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的话,让苏惊羽瞳孔骤然一缩。

看面相不似长寿之人?

这话听着让她十分火大,但她明白,此刻不是发火的时候。

能算卦之人,都是清高宁静之人,几乎不会胡乱说话,尤其是月圆后半段话,她敢开口说能帮的上忙?

“月圆姑娘,有什么条件?”苏惊羽淡淡开口。

此女绝不会无端跑来要给阿尧算福祸,并且还意图帮上忙。

“救我小师妹出来。”月圆道,“你救我小师妹,我便为你和宁王指点迷津,宁王妃难道不想治宁王殿下的病?”

今天又去看病了,咳嗽从过年前开始到现在都没好,把老妈气的直跳脚,今天去看医生,说我气管炎…咳嗽都快咳疯了。

/(ㄒoㄒ)/~

吃了很多药不见好,求姑娘们支个招,有没有什么东西吃了能治咳嗽的,我是医学盲…

哭诉完毕。

月满:我又要被救了!

月圆:我是中国好师姐。

小羽毛:最傻逼的师姐,没有之一。

第173章 只求与你相约白头

“我当然想治好我家殿下的病。”苏惊羽望着月圆,神色无波,“但,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天机门的占卜术。”月圆道,“莫非宁王妃信不过我的占卜?”

“不是信不过你们的占卜术。”苏惊羽悠悠道,“只是我信不过你这个人,先不说你带来的那位小师妹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你本人来此,有没有安好心,我还未可知呢。”

“我来此的目的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复杂,我也不会害我师兄。”月圆眉头轻拧,“宁王妃信不过我,那这样如何?我回去先为宁王殿下卜上一卦,将我所能知道的透露给你们,之后,你们再救我小师妹,如何?”

“这么信得过我们?”苏惊羽挑眉,“不怕我们耍赖?”

月圆闻言,只淡淡道:“二位虽不是好人,但想必是守信用之人。”

这话讲得倒真是直白,一点也不委婉。

“你会将你所知道的透露给我们?”苏惊羽身侧,贺兰尧不咸不淡地道,“据本王所知,神棍说话一向暗藏玄机,几乎不说直白话,你回头若是给我们一大串听不懂的提示,让我们慢慢参透,请问,我们要参个多少年?”

月圆:“…”

“是呢,我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苏惊羽听闻贺兰尧的话,忙附和道,“你回头神神叨叨说一堆不说到重点,或者又有可能赋诗一首让我们自己研究其中奥义,那我们岂不是要被你忽悠?”

“二位误会了。”月圆顿了顿,道,“我必定会给你们一个十分简洁明了的答案,绝不会故弄玄虚,我以天机门弟子的身份担保,不会忽悠二位。”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也罢。”苏惊羽淡淡一笑,“可答案若是让我们不满意,我便也可以选择不救月满。对么?”

“简洁明了的答案?这并不符合你们天机门一贯的作风。”贺兰尧凤眸轻眯。

“的确不符合,因此,我若泄露太多原本不该我泄露的事儿,会折损寿数。”月圆道,“二位若是愿意信我,那么便等我半日,等我给你们想要的答案,你们要守信用,救月满出狱。”

“为了救她出来,你竟愿意折损寿数?”苏惊羽眉梢轻挑,“月圆姑娘,你这师姐做的也太称职了。你那小师妹若是知道,想必很感动。”

“不求她感动,只求她莫要再闯祸便好。”月圆的声线依旧没有起伏。

“那就这么说定了。”苏惊羽悠悠道,“我把我家殿下的生辰八字写给你。”

“我算是明白了,这月圆就是帮着月满收拾烂摊子的。”回永宁宫的路上,苏惊羽不禁唏嘘,“好在我身边没有这样的猪队友,否则,早让我一脚踹飞了。”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倒是真的很期待月圆卜算出来的结果。”

“这个月满,来头不小。”贺兰尧慢条斯理道,“小羽毛,当初月光告诉你,美人煞的解药是冰山青莲时,给你划的范围是多大?”

