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和你们可不一样,你们想杀的他们,我们想杀的则是你们!”傻叉偷偷没有机会,他的傻叉兄弟们却一个不漏的个干净。然而,他们也只能听到这么一句,紧接着便是血腥的屠杀,明明让他们引以为傲的杀人手段,却不知在这些纯正的杀手眼中,不过是一群三流的乌合之众。

马车之上,慕容蓁特意将车帘撩了起来,好让自己看的更加清楚,直到此刻,她才发觉自己收了一份怎样的聘礼,也怪不得他们敢大言不惭的说收了他们不会吃亏的!

看过他们杀人之后才知道杀人也是一种艺术。

凤一擅刀,最喜欢一刀将人从肚子砍成两段,凤二有一双利手,最喜欢戳进人的胸膛捏碎那人的心脏,凤三擅长无影脚,最喜欢踢爆对手的脑袋,据说,脑瓜崩裂很有一种烟花盛开的感觉。凤四比较温和一点,最喜欢看起来像活人的死人。死在他手上的人最是好看,微笑着像被点了穴道一般的死人。凤五不大喜欢杀人,尤其是不喜欢听到人死之前的惨叫,因而,他杀人之前,会把人的声带挑断,恩,总是会不小心割了人家的气管咽喉乃至颈动脉,凤六又是另外一种杀人手法…

慕容蓁想,自己算是一个比较冷血的人了,尤其是对待自己的敌人,至少,她也曾血洗玲珑苑,让百十个人葬身小院。然而,看到眼前这个场景,还是生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抬头,望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人,那人面色如铁不受丝毫影响,突然想起来,人们对他的评价——阴狠嗜血!难道杀起人来也这么血腥暴戾?她得找个时候偷偷的瞧瞧,她似乎还不曾见过他杀人的模样。

“我也不曾见过他们集体杀人的模样!”以为慕容蓁是被吓到了,司临渊黑着一张脸开口解释。

其他人,原本还在责怪自己没有用武之地,至少,他们本来以为可以收拾那些人还表现的很激动来着,然而,还没用他们出手,那些跟着他们的傻叉已经被解决了,然而,在看到那些灿烈的死状之后,众人还是乖乖的闭上嘴。

“呕!”

“呕!”承受力相对较低的唯欢唯笑看着这血腥恐怖的画面受不了的吐了出来,实在是…太恶心了!杀人就杀人,溅的满地血干什么?

何止是满地血?这明明就是满地的内脏!

“别说了…。呕!”

…。

“都说了,让你们杀人的时候注意点,吓着老大了吧!”

“呃…一杀人就忘了!”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队长,就你最该收敛,你那一刀下去,把肠子都拽出来了!”

“呃…我下次把刀向下挪挪!”

“切人家小弟弟不好吧?”

“你咋知道往下挪挪就会切到小弟弟?”

“难倒你想切女的?你好猥琐!”

“滚!”

看着他们再次隐在四周,慕容蓁在想起他们的对话,最后,只能无力的扫一眼身旁的人,果然给力!

“老大?”这时,阿隐又被吃货派了过来。

“出发吧!找个干净的地儿休整!”慕容蓁挥挥手,淡淡的道。

“是!”阿隐应道,随即发出出发的命令,这一地尸首着实不干净。

216 圣葵!

216、

一行人连夜赶路,走在最后的朝阳落月回头看了一眼那血流成河遍布残肢的荒野,来年,这里的草木定会更加旺盛吧?

“你知道吗?凤队那些人杀人的时候竟然有这么多癖好?”想到之前的场景,落月似乎有些接受不能,看着身旁的朝阳,不得不开口打听。

朝阳擦了擦鼻子,道:“凤队从未集体行动过!”凤队乃凤凰阁最精英中的精英,从成立至今,没有完不成任务的记录,根本就用不着他们集体行动。如今这么一来,确实,不仅惊了外人的眼,也惊了自己人的心。

“下次好好跟凤一说说,下次下手注意点!太狠了别吓着夫人!”落月抖了抖,开口道。

朝阳撇了撇嘴,显然对他的话表示质疑,吓着她?得了吧!她又不是没杀过人!只是杀人比较文艺一点,人家用刀用剑,她用箫。

此时,一条小绿蛇从朝阳的衣袖爬了出来,一脸懵懂的看着两个同样俊美的男人,“刚刚发生啥了?”

