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素来铁公鸡的君楼主竟愿意这么大方了,这不得不让我更好奇,这荷包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如此重要。”贺兰尧望着君祁攸,唇角轻扬,“之前被你坑的那些银子,我也不太想计较了,毕竟我也是家财不少,不在意那些花费,我看不惯的,是你这个人。因此,你现在想退钱给我们,我也不想要了,我就是好奇你这荷包里是什么东西。”

“这里面的东西与你无关,你到底要如何才愿意还我?”君祁攸面色有些阴沉。

“我可没说不还给你,你着什么急呢。”贺兰尧轻描淡写道,“先让我看看是什么,若是你这些手下还要来与我抢,可能我们一个不慎,就将这东西给毁了。”

贺兰尧间接的威胁,让君祁攸的额角跳了一跳,随即朝着三名下属道:“你们都站着不用动了。”

三人闻言,便都站定了,果真不再动弹。

苏惊羽见此情形,眉头耸动。

阿尧一旦起了整人的心思,那可是很能打消的。

就比如此刻,君祁攸显然是着急,试图与阿尧谈条件,可阿尧偏是不谈,就要按着自己的意愿来。

对待看不顺眼的人,人家越是郁闷,他越是开心。

没有人再阻止贺兰尧,贺兰尧便将荷包内的东西倒了出来。

这荷包原本就没有多少重量,轻飘飘的,倒出来的东西,果然也很小巧。

是一枚黑宝石戒指,宝石约莫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看似颇有光泽,莹润剔透,一看便知是上等品。

宝石的边框,是寒铁质地,触感冰凉而光滑,还有纹理雕饰,做工细致。

是个难得的珍宝,难道只因为是珍宝,君祁攸才如此看重么?

显然不是。

贺兰尧注意到了对面三人的神情,他们望着戒指的表情有些微妙。

想来是这东西还有什么特殊意义,绝不可能只是一件珍宝那么简单。

贺兰尧摸到荷包中还有东西,将手探了进去,这一次,取出的是一张帛书。

而就在他看见帛书的那一刻,即便是镇定如他,面上都呈现一丝讶然。

他第一眼便看见了帛书上最大的那两个字——遗嘱。

而在那两个字之下的,是一排排书写工整的小字,内容颇长,贺兰尧很快浏览完毕。

内容大致的意思便是:君祁攸命不久矣,而在他过世之后,极乐楼的当家易主成君清夜,君祁攸所拥有的一切财富,都由君清夜来继承。

与帛书放在一起的这枚黑宝石戒指,是君家的传家之宝,也是极乐楼当家的象征。

苏惊羽站得离贺兰尧较近,瞥见贺兰尧的神色有变化,便也凑到他身旁去看,看清那帛书的内容之后,有些愕然。

君祁攸年纪轻轻,便立下了遗嘱,按照帛书的内容看来,他似乎得了一种不治之症,活不了多长的时日。

苏惊羽一时间也没心思调笑了,转头便望向君祁攸,问道:“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眼见被二人发现了秘密,已经无法阻扰,君祁攸这会儿倒是神色轻松了,朝着屋子里的三名下属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等到屋子里仅剩下他与贺兰尧苏惊羽三人时,他才道:“我的确已经活不了太长的时间,之所以方才要阻止贺兰尧看荷包,也是担心你们知道了会告诉二弟,这个消息我并不希望他知道。”

“可他总会知道的,你以为能瞒多久?”苏惊羽将帛书折叠好,与戒指一同放回了荷包中,将荷包丢还给君祁攸。

还以为里头装的会是什么宝贝,想不到竟是传家宝与遗书。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能瞒多久是多久,他如今的性格你也看到了,还是那么随心所欲,不稳重,我想趁着自己还在世,将他培育成一个合格的商人来继承君家的一切,我知道也许他并不喜欢我的安排,但我能把君家的一切交给外人么?我无妻儿,只有这么一个亲兄弟,理应他来继承。小听不是我的亲妹子,因此遗嘱不写她了,但我相信,二弟不会放着她不管的。”

君祁攸说到这儿,无奈一笑,“现在让他知道,对他而言也是困扰,我想,等他心性足够沉稳了再告诉他,也许能对他造成少一点打击,让他能够快速振作起来。”

苏惊羽神色有些复杂,“那你还有多长的时间?”

