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殇骨终究还是成不了事。

月圆叹息一声。

望了一眼还在昏厥中的月光,她抬起步子,缓缓走到他的身侧。

“怎么办,我又失败了。”

“终究还是得要我自己亲自出马。”

“月光,你会恨我吧?”

“我只是,希望你活着…”

“我不在乎付出怎样的代价。”

皎洁的月色打在寂静的庭院之内。

这是谪仙殿偏殿附近的一处花园,外面的人从假山的密道内进来会路过此处。

月圆坐在石桌边上,她的面前放着一杯茶,而她的对面,放着两杯茶盏。

她就在这儿等着客人的到来。

寂静的空气中忽然多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月圆抬起眼,望着不远处走来的两道人影。

是贺兰尧和苏惊羽。

“这谪仙殿对你们二位来说,还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月圆眼见着那两道人影靠近了,道,“我给二位备好了茶,请用。”

贺兰尧走近了桌边,端起面前的茶盏,也没喝,而是闻了闻。

“这香气有点儿古怪,也不知里面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喝下去还能不能醒过来?”贺兰尧将茶盏放下,淡淡道,“女神棍,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你多虑了,这是我来帝都之前,从岭南带来的花茶,单纯的茶而已,什么都没加。”月圆悠悠道,“要我说什么?”

贺兰尧道:“为何说我夫人是你师兄的劫难?情劫吗?”

贺兰尧并不知今日行刺苏惊羽的杀手是月圆派遣,否则,拿鞭子抽人大概是他会做出的第一反应。

“天机不可泄露。”月圆道,“二位还是不要多问?”

“不可泄露?”苏惊羽冷笑一声,“你都泄露给殇骨听了,还怕再告诉我们么?既然你都已经泄露了,为何不泄露得彻底一点?你这样说话不说清楚,弄得人心里七上八下,你这心里得意么?”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月圆冷冷道,“我只会看卦象,我怎么知道细节,总之你对于师兄而言就是个祸害。”

“你看我不顺眼,这点合理,你若是想找我麻烦,大可放马过来,你告诉我殇骨算什么意思?她原本与这件事情毫无牵扯,可你偏偏要多话,将这样的事实告诉她,你能明白她的心情么?还逼得她与我决裂,你是不是有病?!”苏惊羽嗤笑一声,端起面前的茶盏就将茶水往月圆身上泼。

想找她麻烦,自己倒不来,还怂恿尹殇骨来害她。

而月圆自然不会任由那茶水泼到自己身上,迅速避了开来,道:“我认为,此事应该尊重她,既然她喜欢月光师兄,那么就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有权利你奶奶个腿!你这分明就是在给她制造困扰,你不告诉她能死吗?你这么做,只会让她难过,你别以为你是月光的师妹我就不敢抽你!”苏惊羽说着,迅速抄起另一只茶盏,朝着月圆便扔了过去!

月圆再一次避开,然而,还不等她站稳脚跟,贺兰尧便一晃眼到了她的面前,出手袭击。

月圆自知不是贺兰尧的对手,自然不硬来,而是一个转身,迅速奔进谪仙殿内。

贺兰尧与苏惊羽追了上去。

但二人没有料到的是,才追着月圆到了殿门内,头顶正上方忽然迅速罩下一道阴影!

二人抬眼,便见头顶一个大铁笼落下。

贺兰尧拉着苏惊羽便要迅速躲开。

以他的速度,还是来得及的。

但他想不到,正要闪避的那一刻,脚下踩着的地蓦然一塌!苏惊羽险些一个趔趄摔倒,贺兰尧眼明手快,环住了她的腰。

这么一耽误,大铁笼子‘砰’的一声落下。

二人被囚在了里头。

脚下的地,在刚才那一瞬间塌陷了大概半尺。

不得不说,月圆设计的机关还是十分精妙的,头顶与脚下都考虑到了,双管齐下,让人防不胜防。

苏惊羽目光一凛,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按下了暗扣,将藏在里头的毒针对着月圆射出。

月圆颇为干脆利落地避开,道:“不要挣扎了,苏惊羽,你们今日注定要交代在这里。”

苏惊羽冷眼看她。

“想不到吧?”空气中响起月圆的声音,冷冷清清,“对付你们,自然要下足了功夫的,贺兰尧,你精通机关术对吗?很不巧,我也略懂一些,否则,今天还不一定能困得住你们。”

贺兰尧冷眼看她,“你想做甚?”

