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握住他纤长冰凉的手,泣不成声,“我不担心,云天,我不担心,不担心…”

云天努力笑了笑,茫然的眼神看向窗外泛白的天色,“今天是第几天了?”

我一愣,抬起头来,正对上他了然一切的眼神,慌忙避开,颤声道:“云天,你在说什么?什么第几天了?”

“七步殇,我只有七天的命,今天是第几天了?”我避开云天直射过来的眼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仍笑着说,“什么七步殇?云天,你在胡说些什么?”

“那日中毒时,胡天就说他给我下的是七步殇…”

“云天…”

“苏苏,我很开心,很开心…咳咳…能为你挡下一劫,我知道只有几天时间了,虽然不甘心,可有你在身边,我还是很满足,很幸福…”鲜艳刺眼的血丝从唇边溢出,带出溢出凄美的色彩,我紧紧抓住那双冰凉的手,哽咽不能语,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滴落在他冰凉的手背,浸湿且燃烧了一大片肌肤,“云天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苏苏,可不可以陪我这最后几天?可不可以?咳咳…”

“不许说丧气话!不许说丧气话!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没有人可以从我苏苏手上抢人!我不准你离开我,我不准!”我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眼泪流到口里,又咸又涩又苦。

云天倾城一笑,笑容如妖艳的罂粟花绽放在那苍白如纸的脸上,看得我的心像被生生割裂般的疼,疼得我想大喊,疼得我想死去。

“苏苏,如此足矣,如此…真的足矣,我很开心…最后的时间,可以…可以在你的身边…”短短的一句话,云天像是耗尽了最后的心力,唇一张,一大口乌红的血从口里喷射而出,染红了雪白的被褥,刺目惊心的红,一大片妖娆艳丽的红,我的心,仿佛要死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今天才第三天,还有四天,还有四天,不是吗?”我握住云天的手,泪流满面,慌乱的擦着那刺眼的血迹,往日的镇定全化为乌有,我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一大片乌红的血迹。

“别担心,苏苏,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云天努力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苍白无力,看得我的心愈发痛得要窒息。

“云天,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一定…”说到最后,坚定的语气愈发微弱,苏苏,你是无所不能的,你一定可以救云天的,不是吗?为什么我的心这般沉默,它也给不了答案吗?

我闭上眼,绝望的泪水顺着脸庞滴落在染了血迹的被褥上,晕染出一大片血水。

“苏苏,别担心…”云天握紧我的手,突如其来的冰冷让我的心犹如跌入冰窖,我睁开眼,发现云天的发尾已经变得雪白,我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怎么会这样?头发怎么白了?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最后一种毒花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我捶着头陷入疯狂,我的脑海里一片混沌,只有一句话在反复翻转:最后一种毒花到底是什么?

“苏苏,别这样,没事的…”云天努力想起来安慰那歇斯底里的女子,却无力的瘫倒在床榻上。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月歌刚端了参汤进来,就看到她痛苦的捶着自己的头,惊得砸了汤碗也浑然不知,扑过去将她拥入怀中,“姑娘,你怎么了?”

我抬起头看着月歌,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月歌,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怎么也想不出最后一种毒花是什么,月歌,我是不是很没用,月歌,我救不了云天,我救不了云天,呜呜呜呜…我救不了云天,月歌,我救不了他…我好恨自己如此没用…”

“没事的,没事的,姑娘已经尽力了,一定可以救云天公子,姑娘别着急,一切会好起来的,总会想起来的,姑娘别着急,别着急…”月歌的声音温软好听,如春风般吹过,发狂的我在月歌温暖柔软的怀里渐渐平静下来。

第一百一十章 七虫七花七草 上

“没事的,没事的,姑娘已经尽力了,一定可以救云天公子,姑娘别着急,一切会好起来的,总会想起来的,姑娘别着急,别着急…”月歌的声音温软好听,如春风般吹过,发狂的我在月歌温暖柔软的怀里渐渐平静下来。

还好,我的月歌还在我身边,一如既往的安慰着我。

我擦净眼泪,冲月歌挤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我没事了,月歌,你去叫魑爸爸来,就说有了新情况。”