“很大。”苏惊羽想了想,道,“那时我与他才相识没多久,他告诉我,青莲就在这皇宫中,因此,我才必须要进宫,一方面当白日的国师为他打掩护,一方面,我要自己找解药。倘若不是遇上了你,也不知我现在会是什么样。”

说到这儿,她不禁叹息。

“月光想必早就算到了我会给你解毒,因此他根本不必多说,他若说了,就等同泄露了不该泄露的事,便会如同月圆所说的那样,折损寿数。”贺兰尧悠悠道,“算卦人的原则就是如此,只说该说的话,不该说的不可说,很多时候,他只会给出一个蕴藏玄机的答案,让你自己去参透,这便是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很多人都以为算卦人很幸运,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是呢,知道太多未来事有什么意思,即使能看破别人的命运,却算不到自己的福祸。”苏惊羽沉吟片刻,道,“月圆会因为月满而折寿,看来她很重视她这小师妹,重视到了宁可折寿也要救?天牢守卫森严,她单枪匹马闯不进去,便将希望寄在我们的身上。”

“迄今为止,我们已经见过三个天机门弟子,其中月光本事最高,再则是月圆,而月满,可谓一无是处。”贺兰尧道,“天机门选弟子,除了天生绝症之外,想必也需要天赋好的,收这样的弟子,岂不是一大污点?这月满绝非普通弟子可比,她的身世背景想必不一般。”

“算卦不会,医术不会,才艺不具备,功夫三脚猫,头脑不灵光,除了会抽羊癫疯,会闯祸之外,几乎没有其余的用处。”苏惊羽一番分析下来,只觉得额头上的筋直跳,“专业拖后腿三十年,又极度爱慕虚荣以貌取人,当真是给天机门招黑,和月光相比,云泥之别。”

难得的是,这样的德性,竟还有个三番两次要救她于水火的师姐。

天机门那么高逼格的地方,为何会收这样的一个弟子?她究竟有什么来头?

苏惊羽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想法,随即又觉得有些荒谬。

月光曾说,他师父当年也是国师候选人之一,后来因为动情,放弃了这个名额,最后这名额就落在了他的师叔头上。

他师父动情,那么可曾生儿育女过?

这个问题她当初没问。

转念一想,国师候选人,必定智商极高,生不出这样愚蠢的女儿罢?

大概是自己的脑洞太大了。

“小羽毛。”贺兰尧的声线传入耳膜,“你以为,哪种方法救那个蠢物出来比较好呢?”

“你觉得呢?”苏惊羽想了想,道,“黄蟒一事,她肯定脱不了干系,即使她将贺兰陌招供出来,她也难逃罪责,陛下将她暂时扣押,我们也很难保证在这期间,贺兰陌不会想法子对她下手,故而,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只能选择效率最快的方法,助她逃狱。逃出去后,她可以选择回她的山谷,出云国和天机门几百年的交情,陛下总不会去找天机门算账。”

“你我真是心有灵犀。”贺兰尧莞尔一笑,“我想的也是这个法子,越狱。”

“天牢守卫森严,想要进去,只能靠易容。”苏惊羽沉吟片刻,后道,“选一个与月满身形差不多的人,先将她从狱中悄悄替换出来如何?但你的下属中没有女子,我们上哪儿找身形符合她的?且这人功夫不能低,起码要有逃跑的本领才行,能在陛下提审她的时候,半路逃脱。”

“小羽毛,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贺兰尧倏然轻笑一声,而后道,“平日里能呆在我身边的几个下属,他们所擅长的本领各不相同,小青擅医术,小黑擅易容术,小白,则擅缩骨术。”

“小白擅缩骨术?”苏惊羽眉头一挑,“这个我还真没听你提到过。”

“先前忘了跟你介绍,这会儿才想起来的。”贺兰尧轻描淡写道,“你以为他只会耍贫嘴么?”

