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忍不住心烦意乱,忽见怀中小妾抿嘴儿一笑,嗲声嗲气道:“哟,给奶奶撑腰的人来了,爷还不快去迎接?别到时候奶奶把罪过按在婢妾头上,婢妾可担不起。”

“她敢。”

李德禄的眼睛顿时瞪了起来,冷哼一声,也没多想,便对那报信儿的挥手道:“滚滚滚,就说我有事,不见她们。让她们回去。”

那报信儿的有心要说什么,却见小妾眼睛一瞪,冷笑道:“怎么?爷的话你没听见?”接着李德禄的眼睛也瞪了过来,报信儿的心中苦笑,暗道罢罢罢,我惹不起爷和这位姑奶奶,就做我的事儿吧,反正我就是个下人,怎也赖不到我头上。”因便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到门前和那三位粉脂光艳的少奶奶一说,顿时宁纤月就气得毛了,指头险些戳到报信儿的鼻子上,咬牙道:“那混账东西真是这么说的?你回去告诉他,今儿见不见三姐姐,由不得他。又不是去见他,他做的什么主?堂堂睿亲王世子夫人,他就是要见,还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脸呢。但是三姐姐,我们必要见的,他若敢拦着,让他试试。”

说完便拉着宁纤碧和宁纤巧的手昂头道:“我就不信了,以我们三个的身份,竟然连这小小的李府也闯不进去,谁知道三姐姐是不是被他打了,所以不敢让我们见,听说他那个妾侍很厉害啊,今儿咱们就见识见识。”

宁纤碧却没料到宁纤月嫁人后,竟变得越发泼辣不讲理起来,想是和她婆家那个武将世家有关。不过想一想这李府行事,倒还真要这么个不讲理的人来破。

果然。宁纤月这话一嚷出来,当即就让那报信儿的愣了,他只认识宁纤月和宁纤巧,原没把宁纤碧放在眼中,只以为是和这两位奶奶交好的哪一家女眷罢了,世子夫人那是什么身份,怎么会主动登门?谁想到竟然真是意料之外的一尊大佛,顿时便吓了个魂飞魄散。

心中知道自家老爷和少爷的性子,那是一等一的势利之人,沈家虽然和太子沾着关系,然而最近人家和那边也划清了界限似得,而沈茂和沈千山的势力更是如日中天,自家老爷恨不能有个机会抱大腿,又怎么敢得罪?

这个守门儿的之所以能知道这些事,倒并非是李德禄和他老子李潜做的多么张扬,而是因为他叔叔是李府的管家,知道的事情自然多一些,加上他本身就聪明伶俐,细细一想,自不难猜出这当中的关窍。因此赔尽了好话,这里便连滚带爬的又奔回去报信儿了。

且说李德禄,他本就没把宁家姐妹放在心上,打发走了那报信儿的,便又和小妾调笑起来,忽听门外脚步声响,接着宁纤语的声音在外面道:“爷在吗,妾身要进来。”

李德禄厌恶的皱了眉头,那小妾玉仙如同化在了他身上一般,扯着衣襟儿让他把手伸进去乱摸,一边咯咯笑着。听见宁纤语的声音,越发笑得放浪,一面高声道:“姐姐快进来,快来救救婢妾。让爷弄得我都要软了。”

宁纤语在门外几乎咬碎了牙,眼中泪水滚了几滚,却是收了回去。她从前在伯爵府里,虽然因为庶女的身份不张扬。然而却也不是什么软性儿,只是这个时代夫为妻纲,为着李德禄偏宠这玉仙,她说过几回,却只让夫妻更加冷淡,甚至让玉仙挑唆着挨过两回打,因此心灰意冷之下,也不去管他们怎么胡天胡地了。

然而再怎么不管,终是夫妻。听见玉仙这表面求救实则炫耀的声音。加上自己这两天要去给二姐姐贺寿结果却也不被允许的郁闷。宁纤语不知心里哪来的一股冲动勇气,推门便走了进去,一面冷冷道:“青天白日的。爷也该有个分寸,怎么弄得玉姑娘都软成面团儿了?若是化了融了。爷再想找这么个可心意的人儿,却也不能够了呢。”

李德禄那爪子还在小妾身子里,万没料到妻子竟然真的进来了,不由大怒,跳起身便大吼道:“谁让你进来的?”

宁纤语冷冷道:“是玉姑娘啊,妾身听见她求救,唯恐爷力道重,真将她弄出个好歹来,这么如花似玉的一条性命,岂不可惜了?”

