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红了眼角,然后看着这人厚实的后背上条条血道子,棕色的后背上找不出一块儿完整的皮肤,有几条累加的鞭子印陷进皮肤足有一公分的深度,看得出执鞭的人下了狠手。

也不再问疼不疼的话,从后背边缘上稍好些的皮肤摸过去,慢慢儿的,带着些安抚的,像是兽类受伤了兀自舔舐伤口的抚慰动作摸着,脉脉的,跟以往的窦荛有些不一样。摸着摸着感觉手底下的皮肤越来越热,小家伙抬头,就看见男人的一双眼黝黑,闪着星子样的光芒看自己。

唐尧烧的厉害,其实背上很疼,只是那样的疼于他不算什么,他挨多了鞭子,比二十鞭子多的数儿挨得多了去了,可是这会儿被那双小手从脖颈开始一点点往下摩挲的时候,唐尧觉得自己的伤痕上又被加热了些,疼,痒,难耐,终是忍不住的往后看过去。

窦荛从来没见过唐尧的眼睛那样黑过,可能这人的眼睛有那么黑过,她兴许没看见过,这会儿看见了这一回,两个人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互相定定的看了几秒。蓦然,豆儿收起手指,倾身在唐尧额头上轻碰了一下,只是嘴唇与额头沾了一下,然后起身,清凌凌的出门下楼。

唐尧僵住了,有些不敢置信。

一个人的眼睛很黑的时候,必然是盛满感情的时候,唐尧不知道,有时候无意间的表露,真个儿能起到大作用。

轻抿了一下嘴唇,小豆豆尝到了些微的咸涩感,唐尧额头上有很多细汗,很爱干净的小人毫不犹豫的抿了上去呢。

长期以来,唐尧一直笃定窦荛是自己的,处于强势地位,主导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是那心里就没有踏实过。窦荛一直是飘在云端上的,现在看着稍微落地上了点儿,唐尧先前的不敢置信褪掉之后就是可着劲儿的使唤小闺女。

“豆儿,这里疼,给我吹吹。”窦荛坐床榻上看书,唐尧闭着眼睛枕着小闺女儿的大腿,眼睛都不睁开吩咐窦荛给他吹吹。

大眼睛朝一脸惬意的男人脸上溜了一圈儿,小嘴儿轻微蠕动了下,俯身朝晾在空气中稍稍有些好转的厚实后背吹过去。

豆豆是背靠着美人靠看书,两条腿一条曲着一条伸展着,唐尧就躺在人闺女儿两腿间,枕着那条曲起来的的腿腿儿,两只手攥着那只小脚丫□着,身体跟小闺女儿伸展开的那条腿平行,这人几乎就是枕在小人的腿根上。

舒坦的出了一口气,唐尧觉得要是以后受伤了能受到这待遇,他宁可多让他爸抽几鞭子,百八十年遇不上的待遇啊,难得小东西能这么顺着自己,这回可是要好好儿享受一下被伺候的感觉。

“还有这边,在边儿上给我摸摸,痒。”眼睛睁开了,故意把自己的脑袋往人家闺女两腿中间放放,唐尧仰头跟直起身子的豆儿这么说,感觉有只小手依言放在自己后背上徐缓的摸着,唐尧咧着嘴,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窦荛。

躺在人家闺女两腿间,然后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上方的那张小脸儿,越看越爱,怎么这么合自己的眼,你看那眉毛,你看那眼睛,还有那翘鼻子和小嘴儿,哪哪儿都好,哪哪儿都爱。也不说话,后背不敢碰到东西侧睡着,于是看不舒坦,拧的脖子疼也要翻着眼皮朝上看。

“豆儿。”

“嗯?”

