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登门

她不由得慢慢停了脚步,脑海中不自禁便回忆起当年和齐芷兰在伯爵府见的那一面:那时,这女孩儿也是端庄的坐在堂屋里,温润的如同一株白莲,却没想到,时隔多年,她又是这样坐在那里,只是如今这里不是伯爵府,且人事全非。一瞬间,宁纤碧甚至有了一种时空穿越的错觉。

见到宁纤碧在院里停下脚步,齐芷兰却在屋中慢慢站了起来。

这一年多来,从知道自己的婚事出了变故,蒋家上门退婚之后,她每一日都过得无比煎熬。

期盼着,希望着,恐惧着。希望的是蒋经能够从边关赶回来,为他,也为自己据理力争。恐惧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圣旨一下,她和乔羽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不得不嫁,甚至连死都不能死。

就这样熬着熬着,熬得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忽然间一个炸雷炸下,却是沈千山凯旋班师,蒋经回来了。

她觉着自己的心总算是活了过来,却不料天天在绣房里等待,让小丫头在前院打探消息,唯恐蒋经上门,却被父亲和继母为难,再愤而离去,那她就真的是半点儿指望都没有了。谁料想,事实竟比她猜想的还要残酷恐怖:回来这么多天,蒋经竟从未登门,异母妹妹天天来自己面前嘲笑,只说那蒋公子如今在外面如何忙碌,根本已经忘了她。

一天一天,等来的却是绝望和更深的恐惧。齐芷兰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再撑下去,却忽然在无意间听到丫头们议论说百草阁重新开张,继母派人兴冲冲的去买药。那一瞬间,她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自己深深佩服,却又没有办法效仿的女子。那便是宁纤碧。

就好像宁纤碧心中猜测的那般,齐芷兰这样的性子,本是绝不会主动上门找她的。然而自从想到宁纤碧那一刻起,也不知怎的,这向来柔软的女子心中便好像有一团火在烧。关于对方的传言,她听了不少,虽然许多传流言的人对宁纤碧的刚强表现出的都是不屑一顾,甚至许多闺阁千金把对方当做是反面教材,日日自省。然而齐芷兰却从未这样想过,她羡慕宁纤碧。希望自己能过的像对方一般逍遥潇洒,然而从小接受的教育和家庭环境,却注定她只能被困在茧中。是否有化蝶之日都是两说。

曾经以为,成婚后有蒋经这样的丈夫,宁纤碧这样的小姑,就会是自己化蝶之时,谁知一道晴天霹雳。竟将她心中的这段如意姻缘蛮横劈断。齐芷兰不敢抗争,无力抗争,然而在煎熬了这么多天后,她却在绝望之中忽然生出一丝勇气,她想挣扎一下,争取一下。这样的话,无论结果如何,自己总算可以无悔无憾。而不会像现在这般懵懵懂懂的等待命运,然后再在木已成舟后,用余生所有的时间去哀叹后悔:若是我当日怎么怎么样,是否现在就不会怎么怎么样?

就是抱着这样一个对她来说甚至可以说是惊世骇俗般的大胆念头,她才会鼓起所有勇气登门。要求面见宁纤碧。

当年的女孩儿如今早已做妇人打扮,却仍是清丽脱俗。或许是身份的转变,宁纤碧身上多了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齐芷兰看着她终于又迈动脚步,慢慢上了台阶,然后停在门边,唤了一声:“齐姐姐。”

一瞬间,齐芷兰的泪水泉涌而出,她拿出帕子拼命地擦,那视线却始终是模糊的:这一年多她熬得太苦,忍得太苦,怕得太苦,忽然之间,有一丝疑似光亮的芒透了进来,竟是如此轻易的就让她泪流不止。

“妹妹。”

论理以宁纤碧今日身份,齐芷兰该换她为夫人才是,只她脑子中如今全是过去种种,所以仍是忍不住就用了旧日称呼,这一语既出,嗓子竟是疼得厉害,有心再要说什么,更是无语凝噎,哽咽难言。

“姐姐。”

宁纤碧只看齐芷兰这番情态,心里哪还会有半丝怀疑?忙迈步进了门,一把就把齐芷兰给抱住,也哽咽道:“姐姐,你受苦了。”

只是一年多的时间,这清丽女子已经清瘦的她几乎认不出来了,宁纤碧哪还不知道她这段时间里所受的煎熬有多苦多累。

一句话,却如同引子,让齐芷兰心中的委屈担忧尽数涌出,她抓着宁纤碧的肩,忍不住便痛哭失声。只是千金小姐一直以来的礼仪和家教,让她做不出嚎啕之举,然唯有这般声堵气噎珠泪滚滚,才更显出她的凄凉无助和内心痛苦。

宁纤碧不住说着“快别这样,我们进去说”之类的话,却是一点儿作用没有。没奈何,只好使了个眼色,海棠和山茶忙关了堂屋门窗,这倒不是怕人听见什么密语,乃是为了齐芷兰的形象考虑,再怎么着,若是锦丰侯府的姑娘在王府内这般失态痛哭,传出去对大家也都没什么好处。

