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水扭头看着秦穆戎,目光怅然恍惚,“我要进宫·····我要进宫!”她忽得从地上爬起来,吩咐巧喜等人道:“备车,我要进宫!”

巧喜也被这一场景惊住了,叶云水说完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去吩咐人套车,叶云水抹了一把脸,过去看着刚刚被魏贤打倒的花儿,胸口一大片淤青但却没撞坏胸骨,却是倒下时摔断了胳膊,叶云水让杜鹃取来医药箱,很快的便为花儿包扎绑好胳膊,另说了方子让人去熬药…这一会儿,巧喜回来说车已备好,另外冯侧妃等人还在院子门口,请世子爷出去料理府中事物!

秦穆戎未理冯侧妃那话茬,转身进屋拿出叶云水的披风,亲自为她披好系上,语带担忧的道:“去吧,我稍后就去接你!”

叶云水抬眼看着他目光中的惊魂未定,二人之间虽有太多话语要诉却只能短暂的目光交错,叶云水此时刚算缓和过来,只瞧见秦穆戎安然无恙,悬在嗓子眼儿的那颗心松了下来,本是绷紧的精神忽然一松,她的眼前一黑,险些昏倒过去!

秦穆戎上前扶住她,巧喜更担忧的上前劝道:“世子妃,不如稍歇下再去!”

叶云水扶着额头顿了顿才开口言道:“不,我一定要进宫!”

巧喜看向秦穆戎,却见他点头答应,巧喜这才上前扶着叶云水往门口的暖较走去。

行至仍趴在地上的魏贤跟前,叶云水冷着脸色看着他。

魏贤扭过头来,不知叶云水要做何事,嘴上艰难言道:“卑职虽冒犯了世子妃,却未觉有错,卑职为圣上办事尽忠尽职,无人能与圣上安危相提并论…啊!!”

叶云水连连跺脚踩在他右肘上,只听“咯咯”几声,右肘骨裂的声音传入魏贤的耳中,魏贤咬紧牙关不再喊出声,尽管那疼痛钻心难忍!

魏贤满脸恼色的看着叶云水,叶云水却是冷漠的言道:“你是皇上的御前侍卫,我不能杀你…”不能杀他但却可以废掉他!

叶云水刚刚那几脚力气十足,肘关节碎裂…魏贤的这只胳膊恐怕也废了,即便将来接上自理不成问题,但是再想提刀却是绝对没戏,他的御前侍卫副统领的官职被叶云水这几脚直接踩碎!

魏贤纵使心中气恼却也无可奈何,刚刚他被秦穆戎那一脚踹飞出去着实的受伤不轻,如今五脏六腑还如刀绞一般难受,而这一会儿功夫,又被叶云水来上这么几脚,他整个人已经没有再起身的力气!

叶云水冷哼的看了他转身离去,秦穆戎让人去请太医,又吩咐婆子们煮上压惊的汤,另叫人去后院把小米氏的尸体抬出来并给那院子换上白…院子里的人各归各位,丫鬟婆子们伺候着各小主回小院,侍卫们则按照秦穆戎的吩咐把“水清苑”护了起来。

一切都进行井然有序…这么一会儿功夫,冯侧妃、秦慕方和秦慕瑾等人也已从外面进来,看到秦穆戎出现在此,冯侧妃和秦慕方的脸上惊愕后有懊恼难看,秦慕瑾则上前道:“二哥,这次是我的错!”

秦穆戎心里惦记的却是叶云水,处置事也颇有不耐,肉类柔眉头不愿提孰对孰错,只与秦慕瑾言道:“慕瑾你去把那些御前侍卫打发走!”随后转头指着魏贤与秦风言道:“把这个人拖到‘翰堂’去!”

秦风领命而去,像拖死狗一样的拖着魏贤往外走,秦慕瑾则犹豫半晌才满脸悔意的道:“刚看着二嫂哭着就进宫了…今儿她却是受了不少委屈,早知晚间吃那么多久作甚!”

“与你无关,去做事吧!”秦穆戎这般安抚一句,秦慕瑾的心也并未宽慰多少,懊恼的低着头往王府大门而去,秦穆戎则带人去了“翰堂”,对冯侧妃母子连眼皮都未夹一下!

秦慕方气得直跺脚,冯侧妃站在原地半晌,才出声道:“咱们回吧!”

“母妃!”秦慕方面露阴狠之色,咬着牙根儿低声言道:“他今晚必然不在屋里…”

“闭嘴!”冯侧妃怒斥道,“他今晚就在屋中!”

秦慕方不知冯侧妃为何突然改口,满脸不解的看着她,冯侧妃斥责之后便低声言道:“他就在府中因吃醉了酒才迟迟出来,知道吗?”

见自己母妃如此语气坚决,秦慕方只得叹了口气,“他的命真大!”庄亲王爷最恨窝里斗,此时已成定局,即便之前他们都知秦穆戎不在府中如今也只能改口,否则倒霉的只能是他们!