“亲亲我。”

窦荛垂下眼睛去看说这话的男人,白牙露在外面,尖尖的虎牙磕着男人的嘴唇,小孩子撒娇一样跟自己这么说话,眼里带着些说不清楚的感情,还有些祈求和清楚的欢喜,单纯的孩子一样的坦然的让自己亲亲他。

于是俯身,从那漂亮的额头开始,慢慢亲到那高耸的眉骨上,深深的眼窝,直挺的鼻子,最后落到了那双等待已久的嘴唇上。

早在豆儿的嘴儿落在眉骨上的时候唐尧的眼睛就闭起来了,只是露着虎牙,很安静,很乖顺的等着,待四瓣嘴唇相贴合的时候,唐尧脸上的表情美极了,极享受,极高兴,心愿达成般的圆满。咽下嘴里的喟叹,张开嘴探出舌头纠缠上一触就想离开的小香香肉儿,唐尧猛的摁住俯下来的脑袋瓜子,极致的纠缠亲密着。

窦荛的身体柔韧度多好,弯着腰,上下半身几近折叠在一起,唐尧此刻不想思考窦荛绝佳的柔韧度是怎么练成的,只是纠缠着亲吻着,就想借唇齿的纠缠把两颗心叠在一起。

等放开的时候长长的银丝牵在两张殷红的嘴唇上,缓缓起身擦掉自己嘴边的湿液,红着脸看丝线断在唐尧的嘴边上,四目相对,小豆豆的脸蛋儿红了个通透,唐尧移开眼睛,看着窗外,眼前凭空出现了个鸟笼子,里面仿佛养着陈正房檐底下的那野麻雀儿。唐尧微笑,再是个野东西,也终有被养熟的那天。

只是,养熟的过程中,可能出了点意外才让那笼子的竹签子变了形呐。

转回眼睛,舔掉嘴边沾上混合了两个人味道的湿液,唐尧正自舒心着,猛然感觉自己头底下的小腿儿一僵,抬眼看去,上方原本还绯红的脸蛋儿这时已经恢复原本的莹润白嫩,小家伙的脸朝着门外看去,两弯眉毛皱在一起。唐尧本能的一翻身,压住后背上伤的同时,看见门口站着面无表情的董庆峰。

董庆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唐尧竟然没有发现,暗自懊恼的时候还不忘想想果然自己摊上这么个闺女算是毁了,警觉性快要成为负数了,若是让他爸知道,怕是又是一顿鞭子了。

永远是一身军装,轩昂的身体,黑利的眼睛,平日里就有股不怒自威的武将风度,这时候董庆峰身上流出来的估计已经不是武将的煞气了,而是血腥气,如果可能,唐尧毫不怀疑董庆峰能立马掏出把枪对着自己的脑袋轰开天灵盖。

“董伯伯。”唐尧翻身坐起来,然后下床站好,顺便抹去豆儿嘴边还没擦干净的湿液,一连串的动作,唐尧做的极为顺手,感觉看着自己的董庆峰眼睛一眯,唐尧眼尖的看见董庆峰放在裤兜里的手动了一下。

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唐尧叫了一声“董伯伯”董庆峰还应了一声,这次却是没有任何应答,只是看着还在窗户边儿上的两人,眼里的光瞬间能让沸水变成冰凌。

“豆豆,过来。”董庆峰终于进来了,坐到沙发上,冷冷的看着唐尧随口唤了窦荛一声,从始至终,董庆峰的眼睛极具压迫感的盯着唐尧。

唐尧终于发现自己真的还是欠火候,难怪他爹不放心把担子交给他,虽然这回是占了人家女儿理亏在先,可是唐尧发现自己经过了那么的阵仗后看见此时的董庆峰,后脊背还是渗出一点点儿盐分的。

窦荛顺从的站起身,一步步的离开唐尧,然后走向董庆峰,在看见唐尧脸上的表情时小闺女移开了眼睛,抿着小嘴儿,低着头看自己的脚丫。

屋内的几个人都没人说话,董泽跟住在这半山上的几个老哥儿喝茶下棋去了,家里警卫员司机做饭的打扫卫生的全不在,偌大的空间里能听见外面风吹响树叶子的声音。

“混账!”安静了大约一两分钟,董庆峰终是开口了,只是开口的对象却是对着站在身边的女儿的,这时候董庆峰不看着唐尧了,只是紧紧地盯着垂着眼睛的小姑娘,语气严厉的让小豆豆身子一颤,然后越发不抬头。

