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羽颇为讶异,问贺兰尧,“这小狐狸的意思该不会是…把晟火莲还给它,它带我们出去?”

贺兰尧道:“不妨将晟火莲给它,反正出不去了,留着晟火莲也无用。”

苏惊羽点了点头,便俯下身,将晟火莲放在了地上。

原本是为了月光采的,但如今她和阿尧连出去都成问题,晟火莲拿了也是白拿,倒不如还给小狐狸。

这小狐狸敢去而复返,似乎是相信他们不会再伤它?

只见那红狐低头衔起了晟火莲,随即转过身子,慢悠悠地走。

苏惊羽同贺兰尧跟了上去。

小狐狸没有撒丫子开溜,显然是为了给他们领路。

“这小东西还有点儿良心。”苏惊羽笑道,“我们放它一马,它也决定放我们么?”

贺兰尧道:“这可不好说。”

但总比坐着等死好。

被小狐狸领着走到了石洞边界,山壁上四处可见青苔,而山壁中央是一道小小的瀑布,水流不息。

那小狐狸到了瀑布前,忽然纵身一跃,直接跃进那瀑布里头去了!

苏惊羽傻眼了,“这瀑布能钻?”

还以为后面也是山壁呢,通常瀑布都是顺着悬崖峭壁流下,她当真没有想到这石洞的小瀑布后还别有一番景象。

贺兰尧笑道:“我们也冲进去看看。”

“这水流有些急,抱紧我,我带你冲进去。”

苏惊羽依言,双手环紧了他的腰身。

贺兰尧一只手紧揽着她的腰,一个跃身而起,带着苏惊羽,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进去——

水冲了二人一身,落地之时,二人俨然都湿透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瀑布后是一条狭窄的道路,几丈之外有个亮晃晃的出口,想必是外界了。

贺兰尧牵着苏惊羽走过小道,到达出口的那一刻,二人抬眼,看到的便是一派鸟语花香的景象。

而就在下一刻,只听身后响起‘笃——’的一声。

二人转过头,看见的便是身后的出口落下一道石门,将出口关闭了。

石门落下的那一刻,与周围的山壁成了一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十分普通的山壁,毫无特色。

“我们是白忙活一趟了么?”苏惊羽叹息一声,“还是没能拿到晟火莲,唉。”

贺兰尧揉了揉她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坐下来,我用内力将我们的衣物烘干,湿衣裳穿在身上,会着凉的。”

苏惊羽闻言,依着他的意思坐下了,待她盘腿坐好了之后,贺兰尧便也在她身后坐了下来,而后抬起双手抵上了她的背,内力运于指掌之间,隔着衣物传递到苏惊羽的身上。

湿衣贴在身上原本是有凉意的,可当贺兰尧的手贴在身后时,苏惊羽只觉得顷刻间便有暖意席卷了全身,连带着身上的湿衣也有渐渐变干的迹象。

没过多久的时间,身上的衣物便被身后的人以内力烘干了,苏惊羽转过身时,只见贺兰尧身上的衣裳也干了。

“这功夫真好使。”苏惊羽笑道,“那咱们回去罢?”

“好。”贺兰尧起了身,与她相携着走开了。

但二人没有想到的是,行走了片刻,便见前方出现了大片杏林。

“好大一片杏林。”苏惊羽说着,捏了捏喉咙,“阿尧,我有些渴了,咱们去摘几个杏子。”

说着,便拽着贺兰尧朝着那片杏林奔去,踏入杏林的那一刻,苏惊羽瞥见了两道人影。

那两道人影,正是君家两兄弟。

原来他们早就出来了。

君清夜一向眼尖,很快发现了苏惊羽,朝她挥了挥手,“小羽,这里!”

