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畜生,居然让我弟子受伤!”

愤怒之余,药院丹主立即指着妖娆的鼻子,很不要脸地破口大骂起来!

要说药师这个特殊的职业,的确是初元大陆上被各种势力极力拉拢的对象,所以纵然药师的战力都不高强,但是见到一般召唤师不需要客意礼让,因为有大量的强者们供着捧着,顺带也养成了许多药师专横跋扈的脾气。

不过脾气再差的,也没有听说过自己下了狠手却把错误推到一旁与错误毫不相干的人身上的事,竟把黑脸弟子的伤都怪在了妖娆的头上。

这丹主狂狞又暴虐,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妖娆瞪圆了眼睛,看着那对自己发飙的丹主,再次感叹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看来老莫就是这样被这疯子给砸伤的,百闻不如一见,第二峰丹主果然疯得不正常。”

妖娆的眼底流淌着幽幽的暗光。

可是那正在气头上的丹主完全感觉不到妖娆脸色的变化,依旧口无遮拦地把妖娆的十八代神宗都问候了一通,却只字也不提到底是哪个疯子把罪恶的柴火从窗内丢出来伤到人的起因。

听着这狂狞丹主的唾骂,就连那伤了手臂的黑脸药院弟子都不敢再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只是抱着自己被烫熟的胳膊,一脸扭曲地蹲在院子的角落里,愤愤地瞪着妖娆呲牙。

八成这个变态也在委屈,为什么不是这药田里的杂役受伤?偏偏是自己倒霉挡了她的祸!

人之无耻,就在于他们的思维完全与正常人不在同一条线上。

“好了!都是你这小畜生惹出来的祸事!”

狂狞的丹主好似在对自己的长篇谩骂做出总结:

“现在老夫唯一的一个弟子已经受伤了,那老夫今日的丹药要是炼不完,被封山尊者责备,那你这低贱的丫头就得给老夫扒了衣服当柴烧!”

指着自己冲出来的那间房间内还在火上架着的一枚巨鼎,嚣张的丹主老头向妖娆喷着口水。

妖娆远远看了一眼,透过敞开的门与破碎的窗,她的确看到了一鼎正在进行着高温萃取药汁的大鼎。

鼎下的炉火,由带着火属性的红血杉木燃起,这种同样带着药力的木柴,能为鼎中药丹附加一些猛烈的药性。

而只有这种火属性杉木柴火,才能一棍子把那黑脸的药院弟子手臂都瞬间烧成熟肉。

刚才老丹主丢出的,就是取自药鼎下的柴棍。

此时那鼎药已经快要到结丹的关键时期,所以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甘甜药香。

诚如那暴躁的老丹主所说,在这个时刻被人打扰,他的心神很容易不宁,从而降低他结丹的品质。但是以他这种天生就高傲暴虐的性子,只怕就算没有人来吵他,他自己不平静的精神力就已经搅得那鼎药的品质生生降低两级。

“我徒弟现在不能做事,那你个女娃便给老夫打下手,先把这鼎药炼完再找你算帐!”

嘭!嘭!

随着老丹主的咆哮声,他又抡起两个木桶向妖娆的身上砸来,木桶与妖娆的半身金骨碰撞,立即发出清脆的响声。

“哎,看来当杂役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啊,还以为不会惹什么祸呢,没有想到祸却自己要来惹我。”

妖娆见只是两个木桶,也没有躲闪,还生怕不小心把木桶给砸扁泄了自己的底。

只是这两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老丹主与弟子还以为自己砸得很妙,所以在这些“肉疼”的响声中得意地勾起笑容,一脸的坏水都流了出来。

“滚去山下的小溪里给老夫挑十担水来为鼎降温,你还有三柱香的时间,要是错过了老夫结丹的契机,你就等着给老夫鼎火加柴!”

老丹主一脸恶毒地笑着对妖娆吆喝道。

其实妖娆上山就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在三柱香内挑上十担水?除非她田御空疾行才有可能办到。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教训,而是刻意刁难了!

妖娆眯了一下眼睛,终于觉得事情的发展有那么些不太对味。

虽然对第二峰丹院里的药师的残暴早有耳闻,也心里想着给对自己不错的老莫找些场子回来,但她还没有动手呢,就接二连三地感觉到眼前这老丹主对自己隐藏着的一种杀意。

“不是因为性格不好,而是因为别的什么事,他就是特地给我下绊子吧?”

