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帝放她走的。”贺兰尧接过话,“凭她的身手,根本飞不出去,她最大的本事是什么?阴谋诡计,一张嘴巴最是能说,也听懂得猜测人心,皇帝虽然憎恨被欺骗,但若是骗他的人有利用价值,他就不会杀了,以他的性子,会利用完了,再杀。”

“尹清罗能有什么利用价值?”苏惊羽想了想,道,“她最大的仇人应该就是你我了,而皇帝也一直憎恨你,难道…”

“很有可能就是你想的这样。”贺兰尧挑眉,“两个人目标一致,臭味相投,便可以达成合作关系,我猜,是尹清罗跟皇帝吹嘘有办法对付我们,皇帝便放她出来,你想想,杀了尹清罗皇帝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留着她一命,还有点儿用呢。”

苏惊羽冷笑一声,“果然是打不死的小强。”

“会死的。”贺兰尧道,“这一次,她要是来,决不能让她活着离开。”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中泛上丝丝寒光。

帝都外的某个茶馆之内,尹清罗望着自己左手的小拇指,面色阴沉。

她左手的小拇指因为中了贺兰尧的毒,被她自己狠心斩断,原本这个地方是缺的,但为了混进宫里,她费了些周折,去黑市找易容高手给她做了个假的粘在伤口上。

这个手指做得逼真,连触感都算不错,可惜,无论怎么捏都是不会有感觉的。

假的就是假的,这一截手指似乎在时时提醒着她她的仇还未报。

贺兰尧,苏惊羽…

真是害她不浅。

这笔账要是不算,连觉都睡不好。

好不容易混进宫里想要讨好皇帝给她当帮手,可惜没多久就被拆穿,还差点儿丢了性命,幸亏她说服了皇帝,否则这会儿只怕见阎王去了。

“清罗,吃饭吧。”门外响起女子的声音。

“进来吧许姨。”

许氏推门而入,提了个食盒进来,搁在了桌子上。

“许姨,是我无能。”尹清罗淡淡道,“好不容易进了宫,我又失败了。”

“不怪你,只怪敌人太奸滑。”许氏将饭菜都摆上了桌,道,“竟然回来了,那就先休息几日吧,养足了精神再说。”

“恐怕是不行,我没有太多的闲时间。皇帝放我出来时把话说得很清楚,我若是一个月之内解决不了贺兰尧,体内的毒就会发作,届时,我就见阎王了。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办不成事,就拿不到解药了。”

“果然像是皇帝的作风,最喜爱掌控人的性命安危。”许氏冷笑一声。

尹清罗道:“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借助皇帝的力量对付他们,但我没想到,皇帝自己都有顾忌。想想也是,他要做明君,他要杀人必须要给人定一个罪名,而想给贺兰尧定罪名当真不容易,更何况贺兰尧的靠山可不小,皇帝也曾试过派人暗杀,但是…成功性更低了。”

“贺兰尧最硬的靠山不就是太后吗?”许氏冷哼一声,“这个老婆子一向偏爱他,若是她哪一天驾鹤归西了,要对付贺兰尧或许就简单多了。”

“我看太后没病没灾的,还能再活个几年,且,我实在找不到机会对太后下手。”尹清罗摇了摇头,“还是想其他法子好了…对了许姨,我需要一样东西,不知道你还有没有?”

“美人煞。”

“还剩最后一粒。”许氏道,“你若要,就给你,但是,这一粒用完之后,再也没有了。”

“这个毒药确实厉害,唯一的解药只有青莲,但青莲着实太难找,连极乐楼那样的势力都找不到青莲的下落。”尹清罗顿了顿,道,“就剩一粒了啊…我真希望能掌握这个配方,多制作一些出来,一旦给人服下,那便是神仙都难救了。”

“这个药的确好使,可惜我也不知道配方,多年前我花了四万两黄金买下四粒,如今就剩这一粒了。”许氏说到这儿,忽然笑了,“清罗,你知道我把美人煞都用在谁身上了吗?”

尹清罗道:“其中一个是海棠,苏惊羽的贴身丫鬟,其余两个,我就不知了。”

“你一定想不到的,其余的两人…就是贺兰尧的生母贤妃,与苏惊羽的生母杨氏。”许氏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美人煞与这帮子人还真是有缘,三粒美人煞害了五个人,贺兰尧若是知道,多半要将我五马分尸了。”

尹清罗颇为意外,“原来有这么回事?”