说着,他便朝着苏惊羽的方向奔去了。

贺兰尧自然是懒得去搭理君家两兄弟,正要伸手去摘杏子,余光倏然间瞥到身旁的一棵杏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挪开了——

贺兰尧目光一凛,当即转头去看。

这一看,没有任何异常。

但他知道,他刚才没有眼花。

这片杏林,有古怪。

树会动,说明树下的土地不是固定着的,土地会挪动,只有一种可能性。

阵法。

“不好。”贺兰尧当即道,“快出去!”

说着,他拉扯着苏惊羽的手腕,便要冲出杏林。

然而,就在下一刻,身侧忽然闪现三棵杏树,直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大爷的,什么玩意?!”君清夜怪叫了一声。

“出不去了。”贺兰尧蹙眉,“我们被困在这阵法中了。”

“阵法?”苏惊羽惊诧。

阵法,奇门遁甲术,与机关术不大相同,曾听月光说过,能排出阵法的都是高人,奇门遁甲术,在真正意义上,比机关术还要牛逼几分。

书中记载有人以树木摆阵,例如梅花阵、桃花阵。

眼下困住他们的,应该称之为杏花阵。

“不错,阵法。”贺兰尧的目光扫过四周,发现他们已然被杏树包围,只余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周围是一圈又一圈的杏树。

“误入阵法,很难出去了。”身后响起君祁攸的声音,“想不到这看似平平无奇的杏林还有人摆阵,且这杏林就在盘丝窟的附近,没准就是盘丝窟的主人布下的呢。”

“太坑了,才出了一个坑,又掉进一个新的坑。”苏惊羽索性坐了下来,“这盘丝窟当真不是好闯的,好不容易得到的晟火莲也得还回去,白来一趟。”

“小羽,你们见到晟火莲了?”君清夜讶异,“怎么没带出来?”

苏惊羽将大致过程说了一遍。

“唉,我还想看看晟火莲长什么样子呢。”君清夜轻叹一声,随即道,“就在你们把我们甩开之后,我放心不下你们的安危,便跟着你们一起进了那条岔口,我大哥也跟了上来,谁知道这盘丝窟弯弯绕绕那么多路,该去哪儿找你们也不知道,我不死心,便继续找寻你们,哪知道走着走着就走出来了,谁知道这些路段怎么设计的,还以为出来就没事了,又碰上什么狗屁杏花阵。”

苏惊羽闻言,轻叹一声,“运气不好。”

“这些杏树挪来挪去的,晃得我眼晕。”君清夜来回踱步,埋怨着。

他身后,君祁攸轻叹一声,“二弟,你好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行么?这杏树已经让我够晕乎的了,你还在我跟前徘徊,我更晕乎。”

“就你矫情!你那么晕乎怎的就不起来走走。”

“你们能否给我点儿清净?”空气中,响起清凉如玉石的男子声音。

贺兰尧斜睨了一眼身旁的二人,此刻周遭目光所及的全是杏子树,也就只有他们这些人是这杏花阵中不同的景色,君家兄弟便像是景色中最难看的那一部分。

且这一部分不好看也就罢了,还偏生一堆废话,吵得他心烦。

“事到如今,你们再焦虑也无用了,不如安心歇着吧。”苏惊羽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耷拉着肩膀。

她的话音落下,那两人倒是都没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便安静了许多。

贺兰尧在地上坐了片刻,忽然便是起了身,朝着一丈之外的一棵最茂盛的杏树走去。

苏惊羽见此,道:“阿尧,你做什么去?”

贺兰尧道:“摘些杏子给你解解渴。”

而等到他走到了那杏树跟前,才将手伸出,还未碰上眼前的那颗杏子,那杏树却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朝右边偏离了开——

贺兰尧将手收了回来,望着面前已经换过了一棵的杏树,那上头的杏子还是青的,想必还没熟,他看不上。

然而他不稀罕,有人却稀罕。

“有杏子!”君清夜叫了一声,目光中泛上一丝喜色,一溜烟蹿到那杏树前伸手就要去摘那颗青杏,这一会儿他觉得很是口渴,杏子的颜色是红是青,杏子是熟还是没熟,他已经不在乎了。

