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自古美女爱英雄,这样的少年英雄,又是家世显赫容貌出色,有哪个少女能够抵挡得住?前一世里的自己,不也正是被他的那些传言和相貌吸引,傻乎乎的就把一颗芳心暗暗系在了他身上吗?

复杂目光逐渐转冷,宁纤碧倏然握紧拳头:这一世里,她再也不会那么傻,沈千山无论如何出色,都和自己再没有一丝关系了。她是她,他是他,他们的关系便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她不会允许自己和这个男人再有任何交集。

“姑娘,那人是谁?好生了得的模样。”小厮从远处收回目光,眼里满满的都是崇拜。

宁纤碧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上了马车:是非常了得,但她一点也不想看小厮崇拜的目光。

不管宁纤碧是怎样不欢迎白采芝的到来,宁玉兰母女终于还是进京了。

四月三十的下午,宁纤碧和几个姐妹正在学堂中写大字,前面座位上,谭澈不知道是看什么书,十分的入迷,不过却也没忘了偶尔抬头来监督一下眼前的学生们。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姜老太君身边的丫头芳儿走进来,先向谭澈福了一福,然后笑道:“先生,我们家姑太太和表姑娘到了,老太太说今儿姑娘们且学到这里,让明儿也请一天的假,好好陪着表姑娘逛一逛府里,后日再来上学。”

谭澈点点头,对下面的女孩儿们道:“都听到了吗?散了吧。”说完笑眯眯收拾起自己手上的书:唔,这工作又轻省又赚钱,着实不错,看来是要请世泊喝顿酒了。

听说宁玉兰母女到了,几个女孩儿都忍不住兴奋起来。虽然对那个表妹心中也隐隐有一些敌意,但到底还是亲戚,这府中生活日复一日,实在无趣得紧,如今来了一个姐妹,每日里玩笑的多了一个,细想想也算不上什么坏事儿。

因此小姐妹几个都是脚步轻快的往宁馨院而去。只有宁纤碧心情沉重,想了想还是对宁纤眉道:“我才想起今儿在杏林苑里把几味药晒到了后窗户上,这会儿只怕三爷爷要找呢,姐姐和老太君说一声,我随后就到。”

说完还不等开溜,胳膊就被宁纤月拉住了,听她笑道:“三爷爷这会儿哪里还会在杏林苑?自然也是往宁馨院去了,你啊,真不知道怕什么,姑妈再厉害,难道还能是母老虎不成?就算是母老虎,她也未必就敢吃了咱们。”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起来。宁纤碧也觉着好笑,暗道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还怕她不成?早晚都要面对的,便是厌烦又如何?难道可以避不见面?倒是趁这机会好好锻炼锻炼定力,对,不但要面对,还要发自内心的笑出来,让她知道,你对她到来是持欢迎和蔼态度的,呵呵!不就是扮亲热吗?谁不会?

须臾间来到宁馨院,在门外便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宁纤语宁纤月等都不由得微微撇了撇嘴,宁纤碧也深吸了一口气,只要想起上一世白采芝最后的狠毒嘴脸,她就觉得根本没办法坦然面对对方。

小丫头们打起帘子,高声喊着:“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七姑娘来了。”这情景让宁纤碧不由自主的便想起红楼梦,只不过红楼梦里黛玉进府时只有三位姑娘。而白采芝也绝不是目无下尘但心地良善的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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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事情都赶一块儿了

转过屏风,就见姜老太君对面坐着一名年约三十许的美貌妇人,她身旁一个小女孩儿正怯生生的站起身来,那美貌妇人也作势要站起来,却被姜老太君阻住了,听她笑道:“都是你的晚辈,哪有你给她们见礼的道理?

