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二人在议论着木瓜,另一头,苏惊羽正在接见前来的客人——尹殇骨。

尹殇骨同苏惊羽正坐在厅堂,品着茶。

“惊羽,这一次,可真是要多亏你家夫君使的妙招了。若是九弟能对我少些偏见,多些亲情,我与他以后也不至于闹得太难看,这对母皇来说,是个好消息。”

“举手之劳而已,犯不着谢。”对于尹殇骨的道谢,苏惊羽回以一笑,“你这次来,是专程来道谢的么?”

“不只是道谢,也想来与你唠嗑几句的。”尹殇骨说到这儿,唇角的笑意一敛,“之前悄悄去见了母皇,她跟我提起了你的计划,说是要假意对何王夫好,以达到王夫与长公主反目的目的,他们已经在商量着计划,意图谋反,近期可能会有所行动,我来提醒你,出行要小心。”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一直都是谨慎的,且,我家夫君通常也不会让我独自出门,我的安危还是很有保障的。”苏惊羽莞尔一笑。

“那就好,对了,与我一同演戏给九弟看的那个神秘人是谁?”尹殇骨好奇之下,询问杨绝顶的身份。

苏惊羽自然不会透露,只随意道:“那个家伙…非敌非友,与他也不太熟,只是他得罪过我,这次才让他将功折罪。”

尹殇骨听着这话,便察觉到苏惊羽并不想多谈此人,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二人正闲聊着,苏惊羽的余光瞥见有一道人影走近,转头去看,正是乌啼。

“惊羽姐姐,九王爷前来拜访。”

苏惊羽挑了挑眉头。

尹殇骨和邵年,都赶着在这个时间段来拜访她?

“我先回避,省的我这位九弟又多疑。”尹殇骨说着,起了身。

“邵年来这儿,八成是要跟我说他被绑架的事儿,兴许也会提到你,你想不想听听?”苏惊羽朝尹殇骨笑了笑,指了指头顶的横梁,“这大堂的横梁挺宽厚,藏住一个人是没问题的,只要你不出声。”

尹殇骨会意,一个轻跃而起蹿上了横梁,稍稍调整姿势,便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好了。

苏惊羽见此,朝乌啼道:“将九王爷请进来罢。”

乌啼离开了,片刻之后,便将邵年带进来了。

苏惊羽见到邵年,忙起了身道:“你可算是来了,昨日傍晚我邀你前来谈话,你失约了,我还以为你是有事脱不开身,你不来至少也该托人给我捎个口信吧?”

“我哪里是故意失约,我是在中途让人袭击了!”邵年解释着,拉了个椅子径自坐下,一向冷淡的脸庞难得多了几分郁闷。

“被人袭击?”苏惊羽故作惊诧,“到底怎么回事?可有受伤?”

“受伤倒是没有,对方显然不想要我的命,将我活捉了,下了迷药关在一个囚室里。”邵年说到这儿,顿了顿,道,“原本我以为很难逃出去的,但我没想到,会有人前来搭救,且还是个我不认识的人,他在我遇袭时也出手帮我,与我一同被敌人给捉了,兴许是他本领好,还能逃出生天,连带着把我也救了。”

“有这样的事?看来你运气还不错。”苏惊羽面上的神色有些不可思议,“那神秘人是什么身份?你问了么?”

她这句话一出,邵年顿时静默了。

苏惊羽见此,继续追问,“说话呀,是什么人?支支吾吾的,莫非有什么不可说的?”

