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断案

宁纤碧猛然回身,尖叫一声道:“乱坟岗子?这怎么可以?轻怜也就算了,她没什么亲人,可是郑黎,他可是养着许多老人和孤儿,那些孩子一旦知道他被扔到乱坟岗子里,哪会不去寻找?万一遇上野狼野狗”

“那就是他们运气不好。”沈千山冷酷道,然后又冷笑一声:“有什么?不过是些贱命罢了,难道你还指望着郑黎这样奸夫能教出什么好孩子?让野狗野狼吃了,或许还能为将来除几个淫贼祸害呢。”

他们夫妻两个这一唱一和,薛夫人和白采芝都明白这是故意吓唬轻怜逼迫她说实话。然而轻怜却哪里知道?她虽然也是聪慧,奈何现心神大乱,哪还能听出这话中机锋,何况沈千山她心中一直都是个除了对亲人外,对别人都是冷酷无情男人,因不知不觉便信了这话,只急得大叫道:“奶奶,爷,这都是婢妾错,你们把婢妾刮了吧,把我千刀万剐了吧,真和郑大哥没关系啊,是真啊…求你们开恩啊”一面叫着,便咚咚咚磕下头去,瞬间就把头磕青紫了一片,可见用力之重。

宁纤碧和沈千山彼此看了一眼,都是无奈了。宁纤碧气得咬牙道:“你怎么不开窍呢?这事儿不是要我们开恩,是要您开恩呢我轻怜姑娘,要你自己去救郑黎,你什么话也不分辩,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你明不明白?”

“奶奶,爷”轻怜满脸是泪,额头上也有血丝渗出来,和着眼泪一起蜿蜒而下,看上去触目惊心,然而除了求沈千山和宁纤碧放过郑黎之外,她竟是还不肯分辩,只求速死。

白采芝一直冷笑看着,时不时偷偷看两眼薛夫人,见这婆婆面色越来越黑越来越冷,她不由得松了口气,知道宁纤碧终于把对方耐心给耗了,这一次就是有沈千山帮着,只怕也没有转圜余地。

心里这块石头刚刚落下来,那边薛夫人也啜了一口茶,准备开口。却此时,便见宁纤碧转过身,对沈千山正色道:“这事儿处处透着蹊跷,只是轻怜也不肯说,看来不用指望她了,从别处下手吧。”

“随你,也让为夫看看阿碧断案本事。”对于妻子请求,沈千山还有什么说?自然是一百一千个答应。

薛夫人气得脸色都发青了,正要说话,就见宁纤碧已经转过身去,对对面站着海棠道:“小雪呢?把那个丫头给我叫过来。”

小雪是轻怜贴身丫头,也是她心腹。此时宁纤碧话一出口,白采芝心里就“咯噔”一声,那小丫头她之前让人拖下去打了二十板子,原本是想着和轻怜一起处置掉,给主子通奸望风丫头自然不必留着。

却不料宁纤碧这么就回来,到底让她拖到这会儿。如今白采芝只盼着那些婆子不要手下留情,好将那小丫头给打死,就是不打死,打昏了不能说话也可以。不然她实不敢保证这事儿会不会功亏一篑。

想到小雪,不由得就想到了另一样重要东西,宁纤碧善制药,这东西一旦落入她手中,那就真要被翻盘了。一念及此,白采芝目光飞往外室瞥了一眼,正想着要吩咐人不动声色将那样东西撤走,便听宁纤碧又对山茶道:“你和蓉儿纤纤晴儿四个人,两个去外室,两个去院子里,这屋中和院中东西,不许任何人动。”

好歹也是现代穿越女,怎么也知道破案时讲究就是不能破坏现场,事实上这会儿想起已经有些晚了。好因为这件丑事,除了薛夫人白采芝以及众人心腹外,倒也没人进来。现下这些人都院中和这内室,此时让山茶等人保护现场,应该还不会太晚。宁纤碧是衷心这样希望着,毕竟她也不是侦探,现能及时有这个意识以及值得称赞了。

虽然措施布置了下去,但宁纤碧还真没想过这会起作用。然而白采芝心却是沉了下去,袖中手也不自禁握成了拳头,心中恨得都滴出血来: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为什么每一次这个女人都要和自己作对?轻怜怎么说名义上也是沈千山女人不是吗?除掉她宁纤碧不也应该高兴吗?你坐收渔翁之利就好,又跳出来扮什么慈祥公正当家奶奶?老天爷为什么不睁开眼睛?收了这个祸害?