月歌答应着去了,我来到云天的床前,抚摸着那雪白的发丝,认真思索着,却总是想不出有哪一种毒花无论单独中招还是与那七种毒草七种毒虫六种毒花相互作用可以让人头发变白。

“苏苏别想了,人总有一死,云天之死虽没到重于泰山的境界,但还好不至于轻于鸿毛…”云天浅浅一笑,戏谑的声音听在耳里又惹起窒息般的心痛,我伸手温柔的擦去他唇边妖艳的血丝,坚定的说,“我一定会研制出七步殇的解药的,云天!”

我真的能研制出解药吗?别说现在还不知道最后一种毒花是什么,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七步殇最可怕的不是七种毒虫七种毒花七种毒草,而是那错乱的七种制药工序,不同的排序制出的七步殇药性不同,药力不同,药效不同,解药也不同,若服食错解药,则会引发次序再次自动排序,引出更复杂的毒性,到那时,就绝对无解了!连下药人也解不了!

以云天的聪颖又岂会不知眼前女子信心不足,却只是努力笑了笑,握紧她柔软冰凉的小手,尽管自己的手比她冰冷,却仍想着温暖她绝望到接近冰点的心。

天色将晓,寒气愈发重了起来,清冷的风从半开的窗吹入,吹到身上是莫名的冷意,云天的脸色愈发苍白,身子微微颤抖,却仍努力冲我绽放出虚弱的笑容。

我起身将半开的窗户关严实,回头却发现云天的身子蜷缩着,颤抖着,脸色惨白得吓人,手紧捂着胸口,神情痛苦不已。

“云天,你怎么了?”我扑过去将他拥入怀中,却发现他的身体冷得骇人,脸也冰冷得如同冰块,还往外不停的冒着寒气,那寒气似乎要将我和云天冻成冰人,我抱紧他,努力让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不停的蹭着他的脸,“你怎么了?云天,你到底怎么了?”

“苏苏,我…我…”他浑身打着哆嗦,声音弱不可闻,嘴唇冻得乌紫,眉上凝着冰寒的水气。

“你怎么了?云天,怎么这样冷?你到底怎么了?”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头脑一片混沌,只知道抱紧他冰冷的身体,拼命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却发现那一点点温暖石沉大海般得不到回应,他的身体依然如冰冻般。

眼前闪过一抹妖艳的红色,魑爸爸的手已探上云天的脉,凝神听了片刻,沉声道:“他是寒毒发作了!”

“寒毒?”

魑爸爸点点头,在暗格里拿出一个火红色的瓶子,拿出一枚火红色的药丸塞入云天的口里,我知道那是火龙丸,又以掌抚于云天背上暗暗输送真气,不知过了多久,云天的身体才恢复了些许暖意,魑爸爸扶着重新陷入昏迷的他躺下。

“今天是初五,不是一月里最冷的一天,按理寒毒不会这个时候发作,难道是七步殇催发了他体内的寒毒发作?”魑爸爸看着昏迷沉睡的云天,喃喃自语道,忽而又看向我,“苏苏,你那日是不是从他嘴里闻到一股冰寒之气,从而断定是冰茧之毒?”

我点了点头。

“苏苏,我们都错了,那股冰寒之气不是冰茧的作用,而是他体内藏了寒毒,以致体制阴冷,才会散发冰寒之气,又加上七步殇的毒性,让他的寒气愈发强烈,你才会以为是冰茧。”

我顿时瘫软在椅子上,月歌用力握紧我的手,温暖一点点从他手心里传过来,我冲他努力笑了笑,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许久,才喃喃问道,“那…他知道自己中了寒毒吗?”

“寒毒每月发作一次,一般是在每月寒气最重的那天发作,也就是月圆之夜,每月发作,每月解毒,他又岂会不知?”

我忽然想起在绕城的绝色楼,楚凌和烈宇来看我的那日,也是月圆之夜,四人一起喝酒作乐,唱歌舞剑,原打算不醉不散,云天却中途离去,脸上那抹痛苦原来不是我的错觉,而是他寒毒发作。

“能解吗?”

