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随手处死了一个宫人,第二天竟被皇帝与太后一同数落,在出云国宫中,果然还是得处处谨慎小心。

苏折菊这会儿应该已经入了狱,按照接下来的计划,皇帝会假意判他流放,以苏惊羽的性格,在苏折菊流放途中,多半是会出手相助的吧?

古月南柯无声一笑,抬步走回东宫。

那位太子爷听到消息八成是着急又难以置信,恐怕要去找皇帝理论一番。

然而,他说再多,也只是徒劳的。

养心殿内,皇帝正在小憩,忽听耳畔传来了宫人急切的声音。

“太子殿下,您不能闯进去,陛下在休息…”

“让开!”微怒的男子声音在空气中响起,随后,是急切的脚步声。

“老四,你可真是愈来愈没规矩了。”皇帝并未睁眼,慢悠悠道,“是不是朕从前太纵容你,以致于你现在都不懂规矩,明知父皇在休息,还不顾宫人的阻拦,强行闯入。”

“打扰父皇休息,是儿臣的不对,不过,儿臣此次来有一个疑问想请父皇解答。”贺兰平面无表情,“苏折菊一事…”

“跟你没有关系。”皇帝睁开了眼,目光里暗含警告,“朕知道你们平日交情不一般,但正是因为如此,他出事了,你才不能站出来,你难道不知道避嫌?若是你要掺合进来,万一被他连累,岂不是吃亏?”

“清者自清,儿臣既然没犯事,就不怕别人来查。”贺兰平不温不火道,“儿臣想见一见苏折菊与那两个县官,若是父皇信得过我,这个案子儿臣请求参与,儿臣会拿出足够充分的证据来证明苏折菊的清白。”

“你就如此喜欢多管闲事吗?”皇帝轻瞥他一眼,“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原本看你新婚,父皇不想让你做什么事,你可以带着你的太子妃四处去游玩散心。”

“游玩散心?只怕儿臣没有那个心情。”

“那就回宫呆着去吧,苏折菊是不是清白的,自当由刑部去审理。”

贺兰平道:“父皇似乎信不过儿臣的能力?还是说…父皇信不过儿臣的人品,觉得儿臣会偏帮苏折菊?父皇,苏折菊在宫里的时间不短,他的行为处事相信很多人有目共睹,儿臣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做这等缺德事的,他含冤入狱,儿臣不得不管。”

“你为何那么笃定他是被冤枉的?这世上表里不一的人多了去了,人心险恶,你不要将身边人都想得太好。此事你不用管,朕不是信不过你,只是这件事你不该插手。”

“为何不能插手?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你什么意思?”

“儿臣倒是想问父皇是什么意思?儿臣分明想要为您分忧,您却不给这个机会,是觉得我只会添乱?还是说…父皇有什么事瞒着我呢?您不让我查苏折菊的案子,是怕我发现什么?”贺兰平望着皇帝的目光充满探究。

“注意你的措辞!”皇帝冷下了脸,“你是在质疑朕么?觉得朕会污蔑苏折菊?”

“儿臣不敢。”贺兰平低下了头,“儿臣只是想要探索真相,父皇为何就要阻止我呢?请父皇给出一个解释。”

“朕不需要跟你解释什么,你回去吧。”皇帝说着,挪开了眼,不再看贺兰平,“朕要歇息了。”

贺兰平见他态度坚决,便知没多大希望,只能告退。

走出了养心殿,他陷入了思索。

从刚才的谈话,他基本可以肯定,皇帝不让他插手的原因,并不是真的为他好想让他避嫌,而是…有事隐瞒着他。

皇帝显然不想让他帮着苏折菊洗脱嫌疑。

原因恐怕是…苏折菊入狱一事,正是皇帝策划的。

结党营私…多么滑稽的一个借口。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的想要陷害一个人,不愁找不到罪名,更何况是君主想要陷害臣子,他可以借着权利来达成自己的任何目的,他人想要干涉,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作为他的亲子,都干涉不了,其他人更是不必说了。

皇帝作为幕后的主使,接下来的事情应该都是按照他的想法去发展,没有人为苏折菊洗脱罪名,等待苏折菊的…

轻则流放,重则处死。

苏折菊究竟是做了什么触犯了皇帝?又或者,皇帝这么做要达到何种目的?

