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得宠

夜雪,月冥及一干的女管事都是隔天听说的汐然要收面首一事,个个喜笑颜开,颇为几分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

沃利斯拍卖会深知责任重大,晨时得到通知后,立马联系各地分会将所有姿色上佳的男宠汇聚到总部,甚至于高价购买了几位其他拍卖会的极品美人,一切就绪只待汐然驾临。

暗地的动静虽大,就汐然而言也不过就是第二日动身前同夜雪打了个招呼而已,而那时的夜雪面色沉静,克制得甚好。

最后陪同汐然去的唯有玖言一人,本以为一切从简,到达拍卖会后,汐然才晓暗地里是个怎样的境况。

偌大的拍卖场停止一切交易清场完毕,从商会长到侍从皆来相迎,整条繁华商业长街皆站满了正装以待的侍从,颔首行礼。

沃利斯拍卖会,正是汐族商人所拥有的规模最大的拍卖会。汐然对那商会长有些印象,当初就是她亲手给他烙下的汐族的印记,为他完成向汐族示忠的仪式,五年前那批汐族七位最杰出的青年之一。

然并未有与之过多的寒暄,汐然在说明大致情况后,自拍卖台前最合适视角的地方坐下,不相干的人便自发的消散得干净了。

这一回未有黑幕遮掩,亦未有被强行拉来的不悦,汐然坐在椅座之上,是本着真心打算收纳一个男宠的。

一来十八岁成人礼前,即便自己不选,也会有进贡的美人。二来最近汐族与其他族间关系稍微紧张,变成众人侧目之对象,汐然至今未挑选男宠一事理所应当的又被人老话再提,甚至有人放出她清高自傲,行径乖张,不将贵族礼仪搁在心上的言论,针对性甚强。

行径乖张了,即便不需要理由亦可以斩杀掉看着不顺眼之人。隐族会中某些元老过去就是这般解释汐然“杀人”的动机。

汐然有意安静,商会长南辰嘱咐几声后也退下了。空寂的会场之内,华灯骤然熄灭,唯有眼前的拍卖台上光线汇聚,一身姿窈窕曼妙的女子面带轻纱,轻摇漫步上得前来,对着汐然盈盈一拜,声音犹如黄莺婉转,“主上,接下来的商品由奴帮您介绍。”

汐然点了点头,略略关注于那稍显冰冷的商品二字。

等一阵后,从侧面的出入口处走出来一名男子,没有枷锁手铐,墨丝如瀑,黑眸若点漆,服饰华美,显然是经过一番打扮的,只是面色略有些憔悴。偏头瞧见汐然的第一眼,眸间有一丝毫无掩饰惊慌的瑟缩。

面纱女子正要开口介绍,但见坐下汐然稍抬手,立马会意改口唤道,“下一个。”

诸如此类,在光线汇聚之下的男子,或许并没有真正看清汐然的模样,但顾忌其身份早便在心中发怵了。茫然的第一眼瞅见,坐席之上只那一张华贵的椅,一名女子撑着头,姿态随意淡淡的望着这边,眸中一点情绪都无,却无端给人感觉清冷,难以接近。

慌乱也是寻常,这里头又有几人曾见过真正的贵族,哪怕是旁支的末流小贵族都会让他们小心相待。

接连七八名失措的男子被带离,汐然否决他们,甚至不需面纱女子开口解说。从未见过如此尴尬境况的面纱女子也开始有些慌了,朝着后台之后使着眼色,唯担心汐然失了耐心,不悦了。

许是后面来了什么通知,面纱女子告罪一声,暂且往后台去了一趟。

满厅空寂时,玖言忽而开口,“主上,适才诸多类型的男宠皆被选下去了,并没有合心意的吗?”