有的吃就不错了。

然而,与贺兰尧一样,他的手还未触及到那颗杏子,面前的杏树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偏了开,下一刻,眼前又再度换了一棵杏树。

“这算什么?还不让人摘杏子…真是见了鬼的阵法。”君清夜低咒了一声,却并没有放弃,瞄准了一颗杏子,以极快的速度探手去摘,这一回却是让他摘到了,而他跟前的那颗杏树依旧与之前的杏树一样,快速地移动到了一旁,如此一来,两方撕扯的力度正好让君清夜将那颗杏子扯了下来。

“还好能摘得下来,只要速度够快便好。”君清夜低喃了一声,将手里的杏子往嘴里一塞,咬了一口下来,蹙了蹙眉,“好酸。”

“全坐下,不要动。”贺兰尧倏然间道了这么一句,随后便盘腿坐在了地上。

其他人闻言,虽心有疑惑,却还是依着他的意思坐了下来。

“小十,你是发现了什么玄机了么?”君清夜一边啃着那青杏子,一边观察着周遭杏树的变化。

“这杏树的移动,与阵法之内人的走动是有关系的。”贺兰尧淡淡道,“你一靠近杏树,它便有了预警,开始以极快的速度移动,挡在你的跟前,只要你离它距离太近,它便会快速移动,现在你们便都安静地坐下不要有动作,且看看这些杏树是否会处于静止状态。”

贺兰尧此话一出,其他人当即安静地坐着不再有动作,片刻之后,周围那一圈圈还在移动的杏树果真在减缓移动的速度,直到静止了下来。“还当真是这样。”君祁攸拧了拧眉头,“如此一来,我们有动作它们就一直晃,我们安静下来它们也安静下来,一直这么对峙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个时候先不忙抱怨这个,虽然这阵法里没什么危险的东西,可一直困在这里头,没有吃的喝的,时间一长,我们会被困死在这儿。”君清夜说着,往一旁的地上呸了一口,“这破杏子也不能拿来充饥。”苏惊羽闻言,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青杏,顿时失笑,“谁让你挑的那么小又那么青的,你看不出来它没熟么。不算才古怪。”

“小羽毛,你渴不渴?”贺兰尧问着。

苏惊羽道:“还好。”

贺兰尧的目光在周围的杏树上扫了一圈,瞥见了几颗足够大足够熟的杏子,他右手轻抬,指间不知何时多了几支银针,疾射而出——

数道细小的破空之声响起,不多时,杏子落了一地,那是用银针打下来的。

苏惊羽见此,眸光一亮,走上前去将那几颗杏子捡起,回到贺兰尧身侧,挑了个最好看的递给他。

贺兰尧道:“你吃。”

“这还有这么多,你还怕我没得吃?”苏惊羽说着,将那杏子直接往他口中塞。

贺兰尧无奈,只能接过。

苏惊羽又转过头分别朝着君氏兄弟二人各扔了一颗。

“谢谢小羽。”君清夜接过了那颗杏子,嘿嘿一笑,放在口中狠狠一咬,“嗯,这个甜多了,诶,你们发现没有,小十并未走动,只用了暗器,但是这杏树依旧是静止的,这是不是说明,除了人之外,其他的物体对这个杏花阵产生不了影响?”

君清夜此话一出,君祁攸伸手抽出了藏在腰间的短刀,朝着前头的杏花狠狠投掷而去——

“嗤”

短刀穿过了树干钉在了杏树之上,杏树果真没有移动。

“还真是,不过这又能有什么用,咱们的兵器根本砍不掉这些破杏树,鬼知道它们的数量究竟有多少。”君清夜说着,轻叹一声,又从苏惊羽那讨了个杏子,咬了一口,“难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咱们就只能吃这杏子充饥解渴了么。”

“那么多怨言做什么。”相较于君清夜的抱怨,君祁攸倒是淡然多了,悠悠开口,“你应该庆幸这是杏花阵,还有杏子能解渴充饥,试想一下,若是换成松树阵、榕树阵、柳树阵,入目尽是树叶,一颗果子都没有,你怎么办?”

