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大逆不道。”贤妃错愕,没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

“唉,大实话没人爱听,娘娘,我还是告退了,大半夜的,比较合适睡觉。”青宝笑嘻嘻地起身朝贤妃打个千,也不等她回话,一步三晃悠地拖着步子走了,嘴里还哼着奇怪的曲子:“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酒肉穿肠过,天南地北到处游,南无阿弥陀佛……。”

直到那晃悠的身影消失了许久,贤妃的脸微微曲扭,一把将手中的翡翠玉扇砸得粉碎:“哼,你们一个人都别想逍遥的置身事外。”

随即她忍不住掩唇笑起来:“看来,皇帝也有不知道的事。”本来只是想利用青宝打探一下佛灵舍利的内情,想不到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皇帝,总要叫你所爱执刀相向,恨你入骨,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狼牙月笼着一层猩红光晕,青宝静静立在殿门的阴影处,听着贤妃带着三分凄凉、五分恨意的笑声。

青宝叹息着摇头,这里的人,都是有秘密的疯子。

但是,为何她脑中却突然出现许多奇怪的画面,所有栩栩如生的画面都围绕着一个人——镇国将军长公主风玄优。但仿佛看着一卷书,她是看书人,却到底无法如书中人般入戏……

第四十三章 宫杀之——长刀之夜 完

更新时间2008-7-26 9:50:00 字数:3127

宝帐熏光、鼓瑟缠绵,清酒醇香。

户部尚书李霖冷眼看着那些官员谄媚地向首座上的人敬酒,他对那个梅花党新上任的总坛护法始终无好感。

他面纱上那双漂亮的眼睛,让人很不舒服。仿佛一潭深得让人心惊的水,看似平静温柔的表面下,隐藏着能吞噬人心的兽。

李霖喝口酒,面带嘲讽,能够爬到朝廷暗卫首领的位置,却还背叛主人的东西,又会是什么好货,主子却偏偏花了大力气将那人揽在旗下,只怕到时被反咬一口。

“李尚书可是因如此良宵只有美酒却无佳人相伴,所以郁郁不乐。”低柔悦耳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哄然的讪笑,李霖放下杯子,轻哼:“月护法这般出色的人,只有貂蝉、西施那样的佳人才能配得上。”

一语双关的话不但暗嘲月华如西施、貂蝉那样心怀贰心,还讥他如女子般以色侍人。

热闹的席间陡然生出几分尴尬来,在座的大部分都是梅花党在朝廷内网罗的人,官场上打滚的人精,一听这尖刻的话,不由都怔了怔,一个是组织里德高望重的元老、一个是新进正红的护法,他们哪个都不好得罪。

“貂蝉卫护天下公义、西施则卫护国之大义,这二位可是奇女子。”月华凤眸微弯,从容道,晶莹眸光流转处,风华无限,纤长手指莹泽更胜手中玉杯,瞧得下座众人晕淘淘,只连声附和。

“也是和您一样的绝色尤物,”李霖讥讽地道,他本关中士族大家之后,严恪礼法,瞧着众人这般痴态,心中鄙夷更甚,当年他入梅花党虽有被下毒的无奈,却也极瞧不惯今上竟与同族堂姐纠缠不清,只道是宗室污秽、朝野混沌。

此话已是明显的侮辱,月华身后的侍者气怒地往前踏了一步:“放肆,竖子俺得无礼!”李霖一听,差点气绝,一个阉人也敢骂他竖子,正要摔了酒杯冲上去,却听见门‘乒’的被人踹开。

森冷的月光下一道高挑的人影,提着长刀站在门口,刀刃上暗红的液体蜿蜒滴落。内室里鸦雀无声,但当片刻后众人看清那张脸,皆愕然惊呼:“虎啸营都统司徒昭!”

