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松院,杜雅汐就向老夫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她放心不下,就领着丽婶等人,拿着手礼,亲自上门去找那几户人家。

这事很是蹊跷,她一定要弄清楚。

这天,杜雅汐亥时才回到松院,钱妈妈见她一脸凝重就遣了屋里的人出去,丽婶等人见状,也悄悄的退了出去。

老夫人朝杜雅汐招招手,杜雅汐走过去坐到床前的绣凳上,老夫人就携过她的手包在手心里,惊叫:“怎么这么冷?燕子,快去取手炉过来给少夫人。”

“是。”钱妈妈急匆匆的去取手炉。

“还没吃饭吧?”老夫人一脸慈祥的问道。

杜雅汐摇摇头,轻道:“不饿!”

“傻丫头,不吃东西怎么会不饿?你不饿,肚子里的孩子早就饿了。”老夫人就一脸疼惜的拉着杜雅汐的手伸进了被子里,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

“不管出了什么事?最该顾的就是自己的肚皮,人若是不吃饭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不能解决问题。”见钱妈妈取了手炉进来,老夫人又让她叫人送饭菜上来,钱妈妈连忙点头出去布置,不一会儿就和豆蔻一起送了热腾腾的饭菜进来。

“老夫人,饭菜布在哪里?”

“就在我床前摆张小几子。”

“是,老夫人。”

杜雅汐看着眼前四菜一汤,突然就感动了,红着眼眶向钱妈妈道谢,笑着看了老夫人一眼,就端起碗开始食用。

全是清淡的菜,吃起来不油腻,又带有微酸,很是下饭,不一会儿,杜雅汐就吃了一碗满满的饭,喝了一碗猴头菇筒骨汤,奶白色的汤又浓又香,喝了下去全身都热乎乎的。

她抽出手绢轻拭嘴角,让人把东西收了,豆蔻就端来热水给她洗手净脸,连翘端来温茶水给她漱口。

钱妈妈见差不多了,就和豆蔻她们一起出了房间,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老夫人和杜雅汐。

“丫头,到祖母的床上来,咱们躺着说说话。”老夫人往里面挪了进去,笑着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

杜雅汐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风尘仆仆的模样,为难的道:“祖母,我还没有梳洗呢,别弄脏了祖母的床。雅汐就坐在这里陪祖母聊天吧。”

“上来!”老夫人又拍了拍床板,看着杜雅汐,道:“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祖母这一生都是东奔西走的,在外面有时连投宿的地方都找不到。我曾住过破庙,借住过农家,更曾夜宿荒山野林外,靠着大树就睡一夜。”

杜雅汐脱了外衣,利索的钻进了暖被窝里,侧过身子看着老夫人,道:“祖母,好温暖。”

老夫人侧着身子与她面对面的躺着,看着她玲珑的眉目,此刻暖意包围就露出慵懒如猫的可爱模样,不由的笑了,“丫头,世事难有公平,人却难有赤子之心。人有时不免会气馁,但最重要的是调节心态。你一直就是不用祖母操心的孩子,祖母相信你。”

“祖母。”杜雅汐鼻音立现,眼眶泛红。

老夫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道理其实她都懂,但懂归懂,人总是有情绪的。今天遇上这样的事情,她实在是心生气馁,那三家人仍旧避而不见,明明就在家里,却以有客要招待而将她晾在大门口。

这样不是她最生气的,也不是让她气馁的。

别人拿鸡蛋拿烂桔子砸她,她都不生气,她生气的是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解开这上僵局。若是对方一直不见,这事就解决不了。

“跟祖母说说,今天出去遇到什么事情了?”被子里,老夫人握紧了她的手,暖暖的手,无声的给杜雅汐传递着力量。杜雅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祖母,雅汐是不是很孩子气?”

“没有!祖母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很独立,可祖母那会却是傻呼呼的,连婚事都是听人安排,自己完全没有主意。”老夫人提及以前的事,嘴角不由的染上笑意。

117章 柳暗花明

闻言,杜雅汐就来了兴趣,晶眸莹莹的看着老夫人,问道:“祖母,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

老夫人笑了笑,“真要听?”

