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喜欢吃甜点,最怕苦,这黄连馅桂花糕,必定能让他叫苦不迭。

他不是说,允许她耍他么?

他先前把她当猴耍,耍了那么多回,她回敬这么一回,总不算过分吧。

苏惊羽想到这儿,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有了这次的黄连馅甜点,下一回再给他整个苦瓜馅的,让他以后吃她带的甜点,都得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不能吃的安心。

对付他这种骨灰级点心控,就该用这种招数。

马车驶进了皇宫,停下之后,苏惊羽便拎着食盒去永宁宫。

到了殿外的时候,她收起了唇角那丝不怀好意的笑,摆出一副再正经不过的神情,提着食盒慢悠悠踏进了贺兰尧的寝殿里。

而当她迈入寝殿,抬眼的那一刻,却——怔住了。

铺着狐裘的软榻上,贺兰尧正侧躺在上头,一头乌发散在榻上,半掩着他静谧又精致的面容,他的睫毛卷翘密长,这般安静地睡着,无害而恬静。

而他的怀中,静静地卧着一只通身漆黑的猫,他露在雪白衣袖外的手,正抱着那只猫,另一只手的手腕,被黑猫枕在头下。

苏惊羽这一刻仿佛有一种感觉——

一只小黑猫窝在一只大白猫怀里睡觉,同样的慵懒静谧。

一人一猫这般依偎着入睡,真是…让看得人心都要被萌化了。

苏惊羽悄无声息地走上前,脚步很轻,将食盒搁在了桌上,而后缓步到了榻边。

她在空着的地方坐了下来,本来不想吵醒贺兰尧,却没料到,他怀里的小蓝忽然动了动,而后睁开了眼,幽蓝的眸子望向了苏惊羽,忽然就从贺兰尧的怀里钻了出来,要钻进苏惊羽的衣袖里。

苏惊羽见此,忙站起了身。

她忘了,小蓝对血腥味极其敏锐。

哪怕只是一点点,如此近的距离,它都能察觉了。

她自己故意弄出来的伤唬人用,并不感觉多疼,但是…不能让贺兰尧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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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她竟然给我吃黄连

苏惊羽伸出了另一只手,按着小蓝的猫头,不让它再前进一分。

“给我安静点。”她俯下头,对着小蓝做出龇牙咧嘴的表情。

虽然她知道她此刻的举止有些幼稚,但…这臭猫要是往她袖子里钻,贺兰尧不怀疑就怪了。

苏惊羽想着,干脆把这只笨猫拎出去得了。

于是,她伸手将它抱了起来,转过身,蹑手蹑脚地正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一声缓慢而低柔的声线,夹带着一丝初醒的慵懒——

“小羽毛?”

苏惊羽抓着猫的手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兴许是她的动作不够温柔,小蓝‘喵呜’了一声,表达它的不满。

“小羽毛,你这是要做什么去?”身后又响起贺兰尧的声音,慢条斯理。

“我看你方才睡得安稳,不忍心打搅你。”苏惊羽回过了身,朝贺兰尧笑道,“我一来,小蓝便醒了,我担心它吵醒你,正准备将它拎出去,想不到,还是惊动你了。”

贺兰尧闻言,低笑了一声,那双轻雾凤眸中的睡意未散,有些许微乱的发丝贴着他的脸颊两侧,无端地有些…魅惑。

苏惊羽心中莫名一跳,忙挪开了视线。

可不能被他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给骗了,他昨天还戏弄她来着。

“我已经醒了,不需要管它了。”贺兰尧坐直了身子,朝着苏惊羽道,“将小蓝放一边吧,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苏惊羽听闻此话,将小蓝放在了地上,抬脚将它往殿外拱去,随后朝着贺兰尧笑道:“我给你带了桂花糕。”

黄连味的桂花糕,她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是么?”贺兰尧轻挑眉梢,“等我一会儿,我去洗漱一番再回来。”

话音落下,他便下了榻,朝着殿外而去了。

苏惊羽松了一口气,望着地上的小蓝,蹲下身,指着它的头,恐吓道:“我告诉你笨猫,你要是敢让我暴露,看我不拔了你的毛,你给我老实点。”

