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宁纤碧看了唐王妃一眼,不由得抿嘴儿一笑,果然,下一刻,宁彻宣便掀帘子走了进来,一看清屋里的人。便不自禁就是一愣,及至目光落在唐王妃身上,这少年就“腾”一下,把脸红成了猴儿屁股。

俗语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如今唐王妃看着面前少年,也是越看越满意。倒是宁彻宣自己心虚,生怕刚刚行为让这未来丈母娘生出“自己不稳重”的感觉,因想解释几句,却又害怕越描越黑,最后只能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拘谨的手足无措。

“什么事?你这样激动?”宁纤碧自然不能看弟弟的笑话,于是问了一句替他解围。

宁彻宣这时候却不敢吊她的胃口了,连忙正色道:“都是天大的消息。姐姐,皇上下了命令,要朝野上下举荐太子人选……”

不等说完,就见宁纤碧一下坐直了身子,惊喜道:“是真的吗?皇上……皇上下令举荐太子人选了吗?”

“是……是啊。”对于宁彻宣来说。这是天大的坏消息,如今朝野上下,可以说是众口一词举荐明王爷,姐姐……姐姐这满脸欣喜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这……这其实不是欣喜,是满脸的惊惧和悲愤?但……那嘴角分明是上翘着的,何况姐弟这么多年。他自信自己不至于连姐姐的喜怒哀乐都琢磨不透啊。

“太好了。”宁纤碧喃喃自语: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漫天阴霾,终于就要散了吧。皇帝最终还是用出了这样的手段,这就说明:自己的一切推测都是正确的吧?如果真是连储君的存在都容不下的帝王,又怎可能会大度到让立储这样天大的事情把握在臣子们手中呢?所以,一切都是在按照自己的推论发展的吧?

“姐,你……你这是很欢喜吗?”如果刚才还有一点不确定的话。宁彻宣这一刻却终于看清了,他嘴角抽搐了好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将这句话给问了出来。

“啊?我……我很欢喜吗?胡说,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明明就是非常悲痛好不好?”宁纤碧面不改色的睁眼说瞎话,连一旁唐王妃和薛夫人都看不下去了,不过两人非常聪明的选择继续沉默。

“你……你刚刚还说太好了。”宁彻宣不依不饶,却见姐姐一翻白眼,冷哼一声道:“你听错了,我是在说噩耗,噩耗啊。真是的,你这耳力真该好好加强一下了。”

“咳咳咳……”唐王妃和薛夫人都忍不住咳嗽起来:这……这真是听不下去啊。

宁彻宣瞪着眼睛,还想和姐姐较真儿,却见宁纤碧挥挥手道:“行了行了,你出去吧,我正和两位太太商量着上门替你求亲的事儿呢。”

一句话,就让宁彻宣狼狈败退,红着脸嗫嚅了半晌,终究没说出一个字,最后只能给唐王妃鞠了个躬,便红着脸走出去,都出了门口,方听里面宁纤碧大叫道:“臭小子回来,你还没和我说第二个消息是什么呢。”

“爹要回来了。”宁彻宣在外面大声叫了一句:“刚刚齐王爷派人来送的信儿,皇上已经决定让爹爹回京述职了,具体职位还没有安排。”

对于他来说,这就是好消息了,虽然父亲从辽东回京,谁也看不出这是好是坏,但不管怎么说,一家人可以团聚,而且有了爹爹在,他和姐姐以及伯爵府上下也终于有了主心骨,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爹爹回来了,一切就要结束了吗?”宁纤碧舒出一口气,慢慢往后倚倒在软被上,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父亲这一次回来,皇帝是必定要把他安排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上,作为太子集团为数不多的势力之一,皇帝对明王爷的反击恐怕就是要借父亲的手开始了。

不,也不一定,这种时候召爹爹回京述职,也可以解读成“皇帝终于要把太子的最后一点势力打压下去了。”,而且是委以重任还是真的打压,恐怕一切都要取决于父亲举荐的太子人选。

想到此处,宁纤碧就觉着自己该写信提醒父亲一下,不过转念又一想,父亲不是那种唯利是图落井下石的人,她相信父亲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假如,只是假如,父亲这几年当官当得变了性子,因为利益就转而支持明王爷,那他还是做一个闲散的草民好了,不然的话,以利益为重的官儿,能不能当好是其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家族招祸的。

宁纤碧心中想着事情,唐王妃和薛夫人都在一旁小心觑着她的面色,见她时喜时忧,两人的心也都跟着忽上忽下的。唐王妃最后到底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侄媳啊,依你看,这事儿……是不是就要有定论了?”

