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竟然是他!

她的心里好乱,头突然痛了起来,像是有一把锤子在重重的捶击她的头,咚咚作响,痛得她紧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姚宸之也是陷入了愧疚之中,垂着头一点一点的诉说自己的内疚,自己的不该,还有自己的无奈…他不敢抬头去看杜雅汐,因为他害怕看到她失望受伤的表情,此刻,他突然又希望自己的眼睛还看不见东西。

“雅汐,我真的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发生的?而我为什么就会发了疯一样的冲了出去。事后,如果不是胡荽说起,我真的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次,你化身为绝美怪医来替我诊治,我的眼里突然就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虽然只是一闪是过,但是,我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缘份?后来在你家,咱们的第二次见面,我就开始在脑子里幻想你的样子,我感到很挫败,因为,我连幻想的权力都没有。那时,祖母让我娶你,我心里很激动,但却只能回一句,我不娶,我也不能娶。我一直在找那个黄裙姑娘,我本就是没多少日子的人,我想尽力的补偿她。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我们不得已的成亲。雅汐,我没有告诉过你,那天你说我们盟约成亲,我真的高兴坏了。尽管知道这亲是假的,但是,我却仍旧很开心。我甚至在想,在我未来三年的日子里,如果有你在身边,那也是老天对我的眷顾,万一我没有三年的日子,那我相信,祖母也一定不会亏待你。”

杜雅汐没有出声,静静的坐着,死死的咬着嘴唇。

姚宸之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又道:“跟你在一起后,我忘记了那个黄裙姑娘,我的眼里,心里,甚至是梦中都是你。本是让我疚愧到睡不着觉的人,我却将她不知遗忘到哪里去了。如果不是派出去找的人回来禀报情况,我想我真的想不起来了。雅汐,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很坏,很差劲?”

杜雅汐抬头看着他,道:“夜深了,宸之,你明天还要早起,你回房睡吧。”

“雅汐,你…”

“我累了,我想睡觉。”杜雅汐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内室走去。

她不知该听了这些之后,该说些什么?她心里很乱,尽管知道他当初是没有意识的,但是,她就是说不出,没事!她知道真相之后,一定不会再怪你了。

她说不出,她也做不到!

脑海里关于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不想去想,可脑海里却是一遍一遍的掠过那一幕幕悲惨的画面。如果不是她代替女主活了下来,如果不是时间倒流了,那么,一切悲剧都会是活生生的,血淋淋的。

此刻,她对姚宸之的感觉很奇怪,她自己都理不清,想不透。

她不想在这种头脑不清楚的情况下,说出任何一句有影响的话,她想要静一静,静静的想想,静静的…

姚宸之看着她的背影,一脸颓废。

缓缓的转身,耳边就传来杜雅汐轻飘飘的声音,“宸之,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他的脸上掠过一道狂喜,她愿意去想,那就没有一下子就判了他的死刑。能得到她这样的答覆,他已经很满足,很高兴。

轻轻的关上房门,他抬步离开。

坦白了这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后,他的心整个就轻松了不少。虽然有害怕,有期待,但是,他觉得不管那件事他是不是有意识,事情是他造成的,那他就是错了。

他永远也无法推卸这个责任。

寒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冷颤,思忖间,推门进了客房。

杜雅汐进了内室就直接爬到了床上去,她缩进了被子里,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响着‘在破庙不远处的大树下,我对一个黄裙姑娘…’,头痛欲裂,杜雅汐以前的自我安慰在这一刻一点作用都不再有。

她弄不清自己在想什么?自己又究竟想要怎么办?

乱!脑子里乱,心里乱!