秦慕方护送着冯侧妃回到院子,冯侧妃坐上暖轿,却是咬着下唇皱紧眉头,她要隐忍到什么时候…

第三百七十六章

幽蓝的夜空,闪耀的星光渐渐淡去,银色的月光越发的柔和,晨雾渐渐把夜空的幽暗调成淡蓝,叶云水这一路到宫中天色都已放亮厚重的宫门打开,那沉重的”吱咯”声让人感觉发自内心的压抑和气闷侍卫看过叶云水的玉牌后放行,叶云水的暖轿则直奔安和宫而去…太后也是刚刚起身,叶云水给太后请了安,又服侍了太后更衣洗漱太后本见她来却是欣喜,可瞧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不免问着:“…怎么这么早来了?脸上还挂着泪珠?”

叶云水听太后这般问起,不免有些动容,转身跪了太后跟前便开始器,泣不成声,越哭越凶,眼泪不停的往下“吧嗒吧嗒”的掉,这只哭不说话,倒是把太后给哭的有些稳不住了黄公公本正去传早膳,谁知进来就见叶云水哭上了,再看太后一脸的急色,赶忙上前安抚着,“世子妃这是怎么着了?”

“这一大早堵着门来的,定是天不亮就从府上出来了…”太后并不知明启帝遇刺之事,只道是叶云水在府上受了委屈,“是不是你们王爷又闹小脾气了?之前可听说他硬逼着你给换药,你还受了斥责!”

皇后赏叶云水戒尺一事,太后是后知道的,如今明启帝天天来请安,太后却没见过一次,正是闹着情绪,叶云水再来一哭,太后这心里就更恼了叶云水这一路上都在忍着眼泪,她本想过来孝敬孝敬太后,顺道的诉诉苦,可谁知太后一问起来,她这心里就忍不住的酸,那眼泪不自觉的就往下掉,她收都收不住这一哭可好,心里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想起秦穆戎走时的承诺,想起听说明启帝遇剌时的震惊和恐惧,想起她心惊胆战对付冯侧妃母子,想起那魏贤百般刁难势必搜院,想起她当初恼羞成怒,扑向魏贤的刀,想起被秦穆戎搂住时看着衣裳那被锋刃划破的口子,想起看他安然无恙时,心里百般繁杂滋味儿涌上心头,她能不哭当时是事在燃眉她想不起哭,现在这有空想了,却哭个没完没了…她哭的顾不得说话,却急坏了黄公公黄公公在一旁递着干净帕子,一边安抚道:“哎哟,世子妃您可真是急死咱家了,您受了什么委屈您倒是说出来,太后她老人家好能为您做主啊?您这般哭个不停,一句话都不说,可让咱家没辙喽!”

太后坐了寝榻上,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这一睁眼睛没多大功夫就见叶云水跪了地上大哭不止,她这心里头除了着急更担心王府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可叶云水这半个字都不说可实在让人没了耐心黄公公不知多少次的劝慰又未成功,只得与太后言道:“太后您老人家莫急,要不奴才去打听打听?”

“快去快去,谁欺负了世子妃都给哀家找出来,瞧这委屈的,旁日的泼辣硬气性子能被气成这样,得是出了多大的事!”太后连忙打发着黄公公去了,宫女端上来早膳,又被太后斥了回去:“哀家哪里还有胃口吃早膳?”

太后被叶云水哭的心里跟猫抓似的叶云水见太后不肯用早膳,从地上起了身,抹了抹脸,委委屈屈的说道:“太后您不用早膳岂不成了妾身的罪过了?妾身服侍您!”

太后拉她坐了身边,让宫女又上了一份,“瞧那小猫脸儿似的,快净净手陪哀家一起用,有什么大不了的委屈哀家经你出气!”

叶云水应下不提,半句苦都不诉,太后知她是不愿从自个儿嘴里说出来,也不再问二人用着早膳,不大一会儿功夫黄公公就匆匆的回了来,“哎哟,这两条腿儿可倒腾不过来了!”

“到底是谁惹了世子妃了?”太后撂下了饭碗,让宫女们撤了早膳.叶云水知黄公公应该是问出大体的事了,自是低头闷着脸不语黄公公瞄了一眼叶云水,唉声的道:“这事难怪世子妃气恼,都是下面奴才的错…昨儿圣上带着太子和几位郡王去圆济寺,说是遇上了刺客,怕太后您老人家这边跟着担心才没说,刺客袭击未成跑了,圣上安然无恙!可这侍卫们就一路追着刺客而去,结果….结果就追到了王府去了!”

“刺客是藏了王府里去了?可是有人伤着了?”太后的担忧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指着黄公公言道:“继续说!”

“追到王府侍卫们要搜院子,好似还说了不少不中听的,倒是有一位小主发了急病,没请上大夫殁了…”黄公公说着也是动容,“老奴这也是刚瞧见回来的侍卫们,打探了几句,具体的还未来得及细问,这问旁人都不如问世子妃的好!”