话音未落,那玉仙也早整理好了衣服,面色铁青的站起身,宛如要吃人似得看着她。

李德禄却被妻子堵得说不出话来,无奈之下,只好冷哼了一声道:“行了,别和我打马虎眼,你过来做什么?必然是听了信儿,知道你那两个妹妹来找你是不是?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如今你那几个妹妹,满京城传得都是悍妇名声,你别指望着我会放你和她们相见,跟着她们学什么河东狮吼,要见她们,也好啊,你现在便出了大门,爷我立刻一封休书送过去,从此你就和她们住在一块儿吧,也不用回来了。”

宁纤语气得身子直颤抖,却见一旁的玉仙这会儿倒是喜笑颜开了,轻声道:“爷也是为姐姐着想,不如考虑考虑啊,离了爷,没人禁管姐姐,您便自由了。”

宁纤语再也忍不住气,转头厉声道:“闭嘴,我和爷说话,轮得到你插嘴?”话音未落,就听李德禄大吼道:“反了反了,玉仙也是你能吼的?你这妒妇是真心想让我休了你是不是?”

宁纤语恨恨看着丈夫,一时间恨不得将这禽兽不如的白眼狼给一口口咬死。眼看着玉仙得意非常,她深吸了几口气,方一字一字道:“我知道爷这会儿不把我们宁府放在眼里了,也不知道是攀上了什么样的大树,爷如今可是越发张狂。这也就罢了,只是我看老爷的意思,倒也没有狂到不把睿亲王府放在眼里,怎么沈将军回来的时候,还巴巴的去送重礼?”

话音未落,便见李德禄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你有个妹妹是世子夫人吗?没错儿,你要抬出睿亲王府来,爷还真有点忌惮。不过嘛,话又说回来,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那妹妹会把你放在眼里?连你那个表妹,不过就是个姨娘罢了,结果如何?你过生日的时候连句话都没过来,你还指望着人家正室夫人能想着你?还指望亲王府那边会为了你这么个东西和我们闹出嫌隙?”

 

第二百九十六章:撑腰的来了

这番话李德禄说的得意之极,而宁纤语这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自己身后靠着娘家,还有个世子夫人的妹妹,可丈夫和公爹那样巴结亲王府,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原来就是因为不但他们要巴结亲王府,却也算准了亲王府那边不会因为自己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而和九门提督闹出不和。

一念及此,心中那唯一的一点儿希望不由得尽化作飞烟,偏偏玉仙还在旁边讥笑道:“姐姐真是没有自知之明,您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啊?也不照照镜子。”

宁纤语面色惨白身子摇晃,面对这诛心讥笑,竟无话可答,因正要扶着丫头走出去,忽然就听外面咚咚咚脚步声响,接着一个人也没在外面求见请示,便一头撞进来,大声道:“爷…爷啊,那…那亲王府的世子夫人亲自到了,就…就在大门外,小的刚刚出去转说了爷的话,那位宁二奶奶就发作了,说要闯进来呢。”

“什么?”

李德禄大吃一惊,豁然起身,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咬牙看着那报信儿的恨恨道:“你…你看清楚了?是世子夫人?”言罢见报信儿的点头,他便一脚踹了过去,大骂道:“混账东西,刚刚怎么不说?”

报信儿的也委屈,心想我哪知道那位就是世子夫人啊?还不是爷你太托大,一句话就得罪了人家。一面想着,却见李德禄阴沉着脸在屋里踱了几步,忽然一挥手道:“去,大开中门。迎接世子夫人。”

这种态度。已经不能用“前倨后恭”来形容了。之前跋扈也跋扈的过了头,现在恭敬也恭敬的过了头。宁纤语在这短短片刻间就像是经历了地狱天堂一般的转变,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只能冷冷看着李德禄和一旁站着的面色铁青的玉仙。

“爷,怎么说那也是几个女人,就算身份再高贵,用得着大开中门吗?咱们这里好不好,也到底是九门提督府啊。爷这样做会不会”玉仙不甘心啊,她是立志要宠妾灭妻,并且眼看着就要达到目标的有志气的小妾,哪能看着大好局面因此而蒙上一层阴影?因便在旁边使劲儿撺掇,谁知不等说完,便听李德禄断喝一声道:“你懂什么?滚。”

玉仙咬着嘴唇,自从进了府,靠着自己高超的手腕和床上功夫,她把李德禄给笼的团团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重话?只是再气再不服又有什么用?正要跺跺脚出去。便见一旁宁纤语轻微扬了头,淡然道:“回去好好儿梳洗梳洗。等一下过来拜见世子夫人。”

“凭什么?”

玉仙这个气啊,扭头便狠狠瞪了宁纤语一眼,却见她转过头,不屑笑道:“凭什么?凭你是爷的妾,凭我是正室奶奶。我这里有重要的姐妹上门,身旁连一个姬妾都没有,让我这做奶奶的面子往哪里放?”

