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听!”君清夜高喊一声,朗声笑道,“走,跟二哥做贼去!”

“二哥,你是从何时起变得如此卑微?”走在半路上,君听轻叹一声,“从前你对待美人,最多也就是讨好一番,玩腻了你就扔了,还从没见过你对人如此鞍前马后,不求回报,这不像你。”

“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君清夜口中叼着根草,悠悠道,“其实有时候我也十分迷茫,你看小十和小羽都不喜欢我,我也无法在他们二人之间插一脚,明知没有结果,我却还不放弃,也许这就是我君清夜,一旦认定了喜爱的人,就奉若神明。”

“那么问题来了。”君听道,“你到底喜欢谁多一点?”

“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没有答案。”

“假如小羽和小十你只能选一个,选了一个就得放弃另一个,你选谁?”

“我选有用吗?我选谁他们也不会跟我,如此愚蠢的问题…”

君听一时无言。

“到了!”身旁的君清夜倏然间顿住了脚步,望着前方五丈之外的石洞,朝身侧的人道,“快拿你的狗耳朵听一听,里面什么动静?”

“没动静。”君听动了动耳朵,随即道,“走到石洞外再说。”

石洞内设有三十六道机关,因此洞外并不需要有人把守。

“二哥,等会儿你跟着我的步子走,避免触发机关。”

二人走进了石洞,君听顿住了脚步,“正前方大概三丈之外,三人在说话,西北方向四丈之外,两人在饮酒,正西方向三丈之外,五人在赌钱,正东方向,无人。”

“正东无人?”君清夜挑眉,“真好,带路。”

君听闻言,迈出了步子。

君清夜跟在她身后。

“怎么了?”君清夜道,“为何不继续走。”

“别出声,我听到大哥的声音了。”君听将食指置于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君清夜当即闭口不言。

“大哥说:这该死的混账玩意贺兰尧,竟敢如此对待我,想必是嫉妒我才貌惊世。等着吧,他得意不了多久了,等他毒发的那一刻,我要带着成群的人去他面前放鞭炮。”

“呸!”君清夜啐了一口,“不要脸,就他还才貌惊世?别侮辱了小十。”

“大哥又说:贺兰尧他若真有本事,就来我这石洞盗取青莲好了,且看他能不能潜的进来,即便是让他进来了,他做梦也想不到我将青莲藏在了茅厕后的屋檐上。”君听缓慢的重复着听到的话,说着说着,额头上的筋都在跳。

茅厕后的屋檐上…那么肮脏的地方。

“茅厕…后的屋檐上?”君清夜眼角似是抽搐了一下,“这他大爷的,还真会藏,比古月南柯还贱。”

汽油:我让你们作死,让你们作!

第224章 兄弟反目

“二哥,我们要去爬到茅厕顶上么…”君听眉眼间划过一丝无奈之色,“据我所知,青莲是拿来吃的吧?藏在那种地方…”

她说的都想呕。

“行了别废话,前面带路。”君清夜白了她一眼,“我警告你,若是我们得手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小羽他们青莲是茅厕顶上拿的,我不想膈应他们,明白了么?”

接下来的时间中,二人倚靠着君听高超的听觉避开了耳目,通过约莫七八个机关处,终于来到了——茅房。

“二哥,你自己上去吧。”君听捏着鼻子,“你上去就好了,我在这儿等你。”

“去就去,不就是个茅房顶。”君清夜冷哼一声,走到了茅房前,抬眸望了一下房顶,一个跃身而起,蹿到了房顶上去。

“二哥,小心点,别给摔下去了。”君听低声道,“你要是弄的一身臭气,我可不跟你同行。”

“臭丫头,少乌鸦嘴!”君清夜趴在房顶上,这茅厕顶上铺设着一层厚厚的茅草,他只能在茅草中摸索着。

“找到了没?”君听再次出声,拧了拧眉头,“二哥你快点,有人来了!”

“他大爷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君清夜磨了磨牙,“几个人?多远?”

“两个人,大概五丈之外。”君听道,“要不你先下来,咱们找个地方躲躲?”

