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苑”正院西厢内。

秋月交待出了那婆子是谁,已经有人到“梧桐苑”去抓人了。

屋内的宫灯略发的阴暗,只发出昏昏光晕,叶云水觉得眼睛不太舒服,让丫鬟加了灯没,心里只盘算着秦穆戎何时才能归来?

丫鬟婆子们此时都无话,只有爬在地上的秋月时不时的咳几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刚虽只挨了十个嘴巴,可下手的婆子却是狠的,打的她如今还眼冒金星…

叶云水扫过层内的这些人,正瞧见萱儿脸色闪烁不安,时不时的朝她投来探询的目光,显然是想知道叶云水要如何处置沈氏。

对沈氏,叶云水心底还真没什么主意…

“沈氏,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叶云水忽的出声,旁人未有变化,那还痪在地上的秋月却是浑身一震,猛的抬眼在人群中搜寻,看到沈氏主仆二人从杜鹃和墨兰的背后走了出来,她一翻白眼险些昏了过去合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和小米氏以为是黄雀,谁知却是那自以为是的螳螂。

秋月满是惶恐的看着沈氏,似是怕她冲上来拿她泄气,沈氏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缓步从角落中走到叶云水面前,直接跪在了地上,语气淡然道:“世子妃英明,是贱妾鬼迷了心窍,贱妾之前心中有委屈也是一时糊涂,如今才知没有世子妃的提点,贱妾恐怕已被人陷害,成为杖下冤魂,死不瞑目,贱妾如今甘愿受罚,绝没有半句怨言!”

叶云水目光思忖的看着她半晌,才开口言道:“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就好,只是怎么处置你我再琢磨一下,迷途知返总比执迷不悔要好,谢我倒是不必,关键还是你身边有个好帮手。”

“贱妾一定不辜负世子妃的心意,贱妾如何挨罚都行,只期望萱儿能有个好归宿,求世子妃个恩典…沈氏说着,给叶云水磕了个头,却颇有动容掉了眼泪,萱儿也忍不住在一旁哭。

叶云水让萱儿扶沈氏起来,”这事改日再议,选退了一边平平心气。“听叶云水这般说,萱儿连忙扶起沈氏到一旁,沈氏拽着萱儿的手安抚的拍了拍,长吁一声,她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到解脱了,终于不再用争抢什么了…

这一会儿,院子外面忽得有了很大的响动,叶云水皱眉纳罕,让花儿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还未等花儿走到门口,就见胡桃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回话道:“世子妃,冯侧妃娘娘和三爷带着侍卫来了,说是府上刚刚有刺客闯入,要让侍卫进院子来搜查刺客,世子爷的侍卫在门口守着,让奴婢进来问问是否允他们进来这屋内的所有人听了”刺客”二字都不免震惊失色!

庄亲王自立府以来,就没经历过有刺客这种事,丫鬟婆子们听后不免全都有些惊诧,只有两个禁不住事的面现慌乱,叶云水面色未动可心却狠狠的揪紧一番,刺客,这说的会不会是秦穆戎?

旁人谁会无缘的到王府来刺杀什么人,兴许是他回来时不注意被侍卫们发现了?

叶云水只想着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如若不是这刺客说的不是秦穆戎,那就说不定是冯老妖和秦慕方编造出来的由头要搜她的院子,她们这娘俩儿一定有什么其他的图谋!

不过无论他们是为了什么,这次要进她的院子搜人定是来者不善!

屋内的人都看着叶云水,似是在等待她下令,叶云水快速的斟酌一番后却异常平静,看着那群慌神的奴婢冷眼的呲喝道:“都慌什么?一个刺客而已已,王府的侍卫都是死的不成?”

这一声怒喝却是把那几个麻爪了的丫鬟婆子们给震住,随后才开口问向胡桃言道:“冯侧妃娘娘和三爷的人可是进了院子里来?”

“还没有,晚上花儿姐姐下令封了院子,世子爷的侍卫在门口把守。”胡桃急忙回话,叶云水的心倒是沉了下来,硬闯这冯老妖婆还不敢,不过她这个时间会不会是与秦穆戎夜行有关?

“今晚上侍卫谁当值?”叶云水继续问,胡桃连忙回话,“是秦风大人当值!”

秦风是秦穆戎身边四个赐姓家奴其中之一,叶云水心头颇有了底一些,站起身语带凝重的吩咐道:“我先去看看世子爷有什么吩咐发,这里的事先撂下,把秋月先关了柴房里,另去两个人把后面小院都守住了,谁也不准乱动,四位嬷嬷去东厢,如若真出了事劳烦你们一定护好兜兜和妹蕙,花儿去门口传我的命令,今晚上‘水清苑’丢了贵重的物件,另还有人要给妹蕙下毒,既是封了院子就谁也不允随意进出,有准敢擅自闯进‘水清苑’一步的,让秦风格杀勿论!墨兰、巧喜随我来!”

叶云水下了这样犀利的命令却是让所有人不免面露震惊之色!