“是…尹殇骨的人。”邵年说到这儿,目光一沉,“起初无论我怎么询问,那神秘人都不回答我,后来还是我无意中出门听到了他与尹殇骨的谈话,原来,那神秘人是看在尹殇骨的面子上才出手救我,尹殇骨似乎多次跟他提起过我,因此,我这次能化险为夷,还真是托了我这三姐的福了,且她还不乐意出来见我,说是怕尴尬。”

“这…”苏惊羽迟疑了片刻,道,“那你可是欠了她的人情了。”

“我最不喜欢欠人情。”邵年面无表情道,“尤其她将来兴许会与我敌对,我一点也不想欠这个人情,我寻思着该怎么还。”

“人情这种事儿,哪是你说想还就能还?”苏惊羽不疾不徐道,“听你这么一说,她的确是宅心仁厚,明明可以趁机除掉你,却看在亲情的份上放过你,跟她一比,你不觉得自个儿有点小人么?原本你只怨恨女帝一个人,我是无话可说的,但其他人,你有什么理由去恨?尤其你这三姐对你还算仁至义尽了,你当初是怎么对她的?你反思过么?”

“皇家的亲情原本就凉薄,这一点,我想你很清楚,尧哥身在皇家,一定更清楚。这世上薄情的人还少么?他们都可以凉薄,为何我就不行?”

“你真是好的不学就学坏的。你怎么就只盯着那些无情无义的人看呢?人要往好的方面去看。不错,皇家亲情凉薄,但也有例外,你看看你三姐,她的人品是不是挺好的?远的不说,咱们就说出云国吧,四皇子贺兰平,也就是当今太子,跟你尧哥关系多好,从小就护着他,从没动过坏心思,这才是兄弟,值得你看齐,你自小挫折受多了就将事态看得太炎凉,你这心态,还真是幼稚。”

苏惊羽毫不客气地批评着邵年,觉得口有些干了,便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道理我已经说了,你听不进去拉倒,要不是看在你喊阿尧一声哥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做人要有人情味,否则,你会很孤独。”

邵年闻言,不再接话,而是陷入了思索。

苏惊羽原先也跟他说过几次大道理,但他并没有听取,也不想去记。

这次,是他头一回真真正正地思考着苏惊羽的话。

人情味…

他一直很缺少这个东西。

尤其是在迷雾山当山大王的时候,他更加没有人情味,除了族人之外,不曾与外人接触。

之后,接触的人多了,他的心态也改变了不少。

从君听到贺兰尧,再到苏惊羽、君清夜、君祁攸…能说得上话的,似乎只有这寥寥几人。

认祖归宗,在他的计划之内,他如今已经脱离了在外漂泊,一穷二白的生活,但他过得却一点儿都不开心,似乎,一切只是为了报复而进行的,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感受到喜悦。

他当真…错了么?

“想什么呢?”耳畔传来苏惊羽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扯回。

“没什么。”邵年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苏惊羽道:“看你心情似乎不太好,回府去平息一下吧。”

邵年闻言,默不作声地起了身,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又问苏惊羽,“对了,你昨天傍晚邀我来你府里,是想说什么?”

苏惊羽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告诉你,我亲眼撞见了王夫与长公主私会,他们近期可能会有行动,说白了,就是想谋反,但我以为,他们不会成功的。”

她本意只是想将邵年引出来,袭击他,将他绑了,再假意救他,将这个人情送给尹殇骨,进行一系列的姐弟关系修复计划。

在袭击邵年之前,她压根就没想好要跟邵年谈什么事。

不过现在也好了,随口抓个理由来敷衍他,且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消息。

邵年闻言,果然也神色微变,“他们想谋反?”

“这个事儿,不需要你来操心,我认为长公主不会成为胜利者,至于王夫…似乎不是很赞同谋反,再看吧。”

邵年最终依旧是心不在焉地离开了。

邵年走后,藏在横梁上的尹殇骨也跃了下来。

“九弟的心态,果然是有所改变了呢。”尹殇骨感慨道。

“毕竟年纪不大,还有改造的机会。”苏惊羽顿了顿,随即道,“不过,性格是很难转变的,正如阿尧所说,他年纪轻轻虽然经历了不少,可还是太缺乏思考,当久了山大王,骨子里自有一分冲动,遇事难以冷静,性子太急,凭心而论,若不是他娶了大财主君祁攸的妹妹,凭他自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站稳脚跟,他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不是急近功利,而是磨炼性格。”

尹殇骨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还是小孩子心性,不成熟。”

