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水明白祁善之意,便是言道:“理当如此!”

秦穆戎诧异的看着她,瞧着她那起满水泡的手,再次的问道:“不要勉强。”

叶云水却是轻挑秀眉,云淡风轻的一笑,“世子爷放心,婢妾绝不会给您丢脸。”

秦穆戎的眉头拧成一条线,看着叶云水那坚定的目光,他知她的倔强和固执不容她这般离去。也知她是在为了自己,而叶云水也相信,只要她刚刚摇头,秦穆戎许是宁可得罪了秦中岳,也绝不让她奉这杯茶。有他这份心思,足够了!

祁善的心也是揪着,刘皎红冷眼瞧着叶云水,满是忌恨。

再不是那双雪白柔荑,上面铺着一层刺目的红色水泡,祁善把侍卫和伺候的都打了出去,亲自上前帮忙焚香,叶云水施以微笑算是道谢,那煮着的沸水在“咕嘟咕嘟”的响着,却是这屋内仅有的声音。

手上的水泡逐渐的了起来,让叶云水的手感觉到胀疼,几乎是一瞬间,那本是纤细的秀美的手却肿成了馒头一般,秦穆戎铁青着脸,目光却是未离那双满是创伤的手。

这一次叶云水却是做的事无巨细,每一个动作都有它独特的名字,听得秦中岳紧紧皱眉,秦穆戎心中恼怒,而祁善却是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焚香静气、孔雀开屏、叶嘉酬宾、孟臣沐淋。高山流水、乌龙入宫、百丈飞瀑、春风拂面、玉液移壶、凤凰…头、重洗仙颜、游山玩水、乾坤倒转、敬奉香茗这一套动作下来。那一双手却是疮痍不堪入目,接触了热水之后更是肿胀的厉害,可叶云水的脸上始终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好似那疼的人不是她一般!

双手捧着品茗杯,叶云水却又忽的放了下,“瞧我这手却是丑陋不堪的,却是要惊了太子殿下。”

秦中岳也知今日之事的确有过分之处,便是借着台阶言道:“小弟妹辛苦了!”

叶云水则是脸上淡笑,“婢妾曾听过一个关于茶的传说,不知太子殿下有兴趣听上一听?”

秦中岳略显犹豫,最终却是点头道:“不妨说来听听?”

祁善本以为叶云水奉了茶。秦中岳喝了走人了事,却不料叶云水还节外生枝,脸上不免多了几分急色,反倒是秦穆戎显得淡定了些,目光仍是未离叶云水。

“传说有那么一位以采茶为生的姑娘,家中有一株茶树,视若珍宝,精心呵护,那朝天子爱财爱良君名声,于是各地官员争相吹捧,敛财上供,却是让百姓民不聊生,天灾大旱如雪上加霜,田地里的庄稼都成了枯草,那土地龟裂有手指宽的缝隙,百姓们只能以枯井中剩的那一捧泥水为生,哪还有心思灌溉茶树?”

“这位采茶姑娘心中焦急,眼瞧着那赖以为生的茶树即将干枯,索性心中一狠,用刀割破了手,用自己的血去灌溉!天子出巡,百官拥戴,洒落银钱无数,尽管如此却仍瞧见这满目的荒芜,顿时大怒,斥责官员无责,责天为何无雨,而此时,天子远望那一株郁郁葱葱的茶树甚是茂盛,便是带着官员上前意欲表彰,孰料正是那采茶姑娘,采茶姑娘道是没有煮茶的水,只能干嚼那茶树上的叶子解渴,于是便送了天子一捧茶。”

“天子啖之,却觉味美甘甜,心中大悦,心中奇怪为何只有这一株茶树得以生存?待得知此乃血液灌溉。不由得心中震惊,懊悔之余得出一个道理,当官者以权为命,经商者以钱为命,匠者以手艺为命,而务农者以地为命,没了茶树她就等于没了赖以生存的东西,没了命,宁可用自身鲜血灌溉也要保那茶树存活。而他爱财爱名却只图虚表,有愧于民,于是天子立即停止微服出巡,返回皇宫,从此再无微服出访,而此茶树被奉为国树,那采茶姑娘却再无所踪,被当地之人传为茶仙。”

叶云水话音一落,那秦中岳的脸色难看异常,这话中引申的含义不正是在讽刺他没有天子之风,争强斗气,没有容人肚量?引申的涵义越想越多,越想越气,却又不能出言怒斥,否则不但被旁人笑话,连圣上都要恼他不知深沉,觊觎大位!

