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夜转过身,看到的只是苏惊羽的背影。

苏惊羽真的不挽留他,而是默默的转身离开,与他相背而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惊羽正失落地走着,却没料到身后倏然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正对上一张苦哈哈的脸。

“小羽,你居然不挽留我,任由我走,你居然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你居然…”

剩下的话君清夜没说,意思却已经表达了。

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话——

为何不挽留?!

苏惊羽风中凌乱。

上一刻心情还是低落的,因为生命中少了一个好友,这一刻却被君清夜弄的哭笑不得。

聪明如她怎么会不明白君清夜的意思。

这厮方才对她一通数落,后会无期这样的话都放出来了,之后又大步流星地离开,背影看上去那么决绝,其实只是…做戏。

没准他一边走一边心中想:快挽留我快挽留我…

而她的不挽留,成功地逼急了他,他便又返身回来了。

“小羽,你就那么讨厌我么?”君清夜绷着一张苦瓜脸,“是不是我走了你就开心了,再也不会有人烦你了…”

“我不是讨厌你。”苏惊羽又是无奈又是想笑,“不挽留你是为你好,你都说了后会无期,我哪有脸面再留你?你要离开是你的自由,天涯何处无芳草?离开我们去寻找更好的归宿难道不对?你若是能找到一真心人,我又何必留你?不喜欢一个人,就不应该将他留在身边给他希望,相识了这么久,我拿你当好友,但我的心太小,只能装下阿尧一个,故而,我怎么会挽留你呢?”

“我不管,这件事情是你们对不起我!”君清夜咬了咬唇,“是你们对不住我,你们就要弥补我!你们更加不能赶我走,赶我走就是没良心,你们欺瞒我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欠我一个大人情,必须还!”

“是是是我欠你的,我们欠你人情可大了。”苏惊羽唇角一抹无奈的笑意,“那么请问,你要我们怎么还?”

苏惊羽虽然神色无奈,但心情已经轻松了不少。

君清夜此举,表明了是原谅他们对他的欺骗了。

“还没想到,想好了我会告诉你们的。”君清夜道,“在我想好之前,你们不能赶我离开,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剥夺我喜欢你的权利,你们就当是路上多带个人玩还不成么?我所求当真不多,能常常与你们玩乐,就很心满意足了,离开了你们,我上哪去看美人?一个个都不能入我眼,看不到美人,我会活不下去!你赶我走,等同于将我推向地狱。”

她从不知道,君清夜的口才竟也是这么好的,狡辩的功夫一流。

为美人生为美人死为美人奋斗一辈子。

“刚才我数落你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我才不生气呢。”君清夜这会儿又眉开眼笑了,“小十没中毒我高兴地都要上天了,哪会生气?我宁可被你们骗一骗,也不愿意他真的出事,我是很分得清得失的!小羽,我刚才狠心骂你,你是不是当真了?你看,我的演技也很好的,演戏完全没有问题,连你都被我骗了,下次再有这种事,可别瞒我。”

苏惊羽抬手揉了揉眉心。

她真是疯了才会相信这怪胎真的生气了。

她那会儿正内疚着,君清夜对着她数落一番,她自然全当真了,原来…他也是骗她。

这算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君清夜这是骗回来了。

“算我怕了你了。”苏惊羽悠悠叹息一声,“不过,你大哥他这回是真冤枉,虽然我看他很不顺眼,但我要说句实话,他对你是真的好,今日多亏了你出面刺激他,他才将青莲还回来,当你说出要与他断绝关系的话时,我看的很清楚,他眼中的惊讶,愤怒,他是挺在乎你这个弟弟的,找个时间,你还是与他和好吧,毕竟是骨肉至亲。”

“这个不急,让他难受去吧,谁让他使坏的。”君清夜双手环胸,不咸不淡道,“虽然小十中毒这事与他无关,但他扣着青莲不还,这就是他的不对了,他祸害别人可以,祸害你们我可不允许,等我何时心情好了再找他吧,现在我们回酒楼去吧。”

