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这样美好的男人不应该出现在现实生活中,所以才极欲把握住么?

原来女人在坠入恋情之后,真的还会犯相同的错误,那就是错把信任给了男人,她该信任的只有自己啊。

明明是她最痛恨,最不屑的小三角色,如今竟然生生地套用在了自己身上,她真有一头撞墙的冲动!

“我从未想过要骗你,一切只是不得已。”

沐子宣叹了一声,俊眉紧拧,一步错,步步错,想要弥补一个谎言,又必须要编造另一个谎言,已致于这张网越织越大,终于作茧自缚,他已经尝到了自酿的苦果,如今悔不当初。

不得已?

锦韵的目光含着深深的鄙视,这种借口她在前世已经听得够多了。

是不得已对她动了情,还是不得已爱上她,更是不得已用圣旨逼迫她嫁入王府?

这一切竟然让他轻而易举地归结成了不得已,真是可笑!

想到这里,锦韵更是气愤,沐子宣先是欺骗她,然后逼迫她,这种男人真是死上十次都不够。

“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丫头?”

锦韵正在气头上,沐子宣不得不放缓了语气,这件事的确是他的错,此刻他已经卑微到了极点,只求获得她原谅。

“休了我,或是与我和离,我要离开王府。”

锦韵咬了咬唇,将头撇向了一旁,曾经挚爱的那张脸庞,如今看来却是那样的可恶,她再也不想看到他!

“不行,你要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一点,我不能答应!”

沐子宣只觉得满心的苦涩,他是自私,他是可恶,可不论如何,他都不能没有她,不管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他都要拉着她一同前往,欠她的,他下辈子再还!

“你混蛋!”

锦韵握紧了粉拳,如雨点般地砸在沐子宣的身上,虽然她柔弱的力道打在他强健的身体上无疑与挠痒痒,但她极欲发泄心头的不快及怒火,这样的方式最直接,至少,他不痛,她也会痛,她需要一种痛来刺醒她!

沐子宣休想困住她,休想囚住她,王府的牢笼,她总会想到办法挣脱的!

急不在一时,她还有一世,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到是真理。

沐子宣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不停地挥打着拳头,状似有些疯魔的锦韵,美丽的单凤眼中划过一丝深深的伤痛,他们本应该是这世间上最美好的一对,耐何命运弄人,他亦有不甘和痛苦,要怪,就怪他太爱她,不舍她!

“丫头,对不起!”,

沐子宣双臂一揽,紧紧地箍住了锦韵,任她在他的怀中挣扎,就是不肯松手。

锦韵也发了狠,眸中冷光连闪,小嘴一张,洁白的牙齿狠狠地咬在了沐子宣的肩头,越来越深,越来越用力,直到刺穿锦袍,透过亵衣,深深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有血腥味在口中漫延,可沐子宣哼也没哼一声,连搂抱住她的姿势都没有改变,似乎那肩头的伤痛根本让他毫无所觉,他在乎的只有怀中人儿的喜怒哀乐。

可沐子宣这样任打任骂,并不代表锦韵也泄了火,她腾出一只手来,胡乱一摸后,一把取下了头上的赤金簪,尖利的簪头在烛火的映照下更加晶亮,散发着嗜血的冷光。

锦韵对着沐子宣胡乱地扎了几下,只觉得每次扎下都深深入肉,再拔出时带着一串血花,整个簪头都被鲜血给浸湿了,漫延到掌心,她顿觉一阵湿濡,心中一惊一慌,赤金簪便颓然落地。

整个过程中,沐子宣只有短暂的一声闷哼,紧接着,整个身体便僵硬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

沐子宣的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一片惨白,起初的红润已如潮水般退去,原本鲜艳的唇色也变得黯淡无光,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目光在看向锦韵时却仍然带着温柔,就连唇角也泛起了一抹安慰的笑意。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厌恶,休想用那虚伪的面貌再来欺骗她!

趁着沐子宣没有用力圈住她的当下,锦韵急急地退后两步,慌乱地转过了身,低头看着自己右手掌心上湿漉漉的鲜血,心中闪过一丝惶恐和不安。

她紧紧握住了拳头,眸中的表情复杂变幻,是他自找的,是他自作自受,就算他死了,也是活该!

可是,若是他真的死了呢?她还能说得如此轻松吗?