刘皎红出言挑衅,“大胆,你居然敢这般的讽刺…”

“闭嘴!”秦中岳怒吼一声,吓的刘皎红不明所以,幸好他最快,否则揭了这层遮羞布,秦中岳这张脸就无地可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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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承诺

秦中岳脸色沉着。不满的瞧着叶云水,“茶仙传说虽美,可当朝圣上乃是一代圣君,绝不会犯如此昏君之错!”

秦中岳的话音一落,叶云水忽的持起茶刀,往右手那满是血泡的手上狠厉的刮去!

一股鲜血汩汩而出,就像是炫丽的红罂粟!

“啊!”刘皎红瞧见那猩红的鲜血顿时尖叫不已,躲在角落里惊呆的指着叶云水说不出话!

叶云水手上鲜血滴落,却是正滴进那盏茶之中,本是白皙的皮肤越的苍白,却仍是挤着笑道:“圣上乃是开明之君,百姓安乐,四海升平,太子殿下也是英明神武,婢妾理应奉茶一杯,望太子殿下福寿安康!”

不顾手上的创伤,叶云水端着那被血模糊了的品茗杯带着笑的朝着秦中岳走去!

秦中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咽了咽唾沫,望着叶云水的目光中有那么几分退缩。

祁善的脸皱的像是一团麻,心里早是一片惊涛骇浪般的难以相信,正欲上前阻止,却看到秦穆戎上前护着叶云水。在她几次因失血而眩晕时扶住了她,就像是一堵坚实的墙…叶云水转身回以微笑,秦穆戎果真懂她。

将茶举到秦中岳跟前,叶云水规矩的跪地将茶高举头顶:“婢妾给太子殿下敬茶!”

秦中岳的脸色刷白一片,叶云水坚定的声音让他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秦穆戎瞧他僵的迟迟没有动作,丝毫不掩盖他的不屑,将茶直接塞进了他的手中,“贱内奉的这杯茶太子殿下仔细品尝,恕臣弟无理,先行告退!”

秦中岳举着那混着血的茶还未缓过神来,秦穆戎已经抱起叶云水冲出了药膳阁。

不顾众人惊掉下巴的目光,秦穆戎带着叶云水翻身上马,直冲着最近的医馆疾驰而去!

祁善送秦穆戎和叶云水出门之后,就返回了那雅间之中,却瞧见秦中岳呆坐上位,还未醒过神!

看到祁善进来,秦中岳忽的瞪了眼睛,却是慌神的将那血茶如瘟疫一般的扔了地上,又觉自己身居高位者的失态,愤恨的带着侍卫迅的离开了!

祁善转头瞧着角落中的刘皎红,那阴狠的目光吓的她直往角落里缩去“祁善哥哥,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祁善的脸上的笑让刘皎红越的感到恐惧,拼命的尖叫出来,可惜外面侍卫重重,那相府的二夫人在门口急得乱转却也不敢闯进去!

祁善蹲在地上。威胁的说道:“你是想跟太子爷住进皇宫呢?还是想一辈子嫁不出去当尼姑呢?”

刘皎红拼命的摇着头,“不,我都不想!我想跟祁善哥哥…”

“放屁!谁他的要你这个jian货,”祁善那阴狠的目光吓的刘皎红“刷”的流了眼泪,刚要说话就被祁善打断:“你赖上太子爷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比你姐姐嫁的还好,你有何不愿?虽是当不上太子妃,可你老子是权倾朝堂的宰相,早晚那位置还不是你的?”

刘皎红被祁善说的只知道哭,不等她反应过来,祁善则是叫了一个丫鬟进来,吩咐了几句就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那丫鬟用衣服包着刘皎红出了来,那左相府的二夫人守在门口瞧见这一幕“嗷”的一声昏了过去!

顿时,这药膳阁中乱做一团,这些达官贵人就好听个小道消息,而祁善更是很不厚道的安抚着:“刚刚太子殿下光临,如今已是离开,大家莫要挂记在心,尽情的玩乐便是!”