格杀勿论?这却是让许多人都摸不到头脑,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世子妃变得锋锐如刀?

花儿最知叶云水,知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否则她不会下达如此果决的命令,自是半丝都不敢怠慢,带上两个婆子匆匆传令而去!

巧喜这会儿也反应过劲儿,连忙吩咐人把秋月和刚抓来的婆子关到柴房去后,又召唤了两个婆子到后院传令,胡桃搬来椅子给沈氏,“小主暂时不能走,您先靠这上歇一歇!”

萱儿本怂恿沈氏上前帮叶云水分担些事,可沈氏却执意摇头,这个时候,谁上前都是添乱,何况她已经没有争抢之心了!

叶云水带着墨兰和巧喜回到正层,留她二人在外间候着,叶云水则直接步入内间。

她这一路上都希望秦穆戎已经回来了,心底默默祈祷,默默期盼,只要秦穆戎已经回来,那一切困难都可迎刃而解,而且她还可以揪住冯老妖婆使劲儿的骂上一顿!

可是当叶云水走进内间看到那空空的床铺时,心里不由得一凉…这可让她如何是好?

仓促这余,叶云水只得把被子掀乱,把枕头塞到了被子里,做出好似有人睡觉的模样,甚至还故意嘘声的自言自语的说上两句话,可这么忙乎了一通,她苦笑着一屁股坐在床上,人不在,再怎么造假也不像啊!

如今看来,只能硬扛着不允冯老妖婆带人进来搜院子了!

叶云水心里默默祈祷,只希望秦穆戎能快些的平安归来…

叶云水坐在床上沉了一会儿,随后换了一套衣裳步出寝房。

功喜和墨兰看叶云水换了衣裳,不免都有些纳闷,叶云水嘀咕的道:“唉,刚穿的衣裳又被弄脏了!”说着,她团了那用污水泼过的衣裳扔了外间地上,小丫鬟直接拎起送到浆洗房去。

墨兰和巧喜对视一眼,显然秦穆戎醉酒未起身,巧喜上前请示道,“世子妃,咱们如今怎么办?”

叶云水翻了个白眼,“爷睡着不肯起身,而且还没醒过酒来,这群人也真是的,大半夜的到院子里来折腾什么?谁知是不是给奶娘下毒的贼?她要进咱就让她进?我带侍卫去她们院子里坐坐可成?今儿说有刺客,明儿指不定说出什么来!不让进!”

叶云水嘴上气势汹汹不依不饶,巧喜和墨兰被她这般一说倒也颇有些怀疑,到底真有刺客假有刺客?

绿园和红枣在一旁听的满头雾水,可大概也算听了个明白,心下不免有些懊恼,大半夜的吵人清梦真是可恶!

叶云水瞄了一下这四个丫鬟脸色,扭头吩咐在正屋守着的绿园和红枣言道:“世子爷吃了太多酒,刚又呕了半晌,这会儿已经睡过去了,你二人就在外间的门口守着吧,世子爷如若喊人了,可赶紧过去伺候着,可别睡着了!”

绿园和红枣也不敢怠慢,立即福身应下,叶云水叹了口气,披好了衣裳便带着巧喜和墨兰离开正屋。

第372章 刀

“水清苑”的门口,冯侧妃、秦慕方母子带着大批的侍卫被挡在外面。

花儿当众给秦风传了叶云水的令,让秦风面露惊诧。

院子里今儿有事他是知道,但世子妃会下“格杀勿论”的令实在让他纳罕不已,联想到叶云水旁日的作为虽觉此举颇为过激但细琢磨倒也不奇怪,否则他定要怀疑花儿是假传世子妃之令。

不过之前秦慕戎已经吩咐过,世子妃之令等同他之令,需无差别服从执行,秦风脸上的惊诧也是一闪即逝,没二话的应下,并转身与冯侧妃拱手言道:“回冯侧妃娘娘、三爷的话,您二位也听到了,世子妃有令不允任何人随意闯入‘水清苑’半步,您众位还是先等一等,世子爷和世子妃许是稍后便到,别让卑职为难!”

冯妃自也是听到了花儿的话,心里对叶云水会下这样的命令更是惊诧非凡,不过这却更笃定她今儿一定要进院子搜上一番的心思。

秦慕方耳听叶云水不允搜院,便是出言斥道:“世子妃有令?等她来了那刺客早已经跑了,秦大人也是府上侍卫,总不会不明这个道理!”

“卑职只听从世子爷和世子妃的吩咐,恕不能违反世子妃之命!”

秦风这般不卑不亢的回答,却让秦慕方的牙都快咬碎了,指着秦风骂道:“你这个奴才居然敢与我如此无理?难不成这刺客是你们这院子出来的不成?三爷我现在命你马上带着你的人让开,否则我就下令硬闯!”

“恕卑职不能违背世子妃的命令!而且也请三爷莫要乱泼污水,三爷如若要硬闯,那就踩着卑职等人的尸首过去,否则没有世子妃命令,卑职这个路是绝不能让!”

