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数钱

严嬷嬷这一拜却没拜下去,低头就看着叶云水的脚。

叶云水只觉得这冯侧妃真是个无所不用其极,这种事也做得出。

王侧妃当初送来的嬷嬷是高调张扬,她送来这却是做低伏小,低三下四,可这样她叶云水就会认了?

如若不留这严嬷嬷,许是外面院子会传她不知好歹、不领冯侧妃的好意,亦或是传出个没有嫡亲婆婆,不把那两个庶母婆婆放了眼里…这种闲话越传越盛,是叶云水不可控的。

“严嬷嬷年老体迈的,在我这儿都是粗活累活的,不合适您做,还是回去伺候侧母妃的好!”叶云水语气温和,可言语中的刺儿却让严嬷嬷面色一僵,“老奴不怕苦累,只要能为叶主子尽心尽力就好,也不辜负冯侧妃关切您的一片心意!”

“您这话的意思是,我如若不为您安排差事,岂不是不识好歹了?”叶云水嘴角挂着蔑笑,严嬷嬷立即道:“老奴不敢。”

叶云水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严嬷嬷,头发一丝不乱、穿得是二等嬷嬷的例服,头上簪的是银纽丝镶翡翠簪子,虽是年老了,可手上却没有常年做粗活的老茧。这位平时在冯侧妃跟前不是个做粗使活的,那就是个伶俐狡猾的了!

叶云水沉了半晌才言道:“说起来倒是有个事托付给严嬷嬷比较好,就是累了些!”

“叶主子尽管吩咐。”严嬷嬷低着头,脸上没有半丝担忧,似是叶云水让她当粗使婆子看大门都无所谓。

叶云水笑着道:“我那库里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直没归拢,严嬷嬷是冯侧妃跟前得利的,对这些也是懂得的,那就请您帮忙分门别类的归拢一番可好?”

“老奴在院子里做些杂活还成,大库毕竟是叶主子的…老奴去不合适!”严嬷嬷脸上满是震惊之色,连忙说辞却是婉拒,去了大库她还出得来?哪里能往回打探消息?

叶云水则是道:“嬷嬷实在是想的多了,旁人信不信得过您又如何?我信得过!就那点儿个杂碎物件还怕丢不成?”叶云水也不给严嬷嬷说话的机会,直接命了青禾道:“带严嬷嬷去外库的库房,再使唤两个嬷嬷陪着,这大热的天也不用来回来去的跑,就派了粗使丫鬟提了食盒送饭,按照管事嬷嬷的例!”

青禾得了命,严嬷嬷的脸色多了几分急**跟叶云水再推脱两句却被青禾搀着胳膊给架到了门口,言辞犀利的道:“这位嬷嬷您也是知轻重的,您这么推脱差事为何?难不成这点儿零活都做不得?那岂不是说冯侧妃派了个没用的嬷嬷来添乱吗?”

严嬷嬷被青禾一句噎的说不出话,“老奴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叶主子如此器重您,您难道不领情吗?”青禾秀目一瞪,给旁的婆子使个眼神,三人连推带架的将严嬷嬷往大库弄去。

外库里是一堆零七八碎的银角子和旧首饰,还有一大筐的铜钱,几个丫鬟正在清理库房,见着青禾带了严嬷嬷进来,立即撂下手中的活计,听后差遣。

“严嬷嬷,这些物件叶主子一直都想命人整理出来,可得利的人手又不够,这些个小丫鬟们连个字都不识的,更不懂得那鎏金、宝石、纽丝银圈的分别,如今您来了可算是帮了大忙了!”青禾给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水清苑”还真就没有不识字的丫鬟,即便来的时候不识字,也都有大丫鬟每日相教,叶云水对待下人们很是大度。

严嬷嬷瞧着那一筐一筐的首饰,那上面满是铜臭的铜钱心里只是一凉…叶云水果真是好阴狠的手段!

叶云水听了青禾来回话,嘴角不由得冷笑,“先让她数几日大钱,把那些个要毁了重铸的银器都归了类,倒是省了你们几个操心了!”

冯侧妃不是派人来帮忙?叶云水总不会晾着不给差事,而且还是让她进了大库库房,外人说都说不出她的过错,旁人派来的下人能这般任用,恐怕这院子里都挑不出一个来!

叶云水何尝不知冯侧妃的心思?只想着叶云水也不好把严嬷嬷退回来,扔了院子里干杂活,哪怕是看两日的大门,凭借严嬷嬷那人也能瞧出一二来,可叶云水偏就不如她的意,把严嬷嬷锁了大库里面数钱数首饰,多体面的活儿?只是她再想探听到点儿什么,那确是绝不可能的了!

