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跪下,拼命磕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猫奶奶,饶了小的吧!”

我甩了他一爪子,低声喝道:“回去!你这恶棍还怕鬼干什么?”

张虎哭着求饶:“我上有老下有小!回去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字啊也不干坏事了!”

我拖着他就往回走:“谁管你做不做坏事啊?!”

“不!我不回去!”张虎挣扎着咆哮,“我这就去警察局自首!让他们把我关起来!”

我不管:“要自首也得先做完我吩咐的事,否则把你吃掉!”

威廉也劝道:“去和月娥洞房吧,爱情是要跨越生死的!多浪漫啊!”

张虎:“来人啊!救命啊!警察在哪里?!”

地上被拖出两道长长的脚印,青色长衫沾满泥污,昔日叱诧风云的黑道老大,哭得凄凄楚楚,很是可怜。

冯月娥看着这样的张虎,也有点不确定起来,悄悄问我:“他真是张生?”

“放心!”他就算是只兔子,我也会逼他开口承认自己是张生的!

还没等我用刑,远处响起警笛声,两辆警车速度开来,停在操场上。蓝凌带着几个特殊犯罪科的同事,走了下来。

张虎就好像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趁我被强光照射得有点不舒服时,在我爪子上咬了一口,用力挣开,然后扑向亲人的怀抱,眼泪汪汪地道:“警车同志!快带我走吧,我自首,宁可去监狱也不要呆这里。”

“你的事情不归我们科管。”蓝凌同情地说。

“不!不!”张虎的眼泪都飙出来了,“天下警民是一家!要团结友爱!要有义气啊!”

我们都觉得他已经疯了。

蓝凌无奈,将他丢给同事,带上手铐,吩咐:“晚点丢给刑事犯罪科处理吧。”

特殊犯罪科是由妖怪组成,蓝凌同事摸摸张虎的大光头,擦了擦口水,将他带了下去。

“那个。。。。。。”我举爪,“我的业务。。。。。。”

蓝凌提着个箱子走过来,对冯月娥点点头,然后狠狠宰我脑袋上揍了拳,骂道:“胡闹!哪有指鹿为马强迫别人的?张虎根本不是张生转世。”

我反驳:“明明看起来长得一样!”

蓝凌怒道:“天下黑猫那么多,怎么不个个叫夜瞳?”

冯月娥弱弱地说:“我也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我咆哮:“水镜绝对正确!”

“张生的转世是这个。”蓝凌打开带来的箱子,里面装着条眼镜毒蛇,约莫水管粗,灰褐色的鳞皮,背上眼镜花纹清晰恐怖,口里吐着火红的信子,不停盘旋游动,正是张虎屋子里养的毒蛇之一。

全世界都傻眼了。

冯月娥的脑袋再次掉下来,她说:“张生是人。”

我也问:“蓝凌你没弄错吧?”

“众生平等,没有人必须转生成人的道理。”蓝凌推推眼镜,很冷静地说,“我拖了点关系,让度厄仙子提前占卜,然后用魂术确认,这条蛇就是张生转世无疑。”

冯月娥结结巴巴道:“可。。。。。。可是。。。。。。”

我不停舔着爪子洗脸,尴尬道:“出点差错不算什么,好歹也算找到了。”

威廉越发感动:“跨越种族的爱情太浪漫了!”

蓝凌将蛇交给冯月娥,她颤抖着接过,极不情愿地叫了声:“夫君。。。。。。”

那条蛇似乎对人类的拥抱很不适应,不停扭动身子挣扎了起来,还用毒牙在她手上狠狠咬了口,若不是她早已死了,怕是还要再死一次。

蓝凌解释:“蛇无大脑,记忆能力有限,它顶多是对你有熟悉感,但不代表你可以乱摸。”

“这样的夫君,我。。。。。。我。。。。。。”冯月娥傻乎乎地站着,蛇缠在她身上,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今世缘,今世了,何苦留恋?”蓝凌将蛇从她身上拉下,“我查了你们上辈子的纠缠,张生狼心狗肺,串通张小二,求亲不成,合谋杀你夺财。事后被你父母发现,抓起官府,次年秋后处死。”