玉仙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回身泪眼汪汪看着李德禄,凄楚的唤了一声:“爷”真个是余音袅袅,不尽心酸在其中。果然打动的李德禄心疼不已,回过头沉声对宁纤语道:“我敬着你,你也别太过分了。”

“呵呵”

宁纤语忍不住便笑了,笑容中带着一股竭斯底里的疯狂,看着李德禄一个字一个字道:“爷敬着妾身,呵呵…这真是让妾身受宠若惊啊,爷原来还敬着妾身”

一面说,两行眼泪却是顺着眼眶便流淌下来,连她身后的丫头都垂下头去默默抹眼泪,从玉仙过门,这一年多奶奶的日子是怎么熬下来的,又有谁能比她们这些身边人更清楚?

宁纤语却是只说了这一句,便收拾了情绪,转过身去淡淡道:“玉姑娘若是不想去见我妹妹她们,也由得她罢了。只是她如今在咱们府里可是大名人,爷心尖儿上的宝贝,她不去,不敢保别的姨娘妾侍不提她,到时若是让我那妹妹知道府里有这么一号人,还不去拜见她,会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爷刚刚不是也说过吗?我们宁府的女孩儿,个个儿都是要强拔尖的悍妇性子。”

话音落,人已经飘然而出。宁纤语此时就觉着人生从没像此刻这般痛快过,压抑了一年多,有两次被丈夫当着那贱婢的面儿折辱,回娘家又不敢说出那些过分的实情,怕父母担心,好几回,她都恨不得死了算了,反正人生也是没什么希望和光亮。

在伯爵府的时候,她和宁纤月宁纤巧交好,对宁纤碧,心中也是充满了羡慕嫉妒恨,所以各自嫁人后,虽然之前的心结不在,她却也从来没有想过会从这位六妹妹身上得到什么帮助,本来的,在府中时,宁纤碧和她们就很疏远,何况如今都是两家人了,还能怎么亲近?

然而今天,却是她从没想过的这个妹妹亲自登门,而因为宁纤碧的身份,自己到底是狠狠出了这一口压抑了一年多的恶气,因此时前往中门而去的路上,她只觉着自己的身子都似乎飘起来了。

李德禄最终还是没有留下安慰玉仙,而是沉着脸跟宁纤语出来,只不过在眼看到了中门前时,那脸上的乌云神色被他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出来。

宁纤碧等三人却早已经进门,就是从中门而入,根本也没用他迎接。看见夫妻两个对面而来,宁纤月便笑颜如花道:“哟,三姐夫真是贵人少见,来了这么几回,这还是头一次碰上呢,还开了中门来迎接咱们姐妹,这真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李德禄素知这个小姨子是最刁钻的,心里气苦,却也只能陪着笑脸,说了句“哪里哪里”。

话音未落,便听旁边宁纤巧也笑道:“五妹妹,你心里太没数儿了,就咱们这点儿低微身份,哪里能换得李府开中门?何况姐夫是什么样人,能这样自降身价来迎咱们吗?还不都是因为六妹妹的面子。”

宁纤碧在一旁笑道:“你们两个够了啊,当日在府里,便是这么牙尖嘴利,怎么嫁了人,这脾气倒也没改一改。”

这话她还真说对了,在伯爵府做姑娘时,就这三位姐妹可没在她面前说些阴阳怪气的话,然而如今,这两位性子不改,却是将矛头全对准了外人,以她们的嘴头,确实也是够人喝一壶的。

李德禄更尴尬了,却也只能在旁边陪笑道:“说笑说笑了。”说完却见宁纤月挑眉道:“嗯,不是说笑呢,确实是让我们吓了一跳,不过想一想,六妹妹当日回来的时候,听说连亲王府的中门都打开了,六妹妹是和世子爷一起携手并肩进的门,这样一想,姐夫开中门,似乎也是应该的,很不值得大惊小怪。”

她们姐妹几个在这里一唱一和,只把李德禄的脸都要说成猪肝色了。最后还是宁纤碧打了圆场,只说自己回来日久,还没登过三姐姐的门儿,所以今天来认一认。李德禄也知道几位小姨子这是对自己有气,哪里还敢在她们身边做炮灰,因找了个理由,忙不迭就跑了。

到了后院正厅,姐妹们分宾主落座,这里就有李德禄的姬妾一个个过来拜见,宁纤碧见她们人人面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十分不解。

宁纤月和宁纤巧这熟悉宁纤语家事的却都明白:现如今李德禄独宠玉仙,让她在府中风光无二,如今宁纤碧来了,已经许久没有强硬过的奶奶竟忽然强势下令让她来拜见,还暗示说若是不来后果自负,想到宁纤碧的身份,众人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奶奶要仗着娘家姐妹们的势力好好敲打玉仙?连宁纤语都被乒到了如此境地,可知这些姨娘妾侍会被那玉仙怎样作践了,好不容易有个报仇的机会,因个个心中都等着看玉仙遭难呢。