精明的妖娆心中顿时升起这样的念头。

事情诚如妖娆所想。

妖娆得到药田差事之前,给第二峰丹院送药的人是这老丹主的一个远房亲戚,只因为妖娆到昆山以后一定要苏把她分配到药田去,所以就顺理成章地把这老丹主的亲戚给挤到了别的兽圈里豢养走兽去了。

没有内应,老丹主自然没有人帮着从昆山宗的药田里偷拿不记帐的药材炼丹然后放到黑市上高价卖钱的好处,那么他打破头挤入昆山宗的努力也便失去了大半的意义。

不是为财,谁他丫的一天到晚为那些不给钱的宗门老头儿们炼药呢?

所以知道今日是新的药田杂役来送原料,那老丹主便有心刻意刁难起来。

这一点是妖娆与老莫都不知道的事。所以纵然妖娆被老莫提前知会,依旧没有想到老丹主会怀着把她废掉的心思为难她!

老丹主想得可好,反正自己是地位特殊的药师,就算惹出什么祸事也不会有人为难,因为整个山头的召唤师们还指望着他的药丹救命呢!

所以寻个什么有理由的事,他就可以把眼前这个阻了他财路的小丫头弄残或者弄死,这样一来自己的亲戚重回药田,他又可以继续自己的敛财美梦。

真是心思歹毒!

只是不巧他遇上的是妖娆。

虽然不知道这老丹主为什么残暴之余,对自己竟然起了杀心,但对于这样上门来找死的不长眼东西,妖娆也从来都不会客气。

拍了拍身上的灰,妖娆在那老丹主恶毒的目光中提着两个木桶站起身来。

看着眼前的女子起身,老丹主还以为她会哇哇大哭,所以吞了吞口水还准备着继续大声唾骂。

结果妖娆一语不发,但在她起身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大风突然拔地而起,卷着满地的沙尘向那老丹主与药院弟子的脸上扑打而去。

“我擦!好邪的风啊!”

眼睛里进了沙子,二人顿时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拼命揉搓。而与此同时,老丹主的耳旁也响起了一声奇怪的轻响。

“乒乓!”

一声脆响,却完全分辨不出是由什么东西碰撞发出。

不过待那老丹主再张开眼,却什么都没有寻到,只有那跟哑巴一样的药田女子费力地抱着两只木桶,匆匆向山下跑去的背影。

没哭没叫,甘愿受罚。

看着妖娆的背影,老丹主顿时把刚才那阵邪风与莫名的轻响抛到了脑后。

“不声不响的蠢货,没想到这么好欺负,活该你来昆山宗,断了老夫的财路,就应该当老夫的鼎下柴!”

骂骂咧咧的,老丹主甩着手,丢下自己那受伤的徒弟,又信步踱回自己的丹房内。

看着药香四溢的药鼎,他的心情陡然大好,心里想着一会怎么收拾那挡了财路的丫头,然后开始故作高深地盯着自己那鼎马上就要成丹的药。

如果他真的是一位实力高深的药师,必然立即能嗅出空气中弥漫的药香里,莫名地多了一股淡淡的味道。

只可惜无论是人品还是药技,这老丹主都只是差强人意的水平而已。

半山腰上,妖娆抱着两个水桶一摇一晃地悠然自得散步,完全没有一定要把水挑回山上的压力,好似直接把老丹主的威胁抛到了脑后。

哼着小曲,晃着木桶,妖娆一蹦一跳。

刚刚才走到半山腰上,突然天空就出现了一道御空而来的身影。不需要认真辨认,就知道一定是苏。

“妖…表妹…”

笨拙的苏一时之间还改不了口,所以咬着舌头从天上降了下来。

“你来第二峰,怎么不先跟我打个招呼?”

双脚还没有落地,苏就满腹牢骚冲着妖娆盘问。

“我这不是正准备去找你吗?”