她不管它有没有听进她的话,总之事先声明一下总是有必要的,要是这家伙听得进去那便最好。

趁着贺兰尧还没回来,苏惊羽一把抓起小蓝,走到了殿外,走远些才将它放下,而后快步地回到了寝殿之内。

她走到了桌边坐下,不多时,贺兰尧便回来了,换上了另一套雪白的锦衣,发冠也盘好了。

苏惊羽正朝着他扯出一个笑容,不料余光瞥见黑色的一小团又奔回了寝殿内,直朝着她而来。

苏惊羽这一刻产生了一脚将小蓝踹出殿外的冲动。

小蓝如今与她虽然相处融洽,绝不会再咬她,她帮着它顺毛时它也很乖巧,但是…它几乎不听她的话。

小蓝永远只对贺兰尧一人言听计从,而对贺兰尧的身边人,它乖巧是乖巧,却不会听旁人的吩咐。

苏惊羽对此也有些无奈。

它今日忽然这么粘她,是因为它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但是它不可能会咬她,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它是想让贺兰尧知道?

十大灵性动物之一,竟然灵性到了这个程度。

宠物太聪明有时也很让人烦恼,比如此刻——那只臭猫正跳到了她的腿上,伸出爪子挠她的袖子。

苏惊羽将它一把按住,不让它动弹,随后抬眸朝着贺兰尧道:“吃糕点吧。”

用那黄连馅的桂花糕分散他的注意力多好。

然而贺兰尧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好忽悠,望着她的目光里,带着探究之色,“小羽毛,你今日,有些不太对劲。”

“我?”苏惊羽朝他挑眉,面上似是不解,“我哪儿不对劲了?”

“表情上是看不出来。”贺兰尧凤眸微眯,随后站起了身,“但小蓝不对劲,而你对待它的态度,更加不对劲。”

话音落下,他俯下身,将苏惊羽按着小蓝的手拿了开,他的发丝垂落下来,摩痧着她的脸颊。

小蓝对什么最敏锐,他最清楚。

苏惊羽眉眼间浮现一丝无奈之色。

没有了她的压制,小蓝便行动自由了,当着贺兰尧的面,挠了挠苏惊羽的衣袖。

贺兰尧没有犹豫的,拿过了苏惊羽的左手,将她的衣袖掀了开。

气氛一瞬间便沉寂了。

他的手依旧很凉,然而苏惊羽这一刻不仅仅是觉得他的肌肤冰凉,她甚至有一种周遭空气都要凝结的感觉,仿佛气温倏然间下降。

这便是贺兰尧的气场。

他平日给人的感觉柔和无害,甚至如同瓷娃娃那般精致脆弱,但,就凭他这个瓷娃娃,都能让她有一种血液发凉的感觉。

她心里一直清楚,虽然都是她在照料着她,纵容着他,但她的能力却不及他。

“怎么回事?”贺兰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轻缓柔和,与平日无异。

但苏惊羽却能真切的感觉到他抓着她的手紧了一分。

“你莫要生气,这是我自己弄的。”苏惊羽收回了手,“我好歹也是玄轶司高阶人员,这皇宫大院里,谁敢明目张胆地伤我?这伤,确实是我自己弄的。”

“原因?”贺兰尧白皙修长的手指捏上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让她迎视着他的目光,“告诉我原因。你若是敢说切菜切伤的,或者走到哪儿不小心被利器勾伤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二个原因为什么不能用?”苏惊羽朝他扯出一抹笑,“切菜切到那肯定是扯淡,可是,不慎被利器划伤,比如说墙边凸出的钉子,或者铁丝?”

“真要是个意外,你会藏着掖着不说么?你起初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才心虚,不敢让小蓝靠近,因为你最初根本没有想到拿什么谎话来骗我,或者说你忘了小蓝对血腥味很敏锐,让它发现的那一刻,你本能地想要逃避,你说你不是心虚?”贺兰尧的手指摩痧着苏惊羽的脸庞,“说,是谁?即便是你自己弄伤的,也有个起因,谁害的,谁来负责。”

“我已经自己教训过了,如今算是两不相欠,你就别费心思了。”苏惊羽将他的手拿下来,握在掌心里,“我就是太清楚你的脾气了,你要是一不高兴,又要闹腾,你如今在宫中这么低调,可别盘算着给我出气,这种小伤对我来说不值一提,你犯不着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贺兰尧抽回了手,冷哼一声,“原来在你看来,为你报仇就是小题大做。”