冯月娥痴痴地道:“怎会。。。。。。张生不会骗我的。。。。。。”

蓝凌再道:“你未婚夫黄仁杰,才华出众招惹嫉妒,被流言诋毁,他不为所动,越发努力上进,不久后中了进士,为官清廉,百姓赞誉。”

我重重拍掌,惊道:“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有个大清官,好像就叫黄仁杰!怪不得我说这名字好像哪里听过。”

冯月娥瘫软倒在地上,不停抽泣,口里只叫着爹爹与娘亲。

她的悔恨,怕是长江流水,也洗不清了。

蓝凌道:“放下执念,重新再来吧,我让人送你去轮回。”

“等等!”我尖叫着拿出契约书,“她的灵魂是我的!”

蓝凌劈手夺过,胡乱揉成一团,塞入口袋,笑着问:“工作是我安排的,张生转世是我找到的,人也是我劝服的,你做了什么?还敢要报酬?”

我回首自己的所作所为,竟全盘皆错,无法辩驳,悔恨交加,心都快揉碎了。

“看在你还算努力的份上,就给一半酬劳吧。”他拿出个信封交给我,里面装了一千块,然后拍拍我脑袋,鼓励道,“继续努力啊。”然后优哉游哉地带着冯月娥和毒蛇走了。

威廉沮丧地问:“变成蛇。。。。。。她就不喜欢了吗?”

我扶额:“傻瓜,对方是恶棍,而且两栖类和哺乳类,种族差太远了吧?”

威廉:“种族不同,就不能相爱吗?”

我果断:“当然!”

宠物店内,我大肆采购粮食,先是拿了三包便宜猫粮和一包狗粮,结账的时候,又将一包猫粮放回去,换成狗粮,然后问售货小姐赠品罐头,并告诫威廉:“买狗粮才有赠品送,我是为了不吃亏而换的!这些罐头都是我吃的,你不准摆出恶心的面孔在我面前晃荡讨吃!”

威廉自操场回来后,一直心不在焉,似乎没听我说话。

我愤怒地将所有东西都压他背上,让他背。

回家路上,他忽然停住脚步,红色的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辉:“种族不同,就要更加努力地去喜欢!如果我能比别人多十倍、一百倍、一千倍地对她好,会不会感动上天?”

面对他认真的表情,我竟无法将答案说出口。。。。。。

弃坑者

“种族不同,就要更加努力地去喜欢!如果我能比别人多十倍、一百倍、一千倍地对她好,会不会感动上天?”

“虾米?风声好大,我听不清楚。”

猫和狗就好像杀毒软件和病毒般水火不相容,威廉的心意被我无视得很彻底。

他在墙角暗自伤神了几天后,又恢复了活蹦乱跳追着我到处跑的本性,小宇宙的抗打击程度堪比圣斗士星矢。

自那天起,有时候我会做梦,梦里是云雾飘渺的悬崖,无数的hello kitty和snoopy手拉着手,穿着大红衣衫,排着队,欢快地往下跳。喜羊羊拿着鲜花不停地撒,还有虹猫和蓝兔在跳舞。在欢快的动物中,我穿着大红嫁衣静静地站着,有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朝我伸出手,取走件东西,又说了句话,可是风声太大,我听不清。

乱七八糟的梦,带着阵阵窒息般的难受,胸口闷痛得厉害,整只猫都像被拉入地狱的泥沼。

“夜瞳!你醒醒,红羽回来了!”威廉欢快的叫声比三个闹钟加起来还响亮。

托笨蛋的福,我终于从泥沼中挣脱出来,缓缓睁开眼,往胸腔吸入几口温热的空气,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看那么多动漫了。。。。。。

就算《全职猎人》重新填坑也不追了!

红羽拖着个旅行箱,从门外进来的时候,我和威廉立刻冲上前,给她一个大大的飞扑。

威廉:“红羽!我好想你!”

我:“红羽!我好想你的钱!”