“一两年还是有的,我也不知,能够将他培育成什么样,但我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他能够自己支撑起整个君家,若是他还想无所事事,我也拿他没办法,君家的家财,想必也足够他挥霍一生了。”君祁攸说到最后,语气竟有些叹息了。

“过去那些年,我确实对二弟太过放纵了,我以为君家有我也足够,他可以随心所欲,可以不管生意,可以只做个闲人,但我没有料到,我的生命忽然就所剩无多。现在开始管束他,也不知能不能来得及了。”

她与君祁攸说来也算不上要好的朋友,但也不是敌人,只能说,对于此人,只是老熟人的概念而已。

现在忽然得知他的状况,她一时间竟也觉得有些…难过。

兴许与君清夜要好,替君清夜而难过。

又或者,纯粹地感叹,如君祁攸这样的一个青年才俊,双商都高的人,忽然间就患了不治之症,是否…天妒英才?

“你得的是什么病,不介意的话,告诉我们?”苏惊羽问道。

若是能帮,她一定不会吝啬帮这个忙。

虽然明知君祁攸身边也有医术高明的大夫,但她还是抱有一种希望,公子钰,或者阿尧的师父,能比君祁攸身边的大夫有能耐,说不定就能救他。

“这还是你头一次对我表示关心呢。”君祁攸望着苏惊羽,淡淡一笑,“果然,命不久矣的人受到的待遇就是好,你们都不计较我之前坑你们的事儿了?”

“性命攸关的事,跟钱比起来,后者算得了什么,你还真当我那么小心眼?”苏惊羽白了他一眼,“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你坑我钱的事我还记着,但你得了绝症,我却并不想袖手旁观,我们可以等你好了之后再算账,我这人就是如此明事理,当我得知你被君清夜打断肋骨时,我不否认,我是有些幸灾乐祸,但现在关乎你的性命,我还能笑不成?”

“唔,看来小羽你确实很明事理。”君祁攸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我自己的病,我最清楚,想必是治不了的了,江湖上最有名的鬼医隐世了,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而贺兰尧的师父安宁公主我也派人去联络过,她的回复是…无能为力。”

阿尧的师父,比公子钰医术更加高明,若是连她都束手无策,那当真是希望渺茫。

“江湖上最有名的鬼医…你说的可是我的师祖?”贺兰尧忽然出了声。

他的师父花未安师从鬼医,算起来,鬼医可真的是他的师祖,现在也不知那老家伙年纪多大了,说是隐世,万一早就没了呢?

他是否还活着都是一个谜。

“不错,鬼医就是你师父的师父,但是,你找不到他的,没准,这位高人已经不在了呢。”君祁攸说着,将荷包压回了枕头底下,“这遗嘱也是我今日才写好的,怎么就那么不巧,让你给看见了,我都还没来得及藏好,回头得设个机关藏…对了,有件事儿,我希望你们能够答应我。”

苏惊羽不用猜也知道君祁攸会提的要求是什么。

“你想说,让我们千万不可将这事儿泄露给君清夜?”

“不错。”君祁攸点了点头,“我这辈子没求过几次人,但这一次,我诚恳地请求你们,替我保守秘密。”

苏惊羽很干脆地应下,“好。”

“小羽,你这个人,其实蛮好说话的,只是可惜,我们一直不曾好好聊天。”君祁攸说着,笑了笑,“这样吧小羽,我若是以后走了,我的财富,也留一些给你?”

