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还未成年,身心都尚且单纯着,不似寻常族内女子的‘如狼似虎’。汐然来此处是为修炼的,更准备尽早领悟玛西尔的门镜空间,打算回去之后仿造一个类似的修炼圣地,故而没有时间‘守’着带伤的玖言。

既然在人前无法放弃玖言——贝尔当时对她袖手旁观极致惊恐的表情,她始终印象深刻。那便只能让他好好活着,直到救下悠辰的那一日。

贝尔遂不曾如狼似虎,却疯狂的恋上了玖言。汐然原想让她代为照看玖言,看来她从玛西尔得到消息之后,却是有点会错意了,或者她一开始就不该将这个孩子卷进来。

“我…”贝尔终是抬起头。

“我想沐浴,你能帮我么?”玖言半倚在床边,含一丝微笑的瞧着贝尔,眸中奢华的墨绿色泽,直叫人心神失守。

汐然将茶盏搁下,暂且未语。

贝尔有点发蒙的拿手指着自己,水灵灵的眼睛圆睁着,不敢确信道,“我么?”

玖言温和的点了点头,几分邀约道,“可是觉得麻烦?”

贝尔受宠若惊般赶忙的摆手,连耳根都染上绯云,“不,怎么会。”

汐然望着贝尔认真的神情,暗自皱了下眉,转过身来时神色却一如往常,“既如此,这房间便让给你们,我先出去了。”

一步步往门外走的时候,汐然内心不是没有挣扎。玖言待人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即便是与他相处如此之久的自己都无法出揣测,更何况单纯的贝尔。

若是假意,玖言可以不介意,被玩弄的贝尔岂不可怜。

若是真心…

当贝尔卷入她与玖言之间,那个时候难保她不会拿贝尔做刺伤玖言的剑,类似‘最爱之人’的软肋不是轻易就能寻着的。

无论如何,都是贝尔的受伤。

汐然在背后合上房门,终究是没做出任何阻扰。

三日后。

汐然助玛西尔移来数主族落根基所在的千年古树,沙利叶族人忙得不亦乐乎的重新在搬运来的古树之内建造空间房屋,不过三日,族落便已然恢复的差不多。

这几日法力的消耗颇大,加上玛西尔晚上因着心情愉悦,又饮了几盏酒,就着身前的火堆暖身,趴在汐然的膝上便睡着了。

玛西尔的开放程度纵然时时都让汐然无言以对,他甚至好几次凑上来想要轻吻她,即便拒绝他好似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我行我素的做出些称得上是亲热的举措。

汐然看他差不多入睡,便将玛西尔从自己身上挪开,解下自己披风给他盖上,独自回了树屋。

这三日同沙利叶族的人都相处甚密,多多少少也听到接触些他们的思想,相较之下便无端觉着自己好似拘谨得过了头,莫说亲吻拥抱,就连寻常给人触碰一下也会下意识的避开些,无心的引起了旁人的慎重小心的对待。

一步步的往树屋走去,触着门扉的一瞬忽而便记起,好似不是这个房子,这个房子是玖言和贝尔在用的。他们日夜出双入对的事,被不少人目睹,汐然与玖言互为伴侣之事不攻自破,所以近来倒是多了不少对汐然痴缠不休的人。

汐然回首,临着的这两株古树都是极其相似的形容,当初将玖言带来就是随意选的一株,如今却不知道自己曾选择的是那一株了。

夜风轻拂,因着几杯烈酒而略觉不适脑中顿时清明几许,汐然缓缓走到一处树屋前,在门边轻轻扣了扣。

就算是寻到玖言居住的那一间,顶多算见他一面,也没有多大损失。

门内无反应,大概这便是没人的那一间了。

汐然未再做等待的推门而入,入目之处却是一点微黄的灯光及一袭雪白宽松的纱衣。

玖言就那般挑着烛光站在门前,既没有应门,似乎也没有开门的打算。

汐然将他苍白的面色打量一番,淡淡道,“唔,我以为这屋子是没人的。”

玖言唇边笑意温顺如旧,轻声道,“主上不在这歇息么?”

