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生气?”姚宸之仍旧板着脸,一脸严肃。

杜雅汐就低低的嘟囔了一句,“谁让你这么不温柔的?”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可我听到了。”

杜雅汐觉得现在的姚宸之有些难缠,像是在无理取闹,心情也不好了起来,“你都听到了,那你还要我说什么?”

“你就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杜雅汐很奇怪的看着姚宸之。

今天是要打哑语到底吗?

姚宸之倏地有种一拳打到了棉花堆里的感觉,他一个人在闹心,在吃醋,可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干嘛。

你说说,这是何必呢?

这是顾怀远单相思,他有需要为顾怀远而点明杜雅汐吗?

好像没必要。

还不如就让杜雅汐一直不知道。

如此一想,姚宸之的心就没有那么堵,再看看杜雅汐的嘴唇又红又肿,他这才由生了一股内疚。

“很痛?”他伸手过去,手指温柔的抚在她的唇上。

“呃?”

对于姚宸之突然的阴转晴,杜雅汐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愣愣看着他。

好奇怪,这家伙。

姚宸之不喜欢杜雅汐此刻像是在研究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轻轻的搂她入怀,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心满意足的吸着她头发上散出的淡香味。

“雅汐,你是我的!”

“啊?”

“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

姚宸之坚定的重述了一遍。

柳眉轻蹙,这个家伙今天还真是一再反常啊。

伸手环抱着他的腰身,杜雅汐轻轻的道:“我本来就是你的,一直都是,一辈子都会是。等你身上的蛊毒解了,咱们就幸福的过日子,好不好?”

“好!”

“那你说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我哪有?”

“明明就有。”

“明明就没有。”

“还说没有?”杜雅汐松开了他,抬头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

“没有!”姚宸之见她不相信,就尴尬的摸摸鼻子,道:“我只是不自觉就热情了起来。”

136章 生子(上)

不自觉就热情了起来?

这算是什么语调?

杜雅汐愣了愣,回过神,抬头看着他,给了他一个‘你不说我也懂’的表情,姚宸之就挠挠头,岔开了话题,道:“我有些累了,要不,你陪我到床上躺会?”

“你这个傻瓜,你怎么不早说呢?”杜雅汐立刻就心疼不已,扶他往床边走去,“慢点!你上去躺着,以后,可别再般逞强了。”

“好!”姚宸之点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如果以后顾怀远还这样的话,自己肯定是不能当看不见的。

这可是自己的娘子,凭什么他用那样的眼神看啊?

下次不逞强,直接强过他。

杜雅汐温柔的替他掖好被子,“睡吧。”

“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姚宸之抬眸看着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见杜雅汐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他干脆掀开里侧的被子,拍拍空床铺,道:“上来吧。”

杜雅汐扭头看看窗外的天色,“现在这个时候,我睡不着。要不,我拿书过来看,就坐在床前陪你?”

“不行!”

静静的看了他那副像是要不到糖的孩子般的表情,心里就不禁柔软一片,她点点头,走过去关了窗户,顺手从案台拿过医籍,“你睡里面,我在外侧看书,这样总行了吧?”

姚宸之愣了愣,回过神,笑了起来,“娘子,还是你最疼我。”说完,就开心的挪了外侧的位置给杜雅汐。

杜雅汐倚在床头,手执医籍,淡淡勾唇,“你睡一会吧,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姚宸之单手支身,看着杜雅汐,“你不陪我睡?”

“不了!我看会书。”

姚宸之就定定的盯着那泛黄的书籍,一脸的哀怨,“书有我好看吗?”

“有。”

“什么?”

“你有比它好看。”杜雅汐指了指自己手中的书。

“没诚意。”

“你再这样,我就马上干一件没诚意的事情。”

“什么事?”

“我去堂屋聊天。”

姚宸之凝眉,立刻摇头,“不行!我马上就睡觉,你可别去。”

“好!”杜雅汐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偏过头看去,只见姚宸之已闭着眼睛睡觉,只是他的眉毛还一动一动的,一看就知道他并没有睡着。无声的笑了笑,轻道:“真是个傻瓜,没事干嘛要吃这种不相干的醋?”

