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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拒嫁(终)

老太太虽是不情愿叶云水退婚,眼下却也是瞧不得叶张氏跋扈的,自是拿话顶她回去,“把你那口口声声规矩体面的字眼给我收了回去,休得在我面前提,我老太太活了半辈子要你来教体面规矩?你这是给谁当的家?你侄儿你侄儿,你要时刻给我记得,你是叶府的夫人,是叶家的人!”

二老爷眼见老太太急了,自是朝着叶重天使了眼色,眼下不是让叶张氏再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的时候,叶重天又如何不知?只是他此时满脑子都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却又说不出来,不过眼下家里不能先乱起来,“母亲莫要生气,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有何从长计议?婚事退不得!”叶张氏自是知道叶重天也看重这门婚事,否则当初他自是不会答应叶云水去给张宏当侧室,皇商的嫡长女,到个大户人家当正妻是绰绰有余,眼下不过是用一个女儿交换了整个叶家的利益罢了,而眼下她争的已经不是那些个身外之物,而是争一口气!

叶云水心中冷笑,退不得?退不得也要退,这辈子若是嫁给张宏那个混账,她叶云水就妄自重新活了一回!

“母亲的意思是,哪怕张公子在牢里出不来,我也要上轿?哪怕他是个残废,我也要嫁?哪怕他死在那牢里,我也要守一辈子的活寡?”叶云水忽然收了眼泪,目光直逼叶张氏,叶张氏没想到这小妮子忽然变了个人似的看着自己,一想到她刚刚抽出剪刀绞头发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一惊,“我这是为了叶府的大局着想。”

叶云水自是认命的一点头,却转而又抛出个由头,让老太太和叶张氏心里都是猛然一惊:“如若是为叶府的大局着想,那就应允了云水终身不嫁的请求,暂且不论张公子是否从涅梁府大牢中出得来,今日之事想必明日便会被传遍大街小巷,到时叶家的脸面何在?上卿府的脸面何在?此时还牵扯到世子爷,外人还不定会非议成什么样,此事只有云水终身不嫁才能全了各府的体面,否则弟弟妹妹们再议亲时,至他们与何地?”

叶云水此时冷静睿智之言,连二老爷的脸色也不免多了一分凝重,“大哥,在北边我自是不熟,不过这位世子爷的事我在南方曾听过一二,他自击退了多罗国侵犯边境之后,呼声十分高,手握兵权,恐怕不是个好相与的,大侄女说的未错,这件事已经不光是叶府与上卿府的事了,其中还牵扯到庄亲王府,恐怕…”二老爷不由得摇摇头。

叶重天也自是不住的点头,“刚刚我自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此时恐怕还需听听这几日的风声,庄亲王爷隐退有三四年了,这位世子爷十四岁便率军出征,前年得圣上将刘左相的嫡女许给他为世子妃,别看世子爷年纪轻轻,却是铁腕人物,此事不好办啊。”叶重天自是长叹一声,好像此一叹能将所有愁事全部叹出一般。

“世子再大也大不过皇上,难不成言语冲撞了他就要打死人吗?如此张扬也不怕犯了忌讳。”叶张氏口无遮拦的说着,她自是早已经被气愤冲昏了头脑。

“浑说!”叶重天猛的一拍桌子,“祸从口出!祸从口出!我看你真是这些年越发的跋扈不知尊卑了!贵人的作为也是你个妇道人家能妄议的?如若传了出去,咱们叶府一家子都跟着你陪葬!”

叶张氏被噎的说不出话,她刚刚不过是顺嘴就溜了出去,自己也知此话不妥,瞧着叶姜氏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叶张氏独自的气恼着,“那眼下怎么办?婚事眼瞧着就要到了,总不能这样晾着吧?”

叶云水心里想起那个拥有着幽深黑眸的男人,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抹怨念,他这是在给自己制造麻烦?还是给自己制造退婚的机会?

而眼下提到接下来该如何做时,老太太发话了:“暂且不论贵人府如何处置,单论我们叶府的角度来看,是那张宏没了礼数还口出恶言相向,虽然他们是官,我们是商,他们是贵,我们是贱,但在这涅梁城里祖祖辈辈活了几代人却不得不要这张脸面,怎容他人如此的谩骂侮辱?贵人府上的事我们管不着也管不了,不过对今日之事如若上卿府不给我们个说法,这亲上加亲的婚事不结也罢,堂堂皇商的嫡长女受辱还不得不嫁,倒是不会被人妄议成小人,倒成了一窝孬种了!”