如今模样的玖言身量已经比汐然高出一点,只是那轻纱般轻盈的雪衣衬着他瓷白的肤色之时,无端给人一种脆弱单薄之感。”恩,我去对面的树屋睡,你早些休息吧。

第105章 摊牌

玖言也不做声,等到汐然转身离开之际,自然而然的随着走出门,在身后将屋门带关。

汐然闻及身后的脚步声,也不管他此刻出门是为何事,缓缓开口道,“贝尔是个孤儿,玛西尔一贯很疼爱她。”

“我知道。”玖言温声答道。

他近日同贝尔相处甚亲,这些自然是他所明白的。汐然不过是想警告他,让他不要动不该动之人,玩弄伤害了旁人的感情。

“若不是她在场,我不会从麒麟那救下你。”汐然推开临对着的树屋屋门,走了进去,“所以你不是该对她感恩么?或者,你待她的确是真心?”

烛光在玖言进入树屋的一瞬间不知为何的熄灭了,四周徒然袭上一片漆黑。

汐然听到一个声音细细软软的,从屋内传来,好似有些恍惚般,“玖言么?你怎么才来?我等你都要等到睡着了。”

那单纯而柔软的声线,带着一丝难言的媚意。汐然一怔,随即也明白过来玖言那过于宽松的着装,和身上淡淡沐浴过的香味是从何而来了。

转身之际,玖言正要开口,汐然唇一抿,抬手便捂住了他的唇。

“恩?玖言?”贝尔似乎是等得久了,屋中连烛火都没有亮起,躺在床上先睡了。

前端传来悉悉索索摸索的声音,汐然心知她是要点燃烛火了,拉着玖言的衣领,闪身间两者一齐让进了一处柜边。

烛火通明,虽然微弱却照亮了厅室。贝尔下床在窗边张望了两下,像是担心一般,在衣架上随手执了件外衣披上,遮挡了其不过裹了层薄纱的身子,出门去了。

汐然自瞧着贝尔衣着单薄的那一瞬,便似是有点芥蒂般的撤了捂着玖言的手。待得贝尔离去,更是毫不犹豫的连退两步,脱离玖言的身边。

这不比捉奸在床好上多少,至少于汐然的立场,足够尴尬了。“贝尔怎会在此?”

玖言依靠着墙壁站着,笑意苍白依旧,“如今的境况,主上希望我说什么?”

的确,木已成舟还能说什么。

外遭的传言绝非空穴来风,在沙利叶族开放风俗下,过往的三日该发生的应该也都发生了。

从寻常人的角度,玖言的行为或者不负责任,只因他现在连自身性命都难保,又怎谈予人未来。但自汐然的角度,却无法评论半分。

“既然无话可说那你我谈话便就此打止。你受了伤就在屋中好生静养,等我决意回族的时候再来寻你。”汐然语速稍快的交代完,转身离去。

实则汐然内心的某处其实是希望玖言真心的,他爱的是谁不打紧。打紧的是有朝一日他也会为情所困,因求之不得而徘徊不已,因相爱别离而辗转悲戚。那应该就是她所要的最大程度的报复。

他若是一个无心之人,又怎来痛楚可言?

将走一步,汐然的手腕蓦然被人抓住,握力之大勒得她生疼。

汐然回过头来,轻轻敛起眉头,瞥一眼神情慌张的玖言,抗拒之意并无半点掩饰。

“主上要到回族的时候才会来找我吗?会要多久?”玖言眼底的一丝轻颤,像是被触动了某根脆弱的心弦,慌乱到难以自抑。分明是连死亡亦能从容不迫面对的人。

过往无数次如此对面,汐然见过玖言多种神情,全然恳切真诚,天衣无缝得几乎让人快要信以为真。

只是如今的汐然却很是明白他不过一收揽人心的狩猎者,毕竟是佯装出来的表情,如今看时,他愈是真挚,她便愈是觉着心寒。

亦是那一眼将玖言的失措瞧着眼中,汐然维持着的平淡神色溃散,像是难以忍受般,撇眸间流露浅淡的厌恶,蓦然挣开他的手,寒声道,“别碰我。”