君清夜磨了磨牙,狠狠咬了一口杏子,“早知道我当初就该学一些奇门遁甲之术。”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苏惊羽道,“既然暂时没有破解之法,不如坐着好好休息片刻,小睡一会儿也是可以的,保存些体力不好么?”

“小羽说的有理。”君清夜附和着,“那我睡会儿。”

话音落下,他果真也躺下去睡了。

君清夜这个话唠一寂静下来,空气中便都没有人声了。

一时间,杏花阵里寂静得有些诡异,只有吭哧吭哧啃杏子的声音。

贺兰尧坐得笔挺,望着前方的杏树,似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苏惊羽见他在沉思,便也不去打扰他。

杏花阵里,两人专注地啃杏子,一人卧在地上睡觉,一人专注地望着杏树发呆。

倏然间,贺兰尧伸手捡起苏惊羽搁在地上的软剑,内力灌注在剑上,掷出!

他想知道,是否能找到一个突破口。

雪白的银剑划破了气流,直击前方那颗茁壮的杏树,银剑直直穿进了树桩之中,无形的劲道让杏树霎时四分五裂,在半空中炸了开,杏枝杏花从半空中散落下来,花瓣落在了四人的身上,发上。

“什么东西炸了?!”君清夜被声音惊醒,当即从地上鲤鱼打挺般地爬起,瞥了一眼漫天纷飞的花瓣,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什么大状况。

“我靠,即便是用掌力把杏树摧毁,依旧会有新的杏树迅速填补上来,将我们的出路封死。”苏惊羽抽了抽唇角,只觉得这设计阵法的人当真发神经。

而就在下一刻,空气中忽然响起了异样的丝竹之声。

四人当即戒备了起来,齐齐望向正前方,只见那棵被贺兰尧毁掉的一棵杏树之后,一个曼妙的人影若邪若现…

本以为只有一个人,但渐渐地,众人发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群纤细的人影,光是看身段就能看出是女子。

走得近了些,众人看得更清晰了,那是一群妙龄女子,身披轻纱,缓缓迈入杏花阵中。

众女身后依旧是望不到头的杏树,没有人看到这些女子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共有七人,呈现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色彩,这些女子个个生得面若杏李,美艳非凡,每一个女子身上,只披着一层薄薄的纱,颜色各异的抹胸,同色的襦裙拖在地面之上,腰部的位置一块布料都没有,颇为光滑,一截细若水蛇般纤细而白皙的腰,就那么大喇喇展示在众人跟前。

君清夜嘴里的杏子忘记了嚼。

君祁攸同样有些怔然。

然而下一刻,这七个女子的举止却更是让他们惊奇。

只见那七女缓缓迈着步子靠近,靠近,走动之间,伸手到了肩上,将外罩的那一层轻纱缓缓剥了下来…

“我靠。”苏惊羽眼角微微一抽。

“这些娘们想干什么?”君清夜回过了神,望着前方的女子越来越近,眉眼间浮现一丝嫌恶,“举止如此轻浮,哪个青楼里出来的?花魁都比你们矜持。”

君清夜话虽这么说,目光却是在那七人之间游移。

“这个太瘦了,看着手感就不太好。”

“这个个头太矮了,我不喜欢矮个子。”

“这个妆太浓了,脸上是不是涂了八斤粉?”

苏惊羽听着他挨个的点评,翻了个白眼,伸手在他头上一敲,“醒醒吧你,你以为她们来是让你欣赏的?或者给你特殊服务?你能不能机灵点儿,她们出现在这杏花阵里,目的会单纯么!”