青禾撇了撇嘴,“叶主子宽厚,可如今世子爷不在,各院子都想来咱们这儿打探消息,今儿来了严嬷嬷,恐怕明儿指不定又来个什么人,咱们总不能都扔了大库里数铜钱吧?”

“有什么不行的?”叶云水扇着蒲扇,“还可以有查布料的、查药材的、查摆件的、查花烛器具的,查完一遍再让他们轮调着查呗!”叶云水叹着气,“反正就那么点儿物件,又不可能少了,有损坏的就记下来,回头找她们主子要去!”

青禾被说的一愣,想了好半天才想明白,连忙溜须道:“也就叶主子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要是奴婢的话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不是最主要的,瞧着这两日闹腾吧!”叶云水心里很明白,秦穆戎走时说的那两句话绝不会是空穴来风,闹腾的事恐怕还要多着呢!

屋内送来了冰,叶云水才觉得这天气略好了些,否则这日子还真是难熬的很。

不出叶云水所料,果真是王侧妃也派了人来帮叶云水做杂事,被叶云水发派到大库里去花烛器具了!

这两日也总有那么几个小丫鬟在院子门口晃悠,被看门的婆子吼一声便匆匆而去,只道是从这儿路过的,叶云水只让婆子们往外赶,并未太刻薄苛刻,如若护得太严密,反而更让人怀疑这院子里有事了。

秦穆戎离开的第三日,叶云水刚看了祁善换伤药回了寝房之中,夏氏匆匆的过了来,说是秦慕瑾让夏氏给她带话。

“四爷让我过来给小嫂知会一声,镇国公府家的两个儿子祁言和祁宏夺世子位打的不可开交了!”夏氏也知叶云水与祁善合开过药膳阁,关系不错,只当秦慕瑾是传个八卦而已,并未往深处想。

叶云水知这是秦穆戎让人送来的消息,也是让她说给祁善听的,就问了个详细,“仔细的说说,我听世子爷说过,镇国公府大*奶的娘家与奉国公府沾亲?”

“小嫂这话说的可是不通透了,这皇城根底下,掉下块青瓦都能砸个官,大*奶家跟皇后娘娘的外家沾亲有什么稀奇的?祁言攀上了奉国公府,那祁宏如今攀上了文贵妃,双方夺的甚是狠呢!”夏氏撇了撇嘴,不由得想到了自个儿府里,“就咱们这府里头,不也一样么!”

叶云水倒是惊诧,这祁宏怎么搭上文家的?“没听说国公府二爷与文家有什么瓜葛啊?”

夏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叶云水,“小嫂您怎么这两日糊涂了呢?镇国公府那是什么人?那是太后她老人家的侄子!凤位上的那位一直不得太后的心思,镇国公府的大爷如若袭了爵位,那皇后的外戚又多了一份筹码,文家还有得斗吗?太后她老人家能愿意?听说这是文家自个儿找上祁宏的!”

“太后身子骨还康健着,这两位就这么争抢起来…”叶云水不知皇后和文贵妃二人到底怎么想的,是觉得太后快不行了?所以先下手为强?不过在外人的眼里看来,太后的身体的确是有今日没明日的了。

不过夏氏说是文家自个儿找上的祁宏,叶云水心里一股很强烈的直觉,这事有秦穆戎的影子,他在寻找一个平衡点来拖延时间,给祁善争取最大限度的康复和运作的时间!

夏氏也是叹气,“祁善如今也不知死活的,否则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镇国公的病因查到了吗?”叶云水知道祁善一直惦记这个事。

“都说是那位姨娘的事,可谁知道呢…”夏氏看着叶云水肿胀的脚,“瞧着肿的跟白萝卜似的…”说着,还用手轻轻的摁了下,却是一摁一个小坑。

“越往后的日子越难熬,我最近都不敢太吃东西,这肚子越来越大…”叶云水摸着自个儿的肚子,心里担心着会不会太大不好生产,这会儿可没剖腹产一说。

“那你就少吃点儿…”夏氏对这事儿一窍不通,“我娘家二嫂生小侄子的时候就因孩子太大…呸呸,小嫂一定没事!”

“人各有命,到时候看吧!”叶云水看着夏氏那眼巴巴的目光,不免又为她诊了脉,“宫寒之症是没事儿了,往后的就是人为了!”