也不知哭了多久,总算齐芷兰镇定下来,宁纤碧松了口气,用帕子替她擦擦眼睛,强笑道:“真真没想到姐姐会过来,若是知道,该当我亲自去拜会姐姐才是。走,此处不是说话之所,我们去后院我的房间里说。”

齐芷兰点点头,这会儿也觉察出自己刚才实在是太过失态,心中满是难为情,见宁纤碧当先引路,她便默默跟在后面,到了后面宁纤碧卧房外的小花厅,分宾主落座了,这才觉着缓缓松了口气。

芦花和玉儿上了茶点,便拉着齐芷兰身旁的丫头出去玩儿了,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两个人,齐芷兰既是豁出一切过来这里,此时自也不肯再遮藏掩饰,因不及喝茶,便泪眼蒙蒙的看着宁纤碧,颤声道:“为何…为何你们回来这些天,蒋…蒋公子却…毫无音信,他…他可…还好?”

“表哥还好。”

宁纤碧说完,见齐芷兰目中一下子浮上绝望之色,不由得叹了口气,喃喃道:“当年在边关,表哥骤然间得了四皇子的消息,也是痛苦了好些日子,然好在那会儿还有许多事情要他做,所以倒还能分散他一些精力,才总算让他慢慢恢复过来”

不等说完,就见齐芷兰已是面白如纸,喃喃道:“是啊,他也为我痛苦了一回,这便足够了。难道我还真指望他一个商人之子,竟去和皇上抗争不成?我只盼着他好,难道我还盼着他死?倒是我糊涂了。”一面说着,便慢慢站起身来,一只手扶着桌子道:“今日倒是我冒失了,夫人莫要见怪”

不等说完,便听宁纤碧又淡淡道:“我曾经问过表哥,是否要据理力争?反正生米还没煮成熟饭,你也没有嫁给乔羽。但…表哥说,姐姐是贵族千金,芝兰玉树,您又向来端庄,岂有不在乎自己名节的道理?即便我替他抗争,将您又争了回来,可这前前后后,您许完蒋家许乔家,许完乔家又许蒋家,不知道要让多少不明内情的人嚼舌头,表哥虽然痛苦难当,却是真心盼着姐姐一生幸福,所以他回来,没有给姐姐任何信息,就是盼着你能彻底放下他,快快乐乐嫁给乔羽。”

一语未完,就见齐芷兰早已又是泪流满面,坐下身子伏桌痛哭了一回,方抬起泪眼问道:“他…他真是这么说的?”不等宁纤碧回答,自己却又接着道:“是了,他就是这样的人,我虽然和他只说过几回话,却又哪里不知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难怪…难怪他回来,连个消息都没有,也是我异想天开,皇上答应的婚事,我们两个人,在皇上面前,不过是蝼蚁一般,又哪里来的资格去说不。”

说到这里,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忽地站起身道:“妹妹,多谢你今日告诉我这一番话,我即便…也没有别的遗憾了。请你帮我转告他一句话‘唯恨此身非我有,然山无棱天地合,妾心终不改’我…我也但愿他能够娶一个贤淑温柔的女子,觅得如意良缘。”话音未落,又是珠泪满襟。

“姐姐可在乎名节?”

宁纤碧站起身,目中终是出现了齐芷兰记忆中的坚定和气势,见对方愣怔怔看着自己,似乎忘了反应,她便又加重声音,再问了一句道:“姐姐,表哥因为怕破坏您的名节,让您难过,所以宁愿忍着痛苦斩断情丝。姐姐可认同他的做法?您有没有勇气,为他搭上自己的名节?”

“名节”

齐芷兰喃喃自语,面色青白不定,显然蒋经当初所虑并非无因,除了宁纤碧这三世为人看破世情的现代女,名节,的确是这时候女孩子们心中最重视的东西。

“是啊,名节,可以想象,若真是姐姐的亲事又许给了蒋家,一定会有些爱嚼舌头的人闲暇里高谈阔论几句。不过流言这个东西,向来是最没有长性的。过上一两个月,或者就往长里说,过上三五个月,一年半载,怕是也没人还记得姐姐是耍只要熬过那一段时间,便是云开月破,姐姐可有勇气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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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逼出来的办法

“可有勇气一试?”这六个字如同一缕真实的光亮,瞬间照进齐芷兰的心底,一瞬间,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千金小姐的名节,甚至是将来可能面对流言嘲笑的难堪,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试,我要试一试。

“若我有勇气,妹妹可…可有办法相帮?”齐芷兰再度慢慢坐下身子,心中做出决定后,思维也终于变得敏捷,她很快就想到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而对这个问题,宁纤碧也真的只有苦笑以对。她叹了口气,喃喃道:“我不敢保证,然而我和夫君都会尽力,哪怕用这一次所有的功劳来换。姐姐,我和你并无深交,然而心中却十分喜欢你,更何况,那边是我的表哥,我从小儿就得他的帮助疼爱,只要有一丝机会,我又怎会眼睁睁看他痛苦一生。”

