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结果当真令人有些——意想不到。

能成功从小蓝的爪子下逃脱,这是百分之几的概率?

这人从前一定是经常在野外被动物袭击,否则何以反应如此快?她在底下愣是看不清他平均每秒钟能转多少圈。

苏惊羽抱着有些晕乎的小蓝,望着半空中还没转停的‘陀螺’,心想这时候要是能有条鞭子该多好,她就可以抽陀螺玩了。

才这般想着,倏然间余光瞥见一抹白影迅速掠来,风驰电挚一般的速度,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速度…

“阿尧?!”苏惊羽眸光一喜,没有料到贺兰尧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而贺兰尧的身影从她眼前掠过,直奔那半空中的‘陀螺’,电光火石之间,苏惊羽只见贺兰尧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雪白的长鞭,对着半空中的君清夜就是狠狠一抽——

一声哀嚎响起,半空中的那人直直坠落。

一切都只在瞬息之间,从君清夜转圈,到他此刻被抽下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时间短的令苏惊羽根本都没来得及回过神。

方才贺兰尧那一鞭子,真是满满的——抽陀螺的即视感。

“阿尧,你怎么会来?”无暇顾及君清夜的情况,苏惊羽此刻疑惑的是贺兰尧为何忽然出现。

“追着小蓝来的。”贺兰尧手执长鞭,瞥了一眼苏惊羽怀里的黑猫,“它今早不是得罪你了么,我让乌啼拔了它爪子上的毛以示惩戒,结果它竟然反抗,还敢逃出宫外,我便亲自来抓它了,这只鞭子,就是拿来抽它用的,不听话,难道不该打?”

“可它只是一只猫,你怎么能如此暴力?”苏惊羽撇了撇嘴。

今早小蓝拍了她一脸的猫毛,还趴在了她胸前,贺兰尧很是不高兴,扬言要拔了它的毛,他果然是说真的,并非气话。

“今日也是第一次用。”贺兰尧漫不经心地卷着手中的长鞭玩,“从前我从不打它,故而它就愈发不听话,如今都分不清轻重了,难道不该拿鞭子恐吓一下它?”

一只猫能懂什么?他还真的是——小心眼极了。

“唔。”忽然旁边响起一声低吟,苏惊羽偏过头,君清夜正趴在地上,被贺兰尧抽了那一鞭子,这陀螺就停了。

果然人肉陀螺就是不经抽。

“唔,如果我没有眼花的话,方才…我是看见了小十了么?”君清夜说着,呸了一口,吐掉了口中的灰尘,而后抬眸,瞥见苏惊羽身旁的贺兰尧,目光顿时亮了,“果真是你?”

苏惊羽望着他的目光,顿时眉头一蹙,“阿尧,再抽他,抽他个口吐白沫,看他还大放厥词!”

“既然小羽毛说要抽,那便听你的。”贺兰尧云淡风轻地说着,随后缓缓走近了君清夜,凤眸渐冷。

得罪他的小羽毛,是要抽他个皮开肉绽,还是血溅三尺?

边抽边想吧。

他正欲扬鞭,哪知地上的君清夜忽然朝他粲然一笑,“要抽我?抽吧抽吧,你高兴就好。”

贺兰尧:“…?”

苏惊羽:“…!”

第142章 这就送你去死

君清夜此话一出,不仅是苏惊羽眼皮子直跳,就连贺兰尧也怔了一瞬。

这世上竟有如此欠抽之人?

不对,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欠虐。

贺兰尧很快回过神来,不禁嗤笑一声。

欠抽是么?那就——抽!

如此想着,他扬起手,毫不犹豫地照着君清夜的背部一鞭落下!

鞭子的破空之声在耳畔响起,君清夜倒是不躲不还击,只静静地趴在地上,唇角依旧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直到鞭子落下,抽打在皮肉上,他才呲牙咧嘴地‘嗷’了一声。

毕竟是血肉之躯,面对鞭笞,哪会不疼?

