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轻蔑,冷漠…看自己的目光,好似一个俯视着蝼蚁的神祗。

他恨,却无力反抗,只能跳崖自尽结束自己的人生。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深渊下是一条河流,且他在半空中坠落之时,被峭壁边上的树枝卡过一瞬间,再度落下的时候,已经减少了许多坠落的重力。

摔进河里,随着河流漂泊,他昏昏沉沉,朦胧之中,被人打捞起来,醒来之时,第一眼看见的人便是尹清罗。

原来,那一日鸾凤国的仪仗队经过芩州,在芩州暂且落脚,鸾凤国大公主尹清罗带着婢女去湖边垂钓,救起了被河水冲到岸边的他。

与尹清罗相处了几日,此女很诚实地说出了当日出手相救的理由:若不是看你生的俊俏,绝不会捡你回来。

鸾凤国,一个女子地位比男子只高不低的国度,鸾凤国贵族女子颇为风流,公主更甚,收纳男宠,第一看脸孔,第二看性格。

尹清罗对他说:他的相貌与性格她都喜欢,她喜欢他身上那股锐气,看似很难驯服。

真是好笑。

他贺兰陌有一日竟也会被女人调戏,还被对方要求做她的男宠。

从一国太子沦落至此,都是拜贺兰尧贺兰平所赐!

贺兰平夺他储君之位,贺兰尧害他性命,这二人对他所做的一切,他都要加倍奉还!

贺兰陌想到这儿,握着酒杯的手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足见他此刻的不甘与愤怒。

“陌,你又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儿了?”一道轻柔的女音在耳畔响起,随即,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搭上了肩,“别气了,你看你这眉头拧的,我看了心里都难受呢,我对你承诺过,会为你复仇,自然不会是空话,给我三日时间,三日之内,我会让他们尝到苦头的,我的计划,很快就开始了,来,笑一笑?”

尹清罗说着,指尖游移到了贺兰陌的唇角边,抵着他的唇角,似是要牵出一个弧度。

贺兰陌此刻心里最想的便是将这只手甩开,将身边的女子一脚踹开。

尹清罗此刻的亲密动作,他曾经的宠姬也这么做过。

但意义不一样。

他从前的女人,对他是敬仰。

但此刻身边的这个女人,却将他当成小倌一般。

贺兰陌心中烦躁,却只能隐忍,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眼下,最不能得罪的便是尹清罗,他如今只能靠着尹清罗来复仇了。

想到这儿,他转过头,朝着尹清罗强扯出一抹笑意,“多谢公主。”

“你笑了?”尹清罗面上浮现一丝喜色,“好,有你这一笑,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贺兰陌虽是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色迷心窍的女人。

第二日,苏惊羽贺兰尧起了个早,穿衣洗漱,用了早饭之后,便出宫去了。

“阿尧,你要答应我,等会儿逛街,不许买吃的。”马车之内,苏惊羽倚靠在贺兰尧的肩上,“我好不容易保持了十天不吃荤腥,不吃甜食,我要再坚持下去。”

“逛街不买吃的那还有意义么?”贺兰尧听着苏惊羽的话,伸手掐了掐她的腰,“嗯,似乎比上次少了点儿肉,可以开始吃荤腥和甜食了,看你一直控制食欲,我也会心疼的。”

“你是怕我不让你吃这才想着诱惑我一起吃吧?”苏惊羽拍开腰间的手,“瞧给你机灵的,要买吃的也成,买水果,其他免谈。”

“小羽毛,我认为我还是有必要买些好吃的来。”贺兰尧慢条斯理道,“你想想,我吃着美食,香气传进你的鼻子里,这对你何尝不是一种考验?考验你的定力,你若是能忍着不吃,那才是真本事。”

得了,又说不过他了。

马车又行驶了片刻,贺兰尧朝着马车外的人道:“乌啼,停车。”

二人下了车后,贺兰尧跩着苏惊羽直奔不远处卖糖葫芦的摊贩。

苏惊羽伸手揉了揉眉心。

世界上最困扰的莫过于:被一个吃货带着大吃大喝,结果你胖了,对方却还保持着最初的身材。

真是上天不公。

贺兰尧买下了一串糖葫芦,咬下了第一颗山楂,随即将糖葫芦串递到苏惊羽面前,“小羽毛,山楂吃了不会长胖的,来一颗?”

“不要。”苏惊羽偏开了头,“山楂外面有冰糖,又有糖衣,照样胖。”

“当真一口都不要?”贺兰尧挑眉。

“不要!”苏惊羽笃定道,“拒绝诱惑!”

