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成绩还可以,但和以前相比,到底是有差距了,没办法,她不是专业的狙击手,枪法虽然不错,以前练得也勤,可还远达不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左手又没有专门训练过,这第一次用左手使枪,能不落靶就算可以了。

而唐一更郁闷,这家伙打完靶,引得一帮在靶场训练完正休息的学员们争相凑过来观看,不少人啧啧称奇,羞得他恨不得以头撞墙,死了算了。

这家伙是枪下一个活口没有,匪徒和人质通通消灭——所以说,孙老不许他出外勤,还是有道理的,他的耳力不错,可光有耳力,还真不容易分辨清楚来的哪个是匪徒,那些是人质…也许现实中好歹还能通过说话声脚步声什么的分辨一二,可在靶场,面对这些不会说话,动静都差不多的各类靶子,他确实是没辙。

“…纪律也太松散,今儿谁带队训练呢?”唐一皱着眉拿了条毛巾搭脸上,坐到旁边的长椅上面闷不吭声地闭目养神,不肯再动手。

对于唐一的郁闷,秦卿只能笑笑,这事儿她可帮不上忙,也许以后可以帮他恢复光明,至于现在,就让他郁闷一下好了,反正天底下能让他郁闷的事儿也不多。

秦卿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手痒,她到不怕丢人,甩甩手又跑去来了两轮,这一次总算是恢复了往常的水平,只有一枪不小心打肚子上,没有一击毙命…

秦卿精神大振,之后,她的枪法更是一次比一次精准,到后来更是无一失手,引得‘周围观众’都是连连惊叹,她自己也忍不住有一点儿意外,不过稍微想了一下,也就不惊讶了——大概是多日来饮用灵液,体力,稳定性,视力等都有增长的缘故。

打完靶,秦卿和唐一两个人去洗了洗脸,消去一身的硝烟味儿,这才一路走着去分基地的办公楼,他俩都是便服,一路上碰上这个上尉,那个少校的,都把这俩人当稀罕看,秦卿觉得挺有意思,以前他们在基地训练的时候,经常能看见便服的人来来去去,就说他们沈教官,穿军装的时候还没穿便服的时候多,可在这儿就不一样了,看样子她的师弟师妹们训练比他们那一届要正规不少…

“你别胡思乱想了,现在这第三分基地承接了帮着其他兄弟部队训练的任务,这来来去去的有二炮的,有海军陆战队,还有伞兵,你仔细看看,肯定是海陆空三家的都有,不光是羽林的天下了。”

秦卿一怔,恍然,好像是听刘队他们抱怨过,最近羽林的活儿越来越多,可上面还要给加差事,他们自己的新兵蛋子还训不过来呢,竟然还要抽出人手给别的兄弟部队帮忙,不过抱怨归抱怨,在这方面刘队的觉悟一向高,每一次派出去的教官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我说,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这家伙是不是假装失明啊,怎么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唐一无语,伸手过去拍了拍丫头的脑袋:“我没失明的时候,你那点儿小心思也瞒不过我!”

从这丫头十三岁加入羽林,他就手把手地带她、教导她,也是从给这丫头当师兄开始,自己才心甘情愿地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成长成一个真正的军人,后来一起出了训练营,一开始的三年,都是一起出任务,从没有分开过,这么多年相处,想不了解对方也难。

两个人在靶场最多活动了有半个小时,这边儿已经审讯完那个倒霉‘杀手’,这会儿正彻彻底底地调查那个优盘…

秦卿一位于四楼的大会议室,就看见技术处的技术员马国龙上尉正在电脑旁边儿忙活,孙雪津坐在椅子上抽烟,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半满了,整个会议室烟雾缭绕,呛得她忍不住咳了两声儿。

沈醉看了秦卿一眼,走过去拽下孙老的烟头熄灭,又打开窗户,打开通风扇,自己也把酒葫芦拧上盖子收起来,拉开椅子让两个人坐下,才皱眉道:“卿卿,先把手机给我,让孙老给你换一个新的保密手机,还有,你马上换个地方住,现在你租住的那房子毕竟不是自己的,位置也不太安全…实在不行,先搬到特事局宿舍暂住,或者我那儿,唐一那儿…”

“怎么?冲我来的?”