两人同时低头,看着这个突然睡醒的小绿蛇,齐齐摇头,“闲聊!”

“哦!”打了个哈气,小绿蛇又爬了回去,深秋了,天冷了,她几乎要冬眠了!整天的缠在朝阳的手腕上,冷暖适中,最适合她安眠。

朝阳对她的行为已经无言了,尤其是被蛇王莫名其妙修理了一顿之后,他对这条小蛇是谨谢不敏了,然而,无论他怎么赶,自己醒来之后总能发现她缠上自己的手腕,多来几次之后,他也懒得管了,虽然男人带镯子很奇怪,但是他也只能把她当成翡翠镯子。

落月笑着,看着自己兄弟被一条小蛇赖上,说实话,心情很好!

夜色当空,似乎刚刚的那一场杀戮只是幻象,余下的现实只是不断赶路的队伍。睡觉的睡觉,赶车的赶车!

却不知,当暗杀不成反被暗杀的消息传回到某人的耳中时,可想而知,是多大的怒火。

“一群废物!四十八名死士没伤着一人竟然无一人回归!你们…”

“属下等该死!”地上跪着一圈的黑衣人。

“你们是该死!”一身华服的女人怒火冲天,“这些年养你们有什么用?”

“请主人再给属下等一个机会!属下一定将那人的人头拿回来!”为首的黑衣人,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恳请一个机会。

“这次多派些人手去!”女人冷冷的道,“再完不成任务,你们就都不要回来了!”

“是!”

这个命令一下去,最直接的反应便是,慕容蓁的车队遭到了无数次的偷袭暗杀。

当慕容蓁他们再一次围剿了偷袭的杀手后,众人不得不围在了一起商量对策,这几天,不是夜里偷袭就是饭店下毒,虽然没伤到人,但着实麻烦的可以。

“怎么办?这些人跟个苍蝇似得!搅得咱们夜不安寝啊!”风飘雪黑着一张脸,他已经两天没睡着觉了。

慕容蓁紧闭着嘴,眉头微皱,显然对这种偷袭暗杀很是厌烦。

一旁的司临渊,同样黑着一张俊脸,“下次留下活口!”

“是!”一旁的朝阳同样发着狠:“若是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一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尼玛,这么玩人!”一圈人没几个是脸色好的!这些人仿佛是杀不完的苍蝇,无论你下手有多狠,他们的死状有多惨,根本没有丝毫的震慑作用,依然有一波接一波的杀手前仆后继而来。

“爷,老大,你们不用担心,等过些时日,这帮人再也不会有机会烦扰咱们!”良久,在一旁啃瓜子的吃货开口说道。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他一眼,然而却都没有开口询问,没有问前路是何方,没有问为何不会有烦扰,经过这些时日,其他的人也似乎明了,日中花的所在似乎只有吃哥一人知晓。

“我们要去的是——黑云山!”现下,吃哥却是不打算在瞒着了!这些人除了自己的主子就是自己的兄弟,根本无所谓隐瞒。

“黑云山?”听了他说的方向,有人却讶异了,“你说那个圣域大陆最大却也最神秘的黑云山脉?”

吃货点了点头,不理会众人的惊诧,只淡然的将手中的瓜子壳扔了出去,取出食袋中的糖豆,塞了一颗到嘴里,这才接着开口:“恩!黑云山里就有墨神医口中的日中花,只是在那里,它有另外一个名字——圣葵!”

“可是不是传闻黑云山多妖魔,旁人不得擅入么?”落月摸着自己的下巴,回想着自己曾经在资料上看到过的黑云山。“好像有什么擅入者死的警言!”

吃货轻轻一笑,“擅入者是死的多,只是不是妖魔作祟而已!”

“恩?”其他人皆表示疑惑,只一同盯着不时塞个糖豆到嘴里的吃货。

“黑云山上多毒虫,若没有熟悉的人带路,往往有去无回!”吃货漫不经心的说道。“之所以有妖魔的传言,无外乎是想让外人别轻易踏入罢了!”