宁家姐妹们一起上前给宁玉兰见礼,宁玉兰连忙笑着道“请起”,她是生性高傲的人,如今虽然是落难投奔了母亲来,却又不愿被妯娌们瞧不起,所幸当日她的嫁妆丰厚,倒没有被当做赃款抄没,因也准备了表礼,此时便分发给了姐妹们。

接着白采芝便走过来,宁纤眉宁纤月等都围了上去,拉着她得手亲热叫妹妹,说起来,白采芝比宁纤碧小五天,因此除了七姑娘宁纤萝,其他的的人她都要叫姐姐。

一圈儿姐妹认下来,气氛便融洽很多。

宁纤碧冷眼看着白采芝怯弱不胜的模样,看着她拘谨的微微垂着头,姐妹们问一句答一句,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曾经,她也是这其中的一员,可怜这位妹妹命苦,即使后来她跟着自己嫁进了王府,即使知道了沈千山真正喜欢的人是她,即使一件件事情让她明白这位表妹原不是表面上那样柔弱的人,却也没有多恨对方,直到临终前的那一刻,白采芝亲口说出自己的死是因为被她下了慢性毒药。

这种仇恨是没有语言可以形容的,有时候,敌对的双方可以化解冤仇,然而,来自亲人和朋友的背叛和暗害,却是永远不死不休。好在,她不是小孩子,所以能冷静面对这一切,冷静看着这一幕合家团聚,姐妹和乐融融的情景。

正在心里思量着,忽然就见门外的小丫头小草走进来,跪在地上道:“回禀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姑太太,睿亲王府的沈大人和王妃娘娘还有薛夫人亲往咱们府里向三老太爷道谢,大老爷正在前院接待,让三老太爷赶紧过去,另外还让老太太们准备迎客,王妃娘娘和薛夫人往这边来了。”

大厅里一瞬间落针可闻,接着姜老太君曲夫人等便忍不住喜动颜色。姜老太君就对一旁坐着的三老太爷道:“快,三弟快过去前院接待王爷。”因为宁德荣年事已高,倒不用避嫌疑,所以也过来见了侄女儿和侄孙女儿,却不料又赶上了这一出。

宁纤碧一听说王妃和薛夫人到了,心中就忍不住砰砰直跳,暗道该死的沈千山不知道过没过来?若是也过来了,倒正好和白采芝一见钟情,唔,我还是给他们腾地方吧。

这样想着,便悄悄拉了拉余氏的衣袖,小声道:“娘亲,我觉着有些不舒服,想回去躺一躺。”

如果是平时,余氏自然是以女儿为先的。然而或许是如今也管了点事情的缘故,竟让她的性子刚强了不少,听见女儿的话,便轻声道:“哪里不舒服?忍一忍,这可是王妃娘娘呢,你就算不想见世面,也不能失了礼数。”

宁纤碧目瞪口呆,心想娘啊,你怎么可以变得这样势利?呜呜呜你以前不是这样儿的啊,你以前是很疼我的啊,这一招是屡试不爽的啊,你你你忽然间就让这一招不好使了,仓促之间你让我怎么变招啊…

正在心里嚎叫,一边迅速转着主意想再找个什么理由溜出去,就听见姜老太君道:“走,咱们出去迎接王妃娘娘”话音未落,只听外面小丫头喜气洋洋叫道:“睿王妃娘娘,薛夫人和沈三公子到了。”

接着门帘一挑,只见两个美貌少妇在十几个丫鬟仆妇的簇拥下走进来,面上全都带着可亲的笑容,其中一个身旁跟着一个漂亮男孩儿,不是沈千山还会有谁?

姜老太君连忙迎上前,一边道:“这是怎么说?怎么王妃和夫人就过来了?老身这里还正要出去迎接呢。”说完便要跪拜下去。

却见睿王妃一把扶住了,连声道:“哎哟,这可怎么敢当?您老是老封君,又是长辈,况且今儿我们是特意过来感谢的,哪好要主人家拜我们?”