一旁的君祁攸闻言,只轻飘飘地丢下几个字——

“二弟只是一时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你才被冲昏了头脑!”君清夜反唇相讥,“我只是随意看看,你以为这样的姿色能入我眼?只怕是你心痒难耐了。”

君祁攸道:“先别忙着讥讽我,这些女子的出现也太诡异了一些,依我看,还是尽快处理最好。”

然而那些女子却像是没听见他们的话,脚下的步子不停,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所走的方向,竟全是朝着贺兰尧一人而去。

君清夜见此,当即呵斥一声,“你们干什么?!就凭你们这样的货色,也敢肖想小十?!”

君祁攸眼见那些女子都目光痴迷,悠然道:“她们出现在杏花阵中,想必也是听命于布阵之人的,至于为何都朝着贺兰尧去,自然是因为对贺兰尧感兴趣了呗,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计?”

“美人计?”苏惊羽冷笑一声,“美人个毛啊美人,一个个的与蛇精无异,竟还异想天开。给我打!”

苏惊羽说着,身影一晃,眨眼的功夫到了为首的红衣美女身前,一拳挥了出去。

那红衣美女倒也不是个简单的,与苏惊羽动起了手。

红衣美女被苏惊羽拖住了脚步,其余的六人依旧在继续前行。

而被她们当成香饽饽的贺兰尧,却依旧是面不改色,望着众女的目光好似是在看着没有生机的树木一般,开口声线漫不经心——

“丑人多作怪。”

“没错!”君清夜望着众女那纤细的腰肢与莹白的手臂,视线再往上,看着那涂着脂粉的艳丽脸庞,只是嗤笑一声,“我就说她们脸上涂了八斤粉吧,油光油亮的,看着我眼睛疼,回去得拿水洗洗眼睛。”

阵法中的美女,如同带着毒性的花儿,其目的是为了诱惑人,一旦被诱惑,恐怕就得不偿失。

而听着贺兰尧与君清夜的对话,那几位美艳的女子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面上浮现讶异之色。

她们是主人精心训练出来的妖姬,一身媚骨,专为诱惑男子,过去的岁月中,有多少男子死在她们的手里。

却不想,今日进了这杏花阵,碰上的男子却都无动于衷,更甚者还对她们表示嫌恶,那漠然的神色,以及他们锐利的话语,对她们而言,是打击,亦是挑衅。

丑人?蛇精?看得眼睛疼?

这些话何其难听。

不是没有见过定力好的男子,但,这般不客气地贬低她们的男子,倒是头一回见。

六女互相对视一眼,经过片刻的眼神交流,恢复了淡然。

不要紧,现在他们对她们不屑理会,很快,她们就会要他们尝尝厉害。

众女已经将身上的轻纱剥落下来拿在手上,而后齐齐将轻纱一抛,任由着那些带着香气的纱衣飞扬在杏花阵里。君清夜正打算继续骂,却见迎面有一块紫色的轻纱飘了过来,直接便往他的脸上罩了过来,那纱衣正是其中一名女子身上披着的,带着一丝醉人的香气。

然而他并没有迷失在这样的香气中,反而是眉峰一蹙,眸光中浮现丝丝冷意。

除了他认可的女子,他是绝对不允许其他的女子随意触碰他,哪怕只是她们身上的衣裳都不行!

更何况这纱衣之上还带着脂粉的香气,闻着就让人生厌!

同一时刻,贺兰尧也缓缓迈出了脚步,清冷的凤眸望着正对面的一众女子,寒凉的气息,让正对面还在缓缓迈进的美人们微微一怔。

虽然对面的男子还未有什么动作,但她们已经察觉出了杀机。

同一时刻,苏惊羽已经将那红衣美女一脚踹了出去。

那红衣女子不是苏惊羽的对手,挨了一脚,险些着地,幸亏被其他人稳当地扶住了,这才未摔。

她蹙了蹙眉,站稳之后,朝着身后的一众女子道:“起舞。”

她的话音落下,便是率先旋身起舞,而她身后带领着一众人,亦跟着她的舞步,在花瓣飞扬的杏花阵里翩翩起舞…

颜色各异的抹胸长裙,舞动起来,仿若一只只美丽的蝴蝶,色灿斑斓,让原本还不受影响的君氏兄弟二人有一瞬间的晃神。

“不好,她们这舞蹈有问题。”君祁攸反应过来,沉声道了一句,随后立即转过了身,“不要看。”

君清夜听着他的话,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同样跟着他背过身去,不去看那些让人神智涣散的舞蹈。

然而二人虽然背过了身,却依旧清闲不下来,只因,有两双柔弱无骨的手,在二人身后,缓缓攀上了二人的脖颈

“滚开!”