她心里呐喊着,恨宁纤碧,恨不得对方赶紧死掉。这个念头白采芝一直都有,然而从未像此刻这样强烈过。如果不是这么多人身边,如果不是沈千山一根指头就可以弄死她,她想她真会忍不住扑上去掐死宁纤碧。

小雪很就被带了过来,万幸是二十板子虽然打得小丫头血肉淋漓,却并没打死她,只是神智有些模糊,一个劲儿呻吟喊疼。

而一直抱着必死之心轻怜,看到小雪这个样子后,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跪着爬过去,她现双臂被绑身后,只能用这样姿势到小雪身边。

听见主子痛哭声,小雪终于睁开眼睛,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下一刻,模糊神智看到轻怜额头上鲜血和肿胀面孔之后,一下子就恢复了清醒,小雪伸出手一把就抓住轻怜衣襟,尖叫着哭道:“姑娘是冤枉,您和奴婢是被陷害呜呜呜…姑娘”

有门。

宁纤碧长出了一口气,看了沈千山一眼,见到丈夫眼中鼓励目光,于是她又深吸一口气,来到小雪面前,沉声道:“小雪,你说你们姑娘是冤枉,有什么证据?”

“奶奶…奶奶,我们姑娘真是冤枉,您相信奴婢,奶奶您是知道姑娘,她不是这样人,奶奶”小雪看到宁纤碧,激动了,双手抓住宁纤碧衣袖,哭叫着开口。

“别急别急,你慢慢说,现你只说你们姑娘是冤枉没用,因为之前人人都看见她和郑黎一起。”宁纤碧安抚着小丫头,一面沉声道:“所以你要拿出证据,小雪,你有没有能证明你家姑娘清白证据?”

“证据?”小雪茫然了,半晌后颓然垂下头去,喃喃哭道:“奴婢怎么会有证据?人家就是要陷害姑娘,哪里会轻易让奴婢拿了证据?可是…可是我们姑娘不是这样人,奶奶你该知道啊?”说到后小丫头又抬起头来,满脸希望和哀求看着宁纤碧。

宁纤碧没想到小雪思路还算清晰,竟然知道人家既是陷害,不会轻易留证据事儿。因此她连忙微笑鼓励道:“嗯,没有证据也没关系,小雪你把你们冤枉说一说,然后把这事情发生之前和之后经过都说出来,一点儿也不要漏掉,明白吗?”

“嗯,明白明白。奴婢一定好好想,好好说。”总算看到了一线生机,小雪立刻精神起来:她们没有证据不假,但是奶奶那么聪明,只要把事情都说出来,谁敢保奶奶就找不到证据?何况爷也这里,爷是那么厉害男人,就算奶奶不行,爷也肯定能够明察秋毫。

这就是小丫头朴素心理活动。当下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正要说话,忽听轻怜又旁边叫起来,无非是婢妾认罪,杀了婢妾之类话。这一次只弄得宁纤碧也是无名火起,转头瞪着轻怜怒吼道:“你给我闭嘴。你自己想死我不管,但是你别带累别人,小雪和郑黎何其无辜?凭什么要让她们因为你那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抱定了死志陪葬?”

一句话喝斥轻怜无言以对,只能惭愧垂下头去。

“好了小雪,你说吧。”宁纤碧见小雪偷偷看着轻怜,似是还有一丝犹豫,连忙沉声说了一句,果然把小丫头思绪拉回来,她终究是敬畏宁纤碧,见奶奶面色不好看,也顾不上去想主子刚刚所作所为了,便连忙开口道:“奶奶,她们打奴婢,说奴婢给我们姑娘望风,可奴婢并没有啊,奴婢也没看见郑黎什么时候进屋,奴婢一直都院子里,郑黎要进屋,奴婢不可能看不见,奶奶,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奶奶你要明察秋毫啊。”

“嗯嗯嗯,你说说事情发生前后经过。”小雪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宁纤碧也不期望一个十二三岁小女孩儿能真察觉到什么线索,因此也只有从她讲述里寻求蛛丝马迹了。

小雪一面努力回想,一面缓缓道:“今日原本也没什么事,厨房如今也安生,不用姑娘天天去好几遍盯着。今日下午姑娘就屋里做针线,说是入冬了,看见奶奶还没有抹额,问过奶奶说是嫌弃不好看,等有时间做个毛皮才好。恰好前日我干妈送来了一只狐狸,那个狐狸皮子很好,姑娘让我干妈帮她把皮子硝制一下,今儿下午就做那抹额里子,一只做到傍晚时分,如意姑娘来了”

刚说到这里,便听一直站白采芝身后没说过一句话如意尖声叫道:“你这混账蹄子,你攀扯我做什么?难道你们死了还要拉我垫背么?”

