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就是。”苏惊羽挑眉,“古月西柚曾说要给我配方的,结果后来我们都把这事儿忘了,否则我早就能做出来了。其他的糕点你也可以尝尝,赤南国的这些特色点心,味道真的很不错。”

就在二人说话间,周围忽然便寂静了。

苏惊羽一时间有些好奇这忽然的宁静,便抬起了头,这一看,顿时让她挑了挑眉。

两丈之外,有有六名身形曼妙的女子缓缓走来。正中央的一人被其余五人簇拥着,她身着一袭浅紫色曳地舞裙,领口微微敞,晶莹的锁骨若隐若现,精心上妆后的容颜艳若桃李,正是古月南柯。

就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望着她走近时,空气中忽有琴音响起,是乐师开始奏乐了。

悠扬清澈的丝竹之声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撩过席位上众人的心湖,在众多的目光投注下,那六名女子缓缓起舞…

最外围五人皆是蓝衣广袖长裙,在乐声响起之时,忽然都向边上撤离了一步,将广阔的空间留给正中央的古月南柯。

琴音渐响,古月南柯一个旋身一跃而起,向后一扬,长长的水袖抛出两道紫缎,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身体也随着韵律翩翩起舞…

那华美柔软的浅紫舞衣,在摇曳之间裙摆晃动煞是好看,三千发丝随着舞动也跟着飞舞起来,发上一朵浅紫色的蔷薇珠钗,衬得她越发明艳动人。

此物,确实好看。

苏惊羽正静静欣赏着,耳畔响起贺兰尧云淡风轻的声音,“小羽毛,你右手边那碟子糕点给我递过来,太远了,我拿不到。”

苏惊羽闻言,瞥了一眼右手边的那盘糕点,推到了贺兰尧身前,“这个好像叫拔丝芋卷,味道也不错,就是有些太甜了,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介意。”

说完之后,她便又开始欣赏着舞蹈了。

“这糖丝有点儿腻牙,还是不吃了。”耳畔再次响起贺兰尧的声音,不咸不淡。

苏惊羽这回并没有回应他,她真单手托腮,视线随着古月南柯的舞动而游移。

“好看吗?”耳畔倏然响起贺兰尧幽凉的语调,“你宁可欣赏她的舞姿也不愿意跟我说话?”

这冷冰冰的调子终于让苏惊羽回过了神,她偏过头,正对上贺兰尧面无表情的脸庞。

他轻拧着眉头,脸上很明显地呈现出不悦之色。

“你吃你的就好了,还不让我看人跳舞了?”苏惊羽唇角的笑意有点儿无奈,“赤南国的舞蹈也很有特色,不同于咱们出云国,难得来一趟,自然要把他们这儿的风土人情欣赏一番。”

说到这儿,她扬了扬眉头,“这可是公主献舞,若不看,岂不是不给面子?况且,这位公主的舞姿确实…”

“舞姿有什么好看的,浪费时间。”不等她夸奖的话说完,贺兰尧便冷嗤一声,“又不能吃,还不如点心来得好看呢。”

“我不想跟你这个资深吃货争辩。”苏惊羽撇了撇嘴,“继续吃你的点心好了,尝尝那个羊奶松糕,你想必会喜欢的。”

古月南柯依旧在舞动,察觉到四周宾客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唇角扬起一丝浅浅的弧度,睫羽低垂,掩下眸中的傲然之色。

她的舞姿,本就万人之中难挑对手,她若起舞,自然是最夺人视线的。

此时此刻,那位宁王是个什么感想呢?是否也和众人一样欣赏她?

然而她一个转身,杏眸轻抬,看见前方的场景时,唇角的笑意却微微一僵。

一丈之外,那个身着雪白锦衣的男子,根本就没有在观看她的舞,而是将目光放在桌子上的几碟糕点上。

他一边与身旁的女子说着话,一边十分优雅地品尝着那些糕点…

古月南柯见此,眸底掠过一丝失落之色。

也许正好他不在看?等会儿又会看了呢?