汐然默一阵,好似仔细的想了想,侧口处传来低低商讨声,待得那方面纱女子再度迈上拍卖台时,才道,“有,第一位,黑眸黑发的。”

后来的美人果真是种类愈发的繁多了起来,恶魔族,精灵族的,半天使,甚至还有狐女,鲛人。

当汐然看见那名狐女的时候,顿时有些明白方才拍卖会的人一阵商量为的是什么,怕她品味独特么?男宠的年龄偏差亦逐渐的拉大,从十一二岁到三四十来岁模样的不等,汐然心中亦是一阵的无言。

直至面纱女子抹一把额上的冷汗,惴惴不安却佯装镇定道,“主上,现下展出的是我会为主上成人礼进贡而准备的商品,其容貌怕是在这隐族地域再寻不出…”不期然目光往玖言身上一扫,顿一顿接着,“第三个。”

玖言美名在外,近来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最后一美人是被四人合力抬上来的,黑幕遮掩下尚也看得清困住那美人的牢笼,恍似一座移动的囚牢。

强人所难之事,汐然自然不愿于为之,遂当牢笼被抬上来的一瞬神色便有些不耐,不怎想点下此人了。面纱女子也是见此,赶在汐然示意之前,一把拉下了黑幕,开口介绍,“雪叶容,极北大陆雪精灵一族最后的血脉…”

后面的话,汐然听得并不很清楚,唯见着牢笼之中的少年,肤色雪白,四肢纤细,着一轻褛纱衣,容貌清丽委实可得容倾天下一称。可饶是如此瘦弱的模样,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向这边时,竟未有过一分的怯弱,反倒静谧带着一丝少年特有的温顺和几不可查的厌恶。

但容倾天下,雪叶容不过十三四岁年华又怎比得过玖言风姿卓绝?而确然让汐然目光凝涩的,不过是帘落回眸的一瞬,少年眼角那抹叫人笑意,让人心中一颤。

那七分活泼,三分温顺的模样,委实像极了一个人。

汐然起身,睨愣着的女子一眼,便朝拍卖台走去。面纱女子在此方面看人脸色尤其的妥帖,欢喜唤道,“来人啊,赶紧开锁!”

笼锁大开,汐然取一件麾衣覆住少年的身子,蹲下身,膝盖触地,半跪在雪叶容面前。

见着汐然如此的姿态,少年眼中至此才算有了些许慌乱。

“介意我抱着你吗?”汐然替少年拢好麾衣,缓声问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并非有意占便宜,而是雪叶容右腿骨上,有着像是被人蛮力拗断,尚未痊愈的裂痕,光靠他自己是站不起身的。

雪叶容望望面纱女子,又瞧一眼汐然,不晓是认命了还是如何,黯淡应一句好。汐然俯身,身后传来一声平淡而无甚起伏,“主上,此等事,让玖言代劳就好。”

汐然并未理会,仍是倾身抱起少年。揽在怀里才晓,他着实轻得厉害。

少年惴惴且不大适应的勾住汐然,面上不知怎的有些泛红,许是没留神便说出了口,“去哪?”

汐然垂首对他缓缓一笑,“我带你回家。”

这一句,对那一人真真拖欠了好久,久到甚至忘了,曾几何时她也有过一片小小的避风港湾,摇摇欲坠却一直跟随。

前世的记忆惯来浅薄,大抵是病房中干净到刺目模样,空气中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冰冷空寂。

汐然前世有个同胞的弟弟席陌,十三岁前一直伴着她,空荡荡的病房中如影随形,稍有空闲便叽叽喳喳的同她说个没完。汐然有时候听得累了,懒懒说一句闭嘴,小孩便乖乖的闭上嘴,爬到床边静静的,依在她身边入眠。从极闹到极静,只需一句的交代,他便是这般听话的弟弟。

有他的时候,并不觉得如此的相伴怎样的深刻,现在想起也只有他睡梦时轻轻唤姐姐的温顺模样,醒来后爬到她的床头,怯弱说他做了个噩梦,他住在一个只有一人的病房中,再也没有姐姐。

汐然过往也只当那是一个梦,搂着席陌安慰,却并没有真正上心。

再往后席陌便开始一年到头的念叨,希望年末的时候回本家一趟,穿上红色喜庆的棉袄,在他以前的小阁楼里写上新年的祝福。

可惜这样一个愿望亦没人能帮他达成,本家之人除却支付医疗费用,再不来理会他们这对姐弟了。

小娘说的话便是,无用之人,呵护来做什么?

打从娘胎中带来的病痛,但凡汐然有的,席陌亦有。只是席陌的运气不似汐然般好,同样的手术,汐然一天天恢复,席陌却一日日的憔悴消瘦,无力回天。

当素来契合的轨迹出现分叉,汐然也开始慌了,清醒的时候便守在席陌的身边,再不曾对他漫不经心。

席陌总是笑得温顺,仿佛什么都不曾察觉,直到一整晚疼得再合不了眼,惯来温顺乖巧的他打碎了吊液瓶,抵在自己的颈脖处,一手死死拉着汐然,在一群惊慌失措的护士包围间发出低低的祈求,“就让我回去一次,求你们。”

席陌不停的对她说,他不要死在医院,他要睡在自己的阁楼里,“姐姐,带我回家好吗?”