“贤妃那个贱人当初实在太风光,我的地位岌岌可危,我自然得对付她,她怀孕的时候中了美人煞之毒,后来她的毒也不知道被谁解开了,但是她的孩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孩子在腹中就吸收了毒素,生下来便带毒,但可气的是,又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解毒了。”

许氏说到这儿,冷哼一声,“至于苏惊羽的母亲杨氏…倒不是我刻意去害她,是苏相的正妻要害她,苏相也是个风流多情之人,他并不爱他的发妻,最爱的反倒是被正妻逼走的一个女子,那是苏折菊的母亲,其次应该就是苏惊羽的母亲杨氏,算是挺喜欢吧,他的正妻心胸狭窄,逼走了苏折菊的生母,又找我拿美人煞害了苏惊羽的生母,苏惊羽原本那么丑陋,应该是美人煞所导致,后来…你也看见了,她也解毒了。”

许氏并未完全说实话。

她没有告诉尹清罗,她与苏相也是有过那么一段情缘的。

她虽然贵为皇后,心中最喜爱的却不是皇帝,她自然是乐意逼走苏相身边的女人。

苏相的正妻娘家富甲一方,但不得苏相喜爱,只是被利用的傻女人,反倒是苏折菊与苏惊羽的母亲,苏相是有感情的。

最终这两个女人一个被逼走一个被下毒,如今都不在人世了,但她们留下的儿女,却终究还是被苏相看重的,苏折菊作为唯一的儿子,最终会继承一切。

苏相的那个倒霉正妻,什么也没得到。

而她这个倒霉皇后,也什么都没得到,甚至失去了儿子。

许氏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枉费心机到底为了哪般。

害死了这么多人,只是为了自己的痛快,难道真的是上天的惩罚,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就算是惩罚,她也不会收手!

她的儿子没了,她也回不了头了,倒不如,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尹清罗望着许氏眼中复杂又仇恨的目光,道:“许姨,你…”

“我没事。”许氏回过神,笑道,“清罗,想好了最后一粒美人煞要给谁用吗?”

“当然给苏惊羽。”尹清罗笃定道,“给苏惊羽用,那可是一举两得,就算苏惊羽有本事解毒,她的孩子呢?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青莲?能给她找到一株都算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就算害不了她,也要害她的孩子,杀不了她就让她痛苦死吧。”

“好主意。”许氏点了点头,“是应该给苏惊羽用,但是,你有什么办法让她吃下美人煞?绸缎庄那个地方,跟铜墙铁壁似的,着实不容易进去呢,最近也都闭门连生意都不做了,伪装成客人也进不去。”

“许姨,你先把美人煞给我吧。”尹清罗道,“办法总是会有的,我好好想想。”

“老四,你与那三公主的婚期也快到了,该准备的东西都置办好了吗?”

御书房内,皇帝望着御案前的贺兰平,道:“你如今真的是老大不小了,这一次让你娶你喜欢的,就早点儿生个皇孙下来,别又弄得跟前太子妃似的,三天两头闹矛盾,成婚几个月肚子都没半点儿消息,朕看你的妃子太少了,再给你多挑几个侧妃吧。”

“侧妃?算了吧。”贺兰平兴致缺缺,“儿臣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女人身上,有殇骨,足够了。”

“那怎么行,哪有太子只娶一妃,你与她婚后一个月,再给你选几个端庄的女子。”皇帝道,“你自己看你需要什么样的,朕尽量满足你就是了,也不一定要温柔娴静的,你若是喜欢俏皮活泼的,也成。”

贺兰平嘀咕一声,“找几个肤白貌美的男宠吧。”

皇帝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拔高了声线,“你说什么?!”

“没什么,儿臣说,挑什么性格的都好,前提是肤白貌美,冰肌玉骨。”贺兰平道,“儿臣喜欢肤白的。”

皇帝眯了眯眼,“朕刚才好像听见男宠二字?”