确然,至从虚境那日她将他带回,从未这样带着直接而□的嫌恶情感同他说过话。所以彼时被挣开的玖言,神情中受伤之余亦添了少许意外,却始终维持着温顺,不会低沉颓废,也不会寂寥自怜。

室内的屏风处还蓄着一桶氤氲散着热气的温水,花瓣轻浮于水面,荡开时投下一袭素白月光。

玖言低着眼,静静辨着汐然眼中的冰冷,忽而便弯眸温顺笑了,仿佛丝毫没有被那厌弃的举止伤害一般,举着手温和道,“好,我不碰,主上莫要生气了。”

汐然还想说什么,却无法再平静的面对他那样温和的神情。那仿佛在宣告着谁理智全无,思绪纷扰,而谁又从容不迫,作壁上观一般,不甘的情绪压得她心口都在隐隐泛着痛楚。

转身欲逃离之时,玖言却再度轻轻开口,“主上若是开口让我不要碰贝尔,我定不会多瞧她一眼。”

那话语中对待贝尔的漫不经心,并没有对汐然起到丝毫的安慰作用,反倒让之死死压抑住的怒火噌的剧烈燃烧起来。头一回消除顺其自然的想法,忍不住回首沉声质问道,“沙利叶族那般多的女子,你为何偏偏挑选但村的贝尔?如此玩弄一个人,可是有趣?”

“我并没打算玩弄她。”玖言坐在床边,神情温和得看不出一丝旁的情绪,“希望我同她在一起的,不正是主上你么?”

汐然瞳孔狠狠一缩,忽觉窗边月光更为冰冷几分。

“那日主上于麒麟口中救下了我,查探过我的伤势,我那时纵然昏迷不醒,后也知道自己一身衣服是被换过了的。”玖言仰头将汐然望着,眸光柔和,“当时出现在我眼前的不过主上和贝尔两人,我想,主上怎会愿意主动触碰我,必当是假以人手了罢。所以那个时候,我是打算支开主上,亲手抹杀掉贝尔的。”

汐然心中一寒,拧着眉瞧他,“你可是疯了?即便…”

“即便是女子,也不会如此看重此事,更不会如此偏执,对么?“玖言言辞明朗,好似不过一句寻常话语,道得轻松自然,“可我总归是要死于主上手中的人,再大的罪行我也不怕了。我本已经不堪,若是连想守住的东西都丢了,我更拿什么来见主上?”

对待这番模样的玖言,汐然略有茫然。

玖言每每都能出乎她的意料,说出一番能让她思想彻底颠覆的话语,好像她从未彻底的了解过他一般。

见汐然并没有搭话,玖言兀自接着道,”我自贝尔那得知她在此之前都未见过我时,才算打消了杀意,同时也明白主上刻意将她推到我面前,为的是何意。”

汐然淡淡道,“何意?”

“主上,你可是想知我软肋何在?”玖言神情恳切,如是问道。

汐然轻轻笑了,几分轻蔑道,“软肋?这世上所有妖仆的软肋可还不算清晰?你的心头不过宸雅二字,即便咒印不再,亦甘愿被束缚一生,”

”若她当真是我心尖所在,我又岂会让她沦落主上之手,轮回不得,混沌度日?“玖言带笑,认真的凝视着汐然,缓缓道,“我穷尽一生,为的唯有你汐然一人。”

汐然冰冷的神色未改,仍是这么清晰而淡然的仇视着玖言,仿佛那些爱语一句都未能传进她的耳际,不曾动摇过她一分。

玖言从未奢望过这一番话能让汐然有一丝的触动,遂接受那份疏离冰冷也接受得从容,含笑道,”所以,主上你现在知晓我上心之事,过往的仇怨预备如何向我一一清算呢?“

这牌摊得彻底,汐然原以为玖言准备借着失忆为由,决口不提过往之事,厚脸皮的在她身边长久的待下去,直到达到所愿。

正是僵持间,门边传来吱呀一声,有熏黄的灯光随之散入室内。

贝尔披一件外衣站在月光散落的门边,望着床上倾伏在玖言身上的女子,神色一空,“汐然大人?”