叶云水起初闭口不谈,而后见太后拿眼睛瞪她,只得幽幽的道:“不是妾身不说,从府上出来就想来寻太后您诉委屈,可这一路上却也想了明白,那些侍卫也是为圣上安全着想,妾身受点儿委屈算得什么,只是殁了一个侍妾,倒是挺让人遗憾的!”叶云水当初听小米氏发了急症是想找大夫,可魏贤一来不允,二来她却没想小米氏就这么的殁了虽然叶云水不知小米氏殁的缘由,可却知是因围了院子造成的,阴差阳错就没了命,她心里头也堵得慌太后听她这般说,便知这其中还有内情,“殁了个侍妾是不碍的,免得还给你搅乱,选个老实好把持的提了位分就是了,不过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得给哀家说说,这哭了一早上了,也得让哀家心中自有衡量不是?”

叶云水心中犹豫,黄公公在一旁朝叶云水点头,示意她有话尽管说.得了黄公公的提示,叶云水心中思忖一二便挑拣着说了,“…之前也是因世子爷跟沈侯爷、镇国公爷、四爷吃酒吃的醉了,回来不舒服就早早的歇了,院子里姝蕙的奶娘又得了急病,这才把妾身也惊动了.”

“妾身还未等把院子里的事处置完,这就听说圣上遇刺了,御前侍卫们来搜府院.”叶云水说到此叹了口气“您说就这么一两个从圆济寺追到府上,还说妾身耽搁时间…妾身只委屈王府的老老少少对圣上忠心了一辈子,却被污成了包庇刺客的贼窝了!这些污言不提也罢,妾身为证清白让侍卫进了院子,把女眷们都聚起来让王府的侍卫护着,可…可都搜过了,却还要连妾身的寝房也要搜!”

“妾身气急不允,那侍卫统领魏大人道是不信妾身的话,还怀疑世子爷是否是在屋中安歇,怀疑…怀疑世子爷就是那刺客,还说与沈侯爷、镇国公爷吃酒都是假象,妾身急了,不允那魏大人进,结果他却要硬闯,妾身跟前伺侯的花儿欲上前拦着,被他推开摔断了胳膊,妾身要不是世子爷及时拦了一下,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说到这儿,叶云水忍不住抹抹眼泪,太后往她身上瞄着,这才瞧她还披着外面的披风,上前一把扯下,才发现叶云水衣裳被刀刃割开的那豁大的口子,顿时就恼了“真是天大的胆子,居然还在你面前动了刀子!这成何体统!”太后看向叶云水的目光满是惊诧和恼怒,“那侍卫统领呢?”

“世子爷那时气急了,踹了那魏大人个窝心脚,世子爷终是行武出身,恐怕这一脚踹出力气也不小,那魏大人受了伤…太后您消消气,妾身本不敢跟您多说就怕您气坏了身子,妾身不过坏件衣裳,没伤着!”

叶云水赶忙帮太后顺着气,太后却气抖着手,“这还想怎么伤着?追刺客都追到了王府,这是谁给的胆子,哀家要问问皇上,他这是要把庄亲王府的人都赶尽杀绝?他是要亲手弑他的嫡亲弟弟不成?那还不如先杀了哀家!”

太后说着说着心急也掉了眼泪,黄公公在一旁给叶云水使眼色,示意她话份足够,莫再多言,叶云水领情的点了点头,为太后顺气抚着后背,“那魏大人虽行为过激,好歹也是…也是为圣上安危着想!”

太后哪还听得她这些话语,只是气的连摔了几个茶杯…明启帝已经一连多日到“安和宫”早晚请安,可都未得太后见着面,他知太后对他颇有怨气,仔细一想他也觉得对庄亲王府做得太过了…没任用秦慕方便罢了,皇后还在那认亲之时赏叶云水一把戒尺,却实在有些过分了!

虽然他不知道皇后要求叶云水当着众人的面儿打开锦盒,可这事是他点头同意的,纵使心中对皇后如此行事颇有怨言却还张口骂不得,但明启帝多日未到凤仪宫已是对皇后的惩戒,皇后最近也安生的很,如今明启帝只想着如何能让太后消了气!

明启帝行至安和宫大殿之内,见门口有两个丫鬟打扮的,心中纳闷是谁这一大早便到安和宫来请安,还未等叫人来问个仔细,就听到太后的声音从寝殿中传出,“去传哀家的话,哀家要出宫去庄亲王府,马上!”

第三百七十七章 秘

太后听完叶云水所言情绪甚是激动。

她想的自然并非是侍卫冲撞叶云水这般浅薄…王府始终与朝堂局势息息相关,稍微一个动作恐怕都能牵引出一连串的事情发生。

而昨夜的刺客追到王府在某些人眼里看去,是预示明启帝心情的风向标了!

叶云水对太后一直敬佩有加,在她的心里只觉太后是隐藏在朝堂背后的舵手,掌控着局势的平衡。

如今,明启帝已不耐被束缚、被牵制,开始陈兵布将,要寻他自己的路。

但这条路铺就之时就已现畸状,因目的是摆脱太后这舵手的缰绳,而不是铺就他成为千古明帝的锦绣鹏程。帝王自古都是疑心极重,叶云水更不愿评价明启帝是否是一代圣君、明君,是否能在大月国的历史上留下浓重的赞名。姑且从她的角度来看,明启帝想要挣脱开太后的缰绳恐怕困难百倍,他虽是太后的亲子,拥有一代帝王的光环,可他却未曾继承太后骨子里的那杀伐决断的气度。

太后那句话喊出,就听门口小太监唱名:“皇上驾到!”