秦卿惊讶,她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冲着孙老去的,毕竟,论身份论地位,还是孙老的命比较值钱,再说,自己现在都是普普通通老百姓一个了,谁还会费心费力地跟自己过不去?

若说有什么仇人…说他们这类军人仇人多也成,可说他们没有仇人也同样可以,战士嘛,无论做什么,绝不是为了私人恩怨,为国效力而已,而且他们出的都是绝对保密的任务,连自己人,只要不是直接相关者都不一定知道,外人就更别提了…

沈醉眉头皱的死紧,指了指投影仪,秦卿随手打开,看见的就是自己被放大了,还用鲜红的颜色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号的照片。

这照片她很熟悉,自己军官证上用的就是这一张。

孙雪津叹了口气道:“带着手雷的那家伙叫高海波,身份已经查清楚了,今年二十七岁,离异,是个厨师,家里有个三岁的小女儿,身家清白,没有犯罪记录,这一次是女儿被绑架,然后对方往他门口放了一个包裹,里面有手雷和优盘,还有他女儿的照片,让他提前到饭店里候着你…哎,这家伙看来对咱们很了解。”

“别担心。”沈醉看秦卿有点儿忧虑了,他反而不再着急,挑挑眉,笑着安抚道,“撞到咱们手上,他跑不了…对了,折腾这么久,你到现在还没吃饭吧,我让炊事班给你煮碗面。”

其实,看见这张照片,秦卿心里已经有一个值得怀疑的人选,毕竟,能够弄到她这张照片的人,真是屈指可数,相信沈醉他们也一样,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这事儿到好办,她也能松口气,至少,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最让她头痛也最搞不懂的阴谋,私人恩怨而已。

秦卿摇了摇头,这时热腾腾的牛肉拉面也端了上来,她就轻轻松松地和唐一,孙老三个人一块儿分面吃。

孙老一边儿吵吵着好辣,一边儿把秦卿的工资卡递给她:“我让财务科提前预支你一个月的工资,八千块,省着点儿花,可别又没两天就给花光了。”

及时雨啊,秦卿赶紧接过收好,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细缝儿,看她那副见钱眼开的模样,唐一忍不住笑骂:“孙局你怎么也区别对待,我在你手下快三年了,当年穷得整天蹭局里食堂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想着点儿我?”

孙雪津不理他,谁让他投了个男胎呢!女孩子要疼要宠,男人嘛,就得经历点儿风雨,才能长大。

第一卷 归家 第十七章 阿飞

吃过饭,唐一不肯走,看样子有销假的打算,秦卿则一看没她什么事儿,拎起箱子准备回家,结果刚出了门,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一个一身笔挺常服的军官坐在楼梯台阶上呜呜咽咽地哭,上上下下的学员们谁都没当回事,两个戴着大檐帽的督察路过,更是目不斜视地绕过他走人…

秦卿忍不住哈哈大笑,凑过去看了眼装了半口袋纸巾的塑料袋儿,踢了那‘军官’一脚,笑骂道:“阿飞,你小子要搞怪别穿着军装,丢人不丢人那!”