姚宸之听着心里的疙瘩就消失不见,原来她知道的。

刚刚居然还这么逗自己,想到自己像个青头愣子一般瞎吃醋,他有些不好意了。悄悄移身蹭近她一些,嘴角弯弯的翘了起来。

他忽然觉得心情很美好,有她在身边,连呼吸进去的空气都是甜的。不过,他决定了,仍旧不能轻视了顾怀远。

这种男人很优秀,他心里是清楚的,只是嘴巴上不承认而已。

中饭,顾怀远留在杜家吃的,杜雅汐让人把饭菜端到了房间里,她和姚宸之在房里吃饭。

饭后,姚宸之也没有再去堂屋与顾怀远打照面。

杜父因为东边山头要种花,所以就请顾怀远去看看那里的地质,看看都适合种些什么花,回头再与杜雅汐商量。

晚饭,姚宸之和杜雅汐仍旧是在房间里吃的,杜远砚送顾怀远出门,顾怀远的目光不由的瞥向杜雅汐的房间。

房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两人的交谈声。

嘎吱一声,杜雅汐拉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抬眸就见顾怀远正望着自己,眉头不禁轻蹙,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顾少爷是要回去了吗?”

顾怀远颔首,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明天约见了几个老顾客,今晚我得赶回苏城,关于杜当家的想要栽种的那些花。有些适合种,有些不适合,我都已经一一列出来给杜伯父了。杜当家的决定好了以后,就让人捎信给我,我再安排花苗的事情。”

“让顾少爷费心了,这事我和家人商量之后就立刻让人捎信给你。至于签议这些,我们再择时签订。”

杜雅汐笑着对顾怀远拱手致谢。

“杜当家的,客气了。咱们是生意伙伴,双赢才是合作的目的。”顾怀远笑着拱手回礼。

这时,屋里就传来姚宸之的声音。

“雅汐,你不是去给我洗水果吗?”

闻言,杜雅汐无语,这家伙明明听到她和顾怀远在讲话,偏来这一套,他还真是爱吃醋啊。

“你先等等!”

顾怀远的俊脸就微黑,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姚宸之,一个这么快要生产的孕妇,你居然还不忘指使她为你做这种那,你难道就不知怜香惜玉?

亏这个女人还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

顾怀远心里不禁为杜雅汐感到不值,但一想到她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离开这个男人,永远陪在自己身边,他的心就稍稍的好受了一些。

以后,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宠她,疼她,爱她…绝不会像姚宸之这样,当她是一个下人来差使。

“能不能快一点啊?”

屋里又传来了姚宸之不耐烦的声音,忍冬连忙从厨房里端出了刚洗好的水果,杜雅汐就朝她示了个眼色,端到了自己的手上。

浓眉高皱,顾怀远满脸不赞同的看着杜雅汐。

这个女人,难道就要这样宠着他吗?

忍受他的无理?

“可以!”杜雅汐应了姚宸之一声,然后看向顾怀远,略带歉意的道:“顾少爷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杜当家的不必客气!”

“雅汐,你先进屋去吧。”杜远砚就连忙伸手做了个请势,“怀远,我送送你。”

“伯父也请留步,怀远又不是第一回来这里。”顾怀远让杜远砚留步,转身离去,院门口,顾局已经牵出了马车。

顾怀远扭头对执意送出门的杜远砚拱拱手,道:“伯父,请留步!怀远就这先告辞了,他日再来打搅。”

“这是哪里的话,我欢迎都来不及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一定会常来吃伯母做的菜。”

“哈哈!只要你喜欢吃,这些都是容易的事情。”有人喜欢自己爱妻的手艺,杜远砚很开心,“以后一定要常来。”

“一定,一定!”顾怀远举目望向那个亮着灯的房间,默默在心中道:“我以后一定常来!”