在贝尔入室的前一刻,汐然丝毫没有犹豫的将玖言扑倒在床,刻意的展示在贝尔眼前,一部分是想要贝尔彻底的收心,另一部分也是为验证玖言话中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他同贝尔要是一点事都没有,贝尔又怎么会在这个时辰唤着他的名提灯出去寻他。

汐然一手撑在床边,俯视着玖言,先是分外自然的在他颊边吻了下,才回首去瞧贝尔,淡淡笑道,“我私以为这种时刻,贝尔你应该懂些风趣才是。”

玖言缄口不言,好似完全忽视贝尔的存在一般,轻轻的回抱,紧贴着汐然,仿佛惶恐于这来之不易的亲昵。

“但…但是玖言大人的腿。”贝尔眼中已经蓄着泪了,说话声音都打着颤儿,“因为摔了又中了蛛毒,寒气重的夜晚就会生疼,我找了好些天的药材才准备好了清毒的药浴,今…今天…”

汐然心中有数,便应了句,“若是如此,我陪他泡便好了。”扫一眼贝尔泫然欲泣的表情,又垂头望向玖言,低笑着意有所指道,”还是玖言,你更想同贝尔一起?“

贝尔的抽泣声微微一止,州象是屏息等着玖言的答案。玖言眸都没移,轻声道,”我只要主上。

第106章 宴会

汐然只听得“呜”的一声,极其压抑的哭腔从贝尔紧捂着唇的指尖流泻,又看她可怜兮兮的站在门边,凄凄的转了身走出门去,甚至于一边抹泪,一边不言不语乖顺的将门扉带关。

玖言身上传来同屏风后头药浴相同的淡香,很是清新的味道,显然疗伤的药浴他已经自行配置并妥帖的处理好了。对待贝尔,更是连一分施舍的温柔都无,一刀利落的将那情丝斩断。

汐然在心间叹息一声,挣脱玖言的怀抱,低首对他道,“贝尔的房间给她留着,我们回屋睡觉。”

玖言神情微微错愕,最终还是一声不吭的起了身,随着汐然回到他之前的树屋之中。

因为喝了些酒,加之好不容易忙完打算独自歇息的大晚上又凭空多了这么些事,汐然进屋之后甚至懒得开口说一句话,褪了衣裳便躺进被窝。

玖言正是端着烛台走近床边,汐然望他一眼,在他安静将烛台放置在床边之时,蓦然便支起身,凑近了轻轻一吹,四周光线骤暗,顿时归为寂黑。汐然心满意足的躺回被子,窝在被中缓缓道,“来睡觉,我困了。“

连着三天的帮忙重建沙利叶族,汐然的确是累坏了,甚至于话音将落,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就连玖言何时上得床来也并不知晓。

翌日清晨,沙利叶族人按着惯例准备了早餐送来,敲门的时候,玖言动弹了□子,望着怀中的汐然却并不想就此起床,遂与外遭传音道了不必。

玖言屏息的等了好一阵才听到那送早餐的女子离去的脚步声,小心翼翼再往汐然的方向挪了挪,继而闭着眼假寐。

昨夜之后,玖言以为的一场暴风雨却毫无预兆的被汐然给压下来,她什么都未说,甚至于许久未有的愿意与他同床,两厢依偎着睡了一夜。

“你昨晚一夜未睡么?”正出声之时,耳边传来带些朦胧的低语,汐然抬手揉了揉眼,“连姿势都未曾变过。”

汐然会如此判断是因为玖言若是睡着其实很爱动的,过往就算睡前两人隔着两人的距离,晨起时他就基本已经黏在她身上了。

“恩。”玖言承认得从容,“能如此近距离躺在主上身边的机会不多,若是睡过去了岂不可惜。”

汐然莫名的笑笑,坐起身,静了一阵才想起,道,“今个沙利叶族有个午宴,我打算去走一趟,玛西尔也邀请了你,去么?”