“嗯。”杜雅汐点点头。

“好!”老夫人沉默着酝酿了一会,就道:“我一个的官家小姐,从小就不知何是忧愁,做事也总是沾头不顾尾。我们家里男多女少,所以,我和堂姐就成是钟府的一对宝贝儿。我爱动,堂姐喜静,我常惹了事后,都是堂姐替我收场。那一年堂姐生了病,久治不愈,把家里的大人们给急坏了,后来,祖父就进宫求了皇上,请了一名御医来诊。”

“那御医不会就是我祖父吧?”杜雅汐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个故事,倒像是八点剧里的桥段。

老夫人看着她那双大眼睛里盛满了好奇,就笑着点点头,“没错!就是你祖父,一来二往的,堂姐就对这个英俊的御医有了意思。那时候啊,家里的大人们真的把我们当成了心肝宝贝,知道堂姐的心思,就想了办法求了一纸赐婚。你要知道,我们身为官家小姐,想要求这么一个姻缘也是不易的,可祖父舍不得堂姐难过,就遂了她的心思。”

杜雅汐听着点点头。

老夫人也没想要她真的明白那种不易,说起了往事就有点收不住,或许是她心里藏着太多的事,也或许是她太需要有人静静的倾听。

“第二年,堂姐就嫁给了久安,次年,堂姐就怀了灵芝。大人们放心不下,便送了我去陪堂姐,我们却是谁也没有料想到堂姐会难产…”老夫人说着,眼角已是湿润,可以想象她和她堂姐的感情很深。

杜雅汐握紧了她的手,道:“祖母,都是雅汐的错,让祖母想了难过的往事。”

原来祖父的名字叫姚久安。

她行见庙礼时,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是你的错,你能听祖母讲这些,祖母也是开心的。”老夫人回握她的手,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丫头,告诉祖母,你和宸之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没有啊!祖母怎么会这么说?”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那件事情,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该怎么处理?

“没有就好!”老夫人轻吁了一口气,道:“当时,你们一个不愿嫁,一个不愿娶,后来,又都同意了。虽然这亲是假的,但是,祖母却是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孙女来疼。你也知道,像宸之这种自幼就有残疾的人来说,他比较容易困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尽管跟祖母说,祖母给你作主。”

“祖母,宸之对我很好!”

“那也是应该的,你为我们姚家受了太多的委屈。”老夫人说着,就轻道:“也不知宸之现在怎么样了?”

两个人就沉默了一下,翻了个身,平躺着望向床顶,愣愣出神。

对啊!不知道京城等待他的又是什么的待遇?今天自己只是吃了闭门羹就已经气馁了,他呢?京城住的要么是贵气逼人的,要么就是权势盛人的,他一定更难吧?

杜雅汐看向老夫人,道:“祖母,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你放心吧。”

“嗯,祖母一直都相信你行的。”老夫人笑了笑,伸手将她脸上的散发捋到耳后,“睡吧!今晚就陪祖母睡。”

“好!”

这一夜,她睡得很沉,很香甜。睡梦中,她似乎听到了老夫人的叹息声,但又有点恍惚不真实的感觉。

睁开眼睛,朝里侧望去,躺在里面的老夫人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下床了。她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床穿鞋,屋外守着的丽婶听到声响,立刻就推门进来,“少夫人,你醒啦?我先服侍你梳洗,紫苏回宸院取衣服去了。”

“丽婶,祖母呢?”屋里静悄悄的,刚刚她摸了床铺是凉的,老夫人应该是起床许久了。

丽婶上前扶她站了起来,“一早,钱掌柜就来请老夫人去药堂了,苏大人带兵在盘查药堂。”

“你怎么不喊我起床?”杜雅汐蹙起了眉头,随即又道:“我先洗把脸,待会你帮我梳发,我们也去药堂看看。”老夫人的身子不好,若是出了什么乱子可如何是好?