抡着手里的木桶,妖娆脸颊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好像刚才那些烦人的事都不见了,她无比享受现在的怡然自得。

“你这是要去找我?我看不像吧?”审视的语气。

看着被妖娆抡着虎虎生风的大木桶,苏侧着脸,不由自主地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妖娆。

这样的木桶?不是给寻常弟子们挑水用的吗?妖娆既然要来见他,为什么还非要从山上的丹院里背两个桶子不可?

于是盯着妖娆的眼,苏苏十分紧张地问道:

“你没有在丹院里惹出什么祸事来吧?我不想你一人来第二峰的丹房,就是因为那里的老丹主是个脾气很坏的家伙。”

一边说苏的脸上一边浮现出厌恶的表情。

看来那老丹主的恶名早已经名声在外!只不过迫于第二峰的弟子们还需要他祭炼的药品,所以从上到下对那丹主的恶行都是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我本来想着你会先来找我,而后我带着你去见丹主,这样一来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不会过份地为难你。”

苏一边对妖娆解释,一边再次把目光瞟向了妖娆手里的木桶。而后身体一震,突然明白过来!

那木桶就是丹主对妖娆的为难!

“我知道你来的消息晚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走,我这就带你上去算帐去!”苏突然大吼起来!

想着妖娆不愿暴露身份所以有可能已经受了别人的白眼,苏就满心怒火!所以他越说越生气,扯着妖娆的胳膊就要向山上冲去。

“啊…”

妖娆轻轻叫唤了一声,本想在苏的面前解释一下。

只不过她的下句话还没有说出口,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就顿时把气乎乎向前冲的苏雷得一滚!

轰轰轰!

不期而来的震动突然惊天动地!

好像在这个瞬间地下沉睡了很久的荒古巨龙突然伸了个懒腰!碎石飞溅,脚下的石板地开始咔嚓咔嚓的开裂!山兽悲鸣,群鸟惊起!

远远地,苏看到爆炸的蘑菇云中…一个被炸得百孔千疮的房顶陡然飞了起来!

我草!

房房房房…房顶!

苏顿时呆滞于原地!连已经伸出的脚步都忘记收回。

只见那极为眼熟的房顶像是在沸水中煮开的茶叶,被蒸腾而上的热流冲到半空,唯美地停顿一瞬,向世人展示着它最后的全貌,而后又狠狠地砸落!

于是乎一上一下,又发出了第二声惊天动地的垮塌!

轰隆隆!

地动山摇!

狂风拔地而起,大地悸动不停!一波接着一波的震动把苏震得连连颤抖!

一切不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那么轻易的…房子就被恐怖的力量炸成碎片,哐哐的垮棚声不绝于耳…可以想象,在这样的爆炸威力之下,房子里的人又会变成一幅什么模样?!

“那…那不是丹院的房顶吗?”苏上牙打着下牙地机械般回头看向妖娆。

“让我看看哦…啊!居然爆了呀!”

妖娆抬手向远方眺望,一脸无辜纯良。

而确定真的是丹房爆了后立即把手里的两个木桶无情地丢弃在山路两旁,很开心地拍手感叹道:

“那这样一来,我也不需要给那老丹主挑水当柴了,哇哈哈。”

妖娆的笑声十分可疑。

扯着石化中的苏的衣领,妖娆拉扯着他继续向山下走去。

“这是你干的吧。”

被妖娆拉扯着的苏头上已经滴下了瀑布汗。实在是对妖娆的手段敬畏得五体投地,本来以为妖娆以杂役的身份进入昆山一定有诸多不便,他需要时时刻刻盯着她不被人欺负,但现在看来…真丫的是自己想多了。

她不伤害路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老东西药技太差,八成是炼了什么不应该炼的东西,精神力没有控制好,反而把自己给当成爆竹给点了。”

“不亏不亏,死了这个,第二峰就能换个更好的药师。”

妖娆摆着手,这句话倒真还是为昆山第二峰的所有长老与弟子们的生命着想。

“是么…”苏此时有一种七窍流血的感觉。

“是的,是的。”

看到因为巨大的爆破声瞬间吸引无数御空弟子匆匆向丹院冲去,妖娆这才一把将苏拉入了山路旁的灌木丛里,把自己在丹院里受的恶气与死亡威胁都如实地告诉给他听。

本以为妖娆这次下手有些重,还想提醒她不要胡乱炸人,结果听到妖娆说那老丹主刻意刁难她,还真的起了杀心想把她丢到鼎火下,苏顿时气得比妖娆还要激动!