他的话一遍一遍的在耳边响着,他并不知道,她就是他口中那个苦寻不果的黄裙姑娘,他并不知道,她现在面临不是原谅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了这个错误,而是有一种很崩溃的感觉。

她很清楚自己也爱上他了,可是,她却没有想过,自己爱上的竟是那个她最不愿想起的人,那个曾让她在无数个午夜只能靠着数羊睡着的人。他是那个人,这个事实,让杜雅汐突然的有一种爱上‘强奸犯’的感觉。

尽管她内心很清楚,他不是有意的,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她一下子真的无法从这个信息中过度出来。

两人都是一夜未眠,各自沉浸于各自的思绪中。卯时一到,丽婶就领着四大丫环敲门而入,进屋后,她扫看了房间一圈,发现昨晚姚宸之并未留宿在正屋时,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望。

杜雅汐下床穿鞋,丽婶不禁失惊错愕,连忙阻止她,道:“我的少夫人啊,你怎么和衣睡觉?快,快躺回暖被窝里去。我把你今天要穿的衣服烘热了,你再起来换衣。你这样很容易着凉的,快躺好了。”说完就拐进屏风后,打开衣柜窸窸窣窣的找衣服,然后又让紫苏和忍冬拿着衣服去烘暖。

丽婶将罗账撂到银金钩上,看着拥被而坐的杜雅汐,轻叹了一声就坐在了床沿上,“少夫人,你和少爷的事情,我们旁人本不该多说,但是看着你最近心事重重,如今姚府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就托大略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不管你和少爷之间有什么误会或是不愉快,我们在旁边看得很清楚,你们一个是郎有情,一个是妹有意。丽婶是经历过生死别离的人,丽婶只知道,凡事要珍惜,凡事要遵从自己的心。”

她也曾有一个美满的家,可她却是个福薄的,一个简单的幸福都守不住。

一个女人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一个家,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还有健康的儿女。

她看得出姚宸之和杜雅汐之间有问题,所以,她不敢他们留有遗憾。

“丽婶,谢谢你!我会好好想想的。”

紫苏和忍冬拿来了烘暖的衣服,杜雅汐换了衣,坐在梳妆台前让丽婶简单的给她绾了一个发髻。

这时,半夏就急匆匆的外面走了进来,走到杜雅汐身边时,她还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冷气。

“少夫人,少爷准备去松院向老夫人辞别。”

杜雅汐点点头,起身披了斗篷就往外走去,院子中央,胡荽打着灯笼,姚宸之听到声响就朝房门口看了过来,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四目相触,杜雅汐率先移开了视线,抬步朝他走去。

“怎么不叫我一起去松院?”

姚宸之就轻声的应道:“你需要休息,外面天寒地冻的,我去跟祖母说一声就行了。”

浅浅颔首,杜雅汐与他并肩而站,“走吧!”

“好!”

两人并肩而行,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松院早已灯光通明,老夫人也早已靠在大迎枕上等他们,见他们进来就立刻微笑招手,指着床前的凳子,道:“快过来坐吧,燕子,赶紧给他们取手炉过来,别是受冻了。”

豆蔻和茯苓立刻就取了手炉过来,钱妈妈就对他们,道:“老夫人一晚都没怎么睡,一直在挂记着少爷要上京城的事情。我已让人备了早膳,少爷和少夫人就陪着老夫人用早膳吧。”

说完,她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不一会儿就让人备了个小几子放在床上,又在床前摆了个小桌子,祖孙三人就那样坐着用早膳。

“宸之,京城的天气比咱这冷,你的冬衣可备足了?棉鞋呢?斗篷呢?还要多备些手炉和银竹丝炭,路上你也别嫌麻烦,让胡荽他们一路都备着热水热茶。”老夫人就像所有的家长一样,在孩子出远门前,忍不住的细细的叮咛,生怕他们在路上有任何的不便,又怕他们照顾不好自己。

姚宸之听着就笑了,伸手握住了老夫人的手,笑道:“祖母,你说的这些东西雅汐都替我备好了,难道你还不放心她?我现在不比以前,我现在眼睛能看见东西,虽不是很清楚,但是,已经跟正常人差不了多少了。你就放心吧,宸之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尽快赶回来。”

说到后面,他的话是看着杜雅汐说的。

只是,见她不动声色的撇开了视线,姚宸之的心就酸涩起来。

她这是没有想好,还是不愿意原谅自己?