唐尧站着,原本不打算先开口也不打算解释,说什么?说我喜欢你女儿,想让她跟我结婚,给我生子?又不是没说过,人家爹不同意啊。说我一定不是玩弄你女儿,会负责任的?可是人家不稀罕,从头到尾就是不希望我女儿和你沾边儿。说我可以附上很丰厚的聘礼,说…可是所有的东西唐尧都知道董庆峰听不进去,说了也只是废了那点唾沫,于是唐尧沉默着拿自己省下来的那点子唾沫润了润嘴唇。但是乍然听见董庆峰说话了,唐尧打起精神准备好好儿应付董庆峰,却是发现人家骂的是那点点儿小人儿。

依旧沉默着,看着小家后两只小手攥在一起,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能看见那漂亮的嘴角瘪着向下弯去,唐尧手也攥起来了,盯着那两点弯下去的嘴角,眼睛里明暗翻飞。

“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么?爹爹从来没请人教过你如何和一个男人胡混,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可是你大白天的和一个男人厮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董庆峰这话说得极为严厉,语气很重,那样子恨不得上去扇窦荛两个耳光。

眼睫毛一颤,小人有些惊怕一样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依旧低着头。

“董伯伯。”唐尧叫了一声,终是没忍住,看着窦荛嘴角的那两只嘴角瘪下去的弧度加大,唐尧再也忍不住开口了。

董庆峰严厉的盯着窦荛,听唐尧叫了一声,依旧没看唐尧。

“你知道错不在豆豆的,你这样又是何必。”

董庆峰抬眼,看着这个年轻人,看着唐尧的眼睛,呵斥了窦荛一句“上楼去你房间,晚些时候我带你回大院儿。”

小家伙抬眼看了董庆峰一眼,然后咬着嘴唇上楼,留下客厅里两个男人对峙着。

窦荛一上去,客厅里重又安静了下来,然后董庆峰起身向书房走去,唐尧没说话跟上。

刚一进书房,唐尧的身子就僵住了,僵了有那么一秒之后,关好书房,转身面对着拿枪顶着自己脑门子的男人。

董庆峰离唐尧很近,看着唐尧的一连串反应,寒潭一样的眼睛里不起波澜,食指扣着扳机,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唐尧的脑袋轰个稀烂。

苦笑了一声,唐尧发现了如果自己的老丈人是董庆峰的话,除了各种刁难之外,最重要的是脑门子上可能随时会有把上好了膛的枪顶着。

背靠着门板,唐尧突然发现董庆峰手里的这把枪是PPK,上次窦荛刚从医院回来的那晚,在书房里摩挲的好像就是这把手枪,看来董庆峰是真的随身带着家伙的。

“你就算开了枪,窦荛我都不会放弃的。”

直盯着董庆峰的眼睛,这时候唐尧不敢让自己的乱转,董庆峰眼里的认真他看的分明,如果不小心,脑袋上的枪眼儿估计没有,但是其他地方会不会出个窟窿他不敢说。

顶在脑门子上的枪使了几分力道,“你知道你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么?窦荛,我是不可能交给你的。”

唐尧的脸色有瞬间的变化,然后强自镇定了下来。

“我保证窦荛的生活不会受到任何干扰。”

董庆峰嘴角扯了一下,似乎是笑了一下,那张英俊的脸很像窦荛,最后像是听了个笑话没忍住,终究是笑出了声,然后脸色一整寒声说“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妈钱宝贝曾经差点死掉你知道么?都已经推到太平间了,好在最后醒了过来。你爸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清楚的,就这样你妈都被推到太平间了,你拿什么保证窦荛的生活不被打扰?”

唐尧脸上的血色有部分褪掉,他以为他妈这一辈子平安喜乐,他爸那么大的本事都没能护他妈周全么?