“我从来不滥杀无辜,除非我真的毫无办法,那么就不得不为之。”月圆道,“这一次,算我对不住你们,我要自私一回,为了救师兄,不得不送你们下地狱了。”

“女神棍,逆天改命,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么?”贺兰尧冷笑道,“对于你们这个天机门,我早有耳闻,你师兄有劫难,你却要帮他摆脱,这似乎是犯规了吧?”

“那又如何。”月圆冷漠道,“我不管有什么后果,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只希望他能活着,只要他能平安,我这条命,要不要都好。”

“真是个痴心人,我该为了你喝彩呢?还是应该笑话你愚昧?”贺兰尧轻嗤,“你会不会衡量得失?你要保月光一人,那么你要害几个人?你觉得你即便是成功了又能如何?月光能安心地活着么?你还真不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给他留下阴影。”

“不会的。”月圆反驳,“天机门的算卦师不会那么脆弱,师兄是个凉薄的人,仅仅对苏惊羽有情而已,但他能克制,可见他内心足够强大,只要苏惊羽一死,他也就能够斩断情根,真正做到无欲无求,只有薄情,才不会有所羁绊,只有不在乎任何人,才能获得安宁。”

“没想到,看似清冷沉稳的你三观竟然这么扭曲。”苏惊羽摇了摇头,“你确定事情能如你所说么?还是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你一门心思想着要保他,却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你觉得这是对他好?”

月圆眸底浮现些许动摇,但很快地,便又转换为坚决之色。

“即使会难过又如何?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伤痕。你死了之后,他再也不会碰到一个干扰他心思的人,他就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了。”月圆道,“多说无益,我该送你们上路了。”

说着,她走到了墙边,将墙边放着的一个坛子拎了起来,到了笼子周围,打开了盖,将瓶子里头的液体洒在了地上。

苏惊羽嗅到了那液体的味道,是油。

月圆这是想…点火。

好家伙,这是要把他们给火化了。

而这谪仙殿的偏殿,就作为火葬场了。

这偏殿是独立的,与主殿之间是隔开的,就算烧毁了也不会影响到主殿。

“对不起了二位,今日就要送你们下地狱,不过你们不必太恼恨,很快我也会来给你们陪葬的,你们可在奈何桥边等我,下了地狱之后,随你们折磨泄气就是了。”

“说的什么鸟话,你这疯女人还真要烧我们…”苏惊羽咬了咬牙,“要烧我可以,你放了贺兰尧,他又不是月光的劫难,你不是说自己从来不滥杀无辜,难道他不无辜?”

贺兰尧道:“别跟她打商量了,她不会放了我,她不是我的对手,一旦放了我,我会阻止她,她不会给自己添麻烦。”

“我不想放你,也是怕你迁怒师兄。”月圆道,“你这人睚眦必报,苏惊羽在你心中占据不可动摇的地位,她若是死了,你活着就会想方设法为她报仇,你会觉得这一切是月光造成的,难免发了疯去害月光来泄气。”

“你还真是懂我啊。”贺兰尧凉凉一笑,蓦然拔下发冠上的玉簪,朝着正在洒油的月圆便要射出。

苏惊羽之前射出毒针,月圆便已经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眼见贺兰尧又要袭击她,自然是想也不想地迅速闪避。

然而,贺兰尧手中的玉簪根本没有射出去。

他装作要投出去,只是一个假动作,他料到月圆会迅速做出反应。

趁着月圆闪身躲避,他算准了距离,将玉簪疾射而出,正中月圆的小腿!