幸亏这儿是羽林,至少他丢人没丢到外面去…不对,这地方来来往往的貌似没几个羽林的人,哎,看来他这人已经丢遍三军…

秦卿无语,忽然发现其实上面的领导们让羽林的教官教导兄弟部队的战友,并不是个英明决策,看看,他们羽林出来的这帮人,可是一个比一个个性,真要所有的战友们都这样,那自家祖国的军队就真成‘笑话’了。

听了秦卿的话,那军官总算抬起头,收起已经被泪水打得屏幕模糊的手机,斯斯文文地拿了纸巾擦了下眼睛。

这会儿人们才能看清楚他的一张脸,怎么说呢,也不是说他长得很差劲儿,五官还算端正,不是歪瓜裂枣的类型,一双浓黑的剑眉也算是出彩,很有几分味道,总体上说一句小帅,应该没人会反对。

可他这样的长相,和那一身的军装,看起来就是不搭调,整个人把军装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搁别人眼里,也不像是个军人,到像是个混混无赖。

此时,那个混混无赖委委屈屈地瞪着秦卿,一个白眼儿飞过去:“我早就不是军人,又没佩戴肩章领章,有什么好丢人的…还有,说了多少次了,别阿飞、阿飞地叫我,跟叫小流氓似的…”

“是,是,你不是小流氓,说你是小流氓也未免太看不起你。”秦卿失笑,伸手拎着阿飞的领子把他拽起来,“来基地干嘛?”

“找你。”

“成,那一块儿走。”

秦卿也不废话,赶紧拉起这家伙就走。

至于他为什么哭,那根本不用问。

哎,谁能相信阿飞这么一个‘军火头子’竟有着无比纤细的神经,居然最喜欢看那些虐得死去活来的虐文,而且,这家伙的哭点儿非常非常的低,低得离谱,一篇文章看上十遍八遍,还是次次都要痛哭流涕一回。

当年还在训练营的时候,这小子就经常推荐一些莫名其妙的言情虐文来给秦卿看,可是每一次秦卿看完都笑呵呵,言语刻薄地列出文内的诸多漏洞,诸多不可能,不是嘲笑女主角多么多么软弱,就是说那男主角太白痴…每次都把阿飞给郁闷得撞墙。

打击到现在,阿飞已经学会不和这位姑娘讨论自己喜欢的文章的任何问题了,他最近也忙得很,有好几个大生意要做,没时间闲话家常,一边儿跟着秦卿走,一边儿就直接进入正题:“你交代的差事我已经查过,呐,这是白恒非近期的资料,录音,影像,一应俱全。啧啧,这位主儿的脸可真是千变万化,不扔翔哥他们手底下去当间谍太可惜了,对着你家妹子,那就是温柔体贴贵公子一个,对着林染,马上又变成憨厚、老实、坚强、勇敢的好男人…”

“别给我,就当我不知道。”

秦卿一摆手,推开阿飞递过来的文件夹,斩钉截铁地道,“把资料分成两份儿,和秦月有关的邮寄给林染,和林染有关的邮寄给秦月,至于他们怎么处理,要不要闹一出惊天动地的家庭伦理剧,那就不干我的事儿了。”

不是秦卿的性子冷漠,这正是她的聪明之处。

遇见这种事儿,她要是不提醒,将来害得自己的妹妹或者林染伤心难过,那不太好,可真要掺和进去,恐怕更是两头不讨好,难做人。

所以说,直接远远地‘扔炸弹’,把一切摆在阳光下,自己躲开,能不掺和就不掺和,至于想要怎么解决,那就是林染和秦月的事儿了,两个人都不是小孩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为自己负责。

阿飞瞠目,第一次发现自家战友这么干脆利落,笑着摇了摇头,把文件夹收起来:“既然咱们秦同志发话,那就看我的吧,呵呵,不就充当一回邮差?不难、不难。”

说完,阿飞就上了他自己那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走了,秦卿也没让她送,自己打车回家,只是回家的路上,想到沈醉一再要求她立即搬家,她便摸了摸兜里的银行卡,有些为难,住唐一或者沈醉那儿肯定不行,不方面,她天天要去自己的随身药房,又是练功,又是倒腾药材,和两个对她无比了解的战友近距离接触,早晚穿帮。

住特事局宿舍更不行,还是私密性不够,无论如何也要买一套自己的房产,现在嘛,先凑合租住一间算了。

秦卿闭着眼睛,心里琢磨以后去郊区或者山上租一块儿地,按照自己的心意建一所房子,顺便开辟一块儿田地来尝试药材种植,她如果真想按照自己的计划生活,一个药材种植基地,一个人才培养基地,都不能少。