君清夜嚎叫了一声之后,依旧没有闪躲的意思,只等着贺兰尧的第二鞭落下。

被鞭笞,是痛。

被美人鞭笞,是享受。

他君二公子在往年的岁月里从未被人抽过鞭子,跟在他身边的美人,不管他对待她们有多好,她们都是不敢胆大妄为到对他动手的。正是因为如此,方觉生活无趣。

如今有两个浑然不给面子的,他倒是觉得新鲜极了,第一次让人如此抽打,疼痛的同时却伴有一股子刺激感。

“啪——”

又是一鞭子落了下来,他禁不住仰头嚎叫一声,“哎哟!疼,不过挺好玩的,继续,小十,你再使点儿劲。”

贺兰尧正欲再抽,听着他这话,抓着鞭子的手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这混账玩意说的什么?!

而且,他叫自己什么?!

苏惊羽此刻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平日里对付敌人,她无所不用其极,大多时刻都能保持淡然镇定,但她今日真要哭笑不得,当真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真正意义上的男女通吃…只看美色,不论性别,重度颜控,三观不正,节操尽毁。

这他娘的要不是脑子不正常,那就是他爹娘没教好,从小被灌输了不正确的思想,才使得长大成人后如此怪胎。

而且不仅是怪胎,这厮还是个——*骨灰级玩家?

苏惊羽想到这个可能性,顿觉一群草泥马狂奔过心房,她想也不想的,一把夺过了贺兰尧手上的鞭子,朝着地上的君清夜狠狠抽下!

单单肖想她也就罢了,毕竟他二人性别不同,这厮作为一个顶级的外貌协会,倒也算正常。

但肖想阿尧她却不能忍受,并不是她排斥断袖,在她看来,若真是遇上了喜欢的人倒也是可以跨过性别这道鸿沟的,可关键是,他喜欢别人可以,喜欢她的阿尧那便不行!

但凡是觊觎阿尧的,那便算是她的情敌,肖想阿尧的她也碰上好几个了,她不怕那些女子来跟她斗,尤其不怕毒辣的女子,愈是狠辣的人,她下起手来愈是心安理得,若真的碰上窈窕淑女善良贤惠的情敌,她反而会束手束脚…只因她从来恩怨分明,她不能阻止其他人看上贺兰尧,她所能做的就是对他不离不弃,情敌什么的全靠一边站。

可她从没想过碰上如君清夜这样矛盾的人,又是她的追求者,又是贺兰尧的追求者…当真有病!

苏惊羽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能靠着抽人来发泄。

“我让你胡说八道,让你抽风!”

回应她的,是一声痛苦的嚎叫,却夹杂着点点振奋——

“嗷!”

苏惊羽继续挥下一鞭。

“让你欠抽,让你欠虐!”

“你这无耻之徒,变态脑残混账王八!”

君清夜每被抽一次,便在心中默默数着——

七,八,九…

十鞭过后他就得躲了,虽说被小十和小羽联合起来抽很有意思,但是…就怕他的这副身子骨吃不消啊,抽的多了,回头一身的伤可不好治啊。

苏惊羽不知不觉已经抽了他七鞭子,正要继续,一旁的贺兰尧却又夺过了她手中的鞭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君清夜,眸底掠过丝丝冷芒,随即冷笑一声,将内力蕴于手掌之中。

下一刻,他扬手挥鞭。

内力已经依附在了鞭子上,这一鞭子下去,定能将此人抽个半身不遂!

而同一时间,君清夜抬眸望着那即将落下的一鞭子,那锐利的破空之声与之前的大不相同,好似携着一道无形的气刃,他顿时暗道一声不好。

这一鞭子,是含着内力的,并非是蛮力,这一鞭要是落下来,让他瘫痪都有可能。

不能再挨了,只能——躲!