第467章 那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

“父皇听错了。”贺兰平淡淡一笑。

他刚才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嘀咕了一句话,想不到皇帝还真听进去了。

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低眉顺眼温柔文静的女子,从前他还愿意彰显出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对女子有一贯的风度,被称作怜香惜玉第一人,好些年过去了,装得也有些累了。

曾经他故作玩世不恭,可不就是表现出对皇权漠不关心,让其他有野心的兄弟们去明争暗斗,他乐得在一旁看戏。

如今,他果然是最大的赢家。

不,如果没有小十的鼎力相助,他未必会是赢家,只是有些胜算罢了。

他其实从不愿意花太多心思在女人身上。贵族女子看似外表温良,内心却完全相反,多的是两面三刀、心胸狭窄的人,又矫揉造作,虚伪虚荣。看父皇的后宫三千,让他觉得女人其实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哪怕算是朋友的宁若水,不也是披着绵羊皮的狼吗?

尹殇骨与苏惊羽,算是性格讨喜的,但这样的女子,也是打着灯笼难找了,他顶多也就是欣赏,谈不上多喜欢。

有时候想,还不如养些男宠找乐子算了,男子总不会故装娇弱,总不会磨磨叽叽,总不会梨花带雨。

“老四,父皇还没老,耳朵也没聋。”皇帝坐在御案后,冷哼一声,“朕刚才听见你嘀咕着说要找男宠,你这心里在想些什么?父皇知道你身边从来不缺女子,怎么?你如今该不会是女人看腻了,想养面首来玩了?你还真是会想呐你。”

贺兰平闻言,笑了一声,“父皇,这是允许了吗?想必父皇也知道许多权贵家私底下都豢养男宠,他们能玩的,儿臣作为储君,为何不能玩?儿臣不让人知道,可好?”

“你…”皇帝面色一沉,“这种事情传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存!你想要美女要多少有多少,想养男宠?门都没有!私底下玩也不允许!”

“好吧,既然父皇这么说了,儿臣不玩就是了。儿臣宫里还有些事要忙,儿臣告退。”

贺兰平言罢,转身离开。

他可不会真的将皇帝的话放在心上。

皇帝看似不同意,但并未有多生气,也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贺兰平离开之后,皇帝却陷入了思索。

总觉得老四现在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想了一会儿,他召来了近侍,道:“去一趟东宫,把近身伺候太子的奴才喊过来,朕有话要问。”

没过多久,近侍带来了两个东宫的太监。

“陛下,这两人,就是伺候太子日常起居的。”

“嗯。”皇帝淡淡应了一声,瞥了一眼那两人,“太子有多久没有出去玩了?”

“陛下,太子殿下常常出宫的。”

“朕说的玩,是指花天酒地。”皇帝淡淡道,“他很久没有带女子进宫了吗?”

从前的贺兰平,可以称得上是万花丛中过了,无论在宫里宫外,身边几乎都有美人相伴。

“陛下,奴才也记不清有多久了,似乎从年初开始,殿下身边几乎就没有女子相伴了。”

“是么。”皇帝眯了眯眼,“太子与鸾凤国那位三公主感情如何?”

“回陛下,他们二人几乎没有吵过,谈笑融洽,也很守礼。”

皇帝略有思索。

守礼…

老四从来就不是个谨守宫规的人,他一向放浪不羁,尹殇骨已经和他有婚约,他竟然还守礼?

听起来可真古怪。

难道他如今真的是看女人看厌了?

他从前明明那么多情,如今要塞几个美人给他,他却很是排斥。

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又问那两个太监,“最近这段日子,太子有没有与哪些俊俏公子有来往?”

“这…陛下,玄轶司那两位大人算不算?”

皇帝道:“不算,朕的意思是,近期,他身边有没有出现过相貌非常好看的男子?”