第三百五十章 拙劣的借口

宁纤碧还不等说话,便见沈千山扭过头去,冷冷说了一句“闭嘴。”

如意一下子就没了声音,此时宁纤碧才冷笑道:“如意姑娘当真是擅长明哲保身。这是你素日里妹妹长妹妹短轻怜遭了事儿,我自进来,竟没听你替她说过一句话,还站人身后,怕我牵扯了你么?呵呵,不是没见过无情,但无情到你这个地步,今儿我还真是开了眼。刚刚小雪不过是说事情经过而已,怎么就叫攀扯你?难道你傍晚时候没去轻怜房里?”

如意张口结舌,她去轻怜房中那是好几个人看见,这会儿即便不承认也没用,只要一对质,必然暴露无疑,到那时自己这撒谎行为可就要有严重后果了。因此她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再说话,只是心中此时却泛起一股恐惧,瞬间便侵袭了四肢百骸。

“小雪接着说。”宁纤碧训斥完如意,又对小雪开口,只见小丫头定了定神,点头道:“嗯,如意姑娘过来了,带了她屋里点心,是江南那边白皮酥,我们姑娘爱吃。奴婢听见她们说笑了几句,然后如意姑娘就出来了。过了一会儿,我进去给我们姑娘倒茶喝,姑娘就说有些困乏,要歇一歇,让我自己外边守着,若是厨房送了饭菜,就让我们先吃,不用等她。”

宁纤碧那是什么人?她对轻怜又有一定了解,一下子就听出这其中不对劲儿地方,因惊讶道:“你们姑娘向来是有午觉习惯。因此夜里不是往往要酉时后才歇吗?难道今日她没睡午觉?”

小雪摇头道:“没有啊,今天中午也睡了。而且还睡了挺长时间呢,因为也没什么操心事儿。所以傍晚姑娘说要睡会儿时候,奴婢也觉着有些奇怪。”

“然后呢?”

宁纤碧到如今基本上已经明白了。她只是有些奇怪,如意和轻怜关系还是不错,就算是偶尔口角,但她们两个必须抱成团。才能自己和白采芝手底下好好生活,如意也不是笨蛋,她不会不明白这一点。轻怜受自己器重,她就算嫉妒也该知道这对她是有利,为什么会来害轻怜呢?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然而这时候却不是细究时候,宁纤碧很清楚接下来小雪要说话才是重中之重。

“然后?”果然,小雪茫然了一下,接着眼睛中便出现恐惧神情。呐呐道:“然后…然后如意姑娘身旁春红便过来了。说是如意姑娘把香囊掉了姑娘屋里。要进去拿,我说姑娘正睡着,不如晚点等奴婢给她们送过去。可春红说如意姑娘急着要这香囊。她轻手轻脚些,不吵醒姑娘就是。奴婢没办法。我们姑娘从来和如意姑娘亲厚,就算是被吵醒,知道因由也定然不会怪罪。所以奴婢就和春红一起进去,却没想到…没想到”

她说到此处,便垂下头去,眼泪又大颗大颗落下来,嘴唇哆嗦着,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剩下话说出口。

“然后你们就看见轻怜和郑黎躺一起?”

宁纤碧果断发问,果然,就见小雪点点头,宁纤碧把她难为情话说出来,后面也就顺畅了,于是她继续道:“奴婢吓得呆了,春红已经尖叫起来,奴婢求她不要声张,可是…可是如意姑娘和白姨娘就过来了,姑娘和郑黎醒了,也十分慌乱,然后奴婢就被白姨娘命人拖了出去打,剩下又发生了什么事,奴婢委实不知,奶奶…奴婢真没有通风报信啊,奴婢也相信我们姑娘和郑黎是清白,奶奶您要相信我们姑娘和奴婢啊。”

宁纤碧心中一动,连忙道:“是了小雪,你们姑娘曾和我说过,她曾经给郑黎送过一些衣服吃食,那都是你送吗?你知不知道你们姑娘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雪带着眼泪,抽噎道:“奴婢具体也不知道,就是那天上庙里,回来时看见郑黎,我们姑娘和如意姑娘都很惊讶,但如意姑娘就没说什么,只有我们姑娘过去了,奴婢听见她叫郑黎郑大哥。回来后姑娘就唉声叹气了一夜,只说那郑黎实可惜可怜,奴婢问她那人是谁,姑娘也没说,只说郑黎对她有救命之恩,此后便命奴婢去送过几次东西,都是姑娘辛辛苦苦攒下一点儿银子和衣服。奶奶,虽然我们姑娘这样做不对,但是她和郑黎没有私情,不然就是杀了奴婢,奴婢也不敢替她传递啊,奴婢从小儿就来府里当差,这些起码规矩也是知道,奶奶”

“好好好,我知道了。”

宁纤碧点点头,又摸摸小雪头发安抚了一下她情绪,才对海棠道:“先扶她下去,等一下去凝碧院给她上些药膏。”

海棠答应下来,宁纤碧这才又看向轻怜道:“原来郑黎果然是和你从前就认识,他对你也有救命之恩。这也难怪你看见他落魄困难,就送他东西。”

说到这里,方转向了薛夫人,微微施礼道:“太太是英明,想来从这些话里也该听出一些不对来。咱们大宅门中这些阴私勾当,太太也未必就不知道。如今看来,这事儿处处蹊跷,倒是要好好调查一番,不能轻易给轻怜就定下罪名,太太以为如何?”