冯侧妃眯着那一双阴狠的眼睛一直静待旁观,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何事,秦慕方狠厉指着秦风,一字一重的道“我最后问你一遍,让不让?如若真的出了事,可不是你个侍卫能担待得起的!”

“当然不让!”

一个清脆女声响起,众人转头看去,却见叶云水带人缓步而来。

冯侧妃看向叶云水这方,却见只她一人,不见秦慕戎的踪影,冯侧妃心里的那猜测更加确定一分!倒吸一口凉气,她那昏黄的目光里隐隐漏出一丝兴奋,她一定要想办法证明秦慕戎不在!

秦风眼见叶云水独自而来眉头轻皱了一分,随即上前躬身行礼。

秦慕戎离去的事除了叶云水和秦忠外,并未与外人道知,秦风虽不知秦慕戎这会儿不在府中,但却得过秦慕戎的吩咐,自是以叶云水的命令为准。

耳听叶云水道出“不让”二字,秦风已做好随时一战的准备,他们虽只有八个人,对方有三十多人,可不代表他们就会为此而退缩。

秦慕方见叶云水独自出来,持礼的撤让一步,目光看向了冯侧妃,他一个大男人自不好与女人说话。

叶云水看着冯侧妃这一群人不免冷言道:“冯侧母妃,您大半夜睡不着到我们院子来折腾什么?丢猫了,还是丢狗了?别是丢人了吧?”

秦慕方见叶云水说话如此难听,忍不住要出口相驳,冯侧妃挡住他上前道:“大内侍卫和涅梁府尹可就在王府门口,今儿圣驾前往圆济寺礼佛,在圆济寺遭遇刺客,大内侍卫一路追踪却追到庄亲王府,整个王府都在搜查是否有人藏匿于此,如今世子妃不让搜院到底是何用意?可别因一时的意气用事,让王府落得个包庇刺客的污名!”

叶云水心中一惊,却强忍着面色不变,刺客是袭击圣驾的,难不成秦慕戎他…倒吸了一口气,叶云水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扯出一丝讥笑言道:“那请问侧母妃,旁的院子都查了吗?可是发现了刺客?”

“‘水清苑’乃是离二门最近的一个院子,自然是先来你这里!”慕方在一旁插话言道。

叶云水冷哼一声,语带犀利的道:“你们自个儿的院子都没查,凭什么先来我这儿搅乱?今儿晚上有人给姝蕙的奶娘下了毒,院子里还丢了东西,我正在查是哪个贼这么不长眼睛,所以恕我不能开院子让你们搜查,否则跑了那贼人怎么办?还是请冯侧母妃先去旁的院子查,实在查不到刺客再来我这儿,那会儿许是我也把那贼揪了出来,两不耽误。”

秦慕方怒道:“二嫂,你这是胡搅蛮缠,你还是将二哥请出来,我不予与你对话!”

“不想跟我说可以走啊,堵了我门口当谁请你来的?世子爷晚间跟四爷都吃多了酒,这会儿还未醒酒。”叶云水扫了秦慕方两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甚是气人。

秦慕方早知这女人胡搅蛮缠不好对付,便是重言道:“二嫂,包庇刺客可是大罪,您可要想清楚!”

“你哪只眼睛看到刺客往我院子里来了?怎么就成了我包庇刺客了?如若这般说的话,莫非是你怂恿贼人到我的院子里来作乱,这会儿想趁乱放跑那偷东西下毒的贼?我是不是应该请三爷给我一个交代?”叶云水是咬住那个由头不撤嘴,气得秦慕方无法还嘴在地上乱转。

冯侧妃目光闪烁,这会儿却是上前言道:“你最好莫要胡搅蛮缠,半个时辰还没有答复,大内侍卫便要进府搜院子,那时你我可是没什么脸面而言,莫要意气用事,要以大局为重。”

“这话说得真是笑话,我胡搅蛮缠?”叶云水怒道,“旁的院子都不来搜,单来搜我们院子?这是王爷的意思还是侧母妃的意思?如若是王爷的意思我立马开锁,如若不是请你们滚蛋!”

“那就不要怪我们硬闯了!”秦慕方摆手便要让侍卫上前,叶云水冲到秦风跟前,一把抽出他的佩刀指着秦慕方道:“你个小叔子硬闯嫂子院子,你是要脸还是不要脸?我今儿话撂这儿,谁敢擅闯院子就是意图袭击本妃,有本事你们就一刀捅死我,但凡本妃有一口气在,我明一早便进宫向太后她老人家和圣上问问,本妃到底做了什么就被人污成了刺客!这般被人堵了门口骂,我这个什么大月国第一亲王世子妃还有什么尊严可在?还不如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算了!”

叶云水这会儿也是赶鸭子上架,她只想多纠缠一会儿,把这群人打发走,就算打发不走也多争取点时间,希望秦慕戎能安全回来…旁人自是不知她刚刚听了冯侧妃说有刺客袭击圣驾时,她的心是多么的揪紧!

她不知秦慕戎是否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但即便真的是他又如何?