如此想着,他反应倒也是极快的,眼见那鞭子离他不过几寸的距离,就要挨到他了,他一个侧身迅速地朝着旁边一滚,堪堪避开了那一鞭子。

“啪!”那一击抽打在了地面之上,土地瞬间便崩开了裂缝,尘土沙子飞扬而起…

君清夜闻着鼻翼间尘土的气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好那一鞭子没落在自己身上,否则这娇贵的身子啊…定会残疾了。

小十这出手也忒凶狠了,这分明就是不抽死他不甘心,要将他往死路上逼呢。

为何小十看似清冷,却比小羽还要残暴?当真是个惹不得的暴脾气,唉。

“怎么这下子知道躲开了?”苏惊羽自然看得出贺兰尧这一鞭是一重击,若是能打下去,定能叫这君清夜不敢再大放厥词。

“小羽啊,这下我要是不躲开,只怕你明儿就见不到我了。”君清夜说着,迅速从地上起了身,此刻他身上的衣裳已有好几处破损,可他却并不在意,依旧笑得玩世不恭,“我若是死在了小十的鞭子下,你岂不是该伤心了?”

“我伤心你妈!”苏惊羽冷笑一声,正准备再去拿贺兰尧的鞭子抽人,哪知下一刻,肩头便被人一揽,接着便撞入一个清凉的怀抱里,鼻翼间流连着熟悉的淡香,苏惊羽抬眸,便见贺兰尧目光幽沉。

“他叫你什么,嗯?”贺兰尧开口,声线也清凉如雪。

小羽?如此亲昵的称呼,可真刺耳。

“那是他自己非要那么称呼我的,我并不同意!”苏惊羽拧着眉头,“他就是一神经病你看不出来么?阿尧,你若是心里不爽,狠虐他一顿就是了,无论你怎么对付他,我都是赞同的。”

“好,既然小羽毛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便不客气了。”贺兰尧眼见苏惊羽眉眼间一派嫌弃之色,眸光里的阴霾瞬间散去。

原来旁边这疯子是一厢情愿的,小羽毛对他也很是讨厌,那便好办了。

想到这儿,他唇角扬起一丝阴冷的弧度,下一刻,便转过了身,望向君清夜,握紧了手中的长鞭,缓缓迈进。

他周身一片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饶是君清夜见了,都难得有些背后发凉。

小十怎么跟厉鬼附身了似的,眼神这般恐怖,像是要把自己活吃了,这形势看似有些不妙了。

不过——他这个模样,倒也很是吸引人,不管是清冷如雪,还是诡异阴暗,亦或者残暴凶狠,不论在何种情况下,何种神态,小十都是如此的——令人惊艳又惊叹。

望着步步走近的贺兰尧,君清夜只愣愣的看着他,眼也未眨。

好想对他俯首称臣,好想把他带回家去供奉起来…顺带也拉上小羽,这往后的日子一定会热闹,不会无趣的。

可怎样,才能把这两人都拐回去呢?这是个难题,还是个极大的难题。

君清夜像是浑然不知危险靠近,此刻还有心思走神。

直到迎面狠厉的一鞭袭来,他才回过神,娘啊,鞭子朝脸打来了!

他想也不想地转过身便跑,脸庞倒是躲过了一劫,可背后便被抽到,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烧灼感传来——

哎呦,这下可是真疼了,一点儿也不觉得舒服!

君清夜被抽得呲牙咧嘴,心下意识到了,也许今日苏惊羽二人心情太糟糕,不利于他拐骗。

也罢,那就改日再拐骗,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看这二人的性格,他直觉这回是一段艰难又漫长的路程。

那也无妨了,只要最终能成功将这二人都拐回去,这过程辛苦点倒也值得。

如此想着,他便也不再犹豫了,头也不回地朝前奔去,他背后的衣裳早已破了,露出狰狞的鞭痕,寒风掠过受伤的部位,顿觉得一阵——凉爽。

火辣辣的伤口配合着呼啸的寒风,真正的冰火两重天啊,虽然痛,却也有那么点儿刺激。

哦嚯嚯。

他跑的飞快,贺兰尧却并不打算,放他,才想着追上去,却被身后的苏惊羽叫住——

“好了阿尧,回来!”