众人的不安在闻到门外飘来浓重的血腥味时化作了恐惧,那只代表着他们的护卫已经不能再保护他们。

“清洗。”司徒昭刀锋一挑,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一个接一个手持滴血东瀛长刀的幽影从他身后鬼魅般冲入殿内,如同收割稻草般收割着血梅党人的命。殿内顿时一片鬼哭狼嚎,腥风阵阵。

一些人慌张地靠近月华试图寻求庇护,却见他安静地喝着酒,似完全没有看到殿内的一切,连面前人的血液溅至他的酒杯里,他也只优雅倒去,接过身后侍从恭敬递上的酒。

“你……是你!你这个叛徒!”李霖愣了愣,转脸愤怒地指着坐在上首的人,立即有不少人反声骂着李霖,这样的时刻,人当然会选择更能庇护自己的那一方。

“老匹夫,你休得再侮辱护法。”“护法定有妙计……。”直到刀子落到头上,身首异处,他们依然不敢置信地瞪着眼。

“我早就怀疑为何一个护法荣升之典竟非要在内廷做,这等有违常理的事,你们各个还如此积极,实在可叹、可笑。”李霖看大势已去,已知必死,沧然大笑,血梅党行事一向隐蔽,此次却如此大张旗鼓,可上峰却只道是为表诚意。

血腥味愈加黏稠,满室横尸断臂,凄厉的惨叫声也渐渐湮灭,李霖一脸木然地坐着,任由那些血腥溅了一身。

司徒昭肃然地领着一干提刀黑衣人立在月华案前,同时挽了个刀势将刀入鞘后,齐齐单膝跪下。

月华方才放下手中玉杯,优雅地一挥宽袖,款款起身,朝着李霖缓缓道:“我说过我重的是天下之义、国之大义。”

说罢,他微笑着摘下面纱,露出那张绝美的面容,原本温润的眉眼,此刻却浮现出清冽傲然的霸气。

一瞬间,李霖的面容因极度惊愕而呈现出曲扭,良久,他无法自抑地拍案大笑:“竟然是这样,有容乃大,君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乃真丈夫是也,老夫服了。”那笑声带着七分苍凉、三分敬佩。

笑罢,他推倒案几,起身大喝:“动手吧。”

月华端着一杯酒走下首座,来到他面前,微笑着问:“先生可知为何您现在还活着么?”

“老夫不知。”李霖傲气地负手而立。

月华肃然敛了神色,双手端酒递上,一字一顿地道:“君方才言我乃真丈夫,我却敬君乃真国士,自当以国士之礼敬之,虽立场不同,亦不可加之以刀剑。”

李霖蓦地怔在当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潮澎湃,神色复杂到到极点。

国士,国之栋梁,铁骨铮铮,天下士子追求的至高境界,朝中混迹多年,混混沌沌,他几乎忘却了这个铭刻在宗祠内的立族之训,年轻时仰之弥高的荣耀。

良久,他老眼微潮,背过身去,黯然长叹。

“好一句国士,只一句话便将李霖那顽石老夫子收伏了,终于将天下粮草握于手中,果真算无遗策。”封镜之轻笑地看向立在露台边的银白人影。

与其强行硬对硬,导致双方两败俱伤,不如将对方主将揽为己用。

“每个人都有弱点。”月华抚着耳鬓淡淡道,他只是更容易看到人心最柔软或阴暗的地方。

“司徒昭也是国士么?”封镜之微讽地道,国士皆如荆轲、豫让多半以死报恩主,他明知司徒必然亲自除去自己的妹妹,自己也痛不欲生,却还是将司徒昭儿交给司徒处置。

月华静静看着远方:“你有更好的方法么?”

封镜之连想也不想地回道:“没有。”司徒极疼爱自己的妹妹,不论什么原因,司徒昭儿死在他人手里都会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但月华却将司徒昭儿交给他处置,依她高傲倔强的个性,必然会说出许多大逆不道的话,以司徒的忠心必然痛感羞愧,不但会亲自动手,而且从此对月华除了忠心更多了愧疚,必死而后已。

可月华缜密到冷酷的思维,也让人不寒而栗,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他……有什么是不可以算计的?

似料到封镜之的心思,月华望着幽沉的天际悠悠笑道:“呵,我就是这么卑鄙的人,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只想看这江山如画、烟火人间安得美满——太平。”所有的杀伐、手段、谋略、算计,都是为了这江山一统、盛世繁华,为了守护一个信念……