“原来在你身边近身听命的几人都是有特长的。”苏惊羽笑道,“那么月落乌啼擅长什么?”

“月落擅长与动物沟通,无论是小蓝还是小红,都和他很亲昵。乌啼,擅长…”贺兰尧说到这儿,微一停顿,而后道,“勾搭姑娘,哪怕他如今是个太监的身份,都能引得那么多小宫女喜欢。”

乌啼的特长…真的不是来搞笑的?

“其他的人,大多都分派在雪山,以及帝都的一些商铺。”贺兰尧道,“小黑所经营的杨家绸缎庄,那些打下手的,都是我们的人,小青身为三公子之一,有他自己的府邸,全府上下亦都是我们的人,只不过他们没有近我身的机会,故而你不常看见,在宫中我并未留太多人,只留几个心腹。”

“你这几个心腹,个个都能以一敌十,足够了。”苏惊羽笑道,“那把月满换出来的这个任务便交给小白,不过,天牢的守卫可不是吃素的,届时,他能否顺利脱身?”

“让小黑去接应他,他们二人可以的。”贺兰尧道,“他们又不似月满那个蠢物,你我不需要太操心他们。”

也是。

一个会易容,一个会缩骨,这样的二人组,逃跑的功夫想必很好。

“好了,小羽毛,旁人的事儿,咱们先丢一边。”贺兰尧忽然伸手揽过她的腰,凑到她的耳畔,柔声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儿,今夜,要与我…那个词是怎么说的来着?滚床单。”

苏惊羽耳根一热,一时无言。

果然…这种事儿他是不会忘记的。

“小羽毛,你耳朵红了。”贺兰尧在她耳畔轻语,浅浅的鼻息喷洒。

本该是十分柔情蜜意的时候,而就在下一刻,温柔的轻语被声声咳嗽取代,将暧昧的氛围破坏了。

“咳咳!”贺兰尧只觉得喉咙痒,不禁抬手低咳了几声。

“阿尧,怎么了?”苏惊羽顿时神色一紧,这会儿也没心思想其他的了,忙跩着他往前头不远的寝宫里去,“别在这儿吹冷风了,有什么话回去说,等会儿我给你灌个汤婆子。”

“小羽毛,不必紧张。”贺兰尧见她神色焦急,低笑一声,握紧了她的手,缓步朝前走,“没有什么大碍的,可能是这两日不小心着了凉,轻微的风寒而已,方才只是觉得喉咙不适…”

“着凉了?那你怎么不早对我说?我等会儿就给你煮姜汤喝。”

“我就知道,一旦告诉你,你又要逼我喝那个难喝的玩意。”

“再难喝也得喝!”

贺兰尧一路牵着苏惊羽回了寝殿,迈过门槛之际,身后苏惊羽并未注意到脚下的门槛,被绊的一个趔趄,身子朝前一倾险些摔跤。

好在贺兰尧眼明手快,一把将要跌倒的她拉起。

“你怎么走个路都能摔着?想什么呢?”贺兰尧将她扶稳了,伸手掐了掐她的腰,“你必定是走神了,连门槛都没有注意,怎么,是因为要滚床单,所以太紧张了么?”

说到后头,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的笑意,“小羽毛,你这脸皮何时变得这么薄了?”

然而,面对他的调侃,苏惊羽并未露出半丝羞怯的神色,面上有的只是愁绪。

“为何这副表情?”贺兰尧抬手捏起了她的下巴,与她对视。

“阿尧,不知为何我有些心绪不宁。”苏惊羽忽然将头埋进了他怀中,“你方才咳嗽,我很慌张,我忽然想起月圆说的那句话。”

观他面相,不似长寿之人。

这话若只是寻常人说,她还能当成是诅咒,可月圆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很正经严肃的。

“想起哪句?说我不长命那句?”贺兰尧抬手抚上苏惊羽的发,似是安慰,而后冷哼一声,“她这句话,极有可能是夸大,为了激我们帮她救月满,此话不可信,更何况,她的语气并不肯定,她说,观我面色,我这脸色看上去确实像个将死之人,可这么多年了,我不是还活的挺好的?”