她是亲王妃,薛夫人也是一品的诰命,这厅里除了姜老太君外,就连曲夫人也不过只是个四品诰命罢了,因此众人仍是拜了下去。

两厢见礼后,姜老太君请睿王妃和薛夫人上座,她们却说什么也不肯,最后到底是姜老太君做了主位,睿王妃对面相陪,薛夫人则坐在睿王妃下首,其他人此时便都站着。

落座后,睿王妃便道:“听说今日你们家的姑太太回来,正是合家团聚的时候儿,我们原来的不是时候儿。”说完姜老太君连忙说不敢当,接着睿王妃又向下面的人看了一圈,便笑道:“好些齐整孩子,老人家好福气。”

姜老太君看着这些水灵灵的的孙女儿,也禁不住心里得意,听王妃的意思,是要见一见,所以就让女孩儿们都上前来。

待都厮见过了,睿王妃和薛夫人也都有表礼相赠,薛夫人携了白采芝的手笑道:“真是好个漂亮柔弱的小姑娘,我见犹怜原来就是给人家这样的女孩子预备的词。”说完就听睿王妃咯咯笑道:“自然,难道还是给你我这种老萝卜预备的?”

众人忙都低头,拼命忍着笑。宁纤碧却是糊涂了,仔细想着上一世里,她百分之二百的确定,上一世并没有这样的戏码。

本来嘛,宁三老太爷救治了大长公主,这是应当的。上一世里睿王府只是派沈千山送来了谢礼,他们是王府,端着架子也是应该的。怎么…怎么这一世里都封了亲王,却反而更没有架子了?

正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儿,就觉手腕一热,接着薛夫人将她拉到面前,笑着道:“这位应该就是当日和宁老先生在一起的六姑娘了吧?千山回去很是夸赞呢,说六姑娘小小年纪,却是医者仁心,十分的善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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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赠药

宁纤碧差点让一口唾沫给呛着,实在不明白这都是唱的哪一出,怎么话题就转移到自己身上了?而且…沈千山夸自己善良可爱?她没听错吧?自己哪有善良可爱?就算善良可爱也不会在他面前啊,上一次在马车旁,被自己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的难道是个鬼?

睿王妃和薛夫人又笑着夸了她两句,若不是上一世里知道这两个妇人互相拼的有多厉害,宁纤碧怕还真是要把她们当做慈善长辈。此时却只觉着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鸡皮疙瘩。

好容易薛夫人松了手,让女孩子们各自回母亲身边,宁纤碧这才大吁了口气,连忙回到余氏身后,只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只蚂蚁。

然而这不是修仙小说,所以宁纤碧当然变不成蚂蚁。也因此,沈千山只在人群里扫了一眼,便立刻看到她了。于是蹬蹬蹬几步走过来,看着她笑道:“六姑娘,上次我托你捎给你哥哥们的话儿,你捎到了吗?”

宁纤碧死死瞪着他,低声道:“什么话?我忘了。”她的目光忍不住就往白采芝那边看过去,心想尼玛,你来缠着我干什么?你的真命天女在那边在那边啊。

“你怎么可以这样?”沈千山嘟起嘴巴,假装生气的埋怨了一句。只把宁纤碧气得牙根儿都痒痒,恨恨道:“我凭什么要替你传话?”

“原来你是故意的。”

沈千山挑了挑眉毛,又用手指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你说,要是我把你遇到蛇的事情告诉了老太君,她会不会还让你跟着宁老先生出门呢?”

这混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卑鄙了?上一世里他很骄傲的啊。宁纤碧不想和沈千山说话,便只把目光定在白采芝身上,希望能将“祸水”引到那一边去。

果然,沈千山见她和自己说话,眼睛却一直望着另一个方向,不由得十分不解,连忙也扭头看过去,也恰好伯爵府中其他几位姑娘都有些好奇望过来,白采芝也赫然在其中。

看到沈千山望过来,宁纤月宁纤萝等人也就罢了,都是落落大方的微微一笑,独有白采芝倏然垂下头去,一双小手绞着衣襟儿,透露出一丝羞怯慌乱,配着她身上穿的白衣白裙,宛如一朵高雅出尘的兰花,却又透着楚楚可怜的味道。

宁纤碧见沈千山一直看着白采芝,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把这家伙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呵呵,这一世里,我成全你们,让你们从小就开始培养感情,许还能得一份谢媒礼呢。

刚想到这里,就见沈千山转过头来,似乎是有些不解的问道:“奇怪,那女孩儿是来你们家做客的吧?怎么穿的一身白衣服?哪有来人家做客穿这样素净的?莫非是家里有人去世了?”