果然,等到姬妾们都拜见完了,姐妹三个闲话了几句,宁纤月便拨着茶杯盖子,面色淡淡道:“三姐姐,不是说姐夫有个心尖儿上的人吗?应该不在这里吧?素日里妹妹们身份不够,她端着架子也就罢了。怎么连六妹妹都不能让她出来拜见吗?姐夫刚刚可还是亲自迎到中门那块儿呢。”

宁纤语啜了一口茶水,正要说话,便听门外小丫头道:“奶奶,玉仙姑娘过来了。”话音落,只见帘子打起,接着一个女子轻垂臻首慢移莲步,聘聘婷婷走了进来。

果然是一个绝色佳人。宁纤碧坐在宁纤语对面,见那女子十分规矩的下拜行礼,这里也是仔细打量了几眼,然后方淡然道:“起来吧。”

在这种场合,玉仙哪里敢张扬?然而这种时候,不是她不张扬,便能平息下宁纤月和宁纤巧等人替宁纤语抱不平的怨气的。

当下宁纤月看着她,便冷笑一声道:“这是做什么?穿的这般朴素,莫非你们奶奶素日里扣了你的月银?或是压根儿不给你做衣服?三姐姐,这可不是妹妹说您,这也太苛刻了一点儿。”

宁纤语冷笑道:“妹妹这可真是冤枉我,我克扣谁的,也不敢克扣我们玉姑娘的。便是这样有好东西都可着来呢,我们爷素日里还说我不精心,我已经是有冤无处诉了,妹妹竟也来冤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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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宁纤碧的目的

玉仙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忽听一旁宁纤巧笑道:“竟是这样吗?那我就不明白了,姐夫对她这样上心,莫非还想替她再争个花国牡丹的名号不成?”

这玉仙本也是官宦之后,因家道中落,辗转流落到了秦淮河畔,仗着美貌才情,曾经夺得过秦淮选美的头魁,然而这于风尘女子固然是名气的彰显,可她如今既做了官宦之家的妾侍,这名号便等于是羞辱了。

当下玉仙面色红到脖颈,那泪珠儿只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却是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忽听宁纤碧冷冷道:“果然是会作态。”话音落,宁纤语便笑着道:“妹妹觉着作的可好?比之白妹妹又如何?”

宁纤碧险些笑出声来,暗道白采芝是怎么得罪了这位三姐姐?这问题可也太诛心了。果然,宁纤巧宁纤月都笑起来,宁纤月便道:“三姐姐也太过分,白妹妹好歹是在咱们府里长大的,总还有点儿底线,您也不能因为她不把你放在眼里,便这么戳她啊。”

这下宁纤碧就明白了,白采芝那是最势利的人,似宁纤语这样对她毫无帮助的,哪里肯正眼看一下?而这三个姐妹可都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加上她们大概也知道自己和白采芝之间不愉快,这会儿可不就在自己面前死命贬低对方呢?

玉仙正恨得心里滴血,便听宁纤月冷冷道:“行了,收起你这套吧,对你们爷有用。可我们看着。只是心里生厌。我听说你如今在你们府中当真是呼风唤雨啊。连你们奶奶都让你连累的挨了你们爷的巴掌。论理说,似你这样搅得后宅不安的狐媚子,就该发卖了才是。偏你们爷怕是舍不得。既舍不得,就让他好好儿藏着,你也别拽的二五八万,想着宠妾灭妻的主意,若在今天之前,我不敢说。今天之后,想必就算要扶你上位,你们爷也得掂量掂量。我们宁府的势力小,可我们宁府的女孩儿中,可是有一个人争气,你一个秦淮河上被买来的歌妓,又算得了什么?今后错凡别让我知道你使坏儿,不然的话,别怪我不讲理,拉着六妹妹来替三姐姐讨说法。”

玉仙大气儿也不敢矗知道宁纤月的名声。好不容易等人家敲打完了,这里只能默默站在一旁伺候。就看着人家四个姐妹在那里谈笑风生,心中一遍遍回想着刚刚宁纤月的话,只觉心中这一口血喷也喷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哼!有什么?不过就是个世子夫人罢了,连个世子妃还没当上呢,也好意思来我面前耀武扬威?玉仙心中有气,只能暗自安慰自己,愤愤想着,暗道外人都说世子爷对他这位夫人多好多好,叫我看八成是虚的,不然怎么就她一个人过来呢?世子爷怎么也不来接送?可见哪里是好?不过是维持着面上的夫妻恩爱罢了。有数的,男人哪有不贪新鲜的?或许她们刚才说的那个白姨娘才真正是世子爷心尖儿上的人,才遭了她们这样的贬低。