老太太经叶云水一提醒便将事情想了个通透,张家虽好,眼下却是把权贵给得罪了!而且得罪的还不轻,叶府此时再往上靠也不见得是福是祸。叶府虽然仰仗着内务府吃饭,可这么多年却也不是一颗歪脖树上吊死的,所以老太太如今撂这话,心里也是有底的。

而叶重天自也是这个意见,出来附和道,“母亲说的是,眼下还是要看上卿府如何行事我们也好随机应变,云水是叶府的嫡长女,还是第一个议亲的,如若此事办的不妥,会影响府内的一干后辈,的确不可贸然决议。”

叶重天此时自是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只要不正面跟张家闹的撕破脸皮,叶府的生意他们是不敢动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叶府可不是为自己赚钱,其中涉及到的利益四面八方,不是张家吹一吹风就能动得了的。

当初叶重天娶了叶张氏正是叶家老爷子病危,而叶重天刚进驻太医院才一年的时间,虽然老太太能挡一面可终究是怕被别人挤掉这皇商的帽子,眼下这十几年过去,叶重天的事业已然做到顶峰,却也不是那经不起风浪的了。

叶张氏此时听了老太太和叶重天的话,心里更是起了怨念,但对叶云水的恨却是更深了。

叶云水此时的心理也是松了一口气,眼下老太太和叶重天已经对婚事松动了,因为他们不单单要考虑叶府这张脸,还要考虑自身的利益最大化,他们把自己嫁给张宏为的就是通过上卿府给内务府的黄大人溜须,可眼下张家得罪了世子爷,这事就有待衡量了!

此时的关键就看眼下张府如何行事,叶云水倒是希望张宏死在那牢里,这样老太太自是不会逼着她嫁个死人的。

“事情暂且没什么可议的,你们都回吧,该如何还如何,别以为这事闹的府里人心惶惶,叶姜氏,你回来也别闲着,这些日子就帮你大嫂料理过年的事务,府外的事就交给老大和老二了,张家那边有什么动静了直接来回我,毕竟是小年,桌席仍旧要摆,我乏了,你们晚间再过来吧,云水甭回去折腾了,就在我这儿歇着。”

叶姜氏的脸上闪现出些得意,而叶张氏则是愤恨,叶重天和二老爷自是聊着其他的话题往门口走去,对内宅的事不闻不问。

老太太撵了人,屋子里只剩下她们祖孙俩。

老太太拉了叶云水的手过来,让她挨着自己坐下,眼神中说不出的无奈和疲惫,“祖母老了,却也把人这一辈子看的透了,人这一辈子想过什么样的日子,由不得你自己,人斗不过天,你这些年的苦只期望能给你换来后半辈子的福气,听天由命吧!”

老太太拍了拍叶云水的手便歇着去了,叶云水自是知道老太太何意,她不过是告诉自己,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要认命!可叶云水却不认命,也不想认命,她自上一辈子就知道无论什么日子都是自己挣回来的,她这辈子也是一样!自是穿越到现在这个时代,她也绝对不信命,不由命运肆意安排,她叶云水这次就要抗争一次,哪怕是输的体无完肤,她也绝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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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小年这一顿饭吃的众人如同嚼蜡,每个人的心里都揣着心思,各个都显得心不在焉,今儿本应叫姨娘们都来一起吃顿小年饭,却被老太太给免了,一顿小年饭吃的都没旁日里活泛热闹。

老太太都没多话,只是吃了席就让人撤了,叶重天和二老爷二人去了书房议事,叶张氏被老太太留下训话,她恨恨的看了叶云水却又不得不允她回院子,否则叶云水定是会被叶张氏叫去一番教训。

叶云水自知是老太太不想叶张氏此时生事,便带着人匆匆的回了静思居,今儿的事有些乱,她需要好好的缕一缕思路,怎么样能把这婚事躲过去。

眼下虽然叶府把事情的决策放在了上卿府上,可其实事情绝不像老太太说的和叶张氏想的那般简单,无论两府如何的博弈,最终牺牲的都将是叶云水的幸福,叶张氏今儿摆明了是非要她进上卿府不可,哪怕是去守活寡也要去,这是叶张氏的报复,可上卿府那边现在估计在忙着如何把张宏从大牢里弄出来,必定会找人跟世子爷说情,叶云水倒觉得这件事的转机就在于世子爷到底卖不卖张家这面子。

如果世子爷卖了张家这面子,张家必定会主动跟叶家提出取消婚约,毕竟张宏口出恶言说的是世子爷跟叶云水,哪怕张家瞧着世子爷的面子,也不会再打叶云水的主意,否则执意让张宏娶叶云水,那就等于打世子爷的脸。

可如果世子爷不卖张家这面子,恐怕张家恼羞成怒会逼着叶云水嫁过去,毕竟有婚约在先,叶云水就成了张家泄愤的对象,这就是张家要逼死她为止。而且根据叶张氏今儿的表现来看,张家必定会这样做的。

哪怕这两件事都未按照叶云水所想一般出现,那么今日的事恐怕大街小巷都已经传开了,无论是谁对谁错,最终的牺牲者还是叶云水自己,这个时代的女人最怕成为妄议的主角,即便叶云水没有行将就错一步,可她的清白也算是毁在这里了,而这事情越是闹的满城风雨,世子爷放过张宏的可能性就越小,所以叶云水想到这儿心里已经凉了,她如今必须寻个办法来退婚,否则她真要再一死抵清白了。

叶云水下意识的摸了摸贴放在胸口处的那块血玉麒麟佩,燃起的一个希望又瞬间被理智平复了下去,虽然她曾经救过的那人是世子爷,可一来世子爷不见得知道今日之事的当事人之一是她,二来,那日救他时,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绝是被人陷害险些致死,这就又涉及到一些秘事,谁知自己若贸然求取帮忙的话,会不会连小命都搭进去?