“躲你个头,这石洞里哪有地方可躲?”君清夜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伸手继续在茅草中摸索着。

“你快点!”君听催促着,“就剩四丈不到了!”

“怕什么,要是来了,我直接打晕他们。”

“若只是一般的弟兄们你倒是可以这么说,要是大哥来了呢?”君听焦急道,“两丈了,马上就要到了!”

同一时间,君清夜的手摸索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顿时神色一喜,“找到了!”

说着,将那东西掏了出来,是个木质的盒子,将盒子打了开,里头一株青色干莲花。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君清夜低笑一声,起了身,从屋顶上跃下。

“快走!”君听说着,疾步跑向了另外一条通道。

君清夜忙不迭跟了上去。

好在这石洞四通八达,并不是每条通道上都有人,他们朝着没人的地方钻,总是能轻易避开耳目。

悄无声音地来,悄无声息地离开。

当然,这只是他们自己认为的。

他们并不知,在他们离开之后,两道高挑的身影正走到了茅房前。

“楼主真是神机妙算,料到二公子会来,让属下们刻意防守松懈。二公子多半是觉得自己的行动无人发现。”

“小听自以为长了双神奇的耳朵就天下无敌了,二弟则更是狂妄自负。”君祁攸负手而立,唇角轻扬,“对付自以为是的人,根本不需要费太多劲。敢画我的不雅画像来气我,我便也要试图气炸他们,他们那么多人合伙气我一个,而我呢,我一人就能气他们一群人,且比比看谁气的死谁。”

“楼主,您这么做,只怕二公子回头又要跟您翻脸了。”身后的黑衣人似是叹息一声。

“胳膊肘往外拐,他想怎么翻脸随他翻!”君祁攸冷笑一声,“就他那点道行,与我斗还嫩了许多,我等着贺兰尧亲自前来,他才是一个值得我认真对待的对手。”

“小羽,我们回来了!”

苏惊羽正与贺兰尧坐在酒楼的大堂里喝茶,倏然间听到一声高昂喜悦的男子声音,转头一看,是君清夜和君听回来了。

“这么快?”苏惊羽有些讶异。

这才去了多久?都没两个时辰呢。

“给我杯茶,渴死我了。”君清夜到了桌边坐下,气喘吁吁。

苏惊羽倒了杯茶递给他,此刻眸光中也隐隐有期待之色,“不急,顺口气慢慢说。”

“小羽,我办事,你放心。”君清夜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即掏出了藏在袖中的盒子,搁在桌子上,眉飞色舞道,“小羽,你是不知我们此行有多顺利,进了石洞之后,小听凭借着她超乎常人的听觉,让我们避开了所有的耳目,且还窃听到了青莲的所藏之处,我们的一切行动都神不知鬼不觉。你看!”

君清夜说着,兴致勃勃地打开了木盒子,将盒子中的青莲展示给苏惊羽二人看。

然而,他并没有在苏惊羽贺兰尧的脸上看出喜悦之色。

“小羽,怎么了这是?”君清夜顿时疑惑了,“青莲在此,你为何不开心呢?”

“你说你们窃听到了藏青莲的地方?”苏惊羽眉梢轻挑,“请问,怎么窃听到的?”

“大哥亲口说的啊。”君听道,“你应该相信我的听觉,我们才踏入石洞的那会儿我就亲耳听见了。”

“哦,才踏入石洞你就听见了。”苏惊羽唇角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那你两的运气还真好呢,那么碰巧就听见了机密,又那么幸运地避开了所有的耳目,那么顺利地拿到了青莲…若是真的那么简单,我就跟你们姓君。”

君清夜听闻苏惊羽的话,怔住,“小羽你的意思是…”

“二位,你们如此帮忙,我真的很感谢,但是我拜托你两,稍微有点心眼成么?为何那么天真无邪?”苏惊羽叹息一声,“一进石洞就让你们偷听到机密,他早不说晚不说,为何偏要在你们进去的时候说?”

“大哥他不可能知道我们进去的!”君听道,“他耳朵又没我好使。”

“他耳朵没你好使,可他心眼多了你几个。”苏惊羽悠悠道,“依我看来,君祁攸多半是猜到你们会去,并且早早让人在石洞外观测,一旦发现你们靠近,便故意放你们进入,故意将藏青莲的地方告知,故意放你们离开,我们打赌好么,这株青莲绝对是假货,我再问你们,这东西他藏在哪儿?”