如此想着,她便又身心投入地舞动着,可她几度回眸,均是看见贺兰尧在低着头吃甜点,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又十分专注,好似在他眼里,那几盘子点心才是最吸引他的,她的舞姿他都无暇欣赏?

她古月南柯,难道就不比几盘子点心来的吸引人?

她信心满满地舞动,却在这么一会儿忽然有些力不从心,也不知是心下气恼还是不甘,脚上的动作慢了半拍,差点儿没追上乐声的节奏,不过好在她自小习舞,这样的小小失误,只需下一刻加快落下的步伐就能够掩饰过去了。

“阿尧,跟你说几句话,我漏了一大段舞蹈没看。”苏惊羽回过头的时候,只听琴音逐渐变得缓慢,古月南柯的舞步似是进入了收尾的状态。

一舞结束。

古月南柯收起了水袖,转身翩然离去。

片刻之后,众人才回过了神,不禁纷纷赞扬。

“今日能见南柯公主一舞,着实幸运。”

“南柯公主真不愧是闻名帝都的才女,此等舞姿有几人能及得上。”

“下一次再想见南柯公主起舞,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王爷您说,您下一个生辰,若再请公主献舞,她是否还会应允你呢?”

“呵呵,诸位当真以为,本王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得动南柯献舞?”首座之上古月东杨朗声笑道,“前几年本王都对南柯提出过这个请求,但她每每都拒绝了,唯有今年的生辰她应得干脆,这其中的原因,诸位难道还猜不出来么?”

古月东杨此话一出,数道视线投向了贺兰尧的那一坐席。

南柯公主果真是对宁王有意?

可宁王已去娶妃,以南柯公主那般的尊贵地位,又怎么甘心居于人下做一个侧室?

同一时,苏惊羽眉头轻拧。

敏锐如她,早早察觉到了古月南柯似是对贺兰尧感兴趣,但她并没有想到,古月南柯今日会献舞的原因是因为贺兰尧在场?

听方才众人的议论,这位公主的舞姿似乎很难得一见,而她今日起舞,并不是给兄长面子,而是想得到贺兰尧的欣赏?

若真是如此…

那她可真是白费心思。

美食与美人,贺兰尧永远只会选择前者。

不,应该说,即使没有美食,贺兰尧也不会想去看美人。

“贺兰兄,方才南柯在起舞时,你似是一直专注于你面前的点心?”古月东杨轻飘飘的语调传了过来,“贺兰兄不觉得此举太伤美人心了么?你可知南柯从不轻易在人前献舞,今日难得起舞一回,贺兰兄却不细细欣赏,究竟是你太不解风情,还是你在来的路上没吃饱?”

古月东杨的话说到最后,带着明显的讽意。

在座众人都听出了这里头的意思,逍遥王这是在给自家妹子打抱不平呢。

美人当前,这宁王却只专注于甜点,那多半只有两个原因:一来是他刻意不想看南柯公主起舞,表示对公主并不欣赏,如此一来正好断了南柯公主的念头,二来,那便是真的如逍遥王所言,来的路上没吃饱,以致于一坐下来就开始填肚子了。

众人不禁猜测这宁王会如何回答?若是太直白地说出不愿欣赏南柯公主,对南柯公主而言未免太残忍,也显得他太无风度。

而此时被众人注视着的贺兰尧却并不回答,只用他那双幽凉的眸子望着首座之上的古月东杨。

古月东杨接触到他的视线,只见那清凉的眸子里竟有点点无奈,点点怜悯?

古月东杨顿时眉峰一蹙,“贺兰兄,为何如此看着本王?”

贺兰尧若是瞪他,翻他白眼,在他看来都算是正常的,可偏偏贺兰尧望着他的目光中却有着——怜悯之色。

这是什么眼神?好端端的为何摆出这么一副态度?

“古月兄。”贺兰尧望着他,忽的笑了,“你从本王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这他能说么?