黑云山位于天照琉璃以及郁南三国的交界处,占地面积极广,却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乃三不管之地。

“你这话意思是…。跟紫霞山一样,之所以有鬼怪的传说,是因为里面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朝阳想起自己在琉璃紫霞山遇见的那些山窟,上山之前,同样听了很多的留言——关于山上有鬼怪的传言。

吃货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只不过原因不同而已!”紫霞山是为了掩盖镇南王的秘密,而黑云山,只是因为山上的居民不想外人打扰他们的生活罢了!两者的目的截然不同。

众人听了他这么说,虽然疑问仍然很多,却没有在开口问下去,该说的或者能说的,吃哥不会不说,或许只是时间没到而已。原本心中的烦闷倒被这个话题冲散了不少,既然如此,那就任由那些杀手们跟着就是了。

行了半个多月,天气已经进入十一月,虽是郁南的南境,气温仍是降低了许多,最显而易见的现象就是,甚少有人看到凤麟兮的身影,她已经缠在朝阳的手腕上开始冬眠了。一步也不曾离开过。无论朝阳是洗澡还是上茅房,皆寸步不离,朝阳曾经一度状告到慕容蓁的面前,希望她能够把她的侍婢给收回去,奈何,慕容蓁以人家睡觉也看不见你啥啥啥给拒绝了!天知道,每次他泡澡的时候,某条喜温的蛇总是会从睡眠中苏醒,用她的话说那叫一同畅游。尤其某次那条啥都不懂的小蛇游到他弟弟那里,还甚是好奇的缠了上去,害得他差点把屋顶给掀了,更甚者,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敢泡澡,每日只能擦澡。

在临近的城镇置办了冬衣,一行人做最后的休整,明日就能到达山脚下。远远的,就能看见一群绵延的山脉。

进城之前,慕容蓁回头遥望,那座巍峨的山脉,藏着她圆梦的钥匙。只是…她不想用朋友的血去换取。

走在她身旁的司临渊,双手轻轻的按在她的肩膀上,当她回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慕容蓁理解他的意思,思虑良久,终归重重的点了点头,人因重视而胆怯,却往往因为胆怯而坏了事。而她不该畏首不前。

一群人进了城,走在前面的朝阳落月二人已经安排好了客栈。当后续部队赶上的时候,正好吃饭休息。

这一夜,同样的不平静。当众人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的时候,又一波黑衣人冲了进来。

慕容蓁确实是烦了,早在众人睡觉的时候就让吃货每人分了一副耳塞。自己则找了个风景好点的地儿坐着,自然,司大爷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坐在外面的,自然而然的陪在她的身旁。

当看到一个个黑衣人抢银行似的纷纷跳进院子里,坐在院子中那颗唯一大树上的两人纷纷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众杀手们知道自己想要暗杀的人是谁,也知道这些人不好对付,然而…上头下了死令,完不成任务就别回去了,别回去,就意味着死无葬身之地,既然全都是死,那么不如尽力去拼一场。

迅速的分配完任务,黑衣人们举着刀快速的移动到各个房间的门口,他们自然时刻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伙人包了一个院子,自然,若杀错几个人与他们也是无伤的,只要能完成他们的任务就成。他们就不信了,刺杀了这么多次,不信他们次次都有防备。

“杀!”命令刚出口,就听得箫声起,和缓凄清,宛如一场哀乐。让人感觉莫名的悲凉。突然,箫声突然拔高,宛若叮咚的泉水,欢乐畅快,让人的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杀手们呼吸急促,好似看到自己的目标就在眼前,那种即将达成任务的欢愉,那种死里逃生的激动。

“杀!”不知为何,声音嘶哑的厉害,原本就举起的刀毫不留情的向对方的身上招呼,一招一式,皆是要命的狠招,打定了注意,今晚,一定将他们的性命留在这里,一个个黑衣人杀红了眼,看着渐渐倒下去的身体,还能站着的杀手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什么固若金汤,还不是被他们一一解决?不,还没有解决完,还有站着的人!