宁纤碧尚未说话,薛夫人便叹口气道:“好了,咱们别问了,又不是今天才有定论,早在大伯和我们老爷还有千山被圈禁的时候,不是就有定论了吗?三皇子的太子身份被废后,如今也在府里圈禁着,听说最近连齐王爷都不许去探望了。”

唐王妃心下黯然,只是仍疑惑刚刚宁纤碧那股欣喜之情,却又不敢再问,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因此说了几句闲话后,两人便离开了。

宁纤碧亲自送到门口,她如今已经出了月子,可以自由行动。因回来在炕上逗弄着小宝宝,一边贴着孩子细嫩的面庞温柔笑道:“宝贝儿,娘的宝贝儿,你爹爹就要回来了,谢天谢地,皇上的动作够快,这还不到一年呢,他倒是要快刀斩乱麻了。等你爹爹回来的时候,娘的宝贝儿大概还不会说话呢,这样就不耽误你学叫爹爹了,不,不对,你得先叫娘知道吗?因为娘揣了你十个月,生你的时候儿简直要累趴下了,要不是娘,是别的女人,早就累死了,你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知道吗?”

正小声和儿子说着话,忽然就听外面又嘈杂起来,夹着几个人的焦急嚷嚷,宁纤碧连忙坐起身,还不等迎出门去,就见宁彻宣猛地闯了进来,竟是连招呼都忘了打,看到她便含泪道:“姐姐,快,咱们快回去,老太君不行了。”

“什么?”

宁纤碧险些吓得跌下炕去,一把抓住了宁彻宣的袖子叫道:“怎么回事?前些日子打发人回去探望,老太君不是还很康健的吗?也没人说有什么病啊,怎么会突然间就不行了……”

一面说着,芦花和玉儿早进来帮她寻找衣裳更换,宁彻宣避到了外屋,哽咽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来报信的人说,好像是让白妹妹气着了,如果真是这样,我……我饶不了她们,当日把她们接回来照顾,也不求她们报答什么,只是谁承想竟是接了两条狼回来,祖母……祖母若真是让她们气出个三长两短,我……我和她们誓不两立。”

“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回去要紧。”宁纤碧换了衣裳,正要出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连忙奔回炕上,将儿子抱了起来,又让芦花拿一条棉被盖上。芦花就犹豫道:“奶奶,万一……万一老太君真是……只怕哭声会吓坏孩子……”

“从宝宝出生,我坐月子,又害怕他着凉,到如今还没回过伯爵府,老太君还没看上一眼她的重外孙……”宁纤碧说到这里,眼泪泉涌而出,再也说不下去,只用脸贴着儿子的小脸,喃喃道:“宝贝儿,咱们回去看看你的祖外婆,给她老人家冲冲喜,也许祖外婆看见宝贝儿,心里一欢喜,就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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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逐出族谱

话音落,她便抱着宝宝出门,就见唐王妃薛夫人等此时也都得到了消息,正站在门边,看见她抱着孩子,薛夫人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简单询问了几句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又嘱咐说若需要人手东西,尽管回来取之类的话,便让她们姐弟两个离开了。

坐在马车里,宁纤碧方看到了宁家来报信的婆子,于是便详细询问道:“祖母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都还好好儿的。”

婆子也是满面怒容,咬牙道:“还不是那个姑太太和表姑娘?真真没想到,宁家养了她们这么多年,竟是养出了这样不知廉耻的两只狼……”

“挑要紧的说,到底什么事?”宁纤碧打断婆子,就见她垂下头去,恨恨道:“这事儿老奴简直都没有脸说,表姑娘……表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儿和那李家竟然勾搭在一起,如今……如今那李家上门提亲,要娶表姑娘做续弦,老太太把那人骂了出去,结果……结果姑太太和表姑娘竟……竟自作主张……”

“李家?续弦?”

宁纤碧倒吸一口冷气,紧紧盯着婆子问道:“可是……可是九门提督府的李家?”

“可不就是那家呢?若不是他家,老太君也不可能气得没了气儿,三姑娘从那里遭了毒手回来,她们……她们竟然还要跳进火坑去,跳火坑也就罢了,只是听表姑娘的话,这分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别说老太太,就是老奴们听了,心里也都冰一样冷,表姑娘好歹也是知书达理的。怎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丑事来?”

宁纤碧和马车里的芦花玉儿互相看了眼,芦花便叹气道:“这样看来,老太太的确是不知道表姑娘的事了,唉!早知如此,当日咱们看见表姑娘上了李府的马车,就该给老太太透个信儿……”

说到此处,忽然觉得这话不妥,奶奶这会儿正是伤心的时候,还把错儿往身上揽,岂不是更让奶奶愧疚?因又连忙道:“不过这也怪不得咱们。谁能想到表姑娘心思这样细密,竟是没让人察觉?甚至……甚至闹出如今这样的事来呢?怎么说……这……这也太不顾廉耻了吧?”