“殿下,惊羽姐姐,查到了,苏大人被捉拿入狱一事,据说是因为跟两个贪赃枉法的县官有勾结。”

“真是扯淡。”苏惊羽听着乌啼的话,冷嗤一声,“可有查到陷害他的人是谁?”

乌啼摇了摇头,“这个倒是真的没有线索。”

苏惊羽眉头轻拧,“看来这人不简单,贪污这样的罪名着实不小,若是洗脱不了嫌疑,那可就倒霉了,也不知四哥能不能帮的上忙。”

苏惊羽才说着,余光便瞥见一人跑来,正是月落。

月落上前道:“惊羽姐姐,太子殿下来了。”

苏惊羽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贺兰平便进了屋,苏惊羽第一眼便看见他头上戴着的一顶笨重的帽子,似是拿鹅毛制的,帽檐很低,能遮住小半个脸。

他平日里来此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来,今日却像是悄悄来的。

如此装扮,只有一个可能。

“四哥,你是被人跟踪了么?”她问。

贺兰平点了点头,“不错,从我出宫后开始便被人一路跟踪,到了集市上我才将跟踪我的人甩掉,买了这一顶帽子,就是为了不让人注意到我。”

苏惊羽疑惑,“谁派人跟踪的你?”

“我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父皇。”贺兰平轻叹一声,“从前我多自由,去哪儿都无人干涉,现在,出宫一步便要被人监视,真是闹心。这以后我出行可得提防着点了。”

苏惊羽身侧,贺兰尧悠悠道:“老皇帝派人跟踪你作甚?”

“原因我暂时还想不到,今日来找你们,主要是为了说苏折菊的事…”

贺兰平将自己与皇帝在养心殿的对话内容复述了一遍,而后道:“我总觉得他是很不愿意我插手此事,我甚至怀疑,苏折菊这件事,幕后操控的人就是他。”

“你的怀疑是对的。”贺兰尧勾唇一笑,笑容有些冷冽,“四哥若是不来,我们都怀疑不到他身上去。现在看来,苏折菊蒙冤入狱一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他为何要算计苏折菊?”贺兰平陷入了思索。

“我想,兴许是我和小羽毛回国的事儿被他知晓了。”贺兰尧目光一沉,“他算计苏折菊,又派人跟踪四哥你,两件事联想起来,你与苏折菊极有可能是他要完成某件事情的关键,他的目标,其实是我。”

苏惊羽眉头轻拧,“他陷害兄长,竟是为了要逼我们现身?”

“苏折菊性格沉稳,行事利落,皇帝是个爱才之人,苏折菊若是没有异心,皇帝哪会无缘无故去陷害他?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皇帝要利用他达到某个目的。”

贺兰尧说到这儿,冷冷一笑,“苏折菊的朋友不多,关心他的人寥寥无几,而小羽毛你就是其中之一,皇帝想必已经知道你们二人是兄妹了,因此,苏折菊出事你会着急,皇帝可以借此引出你,他早料到了四哥会去找他理论,理论不成会出宫找我们想办法,因此又派人跟踪四哥,想要顺藤摸瓜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

贺兰平揉了揉眉心,“我怎么就没想到,能与苏折菊和我都挂上钩的人,只有你们,父皇做的这些,竟是为了算计你们。”

“即使派出的人跟踪你跟丢了,他也不急,这只是他的第一步罢了,接下来,估计就是给予苏折菊重罚,不是流放便是处死,而无论是哪一种,我们都不会坐视不理,他想借此引出我们,拿下我们。”贺兰尧不紧不慢道。

苏惊羽冷嗤一声,“果然卑鄙。我们秘密回国,他不可能知道,我们唯一有机会被捕捉到的场面,就是四哥的婚宴,除了这场婚宴,其他时间我们都是远离皇宫的,而在婚宴之上皇帝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么看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有人将我们的身份泄露了。”

贺兰尧附和道:“不错,皇帝心中想必也知道是四哥放我们进去的,却故意不在四哥面前提出来,是为了不让四哥有所提防,只要他不提,四哥自然也就少了些警惕,因为他知道,强行逼问四哥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

