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能听闻茶楼酒肆在传言贺兰陌失踪一事。

传言,荣郡王带着数量半百的人马前去断头崖,原因不详,一众随从全军覆没,死状凄惨,尸横遍地,却没有荣郡王的身影。

传言,荣郡王一伙人许是遇到了山贼土匪,歹徒们将荣郡王的随从杀害,绑了荣郡王。

传言,荣郡王被仇家骗至断头崖,双方进行一场恶战,荣郡王输的惨烈,随从死光,荣郡王不堪受辱,跳崖自尽,临死前保住皇家的风骨。

传言各式各样。

更有传言,断头崖附近常有土匪出没,土匪头子是个女山大王,看中了荣郡王的相貌,绑回去做了压寨夫君。

“群众的脑洞真是太大了。”苏惊羽听闻各式各样的猜测,有些感慨,“不过,倒是有那么一两个比较靠谱的说法。”

被仇家骗到断头崖这个说法倒是有些还原真相。

“管它有什么说法,贺兰陌这个命案,注定是悬案了。”贺兰尧悠悠道,“小羽毛,咱们也是做过不少坏事的,但这一次,倒真像是做了好事。”

贺兰陌到芩州不够才个把月,就已经坑害了不少人,他这一死,也算是芩州百姓的一个福音了。

虽然这个福音,不会有人知道,虽然依旧有许多人因为月满的死而难过,但至少…芩州少了两个丧尽天良的骗子。

“算是件好事吧。”苏惊羽笑着,一歪头倒在贺兰尧的肩上,“阿尧,很多时候我在考虑一个问题,我们,算不算恶人?”

“当然算。”贺兰尧笑了笑,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过,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小羽毛,怎么开心怎么活,莫要在意他人的看法,遵从内心便好。”

苏惊羽轻笑一声,“很有道理。对了,阿尧,我想起来个事,你之前忽悠贺兰陌的时候,说你与四哥闹翻了,你说,因为古月南柯的原因,四哥对你颇为不满,没有哪个男人会希望自己的女人在意的是另一个男人…”

“这是为了骗取贺兰陌的信任,胡扯的。”贺兰尧挑眉。

“我知道你是胡扯的,但是,你心中是否也曾有过这样的担心?”苏惊羽沉吟片刻,后道,“四哥是众皇子中,与你交情较好的,对于你,他脾气也好,总把你最爱吃的瓜子留给你,像普通人家照顾弟弟的兄长一样,他很有当兄长的气度,但…古月南柯的出现,难免会改变些什么,你可知爱而不得的女子最可怕?若是她有意挑拨你跟四哥的关系…”

“随她挑拨吧。”贺兰尧漫不经心道,“倘若贺兰平听了她的挑拨,我就当没有这个兄长了,不过,我认为他不会那么没脑子的,他也是个聪明人,是真是假,是黑是白,应该分得清。”

“南柯,你近来心情有些不好?”贺兰平端坐在桌边,望着正对面的女子,语气似是关切。

“殿下多虑了,南柯好得很。”古月南柯抬头,朝他强扯出一抹微笑,“太子殿下,我记得,宁王他们好像是比咱们先行两日的,为何咱们都回来了,他们还不曾回来?”

“兴许是在路上逗留了吧,十弟最爱玩了。”贺兰平不紧不慢道,“怎么,你找他们有事?”

“随口问问而已。”古月南柯笑了笑,余光瞥见桌边一个十分漂亮的锦盒,她一时好奇,顺手打了开,入目是一盒五色瓜子。

“这瓜子,长得真好看。”古月南柯道了一句,伸手要去拿。

“且慢。”贺兰平制止她,将盒子盖了回去,笑道,“南柯,这个,你不能拿。”

第238章 真能给她脸上贴金

古月南柯听闻此话,面上有一瞬间的怔愣。

一颗瓜子都不能拿?

但随即,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试探性地道:“这盒彩色瓜子,该不会是太子殿下要送某个人的吧?”

“不错。”贺兰平悠悠道,“这是本宫答应过他的,因此…”

“我明白了。”古月南柯接过了话,“既然是殿下要送旁人的,我拿了也不合适,不过我有些好奇了,会是哪个女子如此幸运?”

贺兰平素有风流之名,这盒彩色瓜子十有八九是送给哪个姑娘的。

但古月南柯没料到,她的话一出,惹得贺兰平轻笑一声,“南柯,你怎么就知道那是个姑娘?也许是男子呢?”

