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祁攸只觉得今日在这杏花阵中,显得自己似乎比贺兰尧差劲了不少,连几个舞女都抵御不了,甚至还需要贺兰尧来指点迷津,当真——不爽。

但也无可奈何了。

毕竟那家伙提供的方法还是不错了的。

苏惊羽眼见二人恢复了正常的战斗力,笑道:“这就对了,不用眼去看,便不会受到干扰。”

“这些舞女的主人,挺懂得拿捏人性的弱点。”苏惊羽漫不经心道,“这世间的男子大多好色成性,他们可以抵挡强大的敌人,却无法抵挡柔弱的美人,加之她们这一曲能蛊惑人心的舞蹈,定力不高的男子,很轻易便被她们勾的神魂颠倒,即便是清心寡欲的,也难免被扰乱心神。”

“若是我猜的没错,这些舞女,应该也是来自苗疆一带,近年来出云国的苗疆女可是愈来愈多了,这些女子所跳的舞,便是媚术的一种了。”

贺兰尧才说到这儿,便有一个女子舞动着到了他的跟前,伸手欲触摸他的脸庞,贺兰尧只面不改色地抬手,指间的银针朝着那女子脖颈一挥——

锋利的针尖划破了血管,美丽的女子只在一瞬间香消玉殒,倒在地上。

将那女子解决了之后,他转过头瞥了一眼君家兄弟,那二人经过自己提点后,动起手来果真是利落了许多,不再有犹豫和踌躇,手中的断刃毫不客气地划过那些女子的肌肤,听着耳边的一声声痛呼,不为所动。

不受诱惑,便可以在这一场较量中胜利。

四人合力对敌,不消片刻,七名舞女全数倒下,无一生还。

“总算是解决完了。”君清夜睁开了眼,呼出一口气,随即愤愤道,“今儿真是太丢人了,竟然被这些女子迷惑了片刻,平日里这样的货色可是入不得我的眼的!”

说到这儿,他颇为郁闷地看了苏惊羽一眼,“小羽,我是凡夫俗子吗?”

“那只是我激你们的话而已。”苏惊羽挑了挑眉,“你们当然不是俗人,不过人无完人,这些女子的手段也高明,你们被迷惑个一时半刻,委实不算什么,不用太在意。”

君清夜撇了撇嘴。

君祁攸自知没理,自然一句话也不说。

“小羽不看扁我就好了。”君清夜脸上的郁闷一扫而光,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这些尸体该如何处置?”

原本还算干净的杏花阵,被鲜血这么一溅,外加地上横七竖八的女子尸体,顿时只让人觉得一片狼藉。

他们被困在这阵法中,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难道就要与这些尸首相伴?

想到这儿,君清夜一脸嫌恶。

若是今夜要睡在这儿,身边躺着一堆死人,真叫人糟心。

而就在下一刻,贺兰尧道:“化了吧。”

“嗯?”苏惊羽看了他一眼,“莫非你还将化尸水带在身上?”

贺兰尧所说的‘化了吧’,指的便是化尸。

“我经常随身携带此物,夫人竟不知道。”贺兰尧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青花瓷瓶。

“是为了方便杀人的时候处理尸体么?”君祁攸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看来贺兰兄出门在外经常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否则何至于随身携带化尸水?”

“君楼主这话可就不好听了,你难道不知化尸水也是可以拿来防身的么?”苏惊羽斜睨着君祁攸,“枉你还称自己见多识广,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举个例子,你出门带把刀,我能否说你是要去抢劫?”

“小羽,别搭理他。”君清夜道,“他就是嫉妒小十,故而总想在小十身上挑点儿刺,抚慰自己那不堪的心灵。”

苏惊羽点头,“言之有理。”

君祁攸一个人说不过两个,便选择了闭嘴。

而贺兰尧听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也懒得插,将手中的瓶塞去了,而后将里头的液体缓缓倾倒了在地上的尸体之上。

而就在下一刻,空气中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子嗓音——

“好小子,竟能不受我手底下七彩女郎的诱惑,还将她们全数杀害,你们征求过老夫的同意么!”

