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最后,仍然只留下风飘雪一人,夏日的风,竟然比寒冬腊月还要寒冷。呜呜呜…你们都抛弃我了!

“阿雪,快来,知道你昨日养伤方才没能叫上你,不过,咱也不是为了自己玩乐就把兄弟忘了的人,喽,这是咱给你带来的礼物!”一个山上泉水下最常见的化石。

“还有咱的!”

“咱的…”

于是,刚刚被冻成冰的风飘雪瞬间被温暖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最前方的慕容蓁笑看着司大爷,“阿雪可真容易被取悦!”

“那是因为环境太过冰冷,有一点温暖都成了救命稻草!”与他一般。摇了摇头,把那人的身影丢出自己的脑海,这才拉着慕容蓁回屋。

“你说,到底把黎阳配给龙君魄还是给玉随意!”路上,慕容蓁跟司临渊闲聊着。龙君魄为人还算正派,把黎阳配给他倒有点替他可惜了,可是若是配给玉随意,两个都是蔫坏的人,凑在一起那还不得翻了天?

“管她呢!让她自己选吧!只要不用咱们报恩推她上帝位,其他的管咱们什么事!”

“说的也是,那就…。”

181 哥

最终,慕容蓁还是给两国太子都写了信,内容相近,意思却有很大的差别,于龙君魄,看着墨如烟的份上,慕容蓁还是留了点情面,只请他相助前来羽阙求娶黎阳公主,至于成与不成皆看其自己意愿。于玉随意,慕容蓁则极尽明朝暗讽,虽说请你帮这个忙,但是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帮还不确定,因而她请了他的同时也请了元清太子,她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只是做两手准备,如若你没有能力,亦或自己也没有信心能够获得黎阳的好感,那就不用前往了,只是答应她的条件还是有效了,等她想起来的时候在找他帮忙之类的。

因为,当两位太子收到信件的时候,反映自身不同,龙君魄只微微一笑,黎阳,天麟大赛时没见着,后面宫筵却是见了面的,倒也有几分姿色,不愧是天下第一公主,姿态容颜,行为举止皆张弛有度,娶了倒也无妨。

而于玉随意而言,看着那封毫无诚意的信件,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哼,既然如此不相信本殿,又何必写信过来,不过是激将之法而已,莫非以为本殿这点都看不出来?”

“殿下!”身旁的近侍恭敬的开口,“先不谈慕容蓁的目的,娶黎阳公主对殿下有百利而无一害!”

“哦?说来听听!”玉随意坐在主位之上,目光扫了一眼自己的近侍,让他仔细说说。

“黎阳公主号称天下第一公主,其美貌智慧可堪太子妃人选,与殿下绝配,其二,黎阳公主深受羽阙皇帝的宠爱,与黎阳公主联姻,殿下的地位便能更加牢固不可破,其三,娶了天下第一公主,也算了了与慕容蓁的恩怨,殿下高杰,而慕容蓁却是一名宵小妇人,避过这次机会,说不定以后想出什么更无耻的事情为难殿下!”

“照你这么一说,似乎娶黎阳公主倒是个不错的买卖!”玉随意轻笑一声,起身离开东宫,往霄元殿走去。

“殿下,你干啥去啊?”近侍连忙追了上去,不解的问。

“自然向老不死的请旨亲自前往羽阙求娶黎阳公主了!”玉随意笑,入眼不入心。

“殿下慎言!”近侍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外人,方才放下心来,虽说这里是东宫,然而,谁能确定有无皇帝的眼线,到底他口中的老不死还掌握着这个国家的大权,生死予夺,无人能及。

而此时,天照皇宫。

墨如烟坐在树荫下发呆,偶尔瞥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笑的跟狐狸一样的元清太子,眼中难掩鄙夷。“别笑的这么恶心,看的爷难受!”

“弟弟呀!弟弟呀!你有事儿求我么?”龙君魄笑的甚是欢畅,看着墨如烟,语气急切的开口。

墨如烟白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滚!”