“男子?”古月南柯怔了怔,“不是姑娘?”

“不是。”贺兰平轻描淡写道,“在你心中,是否觉得本宫是花心之人?”

“殿下言重了。”古月南柯淡淡道,“您贵为太子,身边美女环绕也是应该的,殿下喜欢谁,南柯不会干涉。”

“南柯果然很识大体。”贺兰平抬起手,以手背托着下颌,笑道,“不过本宫以为,最大的原因想必是…你不喜欢本宫?不喜欢,自然就不会在意。”

“我承认,我如今还并未对太子殿下动心,之所以嫁来出云国,只是因为这是南柯的使命。”古月南柯唇角轻扬,“俗话说日久生情,也许,时间长了,南柯便会对太子殿下倾心了。请殿下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做一名合格的太子妃。”

“如此甚好。”贺兰平朝她莞尔一笑,垂眸之时,掩去眸底的冷光。

古月南柯,是个逢场作戏的好手。

同一时刻,古月南柯也在笑,眸光却毫无波澜。

她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喜欢眼前这个人。

风流多情,招蜂引蝶的男子,是她从前最为不屑的,倘若贺兰平不是出云国的太子,这样的性格,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她心底住着的那个人,就算不喜欢她,她也很难将他的位置挪出来让给其他人。

害她伤心流泪的人,她绝不会放过。

“帝都,我终于又回来了。”苏惊羽撩着马车窗,望着窗子外熟悉的街道,鼻翼间嗅到了糖炒栗子的香味,不禁感慨了一声,“久违的味道了。阿尧,我们下马车去逛逛可好?”

“好。”贺兰尧望着她喜悦的侧颜,轻笑一声,随即吩咐乌啼停车。

下了马车,苏惊羽便奔向了卖糖炒栗子的摊贩前。

她身后,贺兰尧望着她欢脱的模样,眸中笑意浮动。

希望她永远都是这么开心无忧的。

苏惊羽买回了一袋栗子,便迫不及待地剥了开,正打算吃,旁边伸来一只手,将她刚剥好的栗子抢了。

苏惊羽唇角抽了抽,转头瞥了一眼贺兰尧,“阿尧,你能不能勤快点,自己剥?”

“我就喜欢抢你的吃。”贺兰尧悠悠道,“不爽是么?吐出来还给你?”

罢了,他耍无赖起来,她根本拿他没辙。

“林氏糕点铺就在前面了。”贺兰尧说着,扯着苏惊羽朝前而去。

苏惊羽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氏糕点铺里的枣泥糕是皇太后喜欢吃的,贺兰尧此番必定是想买了带回宫里给太后。

二人相携着去了糕点铺,却没料到,还未踏进门槛,抬眸便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个糕点很好吃的,来嘛,吃一块,就一块。”身着湖绿色衣裳的女子左手扯着身旁男子的衣袖,右手正捻着一块糕点,直往他唇边凑去,“冰块脸,吃一口会毒死你么!”

这一男一女,正是久违了的苏折菊与古月西柚。

古月西柚竟也来了出云国,想必又是偷跑来的。

“我不爱甜点。”苏折菊依旧板着那张万年没有表情的俊脸,“你自己喜欢什么,买就是了。”

说着,便要扒开古月西柚扯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奈何古月西柚扯得牢牢的,不让他扒开。

“放手!”苏折菊沉声道,“在外人面前,注意点影响成不成?”

“我就不。”古月西柚挑眉,“我就不松开,你咬我啊,打我啊?”

“这位公子,你家夫人挺粘人的。”店铺的老板娘笑着道,“年轻可真好,小两口如胶似漆的。”

“我跟她?”苏折菊听闻此话,唇角难得抽了抽,忙解释着,“我与她,并不是…”

“大娘,桂花糕再给我来两斤!”古月西柚打断苏折菊的话,笑着朝老板娘道。

老板娘乐呵呵地去给她打包糕点。

苏折菊见此,也懒得解释了。

“苏折菊,付钱。”古月西柚终于松开了他的衣袖,“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包吃包住。”

说完,她轻哼了一声,转身朝店铺门口走去。

这一抬头,便撞上了苏惊羽贺兰尧二人。

“咦,你们也回来了?”古月西柚见着二人,笑着打招呼,“真巧。”

“公主,好久不见。”苏惊羽眸中泛着笑意,“又是偷跑出来的?”