贺兰尧原本不打算再与君祁攸抬杆,听闻这话,目光霍然一冷,“给她?这多不合适,你还不如自己带着进棺材,到了地下也能是个富豪。”

“好了阿尧,咱们不跟他争这个,他就是嘴欠而已,不是说真的。”苏惊羽安抚着贺兰尧,又转过头朝着君祁攸道,“我对你的财富,当真不是很感兴趣,你不必这么大方,你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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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暴风雨即将来临

“小羽,且慢。”眼见苏惊羽要离开,君祁攸叫住了她,“二弟想必是在你府里吧?若不是他告诉你们我的肋骨断了,你们也不会知道。你们回府之后,若是他还在,帮我转达一句话给他…他喝醉时犯下的恶行我可以不跟他计较,让他尽早回来。”

“好,我会帮你转达的。”苏惊羽应了下来,随即与贺兰尧一同离开了。

一路上,苏惊羽都保持着缄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贺兰尧见此,悠悠问道:“怎么?姓君的那家伙命不久矣,你难过了?”

苏惊羽白了他一眼,“阿尧,我知道你跟他合不来,但现在人家都没剩多少日子了,之前的那些旧账,还有必要算么?”

“他命不久矣关我们何事?人生在世,都逃不过生老病死,只是他倒霉了些,正值青年就要面临这些,你观察到他的表情了么?他本人都已经看开了,不需要他人的同情与怜悯。”贺兰尧不咸不淡道,“正如当初你我都身中美人煞之毒的时候,我将自己的解药给了你,我也做了最坏的打算,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现在的君祁攸,与当初的我是一样的,不沮丧,也不怨天尤人,而是顺其自然。”

苏惊羽闻言,轻叹了一口气,而后牵起了贺兰尧的手,“你我都是幸运的,闯过了生死难关,因此,我现在只要看到身边的人面临生死关头,难免感慨,君祁攸这个人虽然不讨喜,但有时候也是挺有趣的,若是有一天忽然就给没了…当真挺可惜的。”

“你我改变不了什么,这样的事,兴许有转机,兴许没有,谁知道呢?人的一生,总要目睹许多这样的事,看过之后,就忘了吧。”贺兰尧说着,牵着她继续前行。

二人回到府邸的时候,君清夜果真还在。

“这么快就回来了?”君清夜见到二人,问道,“他的情况如何?”

“还能如何,躺在榻上呗,旁边有好几个人伺候着,肋骨断了可不是小事,得修养一段时日。”苏惊羽说到这儿,稍一停顿,又道,“对了,他让我转达你,你喝醉时犯下的恶行他不打算与你计较,早些回去吧。”

“回去又得听他说教了,整日都想叫我跟着他学做生意,可我就是提不起这个兴趣,我当真就想不明白了,他为何总在我耳边念叨这个?莫非是打定主意要我继承家业?过个几年,他结婚生子了,这家业就让他的妻儿帮着他打理不就好了?”

“…”苏惊羽一时间也接不上话了。

她哪能告诉君清夜,君祁攸已经放弃了结婚生子呢?

“依我看,你还是回去看看他吧,毕竟是你有错在先,这个错,你应该认。”苏惊羽说着,便转身回屋,不再试图与君清夜交谈了。

这厮对君祁攸,若是能有对她一半的耐心,君祁攸也不至于如此烦恼了。

苏惊羽同贺兰尧才回到了屋里坐着,乌啼便出现了。

“惊羽姐姐,方才你不在的时候,长公主府的下人送来了一封请柬,明日是长公主的生辰,她邀请您去她府上赴宴。”乌啼说着,将手中的请帖递给了苏惊羽。

苏惊羽接过了请帖,与贺兰尧对视了一眼。

赴宴…鸿门宴?

昔阳长公主为人一向张扬高调,她的生辰,一定会大摆筵席,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必定都会前来赴宴。

之前偷听到长公主与王夫的谈话,他们莫非想在这个宴会上搞点事…或者直接在宴席上行动?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贺兰尧慢条斯理地道了一句,“我陪你去。”

苏惊羽点了点头。

这件事儿,还得跟尹殇骨说一声。

虽然她如今是庶民的身份,不可能受到邀请,但她若是想去,可以伪装成婢女一同前去。

…夜色深沉,冷月之下的长公主府,却是一派欢庆。

落英缤纷的庭院内,一张张以白玉打造的方桌在月色的照耀下泛着着温润的色泽,酒席遍布还伴有悠悠琴曲与琴箫曲韵,偌大的宴会之上,一时被丝竹之声笼罩。

来来往往的丫鬟家丁们开始忙碌着或是端着托盘或是摆上美酒穿梭于园中,宴席边上的荷花池在星月之下泛着粼粼波光,倒映着夜空中的明月星辰,岸边的树上,盏盏华丽的宫灯透出魅人的光芒。