君清夜说完,朗声一笑,迈出了步子。

苏惊羽挑了挑眉,跟上。

二人回到酒楼的时候,贺兰尧等人正坐在酒楼大堂里喝茶。

“惊羽姐姐回来了!”乌啼坐着的位子正对着酒楼大门,眼尖的他第一个看见了苏惊羽的身影,顿时叫了一声。

贺兰尧转过头,眼见着苏惊羽踏入酒楼,唇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二哥,你回来了!”君清夜才跨国门槛,便见君听奔上前来,冷哼道,“二哥,我们都被他们骗了,宁王他根本没有中毒,他们一伙人都在做戏,亏我还火急火燎地满街找神医,敢情神医就是那个偷袭的人,装的还真像呢,害我们白担心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君清夜伸手敲了一下君听的头,“凡事别太较真,做人宽容一些,人没事最重要,被骗一骗又有什么要紧的?莫非你还希望这一切是真的?当我得知真相的时候,我也很惊讶,但更多的是庆幸,我庆幸这只是一个局,小听啊,做人要宽容一些,不要太小心眼了。”

君听呆愣地望着君清夜,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凡事别太较真,做人宽容一些…

他是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少装菩萨心了!”君听一脸鄙夷,“倘若今日欺骗你的人不是他们,现在恐怕都让你剁成泥了吧?我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你,跟我装什么好人?”

君清夜挑了挑眉,懒得反驳。

“你都告诉他了?”贺兰尧眼见着苏惊羽走近,淡笑着问道。

“嗯,回来的路上说了。”苏惊羽将手中的锦盒交给贺兰尧,“他竟没有生气,或者说…在他看来,我们没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他并不在乎。”

“我们的确欠了他不小的人情。”贺兰尧接过了装着青莲锦盒,低声道,“回国之后,我会托人帮他找美人,美到惊为天人的那种,送给他当媳妇,如此一来他也不会总跟着我们。”

“那敢情好。”苏惊羽伸手摩痧着下颌,“就怕不好找,他有多挑剔,你我都知道。”

找美人,简单。

美貌能及贺兰尧的,难。

她忽然想起,阿尧是出云国第一美男,那么第一美女呢?似乎还没听说过。

何时帝都的人们能评出个第一美女就好了,能让君清夜转移了目标。

“阿尧,我们先上楼去找师叔。”苏惊羽说到这儿,眸中的笑意加深,“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走。”

说着,她牵起贺兰尧的手朝楼上奔去。

到了顾无欢的房门口,门是敞着的,顾无欢正倚靠在窗口翻阅医书,听到脚步声走近,头也未抬,“回来了?”

苏惊羽笑道:“师叔,这一回,我们想必不会失望了!”

说着,她走到顾无欢身前,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他。

顾无欢接过了锦盒,打了开,搁在了桌子上,伸手去揭开桌子中央的茶碗盖。

茶碗里装着的是鉴定青莲真假的寒毒,已经有两株假青莲在这里头原形毕露。

顾无欢将青莲拾起,浸在了茶碗中的液体里。

苏惊羽目不转睛地盯着。

莲花没有任何颜色变化,没有半点儿要枯萎的迹象。

苏惊羽欣喜若狂。

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再等等。”顾无欢道,“一刻钟之内若是还没有任何变化,不用怀疑直接吃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莲花依旧没有变化。

“阿尧,我们终于成功了,总算是如愿了!”苏惊羽丝毫不顾忌旁边还有人,一把抱住了贺兰尧,“太好了,太好了…”

时间又过去了片刻,顾无欢终于笃定地给出了结论,“这一株,货真价实。”

然而,他的话音才落下,酒楼外头倏然响起了嘈杂的人声,苏惊羽拧了拧眉头,迈步到了窗边,往下看,这一看,顿时眉头大皱。

古月家的那两兄妹,带着大部队来包围酒楼了。

不用说,他们必定是发现青莲失窃了,来算账的。

苏惊羽唇角扬起一丝冷笑。

这个时候才来,不觉得太迟了么?

苏惊羽转身走回了桌边,拿起碗中的青莲,另一只手钳住了贺兰尧的下巴,不由分说往他口中塞,“这东西得到了你肚子里我才放心,给我吃,吃!咽下去!”

