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父也捎信来回,这么久都没有回去,他们心里也担心,虽然这事眶着他们,可他们心里面也一定会觉得不对劲。杜雅汐不想让他们担心,只想等姚宸之回来就一起回杜家,开春了,药苗也要开始栽种了。

腹中的孩子用力的踢了她几脚,杜雅汐皱了皱眉头,低头看去只衣服都微微的动了起来,嘴角就溢出的笑容,脸上染了一层母性的光辉,神圣又耀眼。

她伸手抚上肚皮,静静的感受着孩子的动静。

这么活泼,一定是一对很健康的孩子。

老夫人替她把了脉,虽不知孩子是男是女,但是却知道大大的肚皮之下,的确是一对双生子。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前世,她一直羡慕别人生一对双胞胎,每次听到医院有双胞胎出生,她都会跑到婴儿房前去看,透过玻璃看着那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想不到,她竟也有这么一天。

只是,想到孩子的亲生父亲就是姚宸之,她心里就还是有点过不去,尤其是想到自己对他动了感情。

这时,外面传来了钱妈妈的声音,丽婶应了一声,就匆匆出去迎她进来,不一会儿,两个就并肩进来。钱妈妈朝杜雅汐福了福身子,道:“少夫人,老夫人让我来接你去一下松院。”

亲自差了钱妈妈来接自己,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难道是京城有了消息,宸之有什么事情吗?

 

118章 空老头归来(加二千字)

“可是有宸之的消息?”杜雅汐一边急走,一边问,丽婶见她走得急就连忙扶着她,轻声提醒:“少夫人,你走慢一点。”

她现在的肚子像是鼓足了气一样,一天一天的见大,她们瞧着都不禁有些害怕,从未见过这样的长速。

杜雅汐放缓了脚步,一旁钱妈妈也是急急的劝道:“少夫人,你别心急。不是少爷的事,而是空掌柜和风尘回来了。”

空师伯和风尘回来了?

眸子轻转,杜雅汐忍住了心里的疑问,穿过抄手游廊,又穿过花园,来到老夫人居住的松院。

花厅里传来空师伯的声音,杜雅汐的脚步又不禁加快了一些,进了花厅却见到了两张陌生的脸,一个灰袍中年男子,一个是青袍侍从,她不禁一怔。

怎么回事?

这时,就听见灰袍中年男子,打趣,“丫头,怎么认不出师伯来了?”

“师伯,你这是?”杜雅汐打量着他,暗暗称奇,原来古人的易容术是如此了得,她一时还真的是没有认出来。

一旁,风尘站了起来,朝杜雅汐拱拱手,道:“师妹。”

“师伯,师兄,你们受苦了。”杜雅汐走到老夫人的左下侧坐了下来,看向坐在对面的空老头,遂问:“师伯,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空老头就摇摇头,道:“对方太神秘了,一直蒙着脸,武功也了得,我们根本就不知他们是谁?只是知道他们在打百草谷的主意,我们怕他们迟快要查到姚府来,便骗他们说带他们去百草谷,路上趁他们不注意逃走。”

这世上打百草谷的人举不胜枚,根本就猜不出来。

老夫人就放下了茶盏,道:“你们就先住在姚府,只是要先委屈你们易容一段时间。我们环山村的药园马上就要开始栽种药苗了,不知两们可不可以帮忙?雅汐现在身子不方便,而我们又没有这方面的人,我想你们就很合适。”

闻言,杜雅汐就眼睛一亮,满眼期待的看向空老头和风尘。

如果他们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当然是最好的。虽然才认识不久,但是她对他们的同门情谊却是出自内心的。

既是同门,那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当然是在一起比较好。

空老头和风尘相视一眼,随即就点头,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好!能帮上忙,我们自然要帮。”说着,他又看向杜雅汐,“丫头,那东西你一定要保管好,师伯相信你已经猜出来了。”

“是,师伯。”杜雅汐严肃的点头应是。

风尘:“我们回城前沿路就听说,【济世药堂】出了假药之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背后的黑手可查了出来?”