小太监自是听到刚刚太后的怒吼,这会儿唱名的声音都带着轻颤…明启帝黑着脸走进大殿之内,看到叶云水在地上跪拜不免皱了眉头,“世子妃这一早到宫中来是探望太后的?你就是这般维护太后身子康健的?”

这话质问和不满的语气极重,显然他知太后那一番怒意与叶云水的到来分不开。

叶云水跪在地上只答此话,“回皇上的话,臣妇是来探望太后的。”

太后转头见明启帝进来,脸色未现惊诧,只皱眉言道:“听说皇上昨儿在圆济寺遇刺,不知可抓到了‘刺客’?

明启帝未成想太后开言便问此事,”不过一晃的影子,母后莫要担忧,联安危无恙特来给母后请安,只是那刺客跑的甚快,侍卫们未当场拿住。“”当场拿不住,就直接追到了庄亲王府?“太后语意已露不虞,明启帝皱了眉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叶云水,冷哼的道,”原来世子妃之一早是来给联告状的了?“”臣妇不敢。“叶云水跪在地上,她却真没想到明启帝会在这个时候来安和宫,不过来了也罢…魏贤昨儿追到一语王府追丢了人,御前侍卫回去自会向明启帝禀报,就算秦穆戎当时在屋里出现,却不代表明启帝不疑心,她正巧也借机探一探,明启帝对王府到底是什么态度!

明启帝冷哼不理,却听太后言道:”皇上是怨世子妃多嘴,还是怨哀家多管闲事?““线后!”明启帝碍于叶云水在场不欲对此事多提,可他深知太后的脾气,今儿如若不给她一个交代,恐怕这事总也过不去,“那可是要刺杀联的刺客!王府理应协助联的侍卫捉拿刺客,如若把联的御前侍卫副统领扣下不提不说,难不成联还要给王府赔礼不成?”

“皇上,”太后叹了口气,“那如若他们追到哀家的安各宫,哀家是不是也要任由她们搜查一番?”

明启帝满脸不耐之色,"母后怎可将两件事相提并论,您是联的母后!““可那是你的亲弟弟!怎可如此污他之名?”太后狠拍着桌子,“闯内宅就罢了,不允王府侍卫动就罢了,连女眷的寝房也要闯,发了病的侍妾不允就医殁了不提,还怀疑到穆戎,还…还与世子妃动刀!这是侍卫还是强盗?这是查刺客还是抄家?”

“莫说哀家欺你,皇上自个儿瞧瞧世子妃的衣裳!那刀刃割开的口子是假的吗?”太后最后这句吼出连咳几声,明启帝瞄了叶云水一眼,却见她衣裳果真有一刀锋割裂的口子,刚刚那股子气焰不免弱下许多,“这却是侍卫的行事不妥,可也不应扣下联的侍卫统领吧?”

“这等办事不利的侍卫要来何用?”太后面露冷峻,“敢对哀家的孙媳妇儿、皇上的亲侄媳妇儿动刀子?砍了他的脑袋已是便宜了他,留这等恃宠霸道的奴才不杀只能给皇上增添污名!皇上莫以为王府不配合是扫拂你的脸面,王府被这般掀个底儿朝天,真正丢脸的却是皇上,王爷刚刚病榻不起,就接二连三的出事,这是告诉所有人你容不下亲弟弟?还是要寒了那些为你劳苦奔波的功臣们的心!”

太后这般言辞厉色,让明启帝面现恼意,“母后您知道,此事怨不得联疑心…”为两句十几年前的孩童之言已死过不少人了,皇上大度宽容,不至于连自己的亲子、亲侄都容不下吧太后忽然爆出这么一句,却让跪地不起的叶云水心中一震亲侄这定指的是秦穆戎,那亲子定是某位皇子…几句孩童之言让明启这么多年还铭记于心,这…这是怎么回事?

叶云水低着看着那青石砖面,心里惊涛骇浪般翻滚,可面上却不敢露丝毫表情,否则无论是明启帝还是太后都会恼她…

耳听太后这般一提,明启帝猛然的看向叶云水,却见她神色从容的跪在地上不起,那审度的目光停留许久才挪开,叶云水松了口气,就听明启帝沉沉的叹言,“联并非那般狭隘之人,可皇弟他如今闭门不出、公事不问,联已是亲自探望过他,还要联怎样?”

“皇上只想一想,是谁出生入死为你守稳皇位?是谁为你率军远行开疆扩土?如今又是因常年奔波卧病不起…他如若有半点私心,你真能坐的这么稳?哀家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那膝下围绕的子子孙孙被屠的干干净净!”