“这股寒毒应该是练功走火入魔导致的,只可压制,只可…”魑爸爸复杂的眼神飞快的扫过我的脸,没有说下去,我却知道了他的意思。

纤长的手指温柔的滑过那俊美苍白的脸庞,停留在那雪白的发丝上,喃喃自语道:“到底是哪种毒虫和毒花相作用导致头发变白?”

“年轻时随师父四方历练,经过北域的一个偏僻小村时,见当地人均发如雪,师父甚感奇特,在那里呆了接近一年,才弄明白原因,原来当地漫山遍野长着一种名叫七星花的毒花,七星花开花时,细微的花粉随风飘在空气中,又被村人吸入五脏六腑,当地盛产一种名叫雪茧的毒虫,通体雪白透明,雪茧虽是毒虫,却能以毒攻毒,对抗一些毒药,村人将这种雪茧收集起来卖与城里的药行,却在日积月累中,不知不觉也染了雪茧的毒性,雪茧与七星花毒性相冲,两相作用,才导致当地人发白如雪。”

“魑爸爸的意思是说,云天青丝如雪是雪茧和七星花造成的?”

魑爸爸点了点头,拿起那张记录七毒虫七毒花七毒草的纸,在毒虫那一行,划掉冰茧,添上雪茧,又在毒花那一行里添上七星花,七虫七花七草至此全部找齐。

“魑爸爸,其余十九种,我都能找齐解药,雪茧和七星花我却没听说过,可有解药?”

“有又能如何呢?”魑爸爸看着我叹息,“其实,苏苏,你早知道七步殇无解的,不是吗?”

“无论如何,苏苏也要一试,绝不放弃任何一点希望!”我仰起头坚定不移的看向魑爸爸,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

魑爸爸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幽幽道,“好吧,魑爸爸去给你找雪茧和七星花的解药,可是,苏苏,那制药工序你可已清楚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七虫七花七草 下

魑爸爸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幽幽道,“好吧,魑爸爸去给你找雪茧和七星花的解药,可是,苏苏,那制药工序你可已清楚了?”

魑爸爸的话犹如寒冬里一瓢冷水从头顶浇下,冻得我透心凉,我眼前一黑,本就虚弱疲惫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倒在月歌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月歌担忧温柔的呼唤,“姑娘,姑娘——”,我才醒过来,看向窗外,天已全亮了。

我人仍在药房中,云天仍躺在床上,脸色依然苍白得骇人,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垂下,长发凌乱,案桌上放着二十一种药材,分别是二十一种毒药的解药,魑爸爸正将那二十一种药材放在石臼里捣成汁。

见我疑惑的眼神,魑爸爸放下石臼,解释道,“七道制药工序,第一道肯定是捣药成汁,最后一道肯定是蒸馏,中间五道就看制药师的习惯了。”

顿了顿,魑爸爸继续说道:“就我对胡天的了解,他是一个不遵循常理的人,所以这五道工序魑爸爸没有任何头绪。”

我眸里燃起的光芒顿时暗了下来,见我丧气,魑爸爸走过来握紧我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一遍一遍的试,总能找到相符的!”

我凄然一笑,看向魑爸爸,“能试吗?”

魑爸爸哑然,一脸沉重,一头一尾已知道,中间五道工序有一百二十种可能,他又岂会不知随便哪种,一试都有可能立时要了云天的命,一百二十取一,我不敢试,也不能试,我害怕连云天的这最后四天生命都失去。

“魑爸爸,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救他?”

魑抱紧怀里的爱女,抚慰着她颤抖的双肩,深深叹息,她忽然抬起头来,“魑爸爸,可不可以…”

“不可以!”看着爱女决然的眼神,魑断然拒绝。

“我要一试!”

“这样救不了他!还会害死你自己!”看着爱女颓然悲痛的眼神,魑心里针扎一样疼,却仍柔声解释,“**引毒只能将他的寒毒引到你身上,七步殇已融入他的血液中,与他融为一体,即便你耗尽全部功力,不惜…也引不出来…”

“针灸呢?针灸可以把毒逼出来吗?”