“幸好我甩掉了跟踪我的人,否则我不能来此处了,这个绸缎庄是你们最隐蔽的藏身之所,若是因为我暴露了,那我可就真的是添乱了。”贺兰平轻叹一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还是少来此处的好。”

气氛静默了片刻,最终是贺兰尧开口打破了平静,“你们不妨猜猜,是谁跟皇帝泄露了我们的踪迹。”

苏惊羽呵呵一笑,“除了她,还能是谁。”

贺兰平自然也猜到了,“古月南柯,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了。”

“她的眼睛倒还真是锋利。”回想起昨夜与古月南柯的相遇,苏惊羽眸光一凛。

古月南柯见到阿尧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以为你换了一副假皮囊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面容虽然伪装了,但是有一些特征还是不会轻易改变,古月南柯竟能认得出来,当真是不简单。

口口声声说着多喜欢阿尧,却从未想过要成全,她恐怕根本不懂喜欢的真正含义。

“娶她做太子妃,当真是我这一生的败笔了。”贺兰平唇角的笑意似是有些无奈,“这样的女子我果然永远也不会喜欢,大婚夜晚,我们一个睡床一个睡地。”

苏惊羽道:“委屈四哥了。”

“惊羽误会了,睡地上的是她,我才是睡床的那一个。”

“教训古月南柯的事先放一放。”苏惊羽想了想,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该如何救出兄长吧。”

“要救苏折菊,不难。”贺兰尧淡淡道,“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只需…静观其变。”

贺兰平挑眉,“静观其变?”

“不错。”贺兰尧点了点头,“苏折菊虽然是皇帝的诱饵,但这个诱饵分量也是不小的,玄轶司的主司之一,高阶武官,一个能力不下于霍钧的精英,这样的人,你们当真以为皇帝舍得杀?杀了再找一个人顶替他的位置,有那么容易么?皇帝性格多疑冷酷,但还是惜才,若是我们不出面营救苏折菊,皇帝必定以为我们自私自利,为了自身安危可以不顾兄长的性命,那就让他那么以为好了。”

贺兰平闻言,唇角几不可见地一抽,“…”

“这…”苏惊羽有些犹豫,“万一兄长有危险…”

“不会的。”贺兰尧道,“真正的胜利者,要沉得住气,无论是流放还是处死,皇帝都会下令在众目睽睽之下执行,只有在人多的场合里,我们才有机会动手,他这是在给我们制造机会,而我们可以藏在人群中,但不到最后一刻,不能出手,你若是信得过我,就按我说的做,若是斩首,在刀离脖子的距离小于三寸的情况下,我不会出手,看看是我们沉得住气,还是皇帝沉得住气,一旦无人营救,苏折菊自然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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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狂妃之纨绔召唤师》/龙俞灵

麻雀变千金,千金变麻雀,据说被抱错交换回来的战斗家族夙家嫡女夙夜,资质平庸,个性懦弱,是个处处被人嘲笑与欺负的废物,却爱上了从小与她指腹为婚的罗兰国丞相之子白子诺。

本以为白子诺是她的良人,却不想她所爱非人,被当场退婚不说,白子诺还直言想娶的是莫家千金莫雪晴,那个抢了她身份十六年的人…

来自华夏国中国龙组的夙夜,一朝重生醒来面对所有人的嘲笑,眼神中却充满了讥诮和不屑。

说她是废物的人被她狠狠打了脸,她可是召唤师、药剂师、全能魔法师…如果她都是废物,谁还能比她更天才?

第389章 诱饵

“十弟的法子,我同意。”贺兰平赞同般地点了点头,“父皇之所以拿苏折菊做诱饵,是因为他当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他心里明白我与你们还有暗中来往,但他知道又能如何?一来他不能拿我当诱饵,二来他也不会对我严刑逼供,故而,倒霉的成了苏折菊,按照父平日对待苏折菊的态度来看,他对苏折菊是挺赞赏的,若是你们不现身营救,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

贺兰平说着,径自倒了一杯茶喝,润了润嗓子,“十弟的分析很合理,父皇虽然一心想捉拿你们,但想必不会为了引你们出来而牺牲一个精英,你们不出现,代表苏折菊在你们心中地位不高,这往后,再想拉人做诱饵,可就不会找他了。”

