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没有一丝声响,这样的沉默让江皓有点害怕。

孰料半响后,文云舒平静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她缩进被窝里的声响:“睡吧。”

江皓回过头,只见到她的背,他的心底有点刺痛,但还是在她身后躺好,小心翼翼把她抱紧在怀里。

她没有挣扎,这让江皓稍稍放下心来。

直到她那边传来平静的呼吸,江皓才缓缓闭上眼睛,他想,他明天要跟她道歉,然后两个人再好好谈一次,今天是他混蛋,酒意涌上脑海,是他错了,他知道,但是她肯定明白,自己那都是因为嫉妒,他只是吃醋了一时口不择言。

那时候总想着还有以后,所以所有挽救和道歉的话都没有立刻说出口,等到第二天早晨,他起身,身前的被褥早已凉透,他倏地一下子坐起来,用极快的速度冲进浴室,又冲去大厅,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他却觉得全身都似乎浸在了海底,连骨头都在哀嚎。

他用了比出来要慢十倍的时间走进卧室,拿出手机拨通她的电话,下一秒电话铃声在枕头那边响起,他麻木的挂掉,觉得不可思议,却又那么害怕,那么害怕。

因为她从未让他找不到她过,就算再生气,再别扭,她都会把电话带在身边,这是他们的约定,他也一样,在冷战的那一段时间,他也一直把手机揣在身边,只为了等她一个电话。他生气了都在等她电话,那么她为什么不?

她只是生气了,不是吗?

那一天,他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她的公寓、打工的地方、学校……都找遍了,他不愿意承认公寓里少了她的钱包和一些衣物,甚至错过了下午的讨论竞赛回了一趟她以前的公寓,但是都没有。

他从来不相信会有人忽然间人间蒸发,但是那时候才知道,当一个人有心要离开,无论你怎么寻找都于事无补。

他狼狈得找到了高中时期她最好的一个朋友那里,才发现对方的双眼已经哭得又红又肿,捶着他的肩膀哭骂:“为什么要出国!你为什么要让她出国!不是说的好好的不走了吗!为什么还是走了!”

那一刻他几乎站不稳。

“什么出国?”他紧紧捏着那人的手臂,恍惚得问。

“你一直在她身边,居然来问我?”那女生也是悲伤到了极致,红的眼死死瞪着他,“你到底做了什么?云舒那么爱你!她不会无缘无故离开的!是不是你!”

爱他?

江皓从未觉得自己的嘴有那么苦涩过,他把两人的事情说出来,连他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还没有说完那女生就用力扇了他一巴掌,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胸口慢慢蹲下去,哽咽得道:“你怎么能那么说…..怎么能那么说……那个人是她以前的继父,她十六岁被那个畜生□,怎么还会和那个畜生有什么?”

“□?”他的声音紧绷到了极点,是要死死撑着门板才能硬撑着自己不倒下,脸颊的痛似乎一下子连通心脏,他目眦尽裂,不敢置信得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女人,“……你再说一遍?”

“云舒的妈妈本来身体就不好,更别说出去工作,发生那件事之后云舒的妈妈还是带着她离开了那个畜生,在那之后云舒就自己出去打工,赚学费,你以为她为什么肯为了那些钱去虚以为蛇?那是因为她需要那笔钱!她想去做医生,去做像她爸爸一样优秀的内科医生!她为了成为医生可以克服一切!”她缓缓站了起来,喘着气,但是泪水已经干了,满脸的泪痕让她看起来十分狼狈,“但是她从来都没有糟践自己!除了那个禽兽,你是第二个碰她的人!但她是主动把自己交给你的。”

“你怎么能说她脏?你怎么能这样说……她总害怕你会嫌她脏,所以总不想依赖你太多,所以一直勉强自己……她明明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女孩……”

她的呢喃,仿佛尖刺,每一下都狠狠凿在他的胸口上。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那双眼底那死寂的神色。

还有他们的第一次,她咬着嘴唇义无反顾得抱着自己。

他为什么从不在意这些?

为什么总觉得她对他的好,都是理所当然的?