“除非将他的血液全部换掉,但这是不可能的!当下之计,只有把解药研制出来,哪怕只有一百二十分之一的机会,也只能一试!”

“不!不!我不要试!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对不对,魑爸爸,对不对?”我神经质的抓住魑爸爸的衣袖急切问着。

魑爸爸心疼的看我一眼,许久,才轻轻摇头,我颓然的松开魑爸爸的衣袖,我跟随魑爸爸学医十余载,又岂会不知无解,只是不到最后绝境,我总是骗着自己,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云天还有救,他一定不会离开我的,我一定能救他的!谎言说多了,也就相信自己真的能救他,现在却发现,这一切只是自己的梦而已!我根本救不了他!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消失,却无能为力,这种痛苦绝望无力的感觉让我发狂,如重锤般一下一下的重击着我脆弱不堪的心。

我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紧紧握住云天冰凉的手紧贴着我的脸,用我的体温温暖着他,虽明知这一点温暖根本不足以温暖他,却仍坚持不懈的贴近他温暖着他,我的云天体制本就阴寒,一定很怕冷,我想让他感觉温暖,哪怕只有一点点。

眼睛里已经没有眼泪,我一遍又一遍的朝手里那双冰冷的手吹着热气,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个简单的动作。

“姑娘——”看着她悲痛如此,月歌忍不住出声呼唤,肩上却多了一双手,回头看到魑轻轻摇了摇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她心里难受,我们呆在此,也帮不上忙。”

“可是,姑娘她…”

“走吧,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人,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的生命一点点流失,自己却帮不上忙的感觉魑爸爸也有过,那是痛到极致,无力到想死去,内疚自责到想发狂,恨不得受苦的是自己,而不是他,走吧,让她和他呆着,这是他们的最后时光了…”

妩媚的桃花眼里蒙上了雾气,他不是心疼那风华绝代的男子英年早逝,他是心疼爱女要承受如此之痛。

月歌心疼的看了那不停的重复着吹气动作眼神茫然无光的女子,伸手想将她拥入怀中,纤长白净的手却滞于半空中,幽幽叹息,转身跟在魑身后离开了药房,踏出门的那一刻,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长叹一声,纤瘦的红色身影消失在门口。

“怎么还这么冷?怎么还这么冷?云天,你等一下,我去把窗户和门关结实…”我神经质的自语着,放开云天的手,飞奔过去关紧已关上的大门和窗户,又飞奔回去握住云天冰冷的手,使劲呵着热气,像没有思想的木偶一样重复着那毫无用处的动作。

“有没有暖和一点?还冷吗?我再努力一点,就不会冷了…”用被子将云天裹紧,用力抱紧他,恨不得想把全身的热量传给他,雪白的头发凌乱的铺在脑后,刺伤了我的眼,长长的睫毛如他蝴蝶疲累的翅膀,安静的垂下,投下一大片浅灰的暗影。

若不是那冰冷的触感,我真以为他是熟睡的天使,而不是奄奄一息的云天,而不是即将离我而去的云天。

离开?想到这个词,我的心像撕裂般疼痛,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我却毫不在乎,用力将他抱得更紧,抱得更紧,离开?我不去想,我不去想…

我不要想,我的云天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的…

可是,心,为什么这么痛,痛到麻木,痛得失去感觉,痛到我想杀了自己…

“姑娘——”门轻轻推开,月歌的红色身影出现在药房里,“园里来了个自称影的黑衣少侠,说要见姑娘…”

“不见不见!我谁也不见!我要陪着我的云天,我要陪着他,他只有我了,他没有家人,自幼孤独,只有我了,只有我了,月歌,你知不知道,他只有我了,他是因为我才会这样,都是因为我…”我抱紧云天,失魂落魄的说着,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却依然说着。

“他说,他说有解药的消息…”

那失魂落魄的女子忽然抬起头来,憔悴的眸里闪着欣喜若狂的光芒。

第一百一十二章 求治 上

“哒哒”的马蹄声在安静的清晨很清脆,说不出是刺耳还是悦耳,我的心却是雀跃欢欣的,在清晨安静的空气里迎风飘扬,空气里有着迷人的青草香,仿佛还有鲜花的鲜香甜美。

“影,还要多久才到?”我拉开车帘问驾马赶车的影。

“姑娘,刚出了南城,还早着呢。”

“快点!”