箫声一直未停,院中的杀戮还在继续,房间里,有的人因为好奇而打开了窗户,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不约而同,皆蓦然打了个寒战。

他们杀人,虽然同样简单,却需要用刀用剑用力气,而这个女人,只凭一只玉箫,就能让人分分钟死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幸好当初跟了爷,如今跟了她,否则哪日与她对上还不得死的干干净净。他们皆塞了耳塞,听不见窗外院子里的杀伐之声,然而,入目的却更显清晰明亮,朦胧中,他们似乎能听到刀剑入肉的声响,比亲耳听到的还要明晰。

当院子中只剩下一个人站着的时候,如魔似幻的箫声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而院子中,那个唯一还能站着的黑衣人,随着箫声的停歇慢慢的从激狂中清醒过来,看着混乱的院子,他有片刻的呆愣,他的记忆中,似乎是杀了所有他该杀的人,完成了上头给他的任务,可是…低头,看着周围遍地自己兄弟的尸首,而自己的长刀,此刻正插在自己兄弟的胸口。

“大哥,等咱们恢复自由了,咱们就找一处乡村,种种地啥的,咱们做个邻居咋样?”

“嗯!”他不善言辞,却觉着兄弟几个比邻而居是件很好的很好的事情。

“那就这么说定了!还有最后一个任务,咱们就可以脱离杀手的身份了!”

“恩!”他们自小被人豢养,特意培养成杀手死士,主人很仁慈,只要每个人完成九十九件任务,就可以自由选择,离开还是继续。

“哎,听说这个任务不好完成呀!咱们前面好几拨兄弟都没能回来!”

“大不了咱们兄弟死一块,下辈子一起做个农民!”

…。

兄弟们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然而,他再也不能看见自家兄弟的说笑的模样。在看一眼依然还插在兄弟胸口的长刀,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这些兄弟…他们有几个是死在他的刀下?

“兄弟,等我!”凄然一声长啸,黑衣人蓦然拔刀一把戳进自己的胸膛。僵直的身躯缓缓的跪了下去,面向自己的兄弟,“我…我也想与你们一起做个农民,你们…可还愿意!”

眼前似乎出现了兄弟们笑闹的面孔,眨眼之间,那些人的笑容又不见了,一脸怨毒的盯着他,似乎恨毒了他一般。

慕容蓁与司临渊两人从树上跳了下来,冷眼旁观他的挣扎,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她无法偏袒,亦不能心软,因为这些专业的杀手们,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她还不曾活够,她还要保护自己的朋友…许多许多,让她不能放水。

“找人把他们火葬了吧!”慕容蓁开口道,神情有些落寞。

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司临渊只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予安慰,“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慕容蓁沉声道,神色凌厉,是想到背后那一直针对慕容府的人,“总有一天,你落入我手,我让你生死不能自决!”慕容蓁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个人,她一定一定不会放过。

这一场无声的杀戮很快的消失了痕迹,唯有浓重的血腥味儿,记录着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大家便收拾好了马车行李,直接向黑云山脉行驶而去。

直到站在山脚下,看那巍峨不见全貌的山体,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多么的渺小。

坐在山脚下,吃货开始给大家讲诉上山的注意事项。并且从马车上取出一大包样式独特的衣饰,让众人上山了之后再换上。

“黑云山上之所以会有那样的传言,那是因为,山上的居民不喜欢外人打扰!山上虽然没有妖魔,却有着轻轻松松吞人性命的毒虫,用你们的话说就叫蛊虫!”吃货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开口讲诉。

“什么叫你们的话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山上的人呢!”阿呆甚是高兴的说道,恩,难得抓到吃哥的病句。却不知,吃哥下一句话就把他钉在原地。

“嗯,我自小生长在那里!”吃货甚是漫不经心的说道。

“啊?”除了慕容蓁与司临渊,其他人皆惊讶的长大了嘴。“吃哥,你没看玩笑吧?”阿懒也不懒了,一脸紧张的盯着悠然自在的吃货。

吃货耸肩,接着嗑瓜子,“我开玩笑的!”

“切!”