如苏惊羽预料中的一样,一个高调而张扬的宴会。

宴会上允许带家属与下人,因此,苏惊羽自然将贺兰尧也带上了,还有尹殇骨。

尹殇骨此刻正站在她的身后,伪装成随行侍女。

“惊羽,这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宴,不如咱们四处转转可好?熟悉熟悉这长公主府。”

苏惊羽听闻尹殇骨的话,转头望向贺兰尧,“阿尧,我和殇骨去熟悉一下地形,若是我们三人都离席了,会惹人怀疑,因此,你就先坐在这儿静观其变,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们二人去茅房了。”

贺兰尧瞥了她一眼,“为何不是她留下,我们去闲逛?”

“两个女子结伴去茅房不奇怪,但若是我跟你,你不觉得挺别扭的么?为了不让人多疑,你还是留下吧,不许抗议。”苏惊羽说着,拉起尹殇骨便走。

今夜这府里热闹,因此,二人的走动并未引起旁人的关注。

“诶,我似乎看见了我姨母。”忽的,尹殇骨扯了扯苏惊羽的袖子,指着前头道,“你看那是不是?”

苏惊羽抬眸去看的时候,只看见一道人影拐进前方几丈外的假山之后,那身影应当是长公主没错,且,有人与她同行。

那两人动作倒是快,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诶,咱们跟上去看看。没准有什么猫腻。”苏惊羽显然对长公主的事情十分感兴趣,拉着尹殇骨便上前去。如同猫儿一般的二人鬼鬼祟祟地挪到了那假山之后,还未探头,就听见里头传出的似苦闷似不满的男子声音,“昔阳,我知道你心里有了王夫,但我为你做这么多事儿,你就不能正眼瞧瞧我?”

苏惊羽同尹殇骨对视一眼,齐齐挑眉。

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地下恋情?

尹殇骨开口,声线压得很低,“这是莫大将军的声音,他手上有一支雄兵。”

果然长公主想谋反还是有点儿资本的,大将军都勾搭上了。

下一刻,假山之内响起了长公主的声音,携着丝丝冷漠,“这是在我府上,今夜这么多双眼睛,你怎么就如此冲动?你方才把我扯进来,若是被人看见,旁人会怀疑我们有不正当的关系。”

“让他们怀疑又怎么了?你是长公主,你看上一个男子用得着跟人解释么?我拉扯你又怎么了?旁人顶多以为我们之间有暧昧,哪会知道你想谋反?”男子冷哼了一声。

“你…你能不能小点儿声?”长公主显然颇为谨慎,在莫将军说出那句话之后,当即走向假山外。

苏惊羽同尹殇骨听到动静,悄无声音地挪到了假山边的大树后,藏匿起来。

长公主出了假山,扫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到假山内,与莫将军继续说话。

“我请你下次发脾气的时候分清场合,不是在绝对密闭的地方,别说那种大逆不道的话,若是刚才有人路过,听见你的声音,我们岂不是暴露了?”

“我敢说,自然不怕有人敢听,我是一名武将,这周围的风吹草动我都听在耳朵里,若是有人经过,你觉得能瞒过我的耳朵么?”男子的声线带着一丝狂妄。

假山外,苏惊羽听得直翻白眼。

真是有勇无谋的匹夫。

这狂妄的话听得就让人尴尬极了…她和尹殇骨两个大活人,这莫将军察觉到了么?真是自打脸。

并不是人人都能成为贺兰尧,像他一样说着狂妄的话却从不会自打嘴巴。

“我知道你有能耐,但在这个地方我还是不放心,宴席就快开场了,你先回你自个儿的位置上坐着去,我还有点儿别的事要处理一下。”昔阳长公主说着,便离开了假山。

莫大将军在她离开之后,自然也离开了。

“我这位姨母,确实有点儿本事。”尹殇骨望着昔阳长公主离开的身影,呵呵一笑,“她勾搭上的,可都是身份地位极高的。”