对此,秦卿心里其实还算稍稍有底,随着导引术一天比一天精深,她最近已经能够感觉到随身的药房一点一点儿地成长,迷雾消退,操作台有发展成实验室的倾向,那个神秘的种子合成机已经解锁,喷头里的灵液喷洒得越来越多…

总之,她的平价医院应该能建起来,只是规模大小的问题,不过,无论大医院小医院,先要有钱才行,没有钱,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看来得赶紧找一个赚钱的法子——要不,整理一些药方什么的,看看有没有门路可以出售?再不然,宰沈国手一次?

一向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的秦姑娘,第一次觉得,钱确确实实是好东西啊。

第一卷 归家 第十八章 药方

说做就做,回到家,秦卿好好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最后从里面挑出一个没有用到名贵药材或者已经绝种的药物,熬药方法简单,不需要特殊手法的方子来,直接打电话给沈醉,让他帮忙。

沈醉的效率一向很快,才隔了三天,就登门拜访了。

“…我很好奇,你这方子到底是从哪来的?”

沈醉的脸上难得也带了几分笑意,还没进门,见了秦卿第一句话就忍不住询问。

“从我爷爷的藏书里。”

作为羽林训练营出来的精英霸王花,秦卿要想说谎,绝对能说到连她自己都相信,“你也知道,我家算是,祖上还出过好几个进士,藏书很多,太爷爷还是大夫,收集了不少孤本药方,虽然到了我爷爷这一辈儿,家里落败了,可传下来的古书古籍到没丢…”

这是事实。秦家祖上还真能算得上是世家大族,枝繁叶茂,就是到了秦卿爷爷这一辈,子嗣单薄,前面更是出了好几个败家子,家里的产业也都丢得一干二净了,直接从地主变贫农。

不过,家业破败也算好事儿,当年建国以后最动荡的时候,他们家因为家里成分好没受难,加上他爷爷年幼从军,那时候在县里有身份有地位还有人缘,总算是护住了自己的家。

所以说,现在秦家能留下一些书籍,秦卿的爷爷算是居功至伟啊!

秦卿小时候和父母的关系一般般,但在爷爷奶奶,老爷姥姥心目中却是乖乖女,心肝宝贝,老人们最疼爱她,过世之后,把家里所有的书都留给秦卿这个小孙女了。

“我这几天闲着没事儿,整理了一下爷爷留下的遗物,结果发现不少挺稀有的医书,我向来喜欢这些,就仔细读了读,没想到,还真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听秦卿这么一说,沈醉恍然:“怪不得你忽然想学医,还是中医…”

他一开始没把秦卿手里的方子当回事儿,那古方的名称也很一般,就叫‘养肝方’,他本只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古方,也许有些用处,但不会比现代治疗肝病的疗法更有效果,不过,沈醉自然是要向着秦卿的,他打定主意无论这方子怎么样,一定要让爷爷大出血买下来,先给秦卿救救急。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沈国手拿到方子以后,只看了两眼,就双目发亮,一个人躲在药房里琢磨了一宿,第二天就直接推了两个病人,拉着宝贝孙子一起去沈家的医院,给一个肝硬化晚期的病人用药,实验一下这方子的效用。

结果大出沈醉意料之外,他亲眼看见本已经卧床不起,神志不清的病人,泻出一堆黑黄色的‘脏东西’后,竟然坐起身,还吃了两碗饭,就算是旁人看见,也都知道肯定是有好转的倾向了。

沈国手立即为病人诊断,一开始还没什么,但三天九剂药下去,确确实实是开始有了明显的好转,而且按照这个进度下去,最多服用三个疗程,也就是十八剂药,这个病人大约就可以出院正常生活…