太后说此话时语气平静如水,没有了刚刚的犀利锋锐,这却是让明启帝不知如何是好!“明启帝浑身一震,翕了翕嘴不知如何开口,被太后这一番辞白斥的他心中难免有所亏言,”太后教训的是,是联心胸狭隘了,不过太后如今身体有佯,不易出宫,还是留在宫中让儿子能时时刻刻孝敬着您!“”哀家的话你永远都听不进去。“太后揉着眉头,“哀家现在累了,皇上还有折子要批,就耽搁了大事在这儿陪哀家了!”

太后的确面现疲色,明启帝只得行礼告辞,行至叶云水跟着时,他若有所思的端详了几眼才阔步离去。

明启帝一走,黄公公连忙上前扶依旧在跪着的叶云水起身,“哎哟,世子妃这身子骨也不康健,赶紧先坐了垫子上歇歇腿脚再起身!”

宫女连忙拿了个蒲团过来,叶云水一屁股坐了上面,感觉这两条腿都快不是自个儿的了…刚刚太后和明启帝之间的对话没有背着她,可这却让叶云水感觉她从鬼门关溜达了一圈!

太后与明启帝所言句句都是刺,扎在明启帝心里的刺,可这话被她听了去…叶云水下意识的摸摸自个儿的脖子,早已渗出了一层细汗,浸湿了衣襟冰凉一片,摸到一贴身胸前的血玉麒麟,叶云水安了安心,专心揉着脚,也不开口说话,却也不敢抬头看太后,只偶尔瞄黄公公一眼,见也低眉顺眼的侍候一旁不声不响。

太后的目光落在叶云水的身上,忽然开口问道:“可是歇好了?”

叶云水怔了一下,“回太后的话,已经歇好了。”

“今儿忽得想吃你做的药膳了,哀家可有这口福?”太后面若常色带着慈祥微笑,好似明启帝从未来过一般。

叶云水连忙答应,“太后点了妾身的菜那是妾身的福气,妾身这就去准备材料…”

太后点了点头,让宫女们带着叶云水去了寝宫的小厨房。

黄公公知太后是有话要吩咐,“太后,您老人家得顾着自个儿的身子了!”

“哀家老了,说的话也不中听了!”太后叹着气,“哀家在这深宫中过了一辈子了,那些手足生活费残、骨肉分离的腌臜事没得见过?如今轮到自个儿身上却是苦寒酸涩!恐怕哀家这辈子是再无机会出宫了…

”太后您老人家把身子养得康健了,出宫溜溜也不是不成的!“黄公公陪着笑,太后若有所指的看他一眼,”又与哀家装糊涂,他哪会让哀家出宫?他孝敬的不是哀家,孝敬的是东南的兵权!:

黄公公嘴上应下,心里却惊诧不已,太后这是要动了…

宫女带着叶云水到后殿的小厨房内,叶云水指点了嬷嬷们选料、备料后便借口去了净房。

她一屁股坐在净房中,这一颗心却是刚刚的安定下来!

今儿一早她得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多,她需要好好的消化一阵子…什么孩童之言、什么坐不坐得稳那位子,这些话听了叶云水的耳朵里顿时就蹦出四个字“脑袋要悬…”

第三百七十八章 逢

陪着太后用了顿药膳,却是半句之前的话都未再提起。

太后貌似心中安和,脸上带着笑的用了不少吃食,可叶云水却看得出她偶有失神之意…黄公公侍立在一旁,偶在太后失神不语时插上两句话,把太后的心思又拽回来。

叶云水只看着黄公公笑,能伺候太后的奴才也果真不是一般人,单有他对太后举手投足间的表露的含意如此了如指掌,就是用时间练就出的本事。

而且黄公公为人不急不躁,小有贪财却收放有度,这才是让主子安心的奴才。

以前叶云水主为太监是因身体上缺陷的另类发泄方式,可如今她更觉得这是他们自保的一种手段。

对自己了如指掌、又没有把柄在主子手中的奴才,谁敢放心的用?

陪着用过午膳,叶云水扶太后躺了寝宫的榻上。

黄公公拿来叶云水备好的小药箱,叶云水为太后例行的诊脉。

如今太后的病症虽是控制住,但因用洋地黄等猛药之后,太后身体的其他功能已有明显的衰症叶云水的神色凝重一分,又怕太后瞧出端倪,反倒是让自个儿脸上的表情僵的难看。

太后见叶云水的神色不虞,嘴角涌起一抹淡笑,“有什么说什么,这病哀家心里都有数,每天哪儿疼、哪儿痒还不知?那不成老糊涂了!”

叶云水知瞒不过太后,只得感叹言道:“妾身需要再为您斟酌用药,您还需要养一养眼睛!”

太后的目光已有浑浊之象,她的视力恐怕会越发的下降。

“你说的对,哀家都听你的!”太后扯了扯嘴角,这会儿黄公公从外面行步进来,笑着言道:“太后,世子爷来看您了!”

叶云水面露惊喜,她知秦穆戎是来接她。

太后看着叶云水嗤笑,“他哪里是看哀家这老太婆,是来接他的媳妇儿的!”