他缓缓张开自己双臂,风呼啸而过,梭地涨满他的银白长袍,翻飞的衣袂宽袖宛如一双银色的巨大羽翼,振翅间可以直上九霄云天。

透过那双银色羽翼看去,遥远的天空下,古老繁华的盛安京仍然在沉睡,朦胧显示出他雄伟的轮廓,那是天下万众所向往的最美丽的城市与国家。

封镜之瞬间迷惑了,那一刻,他仿佛看见另一个熟悉的纤长身影,她也曾站在这宫城的最高处,淡淡地说出同一句话。

他忽然想通了许多事,无奈地上前揽住那微颤却直挺的身影:“笨蛋,撑不住就不要撑了。”闻言,月华精致的唇边勾起个淡笑,随即双眼一闭,昏厥在他怀里。

封镜之轻叹着看向曙光渐渐降临的天际,一个人背负着两个人的灵魂与理想,竟然是件如此悲哀而沉重的事。

片刻后,他眼角余光梭地瞄见月华袖口上竟有几点细碎红梅,他心一惊,迅速地捏住月华的下颌,俯头在那滟涟的唇间一闻,一种细微的腥气渐渐漫开。

封镜之复杂又气怒地看着怀里的人儿,他的病竟已恶化到了咳血了么,竟然还敢瞒着。

“太医!太医!!”他迅速地抱起月华,刚想由露台飞跃而下,却突然定住了身子,缓缓转过脸,微愕地看向墙边那一抹青色的影子。

“青丫头?”

“早。”青宝淡淡道,微凉的目光定在月华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面容上。

天亮了,第一缕阳光驱散了阴鹜的长夜,晨风驱逐着一切魑魅魍魉,它们啖饱了人的血肉,逃窜到阴影缝隙里,等待着下个长夜的降临

第四十四章 宫杀之——相思比梦长(二更)

更新时间2008-7-26 21:01:16 字数:2432

看见封镜之从内室出来,青宝微皱着眉:“他什么时候得的病,那些太医们吃白饭的么?”

封镜之微讶地看了眼青宝,淡淡答道:“如果人有心糟蹋自己,谁也治不了。”

青宝脸色微滞,无奈地低喃:“这个死小孩还是那么任性。”真搞不懂风玄优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才喜欢上他。

封镜之修目里梭地眯了起来,盯着一脸气闷坐在椅子里的人:“你说什么?”那种熟悉的语气和神色让他僵在当场。

青宝懒懒地撇了他一眼:“笨狐狸,你老了耳背是吧,不过照顾那个不乖的孩子那么久,确实很耗心力。”笑面玉狐是封镜之作为风玄优谋士时的外号。

“你……你你……。”封镜之的脸色在狂喜、愤怒和怀疑间徘徊,一张俊美邪气的脸变得有些曲扭。

“干嘛,看到猪在爬树啊,还是未老先衰得连口吃都有了,啧,含香楼的姑娘们可怜哦。”青宝大喇喇的目光扫过他下身,一脸惋惜,这只狐狸还是出名的风流种。

“我很正常!”封镜之微缩了身子,不悦地道,继而又懊恼地瞪着她:“你究竟是谁?

“我是青宝啊。”她笑嘻嘻地道,突然伸手在他光滑的俊脸上摸了一把,原来这家伙吃瘪的样子这么好玩,难怪风玄优以前老欺负他。

他仿佛见鬼般迅速倒退三大步,邪气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微红,他试探地开口:“玄优?”青宝顿了顿,抬起眼缓慢地道:“我是青宝。”淡淡的语气里却有着让人不容置疑的蓦定。

封镜之怔了怔,失声道:“果然是这样,魂魄离散的后遗症……。”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师傅告诉你的是么。”青宝目光犀利地盯得他不太自然的转过脸去。

“呃……咳……。”他尴尬地拿起茶壶倒水,还差点倒到自己衣服上。

良久,青宝才叹了声:“我不是风玄优,我所了解的一切仅限于像看了一本书,而且还看不到这故事的结尾。”

“你不记得当年你是怎么……怎么走的?”他生生地把那个‘死’字吞回去,转得有些生硬。

青宝不可置否地纠正:“是不知道风玄优怎么死的,那又怎样。”其他的事都能有个大概的轮廓,惟独关于那段内廷之变的记忆却极其模糊。

“那……他,你打算怎办?”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封镜之剑眉微挑,瞥了眼内室。

“你少指望我做什么,我可没有风玄优那种身为他爱人的自觉。”青宝耸耸肩,她虽然不至于对自己是魂魄的寄体这件事极力排斥,毕竟那也勉强算是自己的‘过去’,而且这种事情本来虚无缥缈,她并没有真实的感觉,但要她全盘接受所谓过去的‘一切’,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毕竟她现在主体的思维和感觉都是青宝。

“但你该知道他们经历了多少波折才能相守。”封镜之眉头紧皱,虽然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但真要面对才知多棘手。

青宝眯了眯眼,喝口茶:“那又如何,重圆的破镜照出来的还是当初的人么,当年如果有得选择,结局又怎会是那样,何况他身边还有个落夕公主?”