沈国手还是有些保守,不敢跟病人家属说一定能够痊愈,可哪怕只是现在,已经被肝病折磨得受不了的病患和家属们也几乎把沈国手当成活菩萨来感谢…

而这药方需要用到的药材,也只有几味药价格比较贵,一个疗程光药费大概要六七百块钱,看现在的样子,一般是四五个疗程就能够控制住甚至治愈一名晚期肝硬化的病患,三四千块钱,哪怕是生活困难点儿的人家,负担也不会太重,总之,在治疗肝病很苦难的现在,这药方绝对是及时雨。

所以,沈大国手这一次付款付得相当痛快,要不是他能动用的现金也不多,别说二百万,就是八百万一千万,沈国手也不会觉得不值。

一开始,沈醉的确是打算给秦卿争取一下,让她以药方入股,分占沈氏中医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为了这个,他可没少下功夫,看这孩子如此卖力,沈老国手都忍不住笑骂宝贝孙子吃里爬外…

不过秦卿没要,毕竟,以她的性子,对金钱从来没什么欲望,想了想,干脆出了个主意,要求沈老将通过这副药方获得的收益的百分之十拿出来作为医疗补助,补贴给生活比较困难的病人,也算是提前学习学习医疗慈善事业怎么开展。

对此,沈国手到大加赞赏,一口答应下来。

此时此刻,秦卿拿着二百二十万的不记名支票,笑得眯起眼睛,随身披上大衣,就拽起沈醉的胳膊准备一块儿出去看房。

风风火火的样子逗得沈醉哭笑不得,连忙道:“别急,别急,买房是大事,又不是买件衣服,这么着急怎么行?”明明刚放弃了一个大聚宝盆,招财树,偏偏又表现出这么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沈醉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才好。

秦卿并不是瞎着急,早在两天前就看好了地方,不在市区,是郊区新开发的一个楼盘,依山傍水,环境不错,虽然有点儿偏僻,但她之所以买房,就是担心出意外,不想住闹市区,要的就是这个偏僻安静,闹出动静来容易处理。

这会儿和中介公司通了电话,约定好,两个人便直奔银行取钱,秦卿走VIP通道,取了二百多万,从兜里拽出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来,然后把钱扔里面,往沈醉手里一塞。

沈醉顿时无语,上下看了看,总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扮相,手里拎的不像是钱,到像是一口袋垃圾…

等两个人打车到了中介公司,从黑色的口袋里把钱一交,伴随着漂亮售楼小姐不可思议的眼神儿,签了合同,拿了钥匙,前前后后一共没半个小时,七十平复式公寓就属于秦卿了。

沈醉进屋看了看,公寓是装修好的,直接买了家具就能拎包入住,两个住惯军营的土包子,也不知道这装修算好还是不好,不过,明亮的色调,巨大的落地窗,打开窗户,清风徐来,敞亮舒服,总体看着不差。

看看房,沈醉点点头,表示基本满意,就打电话给孙老报备。

这个电话一通,特事局安排的人,大概很快就会控制这个刚落成不久,还没几个住户的小区。

第一卷 归家 第十九章 补汤

整套公寓连装修带一年的物业费,税款等等,各种零零碎碎的花销加起来一共一百二十万,秦卿一次付清,还被送了一个微波炉做礼物。

秦卿厨房里的东西都是容大妈专门叮嘱过给置办的,绝对齐备,微波炉就有俩,再加一个根本就是多余,所以她连封都没拆,直接路过邮局就转身邮寄给她妈妈了。

家具自然是新买的,小区对面就有一家家具商城,秦卿一个人从楼上到楼下走了一圈,半个小时不到,利利索索地就挑选齐全,让人直接往对面小区一送,干净利落。

沈醉则开车送她回去,顺便就帮她把行礼运了过来,依旧没花多长时间,秦卿的东西少,连厨房里的小零碎一起全部加起来两个箱子一个背包搞定,沈醉是开车过去的,他那辆路虎能装不少东西,也就一趟的事儿。