“算起来兄长还是被我们连累了。”苏惊羽轻轻叹息一声,“在这样狭隘的君主身边做事,也真是为难他了,分明没做错任何事,只因着皇帝的私心就要受些牢狱之苦。”

“君主原本就是霸道的,别说是让你蹲几日大牢,就是想要了你的性命,他也不需要给你合适的理由。”贺兰尧抚了抚苏惊羽的发,“不止咱们出云国的皇帝如此,其他各国也有这样的君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点儿也不罕见。”

苏惊羽听闻此话,瞥了一眼贺兰平,“四哥如今是太子,未来也是君主,以四哥的性格,相信会是一位好的君主。”

贺兰平听闻此话,笑了笑,“惊羽这可就抬举我了。”

苏惊羽道:“四哥谦虚了。”

“现在就等着看苏折菊会被判什么刑罚了。”贺兰尧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清凉如玉,“我很期待皇帝会被气成什么模样。”

夜幕降临,蔚蓝的天幕上云霞沉沉。

氤氲的热气缭绕石洞之内,弥漫着一洞云烟。

这是绸缎庄后院修建的一处温泉,绸缎庄的占地面积本就很大,后院虽花团锦簇,却依旧留下了很宽敞的一块地方,不修个浴池都说不过去。

池子里有曼妙的人影晃动,如羊脂凝玉般的肌肤,在热气蒸腾之中,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苏惊羽闭着眸子,有些惬意的靠在温泉边缘,双颊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红。

从鸾凤国一路回来,每夜都是在客栈度过,客栈里的浴桶果然还是没有自家修建的浴池舒服。

跟了贺兰尧之后,她似乎也变得奢侈挑剔了呢。

泡了一会儿,她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上岸穿好了衣裳,将浸湿的发擦拭梳理了片刻,这才走出了浴池,一路走回自己的屋子。

迈着轻缓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前,她伸手推开了房门,抬眼便看见了床头睡着的人。

一身雪白的中衣,他就那么靠在床头,脑袋抵在床柱子上,闭着眼眸睡得宁静。

苏惊羽关上了门,缓步上前。

为了不吵醒贺兰尧,她尽量不发出声音,却没有想到,她才靠近他,还来不及给他披上被子,他忽的就睁开了眼睛,而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抓上了她的手腕,往榻上一揽,随后他便压了下来。

“你没睡着?”苏惊羽微微挑眉,“还是才醒呢?”

“半睡半醒,你一走近,我便醒了。”贺兰尧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脸庞,她还未全干的头发此时贴在脸颊之上,眼睫毛上还有一点儿水汽,她才沐浴,身上淡香窜进他的鼻翼,他微微有些晃神,随后笑道,“小青研制的这个玉兰香露当真是好闻。”

浅淡的芬芳,百闻不厌。

看着此刻的苏惊羽,忽然明白了何为秀色可餐。

然而苏惊羽并未注意听贺兰尧的话,思绪飘到了其他的地方,“牢房里又阴冷又潮湿的,也不知会不会有被褥…”

贺兰尧闻言,悠悠道:“大舅子是铁骨铮铮的男儿,不拘小节,你觉得在牢房那种破地方他就睡不着了么?”

“我只是觉得有些愧疚。”苏惊羽轻叹一声,“他是个正儿八经的人,从不干贪赃枉法那样的缺德事,这次被扣上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外人如何评判他?说句老实话,他当真是被我们连累了,皇帝利用他这一次,难保不会再利用第二次,皇帝的为人如何你我不是最清楚的么?左右吃亏的都只是我兄长,平白蹲了几天大牢,还要遭受外人的谩骂,即便得到释放也不能埋怨,毕竟他只是臣,不能怨君。”

“以苏折菊的气量,他不会怪我们的,这厮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太好惹,心胸还是挺宽广的,至少比你我宽广的多,你还当心他会发火么?”贺兰尧说着,在苏惊羽额上落下一吻,随即唇渐渐游移向下,游移过眼睛、鼻梁…

“他不怪我们固然是好,但你我必须跟他致歉。”

“好,跟他致歉。”贺兰尧应着,覆上她的唇。

唇瓣辗转之间,心底深处也生出一股莫名的渴望,他的手往下滑,轻轻解开苏惊羽衣领的扣子。

冰凉的空气忽然灌入,唇上的力道也撤离了,苏惊羽感觉那轻柔的吻游移到了脖颈上。

她觉得有些犯困,便缓缓闭上了眼。

贺兰尧埋头在她脖颈间,片刻之后,发现她忽然没反应了,便抬起了头,望着苏惊羽静谧的睡颜,他的眼角几不可见地一抽。

说睡就睡,这就不管他了?