贺兰尧轻笑一声,收回了糖葫芦。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珠宝铺前的一双眼睛里,眼睛的主人望着那吃糖葫芦的男子,几乎目不转睛。

“世上竟有这般绝色容貌,吃东西都比别人赏心悦目,出云国可真是个好地方,能养出这样的妙人。”红衣女子的目光追逐着那道男子的身影,朝着身后的婢女道,“去给我查查,这男子什么来历,我要纳他为第一百二十八位男宠,在他之前的那些,全扔了。”

萌十:总有刁民惦记本王。

贺兰陌:楼上的,我最近人气貌似比你高啊,评论区几乎都要讨论我呢。

羽毛:妈的智障。

第244章 无耻出新高度

贺兰尧自然是不知自己又遭人惦记上了,与苏惊羽一路谈笑着。

“小羽毛,总让你看着我吃,我这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呢,让我想想,吃什么是不会长胖的。”

苏惊羽闻言,挑了挑眉,“吃素。”

“不吃。”贺兰尧颇为干脆地扔下这两个字,“让我再想想,别跟我提吃素。”

二人又相携着走了一段路,经过一家酒楼门口时,贺兰尧停下了脚步。苏惊羽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抬眸望向酒楼的牌匾,书‘在水一方’四个大字。

这家酒楼她有点儿印象,卖的是海味,菜色大多以鱼为主。

“小羽毛,吃鱼你可有意见?”贺兰尧轻描淡写道,“鱼是个好东西,清蒸鱼肉质鲜嫩且不油腻,比鸡鸭牛羊清淡得多。”

苏惊羽闻言,笑了笑,“这个,还真给你说对了…那就这家吧。”

说着,便与贺兰尧相携着进去了。乌啼也跟在二人的身后踏入酒楼。

而就在三人身后不远出,两道纤细的身影尾随着,始终与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公主,他们进去了。”

“那咱们也进去。”尹清罗望着前方的三道人影,唇角挑起一丝玩味的笑意,“真是个难得的极品,只可惜,竟然是个有主的。”

“在奴婢看来,那男子身侧的女子很是一般,与他一点儿都不相配。”尹清罗身后的婢女道,“公主,这要是在咱们鸾凤国就好了,您看上的,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手?可这出云国毕竟是男尊女卑,这男子若是个有身份的,为了面子,想必不会答应。”

“我见他第一眼,就猜到他不是个好得手的。”尹清罗眸中笑意浮动,“美男都是有脾气的,若是地位高的,脾气则更大,这样驯服起来才有意思不是么?”

“公主,您所指的,是陌公子么?”

“他呀,我总会慢慢驯服的。”尹清罗悠悠道,“其实他对我并非毫无感觉,只不过他太骄傲…对了,有一点你可得给我记住了,不许把我看上刚才那俊男的事跟他说,否则,割了你的舌头。”

“公主放心,我绝口不提。”

“进去吧。”尹清罗迈开了步子,走向酒楼门槛。

“清蒸鱼,水煮鱼片,剁椒鱼头…”装潢简洁的雅间之内,苏惊羽望着桌上热气四溢的菜,只觉得让人食指大动。

“惊羽姐姐,我看你忍了好久没吃肉了。”乌啼悠悠叹息一声,“殿下方才特意让我去跟厨子说,少放点油,你看这些菜,都不算油腻吧?保证不会长胖的,别忍了,赶紧吃。”

苏惊羽闻言,抬眸望了一眼贺兰尧,笑道:“阿尧,你可真有心。”

“废话。”贺兰尧慢条斯理道,“趁热吃。”

说话间,他已经夹了块鱼肉放入自己碗中,却并不吃,而是拿筷子挑着鱼刺。

苏惊羽倒也没去注意他的动作,埋头吃鱼。

片刻的时间过去,忽然间一只碗闯入眼帘,碗里全都是剃过刺的鱼肉。

苏惊羽怔了一瞬,随即抬头,正对上贺兰尧含笑的眸。

苏惊羽挑眉,“你自个儿不吃?”

“从前你为我下过那么多次厨,我给你挑几根鱼刺算什么。”贺兰尧唇角轻扬,“我真的是后悔之前说你胖了,原本只是想打趣你一下,哪知道你当真了,看着你总吃的那么少,还得忍着不沾荤腥,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苏惊羽闻言,撇了撇嘴,“不怪你,你说的也属实。”

“小羽毛,有句话我说了,你可别不开心。”贺兰尧的声线再度传入耳膜,“你还记得自己当初的丑样子么?脸上一块碗大的斑,那时候我可曾嫌弃过你?我连你丑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你胖?”