“恕本王愚钝。”古月东杨面无表情地开口,“本王看不懂贺兰兄的眼神。”

贺兰尧闻言,敛起了笑意,端起面前的酒杯轻抿了一口酒水,漫不经心道:“关怀傻子的眼神。”

“扑哧——”苏惊羽是第一个笑出声的。

关怀傻子的眼神…

她能感受到空气中的火药味,但她没料到贺兰尧会如此逗趣幽默。

而有了苏惊羽的开头,周围也想起了好几道窃笑声。

明眼人都看得出宁王与逍遥王在暗中较劲,可如今看来,倒是宁王更会说话了。

“你问我为何不欣赏南柯公主的歌舞,呵呵,古月兄若是个聪明人,就不该问这种让自家妹子脸上无光的话,我若是你,我就憋着不问,或者私下问。”贺兰尧悠悠道,“古月兄觉得自己的问题傻不傻呢。”

“贺兰兄,本王说过了,今日不想与你起争执。”古月东杨望着贺兰尧,眸底掠过一丝隐忍之色,众人之前他不愿失了形象,便只冷声道,“故而,贺兰兄你最好收起你那套牙尖嘴利,大庭广众之下,就莫要把玩笑开得太大了。”

“王爷口口声声说不想与我们起争执,只是说得好听罢了,你既然不想与起争执,又为何要故意挑事?”这回开口的是苏惊羽,她淡笑着望向古月东杨,“王爷,你明知我家殿下是个有家室的人,为何要替南柯公主打抱不平?难道非要他对南柯公主青眼有加,甚至爱慕,这才合了你的意么?”

说到这儿,苏惊羽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我家殿下专注于点心而不去欣赏南柯公主的舞姿,这是他的个人意愿,原本王爷可以当做没看见,没必要特地一问,你问出来了,才会引得我家殿下不高兴,好在如今南柯公主暂时离开了,她若是在场,王爷你的问题问出来,只会让她觉得脸上无光。女儿家的脸皮薄你不晓得?她引以为傲的舞姿不得我家殿下欣赏,莫非还是我家殿下的错?”

“惊羽,你——”古月东杨被苏惊羽数落一番,不禁脸色微沉,“本王替南柯打抱不平,只是因为怕她会对自己失了信心,作为闻名帝都的才女,舞姿堪称一绝,在贺兰兄眼中却不如一盘点心来的吸引人…本王只是觉得贺兰兄有些不给面子罢了。”

“俗话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们爱美人,他爱美食,这个理由可不可以?”苏惊羽笑的优雅,“并非是我家殿下不给面子,只是他性格就是如此,他对歌舞提不起兴趣,无论是走到哪儿都不爱欣赏,若是南柯公主因为我家殿下不欣赏她的舞姿而抑郁失落,希望王爷你能好好开导她,她跳的着实很好,我很欣赏。”

同样是女人,你欣赏管个什么用。

但这句话他并未说出来。

苏惊羽的话让他无从反驳,他也不愿与她争执,思虑片刻,他只能轻叹一声,“方才是本王冒失了,既然贺兰兄只是纯粹不爱歌舞,那么本王也不好强人所难。诸位不必介意,继续谈笑,玩得尽兴,让南柯回来时,能够看到一派欢乐的气氛。”

话音落下,他垂下了眸子,伸手拿过桌上的酒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当他得知南柯对贺兰尧有意时,他心中的确有一丝高兴。若是因为南柯的出现,让苏惊羽贺兰尧二人心生嫌隙…那么他的机会岂不是来了。

南柯才色双绝,若是她能得到贺兰尧一点点欣赏,哪怕只是一点也好…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卑鄙。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喜爱之人,卑鄙一回又有什么要紧。

他若是能有机会亲近苏惊羽,他再也不想错过了。

至于她的容颜…只要他习惯了,想必也不会再介意了。人无完人,如今他能确定,他看重苏惊羽的性格,已经胜过了她的容颜。

贺兰尧能给的,他必定也能给得起。

从前的犹豫不决已经让他如今很懊悔,这一次,他再也不想犹豫纠结。

古月南柯换好衣裳回到座位时,宴席早已恢复了最初热闹的气氛,看不出一点儿发生过争执的模样。

“姐姐,你死心了么。”耳畔响起古月西柚的声音,似是带着叹息,“人家若是对你有意,必定会欣赏你的风姿,可人家专注于点心,根本无暇看你,他这摆明了是不想给你希望,俗话说希望愈大失望愈大,他不给你一丁点儿希望,也算是为你好了,再择良人吧。”