“痛苦一生。”齐芷兰轻轻抬起手,将那条已经被眼泪染湿的帕子捂在胸口,喃喃道:“他…若不能和我…真的会…痛苦一生吗?从来说的都是痴心女子负心汉”不等说完,忽然醒悟过来自己这是在宁纤碧面前,这些混账话说出来多么丢脸?因连忙住口,只红着脸咳嗽个不停。

宁纤碧心里也清楚得很,这便是情到深处的矛盾了。若是真的深爱对方,自然不忍心让他为自己痛苦。然而这件事上,若是蒋经真的就可以潇洒放弃,齐芷兰心中也必定难受得紧。果然这古代的女子多是痴心的,本来宁纤碧还想着,她和蒋经才见了几面?就算说话。也不过是每一回两三句。能有多深的感情?就算现在痛苦。但是只要嫁了人,认了命,过个一年半载,终究还是一门心思为丈夫孩子操持家务了,最多或许会在闲暇时想一想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而已。

然而此刻看齐芷兰的表现,显然对蒋经已是情根深种。再回想起当日蒋经的表现,又何尝不是痛断肝肠?他虽对自己说感情不深,可以放下。如今看来,却是宽慰之语了。

两人接着又闲谈了几句。齐芷兰此刻镇定了情绪,便不再似刚才那般动辄失态,到最后,她看着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便起身告辞。于是宁纤碧亲自送她到门口,郑重道:“姐姐放心,无论如何,我和夫君会全力以赴。”

“如此多谢妹妹。无论结果如何,我…对妹妹这份恩德铭感五内。”齐芷兰也是郑重回了一句。然后便在宁纤碧的目送中上了马车,沿着小径去了。不多时,便拐到大路上,那恰是王府通往西角门的路。

“齐姐姐的心意倒是清楚了,表哥那边我大概也知道,只是皇帝那边…唉!难办啊。”

站在门口看着马车消失了踪影,宁纤碧禁不住深深叹了口气,这件事确实太难办了,别看之前她和沈千山信誓旦旦说要维护是非公理,然而这也要皇上和你讲道理才行。不用说别的,就算自己和沈千山用所有功劳换了皇上点头,然而你这大战时为了借助天涯帮的势力就用齐芷兰笼络人家。现在大战结束了,你反悔了,这不是过河拆桥吗?堂堂皇帝,哪里肯落下这个口实让人指摘?

一想到此处,宁纤碧就觉着一个脑袋变成了三个大。因痴痴站了一会儿,正要进门,却见沈千山从拐角处过来,很快就到了面前,奇怪道:“阿碧站在这里做什么?这会儿正是太阳最热的时候,也不怕晒病了。”

“哪有那么娇贵。”宁纤碧微微一笑,和丈夫并肩回了院子,一面问道:“今儿怎么没在衙门里?倒有心思回来用饭?”

“嗯,目前兵部倒是最清闲的衙门,已经借出去好几个人了,剩下的人手也没什么事儿,我见反正也用不着我,就索性回来。本来么,我不过是武将,哪怕把我派出去在京郊大营里做个武官训练军队呢?偏偏皇上还要把我留在朝堂,弄到现在只能在兵部混着,有这机会不跑回来做什么?放心,若是日后都是这样日子,划水摸鱼的时候儿还有呢。”

一番话说得宁纤碧和小丫头们都笑了,夫妻两个到了后院,见四下没人,沈千山方凑近了宁纤碧细看,然后皱眉道:“好端端怎么哭了?莫非是谁给你气受了?是白姨娘?还是太太?”

在他想来,能给宁纤碧气受的只有自己母亲和白采芝,祖母与王妃虽也有这个地位,却没有这个动机。因心下郁闷,却听妻子笑道:“哪有的事儿?太太虽然不喜欢我,然而这些日子我也不行差踏错,她也没有指摘我的地方。其实虽然也有些偏见,然而太太这人心不坏,还是讲道理的,无非是因为心疼我之前给你气受,所以不待见我罢了,这也是为人母者的人之常情,我有什么可怨的?至于白妹妹,爷更不用操心,如今到我这里早晚二次请安,安排饮食起居,可是勤快着呢。”

沈千山冷冷道:“你那妹妹不是等闲之辈,你莫要被她几句好话就哄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防着些才是。若不是因为你这些日子一直忙碌,我早让她把管家之权交给你了,不然总是不放心。既如此,你哭的什么?”却是在淡淡提醒了一句后,又把话题绕回了原处。

“刚刚齐姑娘来过了。”宁纤碧叹了口气,将齐芷兰来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把沈千山也听得怔住了,好半晌才喃喃道:“竟会如此?唉!这…这事情当真难办了,我原本还以为齐姑娘心中已经放下,却原来她竟是有这么多的委屈心酸,这可怎么办?我们固然可以去皇上面前据理力争,怕就怕皇上下不来台,你想一想,他能担着过河拆桥的名声吗?”