宁纤碧彻底无语,原来沈千山盯着白采芝看是因为这个缘故,她还以为对方是一下子就对“柔弱无依”的白采芝一见钟情了呢。

不过她也很奇怪:这个男人的好奇心什么时候这样旺盛了?还是说,因为他们的相遇提前了一年多,所以他现在还是一个小男孩儿的性子,一年后才能变成那个冷漠骄傲的沈千山?

“喂,我问你呢。”

沈千山幼小的心灵严重受创,无论是去哪里,只有自己不理人的份儿,哪有人不理睬他的啊?

以往随着父亲去那些勋贵大臣们家拜访,他就怕进后院去拜见什么老太君之类的,女孩子们围上他,叽叽喳喳的就别提多讨厌了。

谁知今日他都主动“纡尊降贵”到这个份儿上,眼前女孩儿竟还是动不动就神游天外,他就长得那么容易被忽略吗?

“唔,因为她爹爹刚刚去世没多久,她还在守孝。”

宁纤碧没好气瞪了沈千山一眼,但是因为害怕影响白采芝在这厮心目中的第一印象,她还是含含糊糊的解释了一句。

“喔。”沈千山点点头,暗道原来如此,这就不奇怪了。

心中疑惑解开,他随即就把其他人当成了空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荷包,递给宁纤碧道:“好容易央我姐姐把她的得意荷包给了我,里面装的是驱蛇驱虫药,这样的话,以后你去山上采药,就不用害怕蛇虫了。”

宁纤碧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看着那个精致荷包,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究竟是怎么回事?沈千山为什么转了性子?荷包?尼玛这是私相授受啊,最让人无语的是,这家伙还是当众私相授受,他脑袋被驴踢了吗?

他们这边两个小孩儿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大人们的注意,作为京城中风头最劲的小孩子,无论走到哪里,沈千山无疑都是焦点人物。这会儿见他举着一个荷包要给宁纤碧,大人们全都愣住了,接着便都笑起来。

薛夫人把沈千山叫到面前,嗔怪道:“山儿,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人家六姑娘还没有荷包么?我看看,哟,这还是你三姐姐最喜欢的,你怎么给诳来了。”

她嘴里说的三姐姐就是睿王爷膝下的一个庶女,因为地位低下,最是安静温柔,女红针织是样样出色的。如今不过是九岁的年纪,可绣出来的这个荷包,其精美已经不下于大人了。

沈千山面上一点也没有忸怩表情,嘿嘿笑道:“六姑娘总跟着宁老先生去采药,送她一个药包,里面是我和师父讨得苗疆那边专门驱蛇避虫的药,她们女孩子不都是喜欢漂亮的东西吗?所以才给三姐姐要了这个荷包来,费了我两个柳条篮子,一个白玉镇纸呢。”

这一番童言童语又让众人笑起来,薛夫人摇头笑道:“宁老先生的医药之术,难道还用得着你为他操心?真真是傻了。”

说完却听睿王妃笑道:“难得山儿一片心意,这是他的感恩之心,这么点大的孩子,难道还懂什么私相授受不成?我觉着这很好,回去后王爷和二叔也必定要夸奖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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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解释

沈千山得了大伯母夸奖,便抬起头笑道:“正是感激宁老先生和六姑娘,那一次若不是他们,后果真是难料,当时我都急出了一身冷汗呢,事后想想,也觉着心有余悸。老先生那里,我也送上了一个大药包,这都是苗疆那边用的,苗疆蛇虫最多,苗人们又是在山野间讨生活的,想来配得这驱蛇驱虫药应该也比咱们这边的好。”

姜老太君笑道:“难得小公子年纪不大,却有这份赤子之心。”说完便对宁纤碧道:“既是小公子感谢你的,你就收了吧,这么多长辈们面前,也算不上是什么私相授受。”

沈千山摸着脑袋,似乎颇为不解的道:“老太太,什么叫私相授受?为什么你们一直说?私相授受就不行了吗?”