红羽很没人性地忽略了上万年的交情,一脚将我踹飞,当我在天空中转身、保持优雅姿势落地时,正看见她温柔地摸着威廉脑袋,用带着怜惜的恶心口气问:“我离开的这几个月里,夜瞳有没有欺负你或饿着你?有没有帮你学习妖法?是不是不停指挥你干活?别怕,尽管告状,师姐帮你出头。”

威廉偷偷看了我一眼,我淡定地对他伸出右爪肉垫,弹出无根锋利的指甲。威廉立刻摇头,结结巴巴道:“夜瞳很好,对我超级好。”

这句大实话很中听,我满意地点点头。

红羽开始考核威廉这段时间的学习进展,幸好他开了灵窍,头脑聪明,又认真努力,平时总是打电话去找蓝凌探讨,就算我教得有点乱七八糟也无妨,他现在已能弄通常用汉字,除了经常把“什么”写做“神马”,把“阿弥陀佛”写成“虾米豆腐”外,还算OK。红羽在他的百般袒护下,看了我半晌,最终没有追究下去。

我大大地松了口气,动心威逼威廉做内奸,继续和她抢业务。

未料,红羽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比平时更懒地躺在床上,除了让威廉多看点书,熟悉语法外,别说工作了,就连吃饭都不想动。

我大喜,松了口气。

威廉受命努力学习,每天抱着IPAD看小说,还登陆了一个神马阅读网站,他说里面充斥了很多奇怪的小说,从外太空到异世界,从兽人到鬼怪,甚至连史莱姆、植物做主角的故事都有。对比文豪大师而言,文笔都很粗糙,却胜在别出心裁,充满爱恨情仇的狗血和匪夷所思的转折,让人阅读的时候很爽快,每章节都勾引着读者的胃口,恨不得天天追着看下去。

我觉得威廉对这些粗俗的小说入迷很不好,然后拿来看了看,想教育他。没想到看了一眼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尤其喜欢里面的仙侠故事,虽说修真的构造让妖怪有点嗤之以鼻,但将自己代入主角,开金手指,大杀八方,觉得通身都是说不出的舒畅。

于是,我跟着威廉,一个用IPAD,一个用笔记本,废寝忘食地追了下去,还热情如火地互相商讨。奈何网络小说都是连载形式,每天一更或几更不等,等得人心痒难耐。更悲剧的是,我追的其中一个故事,作者留言:“老婆怀孕了,要去照顾。”然后断更,消失不见。过了没多久,我追的另一个故事的作者留言:“要参加学校辩论赛,晚点再更新。”从此再也没回来。

我看不到后面的剧情,心里憋着把火。

威廉安慰:“这就叫坑!妖在书海混,哪能不遇坑?忍忍吧,大不了我们找下一个坑。”

好,我忍,继续找坑跳。

我又找了一个很有趣的仙侠故事,作者叫李家大叔,文笔在网络作者里颇不错,故事讲的是男主角是修真门派最底下的废材,无意间得到一个神秘空间,在里面修行炼药,所向披靡,女主角是只邪恶美丽可爱的猫妖,经常在背后帮助他,可是五大门派发现猫妖的存在,派出无数高手要诛杀她,男主角放弃修真,誓死要拯救那只猫妖,眼看十方俱灭针罩下,猫妖用尽所有力量将男主推出生天,自己却落入了陷阱。

我看得挠心挠肺,急切想知道后面的剧情,却见作者最后一章更新上写着:“我下楼去买个包子。”

买个包子要多少时间?

一盏茶?一顿饭?一整天?一个星期?

那该死的李家大叔仿佛进了人肉包子店,自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更新了。

士可忍,坑不可忍。

“这该死的混球!坑谁不好坑,居然敢坑我夜瞳!当猫奶奶是好欺负的吗!”我气得砸了电脑,拍案而起,揪着威廉的脖子道,“走!跟我去砍死这个不要命的家伙!把他撒谎的舌头扯出来,剁碎了丢河里喂鱼!”

“同意!”威廉被坑得更多,早已忍无可忍,他苦大仇深地举起两只爪子叫一条尾巴表示同意,过了会,又犹豫问:“夜瞳你不是被禁止杀人了吗?”

我想起禁令,陷入两难。

威廉举爪提议:“咱们吓唬吓唬他,若他自己胆小死了,就不算我们干的吧?”