叶云水面色绯红,但笑不语。

太后的话正说着,秦穆戎已行步进来,跪地给太后请了安,太后连忙招手让他坐了床边,目光不停的在他的脸上扫着“你不来,哀家也想叫人去唤你!”

秦穆戎难得的露出笑容,替太后掖着毯子,叶云水本正看这祖孙俩说话,就见黄公公在一旁给她使了眼色!

叶云水借口给太后写方子从寝殿退了出去。

太后恐怕是有话单独要吩咐秦穆戎,叶云水知秦穆戎这些年都依仗太后的疼爱才熬过那些艰难的日子,他没经历过母亲的疼爱却有祖母疼也算是弥补了心理的缺憾…叶云水想到此心中怅然,秦穆戎好歹还有太后疼,可她两世为人都没有疼!怎么混得比他还惨?

黄公公在一边为叶云水研磨,看出她心不在焉,不免挑了个话头,笑着说起了乐裳近期的状况:

“…乐嫔娘娘每天都来给太后请安,只是最近太后不允她来了,只让她静养着给皇上生个健健康的龙子,乐嫔娘娘为人和善,人也美,这安和宫的奴才都喜欢她,圣上几次提出要给她单独立宫太后都舍不得她走!”

叶云水知这黄公公从不说无用的废话,“乐嫔娘娘有太后疼爱,是她的福气!”就是想说乐裳最近很得宠,而且乐裳这一胎是男婴,太后在力保乐裳这顺利的生出来“说句大不敬的话,谁人得宠那也比不过世子妃您在太后心里得宠!”黄公公见叶云水听了明白自不再提,只伺候着叶云水写了方子,又让宫女上了点心和茶水,显然是暗示叶云水在这里候着,莫惊扰了太后与秦穆戎单谈。

约过了大半个时辰,秦穆戎才从太后的寝殿中出来,叶云水已趴在外殿的旧案上睡了过去。

这熬了一宿、哭了几通,她纵使再有精力此时也难掩疲惫秦穆戎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裹了她的身上,黄公公问是否腾个空房让二人歇歇再走,秦穆戎摇头拒了、伸手稳稳的将叶云水抱起直往暖轿上而去,等叶云水迷蒙间醒过来时,已经出了宫了“妾身实在是累了,连随着爷出宫了都不知,也没给太后辞行,这却是丢了脸了。”叶云水只睁眼看了下行经何处,便又窝了回去闭上眼睛嘴上呢喃。

秦穆戎一直把她搂在怀中,“太后不会怪你,累了你就睡吧,恐怕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回到府上。”

叶云水头不抬眼不睁的“恩”了一声,便又继续的沉沉睡去。

秦穆戎怀抱很暖,胸膛很宽,手臂很稳,她这般睡过去没有半丝不舒适之感,甚至连个梦都没做叶云水醒来时已经在“水清苑”的床上,她睁开双眼就看到秦穆戎坐在床边看她,见她醒了过来则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睡好了?这两日实在是辛苦你了!”

“您能安然无事的归来就好!”叶云水倦怠的赖在床上,这一觉醒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可秦穆戎也看到她目光中闪烁的疑惑,恐是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吧?

秦穆戎也莫用她开口问便直接了当的回道:“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秦穆戎这般说,却让叶云水瞪大了眼睛,惊声道:“不是爷做的?”忽而她连忙住嘴,显然她太过震惊而忘记收声,脸上依旧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穆戎!

她早已做好了秦穆戎刺杀明启帝的准备,虽不知原因为何,可明启帝遇刺,而他恰好不在,又被御前侍卫追着刺客到府上,这所胡的迹象都表明那刺客就是秦穆戎!

可到头来自己却从他嘴里听到否认的消息,这可实在是让叶云水把本以认定的消息来个一百八十度回转,满心不敢相信,难道这世间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这怎么可能?

秦穆戎把她往里面挤了挤,也俯身躺下,把她拽进怀里,与她耳语轻言道:“…如若是我亲自动手的话,你觉得会不成么?”

叶云水的心漏跳一拍,没想到秦穆戎会这般直白的说出大逆不道的话,不过她本人对明启帝的死活并不在意,左右明启帝对王府、对秦穆戎也有了戒备之心,死与不死与她何干?

“那…那爷您到底干嘛去了?”叶云水终于道出心中疑问,他已安然回来,就不怕走漏风声泄密了吧?

“我昨晚进宫见一个人。”秦穆戎的神色凝重,叶云水孩子一转忽得蹦出一个人来!

她小心翼翼。轻声细语的问道:“您是去…去见肃郡王了?”明启帝带着太子和皇子们去圆济寺,肃郡王身子骨一直不康健,一定不在随驾的行列。

秦穆戎没有否认,叶云水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虽然一直她都不知秦穆戎与这位肃郡王到底有可渊源,可她一直都对肃郡王这个有着不自觉的戒备,“爷…您觉得是他故意安排的?”

“不会是他。”秦穆戎很坚决的摇头。

叶云水思忖一二,“今儿妾身在安和宫听圣上说刺客只是一晃而已…”刺客并没有碰触到明启帝,一来许是这刺客还未刺杀就被发现只得远逃保命而去,二来就是说这刺客许是只有唬喝之意,并无杀意!她把这有效的住处提供出来,也是希望能帮秦穆戎寻出这背后的人!