“找死!”

二人几乎是齐齐发怒,将身后的女子甩开,随即迅速后撤几步。

背过身,他们可以不用看那魅惑人心的舞蹈,但是,这也意味着,将后背留给了敌人,但若是不背过身,就难免看到那些舞动的人影,霎时便有些心猿意马…

而相较于二人的窘境,身为女子的苏惊羽自然是不受影响,只是一脸淡然面无表情地望着正对面舞动的道道人影。

“你们能不能跳点好看的,转来转去都是这么几个动作,你们跳不腻我都要看的腻味了。”

苏惊羽此话一出,贺兰尧笑着附和:“夫人所言,正是我所想的。”

贺兰尧的话,让舞女们大感诧异。

她们苦练媚术,其他两位男子明明都受到了影响,为何这位白衣男子却可以神志清明?她们的舞,竟然不能扰乱他的神智?

“真是不想与你们浪费时间。”苏惊羽冷冷一笑,随后捡起地上的软剑冲上了前,还不忘瞥了一眼君清夜与君祁攸,“你们二人,赶紧清醒清醒,用你们的兵器,打她们!能被她们的媚术诱惑,岂不是显得你们跟那些落在她们手里的凡夫俗子一样?”

苏惊羽心里清楚,苗疆一带的媚术是很厉害的。

传言,媚术达到一定的境界,哪怕是清心寡欲的和尚都难以维持定力,而阿尧之所以不被诱惑,自然是因为——他是冷血动物。

只要他不动情,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媚术能扰乱他的神智。因为人的欲望,是随着体温而增长的,他冰冷的血液,已经足以降温。

但君氏兄弟不是冷血动物,他们是正常的男人,因此,受到影响,委实不算奇怪。

但她必须要拿激将法激一激这二人,这二人原本都不平凡,心高气傲的,被她言语一激,想必可以恢复些神智才对。

而她的激将法果真也有用,无疑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君家兄弟二人虽神智收到了些许扰乱,却还是将苏惊羽的话听了进去。

是了,他们怎能与那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他们原本不会受那些活色生香的蛊惑,多半是那些女子跳的舞蹈,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诱惑力,而对面这样的媚术,他们不应该逃避,应该迎难而上,将这些舞女尽快解决。

二人对视了一眼,纷纷弯下身子抽出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摇了摇有些混沌的脑子,随即转身朝那些舞女冲了上去——

但他们没有想到,即便他们一腔杀机地冲了上去,可真正到了那些女子跟前,却发现脚下似乎有没有劲了,被她们的手轻轻拂过脸庞,只让他们产生再度撤离的念头。

“两个傻子,不要看她们,闭上眼。”慌乱之中,有一道悠漫的男子声音传入了耳膜,来自于贺兰尧。

虽然他不会受这些媚术的影响,但解决敌人时,自然是帮手愈多愈好。

关键时刻,他不介意提醒帮手正确的做法。

“看她们的舞,容易被扰乱心智,那么就别看,提着手上的兵器往前冲,听声辩位总会吧?”

要说这两兄弟平时可都是以寡敌众的好手,与人动起手来铁血又冷厉,如今,面对这些个花枝招展的舞女,竟然连兵器在手上都不会用了。

贺兰尧的提醒,被二人听在耳中。

“多谢小十的提醒!”君清夜闭上了眼,用耳朵聆听着周围的动静,有舞女靠近,他便顺着自己所听到的位置去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