夏氏捂着脸笑,又说了些修内宅的事便走了。

送走夏氏,叶云水一刻没停的就把夏氏带来的话说给了祁善,祁善听后沉默了半晌,叶云水看得出他的心里很难过……………:第二更送上,今儿是初五啊初五,财神到,大家兔年发财!那个…装有粉红票的红包拿来~~~~(*^__^*)嘻嘻…回复

第二百四十一章 寻人

叶云水一直以为,相比秦穆戎来说,祁善是幸运的。

可每当看到他身上那缠绕着的白色绷带,她这想法就淡下去一分。

这世界上没有幸运的人,无论哪一个都是被命运玩弄在股掌之间,可命运又是什么?

就是那些无形的权力、金钱和至高无上的地位。

在这些面前,一切生命都是渺小卑微、不值一提的…祁善沉默了许久,才淡淡的吐了几个字,“小嫂,我没事。”

叶云水知他有一肚子话想说,可因叶云水是个女人,他不想开口。

祁善与秦穆戎相比,他的大男子主义更深一些!

“世子爷既是做了这番安排,恐怕还有后手,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个开头而已,万不会让那你那兄弟二人得了逞,小公爷如今还是养好身子,要命的事还都在后面呢!”叶云水这番安慰让祁善多瞧了两眼,心里涌起的是一股酸涩感。

“依照小嫂所想,二哥后面会有怎样的安排?”祁善一直都知叶云水的聪颖,可他很想知道,这女人到底聪明到什么程度,能让秦穆戎这块铁板也化了,更是让他也…不能自已!

叶云水没想到祁善会这般问,侧目问他:“小公爷在考我?”

祁善脸上一红,很是尴尬,叶云水让人退到门口,才缓缓的道:“依我猜测,世子爷既然能鼓动文家背后挺祁宏,应是太后她老人家做了暗示,而文贵妃又是个自以为机灵的,就按太后的意思指使文家那般做了,接下来该是镇国公府的两位爷互相拆台揭短的日子,而那宫内的那两位争个不相上下,请圣上早日定夺,而太后她老人家恐怕是…”

说到此,叶云水看到祁善满脸的震惊之色,不由得莞尔一笑,“太后她老人家恐怕会生要见小公爷的人,死要见小公爷的尸,否则…她老人家不会同意重选世子的!”

祁善倒吸一口冷气,叶云水想的也就如他所想一般,基本分毫不差!

可是祁善也知道,秦穆戎是断不会给叶云水分析朝中态势,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她自个儿的臆测而已!

这般聪颖的女人…得之幸矣!

祁善的脸上露出一丝讪笑,“小嫂果然是天资聪颖,有时我都不敢信你才十五六岁…”

叶云水耸耸肩膀,“我也一直不信世子爷十岁就能预知到他在府中的危险而选择从军。”

祁善翕了翕嘴,“二哥他一直是我的榜样。”

“好在你没学来那张冰山脸。”叶云水低声嘀咕,却被祁善听了去,脸上露出一丝笑,却因伤口疼痛而僵在了脸上,叶云水上前看了两眼,却是绷带绑的太紧了,又叫了小厮进来指点一二,“…别弄的那么紧,对伤口愈合不好,如今已经止住血了,稍微绑上三层即可,这大热天的又不透气!”

祁善撵了叶云水出去,“…有小厮在这里就成,小嫂还是回吧!”

叶云水知他对男女大防观念深重,也不吝他的心虚,上前看了伤口,那刀伤虽是多,却没有当初秦穆戎的刀伤那般深到露骨,愈合的还算不错,“…再有个七八日应该可以下地了!”

“还要七八日才行?”祁善脸色讪讪,急忙拉了长袍盖了自个儿身上,盖上他那身白皙的皮囊。

“谁让你那伤的不是地方?”叶云水白了他一眼,却让祁善恨不能抽自个儿俩嘴巴,他最后一刀是砍在了左腰接近屁股的位置,是起、坐的关键部位!

祁善只觉得自个儿真是嘴贱,明知叶云水是个不吝的,居然嘴欠问这么一句!只道是自个儿没出息,总被叶云水奚落的不敢还嘴,旁日里对别人也没这样啊!简直就是克星!

叶云水又交代了喝药的问题便先走了,祁善看着她那日渐笨拙的身子,心里是说不出的五味繁杂…事情未出叶云水所料,接下来的两日,就陆续的爆出镇国公府的祁言、祁宏二人旁日里的劣迹。

在外包戏子、喝花酒、赌钱、嫖ji、收受贿赂、玩相公的事如洪水般铺天盖地的涌来,两个岸然君子一瞬间就成了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的大奸大恶之人!