第【132】章 翌日【VIP】

锦韵连喜服也没有脱,和衣裹在飞燕穿蝶的锦被里,彻夜难眠,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沐子宣离开时的画面。

她看到了他眼底的伤心、失落和痛楚,合着他那张惨白的面容,真是脆弱到了极点,这才像传闻中的模样嘛,她狠狠地想到。

那样自信飞扬意气风发的一个男子,如今却成了这付模样,她不禁有种报复被满足的快感。

她承认这一点她很幼稚,但任何一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人都可能会做出丧失理智的行为,她也不例外。

眼角的余光瞄着地面上的血迹斑斑,两个丫鬟惊恐万分的表情,只晓笙还算镇定地捂住了竹心还未出口的尖叫。

沐子宣走过去低声吩咐了些什么,两个丫鬟点头应是,身后便传来悉悉索索收拾整理的声响,她趁势窝进了被子里,晓笙走近了唤了两声,她没搭理,她们便轻声退了出去。

一室的寂静,只闻喜烛在案头烧得噼里啪啦,烛泪顺着八角飞檐的黄铜烛台滚落,就像血泪一般,流得时候滚烫,片刻后却已经冰凉。

“晓笙姐姐,这可怎么办呢?那可是世子爷!”

竹心与晓笙还是守在屋外,可小丫头毕竟还小,见的世面也不多,此时仍然掩不住内心的惊恐。

晓笙沉默了,可那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恐怕是她的猜想成真,才有了如今的这个局面。

堂堂沐亲王府的世子爷,竟然隐姓埋名扮作他人,且还四处经商,这说出来是多么地令人惊骇!

但即使是世子爷,也不该欺骗他们家小姐,晓笙现在极能理解锦韵此刻的心情。

一腔真情相付,却发现良人已有妻室,本想远远走开再不相见,可命运却又将他们捆在了一起,怎么面对,如何面对?

晓笙知道,自家小姐表面沉静,性子却是极强极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此时此刻会给世子爷好脸色看才怪。

可那地上的血迹真正令人惊心,敢情是真的动上手了?

掉落的赤金簪整个几乎都被湿濡的鲜血涂抹了一层,她擦来擦去再浸在水盆里清洗似乎也脱不去那层血腥味,不知道世子爷伤得有多重?

她只留意到世子爷离去时有些僵硬的步伐,以及喜袍背后那几团暗色的血迹,似乎有蔓延扩大的趋势…

“小姐这是怎么了?就算不喜欢世子爷,也不用这样,那可是皇亲国戚啊!”

竹心在一旁自说自话,越说越担忧,那清秀的眉毛都快拧成了一根绳,她并不知晓前因后果,但也知道事情轻重,自家小姐虽然在将军府里受宠,但到底比不得世子爷尊贵,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小姐会不会被…

想到这个可能,竹心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了,世子爷不计较,你也别乱说。”

晓笙警告地瞪了竹心一眼,世子爷刚才对她们的吩咐,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息事宁人。

出了这事,若是闹到王爷王妃那里知道,这可不得了了。

再怎么说小姐也是世子爷心尖上的人,那位怎么舍得她受半点委屈和责难?

即使小姐不想嫁,如今却已经拜了天地,这日子总要过下去,如今晓笙只希望这两人之间的误会能够极早过去。

要携手走一辈子的人,真能一辈子不搭理么?那苦的只能是自己。

“你去收拾了棉被过来,今晚我值夜,明儿个一早再带艾莲、艾青过来侍候小姐梳洗。”

晓笙这样说了便是一锤定音,她侍候锦韵多时,在将军府也管理过一众小丫鬟,说起话来亦有几分威势,竹心到了唇边的话被晓笙这一瞪便生生地咽了下去,只得乖乖照做。

竹心知道,同样是一等丫鬟,可如今在锦韵面前说的上话的也只有晓笙一人。

在床上反复了一夜,天刚蒙蒙亮,锦韵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可不多会儿,侍候梳洗的几个丫鬟便到了,虽然小心翼翼轻手轻脚,但锦韵睡得不沉,立时便惊醒了过来。

毕竟是别人的新床,她还睡不惯,只是一会儿便觉得腰酸背痛,四肢僵硬得难以伸展。

晓笙已经提早梳洗妥当,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如意梨木床前拉着一层云溪纱,隐隐现出里面撑腰欲起的纤细身影,她连忙对身后几人点了点头,道:“小姐醒了,都跟上!”