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自然是秦慕戎更为重要,什么为圣上尽忠尽孝、大义灭亲的觉悟她叶云水断然没有,她心里想的只是她的男人,她的孩子,所以她不会退缩,一步都不会!

众人瞧见叶云水这般撒起泼来也着实的没辙,秦慕方被叶云水拿刀指着,不免往旁边闪了闪,他可是知道叶云水的性子,那是连皇后的妹妹都敢用鸡毛掸子追着打、在街上便敢扬鞭打左都御史家公子的,万一惹恼了她,她脑子一热给自己来上一刀也是没准的事…秦风没想到叶云水突然抽刀,自是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也不敢乱动,心里倒是对叶云水颇为刮目相看,这般泼辣硬朗性子的女人也着实少见…那清冷的刀芒正对着秦慕方,吓得冯侧妃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冯侧妃连忙上前轻斥道:“还不把刀放下,嘴里浑说什么!”冯侧妃见叶云水如此执意不肯让步,也是怕了她这飚劲儿,只得缓和语气道:“瞧你这疯言疯语的作甚?哪个就要硬闯你的院子了,既是你不允我们进也就算了,如今王爷病养在床,大内侍卫上门了,我虽执掌府中中馈却始终是不中用的老婆子,府上没有能拿主意的,不如就请世子爷出面与外面的大内侍卫和涅梁府的官差周旋一二,你看这样可行?四爷如今已经带着人去查看别的院子了!”

“你们母子俩倒是真会找地界,直接就追到我这儿来了,再者说了,三爷不是男人怎么着?非得我们世子爷去跟官差周旋?”叶云水嘴上蛮不讲理,可心里却觉这老妖婆真是狡猾得很,她明摆着就是想知道秦慕戎是否在院子里!

叶云水心中气恼,她不怕这老妖婆来硬的,硬碰硬她也拿自己没辙,就怕她如此软言软语的,如此这般纠缠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把她们打发走了!

叶云水的无心之言却触动了秦慕方的神经,尖着嗓子叫道:“你…你说谁不是男人?”

秦慕方气得拳头攥紧咯咯直响,如若说旁人许是不会多心,可秦慕方偏偏是那方面不行的,被这般一说正是戳到痛处,哪能不恼?

第三百七十三章 搜

叶云水纳罕的看着秦慕方,她倒还真不是故意揭他疮疤,不过既是误伤索性就让他再残点儿…纳罕之色转为面带嘲笑,叶云水什么都不说只拿眼神扫了他两眼,就足以让秦慕方抓狂,这比言语攻击更让人窝心冯侧妃也是脸色尴尬难堪,可却又只能忍着气,“世子爷终归是爵位继承人,他不出面岂不是显得过于怠慢?被人诟病对圣上不敬可就是铸成了大错之前因事急言辞偏激,世子妃就莫往心里去了,快让人请世子爷出来,不然长时间被大内侍卫堵在王府门口,这算什么事啊”

冯侧妃一副痛心无奈,唉声叹气,好似大祸临头的模样。

叶云水心里打鼓,如若一味的与这老妖婆和秦慕方磨嘴皮子也是不成,时间久了这二人定会起疑,而且瞧着冯老妖婆这架势是摆明了见不着人不走了…“世子爷晚间醉酒呕了半晌刚刚睡下,我这再过去看看,侧母妃、三爷就留在此地稍待片刻吧。”

“等等”秦慕方忽得叫住叶云水,“不如我与你进去见二哥,这么大的事也得悉心拿个章程,他醉酒不便行动,我跑个腿儿总是行的我一个人进去,总不至于放跑你的贼…”

秦慕方那阴狠的三角眼一瞄,叶云水便知他是怕自己一去不返叶云水心里正思忖着该如何办,就听秦慕方阴阳怪气的出言道:“二嫂,你千方百计的拦着我们进院子,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秦慕方这话显然是意有所指,叶云水却冷笑的道:“本打算让你进院子的,可你这么说我还偏不允了,不是要请示拿章程?到‘翰堂’去请王爷啊?我这院子里有什么没什么轮不到你来说话”

秦慕方瞪了眼,正欲回嘴却见远处多了宫灯的亮光和嘈杂的脚步声。

叶云水等人扭头看去,却是秦慕瑾带着人过了来,后面跟的一行侍卫身着铠甲,头戴银盔,瞧着便是大内侍卫的打扮叶云水心里一紧,看来这刺杀之事属实,而且一定与秦穆戎脱不了干系秦慕瑾凑近这里见双方对峙之态不免叹气,看着叶云水手里提了把刀不免抽抽着眼角,带着埋怨的看了一眼秦慕方,虽未明说,却意指秦慕方执意要到“水清苑”进不去门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叶云水却心中庆幸,幸好来的是冯老妖婆和秦慕方,如若是秦慕瑾她还真不知扯什么由头把他拒之门外了秦慕瑾拱手给众人行过礼后,秦慕方问道:“其他院子都去搜过了?”