“嗯!驾!”影大喝一声,马鞭狠狠打在马身上,马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郊外的清晨很安静,空气很清新,清凉的风带着初春的暖意卷入帘中,带着我的思绪飘回今早。

当在药房接近崩溃的我听到月歌说影有解药的消息,无异于频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想也不想便跟着月歌来到厅中,果然在五个爸爸审视的眼神中看到影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

“姑娘。”影见到我,疲惫冷漠的脸稍微变得柔和,张了张唇想说什么,看了我的五位爸爸一眼,又抿紧了唇,我忙带了他到了无人处。

从影的口中,我得知暗夜地宫的宫主也就是影的主上有七步殇的解药。

“你怎么知道他有?”我问他,不是不相信影,是不相信他那个主上。

“影不知,主上只让影来告诉姑娘说他手上有解药,说若姑娘想救云公子,必须一个人带云公子去暗夜地宫!”

“他手上真有解药?”

“这…影不知,影只是传达主上的命令,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没…没什么…”影改了口,看着那一脸憔悴的女子心疼不已,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三天前主上就知道云公子有难,要他三天后来百花园传达他的话?想起姑娘大婚前一日突然出现在暗夜宫的胡天,影打了个冷颤,难道这一切都是主上安排的?以胡天的功力怎么可能在百花园刺杀得了姑娘?难得刺杀姑娘是假,毒杀云阁主要挟姑娘是真?主上一直派人跟踪姑娘?知道云阁主是姑娘最在乎的男子?

主上到底想借云阁主要挟姑娘什么?难道是想要姑娘的命?铲除这颗主上一直耿耿于怀的绊脚石?想到此,影心里的寒意更重,想开口阻止,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正犹豫时,那憔悴却不失美丽的少女已开口,“如今也别无他法,为了救云天,姑且一试吧!”

“姑娘别去!”影冲口而出,我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主上不会无缘无故救治云阁主的,万一,万一…”

“你怕他要挟我?我也想到这一点了,暗夜宫的宫主岂会无端端拥有胡天七步殇的解药,想必这本就是他和胡天设的局,杀云天是假,引我去暗夜宫谈判才是真。”

“那姑娘还去?”

“不去能如何?姑且试试吧,为了云天,哪怕龙潭虎穴,本公主也要闯一闯!”见他一脸担忧,我握紧他的手,期待的看着他的眼睛,“影,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在我身边,对不对?”

“影一定会在姑娘身边!”

“那我就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走吧,影,就带我去见识见识神秘莫测武艺非凡又生性狠毒的暗夜宫主吧!”我浅浅一笑,用力握紧影的手,影也用力回握着我,点了点头。

让影把云天抱上马车,娘亲月歌和五位爸爸齐刷刷的送行。

“苏苏,真的有那么一个怪医吗?”魑爸爸有些不信。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我撒了个小小的谎,说胡天生前和一位怪医交好,想必那位怪医知道些七步殇的秘密,又说那位怪医喜清静,所以只能由我要和影带着云天去他那里求治,人多了,反而坏事。

“江湖上人才辈出,有这么一位怪医也不稀奇,魑爸爸十六年未在江湖上走动,有些不知名的漏网小鱼也未可知,就姑且一试吧!”我盈盈笑道。

魑爸爸点了点头,眼里却仍有些不信。

“姑娘,”月歌走过来,依依不舍的握紧我的手,唇边的笑容有些苍白,我以为他会说什么道别的话,谁知等了半饷才听他轻声道,“姑娘,一路小心。”便再无下文。

我微笑着点头,吻了吻他白皙的额头,用力握紧他颤抖冰凉的手,放开,转身跳上马车,身后传来风爸爸的声音。

“苏苏,请务必治好慕…云天…”风爸爸俊美风雅的脸上略有些愁郁,却仍冲我点头微笑,空气里仿佛飘来风爸爸的叹息,清风吹过,那声叹息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苏,真的不需要风雨雷电四大暗卫陪同吗?要不要蓝爸爸派些暗卫暗中跟随?”