“不准你提那个字!”苏惊羽倏然抬头,冷声道,“什么将死之人,这种鬼话以后不要说。”

“你凶我?”贺兰尧眉头一挑,随手伸手勾了一下她的鼻翼,“你太杞人忧天了,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祸害遗千年?”

苏惊羽伸手揽上他的脖颈,“千年是别想了,我不求太多,只求这一世,你我能相约白头,岁月静好。”

话音落下,她的唇也随之落下。

贺兰尧凤目一紧,揽着风闪灵腰际的手紧了几分,启唇回应着她的亲吻。

唇上的力道不轻不重,辗转不息,口中清透的气息萦绕,愈发的缠绵悱恻。

贺兰尧轻柔的吻渐渐游移到苏惊羽的面颊之上,而后是脖颈…

二人厮磨了片刻,贺兰尧倏然抬起头,正在苏惊羽纳闷他为何忽然停止的时候,贺兰尧将她打横抱了起——

“站着多累,咱们上榻去。”

他朝着她笑了笑,而后迈步到了床榻边,将她轻柔的放在了被褥上。随后顺手将床帐扯了下来。

苏惊羽的眸子这会儿已经有些迷离,眼见贺兰尧的头倾了下来,唇上传来的温润之感令她不由自主张开了口,原本揽着贺兰尧脖子的手,游移到了他的衣领上,试图扯开。

而她这般动作,引得唇上的力道加剧,轻柔无比却又分外霸道,辗转在唇齿之间,极尽厮磨。

原本就不清醒的头脑,此刻变的更加朦胧而恍惚了。

贺兰尧的手不知何时游移到了她的腰际,将那腰带轻易扯了开,解了下来…

床帐之外,散落了一地衣襟,轻纱浮动,遮挡了一室旖旎。

苏惊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入目是一片光亮,已经是第二日早晨了。

她微微侧头,贺兰尧静谧的睡颜映入了她的眼帘,耳畔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唇角扬了扬。

身上有些酸麻,她试图要起身,却察觉到一只手正紧紧地扣着她的腰际,她这么一动,贺兰尧便悠悠转醒了。

“阿尧,该起了。”苏惊羽试图将腰上的手拿开,“去找月圆,问她要卜算的结果。”

“急什么,她又跑不了。”贺兰尧非但不松开她,还朝她挪了过去,使得二人更贴近了几分,“再陪我躺会儿。”

苏惊羽无奈,只能躺好,察觉到腰间那只手不安分,她淡淡道:“躺就好好躺,手不要乱动,过会儿该起来去找月圆了,你莫要再来压我,否则我怕下榻后连路都走不好,惹得别人笑话。”

二人又在榻上赖床了半个时辰,苏惊羽终于躺不下去。

“起来!该去找月圆了。”

“殿下,惊羽姐姐,你们起了么?”寝殿外头,乌啼的声音响了起来,“月圆姑娘求见,说是昨天为了昨日和你们的约定而来。”

苏惊羽闻言,忙坐起了身,顺带将贺兰尧也跩了起来。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这时候自然不能再躺。

二人穿戴整齐之后,互相帮对方束好了发,这才朝着寝殿外而去。

出了寝殿,一抬眸就望见前方梨花树下端坐的那抹黑影,苏惊羽快步走了上去,“月圆姑娘,久等了。”

“不久。”月圆抬眸,开门见山道,“宁王妃,昨夜子时我已经算好了,你和宁王殿下所需要的东西,出了帝都,南行三万里,最繁华之地便是了,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你们此番去,必有波折。”

“南行三万里,最繁华之地?”苏惊羽稍稍细想,便惊讶道,“赤南国帝都?”