“别叫我公主了,我已经不是公主,如果当公主,就不能追求想要的,那么这个身份我宁可不要。”古月西柚敛起了笑意,一本正经道,“我与母后已经闹翻了,她将南柯姐姐嫁给你们的太子之后,又想将我嫁给邻国的皇子,我可不愿学南柯姐姐那样默然接受联姻的命运,于是我在宫中闹得鸡犬不宁,母后气的要与我断绝关系,她说,我若不听她的,有本事就别当这个公主,别享受皇家给予我的一切荣华。我一听这话我就乐了,我巴不得她将我废为庶人。”

苏惊羽闻言,有些意外。

她明白古月西柚对苏折菊的心思,却没有想到她能如此干脆地放弃一切荣华,背井离乡,远走异国。

她的人生价值观,倒真是与大多的贵族女子不同。

“所以,你们就当我现在是一介普通民女好了。”古月西柚坦然一笑,“丢弃了公主的身份,我也并不算是没有收获,至少,冰块脸因此自责了,我因为他落得个流浪街头身无分文的下场,他自然应该包我吃住不是么?”

苏惊羽闻言,笑出了声。

死缠烂打,追情郎追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少有的执着。

就在二人说话间,苏折菊已经付好了钱拎着糕点走了过来,望着苏惊羽二人,道:“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我们一切都好。”苏惊羽笑道,“你呢?”

“还好。”苏折菊道,“还是老样子。”

“我们不在帝都的这段时间,可曾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苏惊羽轻挑眉头。

“还真没有。”苏折菊的眸光里似有笑意,“自从你们二人离开之后,一切似乎都平静下来了,以前你们在的时候,这宫里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你们这一走将近两个月,宫中似乎寂静了不少呢。”

苏折菊竟也学会打趣人了。

这话的意思说的好听点,那就是他们善于制造热闹,说的不好听点,那便是…惹事生非。

苏惊羽轻咳了一声,“过奖,我觉得,你应该说,新太子立了之后,这宫中平静不少才对,废太子贺兰陌那就是一尊瘟神,呆哪儿哪遭殃,这不,他一走,不就清净了?”

“我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苏折菊不紧不慢道,“你们玩,我先回了,告辞。”

苏惊羽呵呵一笑,“告辞。”

苏折菊离开了,古月西柚自然跟尾巴似的紧随其后。

“数月不见,冰块脸还是冰块脸,但似乎又有那么一点儿要融化的迹象。”苏惊羽望着苏折菊的身影,眸中似有欣慰。

“你的语气,像极了关切孩儿的娘亲。”耳畔倏然传进一道悠漫的嗓音,“你的神情,就像是看见了光棍多年的儿子终于找到了媳妇一样。”

苏惊羽听闻此话,唇角剧烈一抽,翻了贺兰尧一个白眼,“去你的!竟说冷笑话!”

苏折菊是她真正意义上的亲哥,为人冷漠,不善交际,更不乱搞男女关系,终日一张面瘫脸,不会撩妹,不解风情,她还是有点儿担心他的终身大事的。

本以为古月西柚很难与他走在一起,毕竟身份悬殊太大,即便他如今升职玄轶司主司之一,赤南国的王后多半也是看不上。若是古月西柚最终放弃了,以后的日子里,恐怕很难再出现这样一个活泼爽朗的女子去感化苏折菊。

“我这位大舅子,看上去就不讨女人喜欢。”贺兰尧幽凉的声线在耳畔响起,“难得有个死缠烂打的,他若是不把握机会,注定孤独一生,不,应该说,活该孤独一生。”

“你还知道他是你大舅子啊,你损别人也就罢了,还损自己人。”苏惊羽撇了撇嘴,“就你讨女人喜欢,时常招蜂引蝶,且那些个狂蜂浪蝶还颇为难缠,你还不如苏折菊呢,你看他那张面瘫脸,虽不讨喜,但也不会招来太多桃花,这何尝不算一种好事?”