听了一会儿苏惊羽均匀的呼吸声,贺兰尧轻叹一口气,也躺了下来,伸手将她一捞,揽在怀中,而后闭上了眼。

其实他可以不管她睡没睡着,做他自个儿想做的事就对了,将她弄醒,她多半也不会怪他。

可看她睡得那么安稳,却又不忍心弄醒她了。

罢了,还是明日讨回来吧。

第二日,苏惊羽醒来的时候,正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庞。

这张脸眉目如画十分好看,只是一双潋滟的凤眸却瞪得有点儿大。

“阿尧,你一大清早地作甚跟我瞪眼睛?”苏惊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作甚瞪眼睛,自然是因为你。”贺兰尧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情绪。

苏惊羽怔了一怔,“我怎么了?”

她想翻个身,然而就在下一刻,她忽然明白了贺兰尧为何咬牙切齿了。

现在她的手,正搁在他的腰间,手掌触摸到的,是如丝绸般滑嫩的肌肤。

兴许是她睡觉的时候手不安分,一双手无意中在他身上游移吧…曾经就有过这样的事。

但曾经这样,阿尧并不介意,因为前一个夜里她让他尽兴了,第二日早晨他便精神饱满神清气爽,然而今早,他明显有那么一丝怨气。

似乎是因为昨夜她睡着了。

是了…昨夜他正在兴头上,她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睡着了,苦恼的自然是他,他没将她吵醒已经算是很好脾气。

“小羽毛,你可真有意思啊。”贺兰尧望着她,凉凉一笑,“昨夜自个儿睡着了将我撇下也就罢了,一大早地一双手不安分在我身上乱蹭,你不让我睡能不能别碰我?碰了该不该负责?”

苏惊羽手一抖,急忙收了回来。

不让我睡能不能别碰我…这样的话都放出来了,看来阿尧这回是当真不高兴了。

“阿尧,我…”

话还未说完,被贺兰尧一口咬上了唇。

苏惊羽闷哼一声。

贺兰尧原本只是泄愤,却没想到竟不慎咬破了苏惊羽的唇,直到尝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他才反应了过来自己下口太重。

他赶紧松开了牙关想看看被咬的严重不严重,哪知道才撤离开,苏惊羽便伸出手扣上他的头,一个翻身压了上来。

苏惊羽也不在意自己唇上的那点疼痛,辗转在贺兰尧的唇上不肯松开,贺兰尧感觉到口中腥甜气息的蔓延,便不再动弹,由着苏惊羽了。

牙关被轻而易举地撬开,苏惊羽忽然就变得颇为彪悍又主动,她的气息,紧密地不容逃开。

一个炙热却又带着血腥气息的亲吻。

良久苏惊羽才撤离,望着贺兰尧红润的唇瓣,低垂下眼眸,“看你以后还咬我。”

贺兰尧眉眼间浮现一丝无奈,“疼不疼?”

“不疼。”苏惊羽说着,顿了顿,而后道,“你说可能么?”

“让我看看。”贺兰尧捧起她的脸,看清了她因为一番亲吻而红润的唇瓣,下唇上一道咬痕,还在溢出血丝。

那正是他之前咬的。

他忽然有些后悔了,只觉得自己下口有些重了。

贺兰尧眸里的心疼之色被苏惊羽看在眼中,苏惊羽朝他安抚般笑笑,“其实还好,过一会儿就不疼了,现在气消了么?怪我,昨夜睡着了又在睡梦中吃你豆腐,阿尧想必隐忍地有点儿辛苦吧?”