南行三万里,便是赤南国的地界,最繁华之地,想必就是帝都了。

从出云国到赤南国,日夜兼程需要大概*日。

“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赤南国王宫。”月圆沉吟片刻,后道,“到了赤南国,去找你的故人便是,如何,够直接了么。”

苏惊羽垂眸。

她所认识的赤南国人,只有古月东杨两兄妹。

此去,古月东杨是否能帮上忙?

今儿看见有人问为何不叫月光卜算,因为小羽毛怎么可能让月光折寿呢~折寿的事儿自然要留给别人

第174章 别脏了我永宁宫的地板

“赤南国?寻故人?”苏惊羽身后,贺兰尧眉峰轻拧,“小羽毛,莫非咱们还得去找那尖嘴猴腮的?”

“你说对了。”苏惊羽轻叹一声,“赤南国人,我也就只认识了古月东杨那两兄妹,如果说青莲真的在赤南国的王宫里,古月东杨倒是能帮上忙,至少,我们能以客人的身份进宫,否则,没有其他能进宫的法子了。”

说到这儿,她眉宇间划过些许无奈,“我知道你不想见着他,但我们总不能闯王宫,我们并不了解他们各个位置防守的薄弱,贸然潜入,实属下策,能光明正大的以王爷客人的身份进去,是最好的法子。”

“这我自然明白,只是心底不大顺畅罢了,我本以为再也不用看见那尖嘴猴腮的。”贺兰尧嗤笑一声,“如今看来,还真是缘分不浅。”

“我知你看他不顺眼,但他是我们找寻解药的关键。”苏惊羽沉吟片刻,后道,“没准,他知道青莲藏在何处呢。”

“即便知道,他也不会白送的。”贺兰尧漫不经心道,“以我的推测,他会趁火打劫。”

苏惊羽眼角跳了跳,“到时候再说了,会是个什么情况咱们也无法预知。”

“我能告诉你们的,已经都说了。”正对面,响起月圆冷淡的声音,“你们何时救我小师妹?”

“很快。”苏惊羽抬眸望向她,“你静候佳音便是。今夜亥时,你再来我宫中,必定还你一个完整的小师妹。”

“好。”月圆只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开。

“阿尧,咱们何时动身去赤南国?”苏惊羽将头一歪,靠在贺兰尧肩上,“既然咱们已经知道了详细地点,那么就该快些动身了,愈快愈好。”

“此去,想必不会很快回来,咱们得先去和皇祖母告别。”贺兰尧道,“理由…便说是出游好了。”

“是该去和皇祖母说一声。”苏惊羽笑道,“那么我们先去她的青镜宫走一趟,随后我还得去一趟枕霞宫,和丽妃道个别。”

“殿下,惊羽姐姐,我这儿还有个消息还未和你们说呢。”二人正说着话,身后的乌啼忽然凑了上来,“关于公子谦的处置,今早终于出来了,陛下判他流放两千里。”

“流放?”苏惊羽挑眉,“和太子传出断袖这种事,说判死罪吧,太过残忍,毕竟他没杀人放火,只是伤风败俗,可若说不判罪,单单只驱逐出宫,那又太便宜他了,流放…似乎是个不错的决定,他只是一个谋士,一没官职二没权势,处置他并不需要有太多顾虑,贺兰陌这下想必要捶胸顿足,手下又少了个人。”

“真是喜闻乐见。”贺兰尧悠然道,“南陵三公子,公子辛闹失踪,公子谦被流放,留在他视线里的,仅剩一个公子钰,他还不得赶紧抓紧了,否则身边没个谋士,他心里会不踏实。”

“如此看来,小青很吃香嘛。”苏惊羽笑道,“且看看贺兰陌要如何招揽小青了。走吧,咱们去皇祖母那儿。”

接下来的时间里,二人同去青镜宫与太后告别了一番,返回永宁宫的路上,苏惊羽道:“我去趟枕霞宫,你先回去。”