“招不招桃花与面瘫无关,与容貌风姿息息相关。”贺兰尧悠悠道,“你应该说,他不招桃花是因为不如我俊,而不是埋怨我没他面瘫,我招桃花也不是我有心的。即便苏折菊是你兄长,你也不能夸他贬我,否则我就很不高兴了,我若是生气,我可不管他是不是大舅子,照样修理。”

“你…”苏惊羽被噎了一下。

“旁人怎么说我都无妨,但是你必须站在我这一边。”贺兰尧这会儿也面无表情了,“我招惹了烂桃花,你呢?你也招惹了不少阿猫阿狗,我不慎招惹了烂桃花,但我从未搭理过,你招惹了阿猫阿狗,你却是搭理了。综上所述,你没有理由指责我。”

苏惊羽伸手扶额,“算了,说不过你。该买枣泥糕了!皇祖母还等着我们回去请安呢!”

说着,她一把扯着贺兰尧往铺子里去。

就不该跟这厮争辩。

她对待外人伶牙俐齿,但是对上贺兰尧,却时常说不过他。

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二人回到皇宫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一回到宫中第一件事自然是直奔皇太后的青镜宫而去。

不过二人没有料到的是,一踏入宫殿门槛,入目的人不少。

太后身侧,一袭杏黄色宫装,身姿若柳扶风,娇媚如清水芙蓉的女子,可不正是宁若水?

另一侧也坐着两人,正是贺兰平与古月南柯。

“惊羽?”宁若水望见了苏惊羽,眸光一瞬间便多了几分神采,“你回来了?”

“是,我们回来的。”苏惊羽望着她,淡淡一笑,“许久不见,若水又漂亮了。”

“惊羽,小十,快过来。”太后一见着二人,面上的惊喜之色掩饰不住,“你们这两个孩子,出去一玩就是将近两个月,是不是玩的开心连皇祖母都忘了?”

“我们哪敢啊?”苏惊羽到了太后身前,笑道,“我们去赤南国游玩,皇祖母您不是不知道,赤南离出云要行八九日的路程呢,其实我们离开的这段日子,有一半时间都拿去赶路了,我们人虽不在宫中,但时常挂念着您。”

苏惊羽说着,将买回来的枣泥糕递了上去,“这是我们进宫之前买的,皇祖母可不能说我们不惦记着您。”

“皇祖母说笑的,你这孩子可别当真。”太后笑着,接过了苏惊羽手上的那包糕点,随即目光落在了贺兰尧身上,似是一喜,“小十,你这次回来,气色好了不少呢!”

苏惊羽听着这话,眸底笑意闪烁。

阿尧从前的脸色总是有些苍白,有一种病娇之美。自从解毒之后,脸色便好了不少,如今是真的白皙,而不是苍白了。

“是好了不少,如此一来,皇祖母也不用再担心了。”贺兰尧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多亏了惊羽照顾得好,总是拿各种各样的药膳给我补身子,我若是气色还不好,就辜负了那么多药膳了。”

“好,真好。”太后听得十分乐呵。

同样乐呵的还有苏惊羽。

这个阿尧,真能给她带高帽子。

太后身侧,宁若水好似也被他们的笑容所感染,唇角不禁轻扬。

众人里唯一不喜悦的,恐怕只有古月南柯了。

望着苏惊羽贺兰尧的笑颜,她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贺兰尧说的什么…多亏了苏惊羽照顾得好,他的气色才好?

他的气色好分明是因为吃了冰山青莲,解去了美人煞之毒,与苏惊羽能有什么关系?

真会给苏惊羽脸上贴金,还哄得老太后乐呵呵的。

“话说回来,你们是去赤南国玩的,那么总该认识你们的未来皇嫂,南柯公主吧?”太后笑道,“若是之前没见到也无妨,现在认识一下也不晚。”

“见过。”苏惊羽瞥了一眼右侧的古月南柯,朝太后笑道,“早在赤南国玩的时候就见过了,南柯公主还设宴款待过我们。”

“原来你们都认识了。”太后点了点头,“如此也好,赤南国的姑娘性格爽朗,比起我们出云国的女子,更有一分可爱之处,惊羽你这么活泼的性格,想必跟你皇嫂能处得好。”

苏惊羽听闻此话,唇角几不可见的一抽。

与古月南柯能处的好?