他不想再对外瞒住他眼睛能看到东西的事实,反正,这个家已经分了一半给姚灵芝,再经过这一次的家法,相信她也不会再对自己怎么样了。他对外公开说他的眼睛是自己的妻子治好的。

这样,他就可以站在她的身边与她并肩作战。

只是,她还愿意与这样的自己继续做盟友吗?

老夫人笑着看了看姚宸之,又看了看杜雅汐,不禁感慨,“祖母有你们两个在身边,真的很感恩。尤其是雅汐,祖母真的很感谢你。感谢你的维护,感谢你的付出。”

杜雅汐嗔怪了她一眼,“祖母,这些都是雅汐应该做的,祖母千万不要这么说。”

“呵呵!”老夫人就拍拍她的手,欣慰的笑了起来。

告别了老夫人,杜雅汐就亲自送姚宸之出门。大门口,她与他面对面而站,思忖了许久,杜雅汐还是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拢了拢斗篷,然后抬起头看着他,道:“宸之,我相信你一定行的。你此去要保重自己,我和祖母在家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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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来迟,请见谅。

115章 立威,打刁奴

115章立威,打刁奴

姚宸之不由的眼睛一亮,沉重的心随之跳跃起来。

姚宸之笑着点头,伸出手却在半空停顿了一下,又笑着收了回去。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祖母和家里的一切就辛苦你了。到了京城我就捎信回来给你,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你别累坏了身子。”开心的姚宸之反过来细细的交待。

“好!我知道了。”杜雅汐点点头,突然整个人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而她的手却僵在了冷风中,犹豫着要不要回抱他一下,正犹豫着,他已轻轻的推开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上了马车。

马车上,胡荽看着姚宸之一脸的不舍,还有淡淡的愁伥,就道:“少爷,少夫人虽然很好的一个人,但是,你也不能太顺着她了吧?少夫人说东,你就不往西,少夫人给你一个笑脸,你就立刻阳光灿烂。少爷,我跟你说哦,你这样真的会失了男子汉之风。”

一旁,老何就伸手赏了他一个糖炒板栗,瞪着他,道:“就你事多,你说的都是什么事?少爷和少夫人的事情,何时要你多嘴多舌?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这些话若是传进半夏那丫头的耳中,你就完蛋了。”

果然,胡荽听了就缩了缩脖子,闭嘴不说话了。

老何就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什么人嘛,自己现在就怕成这样了,还敢怂恿少爷别对少夫人言听计从,他简直就是找抽。

姚宸之看着他们在一旁呛声,弯唇就笑了。

稍刻,思绪就回到了杜雅汐身上,刚刚他拥抱她时,她的身子很僵硬,似乎很介意。就是有了这个发现,他才会那么快就松开了她,逃跑似的离开。

他想着,想着,又想到她说等他回家的话,心里又变得无限柔软。

或许,她是需要时间吧。

现在两人分开一些时日,正好能让她静静的想想。

唉,姚宸之暗叹了一声。

天未亮透的苏城,仿佛万物都还在留恋暖暖的被窝,一片静谧,马车轱辘的声音和马蹄声显得特别的响。杜雅汐站在大门口,目光一直追随那几辆远去的马车,直到看不见。

站在她旁边的丽婶从远处抽回目光,扭头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杜雅汐,轻声唤道:“少夫人,咱们进去吧。”

浅浅颔首,杜雅汐微不可机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屋。

她回到松院侍候老夫人喝药,直到老夫人睡着了,她才回到宸院。

“少夫人,你回来了。”刚进院门,就见半夏早已候在那里等她回来。

杜雅汐就看着她,问道:“出了何事?”

半夏就看向花厅,轻声的道:“账房的秦管事拿着账本过来了,此刻正在花厅里等少夫人。”这昨天才说要分家,想不到秦管事这么快就抱着账本过来,不用多想也知这背后到底是得了谁的令?

微眯着双眼朝花厅看了一眼,不作思索,杜雅汐就朝花厅走去。

其实秦管事早已知道杜雅汐回来了,他不出来迎接,一是心里不服杜雅汐,二是想看看杜雅汐知道自己在等她,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转身离开,还是进来与他周旋?