苏惊羽道:“看出来了。”从王夫到大将军,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货色。

一个是女帝的正牌夫君,一个是拥有雄兵的武将。

“这个莫大将军,不过如此,嘴上说着周围的风吹草动逃不过他的耳朵,事实却是,他没有察觉到我们三个大活人的存在。”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清朗而不失好听。

这声音响起,却是让苏惊羽额角一跳。

这个声音…她一点儿也不陌生。

她竟然没有发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她们,如果不是她的警觉性降低了,应该就是对方的本事好。

苏惊羽如此想着,转过了身,这一转身抬眼,便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倒挂在树枝之上,他蒙着脸,勾着树枝的腿型修长,一旁,还有几根交叉的树枝之上,放置着一个小酒坛子。

“老狐狸,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苏惊羽朝着他打招呼。

不错,这位蒙面仁兄正是杨绝顶。

“我也是看热闹来的。”杨绝顶低笑一声,一个轻仰便起了身换了个姿势,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晃荡在空气中,从树底下往上看,这姿势挺酷。

苏惊羽见此,悠悠道:“老狐狸,你的功夫也不赖,我竟然没能发现你在身后。”

“多谢夸奖。”杨绝顶道,“不过,跟你们家贺兰尧比起来,还是差劲了点。”

“那当自然。”

苏惊羽挺满意杨绝顶对贺兰尧的评价。

“老狐狸,以我猜测,今夜可能有大事发生。”苏惊羽收起了笑意,变得正经了起来,“你是纯粹来看热闹的,还是你担心某个人,想来保护她?”

苏惊羽所指的是女帝。

若是今夜长公主等人真的要对女帝下手,双方斗起来,杨绝顶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他与女帝当真能断得那么干净么?

对于苏惊羽的问题,杨绝顶笑着答道:“不错,我就是担心某个人,故而才来。两边一旦斗起来,我会第一时间去保护他的。”

苏惊羽见他回答得爽快,眼角抽了一抽。

她指的是女帝啊!

杨绝顶回答的明显指的是邵年…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罢了,要是再加问女帝,可能会导致气氛尴尬。

“虽然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我想,这位老狐狸关键时刻应该会帮着我们?”尹殇骨望着树上的杨绝顶,挑了挑眉。

苏惊羽道:“应该吧…再过一会儿就该开宴了,殇骨,我们回吧。老狐狸,回头见。”离夜宴开始的时间只剩下半个时辰不到,二人不再逗留,按着原路返了回去,未开席前,宾客们或是围着荷花池看荷花,或是在座位上谈笑着,苏惊羽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凑到了贺兰尧身侧,朝他耳语。

她将刚才在假山外听到的转述给贺兰尧听。

贺兰尧听完,只是抿唇一笑。

皇家的人虽然看似光鲜亮丽,背地里,肮脏龌龊的事儿也是不少。

“惊羽,我这回是真的有些腹疼了,得去趟茅房。”尹殇骨朝苏惊羽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苏惊羽同贺兰尧继续聊着天,好片刻的时间过去,不见尹殇骨回来,苏惊羽心想着莫非是她闹了肚子?

又等了片刻,她起身四处张望,还是见不到尹殇骨的影子,这么一来她也坐不住,起了身,“阿尧,她还没回来,我去找找。”

上个茅房这么久,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苏惊羽离席之后,找了个府里的下人询问了茅房的方向,她顺着那方向走了过去。

越走,却发现来往的人越发稀薄。

不过想想也知道,那种地方应该是偏僻的。

苏惊羽眉头微皱,担心尹殇骨出事,随即又觉得出事的几率不大,尹殇骨是乔装进来的,应该没几个人认得出来,且这长公主府颇大,有些路形弯弯绕绕,尹殇骨迟迟不归,迷路的可能性倒是更大。

耳鬓有微风拂过,她的步子倏然一顿。

有人。

天生的敏锐让她察觉到了周围有人,与她的距离应该很近。

越是安静的地方,越能听清周围的动静。

有轻缓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像是柔软的靴子踩在稚嫩的草地上发出的声响,愈来愈远…

苏惊羽眸中划过一抹诧异,这人不像是监视她的,倒像是悠闲地在散步,且有可能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

也对,她轻功好,步履轻盈,声音极小,对方若不是个高人,听不到也正常。

会是谁呢?