闻言,封镜之怔了许久,才怅然地道:“是啊……如果有得选择,一切还会是现在这样么?”

光阴如流水,物是人非事事休,踏遍青山,人易老,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所有的痴缠爱怜、怒恨难平都随着一捧黄土、一抹残风踪迹渺然。

一切的一切都回不到过去……回不去了……

“你会肯辅佐他,除了放不下对风玄优的承诺,也因他天生拥有治世的才华和对权术的极度敏感吧,就算时光倒转,他一样会选择和血梅党合作,如今双方对峙的局势,是血梅党的利用价值完了,而且成为王朝基业稳固的大碍,不是么?既然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就必须付出代价。”青宝看着他脸上的茫然,继续残忍地点出事实,这种江山美人的选择,男人从来就只有一个答案。

“不是的……你明知他不是的,他从来都没想要她死。”封镜之紧紧地握着拳,脸色铁青地道,双肩微微颤抖。

“可事实如此。”青宝有些不忍,但依旧还是说出了口,这个世间没有后悔药。

封镜之顿时僵住了,良久,他薄唇边才缓缓扯开了涩然的笑:“是啊,她死了。”随即他整了神色,又恢复了那种邪气的样子:“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青宝一楞,随即轻笑:“果然是笑面玉狐,我要的很简单——离开皇宫。”她直直地对上他的黑玉般冰冷的眸子,一字一顿地道。

封镜之垂下睫羽,翘着长腿优雅地把玩自己的玉扳指:“你是在跟我讨人情么,你既不是风玄优,我没有必要帮你。”

“确实,你也可以不答应,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罢了。”青宝将自己塞进软锦凳,懒懒地道。

封镜之沉默了一会,勾起个莫测的笑:“不愧是她魂魄的寄宿体,不过这一次你会如愿的,但不是我帮你的,圣旨已经下了,你很快就会收到。”

“圣旨已下了?”青宝有些惊愕的张大眼,却见他起身向门外走去,她正想问个清楚,却听到他淡淡说了一句:“去看看他吧,这些年他……很苦。”

青宝咬了咬唇,突然轻叹道:“敬之,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么辛苦,别缚了自己……她知道你的心。”

默默守候在自己所爱的女人身边十多年,却不敢越了那条线,她身边的男人却永远不是他,在她伤心与痛苦时,却倾心守护,这个男人深沉与邪肆面具下的隐忍与痛苦,风玄优不是不知道的吧,只是……错过便是错过了。

修长的身子震了震,封镜之涩然轻笑,眼眶里有一些遗忘许久的潮湿,他转身微嘲:“青丫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快就忘了教训么。”他粗粝的长指轻轻抚摩着她丰润的唇。

在她怔神的片刻间,他转身离去,门外温暖的阳光落在那淡紫色背影上,却晕开一片的黯然孤寂,教人心酸。

低叹一声,她也起身往内室走去。

谁把谁遗忘,谁为谁流泪,相思比梦长,长得老了河山,冷了岁月……

(感谢亲们给偶投了P票,加更),嘿嘿

第四十五章 宫杀之——相思比梦长 2

更新时间2008-7-27 14:59:24 字数:2642

长翘的睫羽在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留下蝶翅般的阴影,挺直精致的鼻,菱唇不点而朱,精巧的尖下颌显得他愈加削瘦。

青宝复杂地看着床上的睡美人,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仿佛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人,可心底却有一丝熟悉的战栗,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是她前世倾心守护的爱人,今生也曾傻傻动心过。

可是一切,已不再一样……红尘千丈,这一回首已是隔世,踏遍青山人已老,那些遥远的美丽的画面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幅幅书中的尘封的插画……

画里有他们的初见、相伴、分离、重聚、相误、伤害、相守,缠绵,所有的画面到了末尾都汇成浅白的阳光下,英姿飒爽的女子从千军万马中策马而出,停在一个尊贵优雅的人影面前,向他伸出手,那姿容绝世的人儿抬头温柔一笑,握住那柔荑,他们的目光缠绵如水,空气都明媚,天地间仿佛只剩那一双人儿。

不是不感动,可故事到底是故事……青宝叹息着摇摇头,起身离去。

刚起身,她的手却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了,青宝顿了顿,回脸对上一双清幽不见底的眸子,她笑眯眯道:“你醒了?月公子,我去叫人进来伺候。”大方欣赏着美人初醒的模样。

月华看了她片刻才淡淡开口:“敬之呢?”