君清夜闻言,顿时有些犹豫了。

“说话啊。”苏惊羽道,“藏在哪儿吧?”

“茅房顶上。”回答问题的不是君清夜,而是君听,“二哥从茅房顶上的茅草中翻出来的。”

“还真会挑地方藏。”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贺兰尧开口,声线中泛着丝丝凉意,“既然都拿回来了,就拿去试试真假罢,让你们二人看个清楚明白。”

说完,他拿过了装着青莲的盒子,上楼。

不多时,他便下楼了,手中捏着一支枯萎了的青莲,晃了两晃,轻描淡写道:“早料到会是这样。”

“又他娘的耍我!”君清夜拍桌而起,“我要跟他决裂!决裂!”

贺兰尧将手中枯萎了的假青莲往边上一扔,漫不经心道:“没有什么好值得气愤的,原本就没有对你抱太大希望。”

君清夜气的坐回了椅子上,不语。

贺兰尧迈着轻缓的步子下了楼,到了苏惊羽身侧,正准备坐下,岂料耳畔传来一道利器破空之声,有一物划破气流,直袭向苏惊羽。

“小羽毛,当心!”贺兰尧反应极为迅速地将苏惊羽扯开,然而他扯开了苏惊羽,自己的手背却不慎被那利器割破。

“哧!”利器钉在了墙上,是一枚飞镖。

“什么人!”君清夜低喝一声,身形当即闪了出去。

“阿尧?”苏惊羽望着贺兰尧被划破的手背,瞥了一眼墙上的飞镖,咬牙切齿道,“这飞镖——君祁攸!又是他!”

再度低头望向贺兰尧的手背时,却见上头伤口的颜色泛黑。

“这镖有毒!”苏惊羽一惊,“阿尧,快,我们上楼!让师叔来给你解毒。”

苏惊羽说着,便要扶贺兰尧上楼,哪知才走出两步,贺兰尧便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阿尧?!”苏惊羽蹲下了身,扶稳了他无力的身子,再看他的手背,整只手竟开始泛黑!

这是——剧毒。

能将毒的蔓延速度制造的如此之快的,必定不是一般的剧毒。

寻常的毒,美人煞可以起到吞噬克制的作用。

然而这一味毒,却不能被美人煞吞噬,反而是与美人煞起冲突,便是真正的毒上加毒了。

“师叔,师叔!”苏惊羽扶着贺兰尧无力的身子,朝着楼上的顾无欢大喊着。

然而并没有任何回应。

“我上去找!”身后的君听见此,忙飞奔上了楼。

“阿尧,你撑住,撑住!”苏惊羽望着怀中苍白无力的人,眼眶不禁湿润了。

“阿尧,不要吓我,不要吓我…”苏惊羽的唇都在颤抖,抱着贺兰尧的手更紧了几分。

“那个神医他不在楼上!”君听的声线传入耳膜,“我找遍了二楼,他都不在!我…我去外面给你找找!”

君听说着,便匆匆下了楼梯,朝着酒楼外奔去了。

“小羽毛…”贺兰尧开口,声线气若游丝,“别哭,也许是我命里注定有此一劫…”

“你住口!”苏惊羽低斥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滴落在贺兰尧脸上,“我才不信什么命不命的,你的命不是很硬的么?你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我也想好…”贺兰尧启唇,缓慢的吐出几个字,“我多么想终身陪伴在你身侧,只是…我终究是胜不过天,是天要我亡…小羽毛…我若是不再,你要…照顾…照顾好自己。”

“干他娘的!追不到!”酒楼外响起君清夜的怒喝。

君清夜原本就只扑捉到了一抹残影,偷袭的人速度快的令人惊叹,他才追了没两下,便寻不到那人的半点踪迹了,他便只能返身回酒楼。

然而他没有料到,这么一回身,便看见贺兰尧奄奄一息地躺在苏惊羽怀中。

君清夜大惊,忙奔上了前,“小十,怎么会这样?!”