叶云水看到秦慕瑾若有所指的看了自己一眼,才无奈的点了点头,叶云水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就像要蹦出来了一般这可怎么办?如若他们知道秦穆戎不在,这刺杀不管是不是秦穆戎做的,可都是有理说不清的事了秦慕瑾看了叶云水一眼,见她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心里只道她是硬脾气上来,不予退让。

“二嫂,二哥呢?”秦慕瑾纳罕的问道。

叶云水白了他一眼,“你们晚上为何使劲儿灌他?如今呕了两次胃如火烧似的…”

“怪不得弟弟啊,却是祁善和沈无名二人干的”秦慕瑾被叶云水这般斥责却是不敢回嘴,侧步引见了身后之人,“这位是大内侍卫副统领魏贤魏大人。”

叶云水抬眼看去,只见那人三十多岁,圆脸、断眉、长条眼,特别是那眼眸中发出的锐利目光,让叶云水浑身都不舒服。

魏贤上前拱手行礼,叶云水瞄了几眼,“不必多礼,魏大人这番前来也是要搜本妃院子?”

“还请世子妃能以大局为重,容卑职等人例行搜查,如若耽搁时间跑了刺客却是担不起的罪名。”魏贤语带焦急,可这话却也甚是过重。

叶云水扫了他两眼,“是你担不起,还是本妃担不起?”

这一句把魏贤问住,面色不免尴尬的道:“卑职担不起,世子妃也难免因不允进院耽搁时间而受牵连,还请世子妃行个方便。”

“我有句话要问魏大人,刺客一共几人?”叶云水问此话却让魏贤面露不解,“应是一人或两人。”

“两个刺客,你们这么多大内侍卫从圆济寺追到王府都没追到人,还诬赖本妃耽搁了时间,你们可是还要这份脸皮?”叶云水知今儿这事儿躲不过去,却也不能弱了势头那魏贤被叶云水如此搡得一句,却是面红耳赤的发烧,“卑职失职自会向圣上请罪,如今还请世子妃打开院门,容卑职搜查一番,不然卑职如实禀告圣上,对王府的名誉也是不利”这后一句话魏贤说的口气颇冲,让冯侧妃和秦慕方不免抖了一下,秦慕瑾的脸色也闪烁不定。

叶云水朝着魏贤冷笑,目光扫过众人:“庄亲王府从立府以来从上到下、从老到幼一心效忠圣上,沙场征战、生死不吝,如今因一两个刺客被你们追上门搜查,这却是多大的讽刺和侮辱?如今王爷病卧在床,你们这群人还帮着侍卫搜查,畏首畏尾,怕这躲那,却不怕丢了王府的脸面?何时王府出了这么一群孬种?”

叶云水这后一句骂的却是冯侧妃、秦慕方,甚至算上了秦慕瑾这一通话骂完,叶云水的面容越发冰冷,“搜院子可以,请出圣上圣旨我立马开锁,否则恕我不从”

叶云水如此犀利之言让所有人都面现尴尬秦风等侍卫早被此事憋了一肚子气,叶云水这番锋锐之词简直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儿心窝子里,一颗心都是热血沸腾,连带着冯侧妃身后所带的王府侍卫中也不免有为此言而面露感慨之色。

战场上出生入死,却被如此侮辱污蔑,王爷在时,哪有如此窝囊之事?

世子妃一介女流都有如此钢骨,他们这群爷们儿哪能软下去?

叶云水一席话说完,王府的侍卫们立时挺直了腰杆,秦风上前拱手与叶云水言道:“卑职愿为王府名誉万死不辞”

“扞卫王府名誉万死不辞”

秦风领起口号,王府侍卫拔刀高呼,一时间却让魏贤率领的大内侍卫们进退艰难,魏贤怒斥一句:“你们要造反吗?”

“反不反论不到你一个御前侍卫说话,见着本妃不跪没治你不敬之罪已是看在你为圣上办差的份上,可你如若没有圣旨便下令搜庄亲王府的院子,我奉劝魏大人还是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叶云水撂下此话,却让魏贤倒吸一口冷气,都传言这位世子妃难缠,他今日算是得以见识,果然是名不虚传。

拿出怀中一御赐龙纹玉佩,魏贤言道:“因追踪刺客匆忙,圣上赐卑职此物,请世子妃放行”

叶云水自是认识那物件,除却明启帝旁人也不会有这等龙纹玉…她本想刁难一番,拖延下时间,却没想到这魏贤真能拿出御赐之物,冯侧妃等人脸色略有难堪,如此僵持不下总要有个出面缓和的,可叶云水手里的刀还没放下,冯侧妃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敢说话。

魏贤拿出此物,叶云水不得不让他进院搜查,却依旧气势不弱一分的与魏贤言道:

“虽是圣上御赐你龙纹玉佩,但不见得让你查庄亲王府,我丑话说在前面,如若这刺客在王府中自无二话,如若你们未在我这院子里搜到刺客,我定禀明王爷,上折子向圣上讨个公道,期望魏大人能保住您这颗项上人头”

“如若刺客不在,卑职愿献上人头恕罪”魏贤是看着那刺客翻身入王府,既是旁的院子未查到,只剩这“水清苑”他如何能退缩?