叶云水已暗自决定,不到万不得已时,绝对不能把这块血玉麒麟佩拿出来,可眼下她还有什么可用的资源?叶云水正独坐在小桌前想着,苏妈妈端了点心和菜粥进来,“大姑娘,夜已经深了,花儿说你晚上没用多少吃食,这会儿定是饿了。”

叶云水瞧着满脸担忧的苏妈妈强挤出一笑,舀了两口菜粥,她瞧见苏妈妈忽的想起了自己的外祖家,便问苏妈妈,“妈妈,奶兄如今还在陈家的铺子上帮工?”

苏妈妈对叶云水忽然提起陈家很是意外,“是,还是学徒。”

“陈家现在是哪位舅舅当家管事?”叶云水自知苏妈妈年轻时交好的朋友如今都成了陈府里的媳妇子和管事婆子,她定是知道陈府的事。

“陈家的情况比咱们府上复杂的多,如今是二舅老爷当家,三舅老爷帮着打理三间铺子,四舅老爷整日无所事事,你大舅母寡居在陈府的庄子上,就在咱们府上庄子不远,她也是个可怜的。”苏妈妈提起这些事语气中带着些无奈。

“那如今府上是二舅母管内宅了?”叶云水对这些个舅舅、舅母还真就没什么印象。

“是,你二舅母娘家兄弟如今在西北军任指挥同知,从三品的官员,是陈府中妯娌中出身最好的,她的腰板自然要硬气些,就是不太能容人。”苏妈妈提起这位二舅母时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恶。

叶云水心中已然有了个大概的印象,“我母亲生前与哪位舅舅关系交好?与二舅家如何?”

“你母亲生前与大舅老爷一家最好,与二舅老爷关系淡淡,不过四舅老爷倒是跟你母亲关系很好,只是你母亲嫁人时他还只是个小孩子。”苏妈妈自知叶云水问起此事的缘由,不由得多说了两句,“大姑娘若是想找陈家帮忙,恐怕没那么容易。”

叶云水自然知道贸然找陈家帮忙是不现实的,十几年都未曾联系过怎可能在这时出援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叶云水的生母都去世十几年了,指望着他们没有任何利益的情况下帮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不过叶云水也有她的办法,眼下大概对陈府有一个了解,她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叶云水到桌案前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上注明是“大舅母亲启”,另外一封则是“四舅亲启”,却没有陈府当家二舅老爷的信。

叶云水将两封信分别放好,让春月把花儿叫了来。

“大姑娘吩咐。”花儿自是个不多言多语的,这一点让叶云水非常满意。

“你父亲是府上的车夫?”叶云水许了花儿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

花儿自是欠着身子搭了个边儿,叶云水问话她又连忙起来回话,“回大姑娘,奴婢的爹正是府上的车夫。”

“陈府的庄子他认得吧?说是与咱们府上的庄子不太远。”叶云水问道。

“应该是晓得的,容奴婢回去问了确切的信来回大姑娘。”花儿有些咬不准,不敢轻易的应下。

叶云水对她这种态度十分的满意,“你回去问准了来回我,如若他认得,我想请他帮我送一封信,不知可行?”

“大姑娘吩咐自是应该做的。”花儿虽未说明,可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叶云水的忠心。

“行,你先去吧,这事儿先别对外人说。”叶云水吩咐几句就让花儿回去了,苏妈妈在一旁看着只有叹气的份,叶云水瞧见她那模样却是笑了笑,“妈妈您放心,这事情未必有您想的那么严重,说起来您也得帮我个忙,您得让奶兄进来一趟,帮我把这信想办法送到四舅手上。”

苏妈妈自然是应下的,“放心,明儿一早我就给他传信。”

叶云水自是放心的点点头,眼下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眼下就只能等张家那边传来消息之后再做打算了。

二日一早,叶云水刚起身正洗漱之时,去大厨房取早饭的小芳提着食盒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苏妈妈不满的斥了两句,“慌慌张张的什么样子,让旁人瞧见了许是又埋怨大姑娘驭下不严,奴才们没规矩。”

小芳也顾不得解释许多,瞧着是跑了一路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大姑娘别恼我,实在是这事儿太急了,我去大厨房取饭就看到老太太院子里的画眉姐在等着我,说是让我快些回来传话,老爷早上刚出门就回来说今儿早朝上卿大人被御史弹劾,教子不严,纵子于寺庙佛堂之地行龌龊之事,着…着涅梁府尹严惩,张大人被罚半年俸禄,好像还要回家自省…”小芳有些急,“我就记得这么多了,画眉姐让我快回来告诉你,我也没听完她后面说什么就跑回来了。”

苏妈妈的眉头皱紧,脸上惨白的吓的退后两步,“大姑娘,这…这可如何是好?”

叶云水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闹到了朝堂之上,恐怕她想善了的事是不太可能了,张家想必是把叶府给恨上了!