一句话引得众人又都笑起来,宁纤碧被逼得没办法:连沈千山都不知道私相授受是什么,难道自己这比他小了一岁的女孩儿竟然知道?因只好上前谢过,咬牙切齿地接过荷包。

论理,堂堂的睿王府,尤其是前几日又封了亲王的,即便是感谢宁德荣,派人送上一份厚礼,打发沈千山过来亲自道谢也就行了,上一世里便是如此。

然而这一次,却是因为大长公主的病好了,皇上龙颜大悦,封了睿郡王府为亲王府,睿王妃心里如何能不欣喜若狂?又为了郑重表现自己对婆婆的一番孝心,这才亲自前来。

而薛夫人自然不肯落在她后面。睿亲王爷毕竟身份在那里,但只让两个女眷来给一个老头儿道谢,似乎又有些不妥,因此便是沈千山的父亲沈茂带着两个女眷和儿子过来。

睿王妃和薛夫人从前也和伯爵府走动过,虽然不是十分相熟,但是女眷们也经常在各府聚会时见面,偶尔也能说上几句话,加上姜老太君的年纪辈分在这里,因此也没有十分端着架子,一时间,福寿堂里谈笑风生和乐融融。

说到后来,姜老太君便自然要问一问大长公主的情况,因就对睿王妃道:“大长公主如今可是全好了吗?从早年间就一直听说她被这个病缠着身,若是全好了,可真是神佛保佑。”

睿王妃笑道:“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好的。只是从前咳喘起来,连御医们都是束手无策。偏偏宁老先生妙手回春,如今虽然没好,只咳喘轻了许多。去年一冬天,看着公主老人家受的那个罪,就别提我们这当晚辈的心里有多难受了,公主也是被折磨的怕了,要不然,也不能今年一开春,刚刚觉着强了些,便挣扎着要去进香,我和王爷还有二叔二弟妹怎么拦着都不听,最后老人家竟撺掇着山儿陪她一起偷偷去了庙里,幸亏是因祸得福,不然…真是让人想想都觉着后怕。”

姜老太君和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她们原本就觉着奇怪:大长公主沉疴在身,怎么会挣扎病体去庙里?就算去庙里进香祈福,也总该有个儿子或者儿媳妇陪伴吧?怎么身边只有沈千山这样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孩子?

如今才明白过来,原来一老一小是偷着去的。想沈千山虽然年纪不大,然而本领不小,他小小孩童又懂什么?被祖母哄一哄或者激一激,自然也就听命行事了。

薛夫人唯恐儿子被人误会不懂事,也微笑道:“说起来,这也是上天保佑,公主老人家素日礼佛,只在府中佛堂,那一日不知怎的福至心灵,就定要去白云寺进香,也是山儿孝顺,听祖母口口声声念叨着去进了这一次香,这病就有转机,他便不管不顾了,回来让我家老爷好一顿训斥,这孩子,委实太鲁莽,幸亏遇上宁老先生,这可不是天意呢?”