“妈的!爆了他算是便宜那老不死的了!还不如一刀杀了痛快!天知道在爆炸中他死没死?!我去做了他!”

知道事实原委之后,苏立即捏着拳头又想冲出去。

看像子是想冲上山趁乱瞅瞅,如果看那黑心的丹主还有一口气,就立即把他捏死在地。

“那倒没有必要了,反正以后他也不能再来找我麻烦。我在他的药鼎里多放了些东西,这样的场面昆山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你就不要出去引人注意了。”

妖娆淡淡地说道。

她的时间,可没有必要浪费在这些随手就可以解决的小事上。

原来在刚才风起的刹那,妖娆轻盈的身体已经瞬步移到药鼎旁,向鼎中多投了一点与赤血凝气丹属性相克的东西。老丹主听到的那声“咔嚓”声,就是她随手合上鼎盖发出的声响。

以妖孽的速度与身手,做这些事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她鼎盖时发出了声音,也知道加入的一味草药改变整个鼎中药汁的药性与药气…但是她笃定这二百五的老丹主,直到最后一刻也发现不了这些纰漏。

她给他们线索了,至于老丹主与那黑脸的丹院弟子能不能在爆炸中活下来?呵呵,那就跟他们给她三柱香的时间打十担水,完不成就得被火烧死的要求一样。

别说没有给过机会!

“不说这个。”

天空中大量的昆山第二峰弟子们因为丹院突然爆炸的声音而聚集而来,丹院的事必有人处理。所以妖娆把目光从天空中收回,眉眼弯弯,笑着对苏问道。

“今晚我要去探一个秘境,你来不来?”

这才是她来第二峰送药想办的正经事…与苏约定好今夜的行程安排。

“当然得跟你一起行动,我们本来就是一伙的不是?”苏扬着长眉,一脸生气地瞪着妖娆。

这种问题需要问么?直接通知他地点就好了不是?

“那晚上你来药田找我。我们先探离药池不远的一个禁地。”

妖娆与苏击掌约定,而后开开心心地与他分别,下山走去。

离开的时候,妖娆还不忘记去花圃那里与老莫打了个招呼,因为丹院被炸飞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所有弟子的耳朵里,为了不让那老头产生不必要的担心,妖娆就生龙活虎地在老莫眼前又转了几圈。这才匆匆走出第二主峰的地界。

出了第二主峰的地界,那只黑色的山猫果然乖乖地趴在原地等妖娆的归来。

所以妖娆心情大好地又赏了它一片鲜鱼肉,而后急急赶回药田去与应天情会合。

黄纸上记录的东西她都记在了脑子里。只不过关于今晚要去的禁地,纸上只记录了进入的方法,至于禁地中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但愿能一赌就中,在禁地中找到昆山太尊的陨骨吧。”

妖娆默默在心中祈祷,如果能靠近昆山陨骨,那么她驭兽环内的其它两枚陨骨很有可能会有反应,这也是她敢就这样赤手空拳来偌大的昆山宗找一枚小小骨头的信心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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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出门一周~回来再加更哦~

461:眼熟的花纹

与天昊太上长老等人对完话后,昆山圣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承认天昊太上长老对时局的分析与安排是最务时而且毒辣的…但是这种手段,却让他一时之间无法轻易决断。

在自己的圣王殿中枯坐了许久,昆山圣王终是把心一横,从怀里捏出一枚王令,在上面急急地书就了数行大字,而后向半空中抛去。威严而果断地说道:

“圣王令出,如见圣王亲临,十七部六十八枢长老,严格以此令指示行事!”完全没有人控制的王令,悬浮在半空中等待着昆山圣王把最后一句话交代完。而后像是自己长着腿一样,“呼”地于令下腾升起一股神圣的气息,疾速冲破窗棂,一头没入已经黯淡的夜空里!

数息之后,看着令牌在夜色中划出的那道金辉缓缓消散,原本端坐在王座上的昆山圣王也突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而后瘫倒在柔软的靠垫里。

好像下达这个命令让他瞬间老去百年阳寿。

此时的他眼袋下垂,一脸倦容,脱下白日里那光鲜亮丽的“圣王”头衔,他不过也只是一位发中泛起白霜的普通人而已。

“希望这一次,这么大的牺牲,能抵挡魔战步伐,并把那盗骨贼人…逼出来!”