“行了,别瞎闹了!”墨如烟开口,打断笑闹的众人,自从听了日中花的所在之后,他就激动的没睡过一夜安稳觉了,只想着快点见到那个神物一般的存在,原来不只是透明色的花瓣,在黑夜中,竟然还能发光!“咱们还是快点出发吧!”

可以想象,一个医者对于神药的憧憬,那绝对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

吃货却依然不紧不慢,一边吃一边讲解:“我说过,不做好准备进去了也会被赶出来,运气不好的就直接出不来了!”墨神医对伤病很有研究,却对蛊毒知之甚少吧?至少还不能查出他身体的异样。

“不急!”慕容蓁也开口说道,既然这么长的时间都等过来了,又岂会在乎这一天半日,相较于多等个一天两天,功败垂成才最是伤人。

“山上的人很是排外,外人进去几乎寸步难行!”吃货接着说道,“整个黑云山脉,一共有七个部族,部族之间相互往来,每个部族皆有其族长管理,而这七个部族又同时归顺其中一家,嗯,神医口中的日中花,便是这统治者家的家族圣物——圣葵!”

“那家族…”众人好奇,没想到一座黑云山脉竟然隐藏着一个小国家。

“即墨家族!黑云山脉的统治者!”吃货说道,语气微涩,十年前这般,十年后呢,又是如何?

217 老匹夫

217

当一切准备就绪时,已经是三天之后,吃货带着已经改装完毕的大队人马穿梭在黑云山脉之中,他们的目标自然是黑云山脉的统治者——即墨家族的地盘。慕容蓁以及司临渊将所有的指挥权都交给了吃货。

据说,今日是朝圣节,即其余六寨的大家族们纷纷前往即墨家族朝拜圣物——圣葵!因而,山路上突然多出一对人马来,倒也不显得突兀。

“这就是你非要今日上山的原因?”慕容蓁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头上脸上像阿拉伯女人一样,除了漏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之外,其他皆被红色的纱巾围了起来。一颗硕大的泪滴蓝宝石正巧落在眉心,将她映衬的更加妖娆冶艳。

吃货啃着野果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咱们赶巧了!碰上这样的日子,会省了很多的麻烦!”六个寨子的权贵们不可能都相互认识,因而,即便路上碰到也不会多出问询的麻烦,平日里,各寨之间都有设路卡,没有证明根本就无法通行。虽然,他有法子安然进入,终归不如这个来的方便。

“你是千金贵女,以后能不说话就别说话!”最后,吃货叮嘱。黑云山的女人,不是说地位不高,而是金贵,越是有权势人家的闺女越是掩的紧,而只有接待更有权势的客人时,女子放才需要取下头巾面纱。

慕容蓁点头,识相的闭嘴。他们每个人都被安排了新的身份,司临渊是族中大少,其他的人不是仆人就是侍卫,而吃货则把自己装扮成管家,应对所有事情。

外人哪里有人知道,这茂密的山林之中,在这一天竟会如此的热闹?

山路上行人穿梭,他们一行人都是能力不凡之人,因而即便山路难行,与他们而言倒也不算什么阻碍,行进速度相对其他的队伍要快上许多,这也让他们避免了与一个队伍相处太久的情况。

在山林中行了两天,终于看到了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地——即墨部族,整个黑云山脉的统治中心。

这是一处偌大的山谷,放眼望去,能看见密密麻麻的房子散步在其中。而一处高坡上,则建着一个比较宏伟的院子,慕容蓁转头时,能看见吃货的目光定格在那个唯一的大院子上,眸光温和,好似充满了回忆。

慕容蓁看着这样的吃货,心中没来由的一软!那里就是吃哥的家吧?是谁让他有家归不得?眸光微利,杀气乍现。只是瞬间,慕容蓁已恢复了平静,所有伤她兄弟者,虽远必诛!

“走吧,咱们进去吧!”良久,吃货也恢复了过来,对着他们闲适的说道,“这里没有客栈,咱们只能暂居这里居民的家里!”

“咱们都听你的!”慕容蓁道,以天为被地为炉都不怕,更何况是借居民宅呢?

吃货点了点头,然后领着他们向寨子里走去。

“怪不得他们不想外人进来打扰也不想出去打扰外人!”慕容蓁看着四周的风景,这里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嘛!“好山好水好风光!这里人肯定很长寿!”