皇后和文贵妃追着明启帝下令重立世子,否则夜长梦多,越拖的时间长了,岂不是镇国公府的糗事越多?这宗室皇亲的体面都甭要了!

明启帝被逼得没辙,去请示太后的意见,好歹镇国公府是太后的外戚,明启帝于情于理都应请示太后之后再做定夺。

明启帝说了大半天,太后只扔出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回去,“我那侄孙生死未卜,为何重立世子?哀家不信他死了,就算是死了也得给我搬个尸体回来!”

太后一句话把所有人的打算都给揭了,明启帝按照原话告诉了皇后和文贵妃,这二人自是鼓动娘家人开始寻找祁善的踪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谁都甭想碰这块肥肉!

于是,众人的目光再次的集丵合到祁善失踪这件事上来。

有人说看到了庄亲王府的侍卫,还有人说看到了陆郡王的随从,还有说是镇国公府的两位爷做的,还有说看到了大内侍卫!各个都说的都是有鼻子有眼,基本上是一个时辰一个说法,整个涅梁城里几乎无人不论此事。

可秦穆戎这几日不在王府,有人怀疑他把祁善藏了起来,顿时涅梁城内风波暗涌,不过没人猜中秦穆戎会把祁善扔了内宅之中,而他抽身出府,造成的是假象!

于是各利益方开始纷纷打探秦穆戎的下落…于是,叶云水就成了最好的目标。

“水清苑”的主厅之内,叶云水挺着大肚子坐了主位上,六张椅子上都坐满了锦衣华服的贵妇,一屋子伺候的丫鬟婆子黑压压一片,那珠翠金簪、艳色粉黛,晃的叶云水眼睛直花,特别是这几人身上的香气,混着大热天的潮湿空气里甚是难闻。

叶云水自个儿不停的扇着蒲扇,把那些个香气都扇走,脸上更满是不耐,这群女人已经坐了这儿半晌了,东扯西扯的,家长里短的,却半点儿正题都不说,叶云水也懒得管她们那点儿小心思,瞧着这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直接言道:“各位夫人先聊着,我这身子骨熬不住,我先歇歇…”

“哎…”镇国公府的二奶奶,也就是祁宏的夫人立即上前拦着,陪着笑脸的道:“我们是客,你是主,你走了岂不是把我们都晾这儿了?这哪能成呢!”

“就是,今儿是特意来瞧你的,你走了我们看谁去?”这说话的是文夫人的儿媳妇儿文陆氏,文贵妃的弟妹。

叶云水也没想真走,转身又坐了回来,“我这浑身臃肿的大肚婆子有什么好看的?”叶云水对这几人也不客气,她实在是坐的累了!

“看你,看你,我们都看着你还不成?”祁二奶奶笑着拉她坐下,“你这肚子可是不小了,还整日里忙乎着院子里的事,世子爷也舍得就这么把你扔院子里…”这话题终于转向正题了。

祁二奶奶这话问出口,这一屋子的人都看向叶云水,叶云水恹恹的道:“世子爷经常不在,也就是隔三岔五的回来呆上几日,旁日里都去军营练兵,朝廷的事都是大事,总不能因我个娘们儿拖累世子爷,再者说了,这一院子都是伺候的,还能亏了我自个儿不成!”

“没听说最近又练兵啊!”祁家大*奶,也就是祁言的夫人半晌没吭声,这会儿却露了一句。

祁二奶奶脸上不好看,却也忍住没还嘴,只看着叶云水等她说话。

叶云水看着这一家人两阵营的,也不由得叹气,“世子爷的事我从不过问,也不敢问。”

这话算是堵了祁家两位奶奶的嘴,祁家大*奶冷笑一丝,“不会是世子爷在外面养了人,你不好意思说吧?”

“祁大*奶真是消息灵通,我这旁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真不知道这回事?不如您给说个地儿?回头我给那好人接回了院子里来?别流落在外啊!”叶云水叹口气,“我又不是那善妒的,挡了人在门口不让进!说起来世子爷也真没什么特别的嗜好,就爱看个兵书什么的,也不像人家爱个戏子啦,听曲吃茶啦,赌个银子啦,这些都不爱,甚至都鲜少吃酒,我这想投其所好也是难呢!”

叶云水就差没说秦穆戎不好男风不爱相公了,否则那就是活脱的在骂祁言和祁宏二人,涅梁城如今都传遍了这俩人的风言风语,既便如此,那祁家两位奶奶的脸也都能刮下一层厚厚的霜了,冷的要命。

“说起来我还忘了,我那下落不明的小叔子可一直都夸赞叶主子您是个好女人呢!”祁家大*奶虽不如二奶奶那般爱说,可嘴却是刁钻的,“以前你二人还合开了药膳阁,礼尚往来的也有过不少的交道,可惜了你嫁了王府,否则…唉,说这干嘛,说也不成了的!说起来,我那小叔子没来寻过您?”