苏惊羽的动作颇为野蛮,贺兰尧被噎地上下不接下气。

“来,喝口茶。”苏惊羽见他吞咽困难,一把抄起了桌子上的茶壶往他口中灌。

QAQ好了,这次是真的得手了~

清夜:居然不挽留我,居然不挽留我,居然不挽留我,居然不挽留我,居然不挽留我,居然不挽留我,居然不挽留我,居然不挽留我,重要的事说八遍…

第226章 要开打么?我准备好了

苏惊羽如此野蛮的动作,让一旁的顾无欢看的一愣一愣的。

“等会儿,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顾无欢桃花美目轻眨,道,“这个冰山青莲吃下去,便会和他体内的美人煞开始融合,最终青莲会吞噬了美人煞的毒,不过这个过程大概需要好几个时辰…”

苏惊羽听闻此话,转头看他,“这过程中有什么注意事项么?”

“并没有。”顾无欢顿了顿,而后道,“只不过人会处于昏迷就是了。”

她立即转回身看贺兰尧,便见贺兰尧眸中一派疲倦之色,似乎昏昏欲睡。

而下一刻,贺兰尧也果真双目一闭,身躯朝后一倒。

苏惊羽忙不迭扶稳了他倒下的身躯,转头望向顾无欢,“师叔,你为何不早说!”

“我一时间没想起来,也没料到你动作这么快。”顾无欢挑了挑眉,“只能说是你太心急了,青莲的作用完全发挥需要好几个时辰,在这段时间内,整个身躯会处于休眠状态,从青莲入腹的那一刻,青莲和美人煞之毒,已经在他体内相冲了,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康复。”

“我方才那么心急的喂他吃下去,就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一旦他解了毒,我们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赤南国,可现在古月东杨那两兄妹带人来围堵,阿尧昏迷,等会儿打起来,我们这边岂不是处于劣势?”苏惊羽一拍额头,只觉得十分郁闷。

原本想集体跑路,却没料到这节骨眼那两兄妹竟又来添乱。

“打不打得起来,还不一定呢。”顾无欢云淡风轻道,“拿你卓越的口才去对付他们试试?”

苏惊羽的眼角几不可见的一抽,“师叔真会说笑。”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倒是可以试试跟他们争辩一番,毕竟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们盗走了青莲,也不好公然对我们下手。”

“不错,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顾无欢不咸不淡道,“你是块演戏的料,连哭戏都能呈现的那么自然,扮演无辜对你而言应该更没有难度才是,去吧,我看好你。”

“麻烦师叔帮我照看阿尧。”苏惊羽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苏惊羽下了楼,便看见大堂中央月落乌啼等人悠然自得地坐着,面对酒楼之外里三层又三层的侍卫们,没有半分紧张与慌乱。

苏惊羽唇角扬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这时候大伙儿都表现得如此轻松,无疑是给古月家两兄妹一个无声的挑衅。

再看酒楼门口之外的古月东杨与古月南柯,古月东杨面无表情,只有目光透着些许锐利,而古月南柯自然是没有他冷静,一张脸阴沉得活像是别人欠了她八百万。

想想也是,青莲是她的东西,失窃了,最气愤的自然是她。

她原本想靠着那株青莲做小三,如今青莲没了小三当不成反倒惹人嫌,怎能不气愤?

“二位这么气势汹汹的,有何贵干?”苏惊羽迈步到了桌边,乌啼立即给她第了一杯茶。

苏惊羽接过了茶杯,吹了吹自茶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举止一派云淡风轻,“莫非是我们又犯了什么事惹你们不开心了?”

“苏惊羽,明人不说暗话。”古月南柯跨进了门槛,横眉冷对,“既然做了,就要敢承认。”

“公主说什么呢,我一点儿都听不懂。”苏惊羽面上一派迷茫,“我做了什么事不敢承认了?”

“冰山青莲失窃一事,你敢说与你们无关?”古月南柯冷笑,“别装无辜了可好?除了你们这伙人,还有谁会盗取青莲。宁王呢?他人在哪?我要见他。”

“你说什么?冰山青莲失窃?”苏惊羽喝茶的动作一顿,目光中一片惊讶,“何时发生的事?”