与贺兰尧分别之后,苏惊羽便朝着枕霞宫去了。

而去枕霞宫的这一路上,并不宁静。

远远地苏惊羽看见一大队人火急火燎地奔来,那清一色的蔚蓝色衣裳她再熟悉不过了,玄轶司的密探。

苏惊羽的视线落在了那领头的男子身上,禁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严昊影,真是冤家路窄。

也不知宫里又出了什么事,出动了这么多人。

这么一走过去难免要碰个面,从前姓严的是她的上级,照着玄轶司的规矩自己得跟他问个好,如今却风水轮流转,她是王妃,问好的自然成了对方。

“下官见过宁王妃。”

严昊影望着面前的女子,此刻依旧很难相信这是当初的那个苏家丑女。

那个被他兄长退了婚的女子,那个原本被许多人当成笑料的苏家长女,如今却是风姿卓越,令人艳羡的宁王妃。

身后的一众密探也看着苏惊羽怔了好片刻,才纷纷问礼。

“见过宁王妃。”

自打苏惊羽离开玄轶司之后,众人们便不常见到她,有些人甚至都未见过她变好看之后的模样。

听闻宁王妃出生带胎记的传言有误,她脸上的东西从来就不是胎记,而是怪病,之后机缘巧合之下治好了怪病,脸上的东西自然就没了,变成如今的模样。

如今的她,与当初在玄轶司操练场那个意气风发的苏大人,除了面貌上的改变,其余的似乎变化不大。眉眼间的英气依旧未改。

“严大人,不必多礼。”苏惊羽望着身前的人,不咸不淡道,“最近宫中又出了什么事儿?”

“李贵妃娘娘宫中潜入飞贼,功夫很是不一般。我们正在搜捕。”严昊影淡淡道,“宁王妃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儿,下官便不和你多说了。”

话音落下,他便招呼着身后的众人离开了。

苏惊羽见此,微一挑眉,正要转过身继续走,倏然间耳边风声一紧,余光瞥见右边有一不明物体朝着自己打来,她忙一个侧身避开,而后迅速转头,“什么人!”

这一转头,目光所见的正是一座假山,以及——假山洞内伸出的一只手。

那只手直接修长,食指微屈,朝她勾了勾,示意她过去。

这莫非就是严昊影口中的飞贼?

苏惊羽顿时浑身戒备,却依旧想去一探究竟,便朝着那假山走了过去,边走着,边拔下了头上的发钗。

对方若是不怀好意,她一簪子捅过去。

而等她走近了,假山里却传出一到熟悉的声音,“小羽,是我呀。”

苏惊羽一听这声音,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

“君清夜,你当皇宫是菜市场吗?四处瞎逛,方才严昊影口中的飞贼是不是你?”苏惊羽瞥了一眼周围无人,这才钻进了假山里。

一抬眼,便看见脸上蒙着黑巾的君清夜,她呵呵一笑,“他们抓的果然是你。”

“什么飞贼?本公子那么多金,哪需要当贼。”君清夜啐了一口,“莫要听那个领头的人胡扯,他自个儿跟贵妃洗鸳鸯浴给我撞见了,就诬赖起我了,你是没见着他当时那个眼神啊,活像是要吃了我似的…”

“你说什么?”苏惊羽微微一惊,“你说严昊影和李贵妃…”

“就方才跟你行礼那个带头人,和皇帝的女人有一腿,我说你们这宫里最近够乱的啊,先是太子和自个的谋士有一腿,再是臣子和贵妃有一腿。”君清夜说着,眉眼含笑弯起,“不过那李贵妃确实有些资本,你是没看见,那腰,那臀,那腿…还有胸前那两团…”

“好了就此打住,我对她的身材不感兴趣。”苏惊羽忙打断他,“你为何会去李贵妃的寝宫?”

“小羽,你忘了我的癖好了?”君清夜呵呵一笑,“我从前喜欢收藏美人的手足,可自从遇见你和小十之后,许久没有看的上眼的了,这李贵妃虽说长得不如你们好看,可那双纤纤玉手倒是很好看,我至今为止都还没收藏过后宫妃嫔的手足,想拿这李贵妃开个头。”

“宫妃的主意你都敢打,你还真是不怕丢了你这小命。”苏惊羽嗤笑一声,“我是否该庆幸你没想着来剁了我的去收藏?”

