第一人,朝着右手边的人喊着数,一个接着一个——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大人,五十人全到。”

“嗯,五十个,够了。”苏惊羽点了点头,随后叹息一声,“弟兄们,大人我让人打了,奈何对方那一派太有能耐,我竟败下阵来,还被逼着道歉。”

公子辛:“…”

贺兰诗雅:“…”

“大人?谁打的你?”

“大人,谁这么有本事?竟然打得过你?是咱们玄轶司的人么?”

“大人,他能打过你,那让他跟苏折菊切磋切磋去,搓搓那小子的锐气,那小子太狂了…”

“这些不是重点。”苏惊羽沉下脸,“重点是,我打赢了,却被手下败将逼着道歉,他有公主给他当后台,大人我心里委屈,只能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割破手腕,算是致歉。”

“有这等事?”站在最前排一人皱眉,随后冷笑一声,“可笑,输了还这么大理,大人,此人是谁?”

苏惊羽道:“南陵三公子之一,公子辛,就是我后边这位粉衣仁兄。”

上官辛喊了一帮女人来对付她,很好,她叫两个排的男人来对付他。

女人的天敌,是女人,而男人的天敌,自然也是男人。

尤其是这种才华横溢,相貌英俊的男人。

眼红嫉妒,是多数人的通病,但只要没有起害人之心,那么就算是小毛病。

玄轶司密探,大多英挺健硕,性格直爽,最不喜欢的多半就是靠着才华和好皮囊成名的小白脸,尤其是这当中还有不少密探心仪的女子,将这几位公子奉为梦中情郎。

情敌见面,能不眼红?

“公子辛?就是那位整日穿着鲜艳的衣裳,写字画画挺有能耐,娘里娘气的那男的?”

“这种娘兮兮的男人,竟敢蔑视我们玄轶司的玄衣卫?呵,好大的能耐?”

“看来以往对这位公子辛,印象只停留在小白脸这一点上,我竟不知他还会武功呢?不如来跟我比试比试?”

“公子辛,可有胆量与我一战?”

“公子辛,我们平日两个都打不过苏大人一个,你这么能耐,能打我们十个八个么?”

“你们都给本殿住口!”贺兰诗雅终于反应过来,气的脸色涨红,“大了你们的胆了!敢在本殿面前如此无礼!”

“公主此言差矣,他们不过是为了帮我讨公道而已。”苏惊羽悠悠道,“法不责众,您老要是不开心,就将我们五十一人,全告上法庭…哦不,是养心殿,我们在这儿,等你。”

第120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望着苏惊羽云淡风轻的模样,贺兰诗雅几乎要咬碎了牙。

玄轶司中,不乏有富贵人家的子弟,且不说小官大官都算官,就凭着这么多的人,她也无可奈何。

玄轶司在宫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上下五六百号人,苏惊羽带领的便占了一成,要她一下子将这一成人全告上养心殿,她又不是疯了。

谁知道这五十人里,有哪几个家中有人在朝为官?依靠着裙带关系进玄轶司的人不少,她若是去养心殿告状,无端地给自己招惹麻烦,还会惹得父皇不痛快。

毕竟起因是她为了公子辛和公子谦打抱不平…父皇难免会往儿女私情方面想,觉得她小题大做。

原本只是为了教训一下这个苏惊羽,她并不想惹太大的麻烦,哪里知道此女这么难缠。

“公主不说话,那么就是不去了?”苏惊羽仿佛没有看见贺兰诗雅咬牙切齿的模样,笑了笑,而后继续悠悠开口,“我觉得,今儿这事,是他们男人们之间的战争,公主您就不要管太多了。”

“苏惊羽!”贺兰诗雅低斥,“你不是女人吗?!”

“我是啊。”苏惊羽漫不经心道,“所以我现在不管了,男人们的战争,咱们女人要么回避,要么就站一边看吧。”

话音落下,她果真也退到了一边,由着一众密探继续对着公子辛冷嘲热讽。

平时没有机会,这下子碰见真人,还不嘲讽死他?

贺兰诗雅一众女子险些被苏惊羽气的呕血。

她挑起的斗争,如今挑完了事就站到了一边,把自己撇个干净了?

简直——无耻!

“公子辛,怎的不过来?是不是怕了?”

“住我们家隔壁的张姑娘每天念叨着你有多能耐,捧着你的画像跟着了魔似的,我就奇了怪了,你这般胆小怕事,不敢应战,毫无气魄可言,她怎么就中意你了?你就是靠着你那一手画画写字的绝活,四处勾搭姑娘,老子最瞧不起你这样的人。”

“有胆,拿拳头说话!是个爷们就打一场,结果出来,你要是赢了,我也好回去跟我家小表妹说,你公子辛确实算是一个人物,但你要是输了,我便和她说你是个废物,都扛不住爷的两个拳头!”

苏惊羽今日才发现,男人吵架的时候,能比女人吵得还凶。

尤其是一群男人骂一个男人,愈骂愈开心。

上官辛立在原地,望着正对面几十人的队伍唾沫横飞,额上的青筋都要暴起。

这个苏惊羽!

他本事再大,如何能招架几十个人的嘲讽?

他竟不知道…原来他竟招人眼红到了这个地步,玄轶司这些个粗野的男子,见着他就骂,他这都一句话还没说呢。

“你们不准骂了,住口!”

“平日里看你们威风凛凛,纪律严谨,今日你们怎么能如此辱骂公子辛?”

“别骂了,你们这些个密探,好野蛮!”

四五个贵女听不下去,纷纷出言阻止,然而她们的声音,与几十个男子比起来,何等弱小,她们的劝架声几乎都被淹没了。

苏惊羽好整以暇地依靠着树干,看热闹。

此时此刻,公子辛只能站在原地,不予回应。

这个时候,前进,不可,这几十个密探,他毫不怀疑能被他们打成筛子。

后退,那可就笑掉大牙了,她可不能让身边的这些名门贵女们,以及苏惊羽,看到他落荒而逃。

因此,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他也云淡风轻地立在原地,不回嘴。

他的眼神瞥向了一边,靠在树干边上看好戏的苏惊羽。

这个凶丫头,不但野蛮,还无耻。

不但无耻,还狡诈。

这种法子都能想得出来,硬生生将他逼的不能进也不能退。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同时,却又让人不得不对她产生兴趣。

他已经许久没碰见如此有趣的女子。

公子谦站在一旁看着,此刻自然也是无言以对。

苏惊羽叫来的这一群人,虽然没有骂上他,但他知道,自己在这群人的眼里,多半也就是…空有相貌的小白脸。

从那些密探的言语中可以探索到,这些人之所以如此谩骂,许多是因为,心仪的姑娘,倾慕的是南陵三公子。

平日没看见多半也能恨得牙痒痒,如今碰见了,又有个骂人的理由,可不得使劲嘲讽使劲贬低,就差上去撕人了。

“公子谦,这可如何是好?”身旁,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带着丝丝忧愁,“这些个人,太野蛮了,他们若是冲上去打人了可怎么办?”

“这些个密探并不傻,公子辛没有应战,他们自然也不动,只用言语侮辱,但公子辛若是应战了,他们必定有理由对他殴打。”贺兰诗雅冷哼了一声,“真是一群野蛮无知的人,空有力气,不懂风雅,这个苏惊羽,如此小心眼,竟叫了这么多人来,本殿根本轰不走他们,这事断然是不能闹到父皇那儿,他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管这档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