一边这样暗自呢喃,昆山圣王的眼中一边迸发出幽幽的光焰。

夜正深浓,没有人看见圣王山上飞出一枚王令。

此时妖娆与应天情则精神抖擞地看着苏苏无声地从夜幕里落在药田之内。

苏也算与应天情打过几次照面,所以二人间没有那么陌生的感觉,都是为了陨骨而行动,朋友间的默契悄然升起。

“我们走。”

妖娆静哼一声,三人就像是融入轻风的鬼魅,不留痕迹地消失在浓浓的黑暗中。

妖娆行于三人的最前方,她的神识张得极大,在昆山宗内,鲜少有人能感觉到她天人四衰的神识,而她却像是长着一双可以看透岩石与树丛的天眼一样,提前预知前方的所有情况。

别看昆山宗的夜分外宁静,可是一但张开神识,妖娆还是立即发现了诸多异样!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山中小院内,充斥着大量杂驳并敏锐的气息。这些气息不但是由强大的诛神甚至天人境长老发出,而且这些气息明显带着警惕的意味。

“不对劲啊,昆山宗的夜防怎么这么严苛?”

妖娆皱着眉头带着应天情与昆绕过一个又一个昆山长老的守备范围。

她在这些人的神识范围中穿行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是难说应天情与苏的气息不会暴露出来。

一般除非一个宗门正进行着高度戒备,不会出洞这么多大长老与强者们夜中守山。

“苏,昆山出什么大事了吗?”

妖娆向着苏苏秘语传音。

“我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啊,不过这几日倒是总有长老匆匆向圣王殿去。”

苏也很奇怪今夜的戒备,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要是没有妖娆带路,只怕他还在懵懂地御空就已经完全落入那些长老的查探。

听到苏这样的回答,妖娆更加眉头紧锁。看这样的情况,一场不知道由何而起的风暴像是在昆山宗里不断酝酿。

带着迟疑与提防。三人很快就到达了药田以北的更偏僻后山中。

远离主峰的地界,那些弥漫于半空中那些杂驳纷乱的神识戒备也少了许多,妖娆这才长长舒一口气,静心回想黄纸上记载的内容。

展现在妖娆、应天情、苏苏面前的是一片看似寻常的小树林。

林子的最东头有一株不知道干枯了几百年的黑色乌木,远远看去那些枯死的树枝就像是盘曲在一起的嶙峋枯骨,在夜色中伸张出极为狰狞的形状。

妖娆站在树下,对着枯树最粗大茎杆匍匐于地的方向向前走了十八步,眼前便出现一株碧色高树。

与那枯树形成鲜明的对比,此碧树虽然纤小幼嫩,但却生机澎湃,即使在昏暗的夜色里也显得无比明亮。

在树枝上敲来敲去。

妖娆在寻找那黄纸上所说:“击碧树,有空灵声出,而后复见泉涌。”的异相。

她知道如果纸上写的是正确的,那么她与应天情,苏苏三人现在步入的便是一个很巧妙的自然大阵,有的时候,聚天地灵气的万物生灵,会自然形成保护异宝存在的阵法,只有以特殊的方式一一破解自然之阵,才有可能走到阵法守护的秘境里去。

也许这里的自然大阵是昆山宗远古某个符师创造出来的自然大阵,也有可能是借用了天然阵法隐藏自己的宝物。

见到枯树,碧木都存在,妖娆便笃定至少黄纸上记载的秘境是存在的,而且这个秘境很隐秘,因为就算今夜昆山宗的防备那么严苛,但是这片后山树木百丈之内,却完全没有神识的覆盖。

“咦,奇怪了,怎么就是敲不到黄纸上所说的‘空灵’声处呢?”

妖娆侧着头,把自己面前的碧树从上到下敲了个遍,尤其是树梢附近,因为时隔这么多年,天知道阵眼随着碧树的生长,长到了什么地方去?

“我来试试。”

应天情走上前来,突然蹲下,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敲了敲。才试几个地方,却突然在几声沉闷声中敲出了“空空空…”的悠扬声响!