“何止一点儿辛苦。”贺兰尧轻瞥她一眼,“你要不要试试这种感觉?下回换我撩拨你,而后将你撇下不管。”

这种感觉她还真的从来没有过…

似乎,阿尧每次都很照顾她的情绪…

欲求不满,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苏惊羽想了想,抬眸朝贺兰尧笑了笑,“可以试试,让我也体验体验。”

这话他没法接。

苏惊羽见他目光阴沉,笑道:“阿尧怎么不说话?你可以让我体会一下的,我不生气。”

“你觉得我会忍心么?”贺兰尧凉凉一笑,随即将苏惊羽压在了身下,“现在弥补我,也是来得及的。”

苏惊羽唇角微抽,“大早上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是乌啼的声音传了进来,“殿下,惊羽姐姐,起了么?刚才太子殿下的人来给我们传消息,说是苏大人的刑罚下来了,皇帝判他流放两千里,今日午时出发。”

苏惊羽闻言,将压着自己的贺兰尧推了开,“午时就要出发?现在时辰也不早了,阿尧,咱们赶紧起来洗漱。”

贺兰尧斜睨了她一眼,“今夜补偿。”

话音落下,便下了榻穿衣。

午间的阳光最为温暖,映照着城门,洒下一地金晃晃的光辉。

帝都城门之外,一袭蓝衣迎风而立,双手双脚上带着沉重的枷锁。

苏折菊没有料到自己有一日会背上一个贪赃枉法的罪名,而皇帝表现出的态度十分明显,经刑部草草审核之后,不让其余的人为他翻案,铁了心地判下了重罚。

皇帝虽冷酷狠心,但不乏精明,这一出陷害漏洞百出,若自己真的是被冤枉,皇帝轻而易举便能看出破绽。

但事实是,这一出诡计,竟然就是皇帝自己设计。

他是什么时候无意中得罪了皇帝,才被他用这样的方式解决?

他似乎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他被判了流放三千里,数十人随行,要将他带往目的地,这些人看似普通,但脚步轻盈,个别看起来瘦削,但手臂的线条紧实,全是练家子,且应该都是高手级别的。

派这么多人,是防止有人来营救他?

苏折菊的脑海在这一瞬间划过一个想法,忽然就顿悟了。

他没有犯事,皇帝却要惩罚他,判了流放,还要众多高手随行,倒像是要利用他达成某种目的,准确地说——要引出什么人。

什么人会关心他的死活?

除了太子、丞相亲爹、古月西柚、就只有他妹妹了。

“冰块脸!”耳畔响起熟悉的女子声音,他转过头去看,一袭杏色身影正奔跑而来,正是古月西柚。

她身后还跟着一人,是苏相苏晗。

古月西柚走近了,毫无意外地被拦了下来。

“犯人行刑途中,不得靠近!”

“我哪里靠近了?你管我?我是他夫人跟他说几句话还不成么?”古月西柚恶声道。

而就在她喊叫的期间,苏晗也走近了,望着苏折菊,眉宇间一片无奈之色,“我求见陛下几次,陛下都不愿见我,我始终不信你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你且等着,我会设法寻找证据帮你翻案。”

“丞相大人,请回吧,我们要执行公事,请莫要让我们为难。”

苏折菊望着几尺之外的二人,道:“你们回去吧,清者自清。”

言罢,他转过头,继续前行了。

若是流放途中贺兰尧与苏惊羽不现身,那么他大概很快就会结束这流放之行。

皇帝利用他做诱饵,若是诱饵引不出来猎物,那么就不会是好的诱饵,没用的诱饵,不会再用第二次罢?

他不信皇帝真的会舍弃他。

玄轶司少了一个主司,多少事情忙不过来,而这个位置,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就能上的。

只希望惊羽能明白这一点,不要贸然现身来营救他,否则…可就吃亏了。

或许,她现在就在某个地方遥望着他?

“这什么皇帝啊,简直缺心眼!身为国君该有的精明一点儿都没有,冰块脸哪里像是会贪赃枉法的人?”古月西柚望着苏折菊的背影,磨了磨牙,“不行,流放两千里太遭罪了,我要去劫人。”

“公主,你冷静一些。”一旁的苏晗道,“这事不太简单,在没有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救下他,他也会成了通缉犯,届时就更不好开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