她放心不下。

“老夫人不让吵醒你,说你最近太累了,让你睡。”丽婶轻声解释。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担心祖母的身体。”说完,她就进了净房。

杜雅汐从净房进来时,紫苏已经取了衣服回来,半夏也提来了她的首饰匣子,几人忙服侍她更衣梳妆,虽然嘴角都挂着笑容,可笑容都显得有些僵硬。

喝了一杯鸡汤,杜雅汐就让人包了两个肉饼在马车上解决了早膳。

[济世药堂]前,人山人海,两排带着佩剑的官差护在药堂前,杜雅汐见状,就对马夫吩咐,“到后门去。”这里人多,进去不方便,还有可能起什么冲突。

马车绕到了后门,半夏就先下去敲开门,守门的一看是杜雅汐,连忙迎她进去。

药堂的学徒领着杜雅汐来到了药仓,那里苏大人和老夫人正坐在院子里,看着里面的人一样一样的查验药材。老夫人的脸上淡淡的,没有一丝担忧,对自己的东西充满了信心。

杜雅汐走了过去,朝苏大人盈盈一礼:“民妇见过大人。”

“杜当家的,不必多礼。”苏大人摆摆手,现在是公事在身,对于杜雅汐的态度,他很满意。人就要这样,公是公,私是私。

杜雅汐就走过去,立在老夫人身后。

苏大人就吩咐一旁的下人,“去搬张椅子过来给你们当家的。”

“是,大人。”下人匆匆而去,很快就搬来了一张符合杜雅汐身份的黄梨木雕花八仙椅,并及时的端来新沏的茶。

三个人并不交谈,而是静静的坐着等结果,两个时辰之后,药仓里验药的人终于走了出来,他一脸恭敬的朝苏大人拱拱手,道:“苏大人,里面的药材小的已经全部验过,并无异样。”

老夫人就站了起来,杜雅汐见状,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就听到老夫人面带微笑的朝那个中年男子拱拱手,道:“曹御医,多谢了。”

“老夫人不必客气。”曹御医拱手还礼。

杜雅汐就上前,朝曹御医福了福身子,满怀感激的道:“多谢曹御医。”

怎么会请了一个御医来验药?京城来这里日夜兼程也需要两天两夜,她想着就悄悄的打量了一眼曹御医,见他眼圈泛青,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就知这事一定是没有瞒过钟家。这御医也是一定是受舅公所托,前来替姚家解围的。

既然钟家已经知道了这事,那宸之在京城应该也会顺利一点吧?

杜雅汐连忙收回心神,浅笑吟吟的站在老夫人身旁。

“这位是?”曹御医惊讶看了杜雅汐一眼,目光又带着询问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就携过杜雅汐的手,笑眯眯的道:“还来不及介绍,这位是宸之的媳妇,如今[济世药堂]的当家。”

“宸之的媳妇?”曹御医又是惊讶不已,目光不由的上下打量着杜雅汐,然后,拱拱手,道:“久闻大名。”

杜雅汐蹙眉,疑惑的看向他。

那曹御医就笑着解释:“怪医的徒弟,神医杜雅汐,这名号早已传遍整个大周朝。”

闻言,杜雅汐就笑着朝他拱拱手,道:“那是世人夸大了,雅汐只是沾了师父的光,实在是愧不敢当。”

“听听这话,就知杜当家的一定不凡。杜当家不必谦虚!”

一旁,苏大人就道:“曹御医,既然已查清楚了,咱们这就先出去给苏城的百姓们一个交待吧。今晚我在丽晶楼摆了一桌,咱们大家晚上再叙旧。”

杜雅汐听着,就更加确定这曹御医与苏、姚两家都是熟人。

曹御医点点头,杜雅汐就伸手做了个请势:“两位,请移步!”

钱海在前领路,曹御医和苏大人跟在其后,杜雅汐和钱妈妈一人一边扶着老夫人紧随在后。一行人来到药堂前,杜雅汐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不禁惊讶这些人的耐心。

足足两三个时辰,他们还是有毅力。

苏大人一出来,人群就开始有些躁动起来,但可能是看到门口站的那两排官兵,皆不敢太放肆,只是细声的交谈。

苏大人就上前一步,看着门前的人群,道:“各位苏城的父老乡亲,【济世药堂】假药之事惊动圣上,圣上闻之,既是失望,又是痛心,但更多的是不相信【济世药堂】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故特别差了曹御医连夜赶来验药,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话,咱们就听听曹御医怎么说吧?”