宁纤碧也不言语,不到一刻钟。那马车快马加鞭回了伯爵府,远远地就见西角门外聚集了一群人,似乎正在争执着什么。于是宁彻宣和宁纤碧立刻下了马车,人群一看见他们,便自动让了一条路出来。

便见当中白采芝和宁玉兰以及香桐香药两个丫头站在那里。李德禄带着十几个高壮家丁围在她们两旁,另一边则是伯爵府三个当家媳妇以及宁纤语站在那里,正和李家的人对峙着。

“姑奶奶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曲夫人等抬起头来,就见宁纤碧一手抱着婴儿,面如寒霜般走过来。先问余夫人道:“祖母的情况如何了?怎么娘和两位伯娘都在这里?不在屋里看顾着?”

余夫人忙道:“你祖母先前只是急怒攻心,所以没了气儿,万幸你三爷爷今日在家。用你的那个什么复苏术的,把老太太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你祖母吩咐我们过来拦住这不知廉耻的娘儿俩,偏偏李家气盛,因此我们才都出来。”

宁纤碧点点头,就不再说。径自来到白采芝面前,正当众人疑惑她要说什么做什么时。便见她抬起一只手,“啪”的一声,就给了对方一个耳光。

这一个耳光当真清脆之极,所有人,包括宁家的人以及李德禄甚至是宁玉兰和白采芝等都愣住了:谁都知道宁家的六姑娘厉害不好惹,但所谓的厉害不好惹是指她有本事,口才又好,没人能拿得住她。似今日这般直接动手打人的,在场那么多和她朝夕相处过的亲人,却还是头一次见。

白采芝也没料到宁纤碧说打就打,要闪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巴掌当真极重,嘴角连血丝都渗了出来。

“啊……”宁玉兰一声尖叫,就要扑过来,却被女儿抬起手阻止,只见白采芝伸出纤纤玉手,慢慢擦去嘴角边的血迹,看着宁纤碧怨毒冷笑道:“好,姐姐今日这一耳光的恩情,妹妹记着了。”

“十三年的收容恩情,只给你一巴掌,算是让你占了天大的便宜。”

面对白采芝怨毒的眸子,宁纤碧毫不示弱,沉声一字一字道:“你走,如同你当日离开沈家时一样,永远都不要想着还能再踏进伯爵府的门槛,永远都不要想。”

“太……太嚣张了,你凭什么?”宁玉兰在旁边看不得女儿受气,气急败坏的叫,却见宁纤碧转过头来,恶狠狠道:“怎么着?祖母收容你们,养了十三年,难道你还非要看着她断气才肯罢休?别忘了,今天祖母是被你们两个气得险些没命,如此仇恨,放你们离开已是仁至义尽。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要和你女儿同进退,从此后,便不再是我宁家女儿,也休想宁家人与你再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宁玉兰一窒,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忽听一旁的李德禄怪笑道:“啊哟,好大的威风,怎么着?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世子夫人?在这里当家作主呢?切,也不照照镜子,妈的你又算是宁家什么人?不过是宁家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罢了,你凭什么替宁家做主?你有什么资格?”

话音刚落,就听人群后蓦然响起一声怒吼:“她没有资格,本伯爵有没有资格?今日我宁世澜以宁家族长的身份在此宣布,从此后你们母女两个和我们宁家再没有任何关系,族谱之中,已将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母女彻底除名,要滚就快点儿,省得站在我们宁家门前,脏了我们的地。”

随着话音,宁世澜气势汹汹出现在人群前,对宁玉兰声色俱厉的吼了一句,不等说完,宁玉兰便软倒下去,眼泪也一瞬间涌了出来,喃喃道:“哥哥……”

“不要再叫我哥哥,我说过,你们已经被从族谱里除了名,从此后,和我们宁家没有任何关系。”宁世澜又强调了一遍,然后环顾左右以及不远处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百姓,方沉声对曲夫人等道:“让她们走,谁也不许拦着。”

曲夫人和元氏以及余夫人都退后了几步,宁世澜转头看着宁纤碧宁彻宣姐弟两个道:“你们回来了?很好,快进去看看老太太吧,尤其是芍药,刚刚还念叨着你和孩子,你能把孩子抱来,很好,万一……”说到这里,他眼睛里也蓄满了泪水,扭头哽咽道:“不管如何,别让老太太有遗憾,快进去吧,这里有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辱没我宁家的门风。”