贺兰尧蹙了蹙眉,转过身望向苏惊羽,面上呈现一丝不解。

“阿尧,此人虽疯癫无常,但他也是个有身份的,咱们今日这顿教训已经足够狠,在没有查清他的底细前,还是暂且不要伤他的性命,否则怕是会引来麻烦。”苏惊羽走上了前,握起贺兰尧空着的那只手,依旧是冰凉的触觉,她如往常一样,将他的手包在自己的双手中,拿到唇边呵气,“外头冷,咱们还是去马车里说吧。”

“有身份?”贺兰尧眯了眯眼,“你和此人有何渊源?”

“只有矛盾,等会儿路上我和你详细地说。”苏惊羽说着,带着贺兰尧往马车的方向走去,行走之间,余光瞥见地上一小团黑色,她偏过头,挑眉,“小蓝,跟我们走,我保证不让他拔你的毛成了么?”

这话说出来果真管用,小蓝的视线在她与贺兰尧之间打转了两圈,眼见贺兰尧毫无反应,便抬起爪子,迈出了步子。

贺兰尧不说话那便是不反对的意思,苏惊羽心知他对小蓝也只是恐吓,便无声一笑,扯着他走向马车。

马车没了车顶,又插着许多箭羽,自然是不能再使用了的,苏惊羽之所以走过来,是因马车旁,车夫肩膀上中了一箭倒地不醒,她走上前,望着他起伏的胸膛,便知他无大碍,最多就是被刺客吓晕的。

肩上的伤,只要不让伤口发炎,那便没什么大碍了。

苏惊羽蹲下身,替那人拔了箭羽,而后简略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这是我们苏府的人,虽说不是我的下属,但好歹也每日接我出入宫,好在我平时身上有带金创药,防跌打损伤。”苏惊羽说着,拍了拍那人的脸。

“小羽毛,面具。”耳畔传来贺兰尧清凉的声音,苏惊羽抬眸,便见一块面具递了过来,她接过戴了上。

“你在宫外遭遇袭击,我竟没能及时赶到,若不是追着小蓝出来,兴许我还不知。”贺兰尧凤目一沉,“小羽毛,我早说了,我要派个人跟随你,你却偏不要。”

“这事儿当然不能怪你,谁能提前得知今日这儿会有刺客埋伏等着杀我呢?”苏惊羽朝他安抚般笑了笑,“我这不是没事儿了么?别绷着脸,笑一个。”

“你让我如何笑的出来?”腰间一紧,贺兰尧将她扯进了怀里,“你心中不愿我将你盯得太紧,你怕我派人跟随你是为了监看你的一举一动么?小羽毛,我的初衷是为了想保护你,你可明白?虽说你自己就有一身本领,但这出入宫中万一路上有个意外呢?这怂包车夫基本可以忽略,剩下你自己,你让我如何放心?”

“阿尧,你当真误解了,我起初也没有料到,在这途中会让人袭击,所以我并没有想过要找一个护卫,毕竟这样的事儿,还是头一遭。”苏惊羽望着他,似是有些无奈,“再说了,你的属下几乎都是男子,就你这酸劲儿,你能安排他们跟随我么?而其他一些年纪稍大的女子们,比如太后身边的青竹那样的,像个长辈似的,我哪里好意思使唤她们,带进去玄轶司也不方便。你让我如何安置她们?”

“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贺兰尧伸手拥住她,“那这样吧,从今日起,小蓝暂且由你养着,小蓝的能力,并不输一个护卫,我原本也只是想在你身边安排一个保护你的人,你觉得随从带着麻烦,那便带这只笨猫吧,他总不会将你的一举一动汇报给我,你能放心了么?”

“我如今并不怕你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你莫要跟我闹脾气。”苏惊羽将头靠在他胸膛上,“你把宠物借我养,那你无聊的时候玩什么?”

她不在的时候,小蓝这只笨猫似乎就是他仅有的乐趣了。

“你的安全自然比什么都重要。”贺兰尧轻描淡写道,“我若是无趣,那就吃点心喽,反正我吃多少也不会长肉的,权当是消磨时间了。”

“那可不成,瓜果点心吃多了不利于健康。”苏惊羽想了想,道,“不如我的小雪球给你养?”