“妈妈别急,先去寻奶兄把信送去,其余的事容我想一想再说。”这事儿来的有些急,哪怕是叶云水都有些不知所措,眼下的情形已经比她所预料到最坏的结果还要更糟一些,现在这事恐怕已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叶府的事了。

苏妈妈立即着人去送信,花儿也被叶云水打发去找他爹送消息,只有春月诺诺的跟在叶云水的身后,看着她在屋中来回的踱步转着,却也只是干着急想不出什么办法。

“春月,伺候我梳妆吧,咱们去老太太的屋子。”叶云水坐在梳妆台前,脸上未曾有如此这般镇定过,她已经想过了,如今事情闹成这般状况张府恐怕会拿叶家泄愤,而叶府只有把叶云水推出去才能算了事,眼下就看老太太和叶重天如何选择,如若叶家真有心思把她推出去平张家的愤怒,那她自是要动用那块血玉麒麟佩求上世子爷为自己搏上一回,摸了摸胸口挂着的玉佩,却不知这是她的保命符,还是她的催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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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日的第一更…

第二十九章 拆招

去往老太太的路上,叶云水正撩开轿帘往外瞅着,远远的瞧见一个前方一个瑟瑟的人影站在路边等着,却是陈姨娘身旁的小丫鬟,叶云水使了春月上前问话,不大一会儿春月便回来了,回话道:“陈姨娘传话来说夫人一早回了上卿府。”

叶云水了解的点点头,这陈姨娘消寂了十几年,这些日子忽然频频出现是为何什么?不过她说叶张氏回了上卿府,那自是叶重天绝对不在荷苑,画眉又说早前叶重天去了老太太处,想必这会儿他回了书房?

叶云水的确是要找叶重天单谈,能避开老太太自是好的,“春月,咱们调个方向,去老爷的书房院子,你前头去老太太院子里瞧瞧,如若老爷在的话,你就请画眉替我传个话,请老爷回书房一趟,老太太若是问起,就说是二老爷有急事找。”

“那如果二老爷也在呢?”春月自是问道。

“那就说前头来信有急事拜访,请老爷去一趟,回头我自有办法,如果老爷不在的话你直接回静思居等我便是。”叶云水避开老太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老太太拿捏叶张氏的筏子,她自是乐得看叶张氏的笑话,可眼下不是时候,说不准什么时候张家就来了消息,而叶云水必须在这之前跟叶重天谈一次。

一路转往叶重天书房的院子而去,待她到时,叶重天不久便也后脚到了,同行的还有二老爷叶重功。

眼见叶云水也在此,叶重天的目光有些复杂,显然是对叶云水耍了这个小手段有些不满,“进屋说吧。”

叶云水自是跟随着进了屋,赵大上了茶便关上门退出去了,叶重天的脸色一直很难看,二老爷瞧了瞧便率先开口问道,“大侄女有什么话就说吧,眼下不是踌躇的时候。”

叶云水起身朝着二位长辈福了福,“父亲,二叔。”

“早上的事你也听说了吧?”叶重天顿了顿神,开口问道。

叶云水自知他问的是什么事,便是回道:“早上老太太院子里的画眉特意来知会过我,不知父亲有何打算?”

叶重天的眉头紧皱,他虽然对叶云水的态度好了些,却也没有认为她一个姑娘家有跟自己同等议事的地位,自是有些不满,不过想到昨儿叶云水那激进绞发的行为,他的心中仍是愧疚多些,却也是回答了叶云水的问题,“早上你母亲自请回上卿府,想必这时候张大人也在家,容他们商议一番再说,不过想必你的婚事躲不过去的。”

叶重功见叶云水似有些懵懂,便是多言了两句,“世子爷这两年风头正劲,这件事被人利用一番上升到这个层面,我们叶府只能听天由命了。”

叶云水自知二老爷这话背后的涵义,看来昨儿他们已经商议好了,尽量不与上卿府撕破脸,而把自己牺牲出去平息上卿府对叶府的怒火,恐怕这其中也有老太太的意思,叶云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可是她却不会就此罢休,“父亲,女儿有一些看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叶重天长叹一声,似是要将心中的压抑感叹出去一般。

叶云水沉了沉,便是开口说道:“如今这种情况,无论女儿嫁不嫁与张宏,似乎都无法扭转上卿府对叶府的怨恨了。”叶重天的眉头一凝,刚欲张口就被叶云水抢先,“父亲莫要以为女儿说这话是为了退婚,请父亲听女儿说完。”

叶重天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却更冷了一些,二老爷打破中间的尴尬,“云水你继续说吧。”

叶云水感激的福了福,“这件事的起因是张宏,受害者是女儿,如若当初没有世子爷出现,哪怕是张宏辱了云水,那也只是上卿府和叶府之间的事,而这件事的变数便出现在世子爷的身上,可上卿府敢怨恨世子爷吗?他们不敢,所以尽管不是叶府的错,恐怕如今我们也被上卿府恨上了,母亲这一次回去恐怕连张大人的面都见不到。”

叶重天颇感意外的看了看叶云水,他却是没想到叶云水能将事情看到这个深度,叶云水自知她的一番话引起了叶重天的重视,便继续说道:“御史之所以将这件事捅到朝堂之上,其实并非要训斥张大人的公子跋扈,而是在控诉世子爷的风头太过,张扬不知自敛,再加上他这两年缕缕获得战功,暗自的意思莫非是在说他功高震主。”

“此话说的过于严重了。”叶重天眼中的目光已经是不能用震惊来形容的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能将事情看到这一层面,她一个深闺不出的姑娘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叶重天暂且未提他的疑惑,倒是继续说着:“张大人是太子爷的人,太子一系人利用了这件事无非就是想让圣上心里对庄亲王一家隔阂再深一些而已,起不到任何实质的作用。”