“哥哥我要去羽阙喽,你不跟着去?”龙君魄脸上的笑意僵了僵,随即再接再厉接着抛诱饵。

“唯欢赶人!”墨如烟不愿在理会他,也不想他呆在这里惹自己烦,他不理解这人的恶趣味,自从自己住了下来之后,他愣是抛弃了自己华美的东宫,在他的隔壁找了间房子住了下来,说什么要培养兄弟感情。

“太子殿下,您的近侍早在门口候着了,据说您还有许多公务为解决!”唯欢听的自家主子的命令,连忙开口温婉的说道。

龙君魄却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没事,天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儿,咱不能废寝忘食不是?”

“殿下,你那不叫废寝忘食,你那是无所事事!”一旁,唯笑毫不客气的说道。她可不在乎对方是太子还是皇上,只要惹她家主子不高兴了,天王老子她都骂。

唯欢唯笑二人,是此间院子独有的两个侍婢,专门伺候墨如烟的,其他,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以及太子,皆无人伺候,便是一日三餐,皆是皇后亲自动的手准备,虽不是山珍海味,只一般家常菜,却样样精致。唯欢唯笑二人第一次见了,莫不是瞪大了双眼,皇后,堂堂三大国之一的天照皇后,竟然…竟然亲自动手做饭,不知是做饭,其他一切家务都是她一个人在忙碌,有时候忙完政务的皇帝还会帮忙打扫卫生扫个地儿擦个桌子什么的。起先,唯欢唯笑二人还震惊一两下,后面便已经习惯了,尤其是看到自家主子如此理所当然的享受时,她们二人就更淡定了,爷都不说什么,她们有什么好吃惊的,她们的任务就是照顾好爷就行了。

“你们两个,快过来,吃午饭了!”那厢,站在厨房门口的皇后娘娘,此时褪去了繁复华贵的宫装,只用一根木制的发簪挽住了青丝,身上只穿了一身简便的装束,宛若最普通的乡村妇人,此时笑着,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子,声音温润的喊着。

皇帝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对着他们招了招手,“快点,菜凉了可就不好吃的!”

“走吧,弟弟!”龙君魄自是不会去见自家的近侍,拉着墨如烟便向饭厅走去。

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生活这么日子,墨如烟虽然从未开口唤他们一句,无论是娘亲还是父亲亦或是笑的跟狐狸一样的哥哥。只是态度却日渐随和,叫他吃饭便吃,送去的夜宵也吃,帮他收拾屋子也不曾拒绝。一如现在,他身上的衣服便是出自皇后的手,她本也不太擅长针线,却一针一线为自己的家人缝制了衣物。当看着自己喜爱在乎的人穿着自己缝制的衣服,这个曾经高高在上冷冽如刀的妇人终于笑着哭了出来。

她想,自己这一生终于圆满,她甚至不敢奢望那个孩子喊自己一声娘,因为她怕太幸福了会遭到天妒的!于是叫不叫她一声娘又如何?她现在很幸福很幸福。多活一日便是恩惠!

一家人坐在饭桌旁安静的吃着午饭。

“对了,元清,你打算何时出发前往羽阙?”皇上一边吃饭一边开口询问,没有什么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只一家人自在随意。

“啊?为什么要去羽阙呀?”皇后不解,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震惊的看着他们父子俩。

龙君魄拍了拍自家娘亲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紧张,“娘,没事的,别紧张,我只是受朋友之托前往羽阙求个亲!”

“求亲?”皇后更紧张了,“这求亲能受朋友之托吗?不是你喜欢的人不要…”

“娘!”龙君魄放下碗筷,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这是以往他想做却不敢做的动作,以往,他的母后高高在上,无论对谁,便是他这个儿子,都甚少微笑,如今,多了这么一个弟弟,往日母后身上的冰冷全部融化,对着他们也温婉了许多。他欣喜不已,同样珍惜现在的生活,不是皇室的冰冷无情,不是兄弟的勾心斗角,不是父与子的相互防备。

“元清已经和我说了!”一旁,皇上也开了口,“只是去走个过场,而且对方是黎阳公主,若真当了元清的太子妃倒也合适!”

“合适呀,也不知道那姑娘性子如何?若是君儿喜欢还好,若不喜欢可千万不能将就!”夫妻本就不是将就的事儿,那是要相扶相持过一辈子的。皇后焦急而认真的说道。

龙君魄点了点头,“放心吧,娘,以后儿子娶媳妇儿一定先争取你的意见!”