她知道他爱吃酸的辣的,知道他总是表里不一,知道他挑起一边的眉代表是在生气,知道他的很多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细节。他呢?他知道她想成为一个医生,知道她其实不爱说话……还有呢?还有什么?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想成为一个医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方法去得到钱,不知道她为什么上了大学之后为什么宁愿自己辛苦打工也不愿意在金钱上依赖他一分;

也不曾深究过她的家世,她的过去,她的全部。

他还那样大言不惭得和她说“以后”,给她那样一个像样子的承诺。

所以他才总是听不到她说将来。

因为她知道,他给的承诺,太空,只有一个华丽的外表,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她总是活的那么清楚,接受不了一丝敷衍。

所以,她不会听他解释,他的一句否认,已经足以让她对他完全失望。

当天夜里,他找到她母亲的家,文妈妈像是早知道他会来,打开门之后只交给他一张北京银行储蓄卡,告诉他,三个月后文云舒会开始往卡里打钱,一个一个月还她之前欠他的所有钱。

江皓只是沉默着接过,把卡攥在掌心里。

回了一趟家,出动了自己能动用的所有力量去查文云舒以前的继父,就是照片上的男人,只花了短短一一天就有了结果。那个男人是一个比较富有的商人,当初犯下的罪行没有被举报,是因为相依为命的母女没有多余的钱财去和一个商人耗着。他找上了那个男人,捏紧拳头一声不吭把那个男人拽下轿车打了一顿,一拳又一拳,却不知道想要打的是这个畜生还是打得他自己。

那个男人后来求饶,说自己早一段时间遇到文云舒,因为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对她也的确有愧,给她安排了一个国外一所私立医学院就读名额,想要借此补偿她。他说刚开始她见到他的时候十分抗拒,但是被她拒绝过后他又找了她几次,直到前几天夜里,他忽然接到她的电话,按着她的要求把准备好的机票和一张信用卡交给她,之后她再也没有声息。

那一个夜晚,恰恰是那个最让人伤心的晚上。

就像是一夜之间成长,江皓的变化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再也不会开怀大笑,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虽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但是那种笑总是太淡,淡得几乎看不出来。再次出现在学校的时候,更是只专注在学习上,在专业上,他对自己的要求严格到近乎苛刻,整个人也愈发清瘦,整个人像是突然成熟了十倍。

他的身边,没有了那个人,但是也没有其他人。

三个月后,他用电脑查询了那张北京银行卡的余额,里头显示有3000元,是凌晨的时候转账到卡上的,那天夜里,他凝视着电脑屏幕,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没有去找她,是因为他明白,哪怕她有一丝想要留下的念头,三个月前,她就不会离开。

因此他只能等待。等她做完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主动回来。

一年、两年……

毕业之后他去了最优秀的医疗单位,存的第一笔钱,被他用来买下了大学时期他们一起住的公寓,那个时候整幢楼都已经被拆了重建,一切都变了模样,就像他和她。

但是他希望她能回来,他不小心在这里把她弄丢了,他希望他可以在这里把她找回来。

四年、五年……

他的气质已经被时间沉淀,棱角也被磨平,他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医生,也成为了一个优秀的男人,他没有再乱花家里的钱,再想要的东西也靠自己的努力去得到,身边的人总是笑着问他为什么还不找个伴,他都只是笑笑。

他爱的人,正在远方,他在等着她,等到她原谅了他,肯回来为止。

这样的话,却不会说出口。

他已经不会轻易说出承诺。

思念会把人逼疯,却也会让爱更厚重。江皓知道,时间的逝去,让他看清楚的是自己的心,他从未移情别恋,从未厌倦这样无休止的等待,他的双眼也未曾看过别的人,是因为他的心很清楚,自己爱着的是哪一个人。

对于年轻人的爱情来说——

最幸运的是有生之年,得遇佳人;

最遗憾的是年少轻狂,错过就是一生。

他不希望错过,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他不在乎等待,如果不是她,他谁也不要。

直到八年后,北京机场。

他久违得像一个孩子一样奔跑在人群中,双眼不停地寻找,四十分钟之前的电话让他一下子从医院办公室冲了出来。

跑了不知道多久,汗水沿着额头滑下他也没有擦,撑着膝盖缓缓站直身体,整颗心都似乎正被汗水腌渍,疼痛中带着期待,却又害怕无比。

害怕下一秒会是失望。

他走着走着,忽然停下,目光紧紧落在不远处一个出口,一个穿着麦色长大衣的女人正慢慢走出来。

她的头发已经拉成直的,低下头的时候也如当初一样遮住大半的脸,露出鼻子和下巴,但饶是这样,他还是能一眼认出她来。

因为她在自己的梦中,每一夜都会出现,每一晚都把他从疼痛中唤醒,他已经习惯了在梦中为了看清楚她的模样而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凝视她。

她拿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往这边走过来,这时两人相距不过一百米,她慢慢抬头,正好和他目光对视,人来人往中,画面仿佛被静止,他的眼里只有她,而她眼底,似乎有他,也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总会告诉她,他已经爱了她半生。

不惧流年易逝,不惧时光匆匆,不惧错过沿途风景,不惧路上风风雨雨。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更的很晚,估计大家也猜到了我写的很纠结!是因为太久没开虐所以导致功力退步了吗!