众人一听这话,当即警戒了起来。

这说话之人,必定是杏花阵的主人,想来,也可能是盘丝窟的主人。

想到这儿,苏惊羽道:“前辈既然来了,何不出来相见?晚辈无意冒犯,只是不慎闯入这杏林,为了自保,不得不将这几位舞女除掉。”

这个时候客气一点总没错,可不能一上来就叫人家臭老头,这世上因为不讲礼貌被人搞死的事儿太多了,出门在外,遇上高人还是得讲点儿礼数。

当然了,若是这老头软的不吃,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呵,小丫头片子倒还挺会说话,杀了老夫的下属,你以为说几句好听的就能得到谅解么?妄想!”那人中气十足地呵斥一声,紧接着,众人便见眼前的杏树向两边分散了开来,杏树中走出一人,一袭黄衫。

苏惊羽本以为自称老夫的会是个老头,却没想到眼前这男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老,光看外表,似乎最多——四十岁?

四十岁自称老夫?

那男子相貌倒也算是养眼,浓眉斜飞入鬓,下方是一双漆黑的瞳仁,眉宇间显出几分坚毅,有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傲气。

苏惊羽本以为这男子要找他们算账,却没料到,他的目光扫了一圈众人,落在贺兰尧身上时,明显一震。

苏惊羽见他那神情,转过头问贺兰尧,“阿尧,你们认识?”

贺兰尧道:“不认识。”

苏惊羽疑惑,“那他为何看着你的眼神那么古怪?”

而就在下一刻,那男子一个闪身到了贺兰尧身前,开口的语气有些不评价,“你,你是轻盈的孩子?”

他的母亲,本名花轻盈。

苏惊羽也是一怔,反应过来后,朝贺兰尧试探般地问了一句,“这该不会…是母妃老情人?”

第397章 你好意思老牛吃嫩草?

听闻苏惊羽说出‘老情人’三个字,贺兰尧有些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可能么?”

老情人…

以他母亲的性格,怎会四处沾花惹草。

虽说嫁了皇帝之后红杏出墙,但毕竟是皇帝强娶在先,没有顾及她的意愿。

在这一点上,他并不认为他母亲做错了什么。敢于追求,原本就是一种勇气。

苏惊羽冲他嘿嘿一笑,“很难说。”

再说正对面那男子,原本还满目煞气,此刻望着贺兰尧的神色却在一瞬间亲和了不少,“小子,你娘如今可还好?”

苏惊羽一听这话,脑海中不禁有了猜测。

是不是阿尧他娘的老情人这个还不好确定,但能确定的是,这位前辈一定对他娘有意思。

即便没有男女之情,想必也是交情匪浅?

如此一来那可真是极好了,他们闯了他的阵法,杀了他的属下,按理说此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可若是与阿尧他娘有渊源,想必就不会大动干戈了。

但贺兰尧并未正面回答男子的问题,只问道:“阁下与我母亲,是何关系?”

那男子闻言,反问:“你觉得会是何种关系?”

贺兰尧道:“朋友。”

对面的男子面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那你就这么认为吧。你与你母亲倒是真像,我一眼便能轻易看出来,你这一身仙人之姿都是她传承下来的,跟那老皇帝一点儿都不像。”

苏惊羽听闻此话,心道一句:当然不像。

阿尧可是贤妃与前国师的孩子,两位仙人之姿遗传下来的孩子,那不也得是仙人之姿?

对于男子的夸奖,贺兰尧只回以淡淡一笑,“看来阁下与我母亲的关系,非比寻常?”

男子朗声一笑,“你若是好奇,就跟老夫上山,我与你细细道来。”

对于母亲的事,贺兰尧自然好奇,便道:“好。”

从起初的被敌对,到此刻成为座上宾,苏惊羽不得不感慨缘分的奇妙。

然而,对于七个舞女被杀一事,黄衫男子并没有打算不追究。

他瞥了一眼苏惊羽,朝贺兰尧问:“这是你媳妇?”

贺兰尧道:“对。”

他又扫了一眼贺兰尧身后的君家兄弟二人,“这两个小子与你是何关系?”

贺兰尧道:“没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黄衫男子望向君家兄弟二人,目光中浮现些许杀意,“他们必须留在这杏花阵中,为老夫的七个侍女陪葬。”

君清夜个性张狂,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当即想要开口骂人,苏惊羽却赶在他张口之前,踩了他的脚。

如此一来,君清夜还未出口的话,转变成一声吃痛,“小羽,你踩我作甚?”

