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听到这样的话,男人却不显一丝怒气,仰天大笑,良久,方才停了笑容,转过头,对着司大娘的方向,“姬妍,你果真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你的当初了!”男人的声音陡的变冷,“别忘了当初,你可是哭着求我带你逃亡的!还有,你说,如果羽阙皇帝知道你一心念着别的男人会有什么后果?如果他知道你的目的以及你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你觉着你的贵妃还能当的下去?”

司大娘的脸色变了变,然而也不过是片刻就恢复了镇定,缓缓的从座位上起身,在偌大的厅堂中优雅的漫步,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容:“我承认,幸亏你将我从那里带出来,可是我也为你付出了代价不是吗?我帮你下毒帮你拆撒那对男女,也算报了你的恩惠了,至于,我的事情,你觉着他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呢?”

“呵呵呵…。”男人又笑了,“果然还是我低看了你!只是,如若让千随月知道是你偷了她的儿子,你说…”

“你胡说什么?”这一次,司大娘终于慌了,脸色惨白,死死地盯着那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你不要胡说八道!”

“呵呵呵…。难道是我猜错了?”穿着斗篷让人看不见容貌的男人轻轻的笑着,“当初你抱着的那个男孩不是千随月而是随便哪里捡来的?”

------题外话------

谢谢蓝丑丑不哭的月票!么么么哒!今日去扬州,更的少了!

225 司大娘的软肋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司大娘怒气冲冲,脸色铁青的开口。胸口也因为愤怒而激烈的起伏。

“替本座杀了慕容卿以及他的女儿!”隐在暗处的男人很明显不把她的怒火放在心上,信心十足的说出自己的目的,他知道,司大娘会替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因为那个孩子的身份,他虽然没有办法回去,却有办法传信息回去,如若让千随月知道这个孩子的下落,哼,姬妍只有死路一条。

“慕容卿?”司大娘皱着眉头方才把名字与人对号入座,“那个男人不是已经傻了吗?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司大娘不解,杀一个傻子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为何非要她出手?

“哼!傻子?”男人冷哼一声,“怪就怪当初一时心软放了他的女儿,让他如今有机会反扑!”男人恨恨的道,若不是看在那人的份上,他怎么会留下那人与别的男人的孽种,只恨他一时心软,放了她。如今处处与他作对,不仅救了那个男人还让他损失惨重。

“你是说是他的女儿逼得你节节败退?”司大娘笑了,笑声里充满讥讽,“算起来,那个女孩也不过才十七岁,威名显赫的圣司大人,竟然被一个十七岁的丫头逼得失去方寸么?”

男人对于她的讥讽并未放在心里,并且毫不犹豫的讽刺了回去,“本座被逼得方寸大乱你觉着可能么?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吧,派出去那么多人还不是一个都没有回来,对方不同样是个十七岁的小丫片子?”

“你之前让我杀的人就是她?”显然,司大娘并未真正在意男人的事情,对于他的要求也是看也不看直接交给了自己的下属,之前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要杀的是谁也没兴趣知道,如今,却是不得不过问了,“你把那丫头的具体信息给我,最多我亲自出手,只是,以后我俩在不相干!你若在哪此事逼我,大不了鱼死网破!”她姬妍也不是任人信手捏来揉圆搓扁的人!

“只要你能杀了慕容卿与慕容蓁父女,其他的事情再与本座无关!”男人冷冰冰的说道,随机转身迅速的消失在此地,没有发现,司大娘宛如惊涛骇浪的神情。

慕容蓁…她怎么会忘了,郁南盛京的慕容家,她怎么能忘了那个毁了她一生想望的小贱人!

想来,那个斗篷男没有抓住司大娘的软肋,否则,只要把他的目标是慕容蓁这一点告诉司大娘,就足够引起司大娘莫大的仇恨了。

慕容蓁扮演另外一个女人呆在国师府的事情自然没能一直瞒过司大娘,她特意派人查了秦王世子的身份,当她发现秦王世子就是司临渊身边的朝阳时,慕容蓁的身份自然也就曝光了,什么秦王世子带着未婚妻私奔,完全是障眼法,慕容蓁只是换了一张脸待在了司临渊的身旁而已,她这一生,恨的第二个女人就是这个小妖女,抢走了她精心培养的工具,毁了她和女儿一生的美梦。她恨的第一个女人,她相信,现在依旧痛苦不堪,而她同样相信,这个能让她第二个恨上的妖女,她同样有能力让她痛苦不堪。