“罢了,我还是闭口不言。”贺兰尧笑了笑,又继续低头挑鱼刺,“省的我回头又说话错,你跟我炸毛。”

苏惊羽无言相对。

乌啼在一旁憋着笑,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而就在这时候,雅间外倏然响起了敲门声,随即是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客官,有位姑娘给你们送酒。”

“姑娘送酒?”苏惊羽眯了眯眼。

会给他们送酒的,莫非是熟人?

会是哪个朋友呢,跟他们玩神秘。

“进来。”苏惊羽朝着门外的人道了一句。

房门被人推了开,伙计端着一坛子酒踏入屋内,将酒坛搁在了桌子上,“客官,这是本店的招牌酒,桃花醉,也是价格最贵的酒,喝过的客人们都赞不绝口,客官慢用。”

“等会儿。”眼见伙计要离开,苏惊羽道,“这托你送酒的姑娘在哪个雅间?”

“客官,这个我可不能说。”伙计笑道,“不过,那位姑娘说了,过一会儿来找你们的。”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离开了。

“会是谁送的…”苏惊羽低喃一声,而后去开酒坛的封口。

“管她是谁呢。”乌啼在一旁道,“不是说等会儿会来么,等会儿就知道了。”

苏惊羽将封口打开的那一瞬间,酒香四溢开来。

鼻翼间一股淳淳的香气,引得她很想喝一口。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却是拔下了发髻上的银簪,探入酒坛。

“我才想说,要检验一下的呢。”贺兰尧望着她的动作,笑道,“小羽毛,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

“那是自然,出门在外,处处都该提防。”苏惊羽笑着,将银簪拿起,尾端并无任何异样。

贺兰尧见此,伸手扣上了酒坛边缘,将坛子提到了身前来,随即微微俯头,将鼻尖凑上去。

下一刻,他眉头一拧。

这么近的距离细闻,他嗅到的不仅仅是酒香,其中还夹杂着另一缕奇异的香气。

他本能的排斥这缕香气。

“这并非单纯的桃花酿。”贺兰尧将面前的酒坛子推开,“加了料的。”

“这你都能闻出来。”苏惊羽轻挑眉头,“方才用银簪试过了,没毒,倘若如你所说,是加了料的,那会是什么?迷药?”

这坛子酒出现的有些蹊跷。

她如今不好猜测送酒人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

“不是迷药。”贺兰尧的声线传入耳膜,“是一种我非常排斥的东西,且,我对这一类药物很敏感。”

苏惊羽听闻此话,蓦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媚药?!”

贺兰尧只对一种药物极其敏感,极其排斥,那便是——催情药。

他当初闻苗疆朦胧香都闻吐了,因此对那种香气印象极其深刻。

苏惊羽望向那坛桃花酿,眸光一沉。

居然送这样的酒来。

此人目标是谁,是她还是贺兰尧?

“如今市场上大多的媚药都有催情香的成分,掺在酒中或食物中,几乎不会有人察觉,但不排除有个别嗅觉敏锐的人会发现。”贺兰尧说到这儿,笑了笑,“小羽毛,原来不知不觉中,咱们被人给盯上了。”

“在酒水里下这种东西…”苏惊羽冷嗤一声,“那么问题来了,这人究竟是想睡我,还是想睡你,还是想睡乌啼?或者,想睡了我们三?”

“想知道,还不简单么。”贺兰尧轻挑眉头,“咱们现在就趴着不动,等此人自己出现。”

“趴着不动?中了媚药难道不应该是满面潮红,坐立不安么?”

“恕我演不出那种放荡的样子。”贺兰尧面上似有玩味的笑意,“莫非你演的出来?”

苏惊羽抽了抽嘴角。

倏然间,屋子外响起了轻缓的脚步声。

贺兰尧朝着其他二人做了个趴下的姿势。

二人会意,依言趴在了桌子上。

同一时,雅间外,一名火红衣裳的女子站立,素手轻抬,用指甲戳破了窗户纸,而后将眼睛凑上去,透过小孔望着雅间里的情形。

三个都放倒了。

不过…她让婢女在酒水里下的分明是媚药才对,他们为何像是中了迷药一般晕倒了?