大家不要喷狗血呀!虽然是狗血了点!但是这个设定我也是憋了很久的呀!嗷嗷嗷啊!

下一篇开啥呢?小霞吗!

还有这个也不是很虐把!

番外:孕妇最大(1)

江尧和江舒瑶结婚之后的第三年,江舒瑶在公司吃糖醋鱼的时候忽然感觉胃里一阵恶心,丢下筷子就跑进厕所干呕了大半天。

这个情况被刚好下楼吃饭的韩起司看见了,见江舒瑶绷着一张脸坐会位置上,他若有所思得走开。

当天下班,江舒瑶火速去了药店买了验孕棒,趁着江尧还没下班冲回家里的厕所,对着说明书看了半天,才颤颤巍巍得用了平生第一次验孕棒。

结果……两条线。

江舒瑶扶着马桶盖几乎站不起来。

当天晚上江尧回家,看到自己的小妻子格外蔫,做的可口的饭菜也吃不下去几口,他默不作声得脱衣服准备洗澡,江舒瑶鸟都不鸟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抱着膝盖作一脸恍惚状。

他进浴室之后打了一个电话,出来后绷紧脸颊捞起外套就给江舒瑶套上,江舒瑶吓得哇哇叫,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一边试图拦着他给自己套衣服的手,一边问:“你要干嘛?”

江尧绷紧了下巴,似乎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丢给江舒瑶三个字:“去、医、院!”

他这么一说江舒瑶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了,却不知道自己是被自己的上司出卖的,她嚎啕:“我不去!这么晚了医院哪里有开门的!”

可是在这一点上江尧比她横了不知道几百倍,给她把衣服套好,他一手抄过旁边的围巾把她的双手绑在胸前,两手横抱起她就往外走。

把她小心翼翼得放在副驾驶座上,江尧上车打了个电话,同时踩着油门离开车库:“嫂子,我是江尧,想请你安排我媳妇儿做个检查……对,她可能怀孕了,是的,好,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他专心致志得开车,车被他开的又快又稳,江舒瑶狐疑得问:“你的那个嫂子是我们那个嫂子?”

江尧只回答她:“废话。”

两年前,大哥等待了八年多的女子终于从国外回来,两人算是周折到现在,虽然文云舒还没有松口,但是看江皓非她不娶的样子,江尧已经自动自发喊她嫂子了,一开始文云舒并不乐意,但是也挡不住他一直这么叫,到现在已经懒得纠正他们了。

这样大晚上的麻烦人家,江舒瑶已经觉得丢脸死了,这时候愤恨得看着江尧开车的模样,虽然很有型也很帅,但就是让她越看越上火:“都是因为你!我都叫你戴套了!老是忽悠我!这下好了!怀上了!”

她用一种欲哭无泪的语气埋怨着,江尧却勾起唇角回答:“早就应该让你怀上,我今年三十,是一个男人精子最健康的时候,你现在也刚刚好,生完孩子后还能保持身材,你想想,要是等你三十岁了再生孩子,身材走形了就很难瘦下来了,到时候你哭也没用。”

他在给她数着现在生孩子的好处,江舒瑶心底却忐忑不安,毕竟生孩子在她印象里就是很疼很疼,她都还没开始生呢就已经在害怕了,双手捂着肚子,她的脸已经皱成了苦瓜。

来到文云舒的私人诊所,大晚上周围昏黑一片,只有一层楼的灯是开着的,江尧抱着江舒瑶上楼去,只见外面的长椅上,江皓正坐在那里,头发有点凌乱,但是双眼却很清明。见到江尧抱着江舒瑶上来,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站起身来说:“好弟弟,我的良辰美景就被你这么一通电话给破坏了。”

两兄弟默契十足,江尧自然懂他的意思,挑眉道:“有了第一次还愁没有第二次?”江皓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下来的,身上穿着很常规的便服,江皓笑得意味深长,江尧则懒得和他废话,走进旁边的诊室,文云舒已经准备好了,见人来了就招呼着进入了一旁的小房间。

见文云舒忍着笑意帮她把身上的围巾解掉,江舒瑶尴尬得都想往地面钻,文云舒边拿出验血的设备,边问江舒瑶:“已经试过验孕棒了吗?”