第二日,嘉怡贵妃为皇帝为羽阙前往北山圣慈庵祈福,为期一个月,羽阙皇帝虽万般不舍,但终究拗不过嘉怡贵妃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于是派了自己的亲信御前侍卫统领领着大队人马一同前往。

嘉怡贵妃端庄娴静,坐在车辇中静默无声,只虔诚的诵经理佛。无人知晓,车辇中所坐女子无非是司大娘属下假扮,真正的嘉怡贵妃早就脱了冗繁的宫装,以一身白色劲装快马奔驰直奔郁南国都——盛京。

而此时,慕容蓁与司临渊,也才将目标落在司大娘的手上。他们不知道司大娘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却阴差阳错的寻到了方向。

二月二,龙抬头。人们脱了厚重的冬装,换了中等的夹袄。当然,对于战力较高的人来说,衣服倒在其次。然而为了喜庆,还是换上了轻便的新衣。

慕容蓁与司临渊同样,换了一身新衣服,慕容蓁是一款白色绣着红色牡丹的长裙,而司临渊则是白色绣着银色牡丹的长袍,乍一看,两人恰似穿了情侣装在逛街。慕容蓁左瞧瞧右瞧瞧,欢喜莫名,笑得那叫一个甜蜜蜜。

司大爷虽不懂什么叫情侣装,然而,看到两人几近相同款式颜色的衣服,再看到笑容潋滟的慕容姑娘,心中自然欢喜不已。

两个人,倒没有带太多的人,唯有朝阳落月以及依然冬眠的缠在朝阳手腕上的凤麟兮。

“咱们今天下馆子吧!”慕容蓁提议道。过两天就要离开盛京前往羽阙,在进入马车上的生活之前,他们该好好的享受享受才是。

“好呀好呀!咱们去风弦楼吃,那里的东西好吃,吃货说…。”朝阳的话突然便停了,然后,小心翼翼的瞧了那人一眼,心中无限愧疚,恨不能狠狠赏自己一个巴掌!他怎么就这么没脑子!

落月也扫了两位主子一眼,然而,看到自家兄弟如此后悔的模样,终究不忍心继续责怪。

慕容蓁将他俩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微涩,面上却无表情,甚至还扯出一丝笑容,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好呀!就这么决定了,咱们今天在风弦楼吃!”

“好!”司临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慕容蓁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司临渊理解,吃货与慕容蓁的意义,是甚至比那些同宗兄弟还要重要的存在,被逼分离,心中定然痛苦难当。这不是病了一月两月就能释怀的,这是心口上的伤,需要经过漫长的时间方能愈合,即便愈合了,那处伤疤依然存在,阴雨天时,还会微微发痒,不轻不重的折磨着她。

“爷,今年你都没有给咱们红包!”落月转移方向,“还有女主子的名分差不多都定下了,应该给两份才是。”

慕容蓁瞥了落月一眼,明白他想转移话题的心思,但是着实没看好他选中的话题,你呀不存心说我小气来着?

“爷,你是不是存了私房钱,否则老大怎么听我说要红包就变了脸色?”落月凑在司大爷的耳边,壮似很神秘的问,声音不大不小,恰巧够慕容蓁听的清清楚楚。

好吧,这话成功转移了慕容蓁的注意力,手一伸,直接捏住了司大爷的耳朵,办起了悍妇:“老实交代,有几个小金库?每个小金库里有多少钱?”

大庭广众之下,原本还喧闹的大街上出现了片刻的静止,然而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立刻爆发了剧烈的讨论,无不对其中的两个主角指指点点。

“悍妇呀这是!谁娶到谁倒霉!”

“闺女,学学,以后嫁人了就得这么管着你相公,男人有钱了就花心!既然不能切了他的下半身,那就断了他的财路!”

“臭娘们,胡说什么呢?有你这么教闺女的么?”

“王老头,你家婆娘是不是就这么对你的,怪不得呢,让你出去喝个酒你都说没空!是没钱吧?”

“哈哈哈哈…。”

“…那个姑娘有点眼熟啊!”

“谁你都眼熟!”

“不是,你看看,像不像咱们第一美男的义女——容颜!”

“就是年前被人家下聘的那个?”