能不互掐就算不错了。

苏惊羽心下吐槽着,面上还是得端着笑意,毕竟太后年事已高,她可不能把跟古月南柯的矛盾说出来刺激老人家。

嫂子肖想小叔子这种事传出去实在太不光彩,尤其还是发生在皇家。这样的破事能瞒就瞒着吧,要撕逼私底下撕便好,闹大了,贺兰平脸上不好看,也有损贺兰皇室的颜面,皇帝陛下若是知道,更得掀桌了。

“一路回来,你们都累了吧?皇祖母吩咐下去,为你们设宴。”太后说到这儿,拍了拍苏惊羽的手背,“眼看着小十的身子骨大好,哀家这心里欢喜,惊羽,你可真是个福星呢。”

苏惊羽连接被夸,顿时也有点儿不好意思,“皇祖母,太过奖了,应该的。”

一众人用过晚膳之后,太后道:“哀家有些乏了,想休息了,你们也都回吧。”

众人闻言,自当告退了。

踏出了青镜宫,贺兰平朝古月南柯道:“原本说好了要带你去赏花,但本宫这会儿有些要紧事要去处理,明日再带你去。”

“殿下去忙吧。”古月南柯道,“逛御花园什么时候都行。”

“南柯公主,太子殿下没空,本宫有的是时间。”身后倏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是宁若水走上前来,“太子殿下是大忙人,本宫是个闲人,南柯公主初来乍到,对这宫里不熟悉,不如本宫带你走走如何?”

“那就多谢娘娘了。”古月南柯朝宁若水淡淡一笑。

贺兰平见此,也笑道:“这样也好,那你们玩,失陪了。”

言罢,他转身迈步离开了。

“走吧,南柯公主,本宫带你去御花园。”宁若水说到这儿,率先迈出了步子,走过古月南柯身侧时,有意无意地顶了一下她的肩头。

古月南柯没料到她会来这一下,险些一个不稳摔倒。

“南柯公主,没事儿吧?”宁若水作势去扶她,迈出了一步,似是一个不小心,踩在了古月南柯的脚背上。

古月南柯吃痛,惊呼一声。

“哎呀,南柯公主,你看本宫这粗心的,别介意啊。”宁若水挪开了脚,想要再去扶古月南柯。

古月南柯这次不让她触碰了,一个后撤躲开,神色冷然,“娘娘,你到底要整我几趟才甘心?”

第239章 她的生辰!(内含五一活动)

先是有意无意地撞她,再是看似无心地踩她,这宁若水显然是故意整她的。

“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怎么就听不懂了呢?”宁若水的语气波澜不惊,毫无歉意,“本宫只是有些笨手笨脚而已,请公主莫要见笑。”

“笨手笨脚?”古月南柯唇角扬起一丝讥诮的笑意,“素闻宁德妃千娇百媚,玲珑心思,是个妙人,笨手笨脚这四个字,岂能与娘娘你沾边?南柯初来乍到,不知做错了什么事惹了娘娘,还希望娘娘明示,别用些后宫的阴暗手段来对付我,本公主不喜暗斗。”

“公主这话真有意思,本宫身为后宫女子,自然擅长耍宫闱阴谋,你不喜暗斗,我恰恰相反,就喜欢暗斗。”宁若水说着,双手环胸,迈起了步子,在古月南柯周身绕了一圈,将她整体打量了一边,随即笑道,“美若芙蓉,身姿曼妙,的确很有资本,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你吃锅望盆的理由啊。”

古月南柯听闻此话,神色微变。

吃锅望盆…

宁若水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她竟然看出了自己对贺兰尧的心思?

古月南柯心下不平静,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恕我不能理解娘娘的意思。”

“公主,你怎么这么笨?本宫说的如此明白,你还不能理解,你这脑子不太灵光啊,在后宫很容易被玩死的。”宁若水状若叹息道,“吃着锅里的看着盆里的,说的简单些,就是你作为太子的女人,却还要爱慕着宁王,你累否?”

古月南柯闻言,目光霍然一紧,“德妃娘娘,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本宫喜欢说明白话,不想装糊涂,方才在太后娘娘的青镜宫,本宫看的很清楚,从宁王一进来,你的眼神便有意无意地黏在他身上,且,你对惊羽,似是有憎恨?”宁若水说到这儿,水眸中掠过一丝寒光,“你是骗不过本宫的眼睛的,你对宁王,是爱慕,且爱而不得,你对惊羽,是嫉恨。”

古月南柯望着眼前的女子,心道一句这宁若水果真不简单。

看似年少清纯,却有着一双利眼,自己的表情与心思竟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将话挑的这么明白,是想说什么?