“我刚刚也是愁这一点呢。当初给我们赐婚,你跪了一夜。他都不肯放下面子。如今不过是我表哥和齐姑娘。这分量加起来比你也差了不止一点。而皇上已经不是关乎面子,是关系到帝王信誉,这…确实是有些难办。千山,你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沈千山苦笑一声,摇头道:“事已至此,我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去皇上面前求求情,看看能不能”不等说完,又是大摇其头。显然并不看好这桩事。

宁纤碧也觉着心烦意乱,之前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要管这件事了,如今看了齐芷兰的形容,再听她数度痛哭,心里更是想要促成表哥和对方的婚事,偏偏听沈千山这一说,竟是丝毫可能都没有,怎不由得她心浮气躁,当下便气道:“我不管,这事儿都是你惹出来的。以为我不知道吗?当日若不是你,表哥能和齐家姑娘搭上线?如今出了差错。你这始作俑者说什么也要给我想出一个完美解决的办法来。”

沈千山心想这还讲不讲道理了?因也反驳道:“要这么说,这事儿还是因你而起。如不是当日我误会了你和表哥青梅竹马,一心要拆散你们,至于把齐姑娘”不等说完,看见妻子挑起冷笑的嘴角,蓦然醒悟过来,连忙懊恼的敲了敲额头,嘟囔道:“果然是言多必失,怎么一不小心就把真话给说出来了。”

“好啊,你可总算是原形毕露了。”宁纤碧冷哼一声,然而这时却也没心思去和沈千山斗嘴,只逼着他想办法。俗语说狗急了还要跳墙,让妻子这样逼迫着,夫纲不振的小沈将军还真是灵机一动,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有了,这事儿恐怕还是要从乔羽身上下功夫。”

有了想法的沈千山几乎是一瞬间就在心底制定了计划,看着宁纤碧嘿嘿笑道:“乔羽那个人我接触的虽不多,却也有几分了解,最是爽侠仗义的。我听说这门亲事还是乔明和皇上提的,只怕乔羽之前并不知道齐家姑娘已经定给了表哥的事。若是跟他透露一番,还怕他不退出吗?只要他表明了君子不夺他人之美,主动退出,自然没有人会说皇上不守信誉,唔…没错,俗语说解铃还许系铃人,果然这件事还是要着落在他身上的好。”

“你说的倒是轻巧。”宁纤碧无奈的摇头道:“要怎么着落在乔羽身上?我之前都和温师弟简单说过表哥和齐家姑娘的故事,也不见那个乔羽知难而退,我们还能怎么办?”

沈千山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温煦从来是一门心思在医学里,除此之外,你特意嘱咐的事情他都能给你忘掉,何况是你假作无意在他面前顺便提起的事?何况他如今又不在京城,这事情还是越早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那要怎么办?”被沈千山这么一说,宁纤碧也担心起来了,不住催促道:“你有主意你就说,别在这里卖关子。”

沈千山笑道:“不用急,我这里已经有计较了。我且在这边注意着乔羽回京的动静,那齐家姑娘的弟弟不是和他交好吗?如今你让五弟去和那齐家的小子结交结交,然后通过他,再和乔羽结识,到时在乔羽面前好好透露一下,乔羽那个人也应该知道强扭的瓜不会甜的道理,若是他自己放弃了,去和皇上分说,皇上哪里还会真有心思去帮他筹划婚事?再有咱们两个求皇上开恩,到时只要皇上不管了,岂不是可以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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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刺痛

宁纤碧一想,这么说还真是比自己和沈千山去皇上面前单独求情的好。因点点头,旋即又发愁道:“只是有一条,宣哥儿从来都是腼腆性子,这两年大概也多和文人才子打的交道,若是让他去结交乔羽,能成吗?”

沈千山笑道:“你也别太小瞧宣哥儿,我昨儿倒是遇见过他一回,还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府,我想着这两天咱们就回去一趟吧。你别说,之前我就觉着他稳重,如今别了两年,见面说话,越发知道分寸礼貌,我还说了他两句,不让他在我面前生分呢。观他做派,让他去和乔羽结交一番,应该也不是难的。更何况他小时候也吃了表哥不少东西吧?这会儿就去为表哥努力做点事情,也是应当应份的嘛。”

“谁和你说这个?”宁纤碧哭笑不得,摇头道:“不是怕他不成吗?乔羽是江湖性子”不等说完,便听沈千山笑道:“那又如何?江湖人又不是见面就粗俗不知礼的,议论间必是打打杀杀,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乔羽哪还有脸去让哥哥向皇上开口求娶齐姑娘?他也不该喜欢齐姑娘这样温吞性子。”

宁纤碧见沈千山说的头头是道,便点头道:“让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还有了点信心。既如此,看看爷找个时候儿,咱们就回去吧,恰好今天白妹妹也说,几个姐妹都问着我归家的日子,想要聚一聚呢。”

沈千山自然是答应下来,于是夫妻两个看了日历,见上面说三日后就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便定下那一天回伯爵府。如此一来,自然要预备礼物,除了之前带的那些边关特产之外,沈千山又亲自去自己的私库中挑了些古玩字唬又跟沈茂说了,在家里库中挑了些布匹等,都预备好了,便等三日后陪妻子回娘家。