姜老太君和曲夫人也是礼佛之人,元氏是不信这个的,余氏虽不拜佛,心中却也是有些敬畏,此时听见这样的话,都觉着冥冥中这股天意着实是惊人,因也陪着感叹了一番。

沈千山和这些女眷是没有话说的,只想寻宁纤碧说话。说来也怪,这小孩子平素骄傲惯了,别人众星捧月般捧着他,他却不耐烦搭理,今日头一回遇到一个对他不假辞色的,他倒来了兴致。

宁纤碧哪肯让他如愿?眼见得余氏听着王妃薛夫人和老太君说话,已经是顾不上自己了,于是连忙躲进姐妹群中。

果然,下一刻,沈千山再过来寻她时,就被热情的宁纤月宁纤语等人围住了,独有宁纤碧和白采芝退在人群之外。只不过一个是真心对这位小贵公子退避三舍,另一位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睿王妃等说了一会儿话,便告辞离去。姜老太君本要留她们在府里用宴,两人自然不肯。于是姜老太君率女媳等一直送出二门外,眼见着那亲王府一家人上了马车,这才回屋来。

围绕着这亲王府又说了些话,倒是把宁玉兰母女的话题冲淡了许多。

不过中午的接风宴自然是丰盛的,人人都知道姜老太君偏疼这个闺女,那个表姑娘白采芝又是柔柔弱弱一幅惹人怜的模样,看着就不忍心怠慢了,何况谁又敢在这时候和姜老太君唱反调?不想干了吗?

因此宴席十分丰盛,白采芝和宁玉兰一左一右挨着姜老太君坐了,这让宁纤月等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宁纤碧心中却无所觉,老太君对白采芝的偏爱是一直都存在的,不然当日也不可能让这个外孙女儿和孙女儿一起入了王府,她才不信以姜老太君的精明,会看不出沈千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可以说,这老太太等于是用他这个孙女儿的幸福,为外孙女儿铺了一条金光大道。

若说没有一点怨怼,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一世里,老太君对自己也是十分慈爱,对三房也很照顾,不但母亲管了点事儿,就是父亲,也是在她的激励下才肯奋发图强,这都是上一世里没有过的。再加上这一世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嫁给沈千山,因此这份怨怼相对就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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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愤怒

吃完午饭,一家人围着说话,姜老太君这才详细问起白雄关的事。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就有些闷。

宁玉兰的表情语气倒是十分平静,就算一开始惶恐悲痛,然而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人情冷暖,如今又回了娘家,有了靠山,那份惶恐悲痛也就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了。

姜老太君见女儿和外孙女儿都没有因为女婿的死而哀痛太甚,心中也十分欣慰。在她老人家的心目中:白雄关那就是贪心不足自己取死,女儿和外孙女儿受他的连累已经够多了,若再因为他而茶饭不思,委实不值当。

说了几句,元氏便过来禀报说姑太太和表姑娘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便是和三房一墙之隔的秋梧院,两家彼此紧挨着,也方便照顾。报告完了,元氏便笑道:“都说凤凰落梧桐,如今那秋梧院可不是招来了一只凤凰呢?表姑娘这人品容貌,恰便似一只金凤凰呢。”

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有私心在里头。元氏嘴里夸赞着白采芝,心中却冷笑,眼睛瞟了一眼余氏,心道当日不就是你最先开口提出要接她们母女过来的吗?既如此,便成全了你,你多和她们亲近亲近吧,我却是敬谢不敏了。

姜老太君焉能不知二儿媳的用意,不过想到余氏的性子是最平和的,彼此住在一起,女儿倒也不用担心受气,毕竟是走投无路投靠了娘家来的,哪里有什么底气?就算宁玉兰是个要强好胜的人,此时寄居此地,怕是心里也不自在,有余氏相邻着,不但可以照拂一二,也不至于闹不愉快。

正想着,就听宁玉兰在旁边凄然道:“二嫂说笑了,这孩子命苦如斯,哪里算得上什么金凤凰?便是凤凰,难道没听说过?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我母女都是落难之人,寄居在此,凤凰不凤凰之类的话,二嫂日后再别提起了。”

元氏被噎得差点儿翻了白眼,心中暗自愤愤,暗道如何?我就说这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来了还不到一天,已经敢拿话来堵我了,日后还不知怎么样呢。幸亏没安排在离我近的地方儿,不然这一天里就是生气也气死了。

姜老太君听在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儿:这女儿是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今遭了这样的事情,连她那份要强骄傲的性子都磨下去了。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她怎能让女儿落到这番境地?