祁善这话颇有欲盖弥彰之意,多少双眼睛瞧着秦穆戎带着叶云水连同祁善一起从那屋里出来。而未过多久,太子殿下仓皇而走,相府的二姑娘又被丫鬟用衣服裹着出了来,顿时…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谣言如雪花一样漫天飞出,这药膳阁空前的热闹了起来!

祁善也未去寻秦穆戎和叶云水,而是连夜的进宫了,心里则是阴狠的念着刘皎红这娘们儿秦中岳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他倒是要瞧上一瞧明儿朝堂上那弹劾的奏章到底有多高!

坐在马上,被秦穆戎拥在怀中,叶云水却是忽的笑了,感觉到秦穆戎胸口强烈起伏的怒意,她则是安抚着道:“爷您真是急了,去什么医馆?

婢妾自个儿就能医,包扎个伤口而已!”

秦穆戎并未有半分减,而是低吼着道:“医馆有药!”

叶云水索性也不再多言,任由着他像是抢劫一般的踹开一个医馆的门叶云水则是亲自动手寻药包扎。

那医馆的大夫得知这是世子爷之后,吓的也是不敢说话,叶云水让其帮个忙都哆嗦着做不好,秦穆戎拽开那大夫,亲自上前给叶云水缠着绷带那抿成一条线的双唇纹丝不动,一双大手却甚是灵活。

大批的侍卫随后赶到,叶云水让秦忠带着花儿回王府取叶家独创的伤药,又让人赏了医馆大夫一家银子,才是与秦穆戎开口说话。

“不过是烫了泡而已,不碍事儿的,这水泡早晚都要挑破。索性婢妾就将计就计了,世子爷莫要恼了,婢妾涂了药也不会留疤的!”

叶云水的话却是让秦穆戎的脸色更沉,“你放心,这事儿爷早晚为你讨回公道,而且是加倍讨回!”

这是他的承诺?叶云水心中微微惊讶,这似是秦穆戎第一次给她允诺看着他那攥紧的双拳,叶云水知他不是敷衍,便是笑着点头,“婢妾信爷。”

秦穆戎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叶云水迷糊之间睡了一会儿,待花儿和秦忠取药回来,叶云水又重新处理一遍伤口,便是觉得头微有些晕,看着那缠着绑带的手心中苦笑,她这辈子就跟这只手过不去了!

回了“水清苑”,秦穆戎则直接下令不见任何人,亲自照看了叶云水一宿,看着她睡熟之时那紧皱的眉头和不时的呢喃,他的心却是很沉…天色渐亮,秦穆戎才净了面,换上正服朝着皇宫而去…皇宫内一夜无眠。

明启帝大雷霆。拿着桌上的奏章劈头盖脸的就往秦中岳的脑袋上砸皇后闻讯赶来正瞧见这一幕,连忙上前劝阻着:“圣上莫要动气,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你知道这畜生做了什么?”明启帝气的浑身抖,“他居然在祁善的那个什么药膳阁当着去庆贺的官员和家眷们,跟刘左相的二姑娘不清不楚,衣衫不整的从雅间里出来!”

皇后也是被吓的一个激灵,连忙斥责了两句,“中岳,你怎么会这般糊涂?”

“儿臣绝对没有做过此事,都是那祁善诬告!”秦中岳怎么想这事儿都是祁善弄出来的。可如今百口难辨,心里只恨走得太急,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皇后心中疑惑,可明启帝终究是精明人,“那么多人瞧着,是不是你做的,如今也都是你了!”

“这怎么话说?怎么能诬赖皇儿?”皇后脸色不悦,却瞧着明启帝脸色不善,也不敢太过放肆,又转过身来数落秦中岳,“你也是,怎么这么不小心,倒是背着点儿…”

秦中岳听他母后这话险些气晕过去!

而就在此时,门口的小太监来传话,太后要明启帝、皇后和太子去安和宫见。

明启帝看了一眼皇后,二人都心知肚明,太后这是要拿秦中岳作伐子了!

到了安和宫中,太后却仍是在寝榻上未起身,祁善则是在一旁伺候着。

晾了明启帝和皇后半晌,太后才缓缓开口,“祁善,把今儿云水讲的那故事再给皇上讲一遍。”

祁善则是尊了太后的命,添油加醋的把叶云水讲的茶仙的故事又说了一遍,明启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那目光却是瞪着祁善,可祁善没那觉悟,嘴皮子却是不停的说,而且还感叹的道:“…果真是个不错的故事!”