“是,大伯父。”宁纤碧匆匆一礼,抱着宝宝和宁彻宣以及女眷们便匆匆进门。这里宁世澜背着手站在角门外,看也不看痛哭着的宁玉兰和白采芝一眼,只是催促她们快走。

“真是好无情。”却听白采芝冷冷笑了一声,咬牙切齿道:“好,今天宁家加在我身上的一切羞辱,我铭记在心。”说罢一转头,扶着母亲不由分说上了马车,对李德禄道:“走吧,爷先把我们送去鸿雁胡同的宅子里安顿,其它事情以后再说。”

“大哥……”

宁世源此时走过来,有些担忧的看着李家人以及那一辆马车远去,喃喃道:“李府如今的声势正是如日中天,人人都知道那李提督是明王爷最倚重信赖的心腹,如今大哥和她们这样撕破脸皮,万一日后她们要报复……”他没有再往下说,只是叹了口气道:“毕竟您可是咱们宁家的族长,不比芍药,她说出来绝情的话,一旦有什么不测,或许还有点周旋的余地。”

宁世澜叹了口气,摇头道:“二弟,事情已经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还想着什么周旋?你听见那个女人刚刚说的什么话吗?她记住了今天伯爵府加在她身上的羞辱,竟是半点儿不觉着自己错了。更何况,羞辱不到一刻钟,她记住了,那此前十三年的养育之恩呢?她倒是忘得一干二净。当日我们那妹妹带着她进府的时候,真正可以说是一穷二白,这么些年了,供她吃穿供她念书,结果吃食锦绣还不如喂养一条狗,念书到最后,也念到了狗肚子里去。做出那样的丑事,还和老太君争执,丝毫不听教诲,这哪是亲人?便是一个仇人,有没有如此恩将仇报的?更何况今日老太君若是……她们便等于是咱们的杀母仇人一般,你说,还叫我怎么容忍?”

宁世源叹了口气,喃喃道:“是啊,真的太过分了,辱没了宁家门风不说,最重要的,那李家是什么好归宿吗?三丫头便是从那里好不容易逃回来的,她倒好,竟然上赶着跳进去,为此甚至连老太太都差点儿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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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轩然大波

宁世澜冷笑道:“二弟还真别说,我那三丫头性情刚烈,李家却是卑鄙小人,她自然看不上,这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不就是差点儿被人害了呢?如今咱们这侄女儿……呸!我也说错话了,如今这白姑娘,我看着倒很有几分她那父亲的贪婪无耻之风,只怕到了李家,和那李德禄狼狈为奸一拍即合,还能赚一个锦绣前程呢。”

宁世源眨了眨眼,忽地道:“大哥你说的也许还当真有道理。我也记得三丫头曾经说过,那李德禄宠爱玉仙到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地步,要害她便是因为要扶正那玉仙,谁知到最后,这续弦的正室之位竟是让侄……让她得了去,可见这其中花的功夫不是一星半点儿,如此说来,她们……她们莫非早就有勾连?”说到这里,不由得也是面上发青,恨恨道:“当真是寡廉鲜耻,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趁早儿逐出去的好,大哥你做的没错。”

兄弟两个一面说着,家丁们早把看热闹的百姓驱散,虽说这一次的事情让宁家也蒙受了不少名声上的损失,但是后来宁家族长出面,把那对寡廉鲜耻的母女驱逐出族,这可是人人都看见了的,因此众人纷纷拍手称快,百姓们虽然容易盲从,但最基本的是非黑白也是能分辩出来的。白采芝再柔弱再楚楚可怜,架不住她在沈家患难时离开,却和风头正盛的李家前姐夫勾搭成奸,险些气死祖母这样的事实。

如此一来,白采芝在京城中当真是声名狼藉,原本人人都说她是才貌出众让人惊艳,如今却再没有一个人赞她,反而是提到名字都要吐一口唾沫。对于这样的女人,李家原本也是犹豫不想要的。然而李德禄此时早已被白采芝迷得神魂颠倒,闹死闹活定要将她娶回来做正室,李家也毕竟不是什么正经勋贵,转念一想,好歹这曾经是世子爷的女人,名声再差,比玉仙那个妓女总是要好吧?何况如此一来,也可免了宠妾灭妻的名声,因此到最后还是应了李德禄的请求,一抬轿子将人抬了回来。只是因为名声太臭,所以不过是悄悄娶回来的,连操办都没有。只是府中下人们聚着吃了两桌席而已。

