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尧想起在偏殿的时候,他与苏惊羽逃脱了笼子的禁锢,原本想去修理月圆,却被苏惊羽死死拽住,眼神示意他不要动。

之后月圆便跟着月光离开了。

回来的路上他便觉得心有不甘,太便宜那月圆了。

“阿尧,我也看她不爽,但月光在那儿,总得给点面子吧?”苏惊羽轻叹一声,“我是想抽她,但站在她的立场考虑问题,她已经足够悲凉,费尽心思终究没成事,还被毁了容,也不知月光会跟她说些什么,不用你教训她,她都足够难堪了,你教训她,顶多在她身上留下伤,与她心里的痛比起来不算什么,何苦浪费那个力气呢。”

“她险些害了我们,我怎能不记恨这事?”贺兰尧冷嗤一声,“那雷怎么就不劈她头顶上呢,劈了我就解气了。”

“月满作恶多端才被雷劈,月圆其实称不上恶人,只是做法太偏激又愚蠢,我倒觉得不至于被雷劈。”苏惊羽道,“我一向不会姑息想害我的人,但月圆,我当真没有多恨她,或许是我对月光太愧疚了,月圆为了月光做这样的事,我就不想报复她了。”

贺兰尧瞥了她一眼,“她固然有苦衷,但我却没有夫人你这么好心,你知道我的脾气,下一回,再让我看见那女神棍,我一定…”

“好了阿尧,也许见不着她了。”苏惊羽连忙道,“她这次失败,应该会有所领悟,兴许她不会再出现了,不如忘了吧。”

说到这儿,她握紧了贺兰尧的手,“在我不知道月光对我的情意之前,我对他是感激,他帮了我很多次,这是毋庸置疑的,而当我得知他对我的感情后,我觉得…愧疚。”

贺兰尧望着她,道:“他喜欢你是他的事,你有什么错?”

“话虽如此,可你没听月圆说吗?我会害了他的,我也不知是怎么个过程,但心中就是有些忐忑不安。”苏惊羽蹙眉,“我想救他,但我,或许没有能力救他。阿尧,我感到茫然。”

贺兰尧握紧了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指冰凉,便用自己的手掌包裹着她的双手,将内力运于掌心帮她暖手。

“小羽毛,我兴许也能明白那神棍的心意,我可以为了你而不顾自己的性命,他兴许也会如此,在情这一字上,太多人都会迷失,很多时候,没有谁对谁错,只有愿意和不愿意,那神棍明知道你会害了他,对你依旧好,这代表他并不在意这所谓的劫难,如果他真的那么在意,他完全可以采取措施杜绝此事,但他没有这么做,因此,我希望你不必愧疚于心。”

第460章 不能招惹神棍

“话虽如此,可我这心中还是焦灼不安。”苏惊羽的眉头依旧拧着。

贺兰尧抬手帮她抚平了眉心,道:“顺其自然吧,月圆都改变不了的事,你我怎么改变,如果注定我们要欠了月光,那么从今以后,我会对他态度好些。”

在月光这件事上,他们根本也帮不上忙,又何必白费心机。

苏惊羽调整好情绪,道:“也罢,顺其自然吧。”

月光总是为了她好,那么,她就不能郁郁寡欢,以免辜负月光一片心意。

这两人,皇宫之内的众人私下常常议论那一日在谪仙殿降下的五道惊雷。

谪仙殿内是何情形没人得知,皇帝派去询问的人得到的回答是:国师在渡劫。

“渡劫?国师这劫,指的可是雷劫?”

“一共五道雷电,那会儿我正好路过谪仙殿附近,哎哟喂忽然劈下一道雷,吓得我直接坐在了地上,我头一次看见这么近的雷电,白闪闪的,像是一道线连接着陆地和天空,好壮观呢,不过还真是吓人呐。”

“五道雷电?国师这劫难不成是五雷轰顶?”

“瞎说什么呢你,五雷轰顶那是骂人的话,作恶的人才会被五雷轰顶,你竟这样说国师,不要命了?”

“呸呸呸,说错了说错了,咱们国师为国为民,这雷劫也难不倒他。”

一群小太监围在御花园边上唠嗑,此刻正是傍晚时分,没活干的宫人们偶尔便扎堆在一起闲谈。

几人说得兴起,全然没有发现有一道身影靠近。

正是最近入宫的静嫔。

五雷轰顶?