明启帝只听说了秦中岳和刘皎红的事,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秦穆戎和太后亲自指婚的叶家女子,便是皱眉问着祁善,“穆戎呢?”

祁善则是带着难色的看了明启帝一眼:“圣上…这不方便说吧。”

明启帝龙颜大怒,指着祁善便是骂道:“卖什么关子,快点儿说!”

“太子殿下非要看小嫂子表演茶艺,结果小嫂子把手烫了满是泡,还是忍着把茶敬了,那血溅了茶里,太子殿下没敢喝。二哥着急带小嫂去包伤口就离开了…”

皇后一听这其中便是有事,则是看着祁善满是不悦,“这么说那刘皎红…你也瞧见了?我怎么倒是听说她一直对你有意?”

“皇后娘娘这话何意?难不成想让我捡太子爷的破鞋不成?”祁善口无遮拦,就像是沾了瘟疫一般的跳脚,被太后斥责一句,“浑说!没了规矩!”

祁善没皮没脸,“太后莫恼,我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平时市井中混惯了,如若是那有才气的不也进了朝堂为圣上分忧了?连太子爷都说了咱奉的茶都带着铜臭味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第150章 解恨

祁善的话让明启帝听了险些背过气去。皇后娘娘更恨不能用眼神杀了祁善!

秦中岳仍是在地上跪着,那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却是看的祁善心花怒放。

如今这事儿该如何解决是好?明启帝也没个章程,他也怪不到祁善头上,只能怨他这个儿子烂泥扶不上墙!祁善越说,明启帝的脸色越黑。

听着祁善说到叶云水割手敬茶,秦穆戎不但没有阻拦而且上前扶着,明启帝只恨秦中岳不长眼睛,居然让个女人敬的茶给吓破了胆,简直连个娘们都不如!

皇后想着当初在宫中那个连头都不敢抬的民间女子,如今却成长得如此利落心里只恨刘皎月太过无能,太后在此,她对叶云水这举动却是一句放肆和逾越都不敢提,真惹怒了太后,必是在秦中岳的身上找补,那文贵妃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太子位,她却不能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明启帝虽然恨铁不成钢,可心里却也在盘算着如何跟太后张口饶过太子这一次,门口的太监却是匆匆来报,“禀圣上,庄亲王世子求见!”

…“水清苑”中格外热闹。

叶云水站在院子当中。听着黄公公拿着绢书一样一样念着太后、皇后的赏赐,那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如流水一般的送进院子当中,忙的丫鬟婆子们脚不沾地,各个脸上都一扫昨晚的晦暗,喜气洋洋的。

叶云水自然知道这些是太后和皇后对她的补偿。

不过秦穆戎这一整天都未露面,却不知外界如何。

让花儿拿了银票,叶云水亲自塞了黄公公手里,“又是劳烦公公亲自跑这一趟!”

黄公公则是推脱两句,“叶主子这可使不得了…”

“您就行行好,瞧我这手不利落快些收着吧!”叶云水知他不过是客套,硬是塞了他的怀中。

黄公公笑着道了谢,叶云水则是问道:“今儿您可见着我们爷了?”

“见着了!早间去了安和宫,不过世子爷今儿很忙,”黄公公凑在叶云水耳边道:“左相府的二姑娘今儿就被抬进宫了…”

叶云水心里微微惊讶,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给抬了宫里去呢?

黄公公看出她的疑惑,“昨儿世子爷跟您走了以后,传了不少闲话…”

叶云水便知这其中又出了什么茬子,不过刘皎红就这么抬进去了?连个名分都没给?

黄公公知她心中所想便是点了点头道:“老奴还要跟世子妃那边招呼一声,就不叨扰叶主子了!”

叶云水连忙让花儿拿了配置好的药给黄公公,“配置好的药膳方子,依着您身子骨配的,不劳您自个儿动手!”

黄公公心中感激,连忙接过道了谢,朝着“梧桐苑”而去!