这话自然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又不是回娘家,不过是闲来无事串个门儿,有哪家丈夫还特意来送啊?那夫纲可也太不值钱了。

只这些却是寻常男人的想法,沈千山今天之所以没有和妻子同行,不过是因为她去太子府,所以为了低调,才没有接送,不然那家伙哪里会把夫纲这种东西放在眼中。

但是玉仙不知道这情况啊,正在心中编排的兴高采烈,好像宁纤碧已经都是弃妇了。偏偏今日便像是老天爷故意和她作对似得,恰在这时候儿,便听门外有人报道:“奶奶,各位姑奶奶,沈将军过来了,说是要接夫人回去,如今我们爷正在正厅招待着,让小的来和奶奶姑奶奶说一声儿。”

宁纤语“啊”了一声,显得十分震惊,看向宁纤碧,却见她微微笑道:“知道了,去告诉将军,我们这就走。”

那外面的小厮连忙道:“回禀夫人,我们爷的意思是将军和夫人难得来一趟,怎么着也要在这里用了晚宴,只是让小的来禀报一声给夫人知道,并不是让您们现在就走。”

宁纤碧看了旁边的玉仙一眼,淡淡道:“不用了,今儿出来了一天,有些乏了。你回去告诉你们爷。我们两家怎么说也是亲戚,他是我姐姐的夫君,只别做太出格的事儿,时常走动都是有的。看看下一次吧,三姐姐的寿辰是在中秋后,到那时我和我们爷再亲自来给三姐姐贺寿。”

宁纤语心里如何不明白宁纤碧这番话的意思,不由拉着她的手,哽咽道:“妹妹,来坐了这么一会儿就走,我…我实在舍不得”因和姬妾们依依送了出去,只见沈千山挺拔的身影等在二门外,彼此见过礼,他们夫妻便和宁纤月宁纤巧等人一径去了。

这里宁纤语正痴痴看着,便见李德禄气急败坏的走了过来,劈头便骂道:“你是干什么吃的?我明明让二福传了话,你怎么就不把你妹妹们留住?枉费我拼了命的和世子爷周旋,只盼着他能多留一会儿,结果到底就走了,爹爹还没回来呢。”

宁纤语看着丈夫,这分明是将自己作为一件工具利用,还哪里有半点儿夫妻情义?因心中苦笑一声,只觉着万念俱灰。好半晌方淡然道:“爷想巴结睿亲王府,急什么?难道二福没告诉你?六妹妹说了,只要你别太出格儿,我的生日时,她和沈将军一起上门给我贺寿呢。”说完,竟是理也不理皱着眉头的李德禄,便转身而去。

不说李府后院因为宁纤碧这意外造访而波澜汹涌的形势,只说宁纤碧和沈千山一起回来。先问了管家,知道沈茂已经回来后,便先去书房拜见了沈茂。沈茂问了几句太子府的事,听宁纤碧说太子并无不妥,精神也很好之后,微微松了口气道:“这就好这就好,宠辱不惊,败而不馁,这恰是为君之道,儿媳这样说,我终可放心了。”

这话本不该说出来,然而面前是最亲的儿子和儿媳妇,又是书房重地,沈茂自然也不会再隐瞒自己全力支持太子的倾向,说过两句话,便对沈千山道:“儿媳看着似是劳乏了,恰好你娘在老太太那里跟着吃斋念佛,今儿你们小两口便不用去她们处请安了,自回房吧。”

于是夫妻两个告退出来,一回到房间,沈千山便笑道:“如何?今儿借着为夫这张虎皮,可算是好好给三姑娘出了一口恶气吧?”从前在伯爵府时,他就称宁纤语三姑娘,如今这骤然提起,一下子还是原来的用语习惯。

宁纤碧也任由海棠帮自己脱了大衣服,将小丫头们遣了出去,便坐在镜子前,让山茶给自己卸去头上那些沉重首饰,一面沉思问道:“爷可见了那李德禄?如何?有什么感想?”

“和李潜一样,是个势利小人,不成器的纨绔罢了,还能有什么感想?”沈千山晒然一笑,然后摇头道:“说起来,四姑娘五姑娘嫁的都不错,怎么却偏偏为三姑娘选了这么一户人家?”