“我才不要那只笨狗。”贺兰尧冷哼一声,“如今你我天天都能见上面,你带着小蓝出入宫中,你在玄轶司的时候,它依旧可以来陪我,你夜里回家,它就在苏府过夜,我也能去陪你,其实没有多大差别。”

“也是。”苏惊羽点了点头,随后抬手轻捶了一下他的肩,“别那么嫌弃我的狗,和你的宠物比起来是平庸了点,但正常人有几个像你那样养宠物的?”

贺兰尧听着她似是嗔怪的语气,唇角不禁轻扬。

也就在他的面前,她像个姑娘,会羞愧会娇嗔,外人面前,她就像个男人似的。

不过这样正合他的意。

他抬手抚着她的乌发,忽然,地上的人似是动弹了,他垂眸瞥了一眼,那人正好睁开了眼。

“大小姐…我还,没死呢?”那人嘟哝了一句,而后缓缓起身,这过程中只觉得肩头隐隐作疼,他偏过头一看,肩上是经过简略处理后的伤口。

“肩上中个箭,死什么死?”苏惊羽有些好笑地望了他一眼,“刺客全让我打跑了,如今马车坏了,马还能骑,你骑着那马儿快些去看大夫吧,我走着去集市再买辆马车就好,十殿下陪着我。”

车夫死里逃生,自然不质疑苏惊羽的话,只觉得她甚是勇猛。

“谢大小姐。”他说着,转过了身,蓦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片刻,还是回过身道,“大小姐,你…小心着些三小姐。”

“哦?”苏惊羽闻言,微一挑眉,“小心三小姐?”

“是,大小姐可莫要看三小姐平日对你笑的温柔友善,前几日夜里,马棚里的马儿病了,我便停留的晚了些,处理好离开马棚之后已经是夜里了,走出马棚,我便看见不远的树下似是有两道人影,原来是二小姐与三小姐,二小姐与您不合,这是大伙儿都知道的事,但三小姐表面上与二小姐不来往,背地里却来往,这让小的很好奇,便去听了听。”

“怎么?二小姐和三小姐竟然暗中来往?”苏惊羽眯了眯眼儿,“她们谈话的内容,莫不是与我有关?”

“正是。小的原本还疑惑,平日里,应该是你与三小姐要好,你们二人一同排斥二小姐才是,但那一夜,我才知她们私底下有来往。我隐隐听了些她们的谈话,总之大小姐你要注意了,若是她们二人这几日有送你盆景,要么您就拒绝,要么就收了之后,掉个包。”那车夫沉吟片刻后道,“大小姐,小的…这就走了。”

“去吧。”苏惊羽眸底掠过一丝笑意。

苏紫晴和苏怀柔暗中来往,寻思着——对付她?

这一点儿都不奇怪,苏怀柔如今已经算是东宫那边的人,自然是向着未来夫君贺兰陌,帮着男人来对付自家姐妹这种事,在权贵之家,一点儿也不少见。

虽说她对苏怀柔二人早有提防之心,但这车夫的话还是有用的——要当心盆景?

那两心机婊想在盆景上做什么手脚不成?

“小羽毛,你那两个妹妹,是嫌日子过得不够痛快了。”耳畔倏然传入一道幽凉的声线,“倒不如送到地狱里头去,让她们过过痛快日子?她们可不能再浪费这人间的粮食了,农夫种点儿田不容易。”

苏惊羽听到这儿,‘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阿尧,你看看吧,有时做做好人,也是有回报的,比如方才这车夫,他心知如果没有我他可能活不成,这才说出了他原本不想泄露的事,高门宅邸中,阴谋诡计多得是,身为下人,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少,能不受到牵连最好。”苏惊羽笑道,“他倒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至于我那两个妹妹,没事儿,且让她们再蹦跶一会儿,看看她们玩的什么花招。”