只是一路去“梧桐苑”却没有任何封赏的物件,只有黄公公手中的一纸绢书…无论如何,叶云水都没想到刘皎红会被抬进了东宫,而且连个名分都没有。许是昨日她和秦穆戎离开之后又生了什么事,否则怎么会只把这件事操办起来,对自己只是赏赐弥补?这些都只能等秦穆戎回来才能知道其中缘由。

傍晚时分,有丫鬟过来说着“梧桐苑”的八卦,说是从大厨房听来的。

“…奴婢今儿取饭时正听着几个婆子和丫鬟说这事儿,说是皇后给世子妃了斥责她身为长姐却没教导好妹妹,又道她仍无所出…”

叶云水对此倒并无惊讶,左相府的嫡次女进宫给太子当侍妾,这本就是足以让左相府成为笑柄了,而斥责刘皎月无所出许是太后的意思。

“往后这话不许乱传了。”叶云水嘱咐着,所谓言多必失,即便是奴婢嚼舌头也容易被人联想到她的身上。

“叶主子放心,奴婢们都省得,断不会有那长舌头的!”小丫鬟笑着应道,叶云水平时对伺候的下人格外的好,她们也都乐意尽心的侍奉。

让花儿赏了这小丫鬟点心,便叫她下去了。

叶云水心中估计,这一次秦中岳和左相府各吃个闷亏,太后、皇后对自己封赏却斥责了刘皎月,恐怕一时不会有明面上的公道能讨得回来。不过对刘皎月斥责是个双刃剑,虽是打压了刘皎月这正室的位置,可是却也会让刘皎月更加的恨自己,不过索性她和刘皎月的矛盾也是不可调和,只瞧着谁更有手段了。

晚间,叶云水正是给自己换药的时候,秦穆戎才匆匆归来,脸上仍无笑意,用过饭只剩她二人之时,他才给叶云水讲起那日后事,说到祁善硬是把刘皎红塞给了秦中岳,把叶云水逗的直笑。

“…祁善算是把这包袱甩了出去,因为左相府已是瞄准了他,早晨朝堂之上,御史联名当朝弹劾太子周身不正,行为不端,甚至已经出现了废太子的呼声,不过全都被圣上打压了下去,太子被圣上责罚禁足思过一个月,驳了他现在兼着的刑部的差事。”秦穆戎说到此,怜惜的看着叶云水那刚换了药的手,“只是暂时委屈你了,爷答应的事一定会兑现!”

“爷说这话却是折杀婢妾了,今儿黄公公带了赏赐来,瞧着比婢妾大婚时的物件还要多,太后和皇后已是给了脸面,对婢妾来说已是不易,毕竟那是太子爷!”叶云水倒不是虚伪,而是心中真如这般想。“爷手握军中重权,还是低调些的好!”这后一句则是劝慰。

秦穆戎没有答话,而是摸着她如瀑一般的长,叶云水知道他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再追问,想着祁善最终摆了秦中岳和刘皎红一道,那桃花眼还真是心里腹黑啊!

“此事暂时算是过去了,先紧着院子里的事处置,近期好好养伤,莫要出门,‘梧桐苑就不用去了。”秦穆戎此举可谓是替叶云水着想,刘皎月今儿刚被皇后了斥责书,不找机会拿她作伐子算是怪了,叶云水正为此事犯愁,秦穆戎倒是为她解了忧了。

晚间叶云水身上有伤,试探的问秦穆戎是否要个丫鬟来伺候着,秦穆戎则是拉着她搂进怀里就这样的睡去…第二日一早,秦穆戎还未出门的时候,冯侧妃则是遣了人来说合上次那赤豆和相思豆的事,“…该罚的一个都没落下,大部分都被撵出王府了,冯侧妃遣奴婢来请世子爷示下。”

“一切由冯母妃做主便罢。”秦穆戎对此事并不想再插手便是打了那来回话的,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过是处置几个奴婢。对秦慕方和丁氏没有半分影响,这等无用功秦穆戎不屑于做。

叶云水一直觉得这冯侧妃看似低调,凡事为王侧妃为尊,可其实这府中过的最舒坦的却是她,该有的荣华她一样不落,也为王爷留有一子,除了秦慕方好男风之外,她可谓是把该有的全都占全了,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是个省油的?

心里琢磨着,叶云水则是凑合到秦穆戎跟前问道:“那婢妾上次与爷说的事?”

秦穆戎瞧着她笑,“都受伤呢还有心思想坏主意?”