算了,懒得管,尹殇骨都还没找着呢。

想到这儿,她抬起了头,却忽然发现,前头的路岔开了好几条,都是十分相似的花栏小道,延伸到眼睛看不见的地方。

这该往哪走?苏惊羽眼角一跳,再这么走下去,她不确定自己在找到尹殇骨之前会不会也迷路了。

无奈之下,只能原路返回,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却在经过一个湖畔之时,步子一滞。

余光瞥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站立在岸边,她下意识看去,那人一身紫色锦袍,背对着她站立,此刻正望着湖面出神。

这衣裳的样式,她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何王夫。

她见过他穿这件衣裳,应该不会有人与他撞衫才对,这人必定是王夫无疑。

他站在这儿,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于是乎,苏惊羽也不动了,引在暗处静观其变。

似乎,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第35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苏惊羽隐匿在树后一动不动,认真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似乎又有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

“紫峰。”空气中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女子声音,是昔阳长公主。

这一声互换,带着丝丝欢喜,又颇为柔和。

苏惊羽并不感到意外,她原本也猜测到了。

昔阳长公主在假山内对待莫大将军那么缺失耐心,想必就是为了快点抽开身来见王夫?

果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长公主前后对待两个男子的态度,截然不同。

“你来了。”空气中响起了何王夫的声音,声线平稳,“你都安排好了么?”

“安排好了。莫将军带的人会将整个长公主府包围,绝不放出一个人,至于对女帝忠心的那几位大臣,我会安排人将他们灌醉,软的不行便来硬的,等他们醒来之后,是非黑白全由我们说了算,至于某些地位不高的人,多得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只要我们处于优势,许多人迫于压力也会屈服,不愿意屈服的,咱们便也不用客气了。”

长公主说到这儿,冷哼一声,“鸾凤国的子民们不会在意是谁做君主,也不会在意君主坐着的那个位置是用什么手段得到的,他们在意的只是他们的生活,只要鸾凤国依旧强盛,他们生活无忧,哪管得了朝廷的事儿?”

“昔阳,我还是觉得,你这个决定有些草率。”王夫沉吟片刻,道,“你想靠着武力来解决问题,即使解决了,也会落人口舌,再则,不愿臣服的臣子们,你也不能轻易就将他们除掉,或者革职,你要知道朝中是有许多栋梁之才的,有些职位一旦空缺,想要找人补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找不到合适的人,以后会烦恼的还是你自己。”

“你的意思是,咱们今夜不要动手,还得再拖?”

“你仔细想一想,咱们在朝中的党派,整个朝廷里,愿意追随我们的约莫有三成,而有四成是看风向的,谁也不靠,擅长于见风使舵,再有三成,都是女帝那边的人,且,这三成,恰恰占据着最重要的一些职位,这些人你能把他们全抹杀了更换么?你能找到比他们更优秀、更阅历丰富的人么?”王夫说到这儿,顿了顿,道,“我认真考虑了一下,觉得事情太复杂了,我建议取消行动。”

“不可能!”昔阳长公主当即反对,“我今日即使是顶着压力也要拿下女帝!你考虑的这些,在我看来,都不足以成为让我取消行动的理由,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想再这么耗下去,我可不管朝臣们怎么想,大不了威逼利诱,我总有手段对付不听话的人,今夜的行动,就按照计划执行!”

何王夫静默了片刻,又问道:“当真决定了?不再考虑?”

“紫峰,你到底有完没完?当时制定行动的时候不是说得很清楚么?以扳倒女帝为目的,其余的皆是次要的,现在箭在弦上,还由得你不发?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不忍心?是不是对她心软了?你劝我取消行动,理由找的不少,但我看真正的理由是你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