听起来还真有那么点像呢。

怎么就那么恰好五道雷全劈在谪仙殿内,那里头是个什么状况外面的人也看不到。

国师帝无忧的声誉一向不错,就算被雷劈外人都美名其曰是在渡劫。

她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个死神棍,五道雷电也没能劈死他。

这神棍曾经与她的恩怨她可是记得清楚,外人都说国师孤高冷傲,从不与外人来往,更不涉党争,只为君王一人效劳,听起来,想往他身上泼脏水难度极大。

但事实却是,这神棍与苏惊羽他们似乎私交甚好。

要怎样把这件事告诉给皇帝呢?

皇帝正准备宽衣歇息,忽然有宫人来报,“陛下,静嫔娘娘来了。”

宫人退了下去,不一会儿,静嫔进来了。

“看这烛火未熄,臣妾就知道陛下还没睡。”静嫔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皇帝,“陛下,这是我家中祖传秘方制成的药丸,我家虽是小门小户,但祖传的丹药却是不可小觑的,保您吃了之后能驱逐疲惫,精神抖擞。”

皇帝闻言,笑道:“听起来,跟国师从前给朕配置的药丸倒是很相似。”

“原来国师已经给陛下配过了…”静嫔脸上划过一丝失落,“也是,国师的能耐,众人皆知,臣妾这药丸,多半是比不上。”

皇帝闻言,安慰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国师配的那药丸固然好,但你的心意,朕也领了。”

说着,他便将静嫔手上的药瓶子拿了过来。

“对了陛下,前两日,听说谪仙殿里降下了惊雷?臣妾在宫中,倒是有听见雷声,却不知道竟然是落在谪仙殿里的,臣妾的寝宫和谪仙殿隔得远,也是今日偶然路过御花园听见宫人们说的,那国师,没事吧?”

“这件事朕也知道,还派人去问了,国师的回复是,他在渡劫。”

“渡劫…”静嫔面上浮现一丝犹豫之色,似乎是欲言又止。

皇帝见她神情有异,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便直说,不必犹豫。”

“恕臣妾鲁莽,陛下也知道臣妾是小商户的女儿,从前随着家父走南闯北,奇闻趣事也听得多了,其中就有关乎天机门的。据说,天机门的历任弟子都是由师门从民间领回去的孤儿,且这些弟子,都有占卜天赋,天赋有强有弱,经过师门培养,成为合格的算卦师后方可出门游历,而这个组织是有规矩的,天机门的弟子的劫难,通常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皇帝面有疑惑,“什么意思?爱妃竟然知道这些?”

“江湖中的人消息最灵通,陛下国师繁忙甚少出宫,不知道这些也不奇怪,作为天机门的弟子,最需要牢记的一点是斩断情根,要做到断爱绝情,他们的劫,说的就是情劫,这个劫只会是一个人,跟雷电毫无关系,谪仙殿内降下的那五道雷电,不是渡劫,而是——天罚。天机门弟子若有被雷击中者,绝不是因为在渡劫,而是因为,违背了天意,或者,逆天改命。”

狗屁的渡劫。

那神棍分明就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才会被降下雷电作为警示。

关于这些消息,是很早之前从极乐楼内买来的,当时她与月光就有恩怨,但作为一个正常人,她没有把握能斗得过一个占卜师,于是,她必须寻找占卜师的死穴。

月光再神机妙算又能如何?他还是有死穴的。

她想了解天机门这个组织,花重金去了一趟极乐楼,极乐楼不愧是世间消息最灵通的情报处,连关于天机门的档案都有记载,虽然不多,但记载的都是鲜为人知的事。

可当时了解这些对她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帮助,她已然不知月光的死穴,只能暂且放弃与他敌对。

今日,倒是派上用场了。

皇帝一向多疑,只要能让他相信,哪怕只是相信一点点,就够了。

而皇帝闻言,果然也大感惊诧,“你的意思是,国师是在忽悠朕?”

“陛下不相信臣妾的话么?臣妾从前是个生意人,与江湖人打过交道,这些据说就是从一个天机门弟子口中流传出来的,臣妾不满欺瞒陛下。”

“那国师莫非是犯了什么事,才被上天降下惊雷警示?”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天机门人异于常人,他们的存在是独特的,他们的能力比常人多,但束缚也比常人多,哪有本事高超又没有任何烦恼的人呢?陛下何不亲自去问问国师,且看看国师会不会跟陛下说实话。”

皇帝心中起了疑虑。

静嫔也只是道听途说,未必就是事实。

但空穴不来风,谅她也没胆子撒谎,想必也没必要去抹黑国师,兴许她只是好心说明罢了。

虽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对了,前国师似乎就没经历过雷劫?