苏惊羽并不理睬他,而是冲着那黄衫男子笑了笑,“前辈,这二位与我们虽没有什么关系,但曾经是母亲的救命恩人…”

说到这儿,她转头问贺兰尧,“是吧,阿尧?”

贺兰尧自然明白苏惊羽这么说是要保那二人,便应着,“不错。”

说着,望向那黄衫男子,“你若是让他们给这些舞女陪葬,只怕母亲知道了,会…”

他的话还未说完,黄衫男子便打断他,“既然是这样,那就看在轻盈的面子上不与这两小子计较了,但老夫也并不想招待他们,让他们速速离去!”

“先不急着放人。”贺兰尧淡淡一笑,随即转过身望着身后的两人,“这位红衣公子,你可以放他离去,但这位穿黑衣裳的,他总是想与我抢媳妇,我希望前辈能帮着我,将他多困在这儿几日。”

苏惊羽闻言,差点儿笑出了声。

阿尧这分明是趁机整治君祁攸。

而君祁攸听闻贺兰尧的话,面上浮现些许黑沉,“贺兰尧你…”

“举手之劳,老夫应了你。”那黄衫男子颇为干脆地应下,随后只见他身影一闪到了君祁攸身前,扬起了手,一个手刀落下,击向君祁攸的脖颈处。

君祁攸本想抵挡,却没想到,那男子的臂力似百斤大石压下,让他抵御不住——

终究还是被劈晕了。

君清夜见此,唇角微微一抽。

君祁攸的功夫可是不输他的,可这黄衫男子却能一下子将君祁攸劈晕了,可见其功力深厚,自己若是跟他蛮干,只怕会被一巴掌拍进土里当肥料。

想到这儿,他也不去试图触怒那黄衫男子,只道:“我也留下来,与他一起被困好了。”

苏惊羽闻言,起初有些意外,但很快的,便猜到了原因。

到底是血浓于水,这二人虽然平日里争吵不休,但亲情并不会因此磨灭。

贺兰尧看了一眼君清夜,“只是将他困在这儿,他不会死。”

言外之意,你可以不用陪他,反正性命无忧。

“我知道。”君清夜道,“可他曾说,无论何时都不会放弃我,如今我总不能把他扔在这儿自己离开,否则岂不是没心没肺?”

苏惊羽闻言,只得朝那黄衫男子道:“前辈,还是把他们二人都放了吧?”

黄衫男子道:“不行!老夫的地方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总要让这两个小辈知道点儿厉害,反正困在这也死不了,在我这杏花阵里可比朝廷那天牢好多了。”

“比天牢好?我看不见得,顶多只是风景好了点,天牢里还有牢饭呢,你这儿管饭吗?”君清夜道。

黄衫男子斜睨他一眼,“你若想去蹲大牢,老夫也可以成全你。”

君清夜闭嘴了。

“你们两个跟我走,这两小子扔这儿死不了,饿上几天。”黄衫男子冲贺兰尧与苏惊羽说着,随即转身离开。

苏惊羽心知讨价还价不易,便也不再多说了。

这位高人脾气不太好,现在跟他还不熟,不好沟通也是正常的,兴许熟一点就好说话了。

眼下这个局面已经算不错了,毕竟是他们先侵略了这男子的地盘,若不是阿尧的母亲与这人关系匪浅,恐怕今天很难平安地离开。

二人被黄衫男子带着走出了杏花阵,苏惊羽这才发现,这片杏花林有多大。

一望无边,也不知有多少亩。

这片杏林用来摆阵,当真是难破,假设看到一棵树就砍一棵,也得砍到猴年马月去。

先不说有没有那个体力,光是看着数量都令人缺乏信心。

行走之间,贺兰尧的声线传入耳膜,“母亲也很喜欢杏花。”

“不错。”走在前头的男子道,“正是因为她喜欢,我才会让人种了这么一大片的杏林。”

苏惊羽闻言,无声笑了笑。

这位,果真也是喜欢贤妃的。

三人又行走了片刻,直到苏惊羽看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幢木屋,这才道:“前辈,那是你的住处?”