汐然一把推开了挡在面前的护士,砸开消防栓,取出灭火器,在烟雾的遮掩下,拉着席陌,逃离在黑夜中寂无人影的街上。

只是孱弱的身子却支撑不下长期激烈的运动,席陌最终倒在街边,大大的眸中是恍惚的空荡,面上再无一丝生气容光。

彼时的汐然哭得声嘶力竭的跪倒在席陌身边,只恨自己并没有一双有力的臂膀足以将弟弟护好,圆最后一个愿望,带他回家。

暖着他的手,心上前所未有的极致痛楚一阵阵煎熬。路灯昏黄,席陌挣扎一阵后忽而安静,回眸瞧着汐然满目的泪痕,像过去无数次一般,乖乖依回她的怀里,圈着她的颈脖,最后唤了一句姐姐。

别哭了。

重生之后的汐然,也曾问过小仓鼠,人死了可会有转世?

小仓鼠道有的,只是位面世界那般的多,渺渺人海,怎么可能还寻着找?久滞脆弱的灵魂也会破碎的。

有,只这一字给了汐然希翼。

她想,或许灵魂破碎,雪叶容并非是他的弟弟,但哪怕是千之一二也好,一丝一毫的相似亦足够,她真的很想席陌。

雪叶容身上尚有未愈合的伤口,被锁链磨合后手脚上更是渗出丝丝的血迹,一路上却吭也不敢吭一声,缩在汐然的怀中假意闭眼睡着。

马车中,汐然瞅着雪叶容发了好一阵呆的模样尽数落在玖言眼中,车行入夕月城时,他方想开口提醒下汐然。久久怔忪的人却忽而挑开车帘,对着雪叶容,“到夕月城了,你要看一看吗?”

汐然垂首介绍的模样略有些尴尬,只因她素来也不曾有过主动找人搭讪的境况,一时也忘了雪叶容正在装睡这一现状。

雪叶容身子显然僵硬了一下,不晓得该如何反应才好。汐然回味过来,缓声弥补道,“下回再带你来看吧,唔,你先休息。”

慌乱失措?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此刻竟有些怀念。汐然抿唇笑笑,暗道自己要冷静,不必要失了方寸。

小仓鼠方才在她脑海道,它检探过了雪叶容的灵魂,确然有同汐然相似的部分,不过破碎重聚的灵魂,他已经不再是席陌了。

入城,夜雪一行人前来相迎,汐然下车后直直道,“将伤药送到沐池,将月冥也唤过来。”雪叶容一声伤痕怎样都是要处理下的,想一想,低首对雪叶容,“你沐浴时可适应给人服侍?”

犹记得席陌那个时候年纪虽小却扭捏得很,一丝一毫也是不愿给人看的,疼得再厉害也是自己洗的澡。

雪叶容果真摇了摇头,汐然不晓为什么为他这样的回答而欢喜着,“我将你抱进去就会出去。”

夜雪瞅着汐然如此模样,揉了揉手腕的玉珠,讶异,新来的面首竟得宠到这个境界么?随行的侍从当撇见汐然怀中抱着一名男子下车时,便自发低下头,一眼不敢看了。

一路受着瞩目,汐然丝毫不作理会的步入沐池,门口纵有屏风遮掩,仍是可见温热的水汽蒸腾氤氲。

汐然将雪叶容放到池边,想了许久也不晓该说什么,遂直白道,“我在外头,你沐浴过后唤我便是。”

雪叶容脸颊微红,不怎敢直视汐然,软软道,“谢过主上垂爱,不过奴即为主上面首,自是懂自己身份的。主上不必避嫌,留下也无妨的。”

汐然心中微有异样,然目及雪叶容重创的腿骨,担忧他一会再伤着自个,迟疑好一阵,“唔,好。”

抬头望向在屏风边上站着的玖言,略带漫不经心的嘱咐,“你便先行出去罢。”