宁纤碧这边自然也是让白采芝把信儿送出去,想着就要见到母亲和祖母,她心里也是十分激动。因心下犹豫着是不是也送信儿给宁纤眉,她这些年在太子府中,还不知是怎样的情形,寻常年节也不得回家,毕竟太子的女人。那和宫妃也差不了太多,没有旨意极难回家,只有父母兄弟去探望。尤其又是这么个时候儿,要是能因此让她回去,和众多姐妹兄弟团圆,享一享天伦之乐,倒也是很不错的。

于是和沈千山商量了一下。沈千山仔细想了想,却是不同意。只说现在太子府正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一个大漩涡,沈家因为皇后的关系,是决不能脱离这个漩涡了,何苦宁纤碧回一趟娘家,也惹出这么大的动静?虽然她们姐妹自是问心无愧。然而看在有心人眼里,只怕未必这样想。宁纤碧觉着丈夫说的有道理,也就作罢。

沈千山却又笑道:“算起来。你当日和二姐还是亲近的。虽然这一次不宜让她大张旗鼓的回府,然而等你回来了,有空闲的时候倒可以去太子府坐一坐,二姐见了你,必定高兴的。你也正好讲一讲咱们在边关的事情给她听。解一解她的忧烦,岂不是一举两得?”

宁纤碧笑道:“也只好这样了。”说完却听沈千山又道:“你和白姨娘不都是妹妹吗?既然这次回府要一起。来日去太子府,不如也就一起吧。”

宁纤碧诧异道:“怎么说这样话?白姨娘哪里肯去太子府?”话音未落,忽然醒悟了沈千山的用意,心中不由得百味杂陈,冷笑道:“你心里早知道白姨娘是什么人,又何必费心试探?”

沈千山沉默不语,好半晌方叹道:“我虽知道她是势利的,只她终究是你妹妹,素日见你和她亲热,只逞得她越发上来,我不也是替你担心,生怕你就让她几句话给哄骗住了,最后在她手里吃亏吗?说起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当日若非一时糊涂,万万不该纳她回来。”

宁纤碧道:“这会儿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你放心,我和她做了多少年的姐妹,难道还不如你看得透彻?怕我吃亏?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手段。白妹妹可是谨慎的人,如今我是万千宠爱在一身,她就是有点什么小心思,也不敢轻举妄动啊。”

沈千山道:“你知道就好。阿碧也是聪明的,既然是提前有了提防,我也就不用担心了。只是你那妹妹,说到底不过是些宅门里的手段和勾心斗角,真正让她看着形势,她竟是糊涂虫一枚。”

宁纤碧听沈千山在这里数落着白采芝的不是,心中痛快,似是连上一世里的委屈都被发泄出去不少。她心里也明白,白采芝在自己走后这两年多,一言一行府里都有人看着呢,沈千山只要稍稍了解一下,便可知道她的所作所为,虽然没有纰漏,看似中正平和,但这背后一些心思手段,又哪里能瞒得过这精明男人,因此才有这不厌其烦的提醒。若非对方是自己的表妹,只怕沈千山这会儿早已经明着告诫多少次了,哪里还会这么婉转?唯恐伤了自己的心?

想到此处就不由得叹息,暗道伤心?我上一世里何止是心?心肝脾肺肾都让这妹妹给伤透了,这一世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她的死活?心中想着,嘴上却饶有兴趣问道:“哦?爷此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沈千山冷笑一声道:“她因为太子这两次事情,心中便存了和你那姐姐划清界限的想法,这不是糊涂之极是什么?说到底,这两次事情真也好假也罢,是太子惹出来的,关你二姐什么事?划清界限?也该和太子划清才能避免将来可能受的牵连,只是咱们家这个身份,能划得清吗?她只顾着明哲保身,却也不想一想,这个身,真不是她想保就能保住的。”

宁纤碧想到那一场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大劫难,默然不语。然后身子就被搂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听沈千山笑道:“阿碧莫要担心,我不过是说说而已,皇上现在对我和父亲也是信任恩宠有加,如今看来,让太子禁足,未尝也不是一种保护措施,后事如何,实在难以预料,咱们也不一定就会遭遇什么挫折磨难的。”

宁纤碧心中一动,听了沈千山这番话,脑海中只觉着模模糊糊似是有什么灵感一闪而过,只是又抓不住,因仔细回想着对方每一句话,那一句“未尝不是一种保护措施”倒是给她一些启发,只是仔细想了想,终究还是参详不透,耳边又有沈千山软语求欢,到底也没让她再想下去,便沉溺在丈夫带来的欢爱之中。

转眼间便到了第三日上,这一日清早,宁纤碧去辞过了大长公主和薛夫人,便和白采芝坐了马车出府,在门口稍等了一会儿,沈千山下朝归来,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两马车礼物,又问了宁纤碧几句话,便指挥着马车往伯爵府而来。

一路走来,沈千山便在马上探下身去,笑着对车厢里的宁纤碧道:“马车里闷热,倒是撩开帘子看看外面景致的好,这些该都是你熟悉的吧?如何?看看两年来可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宁纤碧果然笑着探出头去左右看看,一面感叹道:“没怎么变呢,咦?那里开了一家新店,从前没见过的。”话音未落,沈千山也直起身子去看,笑道:“是家点心铺子,不如买些回去尝尝?”