白采芝半生心机用尽,一心只盼望着自己能够风风光光当权掌家,却不料到最后,两次婚礼她都没能出风头,好在李德禄被她笼络的神魂不清。家里一切都让她做主,连那玉仙都被晾到一边去了,如此方才觉着心里稍稍平衡了些。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且说此时宁家姐弟来到姜老太君身边,老太君虽是被救了过来,只是神智还不是很清楚。听到宁纤碧呼唤,方才睁开眼来,慢慢认出孙女儿。不由得泪如雨下,抓着宁纤碧的手,嘴唇翕动着只是说不出话。宁纤碧费劲的辨认着唇形,好半天才认出老太君说的是“祖母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这一句话也触动了宁纤碧的肝肠。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紧紧握着老太君的手哭道:“祖母。没什么,您老人家的心孙女儿都明白,孙女儿没有受过气,没有吃过亏。祖母,您别存这样的想头,孙女儿过得很好,真的很好。她们母女两个已是猪油蒙了心,随她们去吧,祖母您要好好保重身子,爹爹就要回来了,您……您要等着和他团聚啊。”

一面说着,就把孩子抱到姜老太君面前给她看,一面擦着眼泪道:“这是你的重外孙,祖母您看,他漂不漂亮?这孩子的五官和他爹一模一样呢。生他那天晚上落了颗星辰下来,人人都说他是将星下凡,祖母您看看,觉着他可有没有些他爹那样的大将风度?孙女儿觉着是有的。所以祖母得好好儿活着,等到宝宝长大了,和他爹一样出人头地光耀门庭,等到他懂事,知道来孝顺祖母,那时候您才没有遗憾呢,是不是……”

一面哭一面说,说到动情处,满屋子人无不泪下,宁德荣也在一旁帮着劝,直过了半个多时辰,方将宁纤碧劝出来,又吩咐人好好服侍老太君,老头儿便对宁纤碧道:“芍药啊,你祖母这条命虽是捡了回来,只可惜她到底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儿,又是被气成这样,所以从此后,只怕下不了床了。”

宁纤碧点点头,含泪道:“三爷爷的意思,可是说祖母如今这是中风了吗?那症状严重不严重?”

宁德荣点头道:“是中风,唉!嫂子一辈子都是慈善和蔼,原不会这样动气,奈何这一次那两个人做的太过分,怎么不由得她老人家气成这样?不过暂时看来,应该于性命没有大碍,只是从此后言语行动都要受限,更要人精心服侍了。”

宁纤碧道:“这不怕,家里有的是人手,祖母身边的丫头们也都是忠心能干的。我看看能不能再配几味药,是了,按摩推拿等法子对祖母的病有利,等我教给丫头们手法,让她们天天给祖母做,许是将来能收到奇效也说不定。”

宁德荣道:“唔,你说的这话没错,还是你女孩子家,心细,能想到这样的办法。这样吧,我看你祖母这情况,倒是你在家住几天安慰安慰的好,若说安慰人,我可还没看见过能比得上你的,沈家那边也没什么事情非要你在家坐镇吧?”

“没有没有。”宁纤碧擦着眼泪道:“这么长时间都一直在那边忙碌,我也该在祖母面前尽尽孝了。”

“可是胡说。”宁德荣呵呵一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嫁到沈家,是人家的媳妇,为人家忙碌也是应该的。”

宁纤碧也微微一笑,如同小时候那般拉着宁德荣的胳膊道:“三爷爷最近也回家来住吧,论医术,孙女儿比起您还是差得远,您早晚在家我也放心些。”

“这个自然了。”宁德荣点头,随后又感叹道:“不管怎么样,人活着就好,这还多亏了你当日那个心肺复苏术,不然啊,怕是你回来都见不到你祖母的最后一面了。”

“是,不管怎么样,人活着就好。”宁纤碧也感叹了一句:是啊,活着,就总有希望,她还要给老太君过七十大寿呢。

宁纤碧留在伯爵府里住了十天,直到姜老太君的病情稳定下来,她才离开宁家,回到南城沈家的住处。

这十天里发生的事情不少,白采芝嫁进了李家,简直比现代的闪婚还要闪,但想一想那两个人暗地里也许都勾搭了好几个月,宁纤碧也就不觉着白采芝这决定仓促了,毕竟那个女人所图的一切不过都是利益罢了,李家如今正是鼎盛的时候,她急着嫁进去确定正室的地位也很正常。

接着就是各地上书举荐太子人选,这件事情沈家人都不怎么关心,在她们看来,无论如何这事情都不会和以往的太子有关了,所以和她们也自然没有关系。唐王妃和薛夫人现在忧心忡忡的就是:一旦明王爷登基,沈蔚沈茂和沈千山要怎么办?说是要准备好后路,可是三个当家人都被关在宗人府里,她们就是准备再多的后路也没有用啊。总不能为了自己等人的性命,就连丈夫的死活都不顾了吧?那还是人吗?只是若顾忌着那三个的性命,孩子们又怎么办?难道沈家这一脉就要死绝在这里?总要想个办法保住儿孙们的性命吧?