“小羽毛,你身边的敌人委实不少。”贺兰尧唇角扬起一丝冷冽的笑,“可惜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蠢材,除了将你磨练的更加顽强,似乎起不到其余的作用了。”

“你这话我爱听。”苏惊羽轻笑一声,“这夸奖可真大。”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说说,你被袭击的过程以及结果。”贺兰尧面无表情,“来龙去脉,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那个脑子有问题的欠抽家伙。”

“好好好,我路上和你慢慢说。”苏惊羽挽着他的手臂便走,“听我和你说,是这么回事…”

“阿尧,你冷静些,他就是一疯癫人,他这脑子不正常,咱们是正常人,怎能和他一般见识。”

“世间竟有如此怪异抽风之人,你若是早些告诉我,我必定要让那人生不如死。”

“我也想跳起来对着那脑残就是一刀,可我们毕竟还不了解他背后的江湖势力…”

“笑话,何须了解,杀了他,让他背后的势力来寻仇好了,我倒是好奇他背后有何方神圣。”

“阿尧,淡定。”

“在你面前,我不想佯装淡定,我如今只想将那人剁碎了喂小蓝。”

苏府之内,四处熄火。

“阿尧,算算时间,还有半个月不到了。”漆黑的房屋之内,苏惊羽躺在贺兰尧的臂弯中,黑暗中,她的唇角轻扬,“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我都要做你的新娘子了。”

“这不是你一直所期盼的么?”贺兰尧的声线中似有笑意,“小羽毛,嫁衣我很早就去帮你订制了,再有三日,你便能看到是什么模样了。”

“嗯?连这个你都准备好了?”苏惊羽闻言,颇有些意外,“我的丫鬟也早已去帮我订制了,我不知道你也去订制了。”

“你那丫鬟订制的能是什么好玩意,不要了。”贺兰尧不咸不淡道,“我的小羽毛,自然不能穿那些与寻常女子出嫁时一样的平庸嫁衣,我给你订制的才是最好的。”

“噗嗤”苏惊羽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阿尧,你可真有趣,结婚还分什么平庸不平庸的,那衣裳穿一次不就得扔了么,还这般较真。”

“即使只穿一次,也要最好的。”贺兰尧说着,倏然间一个翻身将苏惊羽压住,“难道小羽毛对我的做法很有意见么?”

“没有。”黑暗中苏惊羽的星眸里笑意闪烁,她伸手环住贺兰尧的脖颈,“亲一个?”

贺兰尧自然不拒绝,一个俯头,将唇覆上,虽然在黑夜中,他却依旧能找寻到她唇瓣的位置。

唇齿相依,呼吸相闻,本该是浓情蜜意的时刻,倏然间窗子外似乎有异响,让二人都止住了动作,屏息静听。

“吱——”

不是老鼠的叫声,而是有人在扒窗户的声音。

贺兰尧目光中浮现冷凝之色。

大半夜的,谁敢扒小羽毛的窗户?真是活腻歪了。

如此想着,他立即下了榻,借着窗子透进来的月色,隐约能看到窗子外一道人影,他唇角浮现一丝冰凉的笑意,顺手捞过自己挂在屏风边上的鞭子,而后,走向了窗子后。

榻上,苏惊羽也忙探出头望过去——

贺兰尧到了窗户后,没有任何犹豫的,伸手便将窗户拍开了,窗户外头的人影当即掉下,发出‘扑通’一声。

“小羽,你开个窗户怎么都如此粗鲁呢,险些拍坏我这张俊脸。”熟悉的欠揍声音响起,贺兰尧与苏惊羽几乎是在同一时就知道了来人是谁,顿时齐齐暴走。

又他妈的是这个混账!

白日里抽他还嫌不够,夜里竟还敢来?