看见唐尧眼里的波动,董庆峰移开了手里的PPK,转身放口袋里,走了几步看倚着门板的年轻男人,然后转过脸,每个人都有绝望的时候,他看见唐尧,依稀能记起自己当年的种种。

“我愿意倾尽所有护她周全,希望你能把她交给我。”过了约莫有个几分钟,唐尧带着些微沙哑的声音说话。

“不可能。”作为父亲,董庆峰的拒绝是在唐尧的意料之中,转身开门出去的时候唐尧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骨节分明,匀长有力,耳朵里回响的是“你知道你手上沾了多少血么”这句话,嘴角一勾,唐尧自己都数不清自己手上经过多少人的血了。

只是自私的到底是他,手上沾上了血,他急需要一个纯灵的小东西陪着自己,那么长的路,他希望能有个他爸妈一样的一辈子,即便他爸活的很辛苦,可是他爸愿意,于是他很羡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爱的林和兔兔的雷子 MUA~~~~

总算到学校安顿好了 昨天刚来今天就上课 要了亲命了、、、好在第一节体育课只是选课 于是抽时间写了一点儿 看过的留下爪子 要是敢霸王、、、哼哼 我就桑心了、我知道大家都是好娃 于是乃们懂得 ╭(╯3╰)╮

40章

窦荛的倔强唐尧见识过,可是唐尧没见此刻董家的小别墅里窦荛。

此时董家小别墅的客厅里,董泽和董庆峰一人坐在沙发的一头,窦荛就站在茶几边儿上,低着头抿着嘴唇不说话。

空气凝滞了一样不流动,没人说话,室内一时间安静极了,只看见董庆峰起伏的胸膛,之前定是窦荛说了什么忤逆的话气着董庆峰了,但是依窦荛的性子,怎么可能说什么忤逆的话来气着她爹爹呢?

“今天你不回去也要回去,回去也要回去。”董庆峰的下颌绷得紧紧的,看着这个头一回和自己对着干的女儿,心里的滋味只有他晓得。

窦荛还是不说话,不说回去,也不说不回去,低着头,没有往日看见董庆峰的欢喜和小女儿样儿,只是站着,抿着的嘴角透出几分倔强,两只尖耳朵支楞楞的竖着,小小的人儿竟然是个戒备姿势,不能不说这样的窦荛是让董庆峰伤心的。

尤其这种姿势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董庆峰想起唐尧额头顶着枪时的那一双眼睛,再看了看此时自己女儿的那一双,两双眼睛里竟然出现了一样的神情,蛾子一样的追着灯火,只对着那一点光亮的执着。

室内的空气一时间很是紧绷,董泽沉沉的一口气,看了离自己稍远些的小小的女孩儿,恰好此时窦荛抬头看了自己爷爷一眼,两只黑黝黝的眼睛里露出小狼崽子被欺负了一样的眼神儿,或者说是幼仔子就要被弃掉的眼神儿,董泽瞬间心里一动,曾经有很多年前,他也看见过这样的眼神儿,那是初初接来窦荛时候的一点点儿小娃娃戒备的看着每一个人时的眼神儿。

“哪里也不让豆豆去,就住在这里。”董泽话一出,董庆峰眼光一闪,没看自己父亲,只是攥着的手一紧。

“我就剩她了。”董庆峰自语似地说了一句,这些年他和父亲的关系一直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弦线上,一年间里很难说上几句话,即便是董泽开口,他也不能让窦荛留在这里。

窦荛继续留在这里,就是变相同意唐尧领了自己的女儿去,想来董泽是认同这两个人来往的,若是不然,唐尧再是个本事通天的哪能在这个屋里来去自如住成自己家里那般的舒适自然。

“啪”的一声,董老爷子手边的茶杯被摔了个粉碎,董泽青着一张脸看着董庆峰,手指都有些发颤“你还想害了豆豆么?你身边还有很多人,还有郑州,还有你的将士,为人父为人上司,你身边的人多的很。”

董庆峰咬紧牙,董泽知道他的意思,正是因为知道,所以董泽才会生这么大的气。、

当年的事他不后悔,他后悔的只是他没有提早知道而让豆豆多受了几年的苦,小小的女儿是他心里唯一的净土和念想,董庆峰承认自己还念着不应该念着的人,可是呼吸着同一方的空气,他却是不能再光明正大的跟那人说我还念着你。所以他容不得窦荛出一点点事儿,有生之年,他给不了另个人想要的生活,但是他定要竭尽所能给窦荛一个安稳的生活,让她一生无忧,富足安乐。