“父亲说的是,可世子爷与上卿府这个结却是无法解得开了,想必此事针对女儿的谣言在这一两日便会出现,而说是针对女儿实则是针对叶家,如此一来,那些觊觎叶家皇商生意的人想必会有所动作,而此时,上卿府与叶家的关系如此模糊,叶家孤立无援,正是被人落井下石的时候,叶家历经几代想必如今父亲并非只依靠上卿府的关系,可是怕的就是上卿府拿叶府泄愤,在利益上要求叶府做出更大的让步,而这个让步是叶府承受不起的。”叶云水逐渐的将事情往她的路子上引,她可不相信在利益面前,什么联姻、亲情能够起多大的作用。

官家情薄,这是事实。

叶云水话语一出,不但叶重天心中惊涛骇浪,二老爷此时的表情也甚是凝重,两个人对叶云水的表现已经顾不得惊讶了,因为他们两个人今天得了信便也是看到了这一层,却没有商议出什么好办法。

“你说的我跟你二叔自是想到了,只是眼下却仍没有什么好办法,人言可畏,这件事恐怕要苦了你了。”叶重天一想到叶府即将面临的灾难便是愁眉不展。

“女儿有一办法暂时能够缓解一下叶府的处境,请父亲和二叔评断。”叶云水终于等到这一刻了,自是绝对不会退缩。

叶重天挑了挑眉毛,此时也顾不得叶云水不同于往日的睿智和聪颖,随口便是问道:“什么办法?”

“女儿想到的办法便是施恩。”叶云水的话一出,让叶重天和二老爷不约而同的皱眉。

“女儿所说的施恩是对百姓的施恩,叶家五代医药世家,这涅梁城的百姓几乎大部分都在叶家看过诊、拿过药,虽然叶家的口碑一向良好,可是出现任何一家来代替叶家,想必涅梁城的百姓不会有多么大的反应,顶多是一段时间的不适之后便是接受这一新变化,而叶家现在要做的是让涅梁城的百姓真心实意的记住叶家的恩德。”叶云水所言这些是她昨日千思万想之后决定的。

“叶家也曾免过不少穷困人家的诊费药费。”叶重天说道。

“不够,这远远不够,我们叶家五代皇商,是人们眼中的商贾大户,百姓是仇富的,所以即便叶家之前施过不少恩德,可是却并没有让他们刻骨铭心的记住。”叶云水所说的即是事实,连二老爷都有些感叹不已,“的确是这样,仇富。”

“你有什么办法就说吧。”叶重天看着叶云水那充满信心的目光,自然知道她接下来还有话。

“女儿建议父亲开义诊,而且是大开义诊,要让整个涅梁城,甚至周边城县都知道,凡是叶家药铺所在之地便是如此行事。女儿生母的祭日马上就要到了,父亲借着这个机会开义诊,一来是显示了叶家重情重义,不是攀附权贵的小人,二来,此时又是寒冬之际,穷苦人家必定有不少人生冻疮,伤寒病,如若父亲此时开义诊,免了穷困人家的药费、诊费,这对叶家来说九牛一毛,根本伤不到根基,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得了好评,得了民意,即便有人在此时对叶家落井下石,有叶家的名声在前,他们行事也并非会如往常那么容易。”

“生母祭…此事是否要联系下陈家?”二老爷的目光一闪。

叶重天则有一些犹豫。

“女儿已经给陈府的大舅母和四舅去信提了生母祭的事,算是提前打过招呼,可此事叶府开头,二舅就必定会来找您,此事由不得陈府不参与。”叶云水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带着几分决绝,让叶重天都不免多看了她两眼。

第三十章 拆招(二)

叶云水低头为叶重天和叶重功续茶,脸上的表情从容平静,丝毫不顾忌这二人对自己所言的惊诧,还有他们那带着怀疑的探究目光。

屋内的气氛骤然变得沉默起来,半晌,叶重天才点了点头,“你说的没有错,无论陈府是否愿意,只要叶府把你生母祭大张旗鼓的筹备起来,陈府若是没有表示便会被人非议。”

叶重天再看向叶云水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

叶云水倒是平静的回答着:“女儿此举也是情非得已,陈府这些年屹立不倒,自是有他们的道,如若我们能够在这个时候成功的借上陈府的势,总比孤零的在漩涡中挣扎要强,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真正能够帮叶家摆脱困境的办法,还需父亲和二叔再行商定,不过女儿不认为此次我们能够跟上卿府将关系修复的完好如初,父亲和二叔是否考虑下另寻他径。”

叶云水的意思很明确,她生母出自陈家,而叶府如若为她生母大张旗鼓的筹备祭奠之事,陈府若是不出面便是不仁,此事不管陈府乐不乐意叶府搭他们这条船,都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而叶云水要做的就是将陈家拉下水,让他们帮也的帮,不帮也得帮。

陈府一旦出面便是表明他们与叶府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旁人里再想动叶家,就要考虑一下他们是否能够动得了两大皇商,起码会让准备落井下石的一些人心里掂量一番,不会在这个时候全都如疯狗一般对着叶府扑咬上来,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而小鬼一旦多了,那对叶府才是致命的打击。