“小羽毛,你们苏府的守卫竟如此薄弱,一群酒囊饭袋,什么人都能往里头钻?”贺兰尧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丝薄怒,话音落下便翻出窗外去,抬手一个鞭子挥出,却不是抽人,而是直接勾住了来人的脖颈,一扯。

“咳,慢点儿,会喘不过气的。”君清夜本以为从苏惊羽闺房里出来的必定是苏惊羽,却没料到,抬眼看见的竟是——贺兰尧。

此刻光线阴暗,借着月色,他只觉得面前站着的人有一种朦胧的美感,若羊脂玉凝般的肌肤好似被月色笼上一层轻纱,浑然天成的精致五官,魅人的凤眸深不见底,让人——好想膜拜。

“小十,是你?哎哟,夜里看你,我还以为见到了月神,呃——”话未说完,只觉得缠着脖颈的鞭子在收紧,收紧。

“别别别…会勒死的,放放放…松点,小十,你为何在…在小羽房间,你两…一…一起睡?!有没有…背背背着我…干什么…”

“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贺兰尧一扯鞭子,唇间逸出一声冷笑,“这就送你去死。”

第143章 小羽毛,可真无赖

贺兰尧说着,将勒着君清夜脖颈的鞭子又是一扯,本打算将此人勒死了省事,哪知余光瞥见南面的方向似有大量火光闪烁,他蹙了蹙眉,一回头,不远的地方正有成批的守卫举着火把靠近,眼看着就要走来了。

“阿尧,先别管他,快些进来!”苏惊羽走到了窗边,自然也看见了巡逻的守卫,忙朝着贺兰尧道,“可别让他们看见你,将这厮扔在这儿,给他们抓去吧。”

贺兰尧闻言,唇角轻扬,眼见君清夜正努力地扒拉着脖颈上的鞭子,他手中的力度稍稍松开,随即将鞭子收了回来。

“咳!小十…我就知道你不会忍心…勒…勒死我的…”

才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君清夜说话有些不平稳,而贺兰尧也并不打算听他说完话,抬腿朝着他胸膛就是一蹬,将他直接朝着那批巡逻守卫的方向踹了过去。

“什么人?!”巡逻的人中自然有眼尖的,一眼看见前方一道蹿出的人影,顿时怒号森森。

同一时间,贺兰尧已经利落地翻回了苏惊羽的屋子,一把拉上了窗子。

不多时,外头响起急切而凌乱的脚步声,显然是守卫们都去捉君清夜了。

“这些个酒囊饭袋,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却出现,若是没有他们,我便能送那混账玩意下地狱去。”贺兰尧冷哼了一声,随后转了个身,将手中的鞭子挂回了屏风上。

“没办法,他们的巡逻都是比较有规律的,大概隔半个时辰左右又会换一批人来,正好赶上了他们经过,你已经来不及动手了,若是让人看见了你,知道你我未婚同居,这传出去多么伤风败俗啊。”苏惊羽叹息了一声,而后一个倾身栽进了贺兰尧怀中,“你们这世界就是太不开放了,破规矩多,教条死板。”

苏惊羽这话只不过随口一说,贺兰尧听了却是目光一沉,“怎么,又想念上辈子那世界了?”

“不不不,我只是略微感慨一下。”苏惊羽听着他的语气不对劲,忙笑道,“才不想念。”

贺兰尧听闻她的话,神色总算是稍微缓和一些,“你的闺房你还得住上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我还是每隔一日就来你这儿,下次我过来的时候,会带串铃铛来。等我进来之后挂上,以防止有阿猫阿狗半夜扒窗户。”

“在窗外挂铃铛?”苏惊羽顿时失笑,“阿尧,你糊涂了?铃铛虽能防贼,可挂在室外,起风了它同样会响,如今这夜间时常寒风瑟瑟,要真是挂上铃铛,岂不要被吵得睡不了觉?”

“小羽毛,糊涂的是你。”贺兰尧揽着她腰的手微微一掐,“你当我有那么蠢么?能把我想的如此糊涂,你这才是真糊涂,挂铃铛挂的自然是假铃铛,不响的那种,我只不过是想在铃铛里放点儿药,如此一来,一旦有人试着触碰你的窗户,那就等着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