“爷还不知道吧?当日这李家为了能和我们宁府攀上亲,可着实是巴结着呢。不然大伯父也不会将三姐姐给他们家不成器的纨绔子,那会儿只想着宁府不倒,他们这样的势利人必然会善待三姐姐,谁知道如今却把三姐姐推进了火坑里。”

沈千山那是什么人,立刻就听出宁纤碧这话里有话,不由得疑惑道:“原来如此么?难怪你要让人特意找我去接你,我便觉着这不合你的性子,只是想着或许你是为了三姑娘出头,故意要这样张扬一回,却没猜出你还有其他深意。”

山茶卸了首饰,知道奶奶和爷有重要话说,便和海棠一起退了出去,这里宁纤碧便转过身,微笑看着沈千山,悠悠道:“爷不觉着奇怪吗?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这中山狼若猖狂起来,也总是要得了志才行。李家原本就是官宦人家,尚且对小小一个宁府如此巴结,许是看中了我们和睿亲王府的关系。然而如今他不过是升了一个九门提督,还远不到该猖狂的地步,怎会跋扈嚣张至此?别说是连宁府都看不在眼里了,就是太子府,也都不屑一顾呢。”

“此话怎讲?”

沈千山眼中异彩连闪,他已经猜出宁纤碧的用意了,心中不由得既是震惊又是激动:难道连父亲都没有办法找出来的那股暗中势力,竟会因为自己的妻子而显露冰山一角吗?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顺藤摸瓜之下,总有一天可以将对方掌握起来。

于是宁纤碧就将宁纤月和宁纤眉等人今日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沈千山听,然后慢慢道:“爷不觉着奇怪吗?诚然太子如今境遇堪忧,然而皇上毕竟没有下定决心要谈太子废立之事。更多人所采取的措施都是静观其变。而这时候若是能有不引起疑虑又能雪中送炭的机会,我想任何人都不会放过吧?这样一旦太子真的被废,于他们无损。另一边,若是太子东山再起,他们这些雪中送炭的可就是大功臣,这样的账谁不会算?你看四妹妹五妹妹不都是这样做的吗?怎么唯独李家,放着三妹妹这样一个人,却不但不好好利用,还拼命阻挠她过来?”

“有道理。”

第二百九十八章:美好希望

沈千山郑重点头,在房中踱了几步,沉吟道:“如阿碧所说,现在就急着和太子对立起来,实在不是智者所为。李家善于巴结钻营,这一点怎么可能会看不开?他们一朝得势,竟连宁府和太子府的势力都不顾了,这说明他们得的这个势力绝不小,不可能仅仅是一个九门提督便能有的。而九门提督,恰恰在某些事情的地位上又是重中之重,如此一来,有心人自然是要对他大加拉拢的,之所以不肯让三姐姐去太子府,恐怕也是为了表忠心避嫌疑。”

宁纤碧眼睛一亮,站起身道:“果然千山也是这么想的吗?我也是早上听了姐姐们的话,心中存了疑虑,所以离开太子府后,这才又上门去试探了一番。结果,不把宁府和太子府放在眼中的一家人,却是对我恭敬有加,甚至大开中门,之后爷去了,那份儿巴结的热情也是高涨,我只是奇怪,论理,他们不该不知道咱们沈家和太子的联系,怎么还会这般巴结呢?岂不是矛盾?”

沈千山“扑哧”一笑,摇头道:“阿碧,为夫从小儿就是在这样的尔虞我诈中长大的,你竟然还要考较我在这方面的本事?那李家对待太子和沈家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自然是因为他们要远着太子,却要拉拢我和爹爹,由此可见,他背后的势力,所图非小啊。”

“何止非小,叫我看,恐怕是天大之事啊。”

宁纤碧也微笑着说了一句,她心中叹了口气。暗道明知日后有劫难又如何?理不清皇上究竟是为太子铺路还是真的动了废太子的心又如何?千山和公爹是绝不会背叛太子的。即便知道日后下场。恐怕也做不出这种事,这并非是不识时务,实在是太子也是一个值得他们忠诚的对象。连我这两世为人,知道后果结局的人都做不出这样事来,何况是他们父子两个重情重义的。

正想着,便听沈千山兴奋道:“阿碧,真是没想到,你不过是今天去了一趟太子府。便有如此收获。说你是我的福星真是半点儿没错。你先在屋里坐一会儿,我去找父亲,立刻和他商议商议这件事。”

“去吧,要不要给爷留着晚饭?”宁纤碧含笑点头,却听沈千山笑道:“不用了,不知道要谈多久,免得你为了等我挨饿,我在父亲的书房里吃,你自己和丫头们先吃吧。”

这件事对沈茂和沈千山来说,的确是非常重要。一直乱无头绪的事情,竟忽然找到了一个可能疑似线头的人物。当下父子两个都是十分兴奋,只是表面上一点儿没表现出来。

这一夜,父子俩直密议到将近三更天,沈千山方回到屋里,见宁纤碧正在看医书,便不由笑道:“如今阿碧也算是名动天下的国手了,难得竟还如此孜孜不倦,不知道要羞煞多少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呢。”

宁纤碧见她回来,微微一笑合了书,起身替他脱了大衣服,一面道:“羞煞多少纨绔又如何?总是羞不了我的元帅夫君便是。对了,付明清那厮怎么当了侍卫后便没动静了呢?到现在也不上门提亲,该不会是要反悔吧?”