“住口。”古月南柯白了身旁的人一眼,犹豫了片刻,又道,“或许,他并不是看不上我的舞姿,而是他眼前有他认为更好的东西,我方才回去好好想了一番,原本是有点不甘心,但我忽然想到一个事,看他的模样,似乎极为喜爱甜点,那模样绝不会伪装出来的,这位宁王,多半是个美食爱好者。”

“这你都能看出来?”古月西柚唇角几不可见的一抽,“人家喜欢甜点是真,但懒得看你的舞姿也是真,三姐,别自欺欺人了可好?听我一劝,这宁王绝非你的良人…”

“不试一试,焉知不可能。”古月南柯打断她的话,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或许他与我一样性格冷傲,而他也确实不似世俗的男子那样在意女子华丽的外表,否则他也不会娶一个貌不惊人的王妃,博取一个人的好感,应该投其所好,他不乐意看我的舞姿,那么西柚,咱们不妨打个赌,猜他会不会拒绝我赠他的点心?”

羽毛:这个情敌,有点聪明。

第190章 分房而睡

“赠他点心?”古月西柚撇了撇嘴,“这不妥吧?三姐你同他非亲非故的,若是给他送点心,你这意思也太过明显了,生怕外人不知道你中意他,若被拒绝,岂不是更没面子。”

“我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样的举动。”古月南柯轻描淡写道,“就允许你主动追求苏折菊,还不允许我主动追求宁王?”

“你果真中意他。”古月西柚轻哼一声,“我与你怎么能一样,冰块脸他好歹没有家室,独身一人,我自然可以去纠缠他,可宁王已经娶妃,就算你能入了他的眼又如何?你想要给人做侧室?堂堂一国公主,你甘愿屈于人下?我怎么不知你何时这么自甘堕落。”

“我若嫁人,怎能做小。”古月南柯的语气毫无波澜,“你忘了还有平妻一说么?以我公主之尊,又怎怕压不过一个苏惊羽。”

古月西柚朝天翻了个白眼,“成,你继续做美梦,我不打搅你了。”

宴席一连举行了两个时辰方才结束,结束之时,日头已经快落了。

一众宾客纷纷告辞离开,而苏惊羽等人则被古月东杨挽留了下来。

“天色快黑了,你们千里迢迢奔波而来,还是不要去住外头的客栈,客栈里的东西总归不齐全,我这王府空房许多,环境总比客栈好,惊羽你们不如就留在府里过夜吧。”古月东杨道,“等会儿我就吩咐下人去收拾两间屋子,你们若是觉得缺了什么,大可直说。”

“两间屋子?”贺兰尧听闻此话,眉头轻挑,“古月兄,你这记性又不好了,我与惊羽两人只要一间屋子就足够了。”

两间,将他和小羽毛分开?

这尖嘴猴腮的想的倒美。

“我自然是没有忘记你们是夫妇。”古月东杨悠悠道,“说到这事,还不是怪我那小妹西柚,西柚说她许久没有见惊羽,甚是想念,且她心中一直挂念着苏折菊,苏折菊与惊羽是同僚,交情一向不错,小妹想从惊羽那打听些关于苏折菊近来的事,她这心中攒了许多话要和惊羽说呢,今夜就让她们二人睡一起,贺兰兄你就让让小妹又何妨?”

“本王怎么不知六公主何时跟惊羽交情那般好。”贺兰尧唇角的笑意有些凉薄,“若想要叙旧,现在便可以让她们叙旧。”

苏惊羽旁听着沉默了许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插话。

古月西柚攒了许多话想对她说?