这几道惊雷,到底有什么含义呢?

皇帝觉得心中的谜团愈来愈多了。

“情劫…国师一直都在谪仙殿内闭关,似乎不曾与外人来往,哪会对谁动心呢。”

他知道历任国师都没有婚姻,清心寡欲,断情绝爱。正因为拥有常人没有的能力,所以就失去了常人都能享受的姻缘。

若是国师对谁有情,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影响?

“在陛下眼中,国师一直不曾出殿,但陛下能因此断定,国师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吗?以国师的能耐,他想悄无声息地出去,应该不难?”

皇帝闻言,瞥了一眼静嫔,“爱妃似乎对国师很有疑心?”

静嫔连忙道:“陛下,不是这样的,臣妾只是把心里所想全说出来而已,我…”

皇帝见她紧张,笑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你实诚,逗你的,你说的,都有待考究,朕自己去问,你就不用再管此事了。”

静嫔闻言,温顺道:“是。”

只要能让皇帝又对那神棍起疑,接下来她就能再给那神棍挖个坑。

当初这神棍害他不浅,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死穴她还不知道,但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这神棍究竟对谁有情呢?

同一时刻,谪仙殿内。

“师妹,这个药膏的配方你要自己记住了,以后每日都要涂。”

月光边说着,一边用木勺沾着碗里的膏药涂在月圆的脸上。

那一道被木屑划出来的大口子,硬生生将月圆一张秀气美丽的脸给毁了,比手掌还长的大口子,且割伤程度不浅,一两年内只怕都恢复不过来,只能一点点修复。

“好在没伤到骨头,不然更麻烦。”月光望着她眼角的痕迹,又道,“再偏离那么半寸,你这眼睛也得废了,你看看你这鼻子,你这嘴巴,全被疤痕贯穿而过,实在太难看了,这以后不戴面具你敢出去见人?”

边说着,边摇了摇头。

“师兄,莫要再取笑我了。”月圆面无表情,“你再怎么说,我也不恼,你也别指望逗笑我了。”

“好,不说你了,总之你要学会自己配这个膏药,这膏药只能配新鲜的,不能封存,现做现用效果最好,过几年没准能恢复过来。”

月圆不语。

她希望他每一日帮她涂药,直到她恢复为止。

如果可以每一日都被他帮着上药,她宁可这张脸永远不要恢复。可是她和他都知道,他等不到看她恢复容貌的那一天。

如果他不在了,她也不想涂药了,这条丑陋的疤痕,就留着吧。

花容月貌为君留。

君不在,花容月貌给谁看?

月光自然是不知月圆的想法,起了身,将手中的药碗搁在了桌子上。

才把碗放下,就听见身后响起‘叮铃铃’清脆的声音。

算卦师对这样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铜钱投进卦盘里的声音。

月光转过身,就看见月圆在望着卦盘里的卦象,眉头微拧。

“又吃饱了撑的给谁算命?”他道。

月圆淡淡道:“东南方向有小人。”

月光挑眉。

东面是皇帝的养心殿,南面是宁若水的枕霞宫,而夹在这中间的东南方向,住着一位新晋宠妃。

传闻中跟贤妃相似的女子,静嫔。

“此女刚进宫那会儿我就有点注意了,此女是个麻烦,而且是个大麻烦。”月光轻描淡写道,“师妹,你见过她么。”

“没见过。”月圆道,“我怕脏了我的眼。”

对于想给月光找麻烦的人,她可以将其贬低到一文不值。

她知道月光不会允许她出手。

那么她就不动,说给他听,好让他有所防范。

就算他注定难逃一死,她也不允许有人给他带来麻烦,她能容忍一个苏惊羽,再也容忍不了其他人。

“脏了你的眼,那可不会,她仿的可是出云国第一大美人,贤妃花轻盈呢。”月光淡淡一笑,“贺兰尧他娘,长得那叫一个惊为天人美若天仙呢,虽然只是远远地见过一眼,但我就能记住这个女子了,年轻的时候比惊羽还漂亮,可惜脑子不好使,让我对她的好感大打折扣。”