贺兰尧已经无力再说话,渐渐地瞌上了眼眸。

“阿尧,别睡,别闭眼…”苏惊羽泣不成声。

君清夜红了双眼,抬眸望向门板上的那只飞镖,是极乐楼才有的。

“我找他去!”君清夜站起了身,转身走向酒楼外。

苏惊羽怀中的贺兰尧已经没了气息。

“不,阿尧,你快醒醒…”苏惊羽抱着他的手都在颤抖,“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你等着我,等着我去给你报仇!”

说到后头,她眸中已是杀机起伏。

她将贺兰尧轻轻搁在了地上,起身,走到了墙边,拔下飞镖,而后转身奔出酒楼,紧随着君清夜的步伐。

“楼主,大事不妙!”装潢华丽的石洞之内,有黑衣人的身影急速奔过。

“又有什么事不妙了?”君祁攸正倚靠着石椅闭目养神,听着手下人的话,不紧不慢地道。

“宁王遇刺身亡!”黑衣人道,“且还是死在我们极乐楼的飞镖之下!”

“什么?!”君祁攸霎时睁开了眼,转头望向下属,“贺兰尧遇刺身亡?你确定?”

这怎么可能?

“据我们埋伏在酒楼外的眼线说,他亲眼看见有一名黑衣斗笠男子靠近了酒楼门口,朝着里头的人射了一支飞镖,原本那飞镖是袭击苏姑娘的,宁王迅速扯开了她自己却不慎被割伤,那镖上有剧毒,只片刻的功夫宁王整只手都黑了。”黑衣人沉吟片刻,后道,“且那个放暗器的男子速度极快,二公子都能没追上,二公子现在说不定已经杀过来了!”

“拿我极乐楼的暗器行凶?”君祁攸面色阴沉,“贺兰尧体内的美人煞之毒为百毒之首,这么多年他都挺过来了,这次的剧毒怎就挨不过去?你确定他身亡?”

“据眼线回报,苏姑娘哭的厉害,宁王在她怀中久久没有声息,想必是已经…”

“岂有此理!”君祁攸一拍椅子把手,站起了身,“我都还没跟他较量够,他竟就这么轻易地身亡!老子难得找到个有能耐的对手,还没斗几回合就让别人给弄死了?弄死了不说,还栽赃在老子头上?”

“那飞镖确实是咱们楼里才有的,但偷袭的人绝不是咱们楼里的,那人的身手太好,咱们楼里没有这样的一号人,众多弟兄们中,还没有谁的身手能比二公子好的,楼主,属下以为,这是有人刻意陷害,把暗杀宁王的罪名扣在极乐楼头上,从而让咱们得罪了朝廷。谋害皇亲国戚是死罪…”

“老子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君祁攸目光阴寒,“发生这样的事,势必有人要与我反目了。”

“楼主!”倏然间石门之外响起一道男音,“二公子闯进来了!”

“君祁攸,你给老子滚出来!”随着一声怒喝在空气中响起,一道红影闯入石洞,不由分说奔到了君祁攸身前,一个拳头挥在他脸上,“作死!我让你作死!”

“你闹够了没有?”君祁攸拦截住君清夜再度袭来的手,“贺兰尧的事,我听说了,不是我所为。”

“不是你?”空气中响起一道女子的冷笑声。

君祁攸抬眸,视线越过君清夜,望向正走来的苏惊羽。

“这是你们极乐楼的飞镖。”苏惊羽将手中的镖甩在君祁攸身前,星眸中杀气四溢,“杀夫之仇不共戴天,君祁攸,我苏惊羽跟你不死不休,有你没我!”

“小天,这个黑锅我不背!”君祁攸拧眉,“我的确想整治贺兰尧,打击贺兰尧,但我都还没和他斗上几回,我甚至还在兴头上,我期待着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在我看来这是十分有趣的一场游戏,我并不想中断,我怎么可能在玩到开心的时候把对手弄死?那偷袭之人不是我极乐楼的人。”

说到这儿,他的视线望向了君清夜,“自家兄弟有几斤几两你能不知道?极乐楼不缺高手,但能胜过的你的有几人?属下汇报说那偷袭之人连你都不能捕捉到,可见他本事有多高,甚至在我之上,我极乐楼何时有过比我更能耐的人?你想清楚这点了么?”