能知秦穆戎不在府内,又并未想一袭让明启帝毙命的人,恐怕不多吧!

秦穆戎听了她的话不免皱了皱眉,“别担心,这件事我自有办法查出来。”

叶云水想起之前太后明启帝连亲子、亲侄都容不得,这亲侄是秦穆戎,亲子难道是肃郡王?可这二人一个十岁离家,一个自幼便被药罐子浸着,能做出什么让明启帝如此耿耿于怀之事?

叶云水翕了翕嘴没有问出口,只靠在他的胸口细吟道:“今儿冯侧妃和三爷第一时间就追到了咱们院子里,妾身总感觉她们似是之前就知道您不在府中…以后无论爷做什么事,您都得告诉妾身,让妾身心里有个底!”

“不会再有下次!”秦穆戎这般承诺,忽得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那冰凉的嘴唇啄着她的面颊,颇有疼惜怜爱之意,叶云水搂着他的脖颈迎上前去,从昨日到现在,她这一颗心算是刚刚的搁了肚子里,她害怕夫去秦穆戎不仅仅是怕失去这个依靠,害怕失去她自己牵在他身上的心秦穆戎今儿搂她格外的紧,他在她熟睡之时,脑海中总在闪现着魏贤的刀靠近她的那一幅画面!

那一刻,他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从未有过那般恐惧和害怕失去她,而她嚎啕大哭将他推开时,他心底的难过和无措更是难言的苦涩!

二人四片嘴唇相触的一刻,好似分隔许久的重逢一般,难舍难分因是白天,外间和院子里丫鬟婆子们来来往往,二人纵使有心亲热一番也只得压制住心里的火,如胶似漆的腻了会儿,秦穆戎和叶云水便起了身,叶云水天不亮就进了宫,这院子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她处置…首当其冲的事就是安葬小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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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妾

小米氏的尸还停放在小院之中,屋内暂且用冰镇着,只过一晚人还未变形的厉害。

叶云水捂着嘴过去简单查看了一番,嘴唇紫、面色泛青,叶云水一眼就瞧出她是中毒而死。

米小主病时是什么症状?”

叶云水叫来昨晚报信儿的小丫鬟,那小丫鬟被吓的不轻,哆嗦着回话连声音都在不停的颤,"米小主昨晚就…就捏着嗓子,好像说话很费劲,脸色通红,好像是了高热。”

叶云水心里略有点儿谱,吩咐杜鹃道:"去搜搜她床头的百宝格里有没有类似药之类的东西。”

杜鹃在屋子里翻了一阵,未寻到什么,墨兰四处看着,最终在纸篓里现一个药包模样的纸片,上面还沾了些青色的粉末,她连忙递到叶云水跟前道:"世子妃,您瞧这个。”

叶云水递过那青色粉末,心中叹气不止,小米氏显然是用了大量的贝母。

贝母虽是药材中的一种,但大量摄入可引起喉咙过敏,长时间得不到治疗缓解,会演变成喉咙肿胀造成窒息而死。

小米氏的确是延误了病情才丧的命…叶云水心中猜测,小米氏应是想逃避指使秋月下毒的责任,从而选了这样一条极端的捷径,她只要一喊请大夫,就算保住了命,可谁成想昨儿被魏贤纠缠住许久才算了事?

如此阴差阳错的,老天爷是容不下她了…叶云水看着小米氏那死时都带着惊愕狰狞的面容,她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沉了半晌才吩咐杜鹃道:"让人快马到小米氏的娘家送个信儿,另取一百两银子把她厚葬了吧。”

妾室没有正式的葬礼,何况小米氏这等没有子嗣的则更是扔出去都无人问津…不过终归是顾忌秦穆戎和她的脸面,而且是因差刺客才让小米氏毙了命,她总得做出点儿模样来,让王府做足受害者的戏份,装装委屈才行杜鹃领了差事便出去了,巧喜上前低声请示道:"世子妃,米小主这边料理了,那秋月和那婆子怎么处置?”

小米氏人已没了,那件事恐也只能不了了之,无法追查下去,可如今秋月和那通风报信儿的婆子还在柴房里圈着…叶云水颇有些怅然的摇摇头,"每个打三十板子,扛得过去就打出府去,扛不过去就去给她主子陪葬。”莫非叶云水心狠,这等胆大心恶的奴婢如若不严惩,院子里的那些心思活泛的岂不是都壮了胆子?