“本宫之所以跟你说明白话,是想告诉你,收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吧。”宁若水说着,伸手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你是未来太子妃,但这并不代表你一定能坐上一国之母的宝座,你们赤南国人豪放爽朗,我们出云国人却是圆滑,后宫之中风云变幻,今天是正妃,明天就可能被废。别怪本宫没提醒你,别老追逐天边浮云,怎么站稳脚跟才是要紧的,你若是一门心思关注着宁王,迟早有一天让人抢了你的正妃宝座。”

“不劳德妃娘娘提醒。”古月南柯冷笑一声,“娘娘这么好心来提醒我,是因为你我同病相怜么?”

宁若水眨了眨眼,似是不懂,“同病相怜?”

“我爱而不得,你又何尝不是?”古月南柯不紧不慢道,“方才在青镜宫,我也发现了,你总往宁王的方向看,唇角含笑,但我并不敢因此断定你对他有意,这会儿你来警告我,让我离他远些,是出于好心,还是其他原因?我只想说,娘娘你比我可悲,我嫁的是宁王的兄长,你嫁的却是他的父亲,陛下虽是九五之尊,但比起这两兄弟,未免年纪太大,女子大多喜欢年少英俊的男子,我说的对么,娘娘?”

此刻,古月南柯的眸光中似有讥诮的笑意。

宁若水敢讽刺她吃锅望盆…哪来的立场。

“南柯公主,你这眼睛斜的是有多厉害,才会觉得本宫喜欢宁王?”宁若水嗤笑一声,似是对古月南柯的话颇为不屑,“本宫如今圣眷正浓,日子过得别提多惬意,怎会自找麻烦给陛下戴绿帽?宁王除了有张好皮囊,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心黑手毒不积德,目中无人自以为是,说话又难听,本宫从没对他有过好感。今日来告诫你,乃是因为本宫与苏惊羽交情甚好,她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

古月南柯唇角笑意一滞。

本以为宁若水也心仪贺兰尧,却没料到…是帮着苏惊羽来的。

“别怪本宫没提醒你,这宫里,曾有过不少与苏惊羽作对的人,他们的下场如何你晓得么?幸运点的,被驱逐,被流放,不幸的,都下地狱去了,你想当下一个不幸者么?”宁若水说着,掩唇低笑,“本宫今日跟你说的这些话,不怕你说出去,本宫更不怕你找麻烦,你若是恼了,大可去找苏惊羽麻烦试试,或者,找本宫麻烦试试?”

宁若水说完,朗声一笑,随即转身离开。

她身后,古月南柯的眉头都拧成了一团。

这宁德妃还真是个胆大猖狂的,狠话都放出来了。

别找苏惊羽的麻烦?

休想!

这一头古月南柯暗暗磨牙,另一边,苏惊羽贺兰尧已经回到了久违的永宁宫。

“小蓝乖,洗完澡就给你肉吃,哎呀,你安静点,别跳!”气急败坏的男子嗓音从宫殿里传出,“弄得我一身是水,你再跳,信不信我找根绳子把你拴起来!”

是白无禅的声音。

苏惊羽听到这儿,当即轻咳了一声,“是谁想把我们的小蓝拴起来啊?”

说话间,她已经跨过了门槛,抬眸,便见前方的树底下,一身白衣的白无禅蹲着,身前放着个水盆,小蓝正被他抓在手上,按在水盆里。

苏惊羽贺兰尧的出现,让一人一猫都怔住了。

小蓝忽然便是安静了下来,一双幽蓝的眸子望着二人,下一刻,便是用脚蹬了一下水盆,从白无禅的手中迅速挣脱了开,直朝着前方的二人奔去——

苏惊羽见它奔来,唇角轻扬,蹲下身张开双手,准备迎接小蓝热烈的拥抱。

小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了过来,到了苏惊羽身前,一个跃起蹦到了苏惊羽肩上,紧接着抬腿一蹬,踩着苏惊羽的肩,扑向了她身后贺兰尧的怀中。

不抱她也就罢了,还踩她!

果然阿尧养的宠物爱的只有他而已…

她这个女主人,基本被无视了。

“浑身是水,别往我身上蹭。”贺兰尧将挂在身上的小蓝扒拉下来,丢回地上,“去洗干净了再过来。”

小蓝听闻他的话,喵呜了一声,转身迈着优雅的猫步迈向了不远处的白无禅。

“这笨猫,下次再带着一身水乱蹭,我非拔了它的毛不可。”贺兰尧的视线落在苏惊羽的肩上,伸手替她拍了拍衣裳上沾着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