那声音很奇异,虽然妖娆与苏曾经想象了很久什么叫“空灵”之声,而又拿捏不准,但是这“空空空”的声音于应天情指下响起的瞬间,他们却立即笃定就是这种感觉!

在清脆声响的沐浴下,三人的心中却好似甘甜清冽的山泉轻轻一荡,一种被清洗的悸动油然升起。

随着那空击木的声音徐徐荡开,地下蓦然传出潺潺的流水声响。

而后一涌亮闪闪的泉水突然从碧树的根下汩汩涌出,弯弯扭扭地在石隙间向前延伸。

果然…涌出了泉水!

“以你以为时隔那黄纸主人前来已经百年千年,这碧树上的机关已经长得老高所以才一直在高处找是吧?”

应天情轻笑地对妖娆说道:

“我却觉得那阵眼一定是不变化的,不然我们之后的寻宝者,岂不是要爬到树顶上才找得到?它一定固定在某个无论什么人都能碰触的地方。”

有的时候聪明并不一定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一门子死脑筋也能派上用场。

“好吧,算你是个找禁地的幸运星。”

妖娆咧开嘴对应天情一笑,承认寻宝的时候带着他总会有些出人意料的用处。

而后她看着那蜿蜒的泉水徐徐向远方流去。

只见不一会儿,那些亮晶晶的泉涌就在地面上画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无论时光变幻多年,地貌改变了多少,想必从古到今,只要泉涌一出,必然只指向一个地点…

那就是妖娆之前找到的黑色枯木!

流出的泉水在枯木下盘绕出一个完整的圈儿,而后悉数没入那干涸的树根,没有再向外渗出任何一滴,直接把碧树与枯木以一眼清泉给连接了起来。

三人没有感觉到空气中有任何气息的变化,但异相还是立即出现在三人面前。

好似那自碧树流来的泉水中携带着大量的生命力,所以枯木的根须在吸收了泉水之后,立即老枝复醒,那看似早已经枯死百年的黑色枝条末端,居然迅速地生长出稚嫩的新叶来!

咔嚓咔嚓…

随着新叶从枝条上探出头来,乌木那粗大的树身也发出一阵木质剥落的刺耳轰鸣。

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树身上豁然裂开一个黑黝黝的口子!

从枯木中裂出的树洞一眼看不到尽头,只能堪堪容一人过身而已,看来便是秘境的入口。

“我先下去。”

看到入口打开,妖娆自然喜滋滋地一头冲上去,想直接跳入洞内。不过此时看她这么兴奋的模样,应天情便突然横起飞腿踹了她一脚,给妖娆使了个绊子,先二人一步滑入树洞里。

天知道这洞下有什么东西?又不是打开秘境入口就百事顺利。

应天情无畏地先做了三人的垫底。

看到应天情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妖娆与苏立即紧跟在后,也利落地一头没入树洞中。

那自碧树根下流出的泉涌应该不是无休无尽的,待它干涸之时,想必就是枯木入口关闭之时,在那个时刻来临前,妖娆、应天情,苏一定要从秘境里赶回来才是。

树洞很狭小,完全没有御空飞行的空间,而且长长的洞口内不知道沾染了什么滑溜溜的液体,直接让三人加速向地下坠落!

虽然狭小的地方施展不出御空的能力,但应天情还是轻松地分辨出上下左右。

他认真分辨脚下场景,眼前很快就出现了一些幽幽的光点,所以他立即努力睁大眼睛向下眺望。这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分辨出那些光线源于何处。

哪里是什么柔和的地底照明之物?

分明就是无数拔地而起的锐刺尖端在地下磷辉石的照耀下散发出的森然冷光!

“原来是个陷阱啊!”应天情暗叹。

要是就这么落到那些锐利的尖刺上,就算不死身上也得被戳出几个大窟窿!