“去!你娶媳妇儿自己喜欢就成了,看我意见干什么?又不是跟我过一辈子!”皇后轻笑道。

“你不是她婆婆么!自然是要跟我一起孝敬你的!”龙君魄狡猾的笑着说道。

皇后推了他一把,嗔道:“赶紧吃饭!自己路上要小心,多带点护卫,别…”

“他又不是小孩子,这么点事情都不懂!”一旁墨如烟开口道。

他一开口,立刻引来其他人的欣喜,尤其是皇后,笑的越发的激动,精致的眼睛已被泪水盈满。看着墨如烟却不敢开口。

墨如烟却不再开口,继续默默地吃饭。

“嘻嘻嘻…”龙君魄却不打算放过他,端着碗乐呵呵的走到他的身边坐下,笑的神秘兮兮的看着他。

墨如烟不理会他,径自吃饭,奈何某人耐心十足,墨如烟不说话,他就一直笑着,模样甚是恶心,于是抬手一把覆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脑袋推离自己,“香味儿太浓,影响爷的食欲!”

龙君魄无语,明明他的衣服只是熏了淡淡的清荷香,哪有太浓?“算了,既然你不想知道慕容蓁的情况,咱就不跟你…。”一边起身作势离开一边说道,只是话还未说完,人便被粗鲁的拽了回去。乐呵呵的回头,发现那人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眼神微微有些不同。

龙君魄笑的越发的灿烂,看着墨如烟越发的像个狐狸,笑而不语。

“咳咳…她怎么样了?你去羽阙跟她有什么关系?”墨如烟清了清嗓子,力持镇定的道。不让自己去看那张欠扁的脸。他怕自己一个冲动便做出兄弟阋墙的事儿来。

“呵呵呵…她很好呀,据说,嫁到了丹北还未举行成亲仪式又与自己的未婚夫浪迹天涯去了。现在在哪儿又过的怎么样嘛…叫声哥哥来听听!”顿了好长一段时间,看到对方越发急切的眼神时,龙君魄方才笑眯眯的说道。

“你…”墨如烟瞪他,哼,果然是只狐狸,半点不吃亏!

“来嘛来嘛!叫一声来听听!”龙君魄像个地痞无赖一样淡淡的说道。

墨如烟直觉恶心,一个大男人羞不羞?

“哎,你不知道,慕容蓁见那个谁…。被欺负的哟!你都不知道,那么强悍的一个丫头,却为了一个男人,被另外一个女人…”后面,又恰到好处的停了个顿。

“哥!”墨如烟很识时务的喊了一声,不去看另外那两个热泪盈眶的模样,只盯着龙君魄冷冷道:“赶紧的,快点说,谁欺负她的!”

“哎,好弟弟,再叫一声!”龙君魄继续痞里痞气的说道。

那模样,墨如烟握了握拳头,终究没塞颗毒药到他的嘴里。不请不愿又喊了一声哥。

“哎!你真是太乖了!”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龙君魄一个使劲就狠狠的搂了墨如烟一把。“呵呵呵…放心吧,就那么强悍的小妮子,谁能欺负她?即便那人可能是她未来的婆婆,想欺负她也是不容易的!你也…”话还未说完,龙君魄便感觉一阵阴森森的凉气,低头,便对上自家兄弟的眼,杀气四溢。“那个…那个…”结结巴巴的话还未说完,龙君魄便浑身僵直的倒了下去。

“君临!”皇后大惊,身旁的皇上却一把拉住了他,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这个孩子终究还是善良的,既然开口叫了元清哥哥,又岂会伤害他,现在只不过教训他哄骗自己罢了,想到元清已经让他唤了声哥,不,还是两声,于是,皇帝和皇后看着依然躺在地上的龙君魄也多了丝幸灾乐祸的情绪,他们还没让他叫一声爹娘,他倒好,不仅让叫了哥还叫了两声,怎么不让人嫉妒?

墨如烟丢下碗筷,不去地上的龙君魄,径自从他身上跨过,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哎,谁让你这么狡猾,为了一声哥哥就不择手段!”皇上开口,无半丝紧张。

“有你这样的爹爹吗!”皇后推他一把,这才求助的看向唯欢唯笑二人,“不知两位姑娘,君儿得这么躺着多久?可以把他搬回房间吗?”