说完,苏大人扭头朝曹御医做了个请势,曹御医点点头,站到了他的身旁。

“苏城的乡亲们,这一次,假药事件,不仅只查苏城一家,其他分铺药堂也一并会彻查。皇上有令,【济世药堂】乃大周朝的国药世家,军营和后宫的一切药品都出自【济世药堂】,容不得有丝毫的弄虚作假,也容不得他们的毁谤。”曹御医说完,杜雅汐就发现底下那些窃窃私语的人都噤了口,不敢再交头接耳。

她看着,不由感慨,果然都是吃软怕硬的。

曹御医又道:“此次前来,我查验了所有药材,无一是假,那批假药中的药材,也不会置人于死,大伙可以安心。至于是不是有人背后陷害,苏大人已经查了出来。”

苏大人立刻就接过了话头,看着人群,道:“此批假药是配药坊的工人偷偷换取,此人已被抓进大牢,三日后开审。此次事件,[济世药堂]虽有督管不周之过,但也算是受害者。下面请杜当家的来大家说几句话。”

杜雅汐扭头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就微笑着朝她点点头。

面带微笑,杜雅汐站到苏大人身边,扫看了人群一眼,朗声而道:“苏城父老乡亲,这些天让大家年都没有过好,实在是我们的过错。假药之事让大家费心之际,我们也做了深刻的反省,说到底还是我们太信任人,但是,在这里,我想说,信任没有什么不好?经过这事,我们也不会十年怕井绳,我们还是以诚待人。尤其是今天看着大家不顾寒风,站在这里苦等结果,我知道,这是大家对我们药堂的关心,在此,我真心感谢大家。”

说完,她鞠躬行礼。

态度真诚,不恭不卑。

人群中,紫袍男子无声的笑了。

明明就是一群看热闹不怕天冷的人,却被她说成是满怀关心的人。

他听着耳边的轻言细语,嘴角的笑意就更浓了。

没想到这么一个僵局,她们这么快就解开了。

有了御医的验药结果,谁又敢再说什么?那三户人家也失了作用。本来上门表示关切,委婉的提出自己可以帮忙引见,却没想到她们连御医都请了过来。

突然有个小姑娘大声的喊道:“姚少夫人不会骗人,她是好人,我爹的脚就是她治好的。我相信她!”杜雅汐定眼看去,毕是小青萝和庞辉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只见小青萝轻扯了一下庞辉的手,庞辉就走到人前,当众拉了他的裤脚,露出已经开始长肉,更还是能看到一个很大面积,依稀还能看见白骨的伤口。他看了一眼杜雅汐,又看向众人,道:“乡亲们,咱们不能平白冤枉好人,也不能助长了坏人的气势。我庞辉曾经是一个没用的,自暴自弃的孬种。我甚至因为自己的脚伤治不好,也因为自己的媳妇跟别的男人跑了,我就放弃了自己和小女儿,还是家中老娘,想要寻短见。幸亏姚家少夫人的一翻厉骂,把我给骂醒了。”

他说着,眼眶已泛水气,有些激动,沉默了一会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又道:“我从来没有听过人这么不留余地的骂人,她说,如果我想死就去死,她不拦,也不救,甚至可以帮我给老娘找一个老伴,再帮我卖了女儿,用来替我厚葬。她骂我孬种,骂我不负责任,骂我是窝囊废,甚至搬了个凳子坐着等我去死。”

庞辉用力的擦去眼泪,抹去鼻水,“骂归骂,可我却听出了她痛骂后面的用心,我听完之后,不敢死,也怕死。最后,她治了我的脚伤,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然而,这些日子的药材都是姚少夫人送我的,从未收过我的一文钱。而她也从未在别人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情,试问一下大家,这样的一个好人,又怎么可能会做卖假药的事情?今天,苏大人终于给了她一个清白,给了【济世药堂】一个清白,我感谢苏大人啊。”