叶云水却是笑:“有仇不报过期作废。仇报了,心情好了伤不是也好得快?何况这一次与太子爷的冲突就算众人不提,爷也是风头太过,也是王府的风头太过,正是需要低调藏锋芒的时候,现在正好让旁人帮你顶一顶,不也是好事?”

“你倒是不怕气着王爷!”秦穆戎心里琢磨了一番,“不过你说也有道理,这种事祁善最熟,交给他来办!”

叶云水捂嘴一笑,“王爷不是在军营呢嘛!”

秦穆戎很认真的点点头,叶云水则吐了吐舌头,只是等着瞧乐子了!

未出三天,王府内便是大乱了一次。

起因却是三爷秦慕方受邀到小倌楼吃酒,玩的甚是尽兴,酒醉后与几个成年小童戏耍,忽得冲进去一女人,指着秦慕方的鼻子骂道:“…别以为你是王爷的儿子就可以抢我男人…”

一句话雷倒一片!

那女人被小倌楼的打手们拖了出去,当即小倌楼当家的便上来赔罪,只言道那女人是隔壁春香院里的窑姐儿,因得了病被撵出来,又被男人甩了才恼羞成怒的想要讹诈,秦慕方当日兴致十分高涨,忽得遇上这事儿便如飘渺云端坠入阿鼻地狱一般,那被点出的小童抱着秦慕方的大腿便是哭诉,口口声声的说他绝对没有病!

秦慕方的酒劲儿瞬间的醒了,忽的现自己几人还袒胸露背的赤1uo于人前甚是不雅,连忙整理好衣装,灰溜溜的从小倌楼逃了出来,可是回府后,他却也现自己那话再也不中用了!这最后一条却是后话,还是丁氏自个儿嚷嚷出来的…本来王府无人知晓此事,却是涅梁府尹拿了那女人和小童,又来寻三爷回话!

涅梁府尹被秦慕方给打了出去,气的涅梁府尹去告了御状,几乎不出一天的功夫,满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个乐子。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151章 借贷

伴随着庄亲王爷加急信的雷霆怒骂而来的还有明启帝对秦慕方的禁足令和思过令。

朝堂上御史们集体上奏。宗亲王室这等腐朽之气昌盛,简直是国之蛀虫,必须要严惩不贷以示警戒如何云云。

于是庄亲王府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王府内更是立即乱作一团。

这事儿出在三房,还未等旁人说嘴,丁氏则现实哭嚎着要王府给个说法,更是在房间内与秦慕方吵嘴还说出了他不中用的话,这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迅传遍了王府,气的秦慕方抽了她一顿嘴巴。

丁氏被打了一顿后更是闹腾开来,冯侧妃这婆婆劝架不住,她又闹到了王侧妃那里。

王侧妃二话不说,扔出一张和离文书,把丁氏给唬住了,丁氏娘家还来人骂了她一顿,只因丁氏娘家的兄弟都指着王府做靠山,怎么会容她和离?自此以后丁氏则再不闹了,忍气吞声继续守活寡过日子!

“叶主子,您是没瞧见,三夫人那时都快把房顶掀了,还要冲过去跟三爷理论。却被三爷推了个跟头,撞了角桌的宫灯上,还赖上小丫鬟不拦着,愣是打了小丫鬟的板子,三爷说如果再闹就让她回娘家,三夫人便是装晕,可惜半晌三爷都没过来扶她,睁开眼时却现三爷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只有伺候的丫鬟婆子在瞧着她,自己闹的下不来台,闷在屋子里不出来了!”青禾的娘如今在王府的大厨房成了二等管事,得的消息更是多了。

叶云水只是抿着嘴乐,她本是出主意让那女人趁机去寻秦慕方的忌讳,可未成想祁善居然事先还给人下了药,那后面有病之类的话可都是祁善教说的,不是叶云水编排的。

叹了口气,叶云水想着祁善那一张坏笑的脸不由得感叹,这桃花眼还真是天生做坏事的料!

“冯侧妃那边说什么了?”叶云水比较关注这个女人。

青禾思索了一会儿,才是摇头回话,“没听说冯侧妃有什么举动,倒是近些日子常到‘易安堂跟王侧妃呆在一起,好似王爷来信责骂了!”