薛夫人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我说如何有用吗?你和你丈夫一条心,既然说要调查,我还能拦着不成?”

她这话却是有意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了。就如同宁纤碧所说,薛夫人那可也是从小儿就接受宅斗教育人,这件事处处漏洞,没人揭开也就罢了,现宁纤碧不肯善罢甘休,一番简单调查,其中道道儿她哪里还听不出来?她毕竟不是蛇蝎心肠。即便对宁纤碧不满,也不会将三条人命视作儿戏,为了和儿媳妇唱对台就牺牲无辜人。

宁纤碧微微一笑,她心里对薛夫人并没有多少恶感。便是因为这个了,这婆婆就是要强,又宠爱儿子,事实上心地是不坏。

眼看薛夫人众人簇拥下离去。这里如意早已经是面色惨白身子哆嗦,目光情不自禁就转到了白采芝身上。却见她慢慢回头看了一眼,那目光竟似比冰刀子寒冷锋利,再看对方唇边那一抹冷笑,如意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此时已经到了悬崖边,接下来事情如何发展,已经不是她能控制得了了。

此时宁纤碧目光也转到了如意身上,微微歪了头,这会儿倒是没有了正室奶奶威严。流露出一点少女天真烂漫。虽然她已嫁为人妻。然而到底年纪幼小,这表情她面上出现,倒也不显做作。反而添几分娇憨可爱。

“香囊掉进屋里去了?不拿回去不行?啧啧啧”宁纤碧一面轻轻说着,便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转向沈千山笑道:“爷看看这事儿多巧?怎么就能这么巧呢?若说不是人故意安排,我是怎么也不信。如意姑娘,如今你倒是好好想一想,你那香囊究竟有什么非得拿回去不可理由吧,只要理由恰当,我倒还是愿意相信你一二,毕竟你和轻怜这么多年姐妹情深,我实是怎么想都想不出你要害她理由。”

轻怜惨笑一声,心里反复咀嚼着宁纤碧这“姐妹情深”四个字,呵呵,姐妹情深吗?或许从前利益攸关时候是有,只不过如今,两人利益已不可能再相同,这姐妹情深只怕早已不存了,就算没有今日事,也总有一天是要反目成仇。

如意面色惨白,然而她也知道这种时候,咬死了还有一线生机,不然话,恐怕就连后生机也没有了。因便一口咬定她自己离不得香囊里香料,所以香囊掉落下来,她回去了便只觉不自,后到底忍不住,命丫头去轻怜处索要,谁知便撞破了这事儿。

这一次还不等宁纤碧说话,沈千山便冷笑起来,看着如意冷冷道:“你当真是把我和阿碧当成傻子戏耍不成?若真是对香囊这样看重,怎么回去觉得不自时不马上让丫头过来取?你和轻怜两个关系亲厚,难道还要心里踌躇为难?可不是一派胡言呢?”

如意也知道这理由站不住脚,然而这会儿打死也不能承认。只说离开时见轻怜忙碌,所以轻易不想打扰,到底是自己忍受不住时候才派人去。如此她这么一口咬定了,却是让宁纤碧也无奈,心知不找到其他证据话,如意这是准备打死不松口了。

因将小雪话仔细捋了一遍,便对身旁人道:“去把如意身上那个香囊拿下来。”说完蓉儿答应一声,走过去淡淡道:“如意姑娘听到奶奶话了?不须奴婢亲自动手吧?”

如意微微松了口气,手脚不香囊上,所以她是不怕。只是面上却做出不情愿模样,央求道:“奶奶,这香囊我一刻也离不得”不等说完,就见沈千山目光如刀射过来,只吓得她噤若寒蝉,再也顾不上其他,就将那香囊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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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真相大白

只是她先前那一刻的放松表情却没有瞒过宁纤碧,伸手从蓉儿手里接过香囊,宁纤碧心中暗暗摇了摇头,暗道只怕这香囊并非什么证据了,要么就是被她换掉,要么就是原本便没在这里做手脚。

将香囊给小雪看过,小丫头一口咬定这就是如意落在轻怜屋里的香囊,图案和香料她都记得。不过这会儿宁纤碧早已知道这香囊是无辜的,因目光四下扫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忽的想起刚刚小雪的话,便连忙转头问道:“是了,你说之前如意姑娘送给你们姑娘一些白皮酥,那点心都吃完了吗?”