是那死丫头下错药了,还是里面的三人喝得太多醉倒了?

尹清罗并不细想这个问题,伸出手,将房门推开。

踏进屋内,顺手关上了门。

她的目光落在那道雪白的人影身上,唇角轻扬。

把这美男子带走,其余的两人就搁这儿不管了。

尹清罗如此想着,便缓步走向了贺兰尧。

到了贺兰尧身旁,正欲伸手去触摸他,但尹清罗没有料到,就在她的手离贺兰尧仅有一寸距离时,那晕倒着的人便是忽然坐起,扬手,一支银针极速射出——

尹清罗一惊,眼见一缕银光袭来,抬袖便挡。

那枚银针扎在尹清罗火红的衣袖上,却并未刺入她的肌肤,而是——

像撞到了阻碍一般,回弹出几寸,掉落在地。

贺兰尧见此,凤眸一凛。

这女子…

那件红衣之下,穿了什么宝甲?

苏惊羽和乌啼同样惊愕。

他们一抬头,便见贺兰尧朝着那女子射出银针,眼见着命中了,结果居然…弹了回来?!

“呵,好险。”尹清罗一甩衣袖,望着地上掉落的银针,“差点儿就让你暗算了,好在我身上穿了件蚕丝软甲,刀剑都戳不进来,你那小小的银针又怎能刺入?”

“你是何人?”苏惊羽望着眼前的女子,冷笑一声,“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你却送来一坛加了料的桃花酿,意欲何为?”

苏惊羽此刻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原因。

下药的人既然是女子,那么目标必定是阿尧了。

好大的胆子。

好无耻的行径。

“原来你们察觉到酒水有问题了,不错,挺聪明。”被逮了个正着,尹清罗也不辩解,双手环胸,笑望贺兰尧,“我看上你了。”

苏惊羽听闻此话,冷嗤一声,伸手抄起桌上一盘清蒸鱼,泼向正对面的尹清罗!

尹清罗没有料到苏惊羽会忽然来这么一下,迅速后撤,却还是不小心被汤汁溅在了袖子上。

“你敢泼我?”尹清罗霎时目光一厉,望向苏惊羽,眉眼间泛上丝丝戾气。

好个放肆的女子,敢拿鱼泼她。

“泼的就是你!看上一个男子就要给人家下药,你要不要脸?勾引单身汉也就罢了,还打有妇之夫的主意,敢问你称过自己的脸皮有多厚么?”苏惊羽冷笑一声,二话不说,伸手再抄起那坛子桃花酿,朝着尹清罗砸去。

酒坛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尹清罗这一回退的更远了些,倒是避开了。

贺兰尧望着此刻的情形,气定神闲地旁观。

苏惊羽发火想要打人的时候,最好谁也别插手,由着她发泄去。

尤其还是殴打情敌这种事,最适合原配自己来做。

“看上他的人不少,但我还是头一次见着你这么不要脸的。”苏惊羽的眸中带着浓浓的讥讽,“那么空虚寂寞冷,怎么不去找小倌纾解?”

“小倌那种低贱的人物,本公主怎么能看得上。”尹清罗正视着苏惊羽,忽然笑了,“你看看你,又刁蛮又泼辣,言行举止透着一股泼妇的味道,如你这样的野蛮人,很快就会被夫婿厌倦的。”

“公主?”苏惊羽将重点放在了她的自称上,星眸微微眯起。

“鸾凤国大公主,尹清罗。”贺兰尧将对面的女子打量了片刻,几乎就能确定她的身份,“原来是八皇嫂,真是闻名不如一见。传言你放荡无耻,男宠成山,看来传言一点儿都不冤枉你。”

“你叫我八皇嫂?”尹清罗听着贺兰尧的话,眉头轻拧。

她看上的这男子竟是出云国的皇子?!

且这人说自己什么…放荡无耻…

“本公主所成长的地方,与你们这儿不同,男宠成山算什么,鸾凤国公主哪个不是如此?女人就应该凌驾于男人之上,你们这种男子称帝的国家,男尊女卑,自然不能理解我们鸾凤国女子的习性,你们这儿的女子当真可悲,一辈子毁在一个男人身上,可怜又可笑。”尹清罗说到这儿,唇角轻扬,“你叫我八皇嫂,你是哪个皇子啊?”