“青莲被人偷了,此事当真?”君清夜从椅子上站起了身,眉宇间浮现冷厉之色,“青莲失窃,这岂不是说明离小十解毒之日遥遥无期了?古月南柯,你怎么这么没用?青莲在皇宫里你都能给弄丢了,你们皇宫的防守怎么如此差劲?你们宫里养的人都是草包么!”

君清夜演绎的声情并茂,语气中透着责怪与鄙夷。

苏惊羽将茶杯抵在唇边,掩饰唇角的一抹笑意。

演的是浮夸了点。

不过…古月南柯与他又不熟,自然看不出这其中的古怪。

“你,你们…”古月南柯眼见对方非但不承认,反而还指责起自己,面色顿时更阴沉了。

好一群无耻的人。

“苏惊羽,别以为你们不承认,我就拿你们没办法。”古月南柯说到这儿,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苏惊羽,“你闻闻看,这味道你是否认得?”

苏惊羽接过了那小瓶,打开了瓶塞,拿到鼻翼前闻。

闻到香气的那一瞬间,她有一丝丝的晃神,甩了甩脑袋,方才清醒。

苏惊羽垂下眼,眸底掠过一丝惊讶。

这瓶子里的液体,有一种奇异的香气,那香气便是顾无欢之前给她去迷惑古月南柯的药——春梦了无痕。

春梦了无痕,此药的精妙之处就在于此,令闻者犹如身在梦境中,给人以朦胧旖旎之感,让人将现实当做梦境。

“很熟悉的味道,是么?”古月南柯唇角扬起一丝冷笑,“两日之前,宁王带着公子钰来皇宫中探望我,与我聊了几句,哪知我中途睡着,醒来后便不见宁王的踪影,我原先还以为是我太失礼了,宁王不愿打扰我才先行离开,你猜后来怎么着?本公主的贴身侍女为我清洗衣物的时候,竟觉得水中有一股奇异的香气,便凑上去闻了闻,一闻就有些头晕目眩,她觉得有古怪,便来告诉我了,我装了些水与太医院的太医们研究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这股香气,具有迷惑神智的作用。”

苏惊羽听着古月南柯的话,面上没有异色,心中却有些吃惊。

她想起来了,当初自己假扮阿尧把‘春梦了无痕’涂抹在身上,迷惑了古月南柯,之后,为了做戏,还与古月南柯抱了好片刻的时间,古月南柯在她怀中抽噎着诉说心意,想必是那时候,自己身上的香粉沾到古月南柯的衣服上了。

再之后,古月南柯的婢女洗衣服时,香粉遇水挥发出香气,不过其作用减退了不少,只会令人头晕,不至于迷失神智。

那婢女也是个好奇心大的,竟还去跟古月南柯说了。

古月南柯本身也是懂医术的,她若是发现了古怪,必定会探究到底…

她多半猜到了,那一场‘梦境’,其实就是现实?

她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必定会去藏青莲的地方,一发现青莲失窃了,也就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公主,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苏惊羽望着古月南柯,神色依旧是迷茫的,“就算这水里的香气有迷惑神智的作用,又能说明什么呢?”

“苏惊羽,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古月南柯迈近了一步,朝着苏惊羽小声道,“前两日宁王来探望我,支开了所有的人,对我柔声细语,让我大感惊讶,之后不知为何,与他聊着聊着我就睡着了,在梦中,他对我很温柔,他说他愿意娶我,甚至愿意为了我休掉你,我欣喜若狂,哪怕只是一场梦,我也开心…

说到这儿,古月南柯又自嘲一笑,“可当我得知了我衣服上的香气有问题时,我就恍然大悟了,那不是梦,那是真实的,他用药迷惑了我,让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傻傻地吐露出了藏青莲的地方…他竟然用这样的招式,原来那些甜言蜜语都是谎言,苏惊羽,到了此刻,你们还要与我装蒜么?告诉我,贺兰尧在哪?我要见他。”

苏惊羽此刻十分想说:其实那些甜言蜜语是我说的,勾引你的人是我,被你告白的还是我,我家阿尧没碰你更没对你说情话。

但这话也就是想想。

“我家殿下不在,外出了。”苏惊羽面无表情道,“关于公主你所说的这些,我个人以为,是子虚乌有的事,你所言的当真属实而不是你胡编乱造的么?你说我家殿下用药迷惑了你,证据呢?你南柯公主莫非只和他接触过,没有接触过其他人?”