而叶云水本人,一来为她生母大祭等同于提高了她自己的地位,告诉众人她叶云水不但是叶府的嫡长女,外祖家还靠着陈府的皇商,不是任人欺辱的,这也稳固了她在叶府的地位;二来她也算是为自己生母做了一些事以告慰她占据这具躯体的愧疚,这一直是叶云水的一个心结,毕竟真的叶云水已经死了,而她不过是借用这躯体的一个外来的灵魂;三来,叶府与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若叶府度不过去这个难关,她叶云水也逃不掉,另给百姓民间一个议论的由头也减轻外面对她的关注和谣言;第四,叶云水此举就相当于在跟上卿府示威,这是无声的抵抗。

而叶云水所做的这一些,除了叶云水的第二个由头外,其余的叶重天和二老爷也都能想得到,只是他们有比叶云水更好的办法吗?没有,起码暂时还没有,如此一来他们不得不采纳叶云水的提议。

叶云水所言句句切中要害,这不得不让叶重天和二老爷一同惊诧不已,二人对视一番无一不对叶云水的表现感到震惊!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叶重天不得不怀疑是有人在叶云水背后替她出谋划策,目的不纯。

叶云水就等着叶重天把这怀疑说出来,她不把叶重天心里的疑问解释清楚,叶重天绝不会采纳她的意见。

叶云水故作不解的看着叶重天和二老爷,带着些无奈和苦涩回答着叶重天的问话:“父亲为何如此猜测?云水自幼长在深闺,唯一出过几次府也是有数的,身旁的丫鬟婆子也都是母亲安排的,谁又能为我出谋划策?云水只是见多了府中的人情冷暖,便想着一个国家之间的权益争斗,和一个府邸的争斗有何区别?国家也是家,主子们指使着奴才们做事,与皇亲国戚指使大臣们做事,又有多大的不同?除了皇亲贵戚以外,哪怕再权势滔天的权臣在圣上眼里,也不过是一个用得顺手的奴才罢了。”

叶重天和叶重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叶云水的话实在是浅白的露骨,把这块遮羞布给彻彻底底的掀了!可他们二人却无言反驳,因为事实可不就是如此?两个人虽然对叶云水今儿这一番表现有诸多怀疑,可是他们能说些什么?谁都不了解叶云水之前是什么样子,叶重天许是之前十几年跟她说过的话都不如今日一天多,而二老爷更是对叶云水不了解。

叶云水的表现实在太令人惊讶了!不过,眼下责难当头,二人也顾不得深想叶云水的睿智,只能自欺欺人的认为她旁日里书读的比较多,比旁人家的姑娘更聪颖,可是叶云水说的话,不得不让叶重天和二老爷一同选择沉默了,因为他们都想到了叶云水话中的深层含义,叶府如今背后的靠山也不过是圣上的一个奴才而已,奴才依靠奴才,又能经得起多大的风浪?

而就在这时,赵大进来通报,“回老爷、二老爷,门房前来回信,夫人从上卿府回来了。”

叶重天似是没想到叶张氏这般快的就回来,问道:“夫人此时在哪?”

“荷苑。”

“我过去瞧一瞧。”叶重天起身欲走,转身又看到叶云水便迟疑了一下,“这件事暂且不要跟任何人提,稍后我跟你二叔再详细议一议,你现在跟我一同去荷苑吧。”

“是。”叶云水披上大氂,随着叶重天一同赶往荷苑。

叶云水即便此时不去,叶张氏也绝不会放过她,她巴巴的回上卿府虽不见得全是为了叶府的事,可她毕竟是叶府的人,上卿府能给她好脸色就怪了,此时叶张氏必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泄火,不拿她作伐子撒气就不是叶张氏了。

叶云水如若跟叶重天一起过去兴许能让叶张氏收敛一些,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而且叶云水更加相信,此时事情如何发展下去已经不是叶张氏能做得主了,叶云水不怕叶张氏闹,就怕她不闹,叶张氏跋扈惯了,那颗七窍玲珑的心也已经退化了,叶云水自觉地她过于高估了叶张氏的本事,因为叶张氏有一个非常大的破绽就是她的自卑。

虽然叶张氏是官家小姐出身,可她是庶女,一个庶女就算再得宠爱不也是要看嫡母的脸色?而她嫁入叶府又是填房夫人,所以这两件事就造成了她利用自己的跋扈来遮掩心中隐藏起来的自卑感,一旦叶云水挑战刺激到了她这跟神经,叶张氏就会像一只刺猬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是她却忘记了,她拥有的跋扈是谁给予的。

叶重天带着叶云水到荷苑,二老爷自是没有同行,而是先回了他暂且落脚的东跨院,与叶重天商定在老太太屋子里见面。

父女二人到了荷苑门口下了小轿,步行着穿过回廊,还未等走到叶张氏主屋的门口,便听见叶张氏在主屋内发飙的声音,这一路上跟着的丫鬟婆子全都战战兢兢跟随在叶重天的身后,门口张望报信的丫鬟要进去通报,却被叶重天拦下了,几个欲强行进去通报的婆子也被赵大全都挡在了外面,父女俩就这样站在荷苑回廊的拐角处,听着叶张氏在屋内摔东西的碎瓷瓦片之声,还有叶张氏那口无遮拦的谩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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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硬娶