老夫人就轻叹了一口气,“说来惭愧,此事是小女姚灵芝和女婿徐子谦所为,实属家门不幸啊。”

杜雅汐见老夫人的眸中闪着痛色,就连忙岔开了话题,“师伯,师兄,我们买下了老君山山脉,用来种植草药。我们的药园还没有取名呢,要不,你们帮忙取一个?我看你们那空和过的牌子倒是有趣。”

空老头笑了起来,“那也不是我们的主意,我们只是用了你师父的主意,在百草谷时,她就是这么干的。”忆起了往事,空老头的眸中浮现了笑意,也拢上了淡淡的哀愁。

竟是宋三七的主意?

不过,想起她来自现代,杜雅汐就能明白她哪来这么古怪的想法了。

“叫不换如何?”杜雅汐看向空老头,见他有些发愣,又道:“药园的名字叫不换。这药园有一半是以我师父而买的,如果叔伯觉得不好听,我们再想一个?”

这时,老夫人就点点头,道:“不换,这个名字好,我喜欢。”

杜雅汐感激的看着老夫人。

三七有一个好听的别名,叫做金不换。不换的意思就是三七,她是想用宋三七之名来取药园名。

风尘凝视着杜雅汐,眸中闪过丝丝疑惑。

那个地方来的女子都有一颗七巧玲珑的心吗?

空老头回过神来,高兴的点头,“好!我也觉得不换这个名字好。”

杜雅汐就放心了下来,吩咐一旁的丽婶,“丽婶,你让院子里的婆子去老何的院子里收拾出两间房来,从今日起,我师伯和师兄就住那里。”

“是,少夫人。我这就去安排。”丽婶转身就出去。

空老头和风尘就朝老夫人拱拱手,道:“叼扰老夫人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客气,你们尽管安心住下便是。你们答应去药园帮忙,我才是要谢你们。”老夫人笑着摆摆手,“不过,一家不兴说两家话,这谢字我就不提了,你们以后也别提。”

“是,老夫人。”两人拱手应是。

大伙寒暄一会,老夫人就问杜雅汐,“丫头,明天你姑母的药堂重新开业,你陪祖母去一趟吧。竟然咱们是好聚好散,那就别让外头的人看了笑话。”

杜雅汐自从听了老夫人和她堂姐的故事之后,她也就明白了姚灵芝在老夫人心中是有着怎样的一个位置。再痛再恨,老夫人始终狠不下心来对她,把家分了,让她不再终日左算右算的过日子,这是老夫人对她真心的疼爱。

只可惜姚灵芝并不珍惜这份亲情。不听徐子谦的建议前往分给他们的产业的聚集地——北方,而是选择停在这里,重新开一家药馆。

因为分家时,有明确说明姚灵芝和徐子谦不能再用【济世药堂】,所以,他们的药馆就取名为【怡安堂】。

如果换是以前的杜雅汐,她说什么也不会去捧姚灵芝的场,不过,现在她的眼皮子不会再那么浅了。有时间,你的大方也是一种保护自己和攻击别人的武器。

有多少人在等着看笑话,她心里清楚。

所以,明天,她一定会去,而且还是笑着去。

为了以后的各不相干。

“这是怎么回事?”空老头知道这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不该多嘴,但他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淡淡一笑,杜雅汐面色无异的应道:“师伯,没什么事。只是我们前几天分了家,姑母她们重新在苏城开了一家药馆。”

“这不是摆明了抢生意吗?”风尘皱着眉头道,空老头的眉头也是皱得紧紧的。

“噗…”杜雅汐扑哧一声就笑了,看着空老头和风尘,道:“这怎么能说是抢生意呢?只要都是为了救死扶伤,就不是什么抢生意。”

空老头的眉头骤然松开,微微颔首。

倒是他们一下想多了,大夫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挣钱。

老夫人看着杜雅汐,满意的笑了。

明月皎洁,群星璀璨,宸院静悄悄的,只有窗外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屋里,案台上堆着高高一沓的账本,右边角放着一个掐丝珐琅三足立鼎香炉,香烟袅袅升起,一室都是淡淡的檀香味。

杜雅汐一手拿着账本,一手飞快的打着算盘,自从当了家之后,虽然用不着她天天管这管那,但是,她知道要想彻底的了解一个家的情况,账本就是一个便捷的渠道。

突然,她停了下来,目光看向案台边上的青釉绢缸,双眼不断闪烁。

自己这是怎么了?