叶云水沉思片刻,是冯侧妃性子软?还是她的隐忍太强?无论是哪个女人遇上这种事总会有些表示,而她不但纵着儿媳闹到王侧妃跟前,被王爷责骂也毫无怨言,甚至连辩解两句都没有,这确是十分不正常了!

不过无论怎样,那红豆的事暂且告一段落。无论秦慕方和丁氏知否知道这事儿乃是秦穆戎做的手脚,恐怕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有动作,除非是她们自己不要自己那个脸面了!

这边正是说这话,沈氏带着丫鬟到了前院来,叶云水把她让进屋里,“可是有什么事儿?”

沈氏点了点头,“叶主子您倒是清闲,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如今就咱们这院子算是清净的!”

叶云水知道沈氏这是有话要说,便是顺了她的话茬往下说去,“咱们院子一向是清净的…外面又有什么事儿了?”

“三爷的事咱可不敢多嘴,”沈氏用帕子遮了嘴,“只是今儿早上去‘梧桐苑请安了,世子妃仍是不见外人,本来问了路嬷嬷,说是身体不适,免了请安,可是贱妾就闻了那院子里一股子药味儿,还听到屋里砸碗的声…昨儿还听说做了法事!”

叶云水心中惊诧,脸上却是道:“世子妃最近身体却是不太好。请人来做法事也倒是有个寄托!”

“什么呀,听说是求子的…”沈氏忍不住笑出声,“说是相府请了得道高僧给掐算过了,那‘梧桐苑的风水有问题,要除妖除魔的,说的很是热闹!”

叶云水心里一惊,这刘皎月院子里做什么除妖除魔的,恐怕是冲着她来的!

心里虽是这般想,可嘴上却不能漏,“也难怪左相府着急,一共就两个嫡女,一个是咱世子妃,另一个则抬进了东宫…”

沈氏虽也是听闻了这股风,却还是第一次在叶云水这里得了确切的消息,下意识的就要问出口却又憋了回去,“那个与咱王府无关,只盼着别降妖除魔到咱们院子来好!”

沈氏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在给叶云水提个醒,以前叶云水未进王府的时候,刘皎月整日里跟她们这四个妾斗,如今有叶云水挡了前面,她们倒是清闲了,只消坐着瞧热闹就是,得了这消息自是来跟叶云水说上一声,免得一时不察,被刘皎月钻了空子,那她们这些妾室也没了好日子过。

叶云水听了她这话也是记在心里,便是转了别的话由子,“这些日子可瞧柳氏了?”

“丰腴了,肚子可是不小。每日里都有丫鬟婆子伺候着,”沈氏顿了一顿才是道:“世子爷每次回来都去瞧上一眼。”

叶云水微微点头,“咱们爷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要重视的,只是我如今不方便,否则少不了去探望一番。”

沈氏不以为然,叶云水刚来王府没几日,柳氏就被禁足了,说起来第一个与叶云水结仇的就是柳氏…只是瞧着叶云水毫不在意的脸色,沈氏也拿不准她对此事到底是什么态度,便是隐在心中不再多提。

叶云水心里对柳氏的事并不感冒,秦穆戎也知是女胎,去瞧上一瞧不过是表示重视而已。

只是左相府请人来做求子法事的事恐是目的不纯,秦穆戎许是有很久未去过刘皎月那里过夜,哪里生的出孩子?就算是神仙下凡该生不出还是生不出!除妖除魔,兴许又要兴什么风浪,最近的确是要谨慎着些了。

下晌的时候,祁善派了人来给叶云水回话,“…谷大掌柜和王大掌柜二人在铺子上各抵了一个庄子,王大掌柜还压上了另一处铺子的契,是东市口处的一家杂物铺子,连铺子带货一起压的,借了七万两银子。谷大掌柜另外抵押了南市的两处院子,一千亩良田,则是借了五万两,本是不与借了这么多的,但是二人寻了通正司通正使方大人和詹事府詹事齐大人给做了保,都签字画了押,小公爷便是点头应了,小公爷这才连忙遣了奴才来请示叶主子,往后如何做请您吩咐?”