黄衫男子道:“不错。”

很快到了屋子跟前,黄衫男子推了开房门,苏惊羽望着屋子里的装潢,十分简洁,却又不失雅致。

“你们二人先坐着,我去拿些珍藏的茶叶来。”男子冲二人说着,便走出了房门。

苏惊羽同贺兰尧在桌边坐了下来。

“阿尧,此人想必也是母妃的众多追求者之一。”苏惊羽笑了笑,“母妃当年,可真有魅力。”

一家有女百家求。且这些追求者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是看上她的倾城容貌,还是清纯善良?

贺兰尧道:“这一次能脱险,倒真是沾了母亲的光了。这个男子若与我动起手来,我可没把握赢。”

“他身上的确有种世外高人的气息。”苏惊羽笑道,“好险,他并没有为难我们,等会儿他若是询问你母亲的下落,你会如实告知么?”

贺兰尧道:“那就要看情况了,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我不会泄露母亲的行踪。”

苏惊羽点了点头,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便趴在了桌子上。

贺兰尧望着她的模样,道:“怎么,是不舒服么?”

苏惊羽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有点儿犯困。”

贺兰尧道:“那便趴着睡一会儿。”

“这不好吧?等会儿那位前辈回来看见我睡着了…总觉得有些失礼。”

“江湖中人不拘小节,没有贵族那些条条框框的破规矩,无妨。你若是困倦就睡会儿,我与他聊。”

苏惊羽听他这么说,便趴下了。

贺兰尧望着她,凤眸中浮现些许疑虑。

总觉得小羽毛近来有些嗜睡。

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么?快要入春,便容易犯困?

苏惊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阵烤肉香给熏醒的。

“什么味儿…好香。”她撑开了眼皮,鼻尖耸了耸,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一抬眸,正对上一只冒着香气的烤鱼。

烤鱼被横插在一根树枝里,树枝的另一端,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

手的主人轻轻转动着树枝,眼见她醒了过来,朝她淡淡一道:“饿么?”

“本来不太饿,闻到香味,饿了。”苏惊羽被那只烤鱼勾起了食欲,伸手接过了,随即抬眸看了看四周,依旧是在那间木屋里,那位前辈竟不在。

苏惊羽道:“那位前辈去哪儿了?”

“下厨去了。”贺兰尧道,“他说自己的厨艺很好,也不知是真是假。”

苏惊羽眼角微微耸动,“他是前辈,给我们两个晚辈做饭?”

“有何不可?”贺兰尧挑眉,“我不喜欢厨房,不会做饭,而你又犯困,总不能叫你起来做,他便说他要来做,让我们等着尝他的手艺便好。”苏惊羽道:“那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朝那香喷喷的烤鱼咬了一口。

“鱼是我捉的,他打了些野鸡,等会儿我烤给你吃。”贺兰尧说着,起了身走向屋外,“你先吃着,外面还烧着火。”

苏惊羽闻言,自然是坐不住的,便起了身也跟了出去。

木屋前方的空地上正燃着一个火堆,火堆上竟放着一个铁质的烤架,烤架上串着两只野鸡,被火苗烤得油光发,一阵香味扑鼻。

贺兰尧站在烤架边上,时不时翻转着那两只鸡,避免它们烧焦。

“这前辈挺会享受,还自备烤架。”苏惊羽感慨道,“户外烧烤,多么美好。”

“你若是喜欢,以后我们也可以常常烤肉。”贺兰尧道。

“阿尧还会烤肉呢,我以为你对厨艺是一窍不通的。”苏惊羽笑道。

“我不喜油烟,因此厨房里那些东西我确实应付不来,极少接触。”贺兰尧悠悠道,“不过,在野外烤肉,却是难不倒我的。”

贺兰尧说着,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转身去拿空地边上的竹盒。

苏惊羽这才看见他身边摆了几个竹盒,盒子呈圆柱状,顶上被扎了几个小孔,贺兰尧将那盒子倾倒过来,朝着烤鸡撒了几下,有粉末状的东西自小孔撒出,附在了烤鸡身上。

不多时,苏惊羽便察觉到鼻尖嗅到的香气更浓烈了,好奇道:“你撒的什么东西?”