“阿尧,我没有这个意思。”苏惊羽叹息一声,“我自己能处理好的事,你就让我自己处理吧,处理不好,我自会找你的,我从没忘过有你这个后盾,但,我不能事事都找你,这种小事,过去就过去了,不值得你我放在心上,至于某些杂碎,我可以自己收拾的。”

他知道,苏惊羽的性格有多么坚韧,多么独立,多么…傲慢。

她从来都不是依附着别人生存的,她喜欢靠她自己的本事做事。

她不让他过问,也好…这不代表他不能私底下查。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依你就是,省得你说我管的太多。”他眼睫轻颤,“我都差点忘了,我的小羽毛生猛凶悍的像个男人,又有几个人能欺负的了你,到最后,想必那蠢货也没讨着好处。”

“自然是没让他讨着好处,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么?”苏惊羽伸手撩起贺兰尧的一缕发,在指间把玩着,“阿尧的心意,我领了,要是我碰上不能解决的事,一定找你。”

他和她,都是不需要人保护的。

可她有时候却不自量力地想要保护他。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听不得别人说他病秧子,说他不祥之人,若是有人诅咒蔑视他,她必定要报复打击。

他的手段从来都比她狠,根本没有谁敢欺负到他头上,她很清楚这一点,却还是想护他。

也许这就是喜欢吧。

“头发都被你玩卷了。”贺兰尧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苏惊羽这才反应过来,她一直抓着他的头发在打转,在指尖绕啊绕的。

“小羽毛要是喜欢我的头发,剪下来一撮给你如何?”

“这个…我当心头发不好保存,回头给丢了。”苏惊羽收回了手,干笑一声,“你这头发如同绸缎一样光滑柔顺,剪下来岂不可惜了。”

“原来你是怕弄丢。”贺兰尧莞尔一笑,“那我送你个不会丢的。”

苏惊羽听闻此话,面上划过一抹疑惑。

他想送啥?

贺兰尧见她好奇,眸底掠过一丝笑意,忽然间伸手握上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是伸进了怀中,取出一只——

手镯。

那只镯子约莫只有小拇指那般粗细,被贺兰尧握在手中,只觉得镯子上似是有冷光流动,上头雕刻的纹路十分有层次感,精简美观,最醒目的是,镯身镶嵌着三颗指甲盖大小的猫眼石,将镯子的周长一分为三。

那猫眼石上泛着的幽蓝色泽,与小蓝的眼睛还真是像极了。

也像——她与贺兰尧初见的那一夜,他眼中的蓝光。

他还没有与她解释过他那一夜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似乎有些破坏气氛。

他若是想说,迟早会说,她倒也不急着问,她直觉那件事不简单,此刻可不能破坏气氛。

贺兰尧执着她的手,将那只镯子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镯身有些微凉,苏惊羽意识到这个材质恐怕不一般。

非金非银非铜非铝,有点像铁,但又不全像。

“这是寒铁打造的镯子,火焰都不能吞噬它,猫眼石是我去年生辰时,皇祖母送的。”贺兰尧摩痧着苏惊羽的手,“这镯子你可得收好了,要是敢把它给丢了,我可不饶你。”

“岂敢岂敢,我必定是要好好保管的。”苏惊羽唇角扬起一丝笑意,手指摩痧着镯子,感受它的质感。

冰凉光滑,精简好看,不失大气。

“喜欢么。”贺兰尧一边问着,一边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食盒,将盖子打了开,把食盒里的桂花糕拿了出来。

“喜欢。”苏惊羽笑着,眼见贺兰尧要吃糕点,眼角几不可见的一挑。

不知为何,原本打定了注意要整他,这会儿又不想整他了。

面对贺兰尧,她总是很容易就心软了,乌啼之前说的并没有错,不仅仅是他的属下们惯着他,就连她也是。

只不过她有些后知后觉了,现在想想,她对其他人,何时有过这么多耐心和纵容?

“阿尧,还是别吃了。”她将那盘桂花糕挪开,“我跟你认个错,这是我的丫鬟给我做的,我吃剩的,味道并不大好,下回我给你亲自做。”

“既然是你吃剩的,那也无妨了,我有些饿。”贺兰尧说着,毫不在意地捏过了一块,便往口中递。

他的动作倒也快,苏惊羽都来不及提醒,便只能看着贺兰尧咬下那块桂花糕,嚼了两下,随后便见他神色一僵。

她与他相识这么久以来,从未见过他脸如此僵…因为一个黄连馅的桂花糕就懵了。

而下一刻,贺兰尧的眉头剧烈一抖,偏过头就呸的一声将口中的糕点吐了。

对于骨灰级的点心控来说,给他吃黄连…简直就是折磨。

他怕苦,她知道,当初给他准备这个,就是为了让他叫苦不迭。

“苦死了,什么玩意!”果然,贺兰尧的声音都不复平时的淡定。

苏惊羽忙起身倒了一杯水,递到了他跟前,“喝水,润润嗓子。”

贺兰尧偏过头望着苏惊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这里头包的什么鬼东西?!”