月圆道:“那静嫔是假冒贤妃相貌,盗取他人的美丽,再怎么伪装也是无用的,贤妃虽愚昧,但好歹有一颗纯正之心,静嫔这小人,心黑如墨,根本不配用贤妃那张脸。”

月光闻言,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这位也算老朋友了,我得给她送个见面礼才好,让她知道,招惹谁,也不能招惹神棍。”

说着,他便转过身,开始摆弄那些瓶瓶罐罐了。

“你要作甚?”月圆望着他的举止,不解道。

“很久之前,惊羽跟我说过一件趣事,她所在的时代,人们擅长化妆,各式各样的妆容,比我们这儿的人技艺高超许多,能把一个人化成另一人。且时间快的,所需要的不过半柱香,只要携带一套小工具,随时改变妆容。”

“如此厉害?她那个时代的易容术竟如此普及?”

当今世道,会易容术的寥寥无几,想找一个都不太容易。

“算是普及了,妙龄少女们个个都会,更稀奇的事,不管技巧多高超的妆容,只要用一种液体一泼,瞬间打回原形。”

“有点意思。”月圆唇角泛起一丝笑意,“师兄的意思是,也要弄个这种液体朝着静嫔脸上泼?”

“这东西,有一个十分美妙的名字。”月光道,“卸妆水。”

绸缎庄内,苏惊羽同贺兰尧正坐在屋子里吃宵夜。

“小羽毛,我听说,许多女子有孕时会犯恶心,孕吐,为何你总能吃得这么欢?”贺兰尧望着对面啃排骨的苏惊羽,笑问。

虽然他也希望她吃好睡好,但他的确是听说多数女子看见油腻犯恶心的。

小羽毛显得有些另类。

“阿尧,人总不能一概而论。”苏惊羽道,“或许是腹中这小家伙胃口好?对了,这么久了,还不曾讨论要给他起个什么名儿。”

贺兰尧道:“起名这事儿,不急,我暂时也想不到。”

二人正说着,门外响起了乌啼的声音,“殿下,方才有个神秘人送了件东西过来,那人说,一定要交到您手上。”

贺兰尧道:“进来。”

乌啼推门而入,将一个木盒交给了贺兰尧。

贺兰尧望着那木盒,冲乌啼笑了笑,“你们是不是开过了?”

“殿下,这人也不报姓名身份的,来去如风,谁知他是敌是友,这东西我们也怕有诈,就打开了,里面就只是瓶水,没其他问题,我们便也安心了。”

贺兰尧闻言,将盒子打了开,里头是一个半透明的琉璃瓶子,可以清晰地看到液体在晃动。

“什么玩意?”贺兰尧将瓶子拿起来,打量了一会儿,发现瓶底有字,反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卸妆水。

“卸妆水?”

贺兰尧此话一出,正在喝汤的苏惊羽怔了怔。

卸妆水…

这东西,她只跟一个人提起过。

除了月光,再没有其他人了,从前在谪仙殿内与月光谈笑,讲述了许多她的家乡事。

“殿下,盒子最底层还压着一张纸,上头只有三个字。”乌啼道,“防小人。”

贺兰尧眯了眯眼。

“殿下,这小人是谁啊?防小人给这么一瓶水,有什么意思?”

贺兰尧不咸不淡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棍。”

“是月光送来的。”苏惊羽道,“此物一定有用。”

第461章 做好准备

“小羽毛为何这么肯定此物是月光送来的?”

贺兰尧说着,望向了盒底的那张字条。

防小人这三个字,是在提醒他们,但并没有指出是谁,而送来的这瓶水的作用也并未具体说明,看起来,是有点儿像月光神棍的作风。

这神棍做事一向不直接,喜欢旁敲侧击,话语偶尔隐含深意,让人自己去琢磨其中玄机。

“虽然有点儿像神棍的风格,但也不能确定就是他。”贺兰尧望着手中的琉璃瓶,道,“这玩意要拿去给小青检测一番。”

“阿尧,我能确定以及肯定,是月光。”苏惊羽道,“因为他送来的这个卸妆水,名称来自于我的家乡…”

话音还没落下,贺兰尧便转过头来看她,“你的家乡?”

苏惊羽点头,“嗯,这玩意我就只跟他提过,再也没跟其他人提起,除了他,不会有人知道的。”

“那你为何从没和我提起过?”贺兰尧凤眸轻眯,“你有多少事是告诉了神棍却没告诉我的?”