“我当然不止和他接触过,但我只有在和他接触之后才神志不清。”古月南柯唇角的笑意阴冷,“我起初还天真地以为是我自己太过疲倦而睡着,做了一场美梦,却没有料到是掉进他的圈套中,我竟然错把现实当梦境,苏惊羽,你们这药还当真厉害啊。”

“这个黑锅我们不背。”苏惊羽依旧理直气壮,“任你如何污蔑,我们清者自清。”

古月南柯险些被苏惊羽这句‘清者自清’气昏了头。

她是得有多么坚固的脸皮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任你如何污蔑,我们清者自清?

“苏惊羽,既然你们如此过分,也休怪我不给面子。”古月南柯道,“来人——”

“慢着!”打断她的是古月东杨,“南柯,你先冷静。”

古月南柯咬牙,不语。

古月东杨迈步上前,望着苏惊羽,“我知道你们为何不承认,一来是盗窃之事太不光彩,你们也是有身份的人,承认这样的事,不仅抹黑的是你们自己,也丢失了贵国皇室的脸面,二来,你们若承认了这事,无疑是让我们两国之间闹得不愉快,我们本是友好之邦,谁也不乐意闹出矛盾,惊羽,我也不逼你们承认,倘若贺兰尧真的拿走了青莲,并且已经解毒了,作为感谢,你们是不是该给南柯一个交代…”

古月东杨话音还未落,身旁的君清夜已经拍桌叫嚣。

“交代个屁!你听不懂人话么?我们是何等高风亮节之人,怎会做这样鸡鸣狗盗的事?青莲有那么多人想要,凭什么就赖我们头上?可能是你们自个儿身边的人偷窃的呢?家贼难防这句话可曾听过?你们不如好好调查身边的人,是否有宵小之辈,而不是在这儿大放厥词,给她交代,什么交代?让小十娶了她?”

“你一个局外之人,这没有你说话的份。”古月东杨斜睨着君清夜,“这件事情若是闹大,对贺兰尧没有好处,堂堂王爷行盗窃之事,多么可笑?我们若是将此事宣扬,贺兰尧的名声必定受损,哪怕他不承认,他也有着最大的嫌疑,他原本就不讨贵国皇帝的喜欢,在异国闹出这样的笑话,只怕他回国之后的日子会不好过了,你们若是想平息这场风波,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南柯消了气,只要她不计较,本王也没话可说。”

“我可以理解成这是一场逼婚么?”苏惊羽双手环胸,云淡风轻道,“你们可以尝试着将事情闹大,闹得满城风雨,闹到我们陛下那儿去,大不了阿尧不当这个王爷,我不当王妃了,你以为我们会惧怕那些流言蜚语?呵呵…”

古月东杨面色一变。

放弃王爷的身份…

苏惊羽是如何这么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

放弃尊贵的身份,去做一个平民?说的倒容易,皇家的人自有皇家的高贵与傲气,要舍弃这样的身份,谈何容易。

“苏惊羽,是你们逼我的。”苏惊羽的态度自然是惹恼了古月南柯。

“事到如今,我真的是不用再对你们客气。”古月南柯冷笑,“不承认是吧?不承认你们也有最大的嫌疑,青莲失窃一事,父皇也很重视,我自有办法拿出证据证明我的话,现在,我要拘捕你们。”

“你要拘捕我们?”苏惊羽挑眉一笑,“我拒捕,要开打么?我准备好了。”

“你——”古月南柯气的双肩发颤,“来人!”