庞辉拉着小青萝跪了下去,对着苏大人就咚咚咚的磕起了响头。

“感谢苏大人,让医者不寒心,让百姓放心。如果因为这次事情,让小人得了志,医者就会寒了心,我们百姓就会受苦了,今后连个真心为患者着想的大夫都没有了。大家想想啊,这最终受到最大损失的人是咱们苏城的百姓。”

一席话下来,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苏大人看着眼前一幕,不禁侧目看了杜雅汐一眼。

真是想有想到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竟能骂人骂得那么狠,让人连死的心都不敢有。

百姓就忆起了【济世药堂】的百般好,忆起了上次杜雅汐被人陷害还在衙门口击鼓鸣冤的事情,这些串在一起想,很快就心中有了底。这时,人群中就有人附合起来。

“我们相信【济世药堂】,请苏大人查出背后的小人。”

“我们也相信。”

“…”一时之间,喊声响彻苏城。

顾怀远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的感觉很是复杂,他抬眸望向杜雅汐后面的那个老人,见她嘴角一直挂着笑意,他有些疑惑了。这么一个老人家,当真会不顾骨肉之情吗?当真会那么冷血吗?

怎么他有一种有事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

自己到底是不是姓姚呢?

他转身默默的走出人群。

苏大人朝众人挥挥手,道:“大家静一静,大家的请求我都记下了,我一定还【济世药堂】一个清白,还大家一个真相。”他扭头看向杜雅汐,“下面,由杜当家的亲自点火,焚烧假药,以向世人宣告【济世药堂】痛恨假药的,也容不下假药的决心和态度。”

药堂前的旁边搭了一个木架子,上面放了一大堆包装精美贵重药材。杜雅汐和苏大人还有老夫人、曹御医一起移步到木架子旁,从下人们的手中接过火把,几个相视一眼就一起将火把丢进了柴堆里,火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很快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草味道。

“各位苏城的乡亲父老,我不想再多说什么,雄辩不如事实,请大家在以后的日子里继续监督我们,谢谢大家。”杜雅汐搀扶着老夫人,转过身看着激动的人群,朗声而道。

全场寂静,所有的人都被【济世药堂】的此举给震撼了。

火堆在燃烧,不仅燃烧了假劣药品,也烧暖了苏城百姓对【济世药堂】的信心。

一次假药事件带着的信誉损失,一堆火苗就重新烧了回来。

一晃眼,上元节就到了,这一天,姚宸之还没有从京城回来。

院子里的丫环们都别出心裁的做了精巧的灯笼,叽叽喳喳的说着往年上元节时,街上是何等的热闹。杜雅汐放下了手中的账本,抬眸看向一旁坐在桌前做针线活的丽婶,问道:“丽婶,上元节外面很热闹吗?”

丽婶就想到她从小生长在偏僻的环山村里,就放下手中的活,笑道:“苏城的上元节很热闹,街上到处都是穿着花花绿绿的男男女女,沿街都挂着灯笼,不少人文人雅士就聚在一起吟诗作对。少夫人想不想出去走?”

杜雅汐就摇摇头,道:“我想让院子里的那几个出去走走,你就和一起在家里陪祖母吧。”

“哦,好!我这就出去告诉她们,一准高兴坏了,跑得不见人影。”丽婶笑呵呵的出去了,不一会儿,杜雅汐就听到院子里一阵欢呼。丽婶走了回来,笑道:“就像我想的那样,全高兴着跑了。”

“她们年纪轻,当然爱凑热闹。”杜雅汐又拾起了账本。

丽婶轻轻的应了一句,“少夫人也跟她们一般年纪,可不见有这么浮躁。”

杜雅汐听着就笑了笑,她哪是跟半夏她们一般年纪,她这颗心都已二十六岁了。时间可真快了,她又长了一岁。

手中的账本怎么也看不进去,眼睛看在账本上,可心却是静不下来了。半个月了,姚宸之隔三天就捎来一封信,每一封信都说很顺利,都说自己很好,可是,如果真的很顺利又怎么会半个月都没回来呢?

杜雅汐知道,他是在报喜不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