“好像是凤凰阁来着!”此话一出,就像电视被按了暂停键,原本还调笑奚落的人们瞬间闭上嘴,想到自己刚刚嘲笑了凤凰阁的头头,围观的老百姓们瞬间便觉着不好了,一个个恨不能自己没出现过,皆低着头快速的撤退。

而司临渊显然没有想到他们想到的那一层,只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错愕的瞪着慕容蓁,被拧耳朵了,然而,却没有什么恼怒的情绪产生,一种淡淡的温馨却在心头蔓延,他和她像这世上最平凡的一对夫妻,过最平凡的生活。

慕容蓁有些讶异的看着红了耳尖的男人,她敢保证,这绝对不是她捏出来的,再瞧男人的脸,果然…已经染红了一片。像红霞布满云端,那叫一个娇艳欲滴,魅惑众生。

慕容蓁呐呐的送了手,怨怪的瞧了这人一眼,都怪这人,好似她做了多么禽兽的举动一样。

朝阳落月看傻了眼,这…不就拧了一下耳朵么,用得着一个表现的像被人霸王硬上弓一样,一个表现的像不小心碰到良家妇女小手的老实书生样么?

“行了行了,咱们去吃饭吧!”慕容蓁挥手,以此掩饰自己越发滚烫的小脸。

朝阳落月还算识相,自然不敢老虎头上扑苍蝇,自己的两个主子都是不好惹的,连忙低着头跟上。

一行几人欢欢喜喜的进了风弦楼,却不知这碍眼的一幕全部进入了另外一人的眼里,对比自己遭遇的一次又一次的挫败,眼前这一对欢乐和谐的场面让她甚是不甘。

“来人!”带着黑色纱帽的劲装女子声音干练的开口。

“主人!”立刻有四人凭空出现跪在她的身后。

女人在其中一人耳旁小声的吩咐一番,那四人立刻拱手,“属下这就去办!”

226 西域刺陵

慕容蓁一行人欢声笑语的走进风弦楼,也没要什么华丽的包厢,直接在大厅靠窗户的地方选了一张大点的桌子,几个人围坐一圈,没有尊卑没有隔阂。

“爷今天请你们吃顿好的,就算补了新年的红包了!”司大爷很是豪爽的开口道。

坐在对面的落月撇嘴,“爷,这是不是意味着这顿饭其实是我跟朝阳请的?”

“好吧,这顿饭就由你请吧!”司大爷满不在乎,不理会那两人瞬间黑了的脸。

“不要吧,爷!咱好不容易吃你一顿饭,你就不能坚持己见一次吗?”落月揪着一张脸说道。

一旁被无故带上的朝阳就当没听见,反正最后不用他给钱,无论是爷胜还是爷负,他反正已经下定决定了,死不认账的!

“嗯,你说的对,爷今儿个就坚持己见一次,这顿饭就你请了!”一句话,司大爷说定了,招手唤来小二,开始点菜。

原本只是和自己爷说笑的落月在听到自家爷点餐之后,顿时傻了,摸了摸自己的钱袋,爷这是想让他留下来抵债?四个人,爷竟然点了三十八道菜,先不论好吃不好吃,全是最贵的!除此之外,还让店小二上了两大坛最顶级的梨花醉,这酒也是分几等的,最香醇的自然是最贵的,呜呜呜…他上街不带钱的!浑身上下只有两颗金珠,平常,两颗金珠吃顿饭那是足足的,可是,在司大爷这般故意的情况下,这两颗金珠是无论如何也不够的了。

“朝阳,你身上带钱了么?”歪着头,落月小声的问,他这是搬了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好好的跟爷叫板这不是想死么?

朝阳摇头,“你知道的!我出门不带钱!”只带玉佩!显然,爷把他们的生活习惯都了解得透彻,要对付他们果真易如反掌,只有落月,会动不动的拔胡须,这不,被撂倒了,一点反败为胜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慕容蓁,自然乐的看这对主仆斗。

这时,店小二举着大托盘端着一盘盘美味走了过来,“几位客观,您的菜来了!”店小二动作利落,来来回回几次,便将三十几道菜上好,随后又送来了两坛顶级梨花醉。“客观请慢用!”

