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好几的人了,看起来不过四十,当真不显老。

“我比他娘大了整整二十岁。”慕容岩说着,轻叹一声,“我算是看着他母亲长大的,从小孩到豆蔻年华的少女,再到后来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的成长我都看在眼里,只可惜,我在他母亲心中的印象却是:如兄如父。我对他母亲表明心意的那一天,他母亲说,一直都十分尊敬我,我比她的生父都要亲和。”

苏惊羽正喝着汤,听闻他的话,差点一口汤喷出来。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也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我心悦你,而是——

我当你是恋人,你却拿我当爸爸。

年龄差距造成的遗憾。

“母亲都拿你当长辈,那我们喊叔叔,岂不是差了辈分。”贺兰尧轻描淡写道,“不如喊爷爷。”

“不准喊爷爷!”慕容岩脸色一黑,“只准喊叔。”

“好好好,岩叔,岩叔。”苏惊羽安抚着他躁动的情绪,“其实你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即便是让我称一声兄长,也是可以的。”

慕容岩的脸色这才好看。

然而贺兰尧却又道:“按年龄算,理应是爷爷辈的。”

“总之你不准喊爷爷!”慕容岩一拍桌子,“你是盈盈的孩子,老夫可以迁就你一些,但你莫要太过分。”

贺兰尧道:“哦。”

望着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慕容岩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娘那么善解人意,你怎的就那么顽劣淘气?是不是都跟你爹学的?那个老皇帝,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看就知道他管教儿女的本领不怎么样。”

贺兰尧慢条斯理道:“我爹不是皇帝。”

“什么?!”慕容岩惊诧。

“我父亲,另有其人。”贺兰尧悠悠道,“正是因为如此,我如今已然是通缉犯,皇帝发现我不是他亲生子,要除掉我。”

“这…怎么会。”慕容岩有些难以相信,“皇帝不是你父亲,那么盈盈是与谁生下你?”

“跟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父亲,并不能给我母亲幸福,甚至不能给她名分。”

“你父亲是哪个混账东西?”

“死了。”

慕容岩花费了好片刻时间消化了这个事实,随即叹息一声,“那你母亲此刻在哪儿?”

“这个,我先保密。”贺兰尧淡淡道,“看岩叔对我母亲情真意切,当初为何不努力追求?”

比起神棍月恒与冷血无情的皇帝,慕容岩显然更有情有义。

若是母亲当初跟了慕容岩,如今想必过的是闲云野鹤、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是一种平淡的幸福。

“不是我不努力,而是她始终当我是长辈,这一点,我再如何努力也是改变不了的。”慕容岩叹气,“她无法接受,我自然不能强迫她接受,便只好淡出她的视线,不给她造成任何困扰。很多时候想起她,都恨不得自己能晚生个十年。”

苏惊羽无言了片刻,道:“那这么些年过去了,您可有娶妻生子?”

“风流快活倒是有,娶妻生子却是没有。”慕容岩呵呵一笑,“也许我此生都不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无妨了,早在很久之前我便想过,若是将来我翘辫子了,我遗留下来的东西,全都赠予盈盈的孩子。你们误入了我的杏花阵,想必,是因为闯了盘丝窟?”

苏惊羽道:“果然,盘丝窟也是属于您的,我之前就在想,为何出了盘丝窟就是杏花阵,想必这二者之间有联系…”

“我这杏林,其实在一个偏僻的峭壁之下,附近渺无人烟,通常不会有人来此,但盘丝窟里九曲二十弯,倒是有几条出路,一出来便要经过杏林,这些年来,误入杏花阵的大多都是从盘丝窟中逃生的。”慕容岩淡然道,“但他们逃出盘丝窟也无用,终究还是会被困死在杏花阵中,死在我那七个侍女的手里。我设下这样两个险境重重的地方,为的就是不让人扰了我的清净。”

苏惊羽闻言,轻咳了一声,“岩叔,关于你那七个侍女…真不是我们有意要杀,而是她们肖想我夫君…”

“那七个婢子眼光倒是真好,不过她们看上了这小子,也是活该见阎王。”慕容岩的语气十分平静,“虽然老夫是个护短的人,但她们作为下人,自然不配去染指盈盈的孩子,这七女是我前几年从苗疆商人手里买下来的,如今被你们杀掉,也不过就是损失了些钱财而已,老夫驾鹤归西后,留下的东西都是这小子的,区区几个侍女,有什么好计较的?”