霍钧和苏折菊那两人…

俊是俊,但面貌阳刚,肤色也称不上多白,那种英气勃发的男儿怎么可能当男宠。

贺兰平之前嘀咕的是:肤白貌美…

皇帝思索之时,跪在地上的内侍道:“这个倒真是没有见过,与太子殿下来往的男子也就那么几个熟人,交情最好的当属宁王殿下了,不过他们二位最近像是闹了些矛盾,已经许久没有来往了…”

听完这话,皇帝的目光一凛。

贺兰尧…

他怎么就没想到了?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所有的人都出去。

当御书房内仅剩他一人时,空气便很寂静了。

皇帝陷入了沉思。

之前从来不曾怀疑过,老四对那孽障那么好的原因。

他一直以为,贺兰平是将贺兰尧当成自己兄弟,毕竟他们从小交情就好,于是,长大之后交情好些也无可厚非。

这般深厚的情谊在皇家其实很少见,作为一个君主,他也明白皇族的亲情有多么凉薄,那两人又不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就能那么好?老四甚至会为了那个孽障来忤逆他。

当真只是纯粹的兄弟情谊吗?

有些事情,当真是细思极恐。

为何贺兰家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孽障呢?

原本他就爱搅局,惹事不断,若是他还想再来祸害贺兰平,那真是…

太该死。

皇帝思索了许久,大喝一声,“来人!”

内侍进了御书房,道:“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道:“找宫中最厉害的画师,画一幅宁王的画像,派些人,给朕去民间找一个与宁王相似的男子来,多找几个也成。”

“陛下,与宁王相似的,只怕是不好找吧?宁王是百姓公认的出云国第一美男,帝都里多半是找不到相似之人罢?若是有,那人也该有点儿名气才对。”

“帝都找不到就出帝都去找!天下之大,五湖四海,就找不到一个像的吗?有五分像都好,去!”

“是!”

一晃眼两日过去。

这一日,贺兰平出宫散心,按照以往的习惯去了黑市。

每个月总要去那么两三趟黑市,大多都是月中与月末的时候去,黑市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能拿来当乐子。

“殿下,前面似乎有点儿热闹。”

耳畔响起随从的声音。

贺兰平抬眸望去,前方有一处地方民众云集,似乎有人在喧闹。

贺兰平笑了笑,“吵闹罢了,兴许是两个人都看中了一件东西,争起来了呗,很快会平息的。”

说着,他也走了过去。

他倒是想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人去争。

才走近了人群外围,就听见里面传出的声音。

“这小白脸是我先看上的,你凭什么与我争?”

“就凭我的出价比你高!”

“先来后到,听过没有?”

“哟呵,在黑市你跟我说先来后到?我怎么听说是价高者得?有本事,你再加价啊。”

贺兰平拨开了人群,想看看那两人口中的小白脸到底是何等姿色。

在黑市里卖的,无论是物品还是人,都是有档次的。

而当他走近了人群里层,抬眼的那一瞬间,却怔住了。

一个铁质的笼子里,坐着一个白衣男子。

那男子一身白衣十分简洁,约莫也就双十年华,一头乌发没有束起来,而是自然地垂落在肩后,肌肤白皙如雪,面如冠玉,眸色漆黑如夜,琼鼻薄唇,就那么坐着,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安静的美丽。

贺兰平注意的不是这男子的相貌有多好看。

在他身上,能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殿下,这个人,长得有点儿像宁王。”身旁的随从也有些怔,“这身形也像,轮廓也像,但那双眼睛与鼻子就不太像了,宁王殿下的眼睛锐利又寒冷得多。”

“是呢。”贺兰平嘀咕道,“小十的神态可不是谁都能有的,这个人是有点儿像,但比起小十…根本就不能比。”

贺兰尧的那双眼睛,当真是难以找到相似的。

笼子里的这人同样也是上等的美男,可贺兰尧,是独一无二的,绝无仅有的。

“走吧。”贺兰平转过了身。

又不是小十,只是与小十的面貌有一点儿相似的陌生人而已,没什么好注意的。

但是…

在黑市里被贩卖的人,都是奴隶。

这个人被买回去,多半是会成为玩物的。

黑市里的奴隶没有尊严,遇到金主又能怎样,金主不一定会好好对待他。

贺兰平原本要离开,想了想,又折了回去。

“殿下,您要买他?”身后的随从道。

“买了吧。”贺兰平道。

他是太子,谁的出价能比他高?

就算有富豪,价格比他高,亮出身份,对方也不敢抢。

于是乎,笼子里的男子,最终还是被贺兰平买走。

换做平时,他不会有多少同情心,这世上可怜的人太多,遇到一个就要拯救一个,他岂不是要累死?