如今姚家要一分为二,得到这个消息后,他就在衡量该投靠哪一边?正当他左右摇摆时,昨晚姚灵芝就差了余妈妈去给他送了口信,并许了他一份更好的工作。

这不,他连夜整理了账册,早早就来到了宸院等着杜雅汐。

他大胆的悄悄打量起了杜雅汐,见她一身简服,身上也没有那天在大厅里的威严,心下便起了轻视之意。到底是一个从乡下出来的丫头,她跟大小姐相比,的确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看来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是真的佩服姚灵芝,试问天下间,哪有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还能在娘家主持中馈十几年,又能正大光明的分走娘家的一半家业?没有!从有没有听说过谁家出过这样的小姐,仅姚灵芝一个。

在场的人纷纷气恼他对杜雅汐的打量,杜雅汐却只是轻瞄了他一眼,就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秦管事就拱拱手,不情不愿的朝杜雅汐行了一个礼,“秦文彬见过少夫人。”

“嗯,秦管事一早来找我,可是有事?”杜雅汐装傻,也不让他坐着回话,全当没有看着他是站着的。

秦文彬走到小桌子前,指着桌上那三岁小孩高的蓝色封面线装账本,道:“老奴是奉老夫人之令,送账本过来给少夫人的。”

杜雅汐就配合的瞥了一眼那账本,点点头,道:“放着吧,我看过以后,就找祖母商量。”

“敢问少夫人,您在概需要多少时间?”见杜雅汐凉凉的看向自己,秦文彬立刻就笑着解释:“徐夫人那边差人来问,何时可以有回复?这家又是怎么分?”

杜雅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突然就问:“姑母许了你什么条件?你竟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弃旧主而抱新主的大腿?”

“呃?”秦文彬没有想到她竟是说得如此直白,瞬间一张老脸就涨成了猪肝红,他稳住情绪,语气连虚假的恭敬都消失不见,“少夫人,我们是出门求财的,自然是哪家优渥就选哪家?少夫人又何必如此嘲讽呢?这样也未免没有了当家少夫人的气度?”

既然都撒破了脸皮,他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有话直说便是,反正,他又不会再在她的手下谋饭吃。

“气度?”杜雅汐就笑了,笑得一脸的不屑,“对着一条连主子都咬的狗,我何必跟他讲气度?我的气度可不是这么浪费的,要我有好气度,那也得有个值得的人,不是?”

秦文彬气得全身颤抖,指着账本,道:“东西我已经送来了,你就说个时间,等你看好了,决定了,我再来和你谈接下来的事情。”说完,他转身就走。

“拿下他!”杜雅汐一声冷喝,丽婶就身形一闪,眨眼间就将秦文彬按倒在地上,脚用力的踩着他的脸。

秦文彬气得额角青筋毕现,双手紧攥成拳,咬牙切齿的瞪着杜雅汐,吼道:“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就凭我现在还是你的主子。”

“你已经不是了,我决定不在姚家做了。”秦文彬气结,用力捶了几下地板,又道:“我要告你!告你辱打他人。”

杜雅汐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可以啊,咱们就一起去见官,看究竟是谁告谁?你说你不想在姚家干了,我很高兴,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因为我也不打算让你在姚家干了。但是…”

说着,她就停了下来,冷冷的勾起嘴角。

“但是什么?”

“但是,在没有交接清楚之前,你就还是姚家的下人。你管的是账房,账房是何其重要的地方,你说走就走,我怎么可能答应?若是你做了假账,或是,你在账中走了数据,又或者你受了他人指使而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你简单的说一句我不干了,然后人就走了,你说,若真有前面说的事情,那我岂不是自认倒霉?”