因想到此处,便对元氏淡淡道:“这些日子你三弟妹管理针线房很妥当,我看倒也是能得用了,你手里事情太多,府中就数你最忙碌,所以你把姑娘们的胭脂水粉这一块儿交给你弟妹吧,也免得说我偏心,让三房的躲清闲,却让你劳累忙碌,操不完的心。”

这一棒子却是有些狠,当即就把元氏打的懵了。但是看到姜老太君淡然无波的模样和宁玉兰清冷的表情,也知道这事儿是由不得她说了算的。只好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是”。

待把元氏和姑娘们打发出去,姜老太君便看着宁玉兰和白采芝,郑重道:“你们两个好好儿在家里住着,也不用有什么忐忑心思,我老婆子如今虽不管事儿了,这家里却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宁玉兰和白采芝都忙站起身,白采芝已经跪了下去泪流满面,宁玉兰哽咽着叫了一声“母亲”,却也说不下去。

姜老太君看着面前的女儿和外孙女儿,叹了口气,命赵嬷嬷扶她们起来,又让她们坐了,才语重心长道:“虽然有我护着你们,但你们心里也该有数,玉兰,你那性子我不是不清楚,如今做了几年人家的媳妇,可也该磨了些棱角吧?这一回毕竟是娘家,你却不能像从前那样处处争锋拔尖儿,你三嫂…原本我只当她是个面团儿,如今看来,倒也是有刚强的一面,难得她心地性子都是善良的,你们和她一起住着,最是舒心不过,也别看你三哥哥是庶子,就失了尊重,你该知道,他生母早逝,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他虽然不羁了些,却比你两个哥哥还孝顺谨慎,就算早年间我对他不太上心,如今看待他,却也和你两个哥哥没有什么分别,何况他如今正奋发着,你爹爹在世时,就夸奖过他聪慧,将来如何,实不好说,和三房相处好了,将来你才能有个依靠,明白吗?”

宁玉兰感激道:“母亲这一番金玉良言,女儿如何不明白?都是女儿不孝,这么多年了,却还要累母亲为女儿操心,呜呜呜…女儿…女儿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姜老太君叹道:“一家人,说什么傻话?快起来,让采芝看见了,她心里多难过。”说完又拉着白采芝过来,看着外孙女儿清瘦却秀美非常的小脸,可以想象,这日后定会是个比她母亲还要出色的美人坯子,只可怜,如今下巴都瘦的尖了。

“既到了外祖母家,心里就别不自在,从此后,这里便是你的家,记着你是主子,丫头婆子们有什么不好,敢欺到你面前,尽可告诉你娘,或者是来和祖母说,若是能端起主子的身份,自己教训了她们,那就更好不过了,明白吗?”

白采芝含泪答应,免不了又是泪如雨下一番,感激姜老太君的照拂。

不说姜老太君在这里单独嘱咐女儿和外孙女,单说二太太元氏,从宁馨院出来,只觉着一颗心都要爆炸了。那些下人婆子看着她眼睛都似要冒出火来,哪敢上前找不自在,就算是有事儿,能推后的便也都推后了。

因一路回了二房的明兰院,竟没一个人敢凑上前的,因此这心里越发气怒不已,回到房间便摔了一个花瓶,恨恨道:“一群势利眼睛,我这里还没失势呢,她们便不敢靠前来了?怕沾了我的晦气?这些年,从我手里得了多少好处,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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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开解

她这里恨恨骂着,心腹丫鬟白萍和青果听着就有些不对,白萍大着胆子上前道:“太太暂且息怒,不过是老太太让三太太管了点儿姑娘们的花粉钱罢了,有什么?库房,厨房,这些采买的大头儿不都是把在太太手里吗?就是公中的帐,除了大太太手里把得那一份儿,大面儿也是太太把着的。那些婆子媳妇心里难道不清楚?她们就算要当墙头草,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儿,不过就是看着太太面色不对,怕扰了太太心烦,她们才不敢上前,原本是想给太太一个清净的,哪里就是怕太太失势呢?老太太不过是因为姑太太刚回来,又邻着三太太近,这份差事,却是给的姑太太面子,太太实在不必放在心上。”