“在你们那儿女子的地位尊贵,这一点我很欣赏,但这不能成为你放荡无耻的理由。”苏惊羽斜睨着她,“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身为公主,男宠成群,这是你的自由,但你想染指有妇之夫,便是下作。我拜托你下次找男人前先打听一下对方的身份可好?你今日看上的这位,是十皇子,也就是宁王贺兰尧,敢问八皇嫂,今日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还有脸面见我们的陛下么?”

“十皇子贺兰尧?”尹清罗听闻跟苏惊羽的话,眸底迅速掠过一丝讶然。

她今日看上的这美男,竟是十皇子贺兰尧。

贺兰陌最憎恨的人之一。

真是没有想到,她竟然看上了陌的敌人。

她对贺兰陌承诺过,要助他复仇。可他的敌人却长得如此绝色容貌,让她看了很是喜欢。

可惜了…如此美男注定是不能做她的男宠了,毕竟皇子的身份摆在那儿。

尹清罗的目光落在贺兰尧的脸庞上,只觉得放弃他着实太可惜。

如斯美男,多少年都遇不到一个。

“宁王殿下,真是失敬了。”尹清罗朝着贺兰尧歉意一笑,随即道,“一开始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因此,也就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不过现在我知道了,自当守礼。殿下,我可不是放浪无耻的人呢,我们两国之间的文化有巨大的差异,你不能理解我,我也不怪你,这样,我给你时间了解我如何?你那八哥贺兰烨,本公主不要了,换你,你来做我的驸马,待我成为女帝,且看你有没有本事坐上王夫的位置?”

苏惊羽听着这话,当即不屑一笑,“你说换驸马就换驸马,当我出云国皇子是什么?货物么?!”

她最烦恼的事果真还是发生了。

这尹清罗大公主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色狼女流氓,换驸马像换衣服一般,这件不喜欢穿另一件,哪件好看穿哪件。

出云国皇室能容忍她这般胡来么!

“第一,我不要别人用过的东西。第二,你太丑了。第三,你怎么敢坚定地说自己将来能做女帝?你当其他的公主都是死的么?你敢肯定不会哪天被人暗杀了么?没准你今日说大话明日就见阎王,综上所述,本王拒绝你的提议。”贺兰尧轻描淡写道。

“你说我丑?!”尹清罗听着贺兰尧的贬低,面色黑如锅底,尤其是那句‘你太丑了’,简直让她如遭雷击。

敢说她丑的男子,贺兰尧绝对是第一个。

她能肯定,这话必定是为了气她而说的,并非他的心里话。

“真是一只爪牙尖利的豹子,不过也好,驯服起来更有成就感。”尹清罗说到这儿,唇角轻扬,“你说我丑,我倒要问问你了,我这容颜若是也能算丑,那你这原配妻子又算什么?她能比我貌美?”

“你是如何有脸面敢与她比拟的?”贺兰尧唇角似有笑意,“在这世上,比我好看的人不多,她算一个,而你,像只癞蛤蟆似的,却以为自己举世无双?”

“贺兰尧!”尹清罗这会儿是真听不下去了,顿时面色一沉,低斥一声,“我心平气和,笑脸相对,你却不知好歹,屡屡嘲笑,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真当本公主脾气好?”

尹清罗说到这儿,迈步到贺兰尧身前,“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挑战我的耐…”

心字还未出口,贺兰尧身侧的苏惊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尹清罗飞出一脚!

尹清罗神色一凛,迅速避开。

苏惊羽一脚踢了个空,笑了一笑,“功夫还可以么,打一场!”

说着,便又要再发起攻势。

“本公主不与你这野蛮女人动手。”尹清罗冷冷一笑,迅速闪至门外,“你二人给我记住了,我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落下,她便伸手将门狠狠地拍上,隔绝了苏惊羽同贺兰尧的视线。

“这个女流氓,伸手尚可,轻功很好。”苏惊羽眼见尹清罗离开,偏过头望贺兰尧,“阿尧,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总是跟异国的皇室闹出纠纷矛盾?人与人之间,怎么就无法和平共处了?”

皓月国的牡丹公主。

赤南国的南柯公主。

今日又多了个鸾凤国的清罗公主。

一个比一个能耐,一个比一个难缠。

且这个尹清罗,又刷新了无耻的新高度。

“没办法,如今的皇室成员们素质都不太高,修养好的寥寥无几,于是乎,咱们这些修养好的,很容易便与修养不好的掐起来,这是尘世间的定律,无法改变。”贺兰尧慢条斯理道,“今日我们与尹清罗的这一场争执,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想办法整治我们,小羽毛,又到了运用我们聪明头脑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