但是今天这个人,他要是不救,只怕心里不安。

带着买来的人离开了黑市,贺兰平道:“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那人道,“我没有名字,这是老板起的名字,多谢主人营救。”

“不用叫我主人,你走吧。”贺兰平说着,冲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会意,转身将几张银票给无名,道:“我家公子买你是好心,不用你伺候,你走吧,这些银两足够你过上几年好日子了。”

无名没有接银两,而是忽然跪了下来,“公子,我无处可去,你给我银子我也难以自保,我这副容貌走到哪儿都会有人起歹心,我已经被卖过四五回,一个又一个老板接手,一次比一次卖的更高价,公子既然好心,何不好人做到底,将我留在身边做个下人也好,我只想求得一个依靠,不想再被卖了。”

“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就该学点本事,连武功都不会,被卖不也是活该吗?”贺兰平淡淡道,“我不收留你,你拿着钱去学点儿武术吧。”

说到这儿,他唇角多了一丝笑意。

小十若不是有一身绝顶武功,又有势力,只怕也得被拐卖个八百次。

身后的无名仍然不死心,“公子,我看你仪态不凡,必定有好的家世,我想求得一处安身之所,只要你愿意留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做最低等的下人。”

贺兰平终于低头看了他一眼,“这么想留在我身边?”

无名点头。

“什么都愿意做是吗?”贺兰平忽然俯下身,手中的折扇扇柄挑起无名的下颌,唇角一丝玩味的笑意,“男宠,做不做?”

无名怔了怔,片刻后,道:“愿意。”

“好吧。”贺兰平挑眉,“跟我回宫,以后不准以真面目示人,在宫里给我戴上面具,没有外人才能拿下来。”

“宫里?”

“我是太子。”

贺兰平挑唇一笑,不再言语,转身走开。

他并未发现,无名眸底迅速划过的得逞笑意。

是夜,养心殿内。

“朕听说,你是江湖上一个独来独往的杀手,从来不依附任何门派,看来,你还有点儿本事嘛。”皇帝望着眼前的黑衣人,唇角挂着一丝冷笑。

真没有想到,派出去的人能找回一个这样的家伙。

原本找一个与贺兰尧相似的人只是为了试探贺兰平,可如今,却能拿来加以利用,真是意外的收获。

“多谢陛下的夸奖,在下有幸与宁王有那么点儿像,但自知比他还是差得远了,起初太子殿下不留我,在下还担心事情办不成呢,好在最后太子殿下还是收留我了。”无名淡淡道,“陛下将我安排在太子殿下身边,是想要谁的命?”

皇帝道:“如果你能有机会接近宁王并且杀了他,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无论是官位还是爵位,或者你不要名利要金钱也成,十万两黄金够不够?”

“宁王?”无名显然有点难以相信,“宁王不是您的儿子吗?”

“这是朕的家事,你无需管,朕对他很不满意,他又有谋逆之心,这样的逆子就不应该留着,但奈何种种原因朕杀不了他,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皇帝说到这儿,顿了顿,道,“对了,你在太子身边是当男宠,可能要做点儿牺牲。”

无名自然知道皇帝所指什么。

“这个无所谓,太子殿下想把我怎么样,那就随殿下高兴吧,以殿下的身份,我可是不委屈呢。”无名道,“陛下的任务我记下了,陛下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得速回东宫,以免太子殿下起疑。”

皇帝摆了摆手,“去吧。”

无名一个闪身出了殿外,他的身影很快便融入夜色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堂堂太子竟然是个断袖,还喜欢自己的十弟。

听闻宁王不太讨皇帝喜爱,如今又被太子惦记上了,皇帝多半是害怕这两兄弟勾搭在一起闹出皇室丑闻,令他蒙羞,这才狠下心要杀了宁王,借此来警告太子。

听闻宁王贺兰尧有仙人之姿,是个雪莲一般的妙人。

他本以为自个儿已经是难得的美男,这个宁王与他有些相似,却又远远比他姿容胜出数倍,他还真是有点儿期待见到他了。

也不知这几天会不会被那个断袖太子爷给睡了,幸亏也是个俊男,否则岂不是吃大亏?

无名迅速回到了东宫,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据说贺兰尧的武艺十分高,不知道能不能打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