唯欢唯笑二人立刻躬身,“娘娘唤奴婢唯欢妹妹唯笑即可,太子殿下并无大碍,只是不能移动,就这样呆两个时辰就行了!”唯欢躬身说道。

皇后放下心来,心中同样吃醋,于是对于这两个时辰的惩罚便也觉着在理。于是起身,不理龙君魄求助的眼神,径自收拾碗筷。

全身僵硬的龙君魄甚是哀怨,真真小气的一家人!不就骗来两声哥哥吗?用得着这么大的惩罚?

三日后,墨如烟与龙君魄一同离开了天照皇宫。

面对皇帝与皇后诧异不舍的眼神,墨如烟只淡淡的留下了一句,“我会给你们写信的,闲了的时候也会回来的!”然后便不理他们喜极而泣的模样,径自上马离去。

他还怎么对他们不动于衷?龙君魄的死缠烂打,皇上的温和体贴以及她的无微不至,记得初始的几晚,明明已经夜深了,他总会听到门被噗通一声打开,随即一个女子慌忙的跑了进来,却在看到床上安然躺着的他时静默了所有的动作,寂静的夜里,他似乎能听见眼泪跌落地上的声音。这样的场景夜夜出现,直至半月有余,那个女人,当初将他丢在老头子门前的女人,似乎终于确定他不会偷偷离去,方才不再出现在他的房中。

他以为自己的表现终究让她安下心来,其实没有,她只是没有再做恶梦,没有梦见他离去的身影,她仍旧会害怕却舍不得吵醒他,每个夜晚,看他屋内熄了灯,她收拾好了一切,便坐在院子中,面带微笑的瞧着他的门口,直至处理完政务的皇上归来方才将她劝了回屋。这些,自是细心的唯欢与自己说的。其实,早在她冲进屋里,温柔的看着他默默掉泪时,他便再也生不出怨恨的心思。

“他原谅我了是不是?”皇后哭倒在皇上的怀中,战战兢兢的问。

皇上拍着爱妻的背,很用力很用力的点了点头,“原谅了!原谅了!这里是他的家,他终究会回来这里的!”

“嗯!我知道,我会做好饭等他回来的!”皇后哭着又笑着。只觉着自己再是幸福不过。

“嗯!咱们一起等他回来!”

而此时,羽阙的朝堂却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先是琉璃送来国书,琉璃国无心太子即将亲赴羽阙求娶黎阳公主为太子妃。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皇帝甚是高兴,毕竟,黎阳是他的掌中宝,他自然想找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而他思前想后,只觉着这个天下,能有这个福气娶黎阳的也就只有琉璃的无心太子以及天照的元清太子,两位皆是少年成名,惊才艳艳的人物,且国势相当,可堪良配,只是他到底是女方,总不能腆着脸先提出来,如今琉璃太子既然亲自求娶,自是给足了面子。

“好好好…下令礼部,厚迎琉璃太子!”与御书房内,皇帝甚是欣喜的下旨。

“是!”

然而圣旨刚下,另外一使者快速的送来了天照的国书,皇帝有些纳闷的接过,竟然…竟然又是求娶黎阳公主的国书,这下皇帝的头大了,两个人,都是能力卓绝的男子,皆是名动天下的太子,他的宝贝黎阳就一个,他得把黎阳嫁给谁呢?

“皇上,这是好事啊!”一旁的随侍太监尖着嗓子说道。

“嗯?”皇帝正为这事儿头疼呢,突听太监这么一说,立刻来了兴趣,“怎么说?”

小太监立刻跪了过去,“皇上你想啊,这两个人都是顶尖儿的男子,可咱公主也是天下无双的,他们两人求娶,自是突显了咱公主的金贵不是?咱不妨设个考题,在二人中择优而取!”