“…黄连。”

“你给我吃黄连?!”

“谁让你之前总拿我当猴耍,你不是说了,允许我耍你么?现在可不能跟我算账。”苏惊羽眼见他不接自己倒的水,便收回了手,自己喝了一口,“这黄连,其实也是好东西,苦是苦了点,但是清热解毒,你平时吃的东西上火,我怕你嗓子冒烟,半夜流鼻血,这才给你准备了黄连馅的糕点,也算是给你去去火,不算是整你。”

“黄连清热去火,好东西?”贺兰尧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但苏惊羽却觉得那一丝笑意有些…危险。

她轻轻‘嗯’了一声,将椅子挪远了一些。

“既然是好东西,那么就不该我一人吃,小羽毛也来分享分享可好?”贺兰尧如此说着,抬手一把扯过了苏惊羽,将她直接从她的座椅上扯到了自己的怀中,一手擒住了她的下巴,俯身压上她的唇,舌尖蛮横地闯入,将口中的苦味过渡给她。

苏惊羽察觉到口中萦绕着黄连的苦味,有些哭笑不得。

海棠不知哪儿找的黄连,做的黄连馅桂花饼如此入味,竟然…苦成这个德行,难怪贺兰尧要喷了。

唇与唇一触碰便好似胶在了一起,辗转不息难舍难分,本该是柔情蜜意的时刻,奈何口中的苦味实在让人很难忽视。

良久贺兰尧才放开了她,苏惊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回到桌边,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茶水。

将茶水在口中含了许久,她方才咽下。

抬眸之际,瞥见贺兰尧有些阴沉的脸,苏惊羽干笑了两声,“阿尧,我还有事,我中午再来,先走了。”

话音落下,忙转身朝着殿外迈去。

贺兰尧眼见着她的消失在眼前,冷哼了一声,而后坐回了椅子上。

她竟然给他吃黄连。

忽然殿外响起了脚步声,贺兰尧抬眸,只见是乌啼伸着懒腰打哈欠进来了,他才踏进殿内,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的食盒,却没见苏惊羽的身影,不禁问道:“殿下,是惊羽姐姐来过了么?”

贺兰尧答非所问,“她竟然给我吃黄连。”

乌啼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见他眉眼间似乎有些不悦,上前道:“殿下怎么了这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拿了一块盘子里的桂花糕。

贺兰尧轻瞥他一眼,并不提醒,只慢条斯理道:“她竟然给我吃黄连。”

“什么黄连?”乌啼一边问着,一边对着手中的个桂花糕一口咬下,才嚼了一口,顿时脸色一僵。

下一刻,他也低下了头,与贺兰尧一样的,一口将嘴里的糕点呸到了地上。

“这里面包的馅…”乌啼看了一眼手中的桂花糕,唇角一抽。

他总算知道殿下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才想问,他根本就没看见黄连的影子,原来…

贺兰尧望着乌啼,唇角勾起一丝凉凉的笑意,再次重复,“她竟然给我吃黄连。”

乌啼望着他的笑颜,不禁有些头皮发麻,“殿下,我听见了,你都说了三遍了。”

看这情形,他必定也是吃过了。

殿下最怕苦,想必此刻是心情不大好了。

“惊羽姐姐好端端的,怎么会拿这个给殿下吃?”乌啼将手中那块没吃完的桂花糕扔回了盘里,倒了一杯茶水直往口中灌。

“兴许是为了报复我之前耍她那几次。”贺兰尧眸光低垂,“给我去打听一下,昨日玄轶司内部可有发生过什么事,小羽毛左手手腕上有一道伤口,你给我去暗中查查,是怎么伤的,来龙去脉我都要知道。”