追不到刺客他已是颜面尽失,回去也是自请降职受罚,倒不如豁出去一把,把刺客抓到手才是叶云水见魏贤如此斩钉截铁,心中却是打鼓,可此时她却半分软意都露不得,转头与花儿言道:“内宅之地,先让丫鬟婆子们都聚到院子里,小主们都请出门外,聚在西厢”说罢,她又转头与秦风道:“各位小主和院子里的安危就请秦大人带领几位侍卫照看一番,免得出现混乱。”

秦风自没有二话,拱手领命。

魏贤瞪了眼睛,只允带两名侍卫进院,这如何搜查?正欲出言相驳,就见叶云水冷眉看他,心中已知这位世子妃是不会退让,也只得如此行事。

叶云水见冯侧妃和秦慕方脸色难堪的看着自己,不屑一笑,转身带着人回了院子先行安置,临走时也没搭理秦慕瑾,倒是让秦慕瑾颇有些下不来台,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只觉这位嫂子骂的没错,的确是他有欠考虑,心中自责不已,斟酌如何补救一番才是秦风则与魏贤道:“魏大人,请吧”

魏贤绷紧了脸指了一名侍卫随他而去…叶云水让花儿把丫鬟们都召集出来聚集在院子里,而她则直接进了寝房之中她多么希望秦穆戎能在这一时刻出现在她的眼前…

第三百七十四章闯

绿园和红枣还守在外间没有动弹,看叶云水风风火火的进来,连忙上前随侍。

叶云水顾不得多说,只焦急的问道:“世子爷可有醒来?”

红枣连忙摇头,“奴婢二人一直守在这里,没听到世子爷召唤。”

叶云水心里沉了一分,如若秦穆戎归来总会弄出点儿动静儿…见绿园和红枣还在看她,叶云水吩咐道:“你二人也出去吧,御前侍卫要进来搜查刺客,所有人都到院子里**,都穿戴整齐了,带上帷帽,免得那些莽夫冲撞了你们”

绿园和红枣惊诧后满是不悦,可叶云水这般吩咐她们也只得领命,披上外袄出了门,叶云水这才进到内间她心里默念着秦穆戎快些出现…进到屋内,她甚至不敢直接就往床上看可事实却再一次让她心中冰冷,凌乱的床上依旧没有秦穆戎的影子,一切都与她离开时毫无半分变化叶云水的心从嗓子眼沉到了肚子里,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她接下来可该怎么办?

小院之中,小米氏服完了那药很快便有不适之感袭上,连忙砸碎了手边的杯子弄出响动小丫鬟匆匆进来,小米氏哑着嗓子艰难的吩咐道:“请…请大夫”

小丫鬟慌了,不知小米氏为何会突然这样,只得应下她的话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可没有一刻钟的功夫,这小丫鬟便哭着脸回来了,扑到小米氏跟前言道:“米小主,咱们王府都被大内侍卫包围了,说是有刺客,如今不允进也不允出,连咱们院子都不能例外,这会儿根本没法请大夫,您再忍一忍啊”

小米氏瞪大眼睛,捏着自个儿的嗓子满眼不可置信刺客?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这…这不是要她的命吗?请不了大夫她恐怕真的会一辈子当了哑巴“找世子妃去”小米氏声嘶力竭的吼出这一句,开始不停的抠着自个儿的喉咙,可那药已进肚半晌,这会儿却半点儿也呕不出来,那不适之感越来越强烈,就好似有一把大锤撞了一下她的脑袋浑浑噩噩,她的身上滚烫的就像个红虾,临昏死过去之前,小米氏的脑海里只有四个字:作茧自缚院子外一直有喧嚣之声,花儿组织众人到院子里,自是引来一番议论纷纷、怨气冲天。

花儿也未加约束,反而怨声越发的严重,甚至有几个小丫鬟害怕的嘤嘤哭了起来。

婆子们一边安抚着小丫鬟,一边骂着刚进院正四处查看的魏贤几人。

秦风让几个侍卫把女眷们挡在后面,魏贤站在院子当中,另外的两名侍卫到后院和各个角落中查看…魏贤和秦风二人面对面站着,各自手持刀柄做到随时出鞘之状,虽在品级上秦风不如魏贤,可在气势上却绝不输他,目光充满警告之意,魏贤若有半分逾越不敬的举动他会毫不客气的拔刀这一会儿功夫,其中一名大内侍卫回报:“回魏大人,未发现异常。”

魏贤眉头略皱,摆手让人退下,而另外一名这会儿也已归来,“回魏大人,卑职未发现任何异常,小院中有一位小主生病,她的丫鬟哭着要见世子妃请大夫”

魏贤皱了眉头,盯着叶云水的正屋看了许久,吩咐侍卫们上前,“最后一个屋子,仔细的查”

侍卫领命上前,却被秦风挡住,“你们要做什么?这里是世子爷和世子妃的正屋,你们也敢胡来?”

“既是要查,就不会漏过任何一个角落”魏贤目光皱紧,摆手吩咐侍卫道:“还不去?等什么?”