逆光的门口,汐然不见玖言无甚表情的面上顿时血色尽褪,惨白一片。

第21章 沐浴

动手帮雪叶容褪衣物的时候,汐然才注意到屏风边上站着的那人一动未动,并未像她所说的那般离去。

“可还有事?”汐然偏头问。

玖言低首默然退下,门合上时轻得未发出一丝声音。

沐池中顿时安静下来,汐然收回早先披在雪叶容身上的外袍,搁在池边。“褪了衣服进去泡着吧,一会我给你调药。”

雪叶容迟疑的点点头,望着汐然背过身,零零总总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系列的瓶瓶罐罐,摆置在池边。好似计量好了一般,颇为熟练的每个瓶子中往池水中或多或少的倾倒一点。

女子调药的动作认真而专注,雪叶容凝了凝眉,轻且缓的自袖口摸出一把袖珍的匕首,尖利的封面倒映着少年稚嫩的脸庞,紧张得连呼吸都不顺。深吸一口气举刀刺去之时,心跳不由变快几分,秉着气。

“你唤我留下,就是为了这样毫无花哨的刺杀?”汐然头都没有回,手上依旧有条不紊的配置着药剂,声音平稳。

雪叶容瞳孔一缩,手上力道下意识的加上几分,不再迟疑的落下。但听叮的一声,匕首尖端砸在突兀形成的冰墙之上,反震之力几乎将他的手臂震得脱臼,后退几步坐倒在地,连匕首亦脱手而出,掉落。

甚至来不及恐慌,雪叶容的衣领便被人拎了起来,少年将将十三的身量尚不及汐然的身高,此时此刻却被迫的与之对视着。也瞧清那双寂黑眸是怎样的古井无波,沉寂如深渊。

“一级法师刺杀七阶法师,你以为结果会如何?该说你冲动还是性子倔?”最后一句,明显是动了怒的,连声线都冷硬几分。若今日遇上的不是她,雪叶容如此的举措,十有□会死得极为凄惨。

手上一用力,少年便被抛入了池内,四下溅起的水花扑向池外,打湿了汐然的衣摆。

雪叶容好不容易挣扎冒出了水面,撕心裂肺的捂唇咳嗽几声,纤细的手指之间立刻有丝丝血迹渗出,另一手扶住池边才不至于再度滑下池子。

汐然瞅得眼角微扬,小仓鼠啧啧几声,“你待人就不能温柔着些么。”

汐然与了它两字,“闭嘴。”

雪叶容大口喘息着,身上薄薄的衣衫尽湿,发丝亦乱了,此时此刻便似个落汤鸡般狼狈。但那双同汐然几分相似却平添几分温顺的眸,定定的凝往着汐然,好似淡泊又似几分嘲讽全然不见起初的乖巧。“死便死,你们这些个贵族,又怎会平民的性命喜乐搁在心上?你寻我来便是作乐的,不过玩物一个,冲动也好,性子倔也罢,下场不都是一样么?”一字一顿,“玩完了,便弃?”

汐然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坐在池边的躺椅上,“谁同你说的这些?”

雪叶容哼一声,不是平素少年带着怒气不甘的冷哼,反倒添了一份娇媚。汐然听在心里,大约也开始明白他所生长的环境是如何的了。被人当做面首而培养着,难免带了挥之不去的风尘气息。

静了良久,雪叶容才忍不住继续控诉道,“有何好辩解的,你带我来,不就是来奸OO污我的吗?”总归惹了她,怎样也不会好运到还能好好的走出这个门的。

被那程度严重的两字震了震,汐然望着少年带怨气的面容,不厚道的牵了牵唇,“你想多了。”

少年唇一瞥,明显不信。

汐然再道,“即便是饥不择食,我也不会找你的,抱着都嫌隔得骨头疼,城外三里处游荡的流浪犬都比你有肉感。”

雪叶容面上咋红咋白一阵,虽是觉得被嫌弃了,但心中诡异的安心了不少。听她的话中,也没有多少责怪刺杀之事的意味,而后又是奇怪,态度明显放缓许多,“那你特地去买个面首做什么?”

汐然反问,“干你何事?”