贺兰尧闻言,淡淡一笑,“岩叔的话当真?”

苏惊羽闻言,只觉得阿尧是想趁机提个什么请求。

闯了个杏花阵,碰上母亲的追求者,是个十分专情的痴汉大叔,又是个高人,给他当了继承人,平白捡了个便宜。

“老夫一言九鼎。”慕容岩面无表情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也没个一儿半女,所拥有的东西死了也带不走,自然就留给盈盈与她的孩子,虽然多年不见盈盈,但这份情意还是一直在的。”

贺兰尧道:“既然如此,那晚辈能否向您讨一样盘丝窟里的东西?”

慕容岩听闻此话,眯了眯眼,“小子,是想讨晟火莲?”

贺兰尧笑道:“盘丝窟里除了晟火莲,还会有其他好东西么。”

“当然有,只是你们还未找到。”慕容岩悠然道,“要晟火莲做什么?”

“救一位朋友。当然了,若是岩叔舍不得割爱,晚辈也不强人所难。”

慕容岩沉吟片刻,道:“倒不是老夫舍不得割爱,只是花火十分喜欢那朵红莲,你们若是想要摘走,得让它同意才行,这么些年,花火与老夫不离不弃,我总得考虑它的感受。”

苏惊羽有些不解:“花火是何人?”

慕容岩道:“花火不是人,是只狐狸,你们在盘丝窟里的时候没有见到么?”

苏惊羽恍然大悟,“那只红狐狸?”

慕容岩点头,“正是。”

那只小狐狸,对晟火莲极为喜爱,在盘丝窟那会儿,它不依不饶地要抢回来,后被阿尧捉住了,将它放走之后,它又去而复返,一双眼睛钉在晟火莲身上,当真是难舍难分。

作为人,要去讨好一只狐狸,苏惊羽想不到能用什么法子去讨好。

“花火的性情很是暴躁,对于想要掠夺晟火莲的人都十分凶猛,老夫若是把晟火莲送了人,只怕它会不吃不喝地跟我闹脾气,故而,你们要征得它的同意。”

“如何才能征得它的同意?”

“只要你们拿晟火莲的时候,它没有过激的反应,说明它同意让你们拿去,可若是它反应激烈,那么就是它不同意了。”慕容岩说到这儿,顿了顿,道,“这样吧,你们将晟火莲拿块布包好了,挂在它身上,连它一起带走,培养培养感情,没准它什么时候就妥协了。”

“记住,若是你们要拿的时候,它反应激烈,那就还给它,否则它会暴躁的。”慕容岩叮嘱道,“一定要顾及它的意愿啊,这是老夫唯一的要求了。正好老夫最近有些事要处理,将它交给你们照顾一段时间,它可是老夫的老朋友了,你们要善待它。”

苏惊羽只能应下,“好…”

来的时候空手来,回去还得多带只狐狸。

不知道带回去会不会与小蓝打架…

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月光的病还有希望。

“岩叔,我们要回帝都去,我们那两位还困在杏花阵的朋友,能否…”

她的话还未说完,慕容岩便道:“带走吧,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就饶了那两个小子。对了,你们住在何处?”

苏惊羽闻言,看了一眼贺兰尧。

告不告知住处,还是要看贺兰尧的意思。

贺兰尧接收到苏惊羽的视线,笑了笑,“岩叔若是有事要找,便去帝都杨家的绸缎庄找掌柜的,他会通知我们的。”

“好,你们且吃着,我去将花火带过来。”慕容岩说着,起了身,走出几步,又顿住了,转过头看贺兰尧,“小子,真的不告诉我你母亲在哪儿?”

贺兰尧悠悠道:“这个,还是待我去母亲那儿试探试探,看她想不想见你了。”

慕容岩闻言,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其实,作为女子,我稍微也能了解母妃的想法。”眼见慕容岩走远了,苏惊羽道,“大多女子喜欢青年才俊,因此兴许接受不了年纪大自己太多的,岩叔大了她二十岁,这个年纪的男子许多都已经为人父了,母亲拿他当长辈倒也不奇怪,试问一个才几岁的小女孩,面对一个二十好几的青年,下意识拿他当长辈,不奇怪吧?”