“如果输的那个不是和羽阙交恶了?”皇帝依然皱紧了眉头,三大国呈鼎力之势才能保天下永久太平,他不是穷兵黩武的帝王,不想用千千万万百姓的生命去开疆扩土建立所谓的不休功绩,他只想守着羽阙的太平,让羽阙百姓过着富足的生活。如若因为黎阳一人而坏了三国的关系,这场联姻就不那么必要了,毕竟他也不舍得她嫁的太远。

“奴才口拙,请皇上恕罪!”原本还兴致盎然的小太监见自己惹皇上不高兴了,连忙磕头请罪。

“这原也怪不得你!起来吧!”羽阙皇帝头疼的挥了挥手,明明前一刻还觉着甚好的事情,下一刻就成了自己的麻烦,明日早朝,听听国师已经其他诸臣的意见吧。

第二日,消息一出,果然惹了众臣的激烈讨论。有野心者认为正好纵横捭阖,联手其中一个大国,征服剩下的那个,此意见一出,不仅皇帝皱了眉色,其他大臣同样黑了脸色,立刻掀起一阵批判的狂潮,最后两方直接形成对阵姿势,开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骂战。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黑,而那个被皇帝委以重任的少年国师则如鹤立鸡群,淡漠飘渺的站在最前端,无视这已然变成菜市场的金銮殿。若不是脸上的鬼面太过狰狞,人们还会以为这是谪仙降落凡尘。

“住口!”终于,皇上也听不下去了,怒吼一声,原本还争得脸红脖子粗的群臣瞬间跪了下来,一脸惭愧的对着皇帝,三呼万岁。皇帝却是不理,沉着一张脸,冷锐的目光从群臣身上扫过,冷冽的开口:“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市井吵架的地方吗?嗯?一个个还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皇上息怒,微臣该死!”此时,众位再无嫌隙异口同声的开口。

“都给朕跪着!下次在出现这种情况,你们就跪死在这金銮殿上!”皇上冷然的说道。随即,看向场中唯一站在的少年国师,语气柔和的不少,“千艳国师,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千艳,国师的名讳,听到皇帝点名,终于不再装木头人,抬头,不卑不亢的看着眼前的帝王,缓缓的开口:“微臣愚见,两位太子前来求娶我朝公主只是求娶公主这么简单而已。”

跪在地上的人冷嗤,屁话。

而坐在龙座上的皇帝却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本就不想复杂化的皇帝自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就是求娶公主这么简单!爱卿继续说。”

“为了表示公平,由我朝出三题,最终占优者为黎阳公主的真命。输了的人自然不能空手而归,咱们可以签立盟约,优惠通商政策!”

“好!,就这么定了!”皇帝大喜,“着礼部命题。”

“皇皇…皇上…”

“嗯?”

“微臣以为,其中一道题可以交予公主决定!”此时,千艳国师又道,“毕竟事关公主终身,总得公主乐意才成!”

“爱卿考虑的甚有道理,来人,传旨黎阳公主!”

182 其罪可诛

当黎阳接到圣旨的时候,看着传旨太监乐呵呵的表情,似乎她捡了多大的便宜一般,然而她只觉一道晴天霹雳砸到了她的头上,就在刚刚,她还在想黄袍加身的感觉,不过片刻,她的美梦竟然全部粉碎。

玉随意和龙君魄?

“公主,皇上说了,让你根据自己的心意出题,毕竟事关公主终身,还请公主仔细些!”皇上对这个公主终究是宠爱的,否则哪里能由着她出题做主。

她的心意?黎阳苍然一笑,她的心意他会听吗?她不想离开家国故土,她不想一辈子依附一个男人过活。她想与自己的父皇一般成为九五至尊,万民敬仰。可是现在,她还有选择吗?黎阳公主苦笑,手中紧紧的握着圣旨,心中却下定了决心,她不能如此轻易的被三振出局,她还要赌一赌。

于是,便有了黎阳公主跪祠堂一说。

终归她天下第一公主,智慧还是有的,因而,她没有跑到皇上的面前大吵大闹,她的父皇之所以如此宠爱她,她的聪慧懂事便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如若她不知好歹闹得满城风雨,别说帝位了,便想好好嫁个人恐怕也会困难,比较皇家颜面不容有失。

所以,她在接到圣旨后,便一身素衣的跪到了皇家祠堂。这一跪便是三个时辰,终于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黎阳,怎么好好地来这里了!”当皇上终于领着太监宫女赶来的时候,黎阳公主已经跪的脸色发白满头大汗了,皇帝自是心疼不已,立刻走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父皇!”黎阳一见到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皇帝,连忙扑进了他的怀里,“你要把儿臣嫁出去,是不是嫌女儿烦了,才打算把儿臣嫁到那么远的地方?”黎阳想好了,语气直言反抗,不如以退为进。