秦风依旧跨步拦在前面,“魏大人三思”

“上”魏贤丝毫不让,如若秦风拔刀他似是绝不退让,秦风略有犹豫,转身看向正屋门口,两名侍卫刚到门口欲进,就见叶云水从屋中行步出来,“魏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连本妃的寝房你们都要搜查不成?本妃刚已经看过,正屋中没有刺客”

“还请世子妃能宽容一下”魏贤那两条断眉凝紧,已开始审度的看着叶云水…花儿匆匆过来说了小米氏发病的事,叶云水皱眉道:“怎么这个时候发病?快去请大夫”

“御前侍卫拦着,不允任何人出‘水清苑’”花儿说完此话不免扫了魏贤一眼,满是怨气怨言。

叶云水故作一怔,看着魏贤满是恼意,“魏大人,只是为侍妾请个大夫来,不至于放跑了您的刺客”

“还请世子妃谅解,搜查完自会给您一个交代”魏贤满眼不信,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一定是有鬼…叶云水心生气恼:“如若小米氏出了事,我要你们陪葬”话语说完,叶云水转身吩咐花儿道:“给我搬把椅子来”

花儿连忙去了东厢搬椅子,叶云水与魏贤言道:“你执行公务这不假,可不能罔顾人命而且让你进了本妃的寝房,本妃的名声何在?魏大人今儿如若一意孤行,先拿刀捅死我好了,否则连寝房都被人翻了,我也无颜再活这世上丢人现眼了”

魏贤心中略有气恼,“世子妃何必故意刁难?”

“本妃刁难你?”叶云水厉声驳斥道:“本妃好歹也是有品级的命妇,我说我寝房中无刺客,你为何还不退去却执意要查?院子中的侍妾发了急病,你为何不允请大夫?魏大人你是何居心?”

“卑职为皇上办事尽职尽责,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魏贤斩钉截铁,秦风挡在他的前面,护着叶云水,他的手紧攥着刀柄痒的很…叶云水冷笑一声,“这么说,就是本妃不值得信任了?”

“卑职并无此意”魏贤语虽如此,却满脸写着不信二字。

“既是没有此意,那为何本妃说没有刺客,你却一定要进去查看一番?魏大人,你这前后两句话打的是您自个儿的脸那”叶云水这会儿坐了花儿搬来的椅子上,直挡了那正屋门口她如今是拖也好,是赖也罢,绝对不能让这魏贤进屋而且小米氏发病…虽然叶云水不知她搞什么鬼,可她这一发病倒是给叶云水个恼了的理由魏贤当了这么久的御前侍卫副统领就没遇上过一次这样的女人旁日里在宫中,哪位娘娘不是端庄贤淑,纵使惩处宫女太监也是威严不失,旁日接触的各府夫人小姐也都中规中距、温婉淑良,他魏贤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难缠的女人胡搅蛮缠、刁蛮无理、伶牙俐齿、刻薄狡诈…如若这是个男人,魏贤自无二话直接动手拿人,可她偏偏是个女人魏贤胸中一口闷气难以发泄,不自觉的身上带了几股戾气,“世子妃如此执意不肯让卑职进屋查看,是否有何不可告人之处?”

这话一出,叶云水厉色满盈,“魏大人,难不成你到王府乱搜乱翻一通,还要污本妃一个不忠不义的名声?”

“卑职并无此意,只世子妃如此刁难不允卑职搜查,实在让人费解,不如世子妃把世子爷请出来…卑职实在难与您言。”魏贤说此话时目光一直盯着叶云水,眼睛一眨不眨,似是想从她的脸上瞧出几分端倪。

叶云水心中如有大锤敲打一般,面子上却半点儿破绽未露,“世子爷身体有佯,不予见客。”

“卑职怀疑世子爷并不在房中”魏贤如此直言,更是逼迫叶云水一分,那口气中的质问和急于冲进去一瞧的欲望满是急迫叶云水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魏大人,您是查刺客还是查我们王府私事?”

“这两件事兴许有关,卑职不得不问”魏贤见叶云水这般推脱更是坚定了他心里那个大胆的猜测,世子妃如此纠缠不允,那兴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刺客很可能就是秦穆戎,而秦穆戎此时不在叶云水的目光多了几分狠色,“你这是认为我们世子爷便是那刺客不成?”

魏贤道:“卑职为圣上办差无所畏惧”

“你先是污我名声,而后想要栽赃我们世子爷,世子爷今晚与沈小侯爷、镇国公祁善与四爷吃酒未醒这谁人都知,你却如此胆大敢怀疑世子爷就是刺客你是真不想要这颗脑袋了”叶云水嘴上强硬心中却是越发不安孰知这魏贤似是认准一般,“吃酒许是刻意制造的假象,何况卑职一路追随刺客到此,那身形急似世子爷,卑职今儿无论如何也要请世子爷出来”魏贤越发的相信自己的直觉,秦穆戎一定不在屋内他手握刀柄,语气生硬的道:“卑职只信自己的眼睛,世子妃如若执意不让可别怪卑职无理”

“你敢”秦风举刀挡在叶云水跟前魏贤与另两名御前侍卫离门口极近,他心思转的极快,目光示意两名侍卫纠缠住秦风,而他则直接就往屋里闯去叶云水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魏贤进到屋内,这般想着,她直奔着魏贤就冲了过去…

第三百七十五章 殁

叶云水朝着魏贤直接就冲了过去,秦风被两名侍卫缠住一时难以脱身!