贺兰尧悠悠道:“那得看男方什么身份了,若是皇帝,七老八十也能再娶娇妻。”

“那这所谓的娇妻追求的只是荣华富贵,而不是感情,你看若水,大好年华跟了大她两轮的皇帝,不也乐意么?因为她图的只不过是富贵。而母亲是追求真正感情的,且她刚好不喜欢大叔,就喜欢风华正茂的青年。母妃今年三十有六,岩叔,却是五十六了。”苏惊羽说到这儿,顿了顿,道,“我也不喜欢大叔,大我二十岁的,不大能接受。”

贺兰尧瞥她一眼,“若是我比你早生个二十年,你要不要我?”

苏惊羽打趣道:“那我可能会要你儿子,管你叫父亲了。”

贺兰尧眼角微微一抽,“又胡言!”

“我哪有胡言。”苏惊羽笑道,“若是你年纪那么大,你好意思老牛吃嫩草么?”

贺兰尧斜睨着她,“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事实就是,我还年轻,你也年轻,满脑子想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是你先问的,现在反倒说我!”苏惊羽反驳,“无理取闹。”

贺兰尧不想再与她争辩,索性就让她说去了。

没过多久,慕容岩便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只红狐狸,狐狸的腰腹上挂着一个小包裹,里头装的应该是晟火莲。

“还真就这样绑在身上了。”苏惊羽撇了撇嘴。

“花火就交给你们了。”慕容岩道,“杏花阵我已经停了,那两个小子也自由了,回去吧。”

“谢岩叔,再会!”苏惊羽朝他挥了挥手,而后携同贺兰尧离开了。

花火倒是很老实的跟在二人的身后。

苏惊羽走远了些,转过头,指尖慕容岩依旧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二人。

苏惊羽转过身,一声叹息,自唇间逸出——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不恨君生迟,只恨我先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这是他的心声。”贺兰尧悠悠道,“无需感慨,人生原本就有很多不如意,缘分,亦难以强求。”

“你大道理倒是挺会说的。”苏惊羽冷哼一声,“当初我不喜欢你的时候,你没有强求我么?你还设计我呢,骗来一道你我的赐婚圣旨,你经过我同意了么?并没有,你这算不算强求?”

贺兰尧面无表情,“那时候你心里是有我的,因此,不算强求。”

苏惊羽白了他一眼,“哪有?我那时候还不喜欢你。”

贺兰尧面不改色,“有,只是你自个儿没发现。”

“没有!”

“有。”

“强词夺理!”

“你现在纠结这个做什么?”贺兰尧轻描淡写道,“翻旧账,是要休了我么?”

苏惊羽闻言,被哽了一下,“不是。”

“那不就得了。”贺兰尧不紧不慢道,“你终究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认命吧,夫人。”

苏惊羽懒得再接话。

二人走过杏林时,一派平静,好似没有所谓的阵法存在,只是一片普普通通的林子而已。

是慕容岩将阵法停了。

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两人,正是君家两兄弟。

君祁攸是被慕容岩打晕的才躺着,而君清夜…是在睡大觉么?

苏惊羽走近了二人,喊道:“君清夜,君祁攸,起来!”

君清夜听到声响,当即睁开了眼,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

君祁攸依旧在昏迷中,贺兰尧走到他身侧,抬脚蹬了他两下,也不见他醒来。

“小十,你别蹬了,他是被砍晕的,喊不醒,只能让他自然醒了。”君清夜站起了身,望了一眼周围的杏树,“诶,这阵法怎么不动了?”

苏惊羽道:“已经停了。我们说服了岩叔,他决定既往不咎。”

“你们当真就说服他了。”君清夜怔了一怔,随即贼笑道,“小羽,那该不会真是小十他娘的老情人?”

这句话一出口,他便接收到了两道冷飕飕的眼刀。

君清夜背后一凉,直觉自己说错了话,当即道:“不是不是,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别当真,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说着,他俯身将君祁攸捞了起来,背在了肩上。

“我靠,真沉,就像背了头猪。”

口中埋怨着,他还是迈出了步子。

习武之人,背个人不算什么难事。

苏惊羽见此,慢条斯理道:“君祁攸若是知道他昏迷了你背着他,想必很感动。”

“他感动个屁,多半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君清夜道,“他曾容忍过我不少错误,我对他好个一两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以后他要是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我看不惯的,我还是跟他闹,跟他翻脸。”

一行人回到青云峰山脚下,拴着马匹的地方,君清夜将君祁攸往马背上一扔,随即自己也坐上了马背。

贺兰尧来时也是策马的,便与苏惊羽各自骑马,小狐狸花火被贺兰尧丢在了马背上,让它趴着。

四人回到了帝都内,君清夜道:“小羽小十,我先将这头猪送回极乐楼了,再会。”