总是不经意就想起与姚宸之有关的东西,她轻轻的甩了甩脑袋,玉指飞快在行走了盘算之上。干活吧,这样可以不去想那么多。

月上中天,杜雅汐终于停了下来,一手支在腰上,慢慢的起身,端着茶盏往室走去。喝了一杯水,她就返回内室,却见却见一道高大的黑影矗立在案台前。

杜雅汐皱了皱了眉头,冷冷的问道:“阁下,难道不知男女有别吗?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这个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竟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听到。

那人就轻笑了几声,“你难道不是应该先尖叫几声吗?”

杜雅汐就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是想让我叫人来抓你,还是想明天苏城又传出我杜雅汐夜会男子的谣言?”

“难道你就不怕我对你不利?”黑衣人挑眉,眸中闪烁着丝丝趣味。

杜雅汐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从容,嘴角就溢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你不会!”

“为什么?我可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

“阁下若想对我不利,早就动手了,你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见他又挑眉,眸中的笑意渐浓,杜雅汐就知道他不会对自己不利,“上次在别院后山,承蒙阁下出手相救,谢谢!”

“我又不是来讨谢的。”黑衣人看着她显得笨拙的朝自己行礼,眼着那高高隆起的肚皮,眉头轻皱。

杜雅汐没有漏了他的微小动作,他的脸用黑布蒙着,她能从中探知他内心情绪变化的也就只有那双眼睛和眉毛。

他似乎很喜欢挑眉,总是不经意的挑眉。

“不知阁下今日前来有何事?”杜雅汐不想三更半夜和一个男子同处一室,对方虽对自己没有恶意,但谁又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他一开始就以姚宸之体内中的不毒而是蛊来引她一次次的前来与他见面,她可不会天真的认为,他只是想做好事不留名。

如果他真是别无他求,他当初不会要自己欠他一个人情,也不会话不尽详。明明无忧蛊就可解,他却说无解。

她很好奇的是这个究竟是谁?为何他对姚宸之的事情如此熟悉?看他的年龄似乎也就与姚宸之相仿,他不该是当年的目击者。

难道他是徐惜玉?

他是知道姚灵芝的阴暗行为?

不对!徐惜玉根本就不会武功,而是,据她了解徐惜玉就是一个被姚灵芝保护过重的男子,没有什么心眼,有时还不乏天真。

徐惜玉与姚宸之兄弟情深,如果徐惜玉知道有姚宸之中的是蛊,他不会现在才说,更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见自己。

黑衣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中含着一些杜雅汐看得懂,却也因此而气恼的东西,他见杜雅汐的脸冷了下来,就隐下了刚刚那种灼热的目光。

“小心姚灵芝。”

小心姚灵芝?

他为何要这么说?难道姚灵芝还不满足已拥有的一半家业?

这时,就听到黑衣人,道:“没错!她不满足,否则她为何要死守在苏城?她知道姚宸之活不久,她不会让另外一半家业落在你的手里。”

“闭嘴!”凌厉的目光如刀般朝他射了过去,红唇轻掀,“宸之可以活很久,我不想再听到类似于刚刚的那一句话。”

黑眸轻转,黑衣人轻笑出声,“我说的是事实,无忧蛊是无药可解的。”

“就算是无药可解,我也不会让他有事。”说话间,她的眉宇间流露出浓烈的坚定,一股不可撼动的执着。

“你敌得过阎王爷?”