叶云水偷瞧了一眼叶重天,他的脸色很难看。

“那个小贱蹄子,我早晚要收拾了她,她不是不想嫁吗?这回已经由不得她了,跟我作对,她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不是使唤人去叫了吗?她怎么还不过来?”叶张氏凌厉的声音响起,谁都知道,叶张氏口中说的那个“她”是叶云水。

王婆子的声音在一旁劝慰着,“夫人您消消气,此事还得跟老爷商议一番才成。”

“商议什么?那个小贱人就是跟我对着干,她若是让张宏扫上一眼,何苦出这么多的瓜葛?现在倒好了,娘家的人看我都跟看丧门星似的,母亲对我的脸色你也看见了,就跟看着个仇人一样,还不如她身边的大丫鬟!姨娘更是把我给臭骂一顿,连她都跟着吃了瓜落,这都是拜那个小贱人所赐!她以为老太太护着她,她哭闹几回就能退了这门婚事了?她休想!”

“夫人,小声些。”王婆子苦口婆心的劝着。

“小声什么?我怕谁啊?老太太以为夺了我的权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府中哪一个不是我的人?就是他叶重天不也是要看上卿府,看我表舅的脸色行事?”

“夫人!”

叶云水感觉叶重天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她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旁边的丫鬟婆子们此时早已经哆哆嗦嗦吓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叶张氏就是吩咐他们几个在院子门口看着的,一旦老爷回来便通知她,可是她们是先看到的叶云水的轿子,谁想到后面紧跟着的是老爷啊!再想动的时候却已经被赵大给盯死了,谁敢冒这个险。

叶云水对此见怪不怪,她早预料到叶张氏回上卿府会惹一肚子的气,不发泄出来算怪了,而叶张氏此时更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口无遮拦的谩骂,旁日里她跋扈惯了,却想得到叶重天会突然到来,叶府如今是越来越热闹了,只是这热闹倒是叶云水所乐见,只有这水越来越浑,她才能越来越稳。

叶张氏在屋子中的尖锐叫骂渐渐的小了下去,一群人尴尬的站在门口半天,许久才听得叶重天低着声音说道,“去老太太院子里。”

叶重天扭头就走,叶云水自是不动声色的跟在后面,而赵大则把门口那几个丫鬟婆子警告了一番,让她们把嘴都闭得严实些,这些事自然是不用叶重天吩咐的,赵大跟了叶重天这许多年,不是叶重天肚子里的蛔虫也起码能猜测出叶重天的八分心思了。

这一路上,父女俩没有坐轿,而是一路步行而去,叶重天的步子大,似是泄愤一般的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而叶云水则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后面,她并没有紧跟叶重天的步伐,而是逐渐的让叶重天把她落在后面,故而一直到叶重天在老太太院子里喝了两盏茶之后,丫鬟才回跟老太太回禀:大姑娘到了。

叶重天没有看她,而是老太太看她那湿着的裙脚和鞋子,让丫鬟们服侍着换了。

叶云水是故意落在后面,她知道那时叶重天定是心中愤怒尴尬,她若是一直紧跟,只会在叶重天的心里添堵。

不大一会儿,叶张氏自是带着丫鬟婆子们进了院子,看见叶云水她冷冷的一笑,走到老太太跟前福了福,“给老太太请安了。”

老太太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上卿府上怎么说?”

“回老太太的话,我母亲说了,这件事是我那侄子张宏的错,特意让我带了礼物回来给云水赔个不是,而且我父亲也说了,自是不会亏了咱家大姑娘,让我跟您和老爷商议下,许给大姑娘平妻的身份,婚期的日子先把大姑娘抬去,待张宏出来养好伤后,再补上拜堂圆房的礼仪。”

叶张氏的脸上挂着笑,可她这笑的却是让叶重天的眉毛更紧,老太太脸色更沉,叶张氏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叶云水,却见她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倒是微微有些讶异,刚刚有小丫鬟回她话,说是老爷到院门口来过,请夫人到老太太院子里叙事,可却没有一个丫鬟婆子敢多嘴告诉叶张氏,叶重天刚刚在院子门口站了半晌,因为这话是老爷吩咐的,而且出面警告他们的是赵总管的大儿子赵大,她们就算是一时巴结了夫人,可一旦事情被赵总管知道了,她们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叶张氏见老太太和叶重天都未表态,便是继续说道,“我倒觉得这是个好事,平妻可比侧室的位置要高的多,老太太的意思呢?”

老太太的嘴角微微一扯,“这事倒是不错,不过即是平妻,那云水的嫁妆则要好好的斟酌一番了,我要亲自的看一看,别委屈了大姑娘,更让上卿府瞧不起。”

叶张氏一愣,她没想到老太太会提到叶云水的嫁妆,“老太太说的对,既是平妻,那嫁妆自是要重新的挑拣一番,媳妇儿一定亲历亲为,绝不让您失望。”

“画眉,把赵二给我传过来,让他带两个小厮把我西边小跨院收拾出来,往后大姑娘就住我院子里。”老太太吩咐完画眉便跟叶张氏说着,“叶府这一辈第一个许亲事的,千万要慎重。”