“不要了,蓝爸爸!只是去求医而已,又不是去打战。”我吃力的笑了笑,赶紧拒绝,笑话!若有暗卫跟随,以暗夜宫主的能耐又岂会不知?

“苏苏,若…若无力救治,也是天意,别…别太伤心…”娘亲此话一出,眼泪已悄然滚落,魅爸爸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担忧关切的眼神不时的望向我,却什么话也没说,魅爸爸向来不善言辞,我冲他点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无论成败,苏苏一定会平安归来,请娘亲和爹爹们放心!”我冲这些爱我的我也爱的家人点了点头,看着他们如释重负的神情,方才钻进马车,“影,我们走吧!”

“哒哒”的马蹄声节奏急促,我看着窗外飞快往后掠去的风景,想起早晨马车带着我们三人远离百花园时,我从车窗探出头往后看,看到月歌在尘土中追着马车小跑,清凉的晨风吹起他妖娆的三千青丝和美丽如火的红袍,在初春的早晨里释放着忧伤夺目的美丽。

那双修长妩媚的眼里,此刻怕是含满了泪吧?却倔强的不肯让它们掉落,只害怕那远去的心上人为之忧虑伤怀,我的月歌,我终究伤了他负了他,轻叹一声,思绪越飘越远。

“苏苏——”虚弱却不失温柔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我飘远的思绪,我看着半靠在我身上的云天,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似蝴蝶扑闪的翅膀,我轻轻抚摸着他苍白冰冷的肌肤,温柔笑道:“云天醒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求治 下

我轻轻抚摸着他苍白冰冷的肌肤,温柔笑道:“云天醒了?”

“我们…这是去哪里?”云天的声音愈发虚弱,却依然清晰。

“去能解你的毒的地方,云天,很快,我便能救你了!”我用力抱紧他,紧贴着他的身体,温暖着他的冰冷,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

“不要去!不可以!苏苏,你不能去!不能去!”云天的语气忽然急促激动起来,紧紧的抓住我的肩膀,祈求的看着我,眸里闪过一丝挣扎,“苏苏,别去!别去!千万不要去!他会…”

“云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谁有七步殇的解药?”我皱了皱眉。

“云天从不骗苏苏,是,我早就知道暗夜宫主有胡天的七步殇的解药,那日我中毒时,胡天很得意的说,云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破坏老夫的计划,老夫要你尝尝七步殇的滋味,我制住他时,曾向他逼问解药,他说他早把唯一的解药给了暗夜宫宫主,就是怕…”云天没有说下去,我却已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怨恨的瞪着他,“云天,你早就知道暗夜宫有解药,为何你不告诉我?”

“说了又如何?”云天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无比凄凉,“云天不傻,云天知道自己只是个饵,他们想要的人就是苏苏,云天宁愿中毒身亡,也不要苏苏落入他们手中,暗夜宫主是何等人物?短短几年就让暗夜宫重振声威,稳居杀手业第一位,叱咤江湖,他那样的人会使出何种阴毒手段对付苏苏,云天不知,云天也不敢知。”

“云天——”我抱紧他紧致结实的腰肢,尽管那胸膛是如此的冰冷入骨,却仍让我觉得比春日的阳光还温暖,“我会救你,他要什么,我给他就是!金银珠宝,权力美人,只要苏苏有的,苏苏都给他!”

“这些东西他早就有,还会需要吗?苏苏,这是个阴谋,不会那么简单的,不要去!听我的,别去!”云天的手指像要嵌进我的肉里,因为激动,苍白如纸的脸绽放出一抹妖异的红色,如凄艳诡异的彼岸花,我握紧他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云天,我一定会拿到解药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