“我不必敌得过鬼,我只需要敌得过人,敌得过自己。世上没有无解的东西,我也不相信世上有无解的东西。任何东西都是相生相克的,我一定会有办法。”

杜雅汐不觉就攥紧的拳头,此番话倒像是对自己下的决定。

黑衣人怔了怔,不得不以全新的目光看向杜雅汐,看着眼前这张坚毅的小脸,倔强而抿的小嘴,他真的妒忌姚宸之。

如果他中了无忧蛊就能得到这些的话,他会甘之如怡。

“你真的不知道无忧蛊的解法?”杜雅汐不相信的看向黑衣人,见他目光一滞,眼睛不由的往右转了一下,心里就笃定他有所隐瞒。

“阁下以后不用再以无忧蛊为由来引我相见了。”她的语气又冷了几分。

黑衣人不由一怔,她怎么突然这么说?她不是很想知道关于无忧蛊的东西吗?难道她是看出了自己有所隐瞒?

“为何?”

“我杜雅汐不喜与三种人结交,第一种是不诚心的人,第二种是带有目的的人,第三种是欺骗我的人。”

“你认为我不诚,带有目的,还欺骗了你?”

“有些事情不是我认为,而是你是不是这样的人。”

“就因为我说无忧蛊无解?”

杜雅汐抬眸看着他,道:“既然阁下不知解法?当然以无忧蛊见面的理由就不成立了。我欠了阁下一个人事,我一直记在心里,阁下若有需要我出力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有所推辞。”

这个人情不如早还了。

她越来越觉得此人很危险。

黑衣人无声的笑了,“就算有解法,也只是空想,何必执着?”

“执不执着是我的事,只要有解法,就是有一点点渺茫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看来,阁下就真的有所隐瞒,不过,也对!你我又不是有什么交情,而你也没有义务告诉我这些,我不该强人所难的。”

杜雅汐垂首而立,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却让人感受得到此刻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忧伤。

“你对他就这么深的感情?”

“他是我的夫君。”

“就算你知道什么东西可解,他也未必能有时间等,再者,因为从来没有人解过,所以,你得到了东西,也不一定正确的解蛊。”

黑衣人说完就纵身从窗户离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杜雅汐走到窗户前,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过了许久,她才关窗,梳洗睡觉。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无法安睡。

黑衣人的话提醒了她,就算有了亲生子的肚脐血,可她的确是不知该如何用肚脐血来解蛊?这就相当于有跟没有都一样,根本不知怎么解。

苏城城东,荷香胡同,顾家。

顾怀远坐在案台前,一手拿着一幅由碎纸拼成了画像,一手提着酒壶往自己的嘴里灌酒,耳边一直回响杜雅汐的坚定的声音。

“因为他是我的夫君。”

“只要有一点点渺茫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我不与三种人结交…”

顾怀远又猛的往嘴里灌了几口酒,看着画像里的人儿,语气充满无奈的道:“真不知我是撞了什么邪?比你美,比你艳,比你好,又很爱我的女人并不少,可我为何就偏偏就只对你动心呢?我这是在作贱自己呢?还是中了你的毒?”

脑海里不停杜雅汐或笑,或恼,或和气,或冷淡,或沉思,或娇俏的脸,每一张都是那么的生动,每一张都是那么的有力的冲击着他的心,让他不由的着迷,不由的心神都只为她而转。

“姚宸之,我真的妒忌你,你有一个护你爱你的祖母,你有一个爱你敬你惜你的妻子。再看看我,我有什么?我从小就过着与常人不一般的生活,我自记事就被告知自己是身世,自己是如何被的亲人遗弃。为什么你能拥有的,我通通都没有?难道就只是因为我娘只是一个小丫环?我不服,我更不甘心,你有的,我也要,你没有,我还要,我要比你拥有的多,我要过得比你好。”

哐当一声,他手中的空酒壶被丢在地上,碎了一地。

他又从桌上提过一壶酒,昂着头张大嘴巴,就那样一直一直的往嘴里倒。酒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从他的襟口流了进去,可他却不在意,反而有一种心在流泪的感觉。

书房外,顾委听着顾怀远自言自语的声音,心不由揪痛。

他自懂事就跟在顾怀远身边,两人一起长大,一起吃苦,一起习武,一起闯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在他的眼中,顾怀远就是铁一般的男子,世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到他,在任何困难面前,他都能一笑视之。可他现在却一个人锁在书房里,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值得的女子黯然伤神,借酒浇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