此话落定,雪叶容才算真正安心了。无聊的贵族他见过不少,有些事情在他看来荒谬而毫无逻辑可循,在贵族口中说来却是天经地义的。他只当遇见了个喜欢买面首纯摆在家里,有钱没地儿使的新型无聊贵族。再咳嗽几声,闷闷的泡澡去了。

汐然忽而开口吩咐,“你面前池边的瓶子,蓝色瓶子液体倒一半,白色瓶子药粉倒四分之一。”

“那瓶子里的东西做什么的?”雪叶容小心翼翼的瞥汐然一眼,不晓得她是为何没有同自己置气,干脆一个冰刃过来将他斩杀了。有阴谋?但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好骗的啊,果然那还是春**药吧?

“不倒进去就等着一刻之后,你被那池的药水化为尸水罢,中和药性的懂么?”汐然语气轻松。

雪叶容被骇得手一抖,哆哆嗦嗦的也没管那般多,伸手拿了瓶子就要倒,汐然继而撑头淡淡提醒,“注意量,多了亦是一样。”

雪叶容吓红了眼,攥紧了药瓶,抿着唇都快哭了。

汐然扬着微笑,被小仓鼠赞了一句,“鬼畜啊鬼畜。”

某汐淡定回道,“谁让他是只白眼狼,想刺杀了我来着。”

小仓鼠那方沉吟了许久,恍似舒了一口气般的轻松,“今个你心情不错么,还有闲心整一整人了。”

“…”

泡了一小阵后,雪叶容胆战心惊的发现自己非但没有化作尸水,脚上身上的伤还皆好了不少,胸口亦不再一直淤积着闷闷的钝痛了,整个人都感觉轻盈不少。

雪叶容欢喜得动了动身子,望向岸边时,但见汐然撑着头望着窗边花株,手边摇一份药瓶。神态清远,略有些难以接受的模样,本想说出口的话,在喉间转了一阵,却又咽回了肚中。

“你那一身的伤,是自那弄来的?”汐然蓦然回眸过来,吓得雪叶容赶忙缩进水中,护住自个的小胸脯。

反应过来后,又略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激动个什么劲,人明说了对自个没兴趣。松了手,雪叶容讪讪道,“以前在暖玉画舫的时候…弄的。”

一个会用奸**污一词来形容自个主上的人,想必在那等花街柳巷,藏污纳垢之所也沦数异类,受人排挤。

未免雪叶容再想起过往不堪的回忆,汐然并未继续深问,而是道,“今个你刺杀我一事。”悠悠拖长了调,再顿一顿。不出意外的望见雪叶容耳朵像小狗一般稍稍竖过来了一点,眼眸也一眨不眨的望向这边,显然是上心了。晓得不会被…之后,才担忧起自己的小命来。“你往后若是能安安分分呆在夕月城之中,我便既往不咎,当然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我不会碰你,但你需得乖乖听话,成交?”

雪叶容愣了好一阵后,如啄米的小鸡一般将头点得欢快。

门外传来两声叩门,声响本是轻缓,却无端凝了一丝浮躁之气。

玖言低低唤道,“主上,月冥大魔导到了。”

汐然冲雪叶容一招手,雪叶容瞧在眼里,却只是茫然的愣着,不晓是个何意。

不会看人脸色到这个境界,亏他还在画舫中待了这么些年,汐然懒得再同他啰嗦解释。法力一凝,凭空将雪叶容从池中捞了出来,取来一件新的袍子将之裹着,搁在膝盖上。

突然腾空的时候,雪叶容吃了一惊,低低轻呼了一声,即便给无心人听着也觉得骨子中一阵酥麻。

汐然将膝上挣扎的人扣住,淡淡,“莫不是你想在外人面前来个出浴?”

雪叶容这才想通,乖巧不动了,不大好意思的朝汐然笑笑。

也是雪叶容那声惊呼落下,未得汐然一句吩咐,门便被自外猛地推开。

玖言站在门口,瞧着汐然随意拿起一帕子,覆在少年湿漉漉的发上,不算温柔的揉了揉。回眸时色泽清浅,对着的是他身后的月冥,“且看看他的脚怎么能不留伤痕?”