沈千山笑道:“你以为侍卫是好做的?他刚刚当上,也有许多要熟悉的地方,似他这样突然插入进去的,还要和原本的同事打好关系,忙着呢。不过明后两天他好像是休沐,恐怕要过来的。我和你说,你别告诉海棠和山茶,如今他母亲很不同意这婚事,付明清正周旋着呢,他倒是向我保证了,肯定不会变卦,不但不会变卦,还要说服母亲,之所以一直不肯开口提亲,他是怕娶了两个女孩儿进门,反而要她们受气,明白了吧?这可也是一片诚心呢。”

宁纤碧笑道:“若真是这样,倒还算这小子一片诚心。”话音刚落,手被丈夫握住,送到唇边轻轻亲了一口,听沈千山含笑道:“这个我怎会骗你?”说完一把将她抱起来,喃喃道:“三更天了,该歇息了。”

宁纤碧看着他眼中那份儿涌动的情欲,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道:“做什么?都三更天了,难道你还要…唔”却是不等说完,双唇已经被霸道的男人给堵了个严严实实,与此同时,身子也被放在床上。

眼看着沈千山自己动手去解白色中衣的扣子,虽然宁纤碧自己也是被撩拨的脸红心跳,却仍忍不住推他道:“别这样,今天都这么晚了,明儿还要上朝,且这几日里都忙得很,你也不能一天不落是吧?虽然年轻,但纵欲过度的话,老了还是要受影响。”

“我这就叫纵欲过度了?”沈千山挑眉,伸手去解宁纤碧中衣的扣子,一面嘟囔道:“娘子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人家家里妻妾好几个,一夜走几个屋子,那才叫纵欲过度呢,我只得你一个,就放纵些,又能放纵到哪里去?”

话音落,已是一个饿虎扑食,就将宁纤碧扑在身下,却觉着妻子在自己小腿上蹬了一脚,气哼哼道:“怎么?羡慕了?齐人之福你又不是没有?现有三个如花似玉天仙似得美人儿在你身边,你也去找她们啊。”

沈千山笑道:“这如何使得?吃过了山珍海味,再吃糠咽菜也吃不下去啊。”说完不顾宁纤碧那轻微挣扎,到底将床帐放下,放纵了一回方罢。

第二天付明清果然登门,只是这王府高门,他如何能进的了后院?幸亏长福长琴都被沈千山留在府里,此时陪着他说笑,又替海棠山茶收了他的礼物,听得他说母亲已经快要点头答应他和两女的婚事,长琴长福也十分高兴。

海棠山茶收到了付明清送过来的东西,心中倒还安定了些,宁纤碧虽然因为答应了沈千山,没把付明清母亲的事情说给她们听,也是怕为她们增添心理负担之意。然而这两个女孩子都是聪明细心的,又哪里猜不出来?心中却也不觉得如何惶恐,说到底,女人还是要嫁一个好丈夫,只要丈夫肯护着自己,能护住自己,婆婆刁难就刁难些。自家奶奶的例子就现在那里摆着:薛夫人那么讨厌她,不也是相安无事?更何况,她们两个是丫头出身,难道还怕放不下姿态?只要自己软和些,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想来慢慢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因这样想着,更觉安心,镇日里也不去焦急,只仍服侍宁纤碧。沈千山说过两天药物作坊就要动工建造了,所以这两天,宁纤碧也在药室里顾不上出来,她想在作坊建好之前,再弄出两张药方儿,到时候百草阁添了新药,必定又是一番新气象。

虽是亲王府,但在这凝碧院里,却没有一般大宅门那般的死气沉沉,只要想一想未来,各人心中都觉着满是美好希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儿。

因这一日宁纤碧又在药室中忙了半上午,最终敲定了皮肤病血毒丸的药方,便让人找长福过来,想着让他把药方送到百草阁去给宁德荣,让老爷子帮她去鉴定。

不一会儿,珠玉和雨点两人过来了,看见宁纤碧便笑道:“长福长琴今儿跟着爷出门了,原本伺候爷出门的两个小幺儿,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让爷打发了回去,爷说还是长琴长福伺候得他舒服,因此吩咐从今儿起,他们仍是贴身伺候爷。”

宁纤碧惊讶道:“竟是如此?原本不是说把他们两个留在府里伺候,慢慢的要给他们说一房媳妇,也要升做管事的么?如今爷这么一来,岂不是耽误了那哥儿俩的前程?”