真正关心这件事的只有宁纤碧,她让宁彻宣留意这方面的消息,最后却只能知道,许多人八百里加急递的折子,都是举荐明王爷周谨的,生怕落了后似的。剩下一些没有举荐的官员,那就肯定不是明王爷这一派的势力,或许是为了表达不满,或许是为了拖延时间观望形势,总之,也有少部分的京官和地方官员是这样做的。

十天时间,即便是大庆朝最边远的地方,那些急于向明王爷示好,唯恐落于人后的官员举荐折子也都递了上来,每一天,周铭都要让贝壳子在大殿上将所有折子举荐的人选念一遍,几乎千篇一律,全是明王爷。也有零星几个提名齐王爷和五皇子赵王爷的,但是和明王大军相比,这几道折子简直就像是存心捣乱似的,反正不管是不是捣乱,举荐的人一律被周谨划分成了前太子一派,不肯举荐自己,这就是对自己心生不满的表现嘛。

也就是在第十五天,全国各地除了那些还以各种理由拖延着不肯递折子的官员之外,其他的举荐折子几乎差不多全都到了时,一道别开生面却又石破天惊的举荐奏折在偌大的朝堂上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这封奏折的署名是“原辽东总督,现回京述职官员宁世泊”,其所举荐的人选乃是半月来所有折子中从来没有举荐过的一个人:废太子周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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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山雨欲来

“我如今才明白,你究竟怎么就生成了这样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原来你爹就是个这样胆大包天的家伙,真是奇怪,从前并没觉着他有这样的胆色啊。”

这是周鑫进了沈家后,对宁纤碧说的第一句话。宁世泊那一封奏折被贝壳子念出来后,朝堂上静立的上百臣子目瞪口呆鸦雀无声,等到反应过来后,当即就有几个明王派的官员声嘶力竭吼着这是居心叵测,是对皇帝废太子决定的怨愤不满,必须严惩不怠。而紧接着又有人跳出来替宁世泊辩白说圣旨并没有说不能举荐废太子,所以宁世泊在这种时候还会泣血举荐,绝对不是对皇帝的不满,而是因为对方真的就是认为废太子才是真正的储君人选,不然的话,要不满早不满了,还等到这会儿?太子都废了好几个月才不满?

一时间朝堂上热闹无比,周铭只是冷冷看着,最后什么也没说就退朝了。而周鑫实在忍不住满心的兴奋,他本就不是周谦那样沉稳的性子,于是兴奋之下,回府拉了蒋诤便直接闯进了沈家,看见宁纤碧,就来了这么一句。

彼时宁纤碧和薛夫人等都在大长公主屋里坐着呢,看见他来,众人都很是高兴,自从替沈家解围后,偶尔周鑫也会来探望探望大长公主,这是一种亲近的表现,抛开了那些权势的外衣,皇子和庶民的相处倒更像是亲戚间的感情。

正高兴着,就听周鑫嚷了这么一句话,众人皆都感到奇怪,于是连忙细问,方知宁世泊竟然会来了这样一出好戏,周鑫坐在大长公主面前,拍着大腿笑道:“姑奶奶。您是不知道,当时贝壳子念完这封折子之后那些大臣们的表情,哈哈哈现在想想还是那么好笑。”

“这……亲家是疯了吗?他……他这样的豁出去,岂不是自毁了前程?”

众人也都惊住了,倒是薛夫人最先回过神,忍不住便担忧起来,周鑫瞟了宁纤碧一眼,心说行啊,你这嘴巴可够紧的,竟是连自己的婆婆都没透露分毫。只让她老人家在这里担心。

毕竟是政治觉悟超高的皇子,只看皇帝这一步一步的安排,哪里还读不出其中含义?尤其是钦天监正方天青那只老狐狸不顾周谨威胁。坚决不肯听对方的话将沈家这个宝贝报为帝星下凡,那只老狐狸可是最会趋吉避凶的,这种种迹象,他要是还不能把父皇打算猜一个大概,也不可能成为父皇最喜欢的皇子之一了。

因此看着周谨这几个月里卖力表现上蹿下跳。齐王爷便觉好笑,但回头想想:父皇也真不愧是做皇帝的人,这心够狠的,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儿子从云端落入深渊,万劫不复,他老人家竟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果然在他心里,太子哥哥才是唯一有资格继承这皇位的人吧?所以父皇才会为他以后的帝王之路如此不遗余力。

这便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了,论理周谨的聪明才智不下周鑫。然而皇帝的计划和步骤都被周鑫慢慢猜了出来,而周谨却毫无察觉,以至于到现在他都觉着自己离朝堂上最至高无上的那个位子只有一步之遥了。除了有一些信息他不如周鑫清楚之外,便是他这个当局者在利欲熏心之下,已经彻底狂热。这样的狂热下,哪里还有可能去冷静清醒地思考?不但是他。甚至兰妃,甚至整个明王的势力集团,此时都陷在这种狂喜热烈中,隐忍了多少年,忽然有一个爆发的机会,谁还能忍得住?