她与古月西柚交情并不深,若说她对自己很想念这是绝不可能的,但若是她想打探关于苏折菊的消息,那就说得通了。

“贺兰兄,你与惊羽朝夕相处,让几夜的时间给西柚又能如何?”古月东杨眉眼间似有笑意,“难不成贺兰兄还小心眼到连女子的醋都要吃?贺兰兄若实在很有意见,那本王便找小妹来,你们好好商量商量吧。”

说完,他轻笑一声,转身迈步离开。

他身后,贺兰尧冷嗤一声。

苏惊羽双手环胸,眉眼间似有无奈。

看来今夜是睡不了一个好觉了。

“什么?让我和苏惊羽睡一起?为何?”装潢雅致的房屋内,古月西柚一脸不解地望着对面的男子,“好端端的,为何要我和苏惊羽同睡?你这不是让我遭人嫌么?人家宁王和她两夫妇住一间不是挺好的,作甚叫我去捣乱,我才不去呢。”

“就当是帮兄长一个忙。”古月东杨望着她,轻叹一声,“妹子,为兄平日里对你不好么?自小让着你惯着你,素来什么都依你,除了你中意苏折菊那个小密探这事我反对,其他事,哪件没有依你?如今兄长只是要你帮这么个小忙,你都不乐意?”

“可是…”古月西柚迟疑了片刻,而后道,“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你不乐意看见他们二人腻在一起,可你又能改变什么呢?你能分开他们一两夜,还能分开他们十年八年么?我真不明白你做这事有何意义,苏惊羽早已嫁人,你早该死心了,现在懊悔你不觉得太迟了么?”

“为兄来找你,不是想来听你的教训。”古月东杨面无表情道,“抛开我自己的想法,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离开的这些日子,苏折菊都做了些什么?他身边有没有出现其他女子,他近来可好?这些你都不想打听么?”

“我当然想,但又不一定要和苏惊羽同住才能打听,我原本就打算等会儿找苏惊羽叙旧,等她想睡了我们便各自去睡。”古月西柚撇了撇嘴,“我若是今夜要和宁王抢苏惊羽,明早起来非被他瞪死不可。”

“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你都不帮为兄这个忙了?”古月东杨唇角的笑意有些泛凉,“也罢,你若是不答应为兄,为兄也不强迫你去,但你从此刻开始,便要呆在这屋子里哪也不许去,直到苏惊羽他们离开王府为止。你也莫要想从她那儿打探苏折菊的消息。”

“凭什么!”古月西柚当即跳起,“你还说你不强迫我去呢,你这样威胁我,和强迫我有什么区别,你和三姐都一个德行,尽想着做些棒打鸳鸯的事儿,这天下间俊男美女都死光了不成,你们偏揪着那两人不放!不对,苏惊羽她还不算美女呢,你的眼光素来高,你就不能另择他人?”

“感情的事,并非我们想收手就能够收手,你教训我们,怎么自己不反思!”古月东杨轻斥一声,“堂堂公主,看上一个无权无势的五等密探,且那人还不买你的账,你都能如此犯傻,我与南柯又为何不能顺着自己的心去行事?为兄不让你去打探苏折菊的消息也是为了你好,斩断了你的念想,你才不会再去想他。”

“你胡搅蛮缠!”古月西柚气的面红耳赤,“我竟不知你何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就不可理喻吧,为兄理智了这么多年,难得任性一回也没什么不好。”相较于古月西柚的气愤,古月东杨显得十分淡然,“其实咱们兄妹三人做的都是糊涂事,都喜欢上很难追求到的人,要么,就一起犯糊涂,要么,就都不犯糊涂,你不帮为兄的忙,为兄也就分不开苏惊羽他们了,但你也别想知道关于苏折菊的消息,就这样。”

他相信,十步之内,古月西柚必定会妥协。

而事情发展果真也如他所想——

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时,古月西柚出声叫住了他。

“我同意。”身后的人没好气道,“我就帮你这一次了,下一回,休想再这么威胁我!”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古月东杨背对着身后的人,唇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兄妹二人说定了之后,便一同出了屋子,走向了厅堂。

厅堂中,苏惊羽同贺兰尧正坐着在品茶。

“二位,小妹来了。”古月东杨踏过门槛,便朝着座椅上的二人笑道,“就让小妹来跟二位说说吧。”