叶云水心里有些纳闷,东市的铺子每个十万两,而南市的铺子她才要三万两。那谷勇为何要借五万两之多?依照叶云水的算计,他本是不差太多银钱的…而且这其中居然掺和进两位三品官,其中通正司那方大人不是陌生的,而另外的詹事府齐大人却是没听说过,想必祁善能点了头应该是这二人都是猫狗差不离,本来那方家就与叶云水有仇,如此大刺刺的搅和进来,就别怪叶云水心狠了。

“倒是让小公爷操心了,回头有了消息再使唤人去说。”叶云水暂时不打算动,而是要先打听清楚那谷勇和王友怎么会跟官员扯上关系。

打了来回话的,叶云水则是琢磨了一番便是叫花儿去给孙二传话,“…让他给宋皓传个话出去,打听着谷勇什么事要用那么多银钱,还有打听下那通正司方大人和詹事府齐大人的关系。”

花儿领了差事去了,宋嬷嬷则是进来给叶云水回新进人的事,“…人都是周大总管筛选过的,叶主子亲自过过眼?”

宋嬷嬷这话说的却是有技巧,既是周大总管都筛选过了?过不过这个眼又有何用?“都依宋嬷嬷您做主就是了,后院可也是少了人,别短缺了说咱苛刻,带了人先可着沈氏和米氏姐妹选,选剩的就留这院子里先用着就是了。”

“叶主子仁慈。”宋嬷嬷与叶云水可谓是心照不宣的一笑,便是带了人下去。

又是补进来十来个丫鬟婆子,后院补了五个,其余的都顶了粗使丫鬟婆子的位置,叶云水知宋嬷嬷如此安排后也没有多问,她这般做许也是防着周大总管伸得手太长吧?

用了晚饭,秦穆戎并未回来,叶云水便是先睡了,这些日子出了这么多的事,秦穆戎恐是要忙上一阵子,朝堂上的事就是那沙漠中的风,瞬息万变,不知下一秒就往哪个方向吹,更何况是众人盯着的庄亲王府更是那事端的漩涡,如今叶云水只管好她自己不出毛病就是好的了。

二日一早,那春暖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漏进屋内。映照在床上,叶云水一人睡时不喜挂那闷热的帐子,正是觉得那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坦,翻了个身,忽的撞上一堵胸膛,她迷蒙的睁开眼,却看到秦穆戎单手撑着脑袋在歪着头瞧她,迷蒙之间往他怀里拱了拱,“爷什么时辰回的?婢妾睡的沉都不知道。”

“刚回不久,看你睡的香没叫你。”秦穆戎顺势躺下,举了她的手瞧了瞧,“可还疼么?”

叶云水点了点头,“怕留疤,没混麻叶子。”叶云水感觉他的呼吸有些沉,知他还在为此而生气,索性正跟他打听下那詹事府的齐大人,“…没想到还有这二位大人掺和进,祁善就应下了,不太了解那齐大人的为人,如若是爷的熟识,别叫人家在这里吃了亏。”

第一百五十二章 撵人 (为盟主加更)

秦穆戎听了叶云水这般说辞倒也有些惊诧。

沉了半晌他才是道:“旁日里与这位齐大人没什么交往。还是按你的意思办,愿意往这种事上掺和的还能是什么好人。”

“就怕人家是故意来巴结爷的,结果反倒是拍到了马蹄子上!”叶云水调侃着,却瞧见秦穆戎微微扬了扬嘴角。

索性也睡不着了,叶云水便是坐起身叫了花儿和青禾进来伺候洗漱。

瞧着叶云水起身,花儿才是过来低声跟叶云水说着:“那韩婆子一早上就守在门口等着…”

叶云水恍然一怔,倒是把她那个事给忘了,“回头用了早饭再叫她来见。”

二人正是说着,院子的门口处就出了响动。

“叶主子可是起了吧?青禾姑娘给传一声?老奴有急事…”一听便知是那韩婆子的声,而且还是故意扬的很高。

青禾则是个火辣性子,当即就训道:“您好歹也是老人儿了,怎么这点儿规矩都不懂?主子刚起身还没用饭您就急着见?有点儿眼力价没有?回头让那些小丫鬟们瞧着学了去,这院子里还有规矩了吗?”青禾骂她也没有错,如若是平时还罢了,秦穆戎刚进去不久,韩婆子也是瞧见的。

“这不是老奴有急事回禀吗?”韩婆子也知自己惹不起青禾,只得拉下来老脸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