爹爹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听了周鑫的话,宁纤碧忍不住微笑起来,暗道我这里还想给他老人家提个醒呢,幸亏没提醒,不然非生我的气不可,敢情我这女儿竟然不能了解自己的老子,这可是多糟糕呢?啧啧,漂亮,这一手玩的真是漂亮,这是四爷玩过的那一手啊。不过父亲身边并没有什么谋士,他只怕也根本不清楚皇帝对太子的真正用心,之所以上这道折子,就是因为忠心吧,爹爹不忘是沈阁老提拔他的,所以在这样一面倒的情况下,他还是要冒着丢官罢职的危险替太子出头,当然,这也是因为太子本来就没有错处,爹爹是文人,自有文人风骨,既然没错,便不该受到惩罚,这可不是迂腐,是原则,啊,爹爹真是好汉子。

宁纤碧在这里出神,完全不似宁彻宣那般既担忧又欣慰的模样,沈家其他人却都炸开了锅,大家都在替宁世泊担心。独有周鑫,留意了一下宁纤碧的反应,心里更有数了。他现在只是奇怪:父皇的心思,连自己都是被这个女人提醒了才会留意到这其中不对的地方,而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就知道了父皇的打算呢?她留在沈家,是因为看穿了最后沈家能够起来,还是因为对千山真的有情?

想到此处,周鑫也不由得自嘲笑了,白采芝悄没声嫁进李家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因此这会儿方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旋即他就否定了自己的猜疑,暗道周鑫啊周鑫,你也不能因为那一个坏女人,就把所有女人都想的这样坏啊。眼前这个虽然泼辣,不过她不是这样的人。我就不信,千山和我和父皇还有这么一大家子人,全会被她骗过去?她又不是仙女。就算沈家会一蹶不振,我想她也不会抛弃这个家,抛弃千山的。似白采芝那样不知廉耻利欲熏心的女人,毕竟是极少数。

虽然觉得大家的担心其实有些多余,不过周鑫自然不会点出来,留在沈家用了午饭,接着他就告辞了,只剩下一家人惶惶不安的等着消息,宁彻宣这一天里就在伯爵府和沈家之间跑了三个来回。

沈家都是这样担心,伯爵府更不用提。好在如今的宁世澜和宁世源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势利,听到三弟如此大胆妄为,哥俩只是叹了口气,心想得!这下子,明王爷算是彻底把我们家当成眼中钉了,只怕等他登基之后,沈家和我们都万万落不了好,看来是该早作打算了。因此待蒋经一回来,就把他叫进书房,详细询问着海外那些岛国究竟有没有可能居住之类的事情。

蒋经自然明白两人的用意,他早在沈家被抄之后,于这些事情上就用了心,此时娓娓道来,只听得宁世澜宁世源不住惊奇,待听说蒋经也做好了一些准备,两人方大为放心。

蒋经从小就来到宁家,这么多年里一直客居在此,甚至因为姜老太君的强烈要求和自己考虑,成婚后都是住在伯爵府,虽然一切费用他们自理,然而严格说起来,到底是寄人篱下。他又只是个商人,宁世澜堂堂伯爵,宁世源也算是贵族老爷,虽然许多年来对蒋经也是和气亲热,然而心里并没有太关心过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直到此时,他们方明白蒋经的重要性,想想自己从前并没有和这青年怎么亲近过,如今一家子的后路却全要依靠人家,两人都觉着有些羞愧,从此后待蒋经亲热了许多,这是后话,不提。

宁世泊这一惊人之举,可算是给那些观望拖延的官员们开了个好头,消息传出去,于是一个月后,地方上和朝堂中就偶尔有几道折子开始举荐废太子周谦了。这种情况让周谨恨得牙根儿都痒痒,然而他现在毕竟不是皇帝,又没有什么权力在手中,就算有,还得顾忌着周铭,根本不可能对这些官儿实行打压报复,所以明王爷这心里的愤恨和煎熬可想而知。

虽然举荐废太子的奏折不多,根本没办法和举荐他的相比,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周谨总是觉着心里不安,那几十道举荐折子就如同是尖锐的钉子一般,把他的心都扎出血来了。

转眼间又过了半个多月,已是雪花飘飞的初冬,距离沈家被抄已经是过了将近一年。

周铭站在御书房的窗前,看着飘飞的雪花,忽然开口对贝壳子道:“今天还有折子送过来吗?”