嘴角一抽,应天情顿时捏起召唤阵诀,从他的幻兽空间中召出一只五彩斑斓的巨大蜘蛛。

以最快的速度,一股奶白色的浓稠蜘丝立即从彩蛛身上喷出。将三个将要落在锐刺的人通通罩起来,而那些飞速向四面八方激射的蛛丝在凹凸不平的狭小空间内找到了无数支撑点。终是让三人停止了下落的趋势。

挣脱出蛛网,妖娆费力地从地面棘刺与狭小的下落甬道间找到了一处间隙,从间隙中爬过,她终于避过刺尖,落在了坚实的大地上。

应天情与苏也紧跟在妖娆身后爬了出来。

直到此时,三人才看清眼前树底秘境的全貌。

“这个陷阱,还真是让人大意不得。”

看着眼前那根根高有十米的巨大棘刺,妖娆不禁发出一声感叹,而后向前走出几步。

在那树洞通道的正下方,就林立着这样一片刺海,若是抱着好不容易进入秘境的兴奋心情来到地下,只怕心中的欣喜还没有散去,迎接自己的就是死亡的穿刺…

站在刺海旁,妖娆低下头向里面看去,只见那一枚枚的刺茎旁还依稀残存着些不属于此地的物件。

那些破旧的刀剑,腐朽的长鞭…都带着人族幻器的形状。

看来死于此刺海的人族召唤师,这数百年来也不乏其人,反正每个宗门每一年都会有一些突然失踪而寻不到线索的弟子长老,其中一部分人就是因为误入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境而丢了性命。

就在妖娆细细分辨残留在地面上的那些金属物件的时候,突然有一股恶风拔地而起!一个眨眼间,那黑乎乎的刺海深处突然伸长出无数颜色妖治的碧绿藤蔓,每一枚藤蔓的顶端还异生着一枚像蛇口般狰狞的尖锐獠牙!

一滴滴腥腐的恶臭从这些藤蔓的蛇口中涌出,无以计数的它们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天盖地向妖娆当头罩来!

那骇人的气势,就像是暴风巨浪想要吞没一叶没有任何防备能力的扁舟,完全不给妖娆反抗的机会!

“妖娆!”就在苏苏的大吼声中,妖娆的身影已经消失于滚滚藤蔓海中!

可是就在苏与应天情急得赶快向前冲,欲制止那些数量惊人的藤蔓把妖娆卷入看不清尽头的刺海中时,一道道极烈的光芒突然自层层叠叠的藤蔓下迅猛地穿透而出!

像是有一股恐怖的力量在藤蔓下酝酿。瞬间把那些死死压在地面上的碧绿枝条像吹气球一样吹鼓,而后因为遏止不了爆涨的气旋而“轰”地一声…那些长长的吞人藤蔓立即被爆成了斎粉。

妖娆踏着炎凰之火,轻盈地从刺海边缘走了出来。

这些小伎俩,又怎么可能威胁到她的安危?

“有点意思。”

妖娆耸着肩头对应天情与苏苏说道。

“看来这些藤蔓就是专门以吞噬生灵为生的嗜肉植物,被刺刺中的来客们连骸骨都没有留下,只有他们的幻器才会掉落在刺海下。”

看着妖娆这么淡定地分析每个陷阱有什么玄机,苏只觉得自己想要吐血。

“我说你能不这么吓人么?看到你被那些恶心的树条儿吞了,我心都悬在嗓子眼里。”

“哈哈,我的错我的错。”

妖娆对着苏和应天情抱歉地摊开手心。

因为想快点找到与陨骨有关的线索,所以妖娆对此时树洞秘境中发生的一切都很在意,她想在所有可寻的线索里找出与“梦里人”或者陨骨有关的蛛丝马迹,以证明这个秘境有继续探寻的价值和意义。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自然每经过一处,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我们往里面走吧。”

知道于发财老头留下的黄纸里已经没有了下一步的记录,所以应天情指着昏暗的地穴对妖娆说道。

“等等,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妖娆的目光却没有从刺海的深处挪开,因为她敏锐的五感在那一片刺海下的幻器残片里寻找到了什么让她觉得好奇的东西。

“我去看看。”

一边这样说,妖娆一边御空而起,丝毫不在意刚才那些獠牙藤蔓的威胁,直接向刺海深处飞去。

也许是之前吃过她的亏,那些再次从刺海下伸出的藤蔓在妖娆身侧恼羞成怒地翻滚咆哮,却没有一根敢于靠近她的身体。

很快妖娆就接近了她想要的物件正上方,一把捏起那遗落在地不知道已对被黄沙掩藏了多少年的东西捏在手心里,而后匆匆地返回了应天情与苏的身旁。

“你拿来的是什么东西?”