吃货按着自己的记忆走到一家人的门口,按着这里人的习惯敲门。当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吃货那只轻微易容一下的脸时,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突然就起了雾气。

“咳…。这位小兄弟,我们自启云部而来朝拜圣物,想…”

“快请进!快请进!”没等吃货的话说完,那位少年已然热情的开了口,一把将为首的吃货给拉了进去,这张脸…。这张脸…。若不是听说那人已经死了,他还以为…

凭着吃货的一张脸,慕容蓁一行人很容易的住进了即墨部的一个大家族中。据说,此乃上任族长的外家,即墨部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他们甚至没拜见大家长就被安排到客人的院落,嗯,因为每年都有朝圣的日子,其他各部都会前来朝拜圣物,因而,即墨部的每个家族都会准备这样的客院,或大或小,以容留客人住宿。

那个少年紧盯着吃货,看着看着总是会湿润了眼眶,似乎从吃货的身上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吃哥却好似无所谓,只大方的笑着,任由他如此无礼的盯着自己。

“哥,这些年你去哪儿了!我…。”

“嗯?”吃货停了放进嘴里的东西,抬起头似乎很疑惑的看着又红了眼眶的少年。

少年连忙摇头,转过去的时候自以为很迅速的擦了眼泪。回过头来时又漾起了灿烂的笑容,“你们饿了吗?我去让人准备食物好不好?”

其他人已经自行分配好了房间,到底是自家院子,没那么多空余的房间,两三人一间房倒也住的下,尤其是两位主子还得住单间。

“谢谢少爷的款待,只是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吃货甚是客气的道谢。

少年连忙摇头,大眼睛仍旧紧紧的盯着吃货,“那喝茶吧!我去沏茶!”这次也不等吃货回答便飞毛腿一般的跑了出去,他害怕这个人说出口的依然是拒绝,说不出为什么,他就是想为这个人做点事情,明明这个人不可能是他想的那个人,可是心中就是有这种冲动。他想不通也不想想通。

吃货坐在客厅里,看着那个少年风一样的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惊涛骇浪,这个少年…这个少年…闭了闭灼热的眼,吃货费力的平复内心的躁动。再抬眼时,那个风一样的少年已经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杯茶,一脸期待的盯着他。

“哥,你喝茶!”少年开口,声音是自己也未曾察觉的颤抖。

吃货起身,微微躬了躬身,方才伸手接过少年递来的茶盏。

少年却在看到他躬身时差点腿软的跪了下去。他…他不该对自己这样!

吃货却似不懂他的震惊为何,乖乖的坐回到椅子上,慢悠悠的品茗茶香。

安顿好之后的慕容蓁与司临渊一同走了出来,慕容蓁的头上脸上仍然蒙着面纱,没听吃哥说好不好取下,她怕露出马脚,这才以不动制万动。

少年看着这一拨人,许是因为这个与自己兄长很相似的人的缘故,他都觉着欢喜,若是往年,家中有客,他却是没有丝毫兴趣的,今年轮到他开门,未想遇见这一拨可爱的人!

“小姑娘,你家居哪座山头?你这么好看,我去你家提亲好不好?”少年跑到慕容蓁的面前一脸讨好的问,并非他多喜爱慕容蓁,也不是他瞧见慕容蓁有多漂亮,他只是单纯的想,把那人的主子留下,那人也会跟着留下吧?

慕容蓁并不知其中内情,却也压抑的瞪大了原本就圆溜溜的大眼睛,难道…这个小帅哥有透视眼?能够透过面纱看到她惊为天人的容貌?

嘴巴要咧到耳根的慕容蓁突然感觉一阵冷冽的寒气,一抬头,便看见自家未婚夫那张很像千年寒冰一般的脸。呃…她这次想起,有人当着她未婚夫的面向她求婚来着,小兄弟,望你好运!

司临渊有动手么?当然没有!他只是狠狠的冷冽的扫了少年一眼,立刻将少年冰冻三尺。

少年缩了缩脖子,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依旧很聪明的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他虽是傻了点,但是有时候直觉还是很准的!