皇帝却没察觉她真正的心思,只以为她发小孩子脾气,笑的越发的温暖,黎阳是他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他没能保护好那个女人,因而下定了决心要给她最好的,最好的生活待遇以及给她找个最好的夫君。她已经十七岁了,他早就为此操心了,总想着什么样的男人能配得上她,本国虽然有才之士不少,然而,地位终究不及琉璃与天照的两位太子,他不能自私的为了满足私心,就毁了她的美好姻缘而将她强留在羽阙国。

“黎阳,你也不小了,也该找个人成家了!”皇帝柔声道,“无论是天照的元清太子还是琉璃的无心太子,两人皆是人中之龙,在父皇眼中,天下唯此二人方能配得上你,如今,他们二人齐齐前来求亲,正中父皇的下怀。”

“可是…。女儿舍不得你!”紧紧抓着皇上的衣襟,黎阳声音软软的哭了出来,“这要嫁出去,以后黎阳如何才能见到你,要是黎阳想父皇了怎么办?呜呜呜…。父皇若是想黎阳了又怎么办?”

这一刻,无论黎阳说的真话还是表的假意,终究是撞进了皇帝的内心,是呀,他宝贝了十几年的明珠,若是放到别人手中,思念了该怎么办?然而终究尝尽了思念的苦楚,恍若前生,他欠了她们母女这一生注定要偿还一样。不就是多思念一个人吗?只要她能过得好。

“等你嫁人了,便会有自己的小家,自己的丈夫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你嫁过去便是太子妃也是以后的皇后,一国之母,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多愁善感!”皇帝轻笑着说道,拉着黎阳便走出了祠堂。“父皇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若是别人听了这个消息还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唯独你,想起来要跟祖宗磕头道别。父皇果真没爱错你!”

“…”黎阳一阵无语,她是来磕头道别的吗?她只是想弄一处苦肉计让他留下她而已。然而她却不能说,向吞了二斤黄连的哑巴。

“这题你好好想想,到底出什么样的题才能选出自己心中最想要的人!”皇帝领着她走在繁华围绕的小道上,仔细的叮嘱:“幸好国师大人提醒,否则,父皇就把你的意见给忘了!”

“国师?”黎阳公主陡然提高了声线,却在看到皇帝差异的眼神之后,连忙收敛,“黎阳是说,国师智慧过人,这题…”

“父皇先交给了礼部想,整天无所事,不给点事情给他们做倒闲着只想生事,你放心,这题自是不会乱出,最后还得由国师及父皇帮你把关,朕手心里的宝,自然得交给最优秀的男儿!”

黎阳恰到好处的红了红脸。低下头,掩去复杂的眸色,表哥?这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吗?心中虽然有这样的猜测,却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无论是元清太子还是无心太子,都不是好相予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的表哥,都不可能指挥得了两大国的台子,可是…“父皇,女儿还想多陪父皇几年了,怎的突然想起女儿的婚事了?”

“突然什么?”羽阙国皇帝丝毫不觉着突然,反倒认为理所当然,“你也不想想你几岁了!再有两个月就满十八了,即便是平民家的女儿,十六岁便订了婚。再说那两位太子,同样也不小了,在不成婚得等到何时?”

黎阳公主虚应了,却不能排除她的表哥在此次事件中的作用,顺水推舟亦或始作俑者。

最终与皇上一同用了晚膳,皇上方才亲自将她送回她的鸣翠宫。梳洗完毕,躺在床上却始终不能安睡。显然两国太子同时求娶这个消息她还未能消化。她的帝王梦难道终究只是一场梦吗?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只是一场梦!她不能坐以待毙。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于是起身,未曾惊动外间的侍女,只迅速的更衣束发,简练的装束,与平日简直两个模样的黎阳,揽镜自看,满意的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出了鸣翠宫。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父皇还能算是她的依靠的话,唯独她的姨娘,再无他人。

其实,连她都看出来,姨娘待她比待表哥更好,更温和更宽容更细致周到,呵呵…也无怪乎表哥一直不正面看她,若是她,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完全抢走了自己的娘亲,她不想法子弄死那孩子就不错了,又怎么会喜欢他?心中虽是这么想,但是却无法大方的推开姨娘的关照。尤其是现在,当父皇能为了她的幸福宁愿抛开她的时候,她只能紧抓着姨娘不放了。如果还有谁的话能改变父皇的决定,朝中威武百官唯独表哥一人了。只有表哥才能影响自己父皇的决定。而能影响表哥决定的人,这世间除了姨娘也再难寻了!