一语未完,沈千山便看到如意变了脸色软了身子,不由得冷笑道:“看来这事儿最终还是要着落在这盘点心上了。”说完果然听小雪也茫然道:“白皮酥?那个没吃完,放在外间屋子,姑娘说要吃晚饭了,怕奴婢贪嘴吃点心不正心吃饭,就不许奴婢先吃,只说留着放到晚上,凉了也好吃的”

小雪不等说完,海棠早已经会意,走出去将外室那盘白皮酥点心捧了过来,给宁纤碧看道:“姑娘,便是这个。”

宁纤碧将那盘点心举到鼻子边,略微闻了闻,微微皱眉道:“这香气实在浓郁,即便有些异样味道,却也是遮了过去。看来还要费一番手脚,才能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

话音未落,便听沈千山不耐道:“费什么手脚?让奴婢们吃几块儿,等下看她们是不是也要睡觉不就清楚了吗?”

这家伙真是粗暴直接啊。宁纤碧心中感叹,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如意不过是要陷害轻怜,让她睡一阵子已经足够,若要下毒害死轻怜的话,倒不用费这番周折。更何况现在轻怜除了昏睡一场,倒也没有大碍,想来这点心里不过是些催眠迷药而已。

正想着,便见小雪伸出手臂。含泪道:“奶奶,给奴婢吃吧,就算这点心里有毒,只要能还我们姑娘清白,奴婢情愿毒发身亡。”

宁纤碧还没说什么呢,一旁沈千山脸色早黑了,咬牙道:“什么话?我是那么残暴狠毒的人吗?还毒发身亡,要是能毒发身亡,你的姑娘早死了。这会儿还能跪在你身边?大不了就是迷药罢了。吃不死人。放心吧。”

宁纤碧看着丈夫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不由好笑,暗道这是怎么说的?千山这冷酷形象看来在府里早已经是深入人心了。明明是个迷药,从他口中一说出这话。人家就以为是砒霜鹤顶红,也难怪这家伙黑着一张脸,都快跟上锅底灰了。

一面在心中吐槽,就将那白皮酥给小雪吃了下去,却听如意叫道:“婢妾不服,这贱婢是和轻怜一路的,她自然要装着睡倒”不等说完,便见沈千山看过来,冷哼道:“你的意思是,再多找几个人来?”

如意被噎住,但是这会儿生死存亡关头,她也豁出去了,惨笑道:“找什么人,还不是听着爷和奶奶的话,罢罢罢,婢妾又何必在这里垂死挣扎?爷和奶奶要拿捏婢妾,婢妾难道还能逃得出去?那点心里有让人睡觉的迷药,婢妾认了成么?爷和奶奶也不用再费心思,就把婢妾打死了吧。”

一番话只气得沈千山青筋暴跳,他何曾被一个女人这样污蔑过?何况这女人还是他名义上的侍妾,却在这里搅风搅雨,诬陷害人。

因一时气不过,就要命人来打死。却听宁纤碧吟吟笑道:“爷也太心急了些,这样收场可不是蛮不讲理草菅人命呢,到时怎么在太太面前交代?”说完便转向如意,淡淡道:“这么说,你定要一个心服口服是么?也罢,别人若都有可能陷害你,你自己总不至于也会害自己吧?海棠,拿那点心来,给如意姑娘也吃两块儿。”

如意万万没想到宁纤碧竟然会来这么一手,面色一下子便惨白了,她之前豁出去死中求生,只盼着能激怒沈千山宁纤碧,让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先处置自己,或许薛夫人听到了,还会追问一番,倒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谁知宁纤碧根本不和她多废话,竟然直接让她自己来现身说法,那点心里放了多少迷药如意是心知肚明的,这不是要命吗这?

沈千山也愣了一下,但是旋即就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冲宁纤碧一挑大拇指道:“好主意,这真是好主意,看看还有谁不服?”因为对爱妻的狡猾,哦不对,是智慧,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所以沈大将军面上虽然还十分沉稳,但心里已经恨不得亲自上前把那点心塞进如意的嘴巴里去了。

结果还用说吗?人的意志毕竟不能够战胜一切,尤其是如意这种人,就算在风尘中的时候还有几分骄傲和倔硬,然而被富贵乡磨了这两年,那点儿硬骨头也早已经软了,素日里忙着勾心斗角,但凡有利益可得,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是非对错,这样的人,就算是面临生死关头,又哪能爆发出什么惊人的意志力?意志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啊,平时不用人家,现在事到临头就像抱意志力的大腿,不被一脚踹开才怪呢。