“去。”

玛西尔正春风满面的从酒窖中走出来,身后两名壮年男子抬了一坛酒,跟在后头走得小心翼翼。

“哎你说,汐然大人她不怎爱喝酒,昨夜却又愿意陪我喝上两杯,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玛西尔蓦然一个转身,一脸风流倜傥的瞅着抬酒坛子的两名族人。

两名男子对视一眼,其中一名缅着脸,小声道,“我觉着汐然大人可能没那层意思,人同您不一样,不是喜欢消遣买醉的主,平常不怎么喝酒,心情放松的时候,亦能随便喝上两盏。”

“啧,你这是嫉妒不是。”玛西尔脸上笑意稍敛。

“族长您别听他说的,汐然大人同我们族的女子有点不大一样,可能在情感的表达上更内敛一些,她惯来只跟族长说过几句话,一看便是有那意思的。再者,这族内谁人不知族长魅力非凡,即便是汐然大人也会把持不住动心的。”另一名男子堆笑着,暗自在底下踹了方才那人一脚,示意其安分点。

玛西尔大悦的点点头,抚弄一番其金色的发丝,笑意盎然的走了。

走了没方两步,抬首却见林中的树枝上坐着一个女子,眼睛肿的似个核桃一般,低着头一抽一抽的啜泣着。

玛西尔挥挥手让那两个男子先走,自己则站到树下,也不去抬头瞧贝尔,靠在树边悠悠道,“怎么,你那玖言大人并不愿让你服侍?“

贝尔把裙子往树叶堆中缩了缩,一抽一答的过了半晌才道,“跟他没干系,是我自己想多了。”

“哟,待我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善解人意的。”玛西尔酸酸道,“可那汐然大人不是让你过去陪他么,往后多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小姑娘啊就是急脾气了些。”

这回贝尔就只是哭,也不说话了。

玛西尔以为她差不多该想开了,也就不再多想,转移话题道,“哦对了,我最近觉着外族的女子瞧着也不错得很,你能不能帮我一把?”

贝尔的哭音徒然就静了,问道,“你说汐然大人?”

玛西尔呵呵两声,“可不就是么,纵然不是我喜欢的妖冶型,性子也冷清得很,唔,也要尝试一下新鲜事物么。”

“那位大人…我也没办法。”贝尔静静道,“她昨晚和玖言大人在一起,族长您近段时间应该是没有希望的。”

“哦,是么。”玛西尔无所谓的抬了眸,眼前徒然凝出一片剔透的水镜,清晰的倒映着他俊美清秀的容颜,玛西尔满意的端详一番自己的脸蛋,“恩,许久没有主动勾引人了,还真有点激动呢。左右他都不是汐然大人的伴侣,玩玩而已,能有多大事。”

“可是玖言大人说只要汐然大人。”贝尔委屈道。

“你个笨丫头,哪个男人在泡女人的时候,不将话说的绝对些。难不成你觉得他能当着汐然的面说,‘贝尔你也可以?’那他连汐然大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摸不到了。”玛西尔啧啧道,“男人的话你也信?”

“我…”

“乖等我的汐然大人到手了,你的前路也就好走了,来来,听我调遣便是。”

沙利叶族天性乐观开朗,故而家园重建完成之后,麒麟灾难统统抛诸脑后,唯余的是似是节日般欢庆的气氛。

也幸得他们颇懂自保,麒麟来袭之后毁坏的不过树屋,几个受了轻伤的人如今也好的七七八八,缠着纱布便厚着脸皮来宴会上讨一碗酒喝了。

沙利叶族女子身姿曼妙妖娆,风姿无限的起舞之时,媚眼如丝,直叫在座的男子的魂都统统被勾了去。

这等香艳的舞蹈在外族还是颇为少见的,汐然撑头坐在席位之上,一时也看得出神。

玛西尔端着酒杯靠在汐然的桌边上,期待满满的望着她道,“汐然大人也去跳一个吧。”

汐然抿了一口酒,直言道,“可我不会。”

“啊,像那样扭一扭,扭一扭就好了。”玛西尔不死心的指着其中舞得正欢的贝尔,朝玖言眼色道,“那样可好看了,是么?”