苏与应天情可不敢像妖娆那么彪悍地那么靠近恐怖刺海,把她拉到安全的角落里,苏才开始细细打量妖娆手里的东西。

是一个残破的储物袋,因为袋口烂了一角,所以里面的储物空间已经被破坏,虽然袋口还是扎得紧紧的,只怕里面藏着的东西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通通消失在空间罅隙里,早已经寻不到踪影。

“妖娆,这破袋子有什么稀奇的?”

本以为妖娆寻了个什么宝,一看到只是个破袋子,苏的脸颊上忍不住升起了失望的神色。

就连他怀里伸出个头的小猊都对着妖娆露出不屑的表情。

“这些不喜欢卫生又半夜起来偷偷摸摸的家伙们最讨厌了。”

小猊伸出小爪,对妖娆比出一根鄙视的小指。

不过妖娆好像对这枚破旧的储物袋却很感兴趣,她借着树洞下微弱的荧光细细地摩挲着储物袋上的花纹,翻来覆去地不断研究。

这已经失去效用的储物袋根本经不起妖娆的翻动,很快就在她的手心里化为一片片的残布。

但是握着这些残布,妖娆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而后郑重地把它们收到了自己的驭兽环里。

“妖娆,这是什么。”看妖娆凝重的表情,应天情笃定妖娆一定在这件物品上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还记得那于发财老头儿的内裤吗?”

妖娆没有正面回答应天情的疑问,反而反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应天情一怔,顿时想起在酒山禁地看到的那个猥琐老头儿,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从他那模样滑稽的“内裤”式储物袋里掏出来的。而且妖娆手里记录上四宗禁地的黄纸也是从那老头手里夺来。

难道那鬼畜的老头跟妖娆刚捡起来的破袋子有什么关系?

“不错。”

看到应天情脸上表情的变化,妖娆仿佛就能看透他的内心活动,所以不需要他开口,她就自顾自地回答:“这破袋子上的符纹,与于老头内裤上的符纹有异曲同工之妙。”

“要是它没有因为年久破损,只怕想要打开它,得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

妖娆还没有向应天情描述过空空贼老头之前打开于发财老头“内裤”时的那场恶战,不过这个话题也不是她现在想讨论的问题。

妖娆现在想阐述的重点是…

手里的破储物袋子,与于老头的“内裤”是同源的!

那种特殊的制符术,那种对空间折叠极深的造诣,看上去不像是某个极强的空间符师一生中不同时期的作品,而更像是一个家族代代传承的一门技艺。

因为看到这枚破袋子,妖娆的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应天情,你说,除了我们这种实力的人进入这些上四宗的禁地能多次全身而退,一般的战神,有没有这么幸运?”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三人的心中都有答案。

“肯定不可能,就算是对符术有很高造诣的大符师,若是没有天人境的战力,只怕很难自由出入这些秘境。”

应天情笃定地点头。如果上四宗的禁地是这么好闯的,那么上四宗藏起来的好东西早就在数千年前被不成气的弟子们盗光了。

“而那黄纸上的笔迹,也是不一样的呢。”

妖娆眨了眨眼,眼底闪动点点星芒。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黄纸上的四宗禁地笔记,是由一脉人,代代相传,通过不同的人收集而来的?而那于发财老头,就是这一代的传人?”

好聪明的妖娆,竟然只因为那遗落在刺海里的一枚破储物袋,就基本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于发财老头儿必出自一脉无人知晓,但实力雄厚的势力,不然纵使他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收罗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强大幻器,符纸…

“你是说一脉人不同时期的弟子,进入不同的宗门寻找与陨骨相关的秘境?而能活着走出秘境的弟子,就把自己的心得与笔迹记录在那黄纸上?”

苏一皱眉头,瞬间捉到了妖娆话语中的关键。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妖娆用力的点头。

“那黄纸上没有关于这树洞秘境的破解之法,就意味着那个进入这个秘境的于氏一脉弟子,没有走出去?”

应天情脸颊一抖,又说出一个对三人来说不怎么好的结论。

“我想也是如此,不过我们也不需要太担心,毕竟我们的战力肯定比那于氏先祖强很多,如果在这里能继续找到与他有关的东西,就能证明我们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