真相大白,但是对于如意为何会突然起意害轻怜的事情,宁纤碧心中还存有疑虑。然而这一次无论她怎么问,如意就是不言语,只气得沈千山都要命下人们给她用刑了,忽听身旁白采芝淡淡道:“爷,夜深了,这贱人虽可恨,却也不忙着处置,难道还为她耽搁到天亮不成?就是爷和奶奶不用歇息,太太那里也必定是等信儿等到现在的,倒是不好耽搁。”

宁纤碧看了白采芝一眼,她心中觉着这其中解不开的蹊跷大概就是出在这妹妹身上,然而如意不开口,一时间倒还真的没办法弄个水落石出。因转念一想,暗道也罢,既然她提出这种建议,焉知不是想趁这后半夜去和如意串下供词呢?若真是这样,倒不如引蛇出洞。

想到此处,便对沈千山笑道:“白妹妹说的也有道理,更何况爷看看轻怜和小雪这样儿,也要赶紧疗伤才是。还有那郑黎,平白无故受了这样的冤屈,这会儿心中不知怎么绝望呢,那些老人和孩子看不见他回去,岂能放心?倒是赶紧让人将他放回去的好。”

沈千山点头道:“阿碧说的很是,就按照你说的办。”因问了白采芝,得知郑黎这会儿正捆在柴房里,倒是没受什么皮肉之苦,便让长福长琴过去放人。

且说郑黎经过了这一件事,心里哪还不明白自己和轻怜是被人陷害了?只是当时那个情景,真真是铁证如山百口莫辩,因捆在柴房里默默思量,脑子中竟全是过往那些事情。

当年他在主人手下,那么多的姑娘中,轻怜不是最出色,却是最有心善良的女孩子,虽然不怎么爱说话,然而一颦一笑,无不有最动人处。郑黎也是男人,那样色艺双绝又善良温柔的女子,他心里又何尝不向往?只可惜他早已知道,凭自己的身份,是绝无可能和轻怜在一起的,他的酬劳也不算少,可惜攒了那么多年,却都不够替轻怜赎身的一个零头。

想到心中存着的这份心思,着实是亵渎了轻怜,尤其是自己现在这番落魄模样,郑黎就更加瞧不起自己,轻怜每帮他一分,他心中便更沉重一分。每日里唾弃暗骂自己,却仍忍不住在打了猎物后,因为担心对方分不到多少份例而送了一份儿过来,虽然是以着报答援手之恩的名义,余婆子也没有丝毫怀疑,但是瞒得过任何人却瞒不过自己。因此郑黎这些日子,格外避着轻怜,哪怕是在厨房外看见她身旁小丫头,他都要连忙躲得远远儿的,免得那好不容易才在王府中站稳了脚跟的女子被自己亵渎了。

谁料却偏偏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郑黎心中的悔恨愧疚简直没办法言说,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是被轻怜拖累,只恨自己给了轻怜的敌人借口。他认定了自己托余婆子送猎物的时候被有心人发现了,所以才会利用自己去陷害轻怜,明知道这大宅门中多龌龊,自己怎么就不警醒着些?怎么就那般任性卑鄙,给那女子带来这样的灭顶之灾呢?

正是满心自责的时候,忽然就听柴房外有脚步声响起,郑黎猛然抬起头,见长福长琴哥儿俩走了进来,他眼中蓦然燃起一簇希望,也不顾自己是被捆着,连忙就站起身低声叫道:“两位哥儿,麻烦去和爷说,这一切都是我干的,和轻怜姑娘没有丝毫干系,是我色迷了心窍,趁着黄昏偷偷进了她的屋子,将她打昏,要行那禽兽之事,却不料被人撞破,是我,这都是我,求两位哥儿去爷和奶奶面前帮忙分说分说,我情愿被千刀万剐,只求爷和奶奶明察”

第三百五十二章 问供

长福和长琴互相看了一眼,眼见郑黎虎目含泪,把所有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长福便忍不住笑道:“哎哟我的天,这算不算是峰回路转异军突起?平白的怎么又多了你这么一号凶手?郑大哥,你一个劲儿把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是什么意思啊?”

长琴也笑道:“就是就是,你也不想想,要是来处置你的,会派咱们哥俩儿来?老实告诉你吧,爷和奶奶已经抓住了凶手,知道你和轻怜姑娘都是被陷害的,所以特意吩咐咱们过来放你回家。”

“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倒是让郑黎目瞪口呆。从万丈深渊中忽然一下子就绝处逢生了,不得不说,这种惊喜还是很吓人的,以至于郑黎足足呆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回过神儿来。

“是说…凶手抓住了?我…我和轻怜姑娘都是被陷害的?那…那轻怜姑娘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也是够可怜的,脸都被打肿了,跪了半日,膝盖也肿起来。不过也没啥,咱们奶奶是什么人郑大哥还不清楚?有奶奶帮她调理,这点皮外伤不到两天就好了。”长琴心实,见郑黎担心轻怜,连忙安慰了两句。倒是长福机灵,听见郑黎不先打听凶手,却是关心轻怜的情况,心中不由的暗暗画个魂儿,悄悄瞥了对方一眼。

“原来是这样。”郑黎心中松了口气,这才想起凶手,皱眉道:“既如此。但不知凶手是谁?她和轻怜姑娘有何仇怨?竟然行下这样丧尽天良的陷害之举?”