宁纤碧笑道:“胡说什么?怕府里没有你吃的点心不成?更何况,若说点心,又有哪一家能比表哥铺子里的点心更好?这一次咱们回去,表哥也必定知道的,还怕他不带些回去吗?”

沈千山听妻子这么说,也就不言语了。马车继续走着,他就时而探下身子和宁纤碧窃窃私语,及至拐过这条街,就到了前门大街,沈千山便笑道:“是了,当日迎娶你的时候儿,迎亲的队伍便是从这条大街上去的王府,如今想起来,那一天的情景竟似历历在目。只是那会儿你还恼着我,这一路走来,只让我是百感交集,倒不如今天这般,心里全都是喜悦欢欣。”

让他这一说,宁纤碧不由得也想起当日情景,小声笑道:“只有你百感交集么?难道我就不是百感交集?在花轿里想着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答应我去皇上面前辞婚,却又没办成。”

话音刚落,沈千山便咬牙道:“这话可诛心不诛心?难道我没去求?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夜的话你当是玩笑?那是真跪了一夜啊,跪到最后,膝盖都差点儿碎掉了,结果还没人心疼,只有雨点和珠玉帮我上了点药酒,谁知竟还落了埋怨。”

夫妻两个在这里悄悄说笑,浑不觉身后那辆马车里,白采芝也掀开了帘子,静静向前边望着,夫妻两个恩爱甜蜜的模样,如同烧红了的针一般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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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回娘家

曾几何时,她乘坐的轿子也是跟在迎亲队伍的后面,她也是看着前面迤逦而行的队伍,看着那高坐马上的俊逸少年,心中暗暗定下决心,要得到他的心,他的爱,要在再一次走上这条路的时候,让他陪在自己的身边,把绝大部分的心神都用在自己身上。而那个清高愚蠢的女人,就尽管让她挥霍掉这男人的一片痴心好了。

然而现在又如何?她们三人再次踏上这条路,然而一切都和当初没什么不同。他仍是伴在她身旁,这么长的一段路,自己默默看着,看的眼睛都痛了,却没有看到那男人回过一次头,只怕他是根本把后面还跟着一个姨娘的事情都忘了吧?他的眼里除了那平凡愚蠢的女人,还会有谁?

想到这里,白采芝怒火中烧,她恨沈千山有眼无珠,放着自己这根仙草看都不看一眼,却对一根狗尾巴草顾怜有加。她恨宁纤碧虚伪狡诈,之前明明是对沈千山不屑一顾,却在嫁入王府后一步一步算计着,到底还是牢牢把握了这男人的心。当然,她这样想的时候,是绝不会想着沈千山原本就喜欢宁纤碧,宁纤碧若真要得到对方的宠爱关心,又何必一步步算计,欲擒故纵?有那个必要吗?她只能将宁纤碧当做一个狠毒狡猾的小人,所以才会把善良老实的自己给算计了,只有这样想,她的心里才会平衡一些。不然,若是自己步步算计,宁纤碧却是无意中得了所有,成为最后赢家,那真是气也要气死了。

过了前门大街,很快便到了伯爵府外。彼时府中人等早得了消息,余夫人。也就是当日的余氏,如今她却是三品诰命了,自然该以夫人相称,这会儿正带着阖家子侄女媳在二门外迎候。

若论长幼,她身为母亲,似乎也不该如此隆重迎接女儿,何况还带着家族中的女眷们。然而一切都是因为沈千山世子的身份,宁纤碧虽然还没有封世子妃,却是一品的诰命,何况还有沈千山亲自相送。这身份差异,自然要比长幼之序重要得多。

此时就连曲夫人和元氏,也都在这些迎候的人当中。曲夫人也就罢了。从前三房不显山不露水时,她倒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之后更是因为宁纤碧开解耿氏和宁纤巧,而让她对三房这边亲近了许多,如今这几年。她和余夫人的情分越发热了,此时自然要在这里显摆一下两房交情。然而元氏,那素日里是个最拔尖儿要强的,当日也和女儿一起做过那飞上枝头的美梦,谁知最后竟然还是落了空,她也曾气得大病一场。今日出现在这里。倒叫人诧异。

余夫人也是这样想着的,曲夫人在旁边看了,心中明了。便趁着元氏回头和宁纤月说话的时候,贴在余夫人耳旁小声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如今不是那会儿相争的时候了,五姑娘也早嫁为人妇,各人都有各人的结局。难道她还因为往日那点纠纷,放弃这巴结世子和姑奶奶的机会?”