“所以,若是真的争起来,他可不是你的对手。”苏惊羽笑道,“我总有一种预感,这鸾凤国的江山,还会是你的。毕竟女帝治国的制度已经延续了数百年,若是这一代公主全垮了,由男帝统治国家,只怕从民间到朝堂都会议论纷纷,形势不容乐观。”

“由谁接管鸾凤国,还得母皇说了算。不过…有一点我能确定,无论将来这个国度的君主是谁,国师之位,始终都是你苏惊羽的,这个高贵却又悠闲的闲职,你不是很喜欢么?”尹殇骨打趣道。

苏惊羽大方地承认,“是挺喜欢的,这就是一个巨有面子,又可以少管事的高级职位。光明正大地吃闲饭,还能被人所仰望,有何不好?”

“好好好,你大可放心,不会有人撼动你这个位置。没准有一日,你能以鸾凤国国师的身份重游出云国,与那老皇帝面对面,他看见你,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惊吓?届时你再也不用怕被他捉拿,因为你的背后,是鸾凤国在撑腰。”尹殇骨的目光中笑意浮动。

苏惊羽打了个响指,“对啊,哪天我光明正大地回国,去气一气那老皇帝,他看不惯我却又拿不下我的模样,一定很有趣。”

想一想那画面,就觉得实在是爽。

离开出云国这么久,她倒真的有些想念了。

不止想念那个熟悉的地方,还有一群人。

月光、太后、宁若水、苏折菊、古月西柚、贺兰平、小白小黑…

几个月没见的老朋友们,不知过得如何?

等女帝这边的危机解除之后,她要向女帝申请回国。

眨眼间天色将暗了,临近饭点,苏惊羽本想邀请尹殇骨留下用饭,尹殇骨笑着推辞了。

尹殇骨离开之后,苏惊羽便回屋了。

她想知道,她吩咐阿尧嗑的那一百颗瓜子,嗑完了没有。

回到屋子时,贺兰尧正倚靠在藤椅之上,他的右手边,放着满满的一茶杯瓜子仁,以及…一个瓷罐。

“回来了?”贺兰尧见她走近,朝她笑了笑,将那杯瓜子仁递给了她,“这是夫人交代为夫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夫人慢用。”

苏惊羽接过那茶杯,唇角噙笑,“够一百颗么?少一颗都不行的。”

“你可以数数看。”贺兰尧轻描淡写道,“若是不够,你便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要求,但若是够了,你便要答应我一个要求,赌么?”

苏惊羽一听,退缩了,“不赌,我相信你了,不数。”

她就那么怕自己对她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么?

苏惊羽抓了一把瓜子仁到口中嚼着,赞叹道:“好吃,香。”

“还有更好吃的东西。”贺兰尧说着,将右手边那个瓷罐一捞,递给苏惊羽。

苏惊羽很快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清香,是水果加蜜糖的味道。

“是什么?”她朝着瓷罐子里看了一眼。

贺兰尧道:“蜂蜜木瓜。”

蜂蜜…木瓜…

怎么不再加个雪蛤呢?蜂蜜木瓜炖雪蛤是十分经典的丰胸甜品。

苏惊羽心中想着,嘴上却没说,只问道:“为何忽然给我做这个东西吃?”

“我是为了满足你的心愿。”贺兰尧悠悠道,“不知是谁,对着个中年妇人感慨,羡慕人家的体型,我看着都替你觉得丢人,你这花一般的年纪,哪点比不上人家?至于羡慕她么?赶紧把这个蜂蜜木瓜吃了,你总会超越她的。”

她只不过是感慨了一下昔阳长公主身材好,没想到阿尧还记在心上了,还弄了个什么蜂蜜木瓜…

不过,这个甜品据说功效也不是很显著,有人说有用,有人说无用,还是因人而异吧,若是每个女子吃都有用,木瓜岂不是要绝货了。

苏惊羽捧着瓷罐,舀了一勺到口中。

唔,味道还不错,香甜不腻。

“我已经让乌啼他们给你将整条街上最好的木瓜都买回来了,就藏在府邸的冰窖中,冷藏以后口感甚佳,以后每天给你炖上一罐,或者你也可以直接剥了吃,先吃上一个月,看看是否有效果,若是没效果,就当养颜了。”贺兰尧朝她柔柔一笑。

将整条街上最好的木瓜都买回来冷藏…

她本来挺喜欢吃木瓜的,可若是按照阿尧这个吃法,恐怕以后会吃到吐吧?