窦荛两只眼睛雾蒙蒙的,在灯光下发着点点漆光,孤零零的站在不远处,纤细小巧精致,可是又透着点固执的拧劲儿,听闻董庆峰那么说,小肩膀颤了一颤,然后抬头看了自己父亲一眼,准备说什么,又咽下去了,依旧是站着,无声的跟董庆峰说不回去。

董泽何尝不知道董庆峰想什么,只是父亲毕竟是父亲,陪着走一生的那个人不叫父亲,这个任务只能是另一个人来完成,护着她一生的也该是另一个人,董泽蓦然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经年旧梦,当年他年轻,他们更年轻,犯了错,于是这一辈子的憾事留到了下一代。

“唐家,不行。”没了办法,董庆峰沉声说话,唐家世代是黑色的,权力的顶峰,伴之而行的是数不尽的危险和阴谋。

“行不行,你我说了都不算,豆豆。”董泽出声唤窦荛。

窦荛抬头,父亲和爷爷都盯着自己,客厅里没有别人,眼前不期然的出现了下午唐尧躺在自己腿上闭眼等着自己亲他的表情,“爹爹,我不想回去。”

还有些发嫩的声音一出来,董庆峰觉得浑身一冷,这世上的男人万千,为什么这么多人里窦荛和唐尧碰上了。

董庆峰没有说话,铁青着脸起身,大步出了客厅门,小豆豆目光跟着董庆峰的背影,看着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大眼睛里慢慢带出了水汽,真的被不要了呢。

董泽年龄大了,往日里这个点儿就该是上床的时间了,今日里着实不能就这么睡去,那边儿脑袋一直对着门口的小女孩儿还需要她呢。

“豆豆,爷爷这里来。”抬手招来还站着的小东西,董泽带看到大眼睛里的湿气的时候心里一滞,窦荛长得太像她母亲了。

一步一步的挨近董泽,坐董泽身边,两只腿也收上去,就那么蜷着,蜷成一点点儿大,埋着自己的脑袋瓜子,不说话,也不出声,悄没声儿的蜷着。

“你爹爹没丢下你。”苍老的大手抚上小女孩儿的脑袋,董泽说话永远是恰到好处,老人家经历过多少风雨,该看的该经历的都有过,谁是怎样的人,谁心里想的是啥,董泽只打一眼就能清清楚楚。所以他知道窦荛的心思,所以他知道唐尧,所以此时,他更是知道小人心里想的啥。

董泽这么说,窦荛没出声,只是肩膀稍稍动了一下,还是幼兽一样儿的姿势,董泽无法,总归是董庆峰带着怒气走的,且是一副气极了的姿势,豆儿怕了是应该的,这么敏感的小人,且又聪慧固执具备,想不是一句话就能安抚得了的。

心下又酸又疼,人老了就看不得别个人伤心困扰,只是看着窦荛总能想起窦荛母亲,董泽不为窦荛伤心,只是为窦荛母亲伤心,一时间也没有了说话的**,于是一老一小就那么坐着,老的揽着小的,相依为命一样的坐了半天,待到夜深了方才安顿睡去。

终究所有的事儿都是要往前看的,过了好几日不见董庆峰来,于是董家小别墅里的日子又归于平静,董泽还是自己的那一套生活,窦荛也还是自己的那个生活规律,平静中又透着不平静,好几日又不见唐尧。

秋天的天空总是很高远,即便京里的天不蓝云也不白,可是今儿难得的是个好天气,灰蒙蒙的天也隐约露着点蓝,风不劲,很是舒爽的一天。窦荛今儿练完功回来看见床上又是空荡荡的,以往自己练完功睡在上面的人不见了,脸蛋上落寞了一下,随即换衣服还是下楼了,小人的日子过于规律,谁来谁走,其实影响不很大,只是空气里的因子总归是不同的。