她这一说。余氏倒也明白过来。说到底,她们终究是一家人。当利益各归各处,不再相争时,自然是要抛了从前那些恩怨,重新团结起来。不说别的,就说宁纤月,从前是多要强的人?宁纤碧出嫁之时,她都没出来,之后更是听说几天食水未进。可如今又如何?脸上竟没有一丝不忿之情,可见这嫁人后的两年,在大宅门里经历了许多勾心斗角,也是越发成熟圆滑了,更体会到娘家得势的好处,因此今日才能心甘情愿的在这里迎候宁纤碧吧。

一念及此,不由得也是唏嘘不已,忽见一个媳妇走过来笑道:“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世子和姑奶奶的车已经到了,此时正往这里来呢。”话音未落,余夫人已经是激动地落了泪,就要再往前去,却被曲夫人劝住了。

稍顷,宁纤碧和沈千山白采芝在丫头仆妇们的簇拥下过来,母女久别重逢,不由得彼此各自紧走几步抱在一起,尚未说话,余夫人已是珠泪滚滚。

曲夫人和元氏等自然上前相劝,拉了余夫人道:“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侄女回来,这会儿又哭的什么?倒叫侄女伤心。”那边宁纤月宁纤巧宁纤云等也都凑过来,纷纷扯着宁纤碧笑道:“你素来是坚强的,什么时候竟也成了泪包儿?看把三婶惹得,眼泪都止不住。”

众人嘻嘻哈哈说笑一番,人群后头的男子们方过来给沈千山宁纤碧见礼,宁彻守宁彻宇宁彻宝等人从前也是与沈千山相熟的,蒋经更不用提,边疆两年,他是伴着这一对夫妻一路走来的。宁彻宣此时却被宁纤碧搂在怀里上下打量着。

好一阵子,总算都厮见过了,余夫人便道:“只顾着在这里说话,老太太还等着呢,快过去,不然老人家该等急了。”说完听宁纤碧问起宁德荣,她便笑道:“你还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如今让那百草阁勾着,三老太爷简直都不肯回来住着了,镇日里就在那边。你今儿回来,我之前也是特地让经哥儿去传的信,结果他老人家说,在边关一路回来,才分开几天,还不十分想念,就不回来了。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老太太也说,哪是不想念,分明是从边关回来京城,又得以安安稳稳的在百草阁看病,所以乐不思蜀了。索性也不用去念叨了,老人家自是怎么高兴怎么来的。”

宁纤碧也只是随口一问,听说宁德荣没回来,也不在意,这一次她本就有意趁着回家来去一趟百草阁,反正总能见到的。倒是看见蒋经,有一肚子话想说,然而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这话如何能说的出来?

一行人来到姜老太君的住处,沈千山和宁纤碧上前给老人家见了礼,宁彻宇等人便拉着他去前院了,虽然宁世泊不在,但宁世澜宁世源都在,自然是要和沈千山好好套套关系,女眷们则都围坐在姜老太君这里说话。

余夫人正和宁纤碧说话,便见曲夫人走过来笑道:“且把侄女儿借给我说会儿话,你想和她说,什么时候不行?”说完不由分说把宁纤碧拉过去,余夫人知道她是担心宁纤眉,有意从女儿这里打探消息,自然也不去阻止。

果然,曲夫人便是打听宁纤眉的事情,听宁纤碧说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大事,又说过些日子去太子府探望二姐姐,她便擦了擦眼睛道:“好孩子,还是你有心。从太子出事以来,你大伯父谨言慎行,生恐给那边添了麻烦,遂都不肯让我过去了。前些日子,那会儿你们还在边关没回来,我实在没奈何,又想知道你二姐姐的境况,就去王府见了外甥女儿一趟,想着看看她能不能帮我去探探你二姐姐,结果”

说到这里,曲夫人不由得叹了口气,摇头道:“唉!结果就不必说了。总之,这人情冷暖是有的。那还只是个姨娘,还是在咱们府里养大的,这会儿竟巴不得划清了界限似得。你如今这个身份,比她何止高出八万里地去,还能有这份情意,伯娘…伯娘心里记着了。”

宁纤碧少不得宽慰了曲夫人几句,她却也无心替白采芝说好话。却听曲夫人又道:“外甥女儿是这样一个势利的人,只怕心思也不会单纯到哪里去,我听说她如今在王府中掌着二房中的管家之权,又笼络了你婆婆,你须得小心防范着,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宁纤碧一听这话,不由得心思一动,假装为难的叹气道:“伯娘金玉良言,侄女儿铭记在心。只是她终究是表妹,我又能如何?只怕还不等怎么样,就要有人说我独占夫宠,竟连自己妹妹都不肯照顾了。实在我如今也无奈,伯娘有什么不知道的?我们家那位爷,他晚上要去哪个房里,那是我能做的起主的吗?”