之后把衣物归置进柜子里,锅碗瓢盆扔厨房,打扫了下卫生,又买了点儿日用品,也就差不多了。

把陪她忙活半天的沈醉送走,洗了个澡,秦卿打开窗户,点上熏香,看着宽敞明亮的房间不觉心情大好,干脆跑到不远处的菜市场选了两只家养的老母鸡,这价格可和养鸡场出来的不一样,贵的要死,拎回家处理好用砂锅炖上。

又跑到药房里选了一份儿养气汤的材料,其中人参取的是在灵液里泡得时间最久的一根,其它药材也俱是上品。

药材切好,搁在玉碗里,秦卿的手在碗口上敲了敲,这些药材就瞬间化为浓稠的液体了。等药液下锅,她又敲击了十八下锅身,内气涌动,爆炸似的打进砂锅内,使得灵药入味。

这十八掌劈出,秦卿也忍不住长出了口气,额头上冒出些细汗,这一发汗,有些疲累的感觉,可周身舒爽,觉得体内的气息一下子活跃起来…

诧异地挑挑眉,秦卿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看来,这内气也要时不时地运用一二才成。不过,她可还没奢侈到天天用内气熬汤喝,不说导引术修行本就困难,身体内的内气极有限,就说这养气汤的材料也不便宜。

在未来,养气汤是家里餐桌上的必备之物,几乎家家户户每天都至少要喝两次,据传是从古方的十全大补汤发展演化来的,效用极好,老少咸宜。

将来是餐桌上的常见品,可在现在,就这一锅汤,算算价值往少里说,成本价也起码要五六万,一般小康家庭绝对喝不起,就连秦卿,这几个月也就喝过一次而已。

炖汤需要的时间比较久,哪怕秦卿已经用内气震烂了老母鸡,也还需要三个小时左右才能好,趁着这会儿没事儿,她就拉上窗帘,跑到药房里面,先按照针诀在仿真人体上练习了半个小时针法,然后开始一次次地炼丹实验。

此时她还很难驾驭丹炉,虽然炼制的只是最为基础的‘养生丹’和‘锻骨丹’,最后一个也属于基础的‘益智丹’她连碰都没敢碰,就这样,有灵液增幅,试验了半月,一次都没成功,最近到有两次接近成品的水晶白色了…

天将暮的时候,外面忽然起了北风,刮得窗户呜呜作响,还下起雪来,雪虽然不算太大,可在海市的晚冬,却也难得。

秦卿出了药房,看了下时间,把炉火关小,忽然想到什么,皱了皱眉,扯开窗帘向外面看去,结果一探头,就看见两个很眼熟的,穿着工作服的‘保洁员’正坐在楼下花坛的石阶儿上,两个人的衣服都很单薄,身上落了雪,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照,脸颊通红。

“…春儿,诃子,这俩笨小子,小区还没几个人呢,怎么可能会有保洁员这么尽职尽责…”秦卿苦笑,拿了钥匙披上衣服出门,慢慢悠悠走过去。

坐在石阶上的一个小伙子眼看着秦卿朝他们的方向走来,脸上顿时一红,犹犹豫豫地喊了声:“秦姐…”

“就不知道开辆车来,在车里也比在外面守着强吧,怎么?你们两个还想在外面站一宿儿?这可是冬天,冻不死你们。”

秦卿对孙老会做的那一套相当清楚,知道肯定会在小区里布控,可按照她的想法,守住前后两个大门,自家公寓对门正好没人住,可以暂借,再占据保安室,就能统观全局了,根本没必要让人守在外面,天寒地冻的,冻着小伙子们,谁出医药费!