一屋子的女人脸色都惊了!

……………:呜呜呜呜,粉红票被人爆掉了…好痛!打滚求粉红票啦!!!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发飙

谁也没想到祁家大丵奶奶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祁善爱慕叶云水?这却是天大的八卦!

谁不知祁善跟秦穆戎的关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连喜欢的女人都一般?

祁二奶奶脸色闪烁不停,不停的在叶云水和祁大丵奶奶之间徘徊,满脸的震惊之色。

其他几位夫人更是张大嘴巴说不出来,只差下巴掉了地上了!

祁大丵奶奶说完翕了翕嘴,神色有些闪烁,也知这话有些不妥当,可却硬着头皮的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不会…就藏了你这屋子里吧?”祁善爱慕叶云水这事儿她也是听自家男人猜测过,话赶话就起了这心思…如今已是闹到了这个时候,她只想着与王府里头闹上一闹,叶云水受不得了,一猛子说出秦穆戎的去向,亦或者跟秦穆戎哭闹一通?秦穆戎兴许会把祁善送出来,管他祁善是死是活的,终归也得有个结果。

而且,在祁大丵奶奶上座的可是皇后的嫡亲妹妹,瑞蓉县主,她心里也有着底气,不怕这叶云水撒泼,就是庄亲王爷也不好意思与瑞蓉县主撂脸子,何况她一个世子侧妃?

叶云水的脸色冷若冰霜,一张脸黑沉如墨,似是能吃人一般!

“你的意思是…我偷汉子?”叶云水咬着牙根一字一重,那牙齿更是咬的“咯咯”作响!

祁二奶奶早听说这位是个泼辣的,听了祁大丵奶奶这话连忙往回找补,“大嫂你可莫胡乱说话,叶主子哪是那种人呢!您这话如若让世子爷听了,还不把您家给砸了…”

叶云水硬忍着心中的那口气言道:“花儿,送客!”

说着,叶云水起身就要往屋里走,毕竟祁善是真在她这院子里,只寻个机会把她们都打发了就算了,忍上一回也就罢了!

可叶云水想息事宁人,祁大丵奶奶却不是这般心思,看着叶云水要走立马上前一步拦了她跟前,“话既是说了这个份上,不妨就说开了,祁善在哪儿?世子爷在哪儿?你一定是知道的,就给我们个痛快话,你的闲话也不会有人乱传的!”

瑞蓉县主心道是坏事了,心里甚是后悔没拦祁大丵奶奶一步!

“滚!”叶云水忽的怒吼一声,却是把祁大丵奶奶唬了一跳,正欲再说,只瞧见叶云水抄起堂桌上座瓶里的鸡毛掸子就往祁大丵奶奶身上招呼,“滚,都给我滚!”

屋里这一群莺莺燕燕的顿时吓的个花容失色,祁大丵奶奶吓的连忙往外跑,被叶云水追着两步的抽了一下,顿时跳着脚的惊声尖叫的道:“你个疯婆子,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叶云水疯了似的抓祁大丵奶奶,鸡毛掸子胡乱抽打,“跑到我这儿来撒野,欺负我个怀了身子的?我今儿跟你拼了!”

顿时,屋子里一片大乱,丫鬟婆子们惊慌失措,各自都护着各自的主子,可又怕挨上叶云水的鸡毛掸子,各个连拉带推,全都推了别人上前,自个儿往后躲,这屋子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了!

祁大丵奶奶带来的丫鬟婆子上前拦着叶云水的,全都被青禾一巴掌一个给撂了去,四个懂拳脚的婆子护着叶云水,根本没人近得了她的身!

叶云水一阵鸡毛掸子乱飞,打的祁大丵奶奶胳膊上一道又一道的大血淋子,疼的吱哇乱叫的,直喊着瑞蓉县主,“县主,您倒是说句话,快把这疯婆子给拿了!”

瑞蓉县主话到嘴边还没等说话,就看着叶云水举着鸡毛掸子指着祁大丵奶奶,一脸凌厉的神色道:“有本事往我身上泼污水,你倒是别跑啊,我今儿倒是要与你们好好的说道说道!你们自个儿家不要脸的事往别人身上栽赃,我呸!包相公,逛窑子,赌银子,偷汉子,我要是你们都不好意思出来,也不嫌臊得慌!自家爷们儿管不住,跑这儿来说别人的闲话,今儿谁敢拦着别怪我手里的掸子不长眼睛!”