玖言敛眸恩了一声,眼光都不怎么往舞场中看去,仿佛乏味一般,无所事事的只是陪汐然坐着。

“原来玖言大人不好这一口么?“玛西尔呵呵笑了两下,放弃了玖言改作对汐然的狂猛轰炸,“可是我挺好这一口的,汐然大人觉着这舞如何?”

汐然瞧见有男子禁不住挑逗的跳入舞场,满面通红的去牵住了其中一个女子的手。女子妖娆一笑,蛇一般柔软的身体便就那般不甚忌讳的缠绕上男子,女人白皙的皮肤与男人黝黑的交织显得香艳而靡丽。

当众的一个深吻,让女子眸似秋波含水,身体发软的瘫倒在男子健壮的手臂之中,亦让在场的其他人面红耳赤。

汐然移开眸,缓缓道,“挺好。”

若是汐然没有记错的话,那个被当众索吻的女子就是沙利叶族最受人追捧的女子,西索,没有伴侣。昨夜她还跟另一位男子打得火热,不知那位男子看到这个状况会作何感想?

又浅聊了几句,在场中起舞的女子终于有些累了,纷纷回到席位上,或者直接坐在一旁观看的自家伴侣的腿上。

贝尔心知这便是玛西尔给自己留的机会,因为舞蹈排位的关系,她是最后一个离场的,而观众席上也恰好的少安排了一个位置。

硬着头皮,心跳不自觉加快几分的小步往玖言的方向移着,直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极度激动与不安着。

“啊,贝尔啊,你要往哪走?席位在那呢。”头顶上方突然传来西索的声音,温柔妖媚的指引着,支起一手对着一边的空位遥遥一指。

贝尔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瞧见西索扭动着腰肢,半跪在玖言身边,方被人狠狠吻过的唇还微微红肿,带着一份难言的性感,吐气如兰道,“我能坐你身边吗?”

汐然眼神一动,落在方才索吻西索的男子身上,见其脸上半点不悦都没,心中不由很是烦躁。

纵然争风吃醋是件小心眼的事,但若是自己喜爱的女子对旁人示女祛p一点反应都无,那男子索求的无外乎肉欲一词,想必那女子也是一样罢。”你…”玖言将将开口,汐然搁了酒盏,截过话头道,”玖言,坐过来。”

第107章 反复

贝尔从被西索横插一脚,心头像拧着一根麻花,小火慢熬,滋味纷多。原想着堂堂正正的同西索挑开话题,却又碍于汐然在场,不好放肆,正是进退不得之时,汐然如此一句,委实是给她开出来条后路。比及尴尬丢了,该是被堂而皇之抢了人的西索更多一分才是,她讪讪低了头,走向空坐席。

玖言听闻汐然突如其来的一句,眸光扫到占了汐然大半座位的玛西尔,静了足有十秒。

玖言惯来温顺听话,此刻自然也不会违逆汐然的意思,只是顾忌着玛西尔,稍微怔了下。汐然并非是愿意无端给人难堪的人,尤其还是她最近处得颇好的玛西尔。

短暂迟疑的十秒,汐然蓦然起身,袖边不慎扫带酒盏,跌落桌底,倾了一壶琼露佳酿。顷刻间酒香四溢,芬芳醉人。汐然眸都没有动一下,望着玛西尔,平静道,“我不胜酒力,有些醉了,自也无法再陪族长畅饮,便先行离席。”

玛西尔被汐然那略带醉意慌乱却又强撑尴尬的一瞥看得有点发怔,心中扬一抹异样,不知不觉也就随着她的话,视线发直,干干道,“啊,恩,没事,你去吧。”

宴会散后,贝尔委屈的过来推了推趴在席位上的玛西尔,“不是说都安排好了么,那西索怎么…”

玛西尔让开身,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你先别说话,让我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