第350章 肋骨断了

苏惊羽心中腹诽着,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地吃着木瓜,不想辜负贺兰尧的一片心意。

“阿尧,要不要也来上一口?”苏惊羽舀了一勺木瓜,递到了贺兰尧的唇边。

贺兰尧瞥了一眼那木瓜,悠悠道:“虽然我喜好甜品,但是这个蜂蜜木瓜…还是不与你争了,你自己多吃些。”

苏惊羽闻言,望向贺兰尧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揶揄,“阿尧,你该不会是怕吃了以后长胸吧?”

苏惊羽朗声笑道:“阿尧,不用担心这个,男女的身体构造不一样,这木瓜对男子应该没什么用,你当成寻常水果吃就好了,来嘛,吃一口?”

“不吃。”

“真的不要紧的,吃吧。”苏惊羽硬是将那勺子木瓜塞到贺兰尧口中。

贺兰尧最终只能妥协。

罢了,只吃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望着苏惊羽面上那抹得逞的笑意,贺兰尧眯了眯眼,伸手勾住她的腰便往怀里带。

苏惊羽跌进他怀里,险些将木瓜汁洒了他一身。

“之前是你自个儿嫌弃自个儿的体型,我才想方设法给你出主意,弄了这个蜂蜜木瓜,小羽毛,你该怎么感谢我?”

苏惊羽坐在他腿上,想了想,道:“再赏你一口木瓜?”

自从知道蜂蜜木瓜的作用之后,他对这个水果也不太爱了。

他的手掌握着苏惊羽的腰肢,轻轻捏了捏,“我倒是觉得这手感挺好的,不需要改变什么。”

“情人眼中出西施。”苏惊羽笑道,“这句话是很有依据的,真的喜欢一个人,不会在意她的任何瑕疵。”

她最是欣赏贺兰尧这一点了,与外面那些庸俗的男子丝毫不一样。

“阿尧,我吃得有点儿饱了,来,再帮我吃一块。”说着,苏惊羽再度将勺子递到贺兰尧唇边。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却冷不防有人一下子拍开了门——

“小羽小十!我跟你们说…”

苏惊羽此刻正坐在贺兰尧的腿上给他喂东西吃,姿态颇为暧昧。

于是乎,站在门外的君清夜有一瞬间的愣神,话说到一半也未说完。

苏惊羽的眼皮子微微一跳,而后转过了头,看了一眼正杵在门口的君清夜。

贺兰尧的目光此刻略有些冰凉,君清夜乍一出现,有些破坏气氛。

“那什么,我不是故意闯入的。”君清夜撇了撇嘴,面上似乎有些郁闷,“你们继续,吃完了跟我说一声,我就站在门外等你们。”

而君清夜说着,已经转过了身走出门,还不忘将门给带上。

“君清夜,等等!你要说什么便说吧。”苏惊羽从贺兰尧的怀中站起来,朝君清夜喊着。

而君清夜并没有走回来。

苏惊羽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贺兰尧,抽了抽唇角,而后朝着他道:“君清夜这厮大大咧咧的,我们不是早就习惯了么?犯不着与他计较,等我一会儿,我去问问。”

苏惊羽说完,便朝着门外走去了。

君清夜连门都未敲便闯进来,阿尧不高兴也是合理的。

朋友之间进屋不敲门,也是有失礼仪。

苏惊羽觉得君清夜大概真的是有要紧事,他虽然平时看上去随心所欲,但是也不至于鲁莽到连阿尧的房屋都直接闯入。

于是乎,她走到了君清夜的身后,问道:“君清夜,你有何事要说?”