元氏听了白萍这番话,想想的确有道理,那些婆子媳妇就算要站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儿就敢和自己划清界限,因这样一想,就觉着怒气稍息,忽听门外一个声音笑道:“怎么了?这是谁惹了我家夫人生气?”随着话音,却是宁世源走了进来。

元氏看见丈夫,面上方露出了一丝笑容,上前亲自替他除了外面衣服,又拿了一件居家的轻便袍子给他换上,一边就抱怨道:“老太太如今年岁大了,行事也糊涂起来。一个庶子罢了,倒当成亲儿子似得,还有那姑太太,不过是落了难投奔咱们来的,瞧瞧金贵的,倒比没出阁的姑娘们还上心呢。”

宁世源笑道:“老太太做什么了?惹出你这一番牢骚来?”

元氏便气哼哼将今日事情说了,宁世源沉吟了一下,方笑道:“不过是几个花粉钱罢了,也值当你这样?”

元氏哼了一声道:“你说得轻巧,那花粉银子不多不多,一个月也是三五十两呢。”说完却听宁世源劝道:“你也别眼皮子那么浅,这些日子,我看着老三在书房苦读,很是有那么一番模样,日后若真能高中,博个功名,他本身又是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不过是因为身份性子,这些年在府中才不显,真要是有了身价,将来指不定有什么成就呢,到那时,说不定还是咱们的助力。”

元氏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就算有什么助力,那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何况还未必就有这个助力呢。将来他中了功名,跑官补缺的,难道不要家里拿钱?我只知道,如今家里这些钱,大多是你在外面东跑西颠赚下的。老大是命好,袭了老太爷的爵位,又恩赏了个监生身份,一路当官儿到现在,如今也是在油水丰足的衙门里,他们两口子不知私下里攒了多少,却要你这冤大头赚的银子都充公”

说到此处,宁世源见她越说越不像了,且屋里除了两个心腹丫头,也没外人,便微微笑道:“行了行了,这种话说出来没得让人牙疼,难道咱们私房银子还少了?不说别的,只说你每月放出去的利钱,打量人不知道呢?仔细算算,倒只有老三那一房,真正是没点进项的,老太太让她管了两处,这有什么?至于妹妹的事情,你素日也学着胸襟宽大点儿,明知道老太太最是重视情义的,妹妹如今又是投奔了咱们来,她还能影响你什么?何不做出一副大度样儿,还能哄老太太高兴。”

元氏虽是跋扈了些,但对丈夫向来是言听计从的。因听了这话,便讪讪道:“让我胸襟宽大些也不是不可以,怕只怕爷的妹妹性子刚强,未必瞧得起我这二嫂呢,到时候我可不会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宁世源摇头道:“你啊你啊,谁让你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了?她如今都是什么情况?你只要不那么刚强,她还能指手画脚不成?这人啊,谁也不敢说日后就能如何,我刚进来时,看见妹妹带着侄女儿去见大哥,小姑娘真是好周正模样儿,听说如今也是七岁,这再过七年,恰又是选秀之年”

不等说完,便听元氏嗤笑一声道:“老爷真是糊涂了,选秀能轮得上她?别忘了,那可是罪臣之女,哪里有资格去选秀?”

说完宁世源才反应过来,敲着自己的额头笑道:“看我,竟糊涂了。不过,即便如此,将来也不好说,若是艳冠京城,怎么敢保就没有那富贵人家的痴心公子?俗语说的好,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总之,你这个做嫂子和舅母的,莫要太刻薄了。”

元氏一瞪眼睛道:“老爷把我当成了什么人?难到我是那河东狮么?”说完宁世源笑道:“还说自己不是河东狮,看看这腰都掐起来了,别说,我还就喜欢你这样儿的,那些柔顺的,究竟有什么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