竹心应了一声,捧着今日里给锦韵准备的衣衫,水红紫滚边月白色绣兰花的长衫,外罩一件薄棉锦的烟霞色云肩褙子,下身着鹅黄色柳湘裙,在清雅中又凸现出几分高贵,倒是合乎锦韵如今的身份。

竹心有一双巧手,除了在衣服搭配方面有天分,头也梳得好。

云溪纱里伸出一只纤长白皙的小手,搭在了晓笙递过去的手腕上,艾莲、艾青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布巾与盛满清水的铜盆,用纯金打造的鸳鸯钩子挽起了纱帐。

锦韵打个呵欠,迷糊地问道:“什么时候了?”

“辰时一刻,小姐梳洗完毕该去正德苑里给王爷王妃请安奉茶了。”

晓笙扶起了锦韵,又转头对艾莲、艾青吩咐道:“侍候小姐梳洗。”

“是。”

艾莲、艾青应了一声,俩人垂下的眼角夹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似乎在为新婚的第一夜世子爷便不与自家小姐同榻而暗喜,毕竟还是小姑娘,哪里能够留得住男人呢?

若是世子爷再来锦苑,那不就是她们的机会吗?

世子爷昨日她们也见过,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病弱不堪,反而英俊得犹如天神下凡,让她们一颗心乱跳个不停。

若不是陈妈妈一早便安排她们下去收拾打点,说不定她们昨夜就有机会了。

锦韵净面漱口之后,便坐在了梳妆台前,铜镜中只能依稀看出自己的容颜,是有些憔悴,不若昨日的光鲜亮丽,晓笙与竹心自然是知道为了什么,所以闭口不提,艾莲、艾青的唇角却翘得更高了,暗自得意。

“小姐,今日奴婢给你梳个垂髻吧?”

竹心用羊角梳顺着锦韵乌黑亮丽的长发,另一手挽起一缕秀发比着样式,轻松自在的模样似乎已将昨夜的一切都抛在了脑后,锦韵不由地点了点头,这丫头倒是根好苗。

垂髻便是在脑后挽个松散的发髻,也不算正式妇人的头髻,毕竟锦韵还未及笄和圆房,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属于姑娘的行列,即使她已经嫁了人。

竹心手巧心细,把垂髻挽成了一朵芙蓉花的样式,斜斜地别在锦韵左侧的脑后,再插上一支赤金莲花玛瑙红玉簪,清新中又不失娇媚,再配着晓笙刚刚扑好的淡妆,恰到好处地掩饰了那份憔悴之态,还多了几份青春亮丽之姿。

“小姐什么时候看起来都美。”

竹心的小嘴忒甜,有她活跃气氛,锦韵只觉得心中的阴郁都散了不少。

连晓笙都向竹心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这丫头上道,一点就通,不枉得到小姐的看重,是个可用的。

艾莲、艾青却是不以为意地瘪瘪嘴,她们几人在刘氏的熏陶下自然不会对锦韵高看,老夫人的教导虽然犹在心头,可到了王府就是各凭本事的时候,将来成了人上人,说不定别人还要看自己的脸色,这就叫此一时彼一时。

陈妈妈也撩了帘子进了屋,后面跟着提着食盒的艾云、艾萍,才到一天,他们已经自动分配好了,如今晓笙负责内院,陈妈妈管着外院和厨房里,有她们母女在,锦韵也能放心。

锦韵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白粥,连点心也没有吃上一口,便推说饱了。

经过昨夜的劳心劳力,她本就没什么心情,想着今天还要面对那么些人,她真是窝心子里的烦闷。

“小姐,软轿已在院外准备好了。”

艾云、艾萍收拾撤下了食盒后,陈妈妈恭身请示道。

“妈妈,今儿个不想坐轿子,早上空气好,挑个识路的丫鬟带路,权当消消食。”

锦韵摆了摆手,接过晓笙递来的白绢丝帕沾了沾唇角,又就着竹心的手喝了一口茶水,漱了后吐在了一旁的细白瓷蛊里。

做完这一切后,锦韵也不禁在心里失笑,不过昨日才嫁人,怎么这作派倒越来越像高门大户里的少奶奶了,人这惰性一经培养就会变本加利,真是要不得。

“是。”

虽然锦韵表面妥帖,但不经意间却能看出其中的神情恹恹,陈妈妈也不知为何,只是将探询的目光飘向了晓笙,后者对她摇了摇头,陈妈妈虽然纳闷,却也恭身应是,锦韵的成长她可是一步步看在眼里,那份聪慧少有人能比,这让陈妈妈更坚信一个道理,听小姐的准没错。