叶云水话音一落地,瑞蓉县主到嘴边的话立时咽了肚子里,旁日里都是府中使阴招子的,谁也没见过这撒泼打人架势的?而且怀着身子的人居然…打人这么灵活!

文家奶奶连忙上前拦道:“叶主子,您可小心点儿,您还怀着身子呢,别闪了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我如今被人污了清白,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咽不下这口气!”叶云水看着那祁大丵奶奶连躲带藏的,几步就把她拦住,手上的鸡毛掸子毫不吝的往下招呼,祁大丵奶奶连忙躲了,嘴上却不依不饶的道:“有本事,有本事你让大家搜屋子,大家就信了你没事!”

祁大丵奶奶这般挑衅,气的瑞蓉县主直跺脚,“别说了!”

“搜院子?我呸!你也配,这里是庄亲王府,你当是你爷们儿的外宅?你想搜就搜?”叶云水又是一掸子飞去,直砸了祁大丵奶奶的额头!

祁大丵奶奶“嗷”的一声就躺了地上,嚎啕大喊,“破相了!破相了!”

这时门口有的没拦住,跑出去两个丫鬟,叶云水拎了掸子站了那里叉腰喘着粗气,“破相?我给我等着,今儿我不撕烂你的嘴!”

“哎呀,杀人了!”祁大丵奶奶拼命的喊,院子里鸡飞狗跳的,陪坐的几个夫人都被吓的不知怎么办才好,都躲了丫鬟婆子后面看着叶云水,都知这叶云水是个泼辣的,这回可都是见识着了!

叶云水朝着门口的墨云使了个眼色,墨云立马悄悄的退了出去…今儿这事儿不能善了了,只得先给祁善转移个地儿…叶云水也就无后顾之忧了!

这院子里的鸡飞狗跳,不大一会儿就传了出去,王侧妃、冯侧妃、甚至连庄亲王爷都被惊动了!

王侧妃和冯侧妃知道瑞蓉县主、祁家两位奶奶和文家奶奶来时,都在等着一会儿过来见面,可得来的消息却是叶云水拎了鸡毛掸子把几位夫人都给打了!这可是差点儿把两位老婆子的心脏给吓的跳出来!

王侧妃立马使唤人去寻庄亲王爷,不过等她二人到时,庄亲王爷已经在院子门口站了许久!

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还有那祁家大丵奶奶和叶云水对骂的声,还有祁家大丵奶奶被打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

“王爷?”冯侧妃上前小心翼翼的看着脸色,“您别生气…这叶侧妃旁日里就是个泼辣脾气…”

庄亲王爷挑了挑眉,“不急,让她再打一会儿的!”

冯侧妃略显惊诧的回身看了一眼王侧妃,王侧妃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眉头,三人只在门口等着,直到几个丫鬟婆子发现了庄亲王爷几人,才连忙进去通报。

院子里一片狼藉,满院子的鸡毛,叶云水手中握着的鸡毛掸子毛都飞的差不多了,只剩跟光杆上沾了寥寥无几的几根!一手扶着自个儿的腰,嘴上却是叉腰的骂,祁大丵奶奶坐了地上盘腿大哭,身上好几道血淋子,连衣裳都被撕扯了口子,头上的簪子早不知哪儿去了,“疯婆子,你打我,瑞蓉县主在这儿你还敢如此嚣张,你眼睛里还有谁?”

“你别说了!”瑞蓉县主只觉得自个儿的脸都挂不住了!一边气这祁大丵奶奶不会办事,另一边又气这叶云水简直是块铁板油盐不进,她这嗓子都说哑了,她愣是不听,谁说她的掸子就朝谁身上招呼,一打一个准,连她都不小心挨了一下子,这会儿哪还有心思管了祁大丵奶奶的事!

“我眼睛里有太后,有圣上有皇后,还有王法规矩!我怎么着?我再没规矩也没跑了旁人家院子里去说人偷汉子!”叶云水攥着那快没毛的掸子道:“今儿鸡毛掸子招呼你算是看了太后她老人家的面上,好歹你也是镇国公府的大丵奶奶,说话这般没分寸,没用刀子招呼你,算是便宜了你,还不快给我滚!”

祁二奶奶吓的都说不出话了,和文奶奶在一旁相互扶着,眼神中都充满了惧意,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早就知王府的人不好惹,谁寻思个女眷也这般火爆脾气,更是恨那祁大丵奶奶不会说话,咬碎了牙都没用了!