长琴还不等说话,长福便笑道:“还能有谁?刚刚郑大哥不说都是你干的吗?”不等说完,就见郑黎红了脸,呐呐道:“我…我我我…那个…只是知道陷害…我…我想着不如担承了…我…我没别的意思”

“行了行了。你就别打趣郑大哥了。”长琴见郑黎语无伦次的样子,有些看不过去,连忙道:“说起来,那凶手是谁郑大哥你都猜不出来。我们哥儿俩原本以为这是白姨娘的手笔,谁知最后竟然着落在如意姑娘的头上。你说这往哪儿说理去?那如意姑娘平时和轻怜姑娘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谁能想到这下起手来会这么黑?这…这陷害就是把轻怜姑娘往死路上逼啊,还连累的郑大哥你也差点儿送命。幸亏奶奶和爷聪明,揪出了她”

长福长琴在猎场和郑黎混的极熟,回来后两人还得了郑黎给的猎物,此时一边帮郑黎松绑,长琴便滔滔不绝起来,一面说着。哥儿俩一起将郑黎送了出去。此时都是凌晨了。四处大门上锁,若没有他们两个,郑黎可是出不去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起身,宁纤碧顾不上梳洗。便吩咐人去替换看守如意的山茶和玉儿回来,她这里方梳洗了。沈千山早已起床上朝,因为见她睡的香,动作蹑手蹑脚的,悄悄儿便离开了,也没惊醒她。

稍顷山茶和玉儿过来,宁纤碧正坐在镜前梳头,看见两人,便连忙问道:“如何?昨儿你们可看见了什么人过去探望如意?”说完却见两个丫头摇摇头。玉儿便道:“除了春水春红那两个丫头始终陪在如意姑娘身边,这半夜并没有一个人和她有过接触。”

“是不是你们两个藏得太不小心,让人家发现了啊?”宁纤碧半开玩笑的说着,也不能怪她有这种怀疑,怎么想这事儿的幕后主使和白采芝也脱不了关系,而如意之前的死不开口很显然也是在期待着一根救命稻草,这稻草会是谁还用问吗?但为什么对方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是害怕被自己抓住,还是这一次的事情做的利落之极,并没有落下什么把柄?

山茶和玉儿已经在极力分辩,说自己两个就差没钻进狗窝去隐蔽了,只把宁纤碧和屋里其他几个丫头都逗得笑了起来。于是宁纤碧也就不再在意,转而问起了轻怜和小雪的伤势,得知一切都好后,便命人摆饭,结束了这个话题。

“奶奶,这事儿总不会就这么放下吧?”用过饭后,山茶又提起了此事,还没等宁纤碧回答,便见薛夫人身边的丫头过来,进屋先给宁纤碧行了礼,才笑着道:“太太问奶奶昨晚的事儿到底有没有结果?若是有了,让奶奶过去说道说道呢。”

宁纤碧淡然道:“如意已经是无可抵赖,确实是她陷害的轻怜,只是这个中原因却还不明,我正打算派人去问,一旦有结果了,定然会亲自去回禀太太。”

那丫头笑道:“原来是这样。奴婢这就回去禀告太太。是了,奴婢来之前太太吩咐过,说奶奶对如意不必手软,务必要问清这其中的缘由,却也要谨防她攀诬别人,让奶奶不要被她蒙蔽了。”

宁纤碧心中一声冷笑,暗道果然如此,我就说呢,什么事值得太太特意派人过来和我说,原来还是担心白姨娘。只不过,既然会这样说,难道在她心里,也是对白采芝有了一丝疑心吗?又或是白采芝生怕此事牵扯到她头上,所以提前去和太太打了预防针?