目送顾怀远离开,杜远砚回到院子里,目光就若有所思的望着杜雅汐的房间。今天的宸之怎么有些不对劲?平时并没有这样指使雅汐干这干那啊?

“爹,你进来坐会吧?”

“好。”

杜远砚进了屋子,就见姚宸之已经下了床,正和杜雅汐一起坐在外间的桌前喝茶,一盘刚洗好,还带着水珠的水果,好好的放在桌上,一个也没动。

“爹,喝茶。”杜雅汐提起茶壶,给杜远砚倒了一杯茶。

姚宸之抬眸面带歉意的看向杜远砚,解释:“爹,我刚刚并不是本意,你可别是误会了,我可舍不得让雅汐挺着大肚子去洗水果。”

舍不得?

可他明明就大声的说了出来啊?

杜雅汐朝他笑着眨眨眼,杜远砚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呵呵的轻笑几声,并不点破,而是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到了杜雅汐面前,“这是你写的单子,怀远已经标选了合适的出来,你先看看。”

拿起纸,快速的扫看了一眼,杜雅汐就点点头,道:“就按这些来种吧,栽种方面,就由爹向他请教了。不过,我们也不能事事都指着别人,爹让人出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精通栽花的人,咱们请回来帮忙。”

杜远砚点点头,“这个爹心中有数,你且放心。”

“好!那就劳爹费心了。”

“傻孩子,怎么还跟爹客气起来了?”杜远砚嗔了她一眼,看向姚宸之,道:“宸之,你要好好的把身体养好。将来照顾妻儿,孝顺你祖母,把姚家的担子挑起来。”

“宸之明白!请爹放心!宸之将来一定会好好待雅汐,还有孩子,当然,我还要和雅汐一起孝顺祖母和爹娘。”

姚宸之严肃的应道。

“好好好!爹也不是给你压力,你就放宽心养好身体吧。”杜远砚将桌上的纸收了起来,起身就道:“那你们先休息,我回屋去。”

“爹爹慢走。”姚宸之和杜雅汐起身,欲送杜远砚出去,杜远砚就挥挥手,道:“自己家里还怕我走失了不成?你们坐着,别送,别送。”

两人还是送到了房门口。

马车上。

顾怀远的耳边一直回响着姚宸之指使杜雅汐洗水果时不耐烦的声音,他紧攥着拳头,恨恨的朝面前的小几子上捶去。

砰的一声,面前的小几子就成了一堆碎木块。

欺人太甚。

一阵风吹过,撂起了车帘,顾怀远看着那远处的凉亭,目光不由一愣。

思忖间,他换了一身夜行衣,从马车里的角落里取了两坛酒,咻的一声,就从马车上纵身出去,消失在幕色之中。

“少爷——”

“你且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顾局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由的轻叹了一口气。将马车停在路边,顾局就候在那里等顾怀远。

夜风将袍角吹得猎猎作响,黑衣人站在新坟前,凝视着墓碑,脑海里就现出那张清秀的脸蛋,多情的眸子,温柔的微笑。

她对自己的情,顾怀远不是不知道。

只是,他的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便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他对她从来都只是上下属的关系,他们同为一个人卖命。

她是十一,而他在那人的眼里,也就是一个编号叫一的人,或许说,他们在那人的眼里就不是人,而只是一个编了号的工具。

黑衣人在坟前坐了下来,打开两坛酒,一坛放在坟前,他提起酒坛朝墓碑敬了敬,道:“十一,敬你。”

回应他的是呼呼作响的夜风。

“十一,愿你来生做一个幸福的人。”

“十一,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不能给你任何的回应,因为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

每说一句话,黑衣人就喝几大口酒。

没过多久,一坛酒已见了底。他意犹未尽,提起坟前的另外一坛酒,语气带着歉意的道:“十一,你的酒借我喝,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等不到回应。

他就笑着,自话自顾的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介意的。”说完,他就抬头猛的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