“好了,你先下去吧!”朝阳对着店小二挥手。

“好嘞!”店小二躬了躬身,欢快的去忙活别的。

一桌子的好吃好喝的,慕容蓁招呼大家,“赶紧吃啊!别浪费了!”说完,就埋头苦吃,好像早上没吃饭一样。吃哥的眼光果然不错,心中痛了痛,慕容蓁没有深想,怕自己的情绪被人察觉继而影响到他们。埋头大吃,慕容蓁似乎吃的极为认真。

“老大,你慢点吃!”朝阳在一旁提醒,“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在慕容府被人虐待呢!”

“可是真的很好吃呀!”慕容蓁瞥了他一眼,认真的说道。

司大爷的吃相则一直慢悠悠,举止优雅,便是吃饭的时候也是不会破坏分毫的。

至于落月,既然已经注定要被扣在酒楼里,还不如大吃特吃先好好的安慰自己,吃相与慕容蓁有的一拼,至于朝阳,则与自家爷一般,慢悠悠的不急不躁的用餐。

正值中午,来风弦楼用餐的人不少,不一会儿,原本还空荡荡的大厅便坐满了人,更别说什么包厢了。

“几位爷,里面请!”时不时的传来店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

“帮我把这盆花放在向阳的地方,记住,这可是品种稀有的西域刺陵,别让人碰坏了!”一群人进来之后,其中一人将怀中的花盆递到店小二的手里,小心仔细的叮嘱。

店小二接过客人递过来的盆栽,心里也知道这花的贵重,现在正值二月初,天气虽然稍暖,然而对于花草来说,除了那些不畏寒的比如梅花之类的,其他的花多是不会在这个时节开放的,而这位客人递给他的这盆,是大朵大朵开的极为艳丽的红花,见识有限的店小二,显然是不懂何为西域刺陵的,那是产自西域的一种名花,芳香甚是浓郁,只一会儿,整个风弦楼便布满了这种浓郁的花香。

“好香啊!”慕容蓁那边,刚刚只顾着吃饭了,倒把这边的小插曲给忽略了,因而当她闻到一阵浓郁的花香之后,已是片刻之后了,虽说姑娘家多是喜欢香味,尤其是前生,条件更为优厚,各种香味儿的香水都能买到,而她偏偏不大喜欢太香的东西,尤其是浓郁的她会觉着熏得她头疼。因而在现代,那些花茶之类的东西她是不怎么碰的,奇怪的是,她很喜欢很喜欢司大爷身上散发的那种幽香,不浓不淡,沁人心脾。

所以当她吃饭的时候闻到这么浓郁的花香之后,慕容蓁立刻就丢了筷子,就着这花香吃饭,她会以为自己嚼了一朵鲜花。

对面,司临渊的脸色却是一遍,立刻就屏住了呼吸,即便如此,他原本白皙的脸上还是出现了点点红斑,蔓延的极为迅速。

“爷?”

“司临渊?”其他三人发觉他的异样,连忙起身跑到他的身边。“司临渊,你怎么了?”慕容蓁扶着司临渊,一脸紧张的问。

“花香…”司临渊有些头晕,声音也有气无力的样子,身上与脸上一般,定然是布满了红斑。

“花香有毒?”朝阳问,可是他们怎么会没事。

慕容蓁摇了摇头,不会有毒,要有毒,其他人肯定有事儿,能出入风弦楼的,都是富豪之家,这背后之人不会如此愚蠢,和郁南这么多贵人对上,低头,慕容蓁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司临渊的症状——过敏!过敏严重的,可以致死的!慕容蓁的心慌了,看司大爷这副模样,过敏症状定是不轻的,这人到底是无意为之还是故意兴风作浪?然而心慌慌的慕容蓁却没有时间想这许多,只想快点带司大爷离开。

“走!咱们赶紧回去!”慕容蓁扶起司临渊对其他二人说道。

落月连忙扶着自家爷的另外一边,“朝阳,钱你付,回去我给你!”

朝阳白了他一眼,却也知道现在不宜浪费时间,只得挥手,“你们快走,我马上就跟上!”