她的伤,即便是她自己伤的,那也该有个原因。

谁导致的,谁就该负责。

不仅要负责她的伤,包括他吃黄连的火气,那倒霉鬼也得一起受了。

苏惊羽一路离开了永宁宫,舔了舔唇。

嘴巴里总算是没有那股苦味了,黄连真不愧是最苦的中药之一。

她自己之前可没尝过这糕点的味道,要不是贺兰尧逼着她也尝了,她还无法了解这其中滋味。

苏惊羽正缓步行走,忽然想起好几日没有去看月光,应该去问候问候才是。

毕竟身为国师身边的‘红人’,她也该常常去和国师大人问安,多巴结巴结才对。

如此想着,苏惊羽便转了个方向,往谪仙殿而去。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进了月光的寝殿里,抬眸,印入眼前的画面是——

身着浅蓝色衣裳的男子一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捏着根小小的胡萝卜,往桌子上的篮子里伸。

篮子里是…一只小小的袖珍兔子。

与李贵妃的那只祥瑞玉兔一样的大小,一样的品种,只不过,月光身前的这一只,是黑版的。

“国师大人,你这只祥瑞玉兔是哪来的啊?”苏惊羽走上前打趣道。

“我这只,不是祥瑞玉兔,是修罗玉兔才对。”月光漫不经心道,“白为正,黑为邪,白色的是祥瑞玉兔,那么这黑色的自然就是相反的意义。”

“哟,那您把它养着是为了净化它的心灵,给它洗除它的罪恶么?”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良与罪恶。”月光悠悠道,“善人,未必就没有起过恶念,恶人,未必就没有过善念,人之初性本善,善恶并不是生来就能决定,关键在于后天形成的因素,所以我从来都不相信邪不胜正这样的说法,成王败寇,胜败靠的都是本领,你若强大,再恶都会有人说你善,你若懦弱,再善也会有人说你恶。”

“你真的很适合当一个神棍…哦不对,半仙。”苏惊羽撇了撇嘴,“怎么忽然想起要养兔子?”

“看你们养宠物似乎很好玩,我便也养来玩玩。”月光道,“蛇太冷血,猫太淘气,狗太缠人,唯有兔子,乖巧又不会作怪。”

“你在嫌弃我与贺兰尧养的宠物?”苏惊羽翻了个白眼,“兔子有什么好的,一点儿都没有灵性,呆头呆脑,蠢萌蠢萌的,还是猫狗好。”

“惊羽。”月光忽然唤了她一声,而后抬眸,少见的一本正经,“你有没有发觉,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苏惊羽闻言,面上划过一丝不解,“何事?”

月光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可还记得你我曾经立下的一个赌约?”

苏惊羽闻言,陷入了回忆。

赌约…

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画面,苏惊羽眼角一抽。

那个赌约是…

“你若是忘记了,我不介意提醒你。”月光淡淡一笑,“咱们的赌约是,你不可对十皇子动男女之情,你若是对他动情,你就要自己抽自己一耳刮子,当然,你若动情的对象不是他,那么我就要抽自己,还得用脚掌抽。你想起来了么?我这儿还有咱们当初白纸黑字立下的字据,你要不要看…”

“我忽然想起我还有点儿事,我这就先走了,改日再来。”苏惊羽不等月光说完,起了身。

她怎么可能忘。

她真是太天真,之前以为,月光只会掐算,又不能操纵人的意志,喜不喜欢贺兰尧,自然还是她本人说了算。

况且,打赌的时候,早有声明,她输了自己打脸,月光输了用脚打脸,这么刺激的事,让她不得不动容…她太想看这位旁人眼里神秘高冷的国师拿脚丫子抽自己了,当时并没有多想便答应了,且那个时候,她对贺兰尧可没有动心。

犹记得当初她的原话是:找谁也不能找贺兰尧,那么难缠,那么不好驾驭。

现在真是啪啪啪打脸,打的那叫一个响亮。

现在的心态是:除了贺兰尧,不接受其他人。

“慢着。”苏惊羽才要转身,身后便想响月光的一声叹息,“又想耍赖,你就是笃定了咱们是熟人,我不会跟你一般见识,你才耍赖耍的如此直接?”

苏惊羽轻咳了一声,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也罢,让姑娘自己赏自己巴掌,确实有点儿为难人了。”月光不紧不慢道,“这样吧,一巴掌改为一盘点心好了,不过这点心不能买,得你自己做,方显诚意。”

“成交。”苏惊羽没有半分犹豫,一口应下。

月光斜睨了她一眼,“现在你知道了么,很多时候,不能将话说的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