“封大人回去了,让我在您醒后去通报他。”

“是么?”月华微微一笑,却看得青宝有些发毛,总觉得那笑里有点危险的味道。

“嗯。”

“青丫头,撒谎不是好孩子。”月华慢条斯理地道,手上微用力,青宝立时重心不稳地往他身上跌去,她心下一惊,左手迅速地扣住他的关节,反向一压,可没听到该有的清脆的骨骼错位之声,自己却感到一阵天翻地覆,已被他轻巧地压制在身下。

“敬之教你的功夫很到家,但我好奇的是你们可是在学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呢?”他温柔的动作甚至没有压疼她,但语气里却有教人不敢抗拒的威严。

青宝心里咯噔一下,若非太医确定他方才是深度昏迷的,她一定会怀疑他是否听到了什么。

“月公子,您这么厉害,难道猜不出么?”青宝嘲讽地一笑,索性模棱两可地道,她方才的话出了破绽,封镜之是不会让任何非亲信的人留在月华身边的。

月华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你是来兴师问罪?”按敬之恶劣的个性倒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不敢,我们这些人都是你盘上的棋。”青宝想到这个便冷哼一声,他必是透露了她身上有佛灵舍利,一可取信血梅党,二来诱血宫里梅党人出手,趁势一网打尽。

月华微扬起嘴角,长指轻划过她脸,最后停在她唇上,目光渐渐沉下去:“青丫头,乖一点,我不想弃了你这颗可爱的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到底是什么呢?

温热的气息透过他的单衣传到身上,青宝不自在地动了动:“你不觉得天气很热么。”这个样子实在太暧昧了。

月华轻笑:“青丫头,你的师傅还没尝过你吧。”浅浅的流光在他眸子流转,说不出妖娆魅惑。

不妙,青宝心中警铃大作,膝盖迅速地往上一顶,试图脱开他的钳制,却见他身子轻轻往后一靠,轻易挡住她的腿,却也松了手。

月华支着颊慵懒地依着靠墙软枕,温声调侃:“青丫头,你对你师傅也这么狠?”

青宝迅速跳下床,冷笑:“我师父才没你那么没操守。”

闻言,月华神色黯了黯,低笑道:“我很脏是吧?”看着他模样,青宝心底似有一根丝抽了抽,她暗恼自己嘴快,哪壶不开提哪壶。

月华突然抬起眼看着她:“你讨厌我么?”那幽深的眸子里竟似有隐隐水光。青宝叹了一声,摇摇头:“月公子,你时时刻刻都要算计人,不累么?”她太了解他了。

月华微怔,随即忍不住笑得肩头微颤:“青丫头,你越发厉害了。”他眼底却是一片冰原。

“你会心甘情愿的。”他凤眸里似漾开柔光薄雾,眉梢眼角的妖娆一点点漫开,勾魂摄魄,原本浅淡的樱花香气愈加的浓郁起来。青宝顿时嗓子眼发干,身子不由自主地慢慢向他靠近,直到她再次坐上床边,才蓦然惊觉自己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来……。”他滟涟的唇低低柔柔地道,她的身子就不受控制地自动偎入他怀里。该死!他竟然会惑术!青宝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啧,别这么用力,这里不是这么咬的。”月华轻笑着,俯下头攫住她丰润的唇,暧昧地用舌勾开她的唇,品尝着里面的柔软和甜蜜。

“唔唔……。”青宝羞窘地涨红脸,她从来不知道吻竟然是这种样子的,这个死小子果然身经百战。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却发现自己连想要咬他都做不到了,只能浑身颤抖的任他一件件解下自己的衣裳,只剩下一件水绿色的肚兜。

“青丫头,你的味道很好闻呢。”月华揽住她乖顺柔软的身子,埋入她的颈间深嗅,淡淡的青草和阳光的味道,熟悉而温暖,像谁呢……像谁……

为什么,人离开了,却还留下这气息,教他似上了药瘾般,永生都戒不了……

青宝瞧着他突然停住,自己的手似乎又能动了,便悄悄地抬起移到他颈后,刚要用力劈下,却见他忽然抬起头来,近在咫尺的眼里满是浓重的哀伤与忿恨,她一窒,已错失良机。

“不要……不要这样。”她吃力的挤出几个字,手却像有自己意识般去解他腰带和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