“跟爷爷去打柿子去。”刚下楼,就看见董泽一双黑色软底子布鞋,开衫毛衣还戴着副长长的白布袖套,边儿上的警卫员也在忙活着收拾竹筐子,窦荛来了兴致,一看董泽的样子就是有好玩的事儿了。

窦荛就是这样,许是打小给小人圈禁的,看见一切热闹的新鲜事都会来点兴趣,但是大多时间豆儿还是安静的。那是因为她的生活里钻进去带给她新鲜空气的人不多,况且特殊的身份容不得她和旁的小孩子一样正常的成长,于是骨子里的好动给压抑成安静,只是时不时的,那点动还是会冒一下头。

于是很欢喜的点头,跟着董泽出门,兴致很高的帮忙拿着长竹竿,模样儿生动,鲜活的小东西很漂亮。

西山上种了很多树,大多都是大乔木树,还有少许灌木,离小别墅不远的地儿倒是种着很多柿子树,这柿子树不像南方的柿子树,结的果是脆的,产量极丰,每年都会看见满树枝的果子压的树枝半弯,又到了秋季,这柿子黄橙橙一片,看着喜人的很。

抬着脑袋瓜子看见满树的果子,窦荛露出小虎牙细细的笑,等着警卫员在树枝上捅了一竿子之后,欢呼着蹲下开始捡果子,董泽也是,爷孙两很高兴的捡着散落在草丛里的柿子。

离柿子树不远的地方,又站着一个女子,看着一老一小捡柿子,依稀能听见那边的响动,似乎是有嫩生生的声音说了句“爷爷,这个柿子真大,估计是这树上最大的。”然后听见老人的笑声,压抑着即将要走过去的冲动,这女子满脸的泪水,只是脸上看着似乎是比前些时间站着的时候清瘦了些。

董泽正跟窦荛说笑,捡起一个柿子放竹筐里的当儿,转身之际身形一顿,随即就又蹲下了,只是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怔怔的,猛然起身的时候步子一晃,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子,再抬眼的时候就看见原地已经不见了那女子。

窦荛多敏感呐,早就发现了董泽的不对劲,顺着董泽的视线看过去,女子的背影映入眼帘,于是小人的嘴角抿了起来,走过去扶着董泽,糯糯的喊了一声“爷爷。”

窦荛的一声换回了董泽的神志,窦荛还在这里呢,不能叫人去追,于是安抚的拍了拍窦荛的小手儿,只是精神不如前几分钟,窦荛在捡柿子的当儿老是发现董泽在出神,于是也安静了下来,只是小人的眼睛像是比平日里黑了几分,嘴角瘪了些儿。

爷孙两收拾好回去的时候,唐尧又在了,只是这人就隔了几天而已,看着硬是黑壮了许多,就连脖子也是看着有力的紧,皮肤颜色加深了一分,虽然头发特意收拾了个新发型,窦荛还是发现这人有了点小变化。

“这日子过得好啊,今儿还去打柿子去了,我看看累着没有,轻了么。”迎上去帮警卫员解下背上的竹筐子,唐尧看着心情很好,放好竹筐子就跟窦荛说话,两手一合攥着那小细腰把人提溜起来了。

放手上颠了两下,嘴一呲,白生生的牙配上黑了些的皮肤,硬朗气里有了些爽朗“没轻,个小没良心的,咋还长了些肉呢,这重的,再重点就抱不动了。”抱着人跟自己的视线放平齐,唐尧打量着这张小脸蛋子,嘴咧的开开的。

窦荛看见唐尧的时候先前瘪着的嘴角上去了,有些事很早就知道了,介意是介意,只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介意。可是看见唐尧,就会想起董庆峰带着极大怒气的背影,小人的脸还是沉静了几分,只是眼睛亮亮的跟这人的眼睛对视。

董泽精神不怎么好,一进屋跟唐尧说了几句话就歇着去了,窦荛看着爷爷偻下去的背,眼睛眨了一下,然后像是小崽子护食一样的呼噜了一个音儿,只是转身面对唐尧的时候又沉静了下来。