其他王府侍卫因护着女眷们距离此处颇远,从那方赶过来时已经是来不及了!

花儿就在叶云水身旁不远,眼见叶云水朝魏贤扑去,连忙冲过去想要从后面拽倒魏贤…魏贤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下意识的一抬手肘挥出,直撞了花儿的胸口之处,花儿惨叫一声,倒地滚了几圈出去,那一声惨叫似是伤的不轻,其他丫鬟婆子们立马上前扶起她…叶云水见花儿被打飞出去,心里恼怒不已,朝着魏贤的刀就冲了过去,“我跟你拼了!”

魏贤见叶云水急了,只想把她拽走好进屋查看一番,孰知叶云水挡他的手这般直挺挺的朝他的尖刀冲来,他想起收刀之时已有些迟,心中惊慌之时,刀刃已触叶云水的肩膀!

忽然一人影闪过,魏贤惊愕之余只觉腹部猛遭重击,倒飞出去十几米跪地不起!

叶云水忽得愣住,低头看着衣裳那整齐的裂口,感觉有一坚实的臂膀搂住了她,她缓缓地转过头去,正是秦穆戎恰时归来!

秦穆戎的胸口依旧喘着粗气,显然对叶云水刚才之举也惊慌不已…他本是早应归来,却因侍卫把王府团团围住,周旋好久才得以进府,而到“水清苑”时更是侍卫一堆,待刚进屋准备出来之时就见叶云水扑着魏贤的尖刀而去,他震惊之余一脚踹中魏贤的腹部,拉回了叶云水,稍晚一步,那后果都不是他能接受的!

秦穆戎吧叶云水搂得紧紧,额头的汗珠滚落,正滴在叶云水转头看他的面颊上,紧搂双臂将她的脸贴在胸口,他的心依旧在狂跳不止,他从未有过如此害怕失去过!

魏贤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搅,胸口憋闷难忍,抬眼看到秦穆戎站在正屋门口,魏贤气涌而上,几口血就喷了出来,满眼不可置信,秦穆戎刚刚一定不在,一定不在…秦穆戎一出,这院子里的嘈杂打斗顿时无声,全都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秦穆戎感觉到怀中的叶云水在不停的颤抖,而且越颤越是厉害,低头探寻望去,却见她正伏在怀中不停地抽搐!

“云水…云水?”秦穆戎以为她是吓坏了,满是担忧地轻唤。

叶云水忽得推开秦穆戎,“哇!”的一声跌了地上开始抱头大哭!

那哭声震天动地,声嘶力竭,痛彻心扉,凄惨无比…秦穆戎欲上前抱她,却被叶云水一把推开,“谁都不要过来!”

秦穆戎第一次被叶云水这般冷待,心里也有些吃不准她这到底是吓坏了还是如何,只得先把院子里的事解决,“魏贤,你不是要见本世子,我出来给你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魏贤瞪着眼睛看他,纵使他之前有一万个理由推测秦穆戎不在屋里,如今他在跟前也是难以辩驳,半晌才回话道:“没有!”

“没有就好。”秦穆戎指着那两个御前侍卫道,“你们俩走吧,他留下!”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魏贤。

两名侍卫颇犹豫不决的看着魏贤,魏贤知他今日算是栽到这里,只吩咐道:“你们先走。”

“大人…”

这两名侍卫心中如何不知魏贤恐怕再无走出王府的机会?面色略有不忍,其中一名欲上前与秦穆戎理论一番,拱手言道:

“世子爷息怒,魏大人也是为圣上办事,虽有唐突也是一片忠心耿耿,世子爷不妨看在…”

“滚!”秦穆戎一声怒吼打断了他的话,两名侍卫惊愕当场,其中一名侍卫拽着说话的那名不允他再多嘴,二人拱手行了礼便往外走。

院子里鸦雀无声,似是都还未从那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那两名侍卫匆匆而去,还未等走到门口,小米氏的丫鬟便踉跄着脚步,满脸是泪的跑来,跪在地上哭着说:“回世子爷、世子妃,米小主…米小主她殁了!”

魏贤浑身一僵,未曾想到那小主重症却是真事,那两名御前侍卫也惊愕当地,颇有不知所措之意!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脸色各异,谁能想到小米氏的病发的如此急,这么一会儿功夫人就殁了?缓和之余便对那对不允请大夫来的御前侍卫表示愤恨,嘈杂议论谩骂混乱一片,正哭个不停的叶云水忽然抬起头来,整个人惊呆当场!

秦穆戎连忙上前,“云水,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