珠玉笑道:“看奶奶这话儿说的,就混成了管事的,又算做什么前程?什么前程能比得上在爷身边服侍?奴婢看长琴长福可是欢天喜地的呢。奶奶到底有什么事?交给奴婢们办吧,保准也不会误了您的事。”

宁纤碧笑道:“就是因为你们不能办,才找长福来。”话音未落,珠玉已经猜出来了,笑道:“原来是要出门办的事,这没什么,奶奶且交给奴婢,长琴长福虽不在,小幺儿还不有的是?随便找个机灵的办也行吧?”

宁纤碧沉吟道;“罢了,还是等爷回来,让长福走一趟,我这里是一张药方,要给三爷爷去鉴定的。”

珠玉这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倒是要紧东西,必得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去办,不然半路上跑了,或卖给了人”不等说完,便听雨点笑道:“奶奶费尽心血研究出来的方子,要是有人敢这么干,信不信爷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话音落,众人都笑起来,宁纤碧也笑道:“虽如此说,但是让爷追杀人到天涯海角,爷也费事儿啊,你们看他如今忙的,真可说是披星去戴月归了。”

几个人又说笑了几句,因快要立秋了,各地的租子也都快要往上收,沈府中三个男孩子是都有自己产业的,当然,这其中沈千山的地要比沈千城沈千越哥儿俩多得多,并非大长公主偏心,而是沈千山的地那都是皇帝从皇庄里拨出赏下来的,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心理阴影

雨点和珠玉就和宁纤碧商量着敲定了去收租子的人选,以及又把最近沈千山得的赏赐和淘换来的一些珍贵古董字画给宁纤碧说了一遍,做了账放在这边。白采芝虽是管着二房的一应事务,然而沈千山早就吩咐过,自己私库里的东西,是绝对不许她插手的。

当下计议已定,珠玉看着快到晌午了,便和雨点起身告辞,她们两个只在沈千山的书房服侍,素日里没事儿是不往凝碧院里来的。宁纤碧本要留她们在这里用饭,听说今天中午是珠玉母亲的忌日,要吃素,也就作罢。

海棠和山茶亲自将两人送出院子,这才返身回去。珠玉雨点两个也不着急,便沿着小径慢慢往二门外走,一面随意说着话儿。

虽然过两天就立秋,只这时候仍是暑热天气,走不一会儿,便觉着身上汗湿,珠玉便道:“热得很,倒是在前面那竹林子里歇一歇的好。”说完雨点看了看,也笑道:“你倒会找地方,看那竹叶子让风吹的,快过去了,那里必定凉快。”

两人说着就来到竹林外,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这大石头因为有竹林的阴凉,倒是逃过了烈日酷晒,坐在上面凉丝丝的十分舒服。

珠玉拿出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正要说话,忽然就听似是从竹林深处,传来了一缕细细哭声。

一时间,只把这娇俏丫头吓得寒毛直竖,见身旁雨点似乎还无所觉,她连忙碰了碰对方。悄声道:“你听听。怎么…怎么有哭声?可是女鬼?”

雨点知道珠玉素日里是最怕鬼神之类东西的。闻言不由得好笑道:“胡说什么?这青天白日,哪里来的鬼?就是有,也是竹子成了精,莫非”不等说完,一阵微风吹来,那哭声大了许多,终于是让雨点也听到了。

珠玉的面色都惨白了,正要拉着雨点落荒而逃。却被她扯住,听她沉声道:“再怎么样厉害的厉鬼,也不可能大晌午出来,何况在府里并没有听说过哪里不干净,这许是哪个丫头受了气在这里哭,走,咱们去看看。”

珠玉和雨点可不是普通的丫头,那是沈千山的心腹,素日里虽然她们自己谨慎,不肯插手别的事情。但是堂堂亲王府,若出现了那种欺负人搅合事儿的恶奴。两人自然是有权力管一管的,不说别个,只说月银,她们可就是拿和白采芝一个档次的,也是每个月五两银子呢。

两人来到竹林里,只见一个小丫头正坐在一根竹子下哭,因为头是埋在膝盖里,一时间倒看不出脸面,只是觉着年岁不大,身上穿着一袭淡蓝色的缎子衣裤,这必定是哪个房里的体面丫头。

珠玉和雨点互相看了一眼,年岁不大的体面小丫头,两人几乎是同时想起了一人,雨点便开口唤道:“是兰花吗?好好儿的躲在这里哭什么?”

兰花正哭得伤心,忽然听见人说话,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跳起身来。见是珠玉和雨点,便红了脸,只是泪珠儿还一串一串往下掉,却也没忘行礼。

“怎么了?在这里哭什么?你是太太面前得意的人,难道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欺负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