慕容蓁点点头,从腰间取出钱袋扔给朝阳,现在确实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扔了钱袋,慕容蓁方才与落月一人一边扶着司临渊快步的闪了出去。

接过钱袋,朝阳迅速的从里面拿出十颗金珠,无论饭菜有多贵,总不会贵过十金珠,嗖嗖嗖的几声,十颗金珠一个不漏的飞向柜台的碗中,然而,却在金珠飞到一半的时候,几道无声的气浪飞来,瞬间将金珠的轨道打乱,原本飞向柜台的金珠噼哩叭啦掉的四分五落。

朝阳的眉头微皱,瞬间明白对方的心思,他们这是要拖住自己,看来,那盆花是人家故意带进来的了,心中愤怒不已,知道他们拖住自己的目的,也不图快捷省事了,起身,快步走向柜台边上,然而,却在这时,一个举步匆匆的蒙面姑娘挡在了他的前路,他一心急,想要绕开那个姑娘,然刚迈开步子,那个女子却不偏不倚的倒向他,出于直觉再加上心急,朝阳抬手轻轻的推开故意装上来的人。

“啊!”蒙面姑娘一声痛呼,直直的向后摔了出去,似乎被一掌打的不轻。

朝阳皱了皱眉头,不予理会,直接前往柜台付账。

“大爷,您的消费总共八颗金珠!”掌柜的噼哩叭啦的打了个算盘,这才笑微微的对着朝阳说道,风弦楼这种大楼,消费超过一定数量的,皆会舍掉一些零头。

朝阳点头,爽快的取出钱袋中的金珠交给掌柜的,对于那个女人,就像那些被打落的金珠一样,不管不顾直接打算离去的。

然而,他的步子还未踏出风弦楼,已有热心人士开始出言围攻。

“这位爷倒是好气魄,无缘无故打了人,这是打算拍拍屁股就走了么?”来人扇着扇子从二楼走下,一边摇着自以为风流倜傥的折扇一边慢悠悠的开口,“这是不把人命当回事还是不把盛京的律法当回事?”

朝阳不当回事,这些人越是拦着自己,说明爷那边越是危急,他必须赶紧赶过去才是。然而,刚要走,却有一群人拦了上来,看那个架势,势必要英雄救美的!

朝阳的眉头皱了又皱,他不怕这些人为难,却怕他们一直纠缠不休,爷那边刻不容缓。

“让开!”朝阳丢下一笔钱,对着那些人冷冷的说道。

“哟,这是看不起谁呢嗯?”有人冷哼,“谁缺你那点小钱?咱们只不过看不惯你的行为,伤了人难到不该道歉吗?”

“就是,难到咱把你给杀了,回头给你点钱你就不觉着冤枉了!”

“冤!怎么可能不冤!”一个娇俏的少女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缠在朝阳手腕上的凤麟兮,早在之前,有人打了他扔向柜台的金珠,他便悄悄将她从自己的手腕上剥离,让她趁空爬出去现在在走进来,恰巧解了他的危急。

“你是什么人?”有人问,冷了声音。

227 留下

凤麟兮巧笑倩兮的看着众人,慢悠悠的走到朝阳的面前,这才看向一众刁难的人,“这位是我家哥哥,粗人一个,不懂人情世故,还请大家多多见谅!”柔柔的说完,方才转向朝阳,一脸的嗔怪,“就算有急事也不能自乱阵脚,这不是越忙越乱么?好了,我来了,你就先回去吧,我一定把事情处理好了!”

朝阳看了她一眼,确定她能顾好自己,方才闪身离开这里。

而原本刁难的众人,还想阻拦却被凤麟兮轻巧的阻了下来,“诸位莫急,哥哥走了,我不是还在这里么?大家放心,小女子一定负责到底!”原本那些单纯围观的人,倒也觉着这样处理没啥问题,一个大男人,性子在急点的,确实容易出问题,更何况倒下的人还是个姑娘家,有个姑娘来照顾真真是再好不过了,至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自然是怒火腾腾,既然走了朝阳,这死丫头却是一步也不能留的了,主人的怒气终归得有人承受的。

凤麟兮将她们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跟在老大身边久了,别的没学会,这一招还是精精的。

“姑娘,哥哥莽撞,伤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我这就送你去医馆!”凤麟兮走到那个痛的只剩下呻吟半天不能起来的女子身旁,笑的极是雅致的说道。

“唔…。好痛!”那女子看了其中一人的脸色,随即意会,好不容易撑起的身子突然失力又倒了下去,咬着红唇,压抑的痛呼。

“啊…这么严重!”凤麟兮瞧着,一脸心疼的模样,双手扶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嘴上说着责怪哥哥的话,“姑娘,你忍忍,我这就送你去医馆!”