“那个…你们去休息吧!等到了晚膳的时候我会让他们将饭菜送过来的!”少年将目光定在吃哥的身上,不敢去瞧那个黑着脸却很俊俏的男人。

“请问…家主何在?”迟疑了良久,吃货还是开口询问。

“啊?”少年惊了一下,立刻小狗一般趴到吃货的面前:“你问我爷爷吗?”

吃货向后让了让,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问就让这个少年如此激动,然而,看着对方热切的眼神,他只能淡淡的点点头。

少年却笑了起来,欢快的模样:“今日是黑林爷爷的孙子满月酒,咱们一家人都去了!要不是我也去了,运气不好,轮到我看家!呵呵呵…可是现在看来,是我运气最好是不是哥?”

“哥?”慕容蓁惊讶了,看向吃货,“你…你又骗人家小孩了!这才一会儿,兄弟都认了?”

“不准这样说我哥!”少年挡在吃货的面前,拼了命似的维护,嗯,曾经,他太小,没办法维护他想维护的人,现在,他长大了,有力气了,可以保护别人了!

慕容蓁看着这个少年,突然就红了的眼眶,然而那眼神却坚定的宛如山间的小兽,那种,为了保护身后的人可以拼了自己性命的模样。

突然间的沉默,让大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被挡在少年身后的吃货看不见少年的神态,却似乎能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捉摸到他的心思。

良久的沉默之后,吃货伸手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扯到自己身旁坐下,“你如此为难我的主子,是打算为难我吗?”

“我没…”少年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尤其是看到吃货板着一张脸,更是紧张的不行,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对着慕容蓁行了个礼:“小姐心宽,恕我无礼之错!”

慕容蓁被他如此正经的道歉弄的一懵一懵的,偷偷瞪了一眼吃货,责怪他如此欺负人家,这才伸手将少年扶了起来,“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不怪你!”

少年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慕容蓁,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人,心中宛如小鹿跳舞,噗通噗通…

而想要阻止的吃货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无奈的坐了回去

少年的目光在他们中间来回的扫,尤其是察觉到他那相当于默认的态度,眼睛就像宝石一样,瞬间发出闪耀的光芒。“哥?”

“想我死快点你就弄得人尽皆知!”吃货抬头望天,很是无奈的看着房顶,嗯…为什么第一天,他就看到这个小子呢?还有,明明十来年没见了,为何他一眼就能认出自己?

此时,终于看出苗头的慕容蓁与司临渊双双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在对面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看戏。

而那位少年,却在听到吃货的话之后立刻伸手捂住了嘴,然后以飞快的速度跑过去将门关了起来,又以同样的速度跑了回来,在众人觉着莫名其妙的时候,眼睛发红的少年突然一把抱住还在啃果子的吃货。

“呜呜呜…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没死…你竟然没死!”为此难受了十来年的少年在这个封闭的大厅里抱着自己那个以为死了多年的兄弟,眼泪鼻涕横流。

吧嗒一声,吃货手中啃了一半的果子掉到了地上,吃货面无表情,从食袋中取出新的接着啃了一口,方才缓缓的开口:“你这是怪我没死成?”

“放屁!”当初,当自己听到他的死讯的时候,自己差点没发疯,族长只有他一个儿子,而自己,身为他的表弟,几乎一出生,便被送进主宅与他一起生活,他是自己的亲兄弟,是姨妈唯一的孩子,只有那一夜,他发烧被送回自己家里,也在那一夜,自己的兄弟突然消失无踪,人人都说,他误入后山掉下断崖,断崖之下,黑云山的居民都知道,哪里有成千上万的毒虫,只要人掉下去,就只有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不信,他发了疯的找,然而,只能让自己的家人夜夜痛哭之外,再无其他效用,然后他停止了,停止了一切疯狂的无意义的行文。

可是,十年后的今天,他却见到了那个人人都说死了的兄弟,活生生的,当他打开门见着这人的时候,那种强烈的心灵冲击就是在暗示他,然而,他不敢相信,人人都说死了,他岂能见到活生生的一个,然而,从进屋到现在,每一处都给他熟悉的感觉,然而,他还是不敢相信,直到刚刚,那位小姐在他道歉之后竟然伸手将他扶起来,这不是黑云山的居民会做的动作,黑云山的女子是金贵的,别人致歉,你想表示原谅,只需点个头就行了,只能说他们都是外人!