“陈妈妈与竹心就留在院里,”锦韵又转头看向站在后一排的那几个丽色,唇角一翘,道:“艾莲、艾青,你们与晓笙一起随我去正德苑。”

“是,小姐。”

被点到名的艾莲、艾青不由得意一笑,果然作一等丫鬟露脸的机会多,说什么也比二等的强,想到这里,俩人的目光不由挑衅地飘向了艾云、艾萍,有时候美貌也不能代表一切,运气也同样重要

第【133】章 敬茶风波(1)

初春天凉,清晨的薄雾蒙蒙,一路行来,周身都沾了不少水珠子,有些湿漉漉的感觉,入正德苑之前,晓笙便用绢帕给锦韵周身掸了掸,还好这身衣料不太沾水,水珠子薄透,浸不进内里,倒是不担心着凉。

“好了好了,瞧你把我侍候得什么样了,以后我怕是连自个儿吃饭都不会了。”

锦韵拉住晓笙的手,笑着说道。

晓笙抿唇一笑,摇了摇头,道:“能侍候小姐奴婢甘愿。”

“是啊,能侍候小姐也是奴婢的福份。”

艾莲、艾青也连声应是,低垂着眼,满脸的恭敬。

“是吗?”

锦韵唇角微翘,撅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今儿个在屋里,四个艾字头丫鬟的表情她都是看在眼里,真心还是假意,一目了然。

“自然是的。”

艾莲抢先一步说到,这个丫鬟眉眼带俏,身段妖娆,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主。

“小姐体恤下人,真正是个和善的主儿。”

艾青也不甘落于人后,跟着凑了过来,她身形纤瘦些,细眉细眼,看起来便有几分温柔小意,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咦,那不是世子爷么?”

艾莲眼尖,一准便瞧见了不远处从薄雾中淡然飘来的人影,白袍长衫滚银边,只在肩膀上绣着几朵簇拥的黄菊,清新淡雅中尽显高贵,脸色有些苍白,唇色粉中带紫,身姿却是挺拔颀长,颇有几分仙人下凡之姿。

“小姐,跟在世子身后的是小鱼。”

晓笙靠近了锦韵压低声音说道,昨天迎亲的队伍中不见小鱼,倒是多出了个小片,两个人的名字加在一起也够滑稽,叫“鱼片”。

今日是新妇向公婆敬茶,小姐来了,世子爷没理由不到,除非是故意给小姐难堪,当然,据晓笙的了解,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锦韵板着个脸,昨日伤得不重吗?没想到今天他还能到。

艾莲艾青抢先给沐子宣见了礼,晓笙微微曲膝。

小鱼笑着唤了声陆主子,锦韵没有搭理,如今她连主子都不爱搭理了,又怎么会给小鱼好脸色看。

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连艾莲艾青也瞧出了不对味,沐子宣脸色一凝,赶忙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丫头,在锦苑里你怎么样都可以,但出了锦苑一切都要收敛,你记住,这是王府。”

沐子宣的神情是少见的慎重,连锦韵也听得微微一怔。

王府是什么地方,规矩大过天,一不小心行差踏错,那就不只是训斥教导那般简单,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就等着抓你的错处呢。

“不用你来说。”

锦韵冷冷地瞥了沐子宣一眼,一甩衣袖便向内行去。

早有眼尖的婆子瞧见了这边的动静,已经忙不迭地跑回去通报了。

锦韵也知道这里不能任性,但瞧着沐子宣那份淡定和从容她就忍不住上火,欺骗了她的卑鄙小人,凭什么还能在自己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正是可恨!

“世子爷?”

小鱼有些不乐意了,除了隐瞒身份这一说,从各个方面来看,自家主子都对陆主子挺好,凭什么她还不领情?

那是堂堂的亲王世子爷,你还当是四处游走的行商么?

从这一点看来,小鱼认为锦韵有些不识大体。

沐子宣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锦韵这气,怕是有得时间磨了。

锦韵走在前,几个丫鬟自然也要跟上,艾莲偷偷回眼瞟向身后紧跟而来的沐子宣,本想抛个媚眼勾引一番,可看着沐子宣肃然的脸色,识趣地将这个想法咽了下去,今日不是时候,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

离得正厅近了,沐子宣快走几步,追上了锦韵的步伐,一手托住了她的手臂,在外人看来,那个姿势很是亲密。

“你干什么?”