刘春憨憨地摸了摸头,耷拉着脑袋咕哝道:“沈教官一会儿来换班儿…”

他话音未落,两个车灯打过来,秦卿一扭头,就看见一辆普普通通的桑塔纳开至,沈醉拎着两个饭盒下车。

“…行了,别在外面喝东北风了。我家楼下分给你们,怎么安排自己决定,不过,谁都不许上楼。”秦卿只能摇摇头,领着三个人进门。

幸好买的是复式公寓,要不然,秦卿肯定不会这么好心。

刘春和何诃两个小伙子笑呵呵地答应,跟在沈醉后面,换了拖鞋,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腰板笔直,跟在课堂上一样,看得秦卿也是好笑,摇摇头进厨房拿碗:“我煮了鸡汤,你们都喝点儿,暖暖身子。”

“秦姐别客气了,我们都吃过…”

何诃刚客气了两句,忽然闻见一股说不出的浓郁香味,这香味儿一入鼻,他的五脏六腑就忽然开始翻腾起来,后半句话声音越来越低,“…”

秦卿翻了个白眼,拿托盘端了四碗‘鸡汤’,“喝吧,哪儿那么多废话。”

果然没废话了。

明明是刚出锅的‘鸡汤’,应该烫得很,可一桌子三个男人谁都像是有着‘铁嘴钢牙’一样,根本感觉不到热度似的。

他们吃得香,秦卿也勾了勾唇角,刘春和何诃不用说,两个小伙儿今年还不到十八,正长身体的时候,贪嘴得很,就知道埋头苦吃,连脑袋都看不见,可沈醉的吃相却是让人觉得极舒服的,他拿着勺子不紧不慢地喝着汤,眉目疏朗,有一种幸福的味道肆意飞扬。

两只老母鸡一大堆蘑菇豆腐之类的配菜,再加上一大锅汤,秦卿喝了一碗,其它每一会儿就全进了三个男人的肚子,整个砂锅干干净净,连一点儿汁水都没有剩下,这他们还意犹未尽呢。

刘春咂咂嘴,眼巴巴地瞅着秦卿,看得她都心生不忍,差一点儿就松口说明天还煮…结果,她还没说话,沈醉一瞪眼,刘春顿时打了个哆嗦,缩头缩脑地拉着何诃跑去看电视了。

第一卷 归家 第二十章 深夜

沈醉穿上秦卿那条蓝色的围裙,拿了用过的餐具去洗,连另外两个小孩子的也说怕他们洗不干净,自己给洗了,没让他们上手。

秦卿也意思一下,擦了擦桌子,然后就戳在厨房门口一边儿看沈醉忙活,一边儿听他说话。

“卿卿,你煮的汤里面加了药材吧,药性不算烈,喝过之后肚子里暖烘烘的,很舒服,是好汤。”沈醉好歹也家学渊源,虽然本身没有从医,可对医理绝对不陌生,又是常年习武,从小到大,没少喝补汤,穷文富武嘛,习武的人,要是没有大补之物,那可成不了气候,所以,他是行家,刚才的补汤一入口,就自然而然地尝出不凡来,觉得比以前自家老爷子专门为他开的补药效果还佳。

“是啊,十全大补汤。”秦卿笑,“便宜你们仨了,平日里我都不舍的常喝…呵呵,我的手艺可真是越来越长进,再过些日子,说不定比容大妈还好!”

沈醉回头看了她一眼,挑眉:“没错,以后看谁还敢说咱们卿卿不通厨艺。”

其实,秦卿的手艺虽然一般,但绝对说不上特别差,一般城市出来的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如她的大有人在。

可谁让她平时面对的这些人,别看平时饿了什么都能吃,一点儿不讲究,但真要是讲究起来,那就是金银堆积出的贵公子也比不上,都被容大妈给养叼了胃口。

以前在羽林,容大妈心疼他们,对他们的吃、穿,再上心不过,吃得要营养,舒服,味道好,只要他们能说得出名的吃食,容大妈肯定让他们吃到,按照那老太太的说法,孩子们每天风里来火里去,在外面出生入死,回家还不让吃点儿好的了?