“小羽,你和小十就好比我的手心和手背,我怎么舍得呢…”君清夜眉眼间流露出几分邪气的笑意,“你们是我拿来供的,其他人是我拿来玩的,自然不可相提并论,我盯上李贵妃很久了,在宫里动手虽然危险,但也很刺激不是么?可我没料到我会撞上她和臣子秽乱宫闱的一幕,原本想欣赏一场活春宫,可没想到看的太入神,一个不慎踩响了瓦片,被发现了。于是成了那孙子口中的飞贼。”

苏惊羽闻言,陷入了思索。

李贵妃是李相最小的妹妹,也不过才双十年华,真是年轻敢玩。

严昊影竟有这样的胆子…那敢情好啊,这家伙统领着半个玄轶司,都是东宫的党羽,要是能找到机会赶他下位,找个类似霍钧那样不依附任何势力的人上位,好好管教严昊影手下的人,岂不是很好?

如此一来,贺兰陌又失去一大势力,玄轶司主司一旦易主,就能封锁掉他许多条道路,原本跟着严昊影的那批人,未必会直接听命于贺兰陌,因为他根本不了解那些个密探,一直以来,只是通过严昊影在了解而已,这其中纽带关系较为复杂,他想一一梳理只怕很难。

“小羽,你在想什么?”君清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将她的思绪扯回。

“没什么。”苏惊羽抬眸,望着他,“你全程都在看么?那二人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

“小羽,你这话问的奇怪了。”君清夜低笑一声,“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全程淫声*。”

“…我的意思是,他们可有商量过什么事,或者提到什么人?总不会只是洗个鸳鸯浴就无话可说了?”

“哦,好像是有那么一两句。”君清夜想了想,道,“李贵妃似是骂了人…哦,丽妃,两人在办事前,她骂了句:我快被丽妃那个贱蹄子给气死了,不就是肚子里多了块肉么,有什么好得意的,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呢。而后那姓严的孙子劝了她几句,之后就开始一场春宫大戏,姿势还挺多…”

“具体细节我不想听!”苏惊羽道,“君清夜,帮我个忙,你轻功那么好,逃命又快,替我多盯着些李贵妃如何?下次他们见面的时候,你通知我去,事成之后,给你一箱黄金可好?我知你们极乐楼的人从不白白帮人做事。”

“小羽,你我之间谈钱,多伤感情。”君清夜说到这儿,又笑弯了眉眼,“能不能…”

“不能。”苏惊羽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除了钱,我不想给你任何东西,不要说什么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一顿鞭子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我今儿不想找抽,也没想能占到你的便宜。”君清夜耷拉下肩膀,“上次在厨房偷吃了你做的东西,很是美味,能否给我做顿饭?”

“想吃饭?简单,帝都最好的酒楼随你选。”

“我不想吃酒楼里的,我想吃你亲手做的。”

“那你得去问阿尧同意不同意。”苏惊羽转身便走,“我说了,只给你钱,你不答应也无妨,我找别人去。”

“别别别,我答应,钱就钱,你亲手给的钱也好,我会收藏起来不拿出去花。”

亲手给的钱…为何听起来如此别扭。

与君清夜分别之后,苏惊羽便去往枕霞宫和宁若水唠嗑了半个时辰,而后才起身离开。

“惊羽,这就要走了,不多坐一会儿?”宁若水眼见她起身,便也忙起了身,“我送你一段路。”

“送什么呀,永宁宫离这儿又不会太远,哪里需要你送。”苏惊羽笑道,“你只需要安心养胎便好,能生个皇子最好,母凭子贵。”

宁若水闻言,无奈一笑,“有孕的日子太过无趣,要忌讳的东西也多,这个要是生下来,我以后再也不想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