也没问唐尧这么几天干嘛去了,只是洗洗手打算自己看书。似乎从来没想过唐尧是不是会在外面有其他女人,这么出色的男人,家世又是那么好,窦荛似乎从来没跟一般女人那样担心过唐尧是不是背地里私生活不检点,或许在小人的脑子里唐尧就是自己的,和旁人有什么关系。总之不知道那个脑袋瓜子里想的是啥,唐尧发现自己消失几天窦荛从来不问。

“哥哥给豆儿洗。”身后贴上来一个高壮的身子,窦荛没挣扎开,自己的两只小手上就缠上了两只大手。

把自己全身的重量压在小东西的肩膀上,唐尧那么高,豆豆那么点点儿大,这人弯着身子从后面圈上小豆豆的身子,脑袋搁那点儿小肩膀上,两手伸在水底下捏上了那玉白的小手手儿。

窦荛侧头看了唐尧一眼,然后转头,看着深棕色的大手分开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捋着搓洗,慢慢儿的放软了身子。

“想哥哥了没有?”嘴贴上那玉白的耳根,呼着热气低声问话的当儿一点点啄着那点儿嫩皮肤,唐尧裹着人紧紧的贴着自己,那身形几乎就能完全包着豆儿。

窦荛依旧没说话,只是听见外面做饭的阿姨咳嗽了一声之后酡红着脸蛋儿顶开唐尧,小女孩儿羞涩的样子像桃花瓣儿,娇柔柔的美丽。

唐尧还是笑,两排白牙还是呲着,只是眼睛里带了火,松开了怀里禁锢的小东西,然后看着窦荛走出去,二皮脸一样的和做饭的阿姨说了好几句话才上楼。

“小怂蛋,怎么这么没出息,一个人跑上来了你还。”唐尧推门进来窦荛的卧室,看见小女孩儿坐在床底下的地毯上,脸上的粉红还没消去,心情很好的调笑着小东西,只是这人大白天的关了门。

小豆豆仰着脑袋瓜子,看着唐尧高高的身子,然后看着薄薄的线衫底下这人起伏的胸膛,脑袋垂了下来,不知道是怎么个想法,只是脖颈上窜了红。

“存了心的勾引哥哥是不是?”蹲□捏了捏那张脸蛋子,唐尧的声音有些哑,看见那排扇子一样的眼睫毛轻轻眨了一下,终是没忍住摁着那脑袋瓜子凑到自己嘴边咬了上去。

小东西今儿异常的乖顺,脑袋瓜子被摁到男人嘴跟前的时候没有半点挣扎,过了有那么几十秒,两只嫩胳膊缠上了男人的脖子。

唐尧张开嘴完全包住了那小嫩唇儿,感觉自己舌头上缠上的那点小香香肉的时候唇舌啃咬的力度都大了几分,双膝跪到地上,举着坐着就一抱抱儿大的小人百般怜爱亲吻。

“小祸害!”分开嘴,看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时唐尧咬牙切齿的说。

小东西喘着气细细的笑了一下,尖尖的虎牙小而秀气,不同于唐尧的虎牙宽尖,小东西的虎牙窄而利,看着比唐尧的漂亮,因了这虎牙,窦荛一笑真个儿是美,生动野性的美。

“给我坐着别动,我去拿好东西给你。”放小人坐床边儿上,唐尧转身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个木桶,就跟电视上看见酿葡萄酒的那种小木桶一样样儿的,唐尧人还没走到跟前,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窦荛睁大眼睛看着这人揭开那木桶盖子,异香大增,探头一看,棕色的汤水里一溜儿的玉柱子挂在木桶边儿上,玉柱子皆是泡在那棕色的香汤里。带着疑惑看向唐尧,就看见这男人一脸得意,“宝贝啊这是,仔细着用。”

看了半天,窦荛认出了这是先前唐尧拿给自己看的那盒玉势,只是如今拿出来一看,莹亮的白色变成了棕黄色,不知道这玉在这汤里泡了多长时间,总之现在这玉沾了汤药的颜色,变成淡黄色的了。

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把那么漂亮的玉柱子变成这么个色儿,这桶里的汤又是个什么东西,窦荛的小爪子一伸就要放到那汤里去,被唐尧一把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