一个外人,如果没有熟悉黑云山脉的人带领,是没有机会走近处在黑云山脉腹地的即墨部的。再想到之前种种,再想到这人无奈的模样,他终于能肯定…

“呜呜呜…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没死你竟然这么多年都不出现!你知道我爷爷差点没你愁白了头发么?你知道我阿爸差点反了你阿爸么?你…丫的什么都不知道你竟然不回来!可恶的你刚刚还装着不认识我!呜呜呜…你竟然敢装不认识我!是不是我认不出来你你玩玩就滚了!呜呜…”

无奈的扫了一眼怀里的大头娃娃,嘴巴却不能停,一口一口缓慢的咀嚼,吃哥很无奈,自己也不曾想这小子还记得自己,还有外公那头发…果真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而是被他急的么?哎!叹了一口气,又狠狠的咬了一口果子,嗯,似乎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可是他再也没有当初欢喜的感觉。“你声音控制点,你家这门,隔音效果似乎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混蛋!我哭的正兴起的时候你能不能别老是打断!”这么吼了一句的少年,再接再厉,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明明悲喜交加的相聚戏码硬是被这少年夸张的行为冲刷了悲伤添加了喜感,坐在对面的慕容蓁与司临渊突然便少了看戏的心情,那个少年,用哭泣掩饰凄惨的生死离别的痛,而他们的吃货,则用无所谓表达那些伤痛早已过去。他们都是乐观的少年,只是用了两种极致的方法表达。

良久,当少年终于觉着哭够了,方才停了下来。找了个椅子坐下,依旧哀怨十足的看着吃货。好似吃货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喂,你俩能不能别腻歪了!”慕容蓁实在看不下去了,尤其是之前那个少年,一副被人抛弃十来年的小媳妇模样,看的她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少年回头,一脸戒备的盯着慕容蓁:“你是谁?我哥哥是不是被你抓去的?哼,我告诉你,既然你到了我们的地盘,就别想着安然回去!”

慕容蓁翻了翻白眼,终于明了为何吃货在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没跟他相认了,有时候机灵跟鬼似的,有时候蠢的跟猪似的。你哥哥有我男人帅么?我抢他?

“呃!”少年瘪嘴,似乎也明白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干脆闭口不言,只认真的坐在自己兄长面前。

“这些事情先不说,你先跟我说说山上的情况!”吃哥不对自己兄弟的智商进行评价,只想了解现今的情况。他阿爸怎么样了?还有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圣葵。即墨家族之所以能称霸黑云山,与拥有的圣物不无关系。其他六个寨子,不是说不觊觎圣物,只是圣物的收藏之地隐秘,除即墨家族之主外,无人知晓。

“当年你消失之后,人人都说是姨父为了那个女人,丧尽天良将你扔下断崖,更有一封密信送到爷爷的面前,说那女人已经怀孕,这种说法似乎就更加的可信了,阿爸冲动,差点就带人反了,是爷爷,不相信。当爷爷见到姨父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中了毒,咱们黑云山,对蛊虫还算熟悉,对毒却几乎一窍不通。那个女人威胁爷爷,不想让姨父死,就拥她为族长。”

“那阿爸现在在哪儿?”吃货焦急的问,当初之所以听那个女人的话离开黑云山,只是因为那个女人用阿爸的性命威胁,她还是没有放过阿爸吗?想想也是,说放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近乡蛊,只要别靠近黑云山就永无危险,然而当他出了黑云山,他却差点死在这只蛊的手里,若非香老大…她能骗自己一次,又如何不能骗第二次第三次?

“姨父被爷爷安置在宗祠!”少年神情落寞的说道,“没人能解姨父身上的毒,而解药只在那个女人的手里,她说爷爷何时交出黑云令她就何时给解药,爷爷不敢交!可不是因为舍不得…”害怕吃货误会,少年连忙开口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