听见宁纤碧这话,想到白采芝受沈千山冷遇,曲夫人心里便觉着好受了不少,因由衷笑道:“傻孩子,这可是正经大事,别说表姐妹,就是亲姐妹,又有几个相让的?何况男人们喜欢哪一个,哪是咱们女人能做起主的?你放心,我也知道你那个姑姑和外甥女儿的品性,若是她们在老太太面前有什么话,我必然替你分辩的。本来么,当日人家王府里要她吗?是她们母女两个自己不尊重,定要去做这个妾侍。真真我现在和你母亲说起来,还忍不住心寒齿冷,这可是自家人,便为了势利这般不要脸,连姐妹姑嫂的情分都不顾了,你就冲这一点,也该知道你那妹妹是什么样厉害的人。”

宁纤碧也不过是等着她这句话,听曲夫人这样说,也便放心了,又随意和曲夫人说了两句,时间到了晌午,元氏便张罗着摆宴,一家人聚在一起,高高兴兴的用了晌饭,余夫人总算是盼到了独霸女儿的时间,于是牵着宁纤碧的手自回去说话,白采芝和宁玉兰则留在姜老太君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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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还账的时候到了

和余夫人这一席话就说到傍晚,因为怕母亲担忧,宁纤碧也没捡边关那些惊险的事情说,只找了些趣事讲了一遍。因蒋姨妈也在这里听着,所以一直说到傍晚,才有人过来请示宁纤碧,说是沈千山问她要不要回去?

余夫人哪里舍得,宁纤碧也想着还有事情没办,于是便让来人回去和沈千山说,自己要在家里住一夜,让他自己回去。因此沈千山用了晚饭之后就回去了,他第二日还要上朝,官服什么的都在亲王府中,自然不能留宿在这里。

晚饭后,肖姨娘却也过来走了一趟,只说下午的时候自己身上不舒服。宁纤碧知道她心里别扭,看着对方这两年倒像是老了十岁似得,她心里明白,这是肖姨娘终于打消了那些宠妾灭妻的念想,深感宅门日子难熬,才会是这样形容。既如此,倒省得自己敲打她了。

兰姨娘那一向是和余夫人深厚的,这会儿自然要陪在身边凑趣。因到了掌灯时分,宁彻宣也回来了。宁纤碧就笑道:“听说宣哥儿如今出息了,我在边关偶尔收到父亲家书,也着实称赞他,我看了心里也十分欣慰高兴。”

兰姨娘忙笑道:“姑奶奶何不去看看宣哥儿的字?说起来,宣哥儿小时候,老爷没时间,还多是姑奶奶把着手教他呢,这转眼间你们姐弟两个都大了,姑奶奶何不去看看你教出来的兄弟如今如何?”

宁纤碧笑道:“好啊,既如此,宣哥儿还是在这院里的书房中吗?我倒要去看看。”她知道兰姨娘是有意要炫耀儿子。不过看着这个弟弟越发挺拔俊秀。面上也渐渐去了稚气。心中那股自豪感也是油然而生,倒十分能够理解兰姨娘的心理:自己有这么个弟弟,也恨不得到处炫耀的。

兰姨娘没想到自己这提议竟真的引起了宁纤碧的兴趣,连忙起身张罗命人去伺候着。这里待宁纤碧去了,余夫人便笑道:“你又何必如此?宣哥儿是芍药的弟弟,难道她还能不仔细帮衬着?”

兰姨娘笑道:“婢妾也是情不自禁了,只想着姑奶奶看到宣哥儿如今这样出息,定然高兴的。太太看看。果然姑奶奶这样兴头。她从前就爱护这个兄弟,如今身份高贵了,这份仁爱之心竟是半点儿没变。”

不说妻妾两个在房中说话,只说宁纤碧,领了宁彻宣来到书房,先看了他的字,又看他做的笔记和八股文,果然进益很大,于是夸了几句,便坐下来。把话锋一转道:“宣哥儿,表哥也回来几天了。你见他情绪如何?”

宁彻宣一愣,但旋即便醒悟过来,叹了口气道:“是了,姐姐和姐夫在一起,哪里会不知道这件事?这些天我见表哥的次数也不多,倒是觉着他心情沉重。姐姐也知道,从前表哥对齐家姑娘的确是有些好感的,偏偏出了这样的事,也难怪他心里痛苦。不过男儿志在四方,倒也不至于就因为一个女子便失了志气,姐姐就放心吧。”

宁纤碧瞪了弟弟一眼,冷哼一声道:“是吗?为了你们男儿志在四方,便不要儿女情长了是不是?”说完宁彻宣方醒悟过来,连忙笑道:“也不是这样说,自然是像姐夫那般,既能志在四方,又能儿女情长的好。只如今表哥不是注定没办法了吗?我这也是宽慰他的意思。”

宁纤碧道:“表哥那里,我自然会去说。倒是有件事想交给你办。你认不认识齐姑娘那个弟弟?”

宁彻宣皱眉道:“姐姐怎么会提起他?我倒是认识,不过并无深交,他惯常是喜欢和市井江湖中人结交的,之前也在府学里打过几次交道,和我们倒是没什么话说。是了,那个和齐姑娘后来定了亲的乔家,那位乔二公子和他这未来妹夫就十分交好。”

宁纤碧笑道:“便是这样了,要让你结交齐家公子,然后和乔羽也可以接触接触。”话音落,却听宁彻宣诧异道:“姐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是想找乔羽有事儿,温大哥不是你师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