“再会。”

苏惊羽同贺兰尧也赶回了绸缎庄,苏惊羽一下马,便奔向了月光的屋子。

贺兰尧带着小狐狸也去了。

他才懒得讨好这只臭狐狸,既然是那神棍自己要的灵药,让那神棍自个儿想办法讨好去吧。

正如此想着,忽听耳畔响起一道锐利的猫叫——

贺兰尧循声望去,便见小蓝蹲在桌子脚下,一双幽蓝的瞳孔望着他身后的花火,似乎充满了不善。

花火也扭头看向了小蓝,忽然便是弯下了身子,一下子朝它窜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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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草包一个

一狐一猫初次相见,便打在了一起。

贺兰尧见此,懒得去管,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热闹。

小蓝的速度终究还是比花火快上一些,伸出爪子在花火的狐狸毛上又抓又挠,花火被逗得一个劲儿转圈,试图去捕捉小蓝,却总是抓了个空。

体型小,速度快,小蓝有这样的两个特点,便注定了它比花火要灵活一些。

虽然两只小东西打得欢,但似乎并没有要置对方于死地,小蓝的牙有毒,加之比花火敏捷,若是想要咬上花火一口将它毒死,并不是难事。

但它就是不上牙去咬。

莫非这是它们打招呼的方式?

贺兰尧看了一会儿,觉得没趣,眼见一狐一猫打到了自己脚边,贺兰尧便用靴子拱了小蓝一下,“差不多得了,这不是我领回来的新宠,而是别人家的,我只不过是帮别人照看几日,你用不着发火。”

他似乎可以理解小蓝初见花火那不善的目光了。

它多半以为花火是自己带回来的新宠,自己有了新宠,就不喜欢它这旧宠了…它虽然不开心,但也不敢将这‘新宠’打死,便抓它挠它,目的是为了示威么?

动物与人一样喜欢争宠。

而贺兰尧的话音落下之后,小蓝倒是安分了不少,一下子蹦出了三尺外,不再去攻击花火。

花火倒也识时务,自知不是小蓝的对手,便也没去招惹它。

贺兰尧走到花火身后,拿靴子拱了它一下,“跟我走,去瞧瞧病人。”

说着,便迈出了步子。

“月光,事情就是如此,晟火莲我已经给你拿到了,但那老前辈却偏要我们讨好那红狐狸,依你之见,该如何?”

雅致的房屋内,苏惊羽将前去盘丝窟的经过大致与月光说了一遍,随即轻叹一声,“我想快些救你,但那岩叔待我们也不薄,若是失信于他,岂不是对不住自己的人品。”

月光躺在榻上,听闻苏惊羽的话,只淡淡一笑,“惊羽,我也不喜失信于人,自然也能明白你的想法,既然晟火莲是我所需要的,那么,那只红狐狸,就由我自己来讨好。”

“它脾气很差的。”苏惊羽道,“你有把握么?”

“试试不就知道了。”

二人说话间,贺兰尧也将花火带进了屋子。

月光瞥了一眼那只红狐,“这便是花火?”

“看来小羽毛已经将来龙去脉跟你说了。”贺兰尧轻描淡写道,“晟火莲就在它身上,你自己想办法弄到手吧。”

月光听闻此话,抬眸看了贺兰尧一眼,“多谢。”

贺兰尧斜睨着他,“谢我什么?”

“若不是你,这晟火莲也拿不回来。”月光朝他笑了笑,“理应谢你。”

“我又不是为了你才去的盘丝窟。”贺兰尧道,“小羽毛以身犯险,我总不能不去管她,我始终不关心你会如何,我挂念的只不过是她。”

月光闻言,唇角的笑意未减,“即便如此,晟火莲也是因为你才能拿到,若是只靠惊羽,难度很大。”

贺兰尧望着他,淡淡道:“神棍,别笑了,你满脸藤蔓笑起来的模样,真的不能再难看了。”

月光唇角的笑意僵了一瞬间。

苏惊羽白了贺兰尧一眼,“一有机会你就要损人呢。”

“我实话实话,真的很丑。”

“那只是因为他在病中,他原本不丑。”

“那也不会比我好看。”

苏惊羽并不打算再与他谈论下去,便遂了他的意,“嗯,谁也比不上你。”

“小羽毛,我们还是不要在这儿扰了神棍休息。”贺兰尧说着,拽着苏惊羽便走向了门外,“许久没有一起出门逛街了,咱们出去闲逛一圈罢。”

“好…慢点儿走,又不是去赶集。”

听着外头逐渐远了的人声,月光唇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惊羽终究还是跟着贺兰尧最为合适。

苏惊羽被贺兰尧拖着出了门,有些哭笑不得,“阿尧,我知道你与月光不太合,但你也犯不着这么急着将我拖出来罢?”