月圆闷哼一声,猝不及防中了一击,一个趔趄摔倒,正朝着铁笼的方向栽倒。

贺兰尧眼明手快,伸手扯上她的发丝,将她粗暴地扯到了铁笼前,另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放我们出去。”他冷声道,“否则,我掐断你的脖子,我们还没死你就先死,你甘心么?白白丢了一条命也保不住月光。”

贺兰尧本以为月圆会妥协,却没想到,月圆背对着他被他掐着喉咙,手却伸到了袖子里,掏出一圆状物,朝着地上猛然一炸。

“住手!”苏惊羽要喊已经太迟。

那东西在铺了一层油的地上炸开,火苗瞬间蹿起。

“一起死吧。”月圆道,“你现在可以掐死我了。”

第459章 别傻了

贺兰尧的脸色阴沉无比。

本以为偷袭了月圆,制住了她,她就没有机会点火了,着实想不到月圆竟用烟雾弹来点火。

烟雾弹中有火石的成分,炸在地上与地面摩擦便会生成烟雾,碰撞的那一刻能擦出火花来,月圆正是利用那火花将地面上那层油点燃了。

她竟如此决绝,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算我对不住你们,但我就是如此自私,我一定要保住师兄。”月圆此刻濒临死亡边缘,却依旧颇为从容道,“贺兰尧,动手吧,掐死我,也算解气了不是么?”

说话间,火苗升腾得愈发高了。

火舌蹿上了衡量,瞬间便席卷着尘埃蔓延开来。

很快就要蔓延到铁笼子这边了。

“混账东西,我杀了你。”贺兰尧眉眼间浮现寒冷的杀机。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栽在这个女神棍手上。

从前面临生死难题,他总是能找到机会扳回局面,记忆中面临最大的难题是古月南柯绑着炸药挟持苏惊羽的那一日。

若不是他最终说服了古月南柯,他恐怕就保不住苏惊羽。

但是今日不一样。

他说服不了月圆。

古月南柯对他有情,所以,他能说尽好话来说服古月南柯放弃。

但是月圆,那么决绝地要带着他们去死。

难道这一次,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他不怕死,但是他不愿意带着苏惊羽一起死。

他的手在用力,要掐断月圆的生机。

然而就在下一刻,蓦然间听到天空中响起一道惊雷。

那雷声震耳欲聋,让他有一种感觉,那雷声仿佛要朝着头顶劈下来的感觉。

那么地接近他的耳畔。

又是一道惊雷。

那雷声太响,耳膜都要被震破的感觉。

忽然间,只听得头顶又轰隆一声,下一刻,一道雷电直接击穿了偏殿的屋顶,落在了地上——

这一震,让偏殿里的三个人都站立不稳。

苏惊羽只觉得脚下的土地都在震,下意识抓紧了贺兰尧的衣袖。

贺兰尧自然是料不到这突生的变故,那一声雷震响让他的身躯也震了震,掐着月圆的那只手一抖,放松了力道。

与此同时,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声从头顶上空响起,是屋瓦掉了一地,原本工程十分坚固的偏殿殿顶,竟然就被雷硬生生地击出了一个窟窿。

三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又是一道惊雷伴随着豆大的雨点降下,雨水透过殿顶的窟窿落了一地,将熊熊火苗顷刻间熄灭。

那一道雷电打在月圆身旁的一把椅子上,将那椅子击得四分五裂,有一块木屑飞出,直直袭向月圆的侧颜,从眼角处划过鼻翼与嘴角,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月圆惊叫一声,捂住了脸。

鼻翼间都是鲜血的味道。

一瞬间,她的脸上多出了一道斜长的红口子。

她捂着脸,颓然地跌坐下地上。

五雷轰顶。

一共五道惊雷,打在她头上的屋顶上。

虽然没劈着她,但她并没有因此感到庆幸。

此刻的偏殿内一片狼藉,没有了半死火焰。

雨还在下,雷声却已经停息了,若不是屋顶上的窟窿与脸上的血痕在提醒她,她会以为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幻觉罢了。