“是,媳妇儿一定办好。”叶张氏横了一眼叶云水,此时却是二老爷一家到了,孩子们都被打发到东次间去玩了,这屋里唯一一个晚辈就是叶云水。

“给老太太请安了,老太太这是说什么呢?大嫂都这么谨慎的。”叶姜氏自是个会和稀泥的,此时不插嘴也就不是她了。

“再说给云水的嫁妆。”老太太回答着。

“那可得办好了,”叶姜氏上前拉着叶张氏问道,“嫂子,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这闲着也没什么事。”

叶张氏的脸色有几分僵,却不好驳了她的面子,“有需要的话我定会麻烦弟妹的。”

二老爷插话道,“大嫂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

叶张氏自是僵着笑了笑,却听得老太太吩咐着:

“使唤个人,把云水的嫁妆都抬我院子来,翠红,去我的箱子里把嫡夫人的嫁妆单子拿过来,一样一样核对下,免得有不长眼的奴才偷了去,家贼最难防。”老太太这话一说完,叶张氏的脸色立即就冷了,她刚要回嘴辩驳两句,却听得叶重天开口说道,“使唤人去抬吧,顺便把云水的嫁妆钥匙拿来。”

叶张氏不知道老太太和叶重天是什么意思,是在为叶云水出嫁而筹备?还是另有什么目的?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还是妥协了?可是这老太太和叶重天的脸上却未露出任何异样,让她有些拿捏不准,既然叶重天发话了,叶张氏自是不能再拒绝,只好把王婆子打发回去拿东西,这个时候她自是不愿节外生枝的。

叶云水本就在一旁不声不响,而此时她更是没有话可说了,这嫁妆可是老太太亲自发话跟叶张氏要的,想必是在叶云水还未到之前,叶重天跟老太太说了些什么。

叶云水还真没想到上卿府居然要硬娶,不但硬娶还给她一个平妻的名分,这若是旁个人家许是天大的体面,嫁给吏部上卿府的嫡子做平妻,这是叶府高攀,只是许给她平妻的身份却不拜堂成亲,那这平妻的身份就是个虚头幌子,她直接被抬进上卿府,谁知道她到底是干嘛的?就是拿她当丫鬟使也没人说出个不是来,谁让你没拜堂,没圆房,没有给长辈和正室敬茶?这黑黑白白还不是上卿府一言堂?叶云水能想明白这一点,想必老太太和叶重天自然也会明白。

可老太太二话没说先收了嫁妆,这举动似乎是耐人寻味了,叶云水此时绝不会多嘴,她倒是想看看,老太太到底什么意思。

叶府如今面上风平浪静,可却不知这是否是暴风雨前来临的片刻安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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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嫁妆

叶云水生母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全都摆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叶姜氏出身南方首富之家的女子都不由得倒吸两口冷气,除却宗室皇亲嫁女,通常人家多数是六十四抬、三十二抬,小门小户的自是十八抬等等,她嫁于叶家时只得六十四抬嫁妆,叶张氏自是与她一样,此时老太太挨个箱子的打开看,虽然有些是叶云水生母之前用过亦或赏人不少,如今一百二十八抬却仍是满满,除了绫罗绸缎、金银玉器、古玩字画之外,最后一抬嫁妆里是个匣子,自是一匣子的店铺地契,不得不让人看了眼热。

老太太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嫁妆钥匙塞到了叶云水的手中,“往后这就都是你的了,你那铺子我也使唤人一直帮着打理,改日把掌柜们都叫来,让他们认认主子。”

叶张氏的脸色很难看,她本是打算只给叶云水六十四抬嫁妆,可惜她的算盘却没打过老太太,而且此次叶重天也破天荒的跟老太太站在了一条线上,她就算是再有本事也没辙。

小一辈的自是看见这院子里的热闹全都出来看,一见这一百多抬的嫁妆摆在院中央,各个都新奇的看着,叶萧卿和叶萧春兄弟俩则到处翻着好玩的,叶萧春和叶云兰则是惊讶的羡慕,却是站在原地不敢动,叶萧云只是点头微笑,叶萧飞却只盯着叶云水看,要说此时最愤恨的却是叶倩如,抿着的嘴已成了一条线,手中更是不停的绞着她的丝帕,她嫁人时想必叶府绝不会给这么多的嫁妆,而且叶张氏也拿不出如此多的珠宝贵器,她怎么能不嫉妒?

叶云水接过钥匙谢过老太太,则在其中装满玉器的小盒子里选出几件玩意儿送给了兄弟姐妹,叶萧卿和叶萧鹏两兄弟是一对玻璃种雕鱼翡翠佩,给叶萧春一个翡翠如意扣,叶云兰则是一个镶红宝的银镯子,叶萧云一个翡翠扇坠,叶萧飞一块寿山石印章石料,最后轮到叶倩如,叶云水挑了一串蜜蜡珠子,“二妹妹,这个送给你。”

叶倩如看那东西自是心动,可是一见叶云水那笑容她一把抓过撇在叶云水的身上,“稀罕你这破烂玩意儿。”

场面一下子冷了,连老太太都有几分不悦,“怎么说话呢?这是姑娘家的规矩吗?”老太太话锋一转便落到了叶张氏的头上,“你花了银子请宫嬷嬷教过的规矩就是这样?”

叶张氏自觉丢了颜面,只是喝斥着叶倩如,“回你院子里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