月冥依言上去治疗了,汐然怀中的少年涨红了脸,趁着众人都在专注伤脚的时候,偷偷小心翼翼的拉扯着裹着身子明显偏大的外袍,将不甚衣襟,滑落露出的肩头遮住。

汐然本想道看两眼不会误了你的清白,但念及还有旁人在,只是再取了一件披风将之捂了个严严实实,睨雪叶容一眼道,“别动。”

雪叶容心满意足,自是不动了。光之治愈术只是给人暖暖的感觉,并不会疼痛,但即便是疼痛,也早就习惯了。闲下来之后,不经意移眸看见屏风之外站着的男子,他碧波似的眸中,宛若有冰霜凝结。唇边尚带着一丝礼遇的微笑,无端叫人瞧着心颤,恍似什么在心中破碎淋漓,外表却还光鲜的完整着。

处理完伤势之后,月冥起身道,“这位便是雪叶容公子么?主上若是要将他手下,是不是还需搁在夜雪那,让他学习几日礼数?最早今个便可以举行收纳面首的仪式的,大约三日后就可…”

“仪式不必了,就这么吧。”惯来的习俗便是,自外引进的面首难免礼数不够周正,不够得主上欢心,需得一番精心的□。汐然猜想这过程给那将清白看得极重的雪叶容去做,定然会一头撞死在墙上,未免旁出枝节才有此一说。

不想月冥却衔着一丝微微促狭的笑意,“主上如此心急么?”将汐然说得一愣,转而无奈。长老一辈的人中个个皆是雕刻的脸,死板的性子,唯有月冥偶尔忘了注意,会开开玩笑。但这一方面的玩笑,还是第一回听她说。

好在雪叶容一时没跟上思维,未能听懂其中的含义,懵懵懂懂的往衣袍里缩着自个的脚。

月冥见也没自个什么事了,司音殿那边手头还攒着事端处理,便要告退。走至门边,忽而掉头嘱咐道,“虽然不知道主上哪弄来的天灵地宝将雪公子一身伤疗养得七七八八,但有些毕竟是积着的旧伤,一时半刻也好不完全,主上今夜…咳咳,还是节制点的好。”

汐然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雪叶容这回总算听懂了,面上绯红一片,戒备的往衣袍中缩。

室中静了一阵,玖言开口,语气同平时一般无二,瞧不出半点的不好,“主上今日下午的课程,可要推掉?”

出乎他的意外,汐然道,“不必了。”转而对着雪叶容,“下午你便自个安生的歇息。”最后一眼的深凝,别有意味,雪叶容顶着甚大的迫害感,从了。

第22章 勾魂摄魄

洛伊学院下午的课时不多,只是晚时给司族的人拦一拦误了回程的时间,月已东升的时候才将将回到梧殿。

司族之人佯装误会的道了回歉,这事基本就算不了了之,不过即使表面平和,汐族同司族之间隐隐敌对关系还是正式确定了。涉及嫡系贵族之死,司族在寻着真正凶手之前,总是怀有芥蒂的。

桑止道,监控司族新增的暗卫近期内不会被调动,亦派有黯察司之人在时刻关注司族动静,戒备武装短期内不会卸除。

外族纠葛素来有之,汐然或许过往会因之而焦躁失眠,现下却是习惯了。只是行至樱花绚烂之下,忽而想起雪叶容。

夕月城中多少有各族安插的探子,包括司族。他若自由自在,又正当选面首的浪尖,难免给人盯上,偏偏不懂自保,让人焦心得很。

停下脚步后,回问身后的玖言,“雪公子在哪间寝房?”

风过花飞,显得清冷,月色在云中渐淡时,玖言回道,“在竹殿。”

汐然转了身,便往竹殿去了,顺道给玖言留下了一句,“你今晚不用跟来。”汐然的打算只是去瞧瞧雪叶容,走一趟便会回来,再稍微给他提一下醒。而依着现在她同雪叶容相处的模式,说话时有旁人在场,还是略有不便的,遂而一个人去了。

许是白天有一阵的折腾,汐然去的时候,雪叶容已经早早睡下了。门口守着的侍女低声道,“我去将雪公子唤起来罢。”

汐然道了句不必,推门自个进了寝房。

门将合上,门口两侍女眼神相触,微微抿唇笑了笑,“主上竟真的过来了呢,看来我们侍奉的雪公子如传言一般,颇为受宠。”

“据闻他是主上亲手抱进的城,这份恩宠自来未有人受过。”

“雪公子同主上一般黑眸黑发,瞧着定然甚是合衬的。”一侍女浅浅一笑,眼角不经意扫到院落门口,顿了顿,稍显迟疑,“沙琳,方才院口是不是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