一路飞奔,出了皇宫,到了司府,进了她家姨娘的院子,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姨娘的卧室门口。只安静的跪着,不曾开口求见,不曾故意弄出一点动静,安安静静,神色悲苦。

“果然来了!”

“屁话,爷什么时候算错过?”

“她这是打算跪到天亮!”

“苦肉计呗!”

“哼,恶毒的女人,爷的生活之所以多灾多难,少不了她的添油加醋!”

“一个老女人一个小女人一对贱人!”

“唔…你骂老夫人是贱人?”

“不好吧,好歹是爷的娘!你惨了!”

“呜呜呜…牙齿漏风了,你们能当没听见么?”

“不能!”

“爷,我忏悔我认罪我痛改前非呜呜呜…”

“要哭到爷的面前哭,别在咱们这里鬼哭狼嚎!”

“哦!”

“就让这女人这么容易的跪着?这么容易的诬赖咱们的爷?”

“自是不能的!”

“那怎么办?”

“你看,那里,巷子拐角那里…”

“狗粑粑?这个不好吧?”

“你去拿!”

“为什么是我?”

“刚刚谁骂老夫…”

“为了咱爷,粉身碎骨浑不怕,区区一个狗粑粑算啥?我去!”

院子外的大树上,坐着六个风姿各异的少年,或清秀或俊美,或阳光或潇洒,或沉稳或活泼,皆是优秀的少年郎,此刻见证了女子柔弱胜钢的缘由,心中对那人的忠诚崇拜,让他们看不得任何人为他制造的委屈,因而,即便不能杀生以报,也要给点教训瞧瞧的。

跪在地上的黎阳,丝毫不曾察觉自己犯了别人的忌讳,只想着等她的姨娘发现自己时,该如何表现方能得到姨娘最大的怜惜,然计划未成,只感觉一道风力袭来,回头察望,只听怕一声,一团软物罩在她的脸上,挤进她的口鼻糊住了她的眼睛,立刻,滔天的臭味袭来。当她意识到脸上为何物时,终于受不了如此打击眼睛一翻晕了过去,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好准头!”

“好大力!”

“好…香老大,你好恶心,竟然用手!”

“没事,我用阿雪的布巾包着手的!”

“我杀了你,风尘香!”

“可怜的阿雪,从来把爷赏的东西当宝,咱们的布巾都快用起球了,他那还跟新的一样。”

“不新,香老大会选择从他的布巾下手?”

“也是!”树上四人,不理会那一追一逃的两人,继续盯着门口的昏倒的黎阳。

“这一次够她好好消化的了!”

“若不是她又想把注意打到咱们爷身上,咱才懒得管他!”

“就让她好好享受享受这不同风味儿吧!”

“咱收工!”

天还未亮,国师府的大门便被敲得咚咚响。奈何,里面的人恍若睡死了一般,愣是没人回应。

“玉姑姑,没人应啊!”前去敲门的小丫头回来禀告脸色难看的玉姑姑。

玉姑姑黑着一张脸,瞪了小丫头一眼,“没回应就给我继续敲,直到敲到有人开门为止!”

“是!”小姑娘战战兢兢应了,随机又走了过去用力的敲门,心里却委屈的要命,哼,自己挨了骂,非要所有人都跟着受罪。然这种话却是不能说出来的,夫人眼中的红人终究还是红人,玉姑姑想对付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小丫头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便是弄死她随便扔了也不会有人为她出头,认清了形势,小姑娘敲门就敲得更用劲儿了。奈何听不见就是听不见,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