“你们聊得还不够多么?”贺兰尧斜睨着她,“良师益友那也是男子,作为一个合格的夫君,我不会允许你对其他男子表现太多关怀,你应该知道,我就是如此心胸狭窄,并且勇于承认。”

“其实阿尧你也就是说话难听,你的心胸,并不狭隘。”苏惊羽低笑一声,“你若是真的心胸狭隘,就不会向岩叔讨晟火莲了。”

“那只是为了你开心,谁管那神棍会怎样?”

“好好好,我开心了。”苏惊羽挽过他的胳膊,“走吧,闲逛去。”

二人如今身为通缉犯,出门在外,自然要顶着假面目出门,然而,还是有人认出他们的假面目。

“十弟,好巧。”身后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子声音,颇为熟悉,贺兰尧转头一看,正是贺兰平。

不只是贺兰平一人,他身侧还有尹殇骨。

这二人自打认识了之后,来往似乎有些密切,也不知商量什么大事,但想必不会是男女之情。

贺兰尧冲贺兰平淡淡一笑,“四哥,真有闲情雅致。”

“四哥一向爱玩,你知道的。”贺兰平笑道,“你们是出来玩的么?不如与我们一起?”

苏惊羽望着她身侧的尹殇骨,笑道:“来这儿这么久了,可曾好好逛一逛我们帝都的街道?”

尹殇骨道:“出云国的街道,有什么好玩的么?”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出云国与鸾凤国的美食各有特色,不过十弟喜吃甜点,一会儿可以去帝都闻名的那家糕点铺子转转,你想买什么大可说,犯不着与我太客气。”贺兰平冲她笑道。

尹殇骨应了一声好,苏惊羽在一旁听着他们的交谈,眸中划过些许思索。

殇骨若是要与四哥联手,想必将来会靠着婚姻来维持他们的联盟。

这二人的性情都看似洒脱,但是相不相配,她却不太好做定论。

“糖人,新出炉的糖人!”

几人原本走得好好的,经过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前,那摊主出声朝他们道——

“几位公子小姐,尝尝我这糖人吧。”

苏惊羽闻言,便停下了脚步,朝着身侧的贺兰尧道:“阿尧,你不是挺喜欢吃的么?买几根。”

“太久没吃这些路边摊了,都快忘了糖人是什么味道的。”贺兰平笑了一声,而后转过身朝着摊主道,“来十根吧。”

言罢,便很干脆地付了银子。

苏惊羽见此,走到那糖人摊子前,挑了几根喜欢的形状,转身递给了贺兰尧。

尹殇骨也走上前去挑了几根。

眼见其他人手上都有了,贺兰平自然也不落下,走到摊子前要去摘一根下来,却不想,下一刻,变故陡生——

那本是笑得友好的摊主,忽地笑容一敛,从摊子下抽出一把长刀,横刀挥出,杀意凛凛——

“小心!”苏惊羽就站在贺兰平身后,听得利器破空之身,眼明手快地贺兰平往后一扯,让那摊主一刀挥了个空。

下一刻,而原本离卖糖人不远的摆着菜摊与肉摊的人也从摊位下抽出藏匿好的刀剑,朝自己这边的四人冲了上来。

这次的杀手竟全是扮成了寻常的百姓,一时之间有路人连连惊叫着跑开。

苏惊羽眸中划过一丝冷光,耳畔又有破空之音传来,她想也不想抬手截住了来人握着长剑砍过来的手,手指紧扣,指甲狠狠刺入那人皮肉,她另一只手还拿着糖人,便将那糖人拿到嘴边一口咬下,露出了那锋利的竹签头,她扬起手,竹签刺向那人咽喉——

竹签入喉,猛然抽出,鲜血喷洒染红了一地。

她的身后,贺兰尧等人也与杀手们缠斗在了一起。

苏惊羽低咒一声,“这年头出门吃个糖人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