可是,从脸颊上传来的痛楚却在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同一时,苏惊羽与贺兰尧也处于震惊之中没有回神。

如果这只是一个巧合的话,那他们当真是走运了。

电闪雷鸣原本就是自然现象,称不上异象,可是在方才那种生死时刻,殿顶上却被雷劈出了一个窟窿…

五道雷声,颇为清晰。

“传说中的五雷轰顶吗?”苏惊羽低喃道,“第一次感受到那种雷电击在耳畔的感觉,我险些要聋了。”

以后发誓,想拿五雷轰顶来发誓,可得慎重了。

好在这一次轰的是屋顶,而不是头顶。

第一次看见雷电离自己那么近的时候,是在去年。

她与阿尧要计划用火药炸死月满的那一天,也是下了雷雨,就在他们以为要失败的时候,一道惊雷正好落在月满头顶,将她劈了个外焦里嫩。

她看清楚了那道雷电,就在几丈之外,已经震耳欲聋。

今日的雷声更近,仿佛就在耳畔,有一瞬间她都要以为地震了,到现在都觉得还有些耳鸣。

雷电的力量,果真是太惊人了。

再看此刻坐在地上捂着脸的月圆,有鲜血从她的指缝溢出,这让苏惊羽有些惊讶。

“阿尧,她怎么了?”

“似乎方才被飞起的木屑划伤了脸。”贺兰尧顿了顿,道,“脸上一道很长的口子,想必是毁容了。”

二人说话之间,雨势渐渐小了。

蓦然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苏惊羽回过头一看,雨雾中走来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那人一身白衣,步伐轻慢,面无表情。

可不正是月光吗?

月光走近了偏殿内,并没有看苏惊羽贺兰尧二人,而是径直地走向了月圆,站在她的身前。

月圆自然是听见了有人走近,也猜到了是谁,抬起了眼。

月光俯视着她,开口,语气清凉,“机关在哪?”

月圆得知局势已定,这一局,她已经败了,那么也就没有挣扎的必要。

“柱子边上,观音的眉心。”

月光闻言,走向了那一支绘画着观音图的柱子边上,朝着眉心按下。

下一刻,罩着苏惊羽二人的铁笼子便缓缓升起。

月光回到了月圆的身侧,俯身扶她,“来,起来。”

月圆颓然地站起了身,道:“师兄,我…”

“换个地方再说。”月光望着她脸上的血迹,道,“先去洗把脸,到主殿去等我。”

月圆转过身,失魂落魄地走开了。

月圆才出了偏殿的门,便有另外一道影子奔进了殿内,正是谪仙殿外的守门人。

来人望着一片狼藉的寝殿,道:“国师,方才陛下派了人前来问,这雷声是怎么回事?”

五道惊雷都降落在谪仙殿附近,远远地望去既宏伟又有些瘆人,皇帝自然会好奇。

月光淡淡道:“就说是本座在渡劫,如今已经平静了,不碍事,其余的都不要多言。”

“是。”守门人恭谨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月光望了一眼身后的二人,淡淡一笑道:“你们回去吧,今夜的事,对不住了。”

“月光…”

苏惊羽原本还想说话,却被月光打断。

“别问。”月光道,“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改日再说吧。”

说完,他便转过身离开。

他大概也能猜测到苏惊羽想问他什么。

而他,如今确实词穷了。

万万没想到,喝醉了之后竟被月圆下了迷药,若不是几道惊雷震醒了他,这会儿约莫还在睡着。

果真是喝酒误事。

之前并没有卜到苏惊羽近日有难,也就没有早做准备,或许,今天这件事根本不算苏惊羽他们的‘难’。

有惊无险而已,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倒是受了一场惊吓。

有雷电作为助力,人哪能拼得过雷呢?