苏惊羽闻言,有些好笑,“这些事无关痛痒,关于我家乡的一切风土人情,实在太多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之前与他聊天,我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有些事是你知道,他却不知道的。”

贺兰尧闻言,微挑眉头,“罢了,这事我就不计较了,下次多跟我说说,你怀念什么,我可以设法帮你塑造起来。”

苏惊羽道:“阿尧有心了。”

她怀念什么,他要设法帮她塑造?

可惜了,有些高科技的玩意,压根塑造不出来。

“夫人,你倒是说说,这玩意有什么用?”贺兰尧将手中的琉璃瓶子递给苏惊羽。

苏惊羽接过了瓶子,道:“顾名思义,用来卸掉妆容。在我们家乡,易容术较为普及,不过碰到这个水,立马现原形。”

将化妆术说成易容术也不为过了,有些化妆师的化妆技术堪比整容级,妆前妆后完全不同的模样,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可不就是…易容么。

古人的化妆术就要落后许多,胭脂水粉少了太多添加物,遇水溶解性强,用清水即可洗干净了。

“说白了,是拿来破解易容术的。”贺兰尧望着那琉璃瓶,淡淡一笑,“月光给的提示是,防小人,也就是说,有个易了容的可疑人物会给我们添麻烦,惊羽以为,这个可疑人会是谁?”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能想到一个人。

“静嫔?”苏惊羽也想到了。

阿尧之前就看出来那静嫔是假脸,不过倒也没去理会她,兴许她只是一个想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的女子,将自己乔装得像贤妃,博取皇帝的好感?

毕竟这世间女子想做皇妃的太多,为了一世荣华,什么招儿都能使出来。

可如今月光给出了警示,那么这个女子就很值得提防。

“我倒要试试看月光神棍这药水有多厉害。”贺兰尧望着那琉璃瓶里的液体,唇角轻勾。

一夜眨眼即过。

第二日,皇帝下早朝回到御书房,听宫人前来通报了一个消息。

“陛下,国师让带个话给您,说是近日天象有异,帝王星周遭有不明黑气浮动,他需要闭关七日,这七日之内,请陛下也莫要传召他。”

皇帝闻言,微微惊诧,“帝王星有异样?国师可曾给出什么提示?”

“国师大人说,他还卜不出来,且国师也占卜过了,近日陛下身边不会有危机,还请陛下不要忧虑,也请陛下牢记,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谪仙殿,影响到国师的清修。”

皇帝闻言,拧了拧眉。

近日不会有危机,莫非那危机潜伏在身边,许久之后才会浮现?

这么一想,他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帝无忧的占卜一向很准,至今似乎还没出过什么差错。

最近宫里也确实太平了许久一段时间,看样子,又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了。

想到这儿,他道:“朕知道了,去回禀国师一声,朕不会让任何人去打搅他的。”

宫人推下了之后,皇帝便低头看奏折。

原本还想去问问帝无忧,那一日的五道雷声到底算怎么回事,如今看来是问不了了。

也罢,他说闭关七日,那就七日之后再问吧。

前来汇报的宫人才下去,静嫔便又来了。

如往常那样嘘寒问暖几句之后,她状若不经意地道:“陛下,昨日臣妾所提的那件事儿,关于国师的劫难…”

她的话还未说完,皇帝便道:“关于此事,朕暂时不能找国师求证了,方才他才托人来传话,说是昨日星象有异,帝王星周遭有黑气浮动,兴许又要发生什么事了,他要闭关七日,这期间不见任何人,包括朕,朕就不传召他了。”

静嫔闻言,垂下了眼。

那神棍卜到这老皇帝会有危机么?

罢了,这皇帝有个什么危机不关她的事,她只想对付她要对付的人。

想到这儿,她道:“陛下,臣妾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道:“讲。”

“臣妾昨日说了,天机门弟子都有情劫,不过此事还未得到国师承认,也不能说得太绝对,想知道国师是否真的动了凡心,臣妾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国师若是动了凡心,那就是不老实了,兴许他并不是整日都呆在谪仙殿中,只是我们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溜出去的,陛下,能否派人远远地监测呢?只要不打扰到国师,那应该就无伤大雅,陛下应该知道,医者不自医,算卦师也算不到关于自己的事,您去监测他,他多半发现不了。”

“这…”皇帝思虑片刻,道,“也好,那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