那姑娘回头,似乎想要感激一下愿意负责的凤麟兮,然而,刚抬头,却见一条绿色的大蛇,张着血盆大口向她扑了过来,猩红的蛇信似乎已经触到她的脸!“啊!有蛇啊!走开,快走开!”哪里还顾得上演戏,哪里还记得自己连支撑着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记得别人的脸色,鬼哭狼嚎一般,屁滚尿流的爬起来就跑。

“哎哎哎…。”凤麟兮跟在她的身后紧追不舍,“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咱们还没去医馆呢!你身上不是还疼着了么?”

慌忙之中回了头,然而,她看见的不是别人眼中一脸担忧的小丫头,依然还是那个血口大张的绿蛇头。姑娘吓得一丝血色也无,拼命的摇着头,“我没事!你不要跟着我!我没事了!”

“姑娘,不打紧的!”凤麟兮却不打算如此轻易的放过她,哼,敢扰了她的冬眠,真真是不想活了。“咱们不缺那点钱,还是去医馆悄悄吧,你刚刚可是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我不要…。有鬼啊,救命!我不要…。我好好的,你走开,你不要跟着我!”呜呜呜…。姑娘漫无目的的乱跑乱撞,只想摆脱身后的大蛇,哪里还顾得上露馅不露馅。

此时,那些围观的众人们似乎也瞧出了些端倪,这姑娘奔跑的速度,哪里还瞧得出来刚刚气弱无力的模样?碰瓷啊这是,大新年的遇到这样的事情,也难怪刚刚那个小伙子如此无礼了,这样的事情谁有心思理会?

“这样的人真是女人之耻!”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拿了钱就算了呗,还死趴在地上!”

“穷疯了这是!”

“就该拉去见官!”

众人们开始鄙视那个女人,而那隐在人群中的事件的操控者,此刻早已黑了脸。然而,他现在却不敢发作,怕触了众怒。

看着那瞬间便消失不见的身影,凤麟兮只冷冷的笑着,是有鬼,你心里有鬼,转身,再不逗留,急忙赶去与主子汇合。不知道主子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话说,慕容蓁那边,和落月带着花香过敏的司临渊出了酒楼之后,刚拐进一条巷子,就被一群人给堵了,这些人也算明目张胆,出了一身黑色劲装外,竟然没有把脸蒙住,似乎信心十足,这次一定能拿了他们的性命。

“老大,你带着爷先走,这里由我挡着!”落月挡在慕容蓁与司临渊的面前,声音也染了焦急。对付人多,即便他想挡也挡不了多久。

果然,他的话一出口,对方就讥笑了起来,“你挡?那也得看你挡不挡得住!”那人抬手一挥,瞬间又出现一批黑衣人,立刻将慕容蓁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是让他们插翅也难飞了!

慕容蓁停了下来,伸手探了探司大爷的脸,没有继续发热,是个好现象,“你别担心,一切交给我!”附在他的耳边,慕容蓁小声的说道。

“嗯!”司临渊无意识的应了一声,也不知听懂了没有。

“杀!”对方却没有给他们细说的机会,一抬手,众人就攻了过来,本就不算宽敞的小巷子,此刻成了修罗场,一场激烈的厮杀正在进行。外间依然喧闹,似乎毫不受到影响。一墙之隔,一边太平盛世,一边血腥罪恶。

慕容蓁一边要护着司临渊一边要应对众人的围攻,倒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之态,她一切以司临渊为重,自己倒忘了考虑。

幸而有落月护在她的周边,在她避之不及的危险时刻,落月总能及时的回防。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处处与我们作对?”落月冷声询问。然而,对方却不答话,只顾着举刀攻击。一个比一个阴狠,动作毫不犹豫,皆冲着三人的死门攻击,快狠准,不给他们其他反应的时间。

“我来也!”终于摆脱钳制的朝阳终于赶了过来,因为他的加入,原本极为危险的三人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没用的东西!”一直站在边上观望的带着黑色纱帽的人,见到朝阳时只冷冷的吐了这么一句话,说完,衣袖一甩,直直的冲向慕容蓁。

慕容蓁刚刚挥开砍向司临渊的长刀,回头时,知觉一阵狂风对着自己席卷而来,那种强大的力量使得她的双手不自觉的微微发颤,她这才不得不相信,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搂着司临渊堪堪避开了对方的攻击,然而对方一击不中,转身一掌又击了过来,完全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既然躲不过,那就打回去,慕容蓁运了全力挥掌与之对上,然而就在此时,那个伏在她怀中毫无力气的司临渊突然一动,挡在了慕容蓁的身前,慕容蓁大急,连忙收回战力,而对方的掌力以至,一掌击在司临渊的后心。