“惊羽,我晚上与你同住如何?”古月西柚到了苏惊羽跟前,面上浮现出一派明媚的笑意,“这么久不见你,我还真是挺想念你的,我攒了许多话想和你说呢,你就答应了我吧。”

他说话之时,隐约能察觉到从右侧投来的一道冰凉视线,不用猜也知道是来自于贺兰尧的。

然而此刻她自然只能装没事人一般,硬着头皮朝苏惊羽笑道:“想必你会猜到我想和你聊什么的。”

苏惊羽眼见她目光中泛着点点期盼之色,便猜得出她多半是为了苏折菊。

苏惊羽眸底划过一缕思索。

苏折菊是个很沉闷的性子,虽然他相貌俊美,但周围少有女子围绕,对待女子,他浑身总泛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那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少有女子能跟他处得来,恐怕也只有古月西柚才有耐心对他死缠烂打的。

就是不知,古月西柚究竟能不能让苏折菊这座冰山融化了。

这二人若能在一起,苏折菊以后的生活必定不会闷。

如此想着,苏惊羽抬眸,朝着古月西柚淡淡一笑,“好啊。”

苏惊羽身旁,贺兰尧的额头跳了跳。

小羽毛竟然还是应允了?

“阿尧,今夜我就跟六公主同住了。”苏惊羽转过头,朝着贺兰尧笑道,“没准我们会秉烛夜谈,直到天明呢。”

既然苏惊羽应下了,那么他自然也不会再有异议。

苏惊羽似乎是真想与古月西柚彻夜长谈?

也罢,随她去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独自安静地呆在他的屋子中。

同一时,古月东杨听见苏惊羽应下了,眸底掠过一丝笑意。

接下来,就看南柯的了。

皎洁的月色透过纱窗,打在屋子内的两道纤影上。

“公主,你不是说,攒了一肚子话要对我说么?”苏惊羽望着对面的女子,浅笑着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可以说了。”

“我…”古月西柚沉吟了片刻,而后道,“我走之后的这段时日,苏折菊身边可有出现其他的女子?”

“据我所知…”苏惊羽轻挑眉头,“没有。”

“那么,他近来可安好?”古月西柚继续道。

“他很好。”苏惊羽眸中似有笑意,“他除了还是个光棍,独身一人无人照料,其他一概很好。”

古月西柚闻言,面上浮现些许愉悦的笑意,“那就好。”

“然后,公主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苏惊羽以手托腮,唇噙浅笑望着她。

古月西柚顿时语塞。

她这才发现,她和苏惊羽聊天,除了聊苏折菊,几乎找不到其他的话题了。

她们原本交情就没有多深,想要彻夜长谈,似乎根本没话题可谈。

“没问题了?”苏惊羽呵呵一笑,“这就是你所谓的攒了一肚子话要和我说?攒了这么久才攒了这么点话,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少,你果真不是个擅长聊天的,或者说,你不擅长与交情浅的人聊天,更不擅长扯谎。”

说到这儿,苏惊羽唇角笑意一敛,“你已经找不到其他话题可说了,承认吧,公主,你就是古月东杨找来刻意分开我和阿尧的,至于为何要找你,恐怕是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其他人当借口了。”

“这么快就让你看穿。”古月西柚嘀咕一声,垂下了头,“我能与你谈的,除了苏折菊,实在想不到其他的了,再则你又说他一切安好,身边无其他女子,这让我还能再问什么呢?让我与你同住,的确是皇兄出的主意,他多半没有想到,我这么快就露馅了,他以为我很会说话。”

“性格再活泼,对待不熟悉的人,也很难成话唠的。不怪你,要怪,就怪古月东杨太多事了。”苏惊羽说着,径自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他这么做到底有何意义?”

“你如此聪慧,想必已经猜到了。”古月西柚耸了耸肩,“很显然,看着你与宁王如胶似漆,他心里不舒坦,我也不知他从何时起变得如此不可理喻,或许他真的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后悔当初放弃我么?”苏惊羽轻描淡写道,“那么他如今是想怎样?又对我再次动心?”