“都是那前辈自个儿调制的香料,撒在烤肉上味道会更好,至于是什么调料,我就说不上来了。”贺兰尧边撒着料,边道,“母亲以前也很喜欢烤肉,只是烤的味道不是很好,常常烧焦了,但即使如此,她也是乐此不疲。”

“听你这么说,我愈发觉得这位前辈与她关系不寻常。母亲喜欢杏花,他便种上了这一大片杏花林,母亲喜欢烤肉,他便备着烤架、自制调味料,怎么看都像是为母亲准备的?”

贺兰尧点头,“应该是。”

“我睡着的时候,你们就没聊点什么?”

“你也只睡了半个时辰而已,他说眼见着饭点快到了,便先填饱肚子,饭后再好好聊。”贺兰尧说着,拿出了随身携带着的短匕,

从那被烤得通红的烧鸡上切了一块肉下来,放在了身旁的碟子里。

整只拿起来吃容易沾的满脸油,他切成块,苏惊羽吃起来也更便捷一些。

而苏惊羽见他将肉置于碟子中,便跑上前来,要去拿那块肉。

“住手,烫着呢,先凉一会儿,把你手上那烤鱼先吃完。”

苏惊羽闻言,撇了撇嘴,又等候了片刻,等热气不是那么多了,将那肉捻了起来,一口吃下。

鲜嫩的肉汁溢出,外酥里嫩,让苏惊羽挑了一下眉头。

味道还真好。

“馋猫似的,不嫌烫嘴?”贺兰尧唇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不经意间道了一句,“你最近胃口很好。”

说完之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怔了怔。

苏惊羽道:“胃口好怎么了?”

贺兰尧迟疑了片刻,道:“你最近嗜睡、胃口好、易疲倦…”

苏惊羽闻言,当即一惊,“该不会是有喜了?”

贺兰尧道:“伸手。”

苏惊羽依言,伸出了手。

因为有公子钰这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在,所以阿尧并不爱学习医术,但还是略懂一些,比如把脉。

贺兰尧搭上了苏惊羽的手腕,片刻之后,收回了手,面上浮现一丝轻松,“还好不是喜脉。”

苏惊羽耷拉下肩膀,“是喜脉你就不高兴了?那么不喜欢孩子?”

“女子生育,是走一趟鬼门关,你不知道么?”贺兰尧瞥了她一眼,“怀胎十月太劳累,生儿育女又有性命之忧,还生来做什么?我并不觉得需要后代,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有何不可?多一个孩子,只不过是折腾你罢了。”

几次讨论到孩子的问题,他的态度都是如此,总结就两个字:不要。

如何才能改变他这个想法呢?

正想着,身后蓦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子嗓音,“丫头,小子,开饭了。”

苏惊羽闻言,转过了头,便见黄衫男子提着食盒,走向了杏树边的石桌。

将几层食盒卸了下来,开了盖,苏惊羽闻着香气,凑上前去看。

“前辈,劳烦你炒了这么多菜。”苏惊羽望着摆上桌子的菜肴,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看着便觉得很有食欲。

火堆边上,贺兰尧的烧鸡也差不多了,他便将烧鸡都切成了片,叠在盘子上,拿起身旁一瓶据说是秘制酱料的玩意,倒在了鸡肉片上。

看起来很不错。

端着那盘肉走到了桌边,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笑了笑,“这一桌菜,都是母亲喜爱的,母亲人不在,前辈你做的菜却还按照她的喜好?”

黄衫男子闻言,挑了挑眉,坐下,“原来你知道你母亲的喜好,你倒是有心。动筷吧。”

苏惊羽早就蠢蠢欲动,听闻此话,便拿起筷子品尝,尝过几道菜,连忙夸赞,“味道真好。”

“他娘当年也是这么夸我的。”对面的男子笑道,“想来这些菜你们也会喜欢,我就不问你们的喜好,随意煮了。”

“喜欢。”苏惊羽道,“还未请教前辈的姓名?”

“慕容岩,你们不用称我前辈,显得生疏,可以管我叫岩叔。”

“好,岩叔。”苏惊羽打了一勺汤到碗中,问着,“您看起来也不老,不过中年,还总自称老夫,有些不太合适吧?”

“小丫头天真。”慕容岩道,“年过半百,自称一句老夫,有何不妥?”

年过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