“你傻了呀?”慕容蓁骂,眼泪都急了下来,“她根本就不拿你当儿子看待!你就是她养的一个奴才,她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你才是好奴才,否则就是该死!你竟然…”

“噗!”司临渊喷出一口鲜血,成功阻止了慕容蓁的怒骂,剩下的只有心疼,司临渊轻轻一笑,擦掉嘴角的血迹,站直身子,哪里还有刚刚有气无力浑身起红斑的狼狈样?转身,司临渊看着那个头戴黑色纱帽的一身劲装的女人,声音微凉的道:“那一掌,以及我曾经为你做过的事情就当还了你养我近二十年的恩情,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怎么可能?”带着黑色纱帽的女人看着一脸如常的司临渊,却有些震惊的向后退了一步,抬头,死死的盯着司临渊,“你怎么能…。”

“咳…。”司临渊咳了一下,嘴角又溢出鲜血,毫不在意的擦了擦,这才讥笑着看向对面的人,养了他近二十年他也叫了近二十年娘亲的人,“我怎么能没受到影响?我怎么还能有力气?”说道这里,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璀璨明丽,“那盆西域刺陵是你让人放在风弦楼的吧?”他对月沉香过敏,这是他的弱点,知道的人不算多,司大娘便是其中之一,月沉香的主要成分便是西域刺陵,对于弱点这种事情,尤其是这种关键时刻能害死自己的弱点,他自然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当他看到有人抱着那么稀奇的东西出现的时候已经心生警惕,又如何会让自己中招,而他之所以表现的那么虚弱,只是想逼出这人而已!自己没有攻击力,除了慕容蓁与朝阳落月再无其他人,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有利条件这人一定不会放过,果然,还是被逼着亲自出手了!

“司大娘,你还是收手吧!”心疼司临渊受伤,慕容蓁伸手挽着他的手臂,这才抬头对着司大娘开口:“你杀不了我,即便我出门没带侍卫,但是你也别忘了,这里到底是盛京,我的底盘!而看在司临渊的份上,我也不想为难你!如若你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并保证永不犯我,我可以让你们安然离开!”

“哈哈哈哈…。”司大娘却冷冷的笑了起来,“慕容蓁,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就能够将我留下?”

“呵呵呵…。”慕容蓁也跟着笑了起来,“凭着你的能力,想要留下你确实很困难,只是…。如若我只想留下你的这些羽翼呢?让你孤掌难鸣想来不是那么困难吧?”

------题外话------

愿天津安好,愿无牺牲。

228 身世之谜

一场阴谋,结束于司临渊的洞察先机,胜券在握的司大娘终归铩羽而归,她不能下令让属下们拼死一搏,早在之前,她让一波又一波的属下丧命之时,她喂养了十几年的杀人工具都出现了情绪反弹,即便是从小就让他们绝情绝欲,然而终究在一次有一次的生死离别之后,那种生命不被人重视的委屈越发高涨,如今,她如何能再下这个会让他们必死的命令?尤其是慕容蓁的后手已经出现,凤凰阁的金派杀手——凤队,以及慕容府的其他侍卫,甚至官府的兵丁都有,她若执迷不悟,下场只有一个,她的人不仅会死很多,而他其他的属下对她的衷心也会大大的降低,她还留着有用,不能冒险。

“既然已经败了,我无话可说!”司大娘看着慕容蓁以及站在她身旁的司临渊,“我答应你的要求,以后在不派人骚扰你们!”

慕容蓁点头,对于司大娘的识时务表示满意,“很好,只是希望你能说话算话!我不希望将事情闹到羽阙去,到时候害的您贵妃都做不成那不是罪过了?”

“哼,你放心,我既然已经说了就会做到!”司大娘冷冷的道,随即转向自己的属下,道:“我们走!”

“等一下!”慕容蓁开口,阻止他们等人的离去。

“怎么?后悔了?”司大娘来了怒气,她并不惧这些人,就凭他们,还没有留下她的能力。

“怎会?”慕容蓁轻笑,“司大娘是说道就能做到的人,我慕容蓁自然也是!我只是有个几个问题,需要请教一下司大娘而已!”