“回皇上,已经三天没有折子递进来了,奴才统计了一下,发现各地七品以上以及京城里七品上的官员共计三千六百八十一名大人,已经全部上了折子。”贝壳子恭敬回答着。

“所以,就是说,不会再有折子上来了是吧?”

周铭微微一笑,慢慢点了点头:“很好,除了我之前心里的人选之外,总算又挑出了几个心向太子的人才,也不愧朕这样的大张旗鼓,连皇后和太子都幽禁了,连沈家……都给贬成了平民。”

贝壳子心里一跳:皇上这是……要动手了?我的天,那些大人们觉着半个多月前宁大人一道折子就是狂风暴雨了,他们可是不知道,真正的狂风暴雨,如今才要开始呢。

正想着,就见周铭已经走到了龙案前,伸手将放在桌子最中间的一道折子拿在手里,贝壳子认出那正是宁世泊的奏折,心跳的更加厉害了,忽见周铭微微一笑道:“这个宁世泊,倒当真是个大胆有趣的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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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小话

啧啧,竟是这样的夸奖。贝壳子在心里吐了两下舌头,连忙陪笑道:“老实说啊皇上,奴才觉着,宁大人这样的人才固然是好,但也就是遇见皇上这样的明主,不然的话,要在一个昏君的手下,他这样性子,不知道死几回呢。”

周铭微微笑道:“那又如何?美玉就是美玉,就算是砸碎了烧了,美玉之名也会流传下去。朕就是喜欢他这份宁折不弯,不是迂腐,而是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说起来,他是沈爱卿提拔起来的,朕从前也注意过,这人很不错,有原则又不迂腐,今天若是因为谦儿不堪大用,才被朕废了太子之位的话,想必此人就不会上这样折子了。”

说到这里,眼前却是浮现出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周铭忍不住笑道:“朕就奇怪,那么小一个女孩子,怎会在朕面前就胆大包天又沉稳从容?原来却是像了她父亲。”

贝壳子连忙笑道:“皇上可是说的沈夫人?那的确是个厉害的女孩子,如今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奴才听说,就是之前明王爷,去沈家捉拿刺客时,都没能在沈夫人手里讨得了好呢。”

这件事周铭当然知道,冷笑道:“那不过是谨儿居心叵测,若真是就看上那个丫头,客客气气的去讨,想来沈家也不会拂他堂堂皇子的面子,偏偏他一副落井下石的嘴脸,之后甚至公报私仇,呵呵,就为了一个丫头?朕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样好色如命了?”

贝壳子没敢接言语,偷偷替周谨挖的小坑到此就可以打住了,适可而止嘛。想到此处,他不禁在心里冷笑,暗道兰妃娘娘好大的威风。就因为小李子说错那么半句话,就打得皮开肉绽。什么大不了的话?不过就是说那鹦鹉毛儿有些褪色了而已,好啊,你嚣张啊,跋扈啊,还不知道皇上的真正用心吧?奴才等着看你们娘儿俩最后怎么哭呢。

所以说,兰妃还真是太得意忘形了,那小李子是贝壳子认的干儿子,虽然站在这个位子上,宫里太监有很多都是他的干儿子干孙子。但你如此跋扈不讲情面,还是会让人家心里留刺嘛,这不。贝壳子便在这恰当的时机在皇帝面前递了一句小话,这可是跟了皇帝几十年的,偶尔一句话,威力也一点儿都不比枕头风差啊。

当下出了这口气,就见周铭将那折子抛在桌上。淡淡道:“好,朕就需要这样的人来打头阵。贝壳子,宁爱卿什么时候到京?让他立刻来见朕。”

“是。”

贝壳子连忙答应了一声,一边算着时间,暗道沈夫人都生了孩子,外公急着见外孙的话。肯定会快马加鞭吧。因此出了门就连忙派人去查。结果一查之下,得知宁世泊是在今天早晨刚刚进的京,于是连忙禀报给皇帝知道。却见周铭点点头,沉声道:“传旨,让他立刻来见朕。”

“是。”贝壳子答应了一声,转身正要出去,就听皇帝又喊了一声道:“等等。他今天才回家,要见母亲妻子女儿。何况不是还添了个外孙吗?既如此,你去传旨,让他明天早朝之后,来御书房见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