无规矩不成方圆,叶云水没直接下令杖毙已是心慈善念了。

院子里不大一会儿就响起了板子声,叶云水听到秋月起初大呼饶命而后不久就没了声音,生死她不过问,而是去看了花儿的伤。

花儿的胳膊还得养上一阵,叶云水找了两个小丫鬟伺候着她,如若没有花儿上前阻拦魏贤,秦穆戎恐怕来不及把魏贤踹了出去,她是伤、是死就都说不定了。

花儿心里头不自在,不能下地伺候反而成了主子了,坚决不肯喝那面前的补汤,"…奴婢这点儿伤没事儿,哪里需要这么补?吃点儿青瓜籽就接上骨了,世子妃还让人弄了这么好的补品,这可行不得”

我说行得就行得那青瓜籽是家畜吃了才有用,你这么大个人摔断了胳膊吃那能补什么?不过是点儿补品而已,你主子我家底丰厚,不差那点儿银子”叶云水指使着小丫鬟喂她,花儿却连往后躲去,见实在躲不开了只得让丫鬟把那补汤放下,她自个儿吃用。

叶云水只安抚花儿好好休养,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再到主屋来花儿却是急,只言休息两日就去主屋伺候叶云水,叶云水知她的心思也不多提,让小丫鬟们贴身照顾着,她便去了东厢。

兜兜和姝蕙俩正大眼瞪小眼的玩,看到叶云水过来,姝蕙先伸了胳膊可转而就看向兜兜,叶云水知旁日里这群丫鬟婆子们更宠兜兜,对姝蕙虽未有不敬却更多不喜。

一个庶女,哪里有兜兜这嫡长子受宠?

平时定是只看兜兜不看她,平时与她亲近的人除了吴嬷嬷外就是叶云水了…才一岁的孩子就会看人眼色,怕受冷落。

叶云水叹了口气,看姝蕙那嘟着的小脸只得先抱了抱她,然后才抱着兜兜喂奶。

兜兜最近甚是爱睡,却也贪长,这已经是三个多月、奔四个月长的身子,却已经很是出落,如今看他除了眯笑的桃花眼之外,五官更似叶云水一些。

叶云水抱着兜兜,他伸手便扒叶云水的领口,有奶吃到嘴里眼睛都不带睁的,邵嬷嬷看着只是笑,“小主子可真是贪长,这一天天的变化大的很”

“蕙小主瞧着气色也比以往好了很多,只是这可怜见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开口唤主子一声”吴嬷嬷一直照料着姝蕙,也是有了感情的,虽是庶长女却知叶云水半点儿都不怠慢她。

“这病只能一点点祛,急不得的”叶云水说到此也是无奈,王府如今也是多事之秋,大人孩子都不安稳,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安顿下来?

门口有丫鬟回话,沈小主到了。

叶云水让人请她进来,沈氏进来后行了礼,见这屋里头人不少,只得红着脸回话道:“…贱妾能否单独给世子妃回禀差事?”

吴嬷嬷和邵嬷嬷多瞧了沈氏两眼,目光带着审度之意,叶云水则起身让沈氏跟她去了东厢的外间。

打了丫鬟们下去,沈氏才开口言道:“贱妾今儿一早去了佛堂,见到了王侧妃娘娘,她在礼佛,贱妾只行了礼,她便回了佛堂后的小院,未与贱妾多言。”

叶云水心中思忖着,王侧妃恐怕是坐不住凳子了,否则也不会露面…“你就继续盯着吧,她下次问你什么,你不妨直说,都告诉了她,那个老女人心眼儿多的很,你如若有虚言隐瞒她一眼就瞧得出来。”叶云水这般吩咐着,与沈氏道:“你生母那件事,我会为你想个辙。”

“贱妾不敢劳烦世子妃担这风险”沈氏面现急*,瞧着不似虚假。

叶云水看她又是这副推脱的模样却板了脸言道:

“你终归是世子爷的侍妾,是王府的人,就算那是督抚夫人在你面前也扬不起头,被她拿捏住丢的可不仅是你的脸如今这事儿已经搭进去一个小米氏,你还想如何?文贵妃的面子我定是要给,纵使你犯了错,侧妃之名我依旧会提给你,不过督抚府的事你也莫插手了,老老实实在院子里等消息就是了,如今府上事情已是不少,别让我再为此事分神了。”

沈氏见叶云水有些恼了,面色尴尬心情却颇为激动,连忙跪下眼泪汪汪的道:“贱妾fa誓,这辈子如若有半点儿对不住世子妃的事都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贱妾如今只惦记生母五姨娘的安危,旁的半点儿奢望都无,还请世子妃成全”

“行了,这等话往后少说,第一次见你时瞧你是个灵巧的人,怎么这一年多磨下来却变了脾气…”叶云水瞧她又是抹眼泪的,只得软下话来“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自个儿想明白、想清楚了再来找我领差事。”

沈氏只是点头应下,“贱妾先*好世子妃交代的这件差事在来找您领旁的差事,不敢担太多的事,怕帮不上忙还给世子妃添乱。”

叶云水点了头,“萱儿也到年纪了,你心里头可有主意?”

“全凭世子妃做主。”沈氏不过是个小主,纵使她提了侧妃,这院子里的权也不打算揽,萱儿对她有情有义,她总不能再把萱儿的婚事继续耽搁下去…“容青禾和墨云的婚事先办完,我再斟酌着给她寻合适妥当的人选。

”叶云水对这事一时还定不下主意,不过得了沈氏这话她也要帮着寻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