君清夜转过头看她,神色难得的正经,“我…”

“你怎么了?”苏惊羽见他说话吞吞吐吐,忙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有什么就说什么,婆婆妈妈的一点儿也不像你的性格。”

君清夜闻言,坦白道:“我把大哥打残了。”

“什么?”苏惊羽惊愕。

君清夜垂下了头,“我当真不是故意的,谁让他总喜欢跟我吵架呢?尤其是在我喝醉的时候,脾气比平时更暴躁了几分,他还来惹我,我一不留神,下手重了,打断了他两根肋骨。”

君清夜打断了君祁攸两根肋骨。

这得是打得多凶猛,才会打断两根肋骨。

苏惊羽又问道:“那君祁攸现在如何?”

“应该在榻上躺着呢,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便跑出来了,小羽,你说我还能回去么?面对大伙指责的目光…我就觉得自己当真什么也不是了,倘若今日是大哥打断我两根肋骨,没有人会指责他。”君清夜道。

不错,君清夜打伤君祁攸,会面临众人的指责与不满,但若是换过来,君祁攸打伤君清夜,大伙都不会说什么。

因为众人心目中的当家人是君祁攸,君清夜,说得不好听一些,只是个吃闲饭的。

“倘若不是因为我是君祁攸的亲胞弟,恐怕会被群殴致死了。”君清夜表现得有些心绪不宁,“小羽,你说我该如何?”

苏惊羽道:“原因呢?”

君清夜又不说话了。

“罢了,我还不如自己去问君祁攸。”苏惊羽不紧不慢道,“正好我也想看看,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君楼主被打残了躺在榻上是怎样的窘态。”

“哟,君祁攸残了?那作为老朋友,咱们必须得去慰问一番才是呢。”冷不丁身后响起一道清凉的男子嗓音,苏惊羽转过头一看,正是贺兰尧。

得了,一听这话,阿尧又是想去落井下石。

“小羽毛,咱们去一趟黑市罢。”贺兰尧冲苏惊羽淡淡一笑,眉眼间幸灾乐祸的意味颇为明显。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君清夜说着,转身走开了,“我去找小蓝玩。”

苏惊羽闻言,眼角几不可见地一抽。

平日里君清夜与小蓝可是不太和睦的,今日竟说要去找小蓝玩,实在有些诡异。

看来君祁攸的事,对他造成了一点儿打击。

苏惊羽同贺兰尧离了府,寻着黑市的方向去了。

按着以往的路线进了黑市,找到了君祁攸的宅子,门外的护卫见到二人,竟直接侧开了身子,给二人让路,也不去通报了。

苏惊羽见此,道:“怎么,拜访你们楼主不需要经过他的允许了么?”

“楼主说了,以后若是二位来找他,不必通报,自行进去就是了。”

苏惊羽闻言,轻挑眉梢,同贺兰尧走进去了。

二人进了门,迈上楼梯,到了二楼的红木门前,苏惊羽抬手将门推了开,又是一阵久违的梨花清香扑面而来。

“苏姑娘是来看望我们楼主的么?这边请。”极乐楼的大多杀手已经认得了苏惊羽,眼见她来临,便将她与贺兰尧二人直接带到一间屋子前。

苏惊羽抬手敲了敲门,“君楼主,请问我可以进来么?”