随着古月南柯一声令下,酒楼外的侍卫们纷纷将刀出鞘。

同一时间,酒楼大堂之内的所有人也都警戒起来,蓄势待发。

而就在这样双方对峙的情况下,倏然空气中响起一道优雅清润,漫不经心的男子声线,“哟,这么多人呢,来让让,别挡了本宫的路。”

苏惊羽听闻这道声音,当即愣住。

同样怔愣的还有月落乌啼公子钰等人。

“出云国太子在此,尔等让路。”继那道男音之后,又是一道低沉的男声。

古月东杨与古月南柯也怔住,齐齐回头。

酒楼之外的侍卫们自觉分开了一条道路。

在他们之后,一道墨色身影踏进了人群中,那人银冠束发,有棱有角的面容上,三分温和七分揶揄,他随意扫了一眼众人,视线落在苏惊羽身上时,唇角扬起一丝笑意,“十弟妹,别来无恙?”

苏惊羽回过神,同样浅浅一笑,“四哥。”

贺兰平的到来,让所有人惊讶。

贺兰平轻轻‘嗯’了一声,随着他的走近,苏惊羽才看清他手中拿着一封红色的书帖。

他的步伐缓慢而优雅,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古月南柯的身前,而后,拿起手中的书帖挑起古月南柯的下颌,“南柯公主,初次见面,本宫没有什么见面礼,这书帖,你收好了。”

贺兰平的动作,再一次令众人怔愣。

他竟当众调戏古月南柯?

“太子请自重!”古月南柯后退一步,面上的神情冷漠中透着一丝气恼,“阁下身为太子,举止怎能如此轻佻?”

“果真是个有脾气的美人。”贺兰平轻笑一声,朝着古月南柯迈近一步,“本宫敢对公主如此轻挑,自然是有理由的,公主你看看这婚书,写的满意否?”

婚书?!

贺兰平的话无疑是如同滴水入油锅,瞬间炸开了。

饶是镇定如苏惊羽都有些瞠目结舌。

贺兰平给古月南柯下婚书?

“婚…婚书?”古月南柯自然是吃了一惊,瞥了一眼贺兰平手中的书帖,一把夺过,摊开了看。

将婚书的内容浏览了一遍之后,她几乎难以置信。

这出云国太子,竟要娶她为太子妃?

先不问此人才能如何,光是他身上那副风流的气派,她就一点儿也不喜欢!

“怎么,你乐疯了?”贺兰平笑出了声,“不用着急,我们可以去宫中与你们赤南国的陛下商量一番,选个好日子,本宫万里红妆娶你回国,如何?”

“太子说笑了!”古月南柯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这怎么能算是儿戏?”贺兰平悠悠道,“贵国与我出云国既是结盟,自然需要有一个保障,联姻便是最好的方式,身为皇家的公主,你该做好随时远嫁的准备,本宫身为出云国的太子,要的自然是你们赤南国皇室里最优秀的公主,这个人选非你南柯公主莫属,我相信贵国陛下不会拒绝本宫的要求,公主若是不信,咱们打个赌?”

古月南柯霎时无言。

的确,身为公主,就该有被当成联姻工具的觉悟。

若是寻常的异国王爷来提亲,她大可拒绝,去母后那说一说,事情便能解决了,可若是换成太子提亲,那就不一样了。

嫁给异国王爷,当的是王妃,但若是嫁太子,将来做的便是——皇后。

父皇想必是会考虑的。

不可以…

她要的是贺兰尧,不要这劳什子太子!

“太子,婚书还你,请你另择人选,南柯已经有了心上人,请太子莫要强人所难!”古月南柯将婚书塞回给贺兰平,而后转身朝着古月东杨道,“皇兄,南柯先失陪。”

古月南柯说完,便转过身,快步离开。

现在抓不抓苏惊羽等人已经不是最要紧的事。

最要紧的,是怎么回绝这出云国太子的提亲。

若是不能躲过这太子的提亲,她证明了苏惊羽贺兰尧盗取青莲也无济于事。

她必须尽快与母后商量,想法子避开这一门亲事!

古月南柯的突然离去,让古月东杨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贺兰平的出现太过突兀,他这么一来,自己这边的人都不好动手了,毕竟他与青莲失窃无关,总不能对着他发难。

“青莲的主人都走了,你还留在这儿作甚?”冷不丁一道男子声音传入耳膜,古月东杨转头一看,是君清夜。

古月东杨思索片刻,只觉得今日应该不会有收获了。

“惊羽,本王也先告辞了,若是贺兰尧回来,请你转告他,这事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