月光回到了主殿时,月圆已经将脸上的血洗干净了,上了些药,总算能暂时止住血。

原本好好的一张脸,如今脸上却像是爬了一条蜈蚣,多么影响美感。

月圆此事就坐在桌子边上,桌子放着一把剑。

眼见着月光走近了,她站起了身,拿起了那把剑,递给月光。

月光道:“这是干什么呢。”

“师兄,给我个痛快吧。”月圆淡淡道,“在你看来,你是否犯下了一个无法原谅的错误?”

“错是错了,但还不致死,你今天原本也就不能成事。”月光脸上并没有多恼,接过了月圆的那把剑,顺手丢开,“有些事,无论你付出多少心思,多少努力,你也不能成事,比如杀苏惊羽,你永远不会成功的。”

月圆垂下头,“我…”

“她是我的劫,没错,但天机门的算卦师之间一向互不干涉,没有谁可以改变谁的命数,师妹,你犯规了。”月光道,“你好心想为我改命?别傻了,你改不了,因此,你杀不了苏惊羽,古月南柯与尹殇骨都对她起过杀心,但她们最后都放弃了,明明她们有机会成功,但她们都没选择下手,而你,你成功的把握,都比不上她们大。”

月圆怔住。

“古月南柯最终败给了对贺兰尧的感情,选择了自我毁灭,而尹殇骨败给了对苏惊羽的友谊,选择了放弃,可你,败给了天。”月光道,“她们两的敌人,是不是比你的简单多了?”

那两人只要能真正狠得下心,还是可能做到的。

可月圆无论多狠心,多么费心思,都不可能成事。

命运弄人罢了。

他也不怪她。

她终究什么也干不成。

“师兄,我不想你死!”月圆忽然伸手一把抱住了月光,“为何我们不能身为正常人,自懂事之日起,就是天机门的算卦师,天生具备占卜天赋,被师父加以教导,就成了师门的工具,一代又一代的国师离世,好歹他们都比你活得久,好歹他们还能看日出日落,可你这辈子都不能站在太阳底下,如今又要被一个女子害了你性命,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月光原本想将月圆推开,可听着她语气里的颤抖,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他知道月圆喜欢他。

他都偷偷抱过了苏惊羽,如今,便让月圆也抱一抱他。

她跟他同样辛苦。

“不是惊羽害我,而是我自己选择这条路的。”他道,“不要怪惊羽,我可以选择不管她的死活,我便可以继续安然地活下去,但我做不到对她狠心,我必定会解救她于危难之中,因此,不要怪她,也不要为我难过,你都愿意为了我不要性命,同样,我也能为了她舍弃一切,这能说是谁的错呢?”

月圆无言。

对,她都能为了月光舍弃一切,凭什么月光不能为了苏惊羽舍弃一切…

她不甘心又怎样。

终究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松开了抱着月光的手,目光有些悲凉,“今天,我差点被雷劈了…”

“这不是没劈到吗?”月光伸手替她整理着凌乱的发丝,道,“你的罪过,比起月满,算不上什么了,她会遭雷击乃是作恶太多,谋财害命,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是有依据的,而你的品行一向良好,只是对待惊羽这一事太过偏激,虽然遭了天罚,好在没被雷击中。”

“我倒是希望一个惊雷劈死我算了。”月圆道,“死了也就不必烦恼,不必抱怨人生。”

“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会活得比我好。”月光道,“不要再做傻事了,你还能安稳地再过许多年,你的命原本很长,可你逆天改命,寿数必然有损,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毕竟,你是与我最熟悉的一个师妹了。”

“师兄,对不起…”

“不用道歉,以后,不要再针对他们了,过好你自己便好,再有下次,我可就真不原谅你了。”

既然什么都无法改变,不如顺了他的意。

苏惊羽同贺兰尧离了宫之后,便回到了庄子里。

“今日原本想狠狠收拾一下那个女神棍,可你非要拽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