“哦?”司大娘也笑了,只是充满讥讽。

“司临渊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的爹娘到底是谁?你派人多次刺杀于我到底为何?”慕容蓁收了笑,声音严肃的问。

“真实身份?哈哈哈哈…。他只是一个被人丢弃的野孩子罢了,我一时善心捡了去,我哪里知道他的爹娘是谁?我辛辛苦苦帮他养大成人,难到还得帮他找爹娘不成?”司大娘疯狂的笑着,她怎么会告诉他们实情?但凡有一点机会她都会毁了,她绝不会让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相认,她要让那个女人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哈哈哈…。“至于我为何要锲而不舍的刺杀于你,不过是你们慕容府曾经得罪了人,而我恰巧欠了那人一个人情,如今我也算还了这人情,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再无瓜葛!”

“你说的是真的?”司临渊上前一步,几乎不敢相信的问,他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慕容蓁走到他的面前,伸手紧握着他的手,司临渊低下头,受伤的眼眸对上慕容蓁的,温和如水,刹那间,原本充斥胸腔的疼痛就消散了很多。用力回握她的小手,勉力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司大娘了!”慕容蓁声音和缓的说道,微微的点了点头。

“哼!我们走!”司大娘一挥手,率先飞身而去,而她的手下,也快速的消失不见!

“主子,你没事吧?”凤麟兮跑了过来,担忧的问着慕容蓁。

慕容蓁摇摇头,轻轻的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我没事,多亏你叫来这么多的帮手!”

“呵呵呵…。”凤麟兮脸红,甜甜的笑着。

慕容蓁拍了拍她的肩膀,让聘礼十八们回去,又走向那名官差,谢谢他的帮忙。

“姑娘不必客气,卑职只是奉命行事!”那人抱拳相对,不卑不亢的开口,“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卑职就告退了,卑职还要去复职!”

“恭送大人!”慕容蓁微微躬身柔声的道。

送走了那些人,慕容蓁回到司临渊的身边,他可还受着伤呢!

“咱们也回去吧!”慕容蓁扶着司临渊,声音柔柔的说道。

司临渊点了点头,心神一松,整个人突然倒了下去。

“司临渊!”

“爷!”

终究,那些红斑不是故意唬弄司大娘的,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弱点,终究也是闻了那香味才知道那花就是西域刺陵的,刚刚之所以表现的若无其事,只不过是为了逼退司大娘而已。

司临渊被快速的送到慕容府,而接到消息的墨如烟早早的就在他的房间里等候。

“如烟,你快给他看看!”慕容蓁急的,眼泪快掉下来了。这人…。把她也瞒得这么紧,还以为真的是他装出来的。也怪她粗心,那样的红斑如何装的出来?

“你先出去!”按着以往的惯例,有她在身边他是不能好好看诊的,所以,在未看之前还是把她赶出去比较好。

“阿蓁,你先出去!”慕容卿赶过来,听到墨如烟的话,连忙搂着自家闺女走了出去。

看着仅仅闭上的门,慕容蓁显得有些慌乱不安,在她心中,司临渊是如天神一般的存在,她从未见过,有人能伤到他,而今…早知道,她就不那么轻易的放过司大娘了,那个恶毒的老婆娘,好歹养了将近二十年,难到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伤起来一点也不手下留情。

慕容卿拍了拍自家女儿的肩膀,声音柔和的安慰:“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慕容蓁闷闷的点头,她难受的不止是司临渊这件事情,还有关于娘亲的事情,司大娘那边算是断了线索,无论司大娘说的话是真是假,她都可以确定,司大娘不是那个针对慕容家的幕后黑手,至于她说的关于司临渊的身份,这点却是不用置疑的,根本就不可能。

“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总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慕容卿遥看远方,他从不怀疑,有一天自己会把妻子找回来。

“是!”慕容蓁点头,收拾起自己悲观的情绪,她不能自怨自艾,努力不一定能成功,不努力则一定不会成功。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打开,墨如烟从屋里走了出来,众人见状连忙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开始询问。

墨如烟抬手,看向那个他认为最焦急的人,而那人也在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轻松的一笑,墨如烟告诉大家,“没有大碍,只是过敏需要养几天,再加上受了内伤,我已经给他服了药,休养一些时日就好了!”

慕容蓁点头,感激的看着墨如烟。

墨如烟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