我摸摸他的狗头,觉得很是妥帖。

李家大叔是个大大咧咧的作者,资料里登记的地址是真实的,而且和我所住的城市不远,而且他还将读者寄的礼物摆出来炫耀过。于是我混进他的读者群,顺藤摸瓜,找到寄礼物的那个读者,装成萝莉的口气撒娇发嗲,说是要送礼物给李家大大。开始那读者还很有原则地表示自己是有骨气的人,绝不出卖最尊敬的作者。我便尝试着开了视频,朝他抛了几个媚眼,他立刻发来个流口水的笑脸表情,不但把作者的地址双手奉上,还对李家大叔两年前在群里调戏萝莉、乙女和御姐的无耻行为表示了深深的不齿,并劝告:“码字的都是死胖子,哪像我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我果断关掉视频,退群,不再联系。然后花了三天时间来研究《午夜凶铃》、《咒怨》、《德州电锯杀人狂》、《鬼来电》、《恐怖蜡像馆》等著名恐怖电影,对意识流、视觉流等各种吓唬人的手段进行了系统分类了解,还研究了简单的心理学。然后瞒着红羽,偷偷摸摸地带着威廉和银行卡,订好旅馆,坐动车出发了。

天气预报说未来三天阴雨绵绵,正是行动的好时机。

我们打的去碧辉苑,李家大叔住在里面的C栋801室,这是个全封闭的高档住宅小区,附带游泳池、健身房、小超市、花园等,住在里面的似乎都是有钱人,进出都要登记身份证。我站在雕花栏杆外观察了一下形势,拖着威廉去角落变回原形,大摇大摆地从栏杆缝隙里钻了进去。遗憾的威廉体积过大,探了几次头钻不进去,还差点被卡住,委屈地在外头“旺旺”直叫,问我要隐身符。

隐身符很贵,我不想浪费在小事上,便甩甩尾巴,冲门口打了个眼色。

那里有两个带着名贵犬只得业主正在交流养宠经验,其中有个贵妇带的是只漂亮的雌性金毛,正对着威廉抛媚眼,摇尾巴。

威廉给异性热切的目光盯得脸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是一心一意的狗,不会见到好看的母狗就见异思迁的。”

我严肃:“去!”

威廉:“不要。。。。。。”

我命令:“快去!”

威廉:“夜瞳。。。。。。”

我问:“讨打吗?”

威廉委委屈屈地看了我一眼,垂拉着耳朵和尾巴,沮丧地跑过去贵妇身边,任凭对方的金毛蹭过来吃豆腐,等贵妇要进院子里的时候,赶紧在后头跟上。它的毛色油光水亮,脖子上还有条红羽带回来的漂亮黑色水晶项圈,怎么看都像是教养良好的家犬,旁边的小母狗表现也很亲热,所以保安以为是贵妇新养的宠物,便放了进去。而贵妇见保安没有反应,又见狗狗长得漂亮,以为是同住宅区业主养的狗,很是欣赏,摸摸他的脑袋,琢磨着给自家宝贝闺女说媒。吓得威廉用最快的速度,一个急转弯,往草丛跑了。

我再次摸摸他的狗头,表扬:“干得不错!”

威廉四十五度角看着阴沉沉的天空,红色眼睛里面满是明媚的哀怨。

用最快的速度查清楚楼房坐标,我们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呼呼大睡,直到十一点左右才爬起来,见大部分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便伸个懒腰,开始干活。

住宅区里所有建筑都没有安装防盗网,我们顺利地从墙壁外面像壁虎般敏捷地爬了上去,李家大叔的阳台种了不少花草,从落地窗看去,房间里的装饰很高档,厅房空荡荡的没有人,卧室里传来诡异的声音。我利用小小的物品移动法术,将落地窗的开关弄开,拉出道窄小的缝隙,示意威廉在外等待,自己轻巧地钻了进去,悄悄来到卧室门口,侧耳细听,却听见里面有男女说话声和窸窸窣窣的细响。

“你那黄脸婆死得真是时候。”

“那个神经病,离婚就离婚,居然想去告自己男人,早就该死了。”

“什么时候娶我?”

“过几个月,避避风头再说。”

“别骗我。”

“我和你就是同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谁离得了谁?宝贝,前阵子宏发建筑公司的老板送来三百万,先给你买套钻石首饰,再去欧洲度半个月蜜月,你不是想要什么LV、什么路易什么登的包包吗?咱都买!”