“我如今确实是看不懂皇兄了,原本他让我来我是不想来的,你想必也看见了方才在厅堂宁王看我的眼神,若是眼神能宰人,我早已被大卸八块了。”古月西柚撇了撇嘴,“但我若是不来,他便要将我禁足,在你离开王府之前都不能来见你,也不能来打探关于苏折菊的消息,早知他会这样,我就早些问你,早些安心,便不至于受他威胁。”

“你当真对苏折菊那么喜欢?”苏惊羽眸中笑意浮动,“哪怕你们二人身份悬殊?”

“我若是在意他的身份,就不会一直对他死缠烂打,直到我回国。”古月西柚说到这儿,顿了一顿,随后倏地凑到了苏惊羽身前,“惊羽,你们这次来,会何时离开,离开的话,能否…把我也捎带走?”

“把你捎带走?”苏惊羽微一挑眉,“你想跟我们回国找苏折菊?你兄长会同意么?”

“我猜他不会轻易同意,我说的捎带,自然不是光明正大地带。”古月西柚干笑一声,“我的意思是,我想偷溜走,但赤南国到出云国路途遥远,我一人去,只怕根本找不准方向,我认路的本领极差,故而…”

“我明白了。”苏惊羽低笑一声,“你倒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就冲你这执着样,我无条件捎带你,不过,想必我与阿尧不会那么快回国,我们此番来赤南国可不是玩来的,公主你或许要多等些时日了。”

“不是玩来的,那是做什么来的?”古月西柚顿时好奇。

古月西柚见此,轻咳一声,“是我冒失了,你不想说也无妨。”

“告诉公主你也无妨。”苏惊羽唇角挑起一丝淡笑,“我们此番来,是为了找寻一味奇药,想要带回去给父皇,公主你可曾听说过,冰山青莲?”

“冰山青莲?”古月西柚想了想,道,“听着有点儿耳熟。”

苏惊羽听闻她这话,目光倏然一亮,“公主你再仔细想想,这位药材对我们而言很重要。”

“我这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古月西柚道,“不如你跟我描述一下此物的特征?看看我能否想起什么。”

“冰山青莲,顾名思义,通身青色,它自冰雪中生长,不惧酷寒,花杆和花瓣的颜色深度有所不同。花瓣淡青,花杆深青。此莲花采摘下来必须马上晒干方可保存,存放时间可达百年之久,百年不枯。”苏惊羽道。

“晒干的青色莲花?”古月西柚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朝苏惊羽道,“我还真想起来了,我的确见过,只见过一回,那便是在三姐的寝宫中见过,我就说冰山青莲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依你描述的特征来看,三姐寝宫的那一株必定是了。”

“你是说,它在南柯公主手上?”苏惊羽额角的青筋似是跳了跳。

“是。”古月西柚点头,“那株青莲是三姐的珍藏之物。”

苏惊羽陷入了沉思。

当真想不到,那东西会在古月南柯的手上。

这下可不好拿了。

这一头苏惊羽同古月西柚交谈着,另一边,贺兰尧所在的屋子前,一抹纤影正缓缓迈近。

古月南柯见前方的屋子灯火未熄,便知里头的人还没睡,她垂眸望了一眼手中端着的精致点心,唇角扬起一丝笑意。

缓步走到了屋子前,她抬手敲了敲房门,“宁王殿下,可是睡了?”

片刻的时间过去,屋里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有事?”

很简单的两个字,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今日在宴席上,看殿下似乎很喜欢我们赤南国的点心。”古月南柯笑道,“殿下远来是客,自然要好好招待,南柯方才做了一碟点心,殿下有没有兴趣当第一个品尝的人?”

南柯:我是个高级女配,不要小看我。

青莲:落在南柯手里,宝宝心里苦。

第191章 脑残片,你需要

古月南柯的话音落下,又是好片刻的寂静。

“公主如此好客,本王怎能推辞。”屋子里的男声再次响起,慢条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