玉姑姑黑着一张脸,敲门的时间越久脸就黑的越厉害,想到老夫人的怒火,玉姑姑不由自主的一颤,想到刚刚,老夫人似乎想把她杀了的心都有了。可是她也委屈啊,谁知道堂堂的公主殿下,好好地皇宫不呆,竟然跪在了老夫人卧室的门口,而今晚她当值,因为太困竟然睡着了,因而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直到老夫人起夜,方才看见晕倒在门口的黎阳公主,还…还被狗屎糊了一脸,当时,老夫人气的杀人的心都有了,首当其冲,受害最大的自然是她了,被老夫人狗血喷头的一骂,让她亲自去烧水给黎阳公主净身,这种粗活她已经很多年不曾做过了,这也就算了,还让她大半夜的前来国师府唤人,少主子什么脾气?那次她虽说少主也得给她三分颜面,可信度只有她自己知道,若是真把这位少主子惹怒了,分分钟就能把她变成干尸挂城墙上。

玉姑姑怨念着,把谁都怨了一遍。无论是自己的主子还是黎阳公主亦或那个该死的凶手,你呀什么不好弄,弄狗…害得她到现在还觉着自己手上有狗屎味儿。尤其想到黎阳公主那张脸,想想就恶心,估计她得三天吃不了饭,想到这里,越发的怨恨老夫人了,那么多丫鬟婢女,为啥偏偏让她给黎阳公主洗脸净身?还不能用毛巾擦非得用手洗,想想就一肚子恶心。

“你们都是傻子吗?不会一起去敲门吗?”越想越生气的玉姑姑对着身旁其他闲置人吼道。

几人惊了一把,纷纷上前加入敲门的行列。

此时,国师府的后宅,一伙人正在打扑克。完全不把前院的敲门声放在眼里。

“炸弹!”

“等等…这什么呀?四张一样的才叫炸弹,你这叫三带一!”

“想耍赖也不看在谁面前!”

“赶紧拿回去,下次再炸牌就出局,换人!”

慕容蓁趴在司临渊的腿上,听着他们把斗地主打的乱七八糟。这些人接触自己从未接触过的,那叫一个激动,便是睡觉都不睡了,除了其中出任务的六个人,五人组连同司大爷轮流来,起先,她还陪打了两局,后来实在受不住了,趴在司大爷的腿上睡了一觉,如今,其他六人也回来了,立刻风风火火的加入牌局,谁输了就换人。已经不知道轮了多少圈。

慕容蓁迷迷糊糊的醒来,从司大爷的腿上起身,便看见司大爷拿牌的姿势,那叫一个标准,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司大爷百忙之中掉头看了她一眼,不解的问。

慕容蓁摇头,憋笑:“没什么,就想夸你们打得好来着!”

“哼,吃哥最是无赖,老是以假乱真,下次打牌不带他!”深受其苦的小正太坐在一旁告状,吃哥无所谓,淡定嗑瓜子。

“那爷出假顺子的时候你咋不这么义正言辞的呢?”一旁,朝阳冷嗤,瞬间接到一束冷冽的目光,立刻漾出讨好的笑,狗腿的看着司大爷,“呵呵呵…瞎说的,就想抨击一下小正太而已!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哈!”

慕容蓁怀疑的扫了一眼司大爷,奈何司大爷表情端正,那叫一个耿直真诚的模样,慕容蓁放下这个念头,想来作为穿越女的男主角,向来都是一学就会,一会儿就成精的人物,区区斗地主,怎么能敌得过司大爷的智商。只是,她却不知,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司大爷狠狠的瞪了多嘴的朝阳一眼。

朝阳一个哆嗦,只笑的小白。

“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吵?”对于慕容蓁这样的高手来说,听到那么大的敲门声实在是小菜一碟,“谁这么神经这么早来扰人…”很想说扰人清梦来着,然而看了一下现今这个场景,着实不好昧着良心说自己正在做梦,只好改口道:“谁这么神经这么早来扰人打牌?”

“管他呢!”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种情况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常见了,“咱们就当睡着了,谁大半夜的听见别人叫门呀?谁能想到大半夜的会有人不睡觉跑来敲别人家的门呢是不是?”

慕容蓁看了看渐渐泛白的天际,对那句大半夜甚是不敢苟同。只是看他们的态度,想来是知道外面是谁了,既然他们都不在乎,她自是更不用在意了,只是:“你们就不怕他们把国师府的大门敲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