“老公,我最爱你了!”

我在外头听了半晌,估摸有事宠妾灭妻的小事。回去厅房看见墙壁上恭恭敬敬地挂着黑纱罩着的黑白画像,画像里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子,风韵犹存,旁边还放这些法事用的香烛,墙壁上还有“清正廉明”的横幅,挺有趣的。

威廉在阳台轻声叫我:“夜瞳,我找到好多黄金!发财了!”他用狗鼻子东嗅嗅西嗅嗅,爪子在花盆里乱挖,翻出许多金条,正兴奋地邀功。

我拾起一根金条,愤怒了:“明白了,那该死的李家大叔肯定是因为发了横财,顾着奢侈享受,不想码字,便弃坑抛弃读者!真是没点职业道德!可恨至极!”

威廉仇大苦深地附和道:“书上说,大部分人类都是有钱就贪图享受的动物!有钱就不想工作!”

我们很像把这堆亵渎腐败作者灵魂的黄金偷走丢掉,可惜妖怪盗窃也会引来特殊犯罪调查科的注意,虽然蓝凌不会把我严惩,但嘲笑和教训是少不了的,所以我只能无奈地放弃这个好主意,继续回到正轨上来。

“外头是不是有声音?”卧室里的男人在问。

女人道:“没有啊。”

穿衣服的声音传来。

我赶紧做吓人准备,原本是想变成“虚”或者“破面”,又怕李家大叔不看动漫,便根据恐怖片里的经验,变成了已经死掉的对象,也就是黑白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白色染血的长裙,披头散发,脸色发青,唇色苍白,眼睛里连眼白都变得乌黑,在黑夜里闪闪发亮,流下两行血泪。然后念动悬空咒,让脚跟稍微离地,悬浮于半空中。

威廉按行动指示,关掉电源,再用自己微薄的法力,往屋内不停送风。

冷冷夜风掀起蕾丝窗帘,苍白的女鬼带着满身鲜血,像幽灵般飘荡。

李家大叔从房间里跑出来,是个戴金丝眼镜的胖子,约莫四十岁,面向一看就是个无良写手!他定睛看着眼前景色,揉揉眼睛,发出惊天动地泣鬼神的尖叫。屋内的女人也跑了出来,看了我一眼,瘫软在地上。

我觉得应该没认错人,便缓缓飘近,尽量用黑乎乎的眼珠子盯着他们,用贞子的语气,不停重复:“填坑。。。。。。填坑。。。。。。填坑。。。。。。填坑。。。。。。我再坑底好可伶啊。。。。。。”

“我。。。。。。我。。。。。。”李家大叔魂飞魄散,开始失禁,声音抖得厉害,言语不清,“我不是故意推你下深坑的,我。。。。。。我。。。。。。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听见有戏,继续催促:“填坑。。。。。。填坑。。。。。。”

女子疯狂尖叫起来:“推你下坑摔死的事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都是旁边这个混账王八蛋出的主意!也是他动手的!”

这不是废话吗?李家大叔的文笔挺不错,绝不是这种看上去很没用的女人写得出的。

我缓缓伸出手,亮出长长的指甲,伸向他的脖子:“不填坑,就下地狱。”

李家大叔的呼吸开始急促,捧着心脏,口吐白沫,整个人翻倒在地,全身抽搐,过了没多久,就不会动了。旁边的女人则仿佛丧失了神智般地疯狂大笑,眼神涣散,似乎疯了。

“咦?”我摸摸自己的脸,觉得效果好得让人纳闷,不过是让他填个坑,电锯、电话、斧头等吓唬人的专业道具都还没拿出来,就被吓死了?李家大叔看起来人高马大的,怎么胆子那么小?我郁闷地碎碎念道,“好歹也等我拷问出结局再死啊。。。。。。”

威廉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在尖笑不止的女人,困惑地挠挠头,表示不解。

我看到桌面上有个水电费单,忽然觉得字眼有点不对,拿过来和威廉抄的地址单对了对,犹豫问:“李家大叔是住在碧辉苑吧?”

威廉肯定道:“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