祁大丵奶奶哭嚎着道:“我的脸…我的手…疯婆子,你个疯婆子…”

传话的丫鬟从外面匆匆跑来,还未等回了话,就见庄亲王爷带着两位侧妃从外面进来,看了这满院子的狼藉,叶云水手里拎着的鸡毛掸子,那一个个吓的像鹌鹑一样的夫人们,王侧妃险些一个站不稳就昏了过去!

冯侧妃看着瑞蓉县主、文家奶奶几位夫人的模样也是脑袋一昏,连忙吩咐着:“还不快去拿了伤药来!”这时候可不能请太医了,否则几家人的脸面都丢尽了!

叶云水看了庄亲王爷一脸淡然的神色,撂了鸡毛掸子上前行了福礼,“婢妾见过王爷、见过两位侧母妃。”

“扶你们主子坐,别累着肚子里的孩子!”庄亲王爷说完叶云水,又扫了这院子里的一圈,“都闹腾够了?”

…………

作者有话说:嗷嗷~~~让鸡毛掸子飞一会儿…那啥,也让粉红票飞一会儿呗?

第二百四十三章 舌战

庄亲王爷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王侧妃恨不能昏过去不醒来,冯侧妃则不停的催着丫鬟们拿伤药。

一阵风吹过,卷起了那从掸子上甩掉了的鸡毛,正拂了祁大丵奶奶的脸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瞧着这么多人都看着,只觉得没了脸坐了地上嘤嘤的哭。

今儿来的女眷们属瑞蓉县主的身份最高,瞧着庄亲王爷那一脸冷然的看向她,也只得上前言道:“庄亲王爷莫气,都是一些误会而已,其实说开了就好,只是这叶主子的脾气也真是火爆…”

瑞蓉县主这话无非是在给叶云水告状!

叶云水坐了丫鬟们搬的锦凳上,漫不经心的捏着自个儿发酸的胳膊,“让瑞蓉县主见笑了!都是体面人,有些话还是别说出来好,免得大家都没了脸面不好看!”

瑞蓉县主一怔,目光瞧向冯侧妃和王侧妃,王侧妃这会儿还是气,嘴唇被气的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冯侧妃则张罗着给各位夫人包扎上药。

庄亲王爷看着那一个个吓的花容失色又多少沾了点儿伤的夫人们,再看看一旁扶着大肚子坐着的叶云水,除了因生气脸色通红和喘气粗了些,脸上身上半点儿伤都没有!

低头又看到那快甩的没了毛的掸子,略是抽抽了几下嘴角。

叶云水知庄亲王爷在打量着她,故作浑然不知的在一旁不吭声了,冯侧妃安排人上前为祁大丵奶奶擦药的功夫,祁大丵奶奶反而是哭的更凶了,“好歹也沾着亲的,怎么下这么狠的手,我这脸、这手,这胳膊上全都是她打的,破相了!王爷、侧王妃可得给我做主啊!”

说着,祁大丵奶奶嚎啕大哭,叶云水看着王侧妃那凛然的目光朝自己看来,这老虏婆还想趁机挤兑挤兑自己怎样?

叶云水脸上毫不在意的言道:“祁大丵奶奶,要哭回你们府上哭去,知道的是您说话不得体哭两声博博同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哭丧呢!”

“你这张嘴呀,怎么就这么不饶人!”王侧妃颤抖了半晌的手,终究说了这么一句话,“还要不要点儿体面了!”

叶云水见庄亲王爷没插话,却是王侧妃想借此拿捏她,哪里会这般气矮?

“侧母妃这话说的不妥当,婢妾好好的在院子里,几个不识得的夫人来拜访说婢妾偷汉子,搁了您身上您受得?何况婢妾这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凭什么就这般的污婢妾清白?传出去命都不要了还要什么体面?世子爷不在,没得欺负婢妾一个大了肚子的女人,世子爷在外那是战马上挥刀立功的,婢妾在府里就这般忍气吞声了,岂不是给世子爷脸上抹黑?”

叶云水一把捡起地上快没毛的鸡毛掸子,“旁的事婢妾忍就忍了,这等清白之事,死也不能忍!王爷和侧母妃想要如何处置婢妾,婢妾都认罚,不过今儿这事,祁大丵奶奶和各位夫人不给个说法,婢妾死也不依!”

叶云水话音一落,却是让瑞蓉县主一愣,没寻思这叶云水居然当着庄亲王爷和两位侧妃的面也这般嚣张,在一旁添油加醋的道:“早知叶侧妃是个泼辣性子,今儿真是见识着了!”