君清夜目光如炬,“即便不是你派的人,这事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小羽他们费尽心机拿来的青莲,你说抢就抢了,还为了玩什么狗屁游戏扣着不还,你那么想玩,怎么不等人痊愈了再玩?你身体如此健朗,你的对手却拖着一副孱弱到随时会死的身躯,你觉得这样好玩?这只能显示出你的懦弱、你的无能、你的无耻、你的卑鄙!现在你高兴了么,满意了么,做梦都能笑醒了么!君祁攸,是你逼我与你决裂的…”

“混账东西!”不等君清夜说完,君祁攸扬手一拳挥到了他脸上,“我苦心经营极乐楼这么多年,养你这么一个废物,楼里的生意你从不管,只知道挥霍,你扪心自问,这么些年我对你还不够宽容么?你骂我无能无耻卑鄙,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无情无义无心,为了外人反要与我决裂,贺兰尧会出这样的事谁也想不到,你还全赖我头上了?!想与我决裂?好啊!”

话音落下,他冷笑一声,转身快步走至雪寒石桌边,伸手探入桌下,竟掏出了一个锦盒。

“拿去!回去看看他还有没有得救!”君祁攸将锦盒砸到了君清夜身上,“还有,滚了就别回来!”

酒楼大堂之内,冰凉的地面上,一名雪衣男子静静地躺着。

静谧的空气里忽然想起脚步声,有身着黑衣的男子走到了他身侧,蹲下身,在他口中塞了一颗药丸。

地上的人眼睫动了动,原本因为中毒而黑了的手,逐渐恢复成正常的白皙。

“师侄,演的不错。”

地上的人睁开了眼,不紧不慢道:“与其说我演得好,倒不如说小羽毛演得好,眼泪说来就来。只是,这次恐怕要导致君氏兄弟决裂了。”

“这是君祁攸自找的,他让别人不痛快,最后他自己也不痛快。”顾无欢悠悠道,“我比较好奇,君清夜知道真相会如何?只怕也会和你们发飙?”

清夜:啊,天真的我…

第225章 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发怒也是情理之中的。”贺兰尧不疾不徐道,“毕竟我们设这个局时没有告知他,是我们欺瞒他在先,他若事后知道了发怒,我们无话可说。”

“要是告诉他我们的计划,反而会搞砸,姓君那小子智商太低,隐瞒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倘若我们提前告诉他计划,他能表现出那种怒火澎湃杀气腾腾的神态么?不能,他根本就不是演戏的料,我们只能隐瞒他,让他将一切当做真实的,方能激起他的怒火,杀到他大哥那儿。”顾无欢挑了挑眉,“师侄,咱们要不要打个赌,他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暴跳如雷?”

“不赌。”贺兰尧回答的干脆利落,“让一切顺其自然便好。他若要来质问,我不会为自己辩解,骗了就是骗了。”

这一头二人说这话,另一头,苏惊羽君清夜正在回来的路上。

“小羽,咱们要快些回去,咱们越快,小十便越有希望。”

君清夜说着,快步奔向了不远处拴在树边的马儿。

“君清夜!”苏惊羽忽然开口唤住了他。

“怎么了?”君清夜转回身,神色焦急,“小羽,你倒是快点儿啊!”

苏惊羽望着他焦灼的模样,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原本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告诉他阿尧中毒一事只是一个局,可真到了要开口的时候,她也不知该怎么说。

她素来口齿伶俐,此刻却因为内疚而词穷了。

“小羽,你磨磨蹭蹭的作甚?”君清夜终于发现了苏惊羽的异常,“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苏惊羽顿了一顿,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君清夜,对不住。”

“什么对不住?”君清夜一头雾水,“为何跟我说对不住?”