所以,也就造成了一般的手艺实在入不得那帮人的眼。到了五星级大厨级别的,说不定才能被他们赞‘不错’二字。

立在昏暗的灯光下,秦卿忽然觉得沈醉手上的五彩缤纷的泡沫竟然比珍珠钻石还要漂亮,于是,便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哎,咱们沈教官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好男人典范…”

好男人把碗筷洗干净,就和漂亮女人一块儿到了客厅,刚吃完饭,现在天色还早,还不到应该睡觉的时候,四个人没事儿,本来秦卿提议打扑克的,结果找了半天,家里居然一副扑克没有,一块儿坐在沙发前面看电视了。

秦卿翻了翻,居然找出一套老电视剧——《七侠五义》的录像带,一下子乐了,这带子一看就是容大妈的珍藏品,以前在羽林训练营的时候,训练之后,一伙人偷偷摸摸摸到容大妈那儿,锁门关灯看录像,看的就是这一种。

这部电视剧秦卿已经看过好多次了,以前都是与梦泽一起看,里面所有的人物,她最喜欢温文尔雅的南侠展昭,可却觉得锦毛鼠白玉堂最像她男人杨梦泽,一样不墨守成规,一样潇洒自在,一样冲动到有些鲁莽…

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些往事,以至于夜深人静,熄灯入睡之后,秦卿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没想着要进入梦中继续自己的学习。

窗户外北风呼啸,小区的绿化很好,四季常青的树种很多,哪怕冬日,绿意犹在,风吹着树冠,一直沙沙作响,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可乌云还密布,一丝月光都没有,天地间黑压压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迷迷糊糊入睡的秦卿忽然睁眼,目中精光四射,一个翻身,轻飘飘翻滚到地上,随手抓住贴在床下的‘飞星’,等她一连串的动作做完,才愣了一下,苦笑着摸了摸额头,哎,都忘了,现在她属于被保护的‘大熊猫’,不是一个人在执行任务,根本用不着她多做什么…

果然,秦卿还没从地上站起来,就看见窗外灯光闪烁,整个小区被照耀得放如白昼,当然,外面的声音并不大,也许连熟睡的寥寥几户居民都没有惊醒,可却足以惊动自家屋子里的几位。

几乎在同一时刻,楼下就传来沈醉稳稳当当,不疾不徐的声音:“不用开灯,继续睡吧。”

继续睡?算了吧,哪里还睡得着?秦卿眨眨眼,摩挲了下被子,慢慢悠悠地往身上套上羊毛衫,穿上裤子,然后开门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嘀咕:“没想到来得挺快。”

她本来还担心那位‘杀手’迟迟不来,她不得不被沈醉他们长时间抢占空间,现在看来,对方根本没多少耐性,至少,比她的耐性差得多…

就这下楼的工夫,外面已经由喧闹重新归为寂静。

这到不奇怪,要是这样的‘战斗’,超过五分钟还不能结束,那今天小区里的战友们都得回炉再造,更少不了一顿批评教育。

秦卿走到楼下,打开灯,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品了一口,大门洞开,沈醉手里提溜着一个脸色青黑,嘴角渗着血丝,一动不动的女人进门,刘春和何诃都缩在后头,手里的枪没收回去,却都不敢离前面的沈教官太近,只战战兢兢地亦步亦趋地跟着。

秦卿一挑眉,不知道这位杀手小姐是怎么惹到沈醉了,竟然把沈大教官给气成这般。

等到沈醉把那全身僵硬,除了一双眼珠子,身体其他部位都不能移动的‘杀手‘,往离她最远的沙发上一扔,秦卿才走过去,看了一眼被沈醉小心放在茶几上的注射器用的针头,显然,这位杀手的身手有待加强,还没害死对手,自己先着了道。

“中毒了?什么毒?”

沈醉扭过头去,没说话,秦卿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上楼取下自己才买的银针,在这杀手怨毒的目光下,解开她的衣领,慢条斯理地下了三针,然后又在她的中指,下了一针。

随着这最后一针下去,一股浓黑腥臭的黑血从她的中指处流出,待毒血流尽,那女人青黑的脸色,竟开始稍稍恢复,又过了片刻,她张开嘴,居然呻吟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