心中琢磨着,面上却不咸不淡的笑道:“姑娘回去禀告太太,请她放心,是否有攀诬行为,我定然会仔细分辩,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想在府中兴风作浪的奸人。”

那丫头自然也清楚这位奶奶的话中隐含锋芒,不过这实在不是她一个丫头应该操心的,因又行了礼,便告辞出去。这里宁纤碧深吸了一口气,便看向山茶道:“听见了吗?还没怎么样呢,就有了一张护身符。山茶,去找两个府里最厉害的婆子,今儿务必要撬开如意的嘴。”

宁纤碧一向是待人和善疏离。似这般冰冷肃杀的语气,很少在她身上出现过,此时一说出来,身边几个丫头就觉着从心里泛出了一丝寒意。

不过她们跟随宁纤碧日久,倒也是了解这位主子的性体,很显然奶奶并不是因为嫉恨如意是沈千山的妾侍身份所以要伺机报复,而是她深恨对方这种陷害多年姐妹的歹毒和狠辣,如此禽兽不如的人,自然也不值得去怜惜。

山茶答应一声出去了。宁纤碧便先去大长公主房里请安探望,昨晚的事情自然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番,万万不敢再给大长公主添堵了,这么大岁数的老人,一旦情绪过激,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接着又去了轻怜房中,先查探了一下对方伤势,不过是些皮肉外伤,倒已经无大碍,脸上的肿也消去了大半。因查探完后,这才坐下来问轻怜道:“究竟是怎么了?素日里我看你不是那贤惠软弱到这么过头的人,怎么昨儿偏就为了一个害你的人咬死了不说话?甚至还差点儿连累到郑黎。”

轻怜满心惭愧,面上飞红,垂头涩声道:“奶奶不要说了,婢妾真是愧悔无地。实在是婢妾欠了如意两次的救命之恩,昨日她说让婢妾就当做还了她的命,婢妾心里便糊涂了,只想着这一世里,恩怨便这样了结吧,却没料到竟然险些因为婢妾的糊涂心思,妄害了郑大哥…郑黎的性命,婢妾…婢妾真是无地自容”

宁纤碧皱眉道:“原来是这样。奇怪,如意既然已经陷害了你,那种境况对你又是极为不利的,她何必还用救命之恩来要挟?倒像是生怕你还有一点儿生机似得。”

说完却见轻怜苦笑道:“她可不是就害怕婢妾大声喊冤,博得一线生机呢?毕竟这件事儿从头到尾,也不是十分的周密,若是婢妾喊冤,被查出确实是被陷害的,她不就危险了吗?”

宁纤碧慢慢点头,旋即又叹口气道:“既然知道不周密,又何苦定要害你?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你就没注意一下她说话时的面色什么的?这当中只怕必然是有蹊跷的。”

她这样一说,轻怜忍不住就仔细回想,慢慢的眉头也拧了起来,喃喃道:“的确,以如意那么高的心气,她既陷害了婢妾,怕是没有必要拿救命之恩相挟持。若是自觉做的不周密,不做就是了,日子那么长,机会不有的是?何况婢妾和她到底是多年姐妹,就算将来难免反目成仇,如今这时间可也太短暂了些。”

“这就是了,可见如意陷害你恐怕是无奈之举,这么说来,她定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拿捏住的。”宁纤碧下了结论,却听轻怜又叹气道:“奶奶说的是。可既是能让她来陷害我的把柄,只怕就不是小事,说不定,是和她性命攸关的事情,如意的性子婢妾明白,真是这样的话,奶奶怕是不能让她说实话了。”

宁纤碧也叹了口气,轻怜是最了解如意的人,既然她都这么说,恐怕这事儿就真要成了一笔糊涂账。

正想着,忽听门外脚步声响,接着海棠的声音在帘外道:“奶奶,张兴家的来了,说是如意那边已经有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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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试探

“哦?让她进来。”宁纤碧吩咐了一句,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大眼睛颧骨高高鼻梁挺直的女人走了进来,许是刚刚在如意那边动过手,这身上还带着一股煞气,见了宁纤碧,忙不迭的行礼问安,脸上堆了笑意,这才将那煞气冲淡了些许。

“问出什么结果来了吗?”宁纤碧从山茶手中接过茶水啜了一口,开门见山问这媳妇。

只见这张兴家的眉飞色舞道:“回奶奶的话,那如意姑娘身娇肉贵的,还没捱几下打就招供了。却原来真是个包藏祸心的,她只因为轻怜姑娘撵了厨房两个人,而那两个人素日里是和她交好,她去轻怜姑娘面前说情又没说下来,自觉着伤了脸面,心中不忿,因此看着奶奶不在家,便设计筹谋了这么一件事儿,原以为轻怜姑娘死定了,却没料到奶奶半途回转,到底是将这事儿查了个水落石出,如今她什么话都没的说,只说等着奶奶发落呢。”

宁纤碧看着那张兴家的,悠悠道:“你也是做老了事的,如意这番话,你觉着有几分可信的呢?”

张兴家的面上便露出了一些为难的神色,好半晌才叹口气,垂头道:“奴婢不敢瞒奶奶,叫奴婢看,这分明是托词。”

“哦?”这一回宁纤碧的眼中倒是露出了几分饶有兴趣的目光,看了这张兴家的几眼,忽然开口道:“你平日里是在哪儿伺候的?怎么我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