冯侧妃上前安抚着叶云水,抢过她手中的鸡毛掸子,语重心长的道:“快坐下歇着吧,还拎着这个作甚?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王侧妃在一旁训诫道:“明知怀着孩子都这个月份了,还拿了掸子打人呢?这如若有个差错的可怎么办?怎么就这么倔强的脾气改不掉!有话不能好好说?不过是问问你世子爷的去处而已…不知道就答不知道的,还能逼问着你?”

叶云水冷眼瞧她,“侧母妃连问都没问就知道这几位夫人来意?您还真是料事如神!”

王侧妃被噎了一句,立马还嘴道:“那药膳阁的事闹了那么大,谁人不知?那才是祸引子!早就说你那药膳阁的铺子不妥当,如今却惹出来风言风语的,像什么话!”

叶云水瞧见她也这般不依不饶的,是想当着庄亲王爷的面儿给自己难堪?她也不怕撕破脸皮了,今儿已是撒泼了,也不怕给庄亲王爷那老头添堵,快言快语的言道:“药膳阁怎么了?那是婢妾的私房体己,没得媳妇儿的嫁妆您也惦记着?况且婢妾每次与小公爷见面都有世子爷在场的,凭什么指责婢妾?药膳阁的干股婢妾半分银子没要送了那四府之上!您如若重体面重规矩,把二房的财权交了婢妾,婢妾也不至于抛头露面打理生意,还闹个没银子养舞姬的话柄,如若不是太后她老人家赏了六十六箱的物件给世子爷当家产,婢妾如今连月例银子都付不起了!”

“瞧瞧,瞧瞧这伶牙俐齿的,我是说不过她这张刁嘴!”王侧妃被叶云水说的半句回不上话,每次未等她开口,叶云水已经一连串的话说出去了!

可叶云水这一串话说出,却是让瑞蓉县主、文家奶奶和祁家两位奶奶顿时都心惊胆战!

太后当初赏了叶云水寿礼这事儿她们也都风闻过,可只当是什么稀罕物件赏给了秦穆戎把玩,却没想到是六十六整箱的家产!

看来这叶云水敢抄着鸡毛掸子追的众人乱跑,而且下狠祁大丵奶奶也不是完全没有依仗,太后那一个大靠山就足以让所有人心有余悸了!

瞧着王侧妃没了话,那几个夫人面色各异,叶云水心道是这几人还真把自个儿的话听进心里去了,转身向庄亲王爷言道:“王爷是见过大世面的,不会与婢妾这小家子的女人一般见识,您怎么罚婢妾怎么认,可这个亏婢妾不能认,否则就是个孬的,往后在这院子里也抬不起头了!媳妇儿请您做主了!”说着,叶云水就要跪地给庄亲王爷磕头,两个丫鬟连忙上前搀扶,生怕她不注意伤了身子。

叶云水被扶着起身,泼撒完了,这事儿也只能庄亲王爷发话了,她刚才只对庄亲王爷一个,压根就MEILI那两位侧妃的茬,无非是说她叶云水眼里只有庄亲王爷,那两个庶婆婆一边凉快去吧,今儿庄亲王怎么说她怎么听,旁人的话一概不认!

如若让那两个老虏婆掺和进来,指不定要怎么折腾她…庄亲王爷这老头虽然为父不怎么地,但好歹胳膊肘不会向外拐,当初药膳阁的事就是庄亲王爷挡了那群豺狼虎豹的,叶云水也只能赌一次。

庄亲王爷的目光在叶云水的身上打量了很久,转头向瑞蓉县主问道:“瑞蓉县主怎么看今儿这事儿?”

如若是之前,瑞蓉县主恐是会挤兑叶云水一番,好歹她挨了这么一下子不能白挨,可这一会儿她心中却有犹豫,太后送秦穆戎那六十六箱的家产不是虚的,可见太后对他有多么的偏爱,叶云水敢如此泼辣,背后依仗的定是太后。

太后本就不待见她的嫡亲姐姐,皇后娘娘,如若被秦穆戎和叶云水再告上一状,太后的天枰稍斜一点儿,岂不是被那祁家老2得了便宜去?她如若把这差事办砸了,皇后也饶不过她的!

就算是自个儿的事办不成,也不能让对手占了上风!

瑞蓉县主这般一思量,便是笑言道:“说起来却是给庄亲王爷、两位侧妃添麻烦了,其实这都是祁大丵奶奶的错,与叶主子无关,我这人反应还是个慢的,一时也没拦住,把府上闹腾的够呛,这儿先给您赔个不是?回头我做东,请叶主子赏花吃茶,算是赔罪了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