锦韵冷冷地瞪了沐子宣一眼,刚想挣脱,便听见他压低声音道:“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对你没有坏处。”

怎么会没有坏处?锦韵暗自吐了吐舌,光是这样的碰触便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情感和理智在做着激烈的挣扎,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这里毕竟不是锦苑,王爷王妃在上,还有柴侧妃在一旁视眈眈,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啊。

虽然还没有正式地拜见这几人,但早在嫁进王府之前,锦韵便对这里的人际关系做了一番了解和调查,什么人什么性子,她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果然,两人才相携着跨进门槛,柴侧妃高调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这才刚新婚便如此恩爱,真正是让人羡慕得紧,让我瞧瞧,这新妇长得有多俊。”

说话间,柴侧妃已经站了起来,锦韵只觉得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华服摇曳,人已经定定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亲热地拉着她的小手,笑道:“哎哟,不得了,杏仁小眼樱桃小唇,长得真是美,我瞅着都爱,王妃姐姐真是好福气!”

早在柴侧妃飘过来的同时,沐子宣已经放开了搀扶着锦韵的手臂,横移开一步,让出了位置,闻言低声一笑,似乎是默认了柴侧妃的说法。

锦韵不由红了脸,佯装羞涩地低下了头,目光成四十五度的斜角,低声道:“侧母妃谬赞了。”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

出奇得,王妃却没有应承柴侧妃的话,将目光转向了沐正峰,征询道:“王爷?”

“嗯,开始吧。”

沐正峰点了点头,柴侧妃这才捂着唇娇笑着退回了坐位,对王妃这样的态度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不以为意了。

王爷王妃发话了,吕妈妈连忙命丫鬟摆上软棉的蓝布蒲团,端着桃木托盘的奉茶丫鬟也跟了上来。

锦韵只是匆匆一瞥,也知道今日高高在上的王妃,早已经不同于往日在清凉寺所遇的贵妇,那份威严与气度在不经意间尽显,眉眼间冷傲如霜,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

锦韵轻叹一声,王妃又不做女神,不需要人们膜拜,这样的模样只会让人心生敬畏,哪个男人还敢靠前呢?

反观柴侧妃的八面玲珑,温柔小意,就似一朵解语花,最能温暖男人的心房。

她无意间瞥见了王爷与柴侧妃之间的眼神交流,似是对刚才王妃冷待的安慰,柴侧妃则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样的心灵沟通,亲密的意味不言而喻。

或许王妃也是瞧见了,所以那眼神在威严中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阴郁,只要不是针对她,锦韵只当视而不见。

沐子宣已经退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文舒华略带幽怨地扫了他一眼,凌厉中夹杂着恨意的目光又缓缓地转向了那个在厅中婷婷站立的身影。

锦韵先敬茶给王爷,这位当家男主人只说了几句勉励的话,无非是早早开枝散叶,俩人和美之类的,王府虽然前两年已经迎娶了两位新妇,但至今还未抱着孙,即使有通房丫头的沐子荣,在正室未生子之前,这些丫头也是不能越过去的。

当然,柴侧妃是个例外,她身份高贵,又与王爷青梅竹马,自然不可相提并论。

倒是敬茶给王妃时,锦韵总觉得王妃对她的态度十分冷淡,甚至还带着点排斥,想来是不满意她成为了自己儿子的侧妃。

就算当日她与王妃有恩,但当日事当日毕,锦韵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王妃会因为这一点高看她几分。

其实,她很有自知之明。

晓笙一直跟在锦韵身后,双手捧着红绸布的桃木托盘,里面已经放着王爷赏赐的一对玉如意环扣,那环扣质地通透,一看便知是上乘玉质,以及王妃赏赐的一对赤金累丝的蜻蜓镯子,蜻蜓的眼睛上镶着两颗蓝色的宝石,看起来多了几分灵动。

接着给柴侧妃敬茶,这个女人也夸赞了她两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送她的东西竟然也是手镯,只不过是珍珠与宝石相嵌的,珍珠光泽莹润,虽然不如黄金耀眼,但却更多了柔和之光。

锦韵不得不在心里暗自摇头,敢情这两位的竞争竟然都到了拿送她的东西做文章的地步,真是无时无刻不争斗啊。

柳氏玉娘倒是十分和气,淡抿了一口茶水后,为她别上了一只点翠簪,很含蓄,不张扬,倒是极合这位姨娘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