下一刻,屋子里传出了君祁攸低沉的嗓音,“请进。”

苏惊羽推开了门,意料之中的豪华。

屋子的角落,摆放着一张黑色大床,床幔以黑金丝线交织,炫目又骚包。

这真是一个——高级病房。

身着白色中衣的男子倚靠在床壁上,床头前,三名男子站成了一排,为首的端着药汁,中间的端着茶盘,最后那位则是在削果皮。

苏惊羽望着这一幕,忽然就产生不出半丝同情心了。

神仙一样的日子…

君祁攸望着走近的二人,淡淡一笑,“坐。”

君祁攸的话音落下,当即有人搬来了两只椅子,搁在了贺兰尧与苏惊羽的身后。

二人自然是不客气地坐下了。

“君楼主,看你这样,一点儿都不像个病人,还能笑得出来?”苏惊羽望着他,挑了挑眉。

“不笑还能如何?难道哭?那我宁可笑,哪怕疼着,也得笑,否则岂不是要让某些人看笑话了。”君祁攸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了贺兰尧。

很显然,他口中的‘某些人’正是贺兰尧。

而贺兰尧似乎也不屑于掩藏自己幸灾乐祸的心情,悠悠道:“君楼主可真是了解我,不错,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看看你现在,像只死狗一样地躺在榻上,我笑话我,你还能有力气打我么?”

贺兰尧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君祁攸榻前三名男子的不满,齐刷刷的白眼落在贺兰尧身上。

而贺兰尧本人却依旧气定神闲,“你是让着君清夜的吧?君清夜的功夫虽好,但与你比起来,还是稍逊一些,你本不至于被他打成这样,你对君清夜,还真是很纵容呢。”

君祁攸闻言,呵呵一笑,“我这弟弟就是不太省心,又没大没小,争强好斗,外人不让着他,我这做兄长的,总得让着他。”

君祁攸说着,似乎觉得胸口有些疼,伸手抚了抚胸口。

很显然,是胸前的肋骨断了。

贺兰尧见此,莞尔一笑,“君楼主还是少说点儿话,否则你这胸口只怕会疼得停不下来。”

君祁攸闻言,面上的神色依旧毫无波澜,目光却有些不善了,“贺兰兄,做人别总是太落井下石了,小心你也会有倒霉的那一日。”贺兰尧唇角的笑意不减,“我曾经历过比你更倒霉的事,你不过就是断了两根肋骨,算什么大不了的?以君楼主你这样的矫情性子,若是能去体会一下美人煞的滋味,你才会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倒霉。”

“别诅咒我,谁想体会那玩意。”君祁攸冷哼了一声,随即挪动着身子躺了下来,似乎不想再与贺兰尧说话了。

“我们楼主想要休息了,二位,请回吧。”站在榻前端着药的男子朝二人下了逐客令。

苏惊羽听对方开始赶人,便知道人家是不欢迎了,朝贺兰尧道:“阿尧,我们回去罢,让君楼主好好歇着。”

贺兰尧原本是没打算再停留,可就在君祁攸翻身的时候,眼尖的他看见君祁攸枕头底下露出一条穗带,穗带的另一端是个荷包,被君祁攸压在枕头底下。

贺兰尧一时起了恶作剧的心态。

这姓君的平日里就喜欢狮子大开口,时时刻刻臭显摆,偶尔还对着小羽毛蹦出几句不正经的话,着实看着烦人。

今日他肋骨断了,不好乱动,正好,耍耍他。

能被压在枕头下的东西,通常都是贵重物品,或者是有特殊意义的。

趁着众人不注意,贺兰尧倏然间身影一闪到了榻边,伸手探向君祁攸的枕头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穗带连带着荷包整个抽了出来。

“住手!”榻前的几人反应过来想要阻止,却已是来不及了。

贺兰尧迅速后撤了几步,唇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望着手中那荷包,直接打了开。

君祁攸反应过来,也是神色一变,“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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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遗嘱

君祁攸的反应,便是显示出了这荷包对他而言有多么重要。

而君祁攸榻前的三名下属也迅速做出了反应,冲到了贺兰尧身前,试图将贺兰尧手中的荷包抢回来。

而他们哪能抢得过贺兰尧,在这宽敞的房屋之内,几人上蹿下跳,而终究还是没能抓到贺兰尧的一片衣角。

君祁攸胸口的肋骨断了,自然也没可能与贺兰尧抢。

“贺兰尧!”君祁攸难得的面色严肃,不再像平日那样云淡风轻,“将东西还给我!之前你们与我做交易所花的费用,我可以全给你们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