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恍然大悟,“是因为我跟老哥决裂的事么?我跟他断绝来往了,从今往后我不是极乐楼的二公子,也就不能再享受原本的奢侈生活…其实你大可不必跟我致歉,是我自己要与他决裂的…”

“不是因为这个。”苏惊羽垂下了眸子,“是因为我们骗了你,其实…其实阿尧他中毒一事是我们设的一个局,偷袭之人并不是你们极乐楼的人,那支飞镖是君祁攸之前派人来送信用的那支,这一切只不是是我们在演戏罢了,只有你当真了。”

“演戏?”君清夜一怔,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对,演戏,那个暗中偷袭的人其实是自己人,我们做这一切,是为了给酒楼外你大哥安排的眼线看的。他目睹了这样的过程,势必会回去禀报君祁攸,只有这样,才能让君祁攸相信贺兰尧真的中毒。”

君清夜一脸惊愕。

苏惊羽继续道:“君祁攸自然不会背这个黑锅,他会为自己申辩,而你不知我们是在演戏,你所表现出来愤怒是发自内心,你不愿意听他的申辩,势必要跟他决裂,如此一来更加不会让君祁攸怀疑这其中有诈。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不会再有什么玩乐的心思,他更在意的,是你要跟他决裂这事,我们设的这个局,赌的就是君祁攸对你的亲情有几分。”

君清夜无言。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苏惊羽所言。

所以事实就是:小十在演戏,小羽在演戏,偷袭之人也是做戏,从头到尾,只有自己当真了。

“是我对不住你。”苏惊羽的声线传入耳膜,“并不想隐瞒你,只是,若是告诉你了,计划就无法进行了,君祁攸那一方人多势众,石洞里又机关重重,我们若是硬闯石洞没有胜算,只能智取,你是君祁攸的亲弟弟,势必能影响他的情绪,当你说出要与他决裂的话时,我相信他的心情一定很糟糕,他给我们制造麻烦,我便也要他得到教训,整件事情,我唯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了,你若要打要骂,我绝无怨言,这件事是我自私,我不会为自己辩解,我…”

“不用说了!”君清夜打断她的话,唇角扬起一丝自嘲的弧度,“我那么全心全意地帮助你们,无怨无悔,到头来你们却将我如此戏耍!这个局说白了不就是利用我么?只有我一人心急,你们都只是在做戏,你们这群骗子…骗子!”

认识君清夜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对她如此严厉冷酷。

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失去这个朋友?

苏惊羽心下自责,此刻甚至不敢迎视君清夜的目光。

然而,也正是因为她垂着眼,她才没看见君清夜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得逞笑意。

“你们如此欺骗我,对得起我的一番真心么?”君清夜继续数落着苏惊羽,“是不是我说要当备胎,你们就真的拿我随意戏耍,不顾我的心情?我虽是个备胎,但我也有尊严与骄傲,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么?!”

她原本也没打算为自己狡辩,骗了就是骗了。

“换成从前,敢欺骗我君清夜的人,我绝不会让他有好下场,但如今,欺骗我的却是我在意的人,我也不会选择伤害你们,你们的欺骗和利用,算是让我清醒了。”君清夜说着,将手中的锦盒塞给苏惊羽,“从今往后,分道扬镳吧,我就当从没认识过你们,天涯海角,总有其他的美人等着我去采撷,后会无期!”

他的语气颇为冷硬,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

苏惊羽紧紧握着手中的锦盒,望着君清夜离开的背影,一时间心中百味陈杂。

这算是——决裂?

才和他大哥决裂了,又要与她决裂。

她早就设想过君清夜的反应,或许失落,或许发火,但没有想到,他会说出那句‘后会无期’。

她从没把他当备胎,而是当成好友。

她不想欺骗他,只是为了阿尧,她不得不欺骗。

如今他要离开,她自然没有脸皮留他。

或许离开也好,忘了他和阿尧,他可以找到真正他喜欢并且喜欢他的人。

这样也好。

君清夜,对不起。

君清夜,愿你安好。

与此同时,君清夜已经迈出了好几步,没有听见苏惊羽开口挽留,只觉得疑惑极了。

怎么不挽留?怎么不挽留?怎么不挽留!

竟然不挽留,竟然不挽留,竟然——

不!挽!留!

君清夜顿住了脚步。

太失策了。

小羽难得跟他低声下气地说好话,他便得寸进尺了些,耍脾气要走,却没料到竟然得不到一句挽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