“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杜雅汐蹲了身子,看着秦文彬,道:“你有没有做过,这事由我说了算。我问你,正常人若要离开东家,另投他家,需要做些什么?难道就不需要提前打招呼,或者不需要交接账物?还有,我知道你没有卖身给姚家,但是,你是有签用工协议的。像你们这些做账房的,一般东家为了避免你们手脚不干净,都会双方签下协议到官府去存档,以备不时之需。”

“你怎么知道这些?”秦文彬冷汗涔涔,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乡野来的丫头,竟是如此的精明,如此的难缠。

杜雅汐白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当我是傻瓜吗?

她站了起来,走到小桌子前,伸手取了一本账本,随便翻看了几页,就道:“这账本我看着有异,在我没有核对清楚之前,你不得离开姚家半步。另外,你这突然的就撒手不干了,我们要再找一个账房管事也是需要时间,而且还需要长时间来培养他。为此,我们姚家是一定产生各种不便。你要别攀高枝,我不阻你的大好前程,但是,你对我们造成的损失,我们需要向你索要赔偿。”

“这不可能!你太可笑了,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秦文彬立刻就叫嚷了起来。

杜雅汐嗤笑了一声,鄙夷的看着他,道:“这样的事情,当然会有。你也不要急着喊冤,我们若是谈不妥,完全可以上官府去请知府大人来判决。我问你,你来姚家多少年了?”

“十六年。”

“十六年?”杜雅汐掐着手指算了算,然后,低头看着他,又问:“你是哪一年当上账房管事的?”

秦文彬就得意洋洋的道:“我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从一个普通的小账房升到账房管事。”

他不明白杜雅汐问这些是要干什么?但是,提起自己的光荣史,他还是得意的回答了。

“嗯。我知道了。”杜雅汐又掐着手指算了算,终于算出了结果,“你用了三年就从小账房变成了管事,如是我要再培养一个人,那至少也是花三年的时间。不过,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估计也是难找了,我恐怕得花上六年的时间,那么这些年,我的账房就会比较乱,甚至需要我亲自来处理。我的费用就算了,但那六年用来培养另外一个账房管事的银子,你得支付给我。你现在是二两银子一个月,我也不按这个价收,就给你打个折吧。我只按每月一两银子来收,那么,六年七十二个月,你就得付我七十二两银子。另外…”

“慢着!为什么我要付你七十二两银子?”秦文彬的眉头死死的皱着,完全没有消化杜雅汐说的那些话。什么培养账房管事?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连这个月的月银都不要了,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杜雅汐就瞪大眼睛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傻子吗?我说了半天,你居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不懂?”

秦文彬摇摇头,“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你我去官府销去用工协议就行了,我这个月的月银也不要了。”

这个月的月银不要了?

他以为,他这是大方?

呸——无耻下作的东西。

她杜雅汐最是瞧不起这种东西,今日若是不狠狠的给他一个教训,她还真就咽不下这一口气了。何时轮得到一个下人站在姚家的门匾上拉屎拉尿了?他当她就这么没用?

“这七十二两是你该补偿给我姚家用来培养下一个账房管事的,你一文钱都别想赖。另外,只要我一天没有到官府销去与你签订的协议,你就还是姚府的下人。刚刚你辱骂主子,又说要状告主子,这些都是以下犯上的事情,我现在就要家法处制你。”

杜雅汐说完,就看向丽婶,道:“来人啊!秦文彬以下犯上,坏了家规,给我拉到前院大厅去。”

“是,少夫人。”丽婶伸手拉起他,只听见咔嚓一声响,秦文彬就‘啊’的一声尖叫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臂,“你竟敢折了我的手臂?”

丽婶一手紧揪着他的衣襟,恶狠狠的瞪着他,道:“你再叫一声,我马上折了你的另一只手臂。”

秦文彬立刻噤口,目光却是仿佛要吃人般的瞪着丽婶。

丽婶也毫不在意的瞪的回去,目光比他更要狠戾。

“半夏,你去召聚所有的人到前院大厅去,今天我要让大家都知道,以下犯上,欺主的下场是怎样的?”杜雅汐冷着脸吩咐半夏,心里实在是怒火难咽。

一个账房管事,居然伙同了外人来谋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