见江舒瑶一脸心虚的点点头,江尧轻哼一声。

“今天有没有吃过什么蛋白质过高的食物,或者是小糕点之类的?”边说边把针头扎进去,江舒瑶摇摇头,老实得说:“今天中午吃着糖醋鱼之后就吐了,然后一天都没什么胃口。”

抽血的过程很快,拿去检验的等待时间却过得很慢,文云舒拿着血液去机器检测去,留下小两口在小房间里。

江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她面前,缓缓半蹲下来,让她低头就能看到他。“是不是害怕了?”他的声音很沉,让人安心,结婚三年,江舒瑶怎么会不明白其实他此刻的心情和自己一样?慢慢点头,她俯身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江尧轻吻了一下她的耳朵,低语:“我也是。”

江舒瑶“嗯?”了一声,然后江尧低哑的声音慢慢响起:“你怀孕要十个月,就代表这十个月里我都要担惊受怕,你看你,那么马虎。”

江舒瑶想想也是,除却生孩子的痛,怀孕的时候应该是他比较怕才对,这样想着心里觉得又好笑又感动,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脖子,她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呀?”

她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上一秒还说害怕生孩子,被他哄了之后就那么快想着孩子性别的事情,江尧抬头看着她笑着的模样,心底又是好笑又是感慨,这个女人终于是要当他孩子的妈,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很爱她,所以在得知她将要给自己一个孩子的时候才会那么欣喜若狂。

化验的结果出来了,看着化验单上面的结果,江舒瑶笑了。

江皓拍了拍江尧的肩膀:“明天记得回一趟家里。”

江尧点头。

江舒瑶怀孕的消息不到三天就传遍了整个大院以及自己家那边,外婆第一时间就是让江舒瑶的母亲赶到北京去,但是江妈妈想着如今自家女儿好歹是别人家的儿媳妇儿,这种事情抢着做难免伤和气,便强忍住欢喜在电话里嘱咐了江舒瑶很多注意事项,江舒瑶笑着一一应了。

退休后的刘雯如今多的是时间,而且整个大院现在都知道江家两个主事儿的都喜欢这个儿媳妇儿喜欢的要紧,自然是各种补品往江家送,若是说以前刘雯喜欢江舒瑶是藏在心底的,如今却是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任何滋补的汤药都一定不假手于人,熬好了就到他们家里给江舒瑶送,就连江皓都大呼自己没被那么疼惜过。

第一次照B超的时候照出来是龙凤胎,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江舒瑶,一想到自己到时候要生两个,要承受比别人两倍的痛处,差点没当场晕过去,倒是两个大人十分淡定,刘雯联系了熟悉的医生准备让她给江舒瑶做剖腹产,而江耀辰则是欣喜有之苦恼有之,自己的这个儿媳妇儿白白瘦瘦,生一个孩子估计都累,更别说生两个,心疼之余也立刻联系了自己的一些老伙计去买各种名贵的补品,势必要把自己的儿媳妇儿养的白白胖胖。

苦的是江尧,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怀孕还是因为肚子里揣着两个娃,江舒瑶的孕吐状况很严重,前三个月基本都没有什么胃口,吐的要比吃的多,江尧为此停下了手上不少工作在家里陪她,只是江舒瑶不仅状况多,脾气都变得不好起来,半夜起床还会嘤嘤嘤得哭起来,江尧见了又难受又心疼,只能默默受着。

龙凤胎的结果就是江舒瑶六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比同期的孕妇要大,更明显一些,唯一欣慰的是江舒瑶的胃口开始好了不少,江尧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几个月已经把工作全部推迟,重要的工作也留在了家里做,变着法儿得给江舒瑶做营养餐,也准备着钥匙准备应付江舒瑶随时而来的好胃口。

一天夜里江舒瑶小腿抽筋,嘤咛了两声,还没开口,江尧就已经爬起来给他揉小腿肚,他有力的手指按在她的小腿上,让江舒瑶舒服得睁开眼睛。

小腿好不容易好了,江尧重新躺下,把已经醒了的老婆大人搂在怀里安抚着,江舒瑶拽着他的睡衣,委屈得说:“是不是很累?”

快要进入待产期了,江舒瑶最近老是多愁善感,江尧也已经习惯了,闭着眼睛回答她:“不累。”

“骗人,明明就很累……”江舒瑶心疼得看着他明显瘦下去的脸颊,“都是你,没事下什么种,还一下就下两个。”没说两句又开始抱怨起来。

江尧叹息一声:“是我的错。”

“你干嘛一脸无奈的表情?”某位孕妇大人开始找茬了。

江尧心底默念一声,然后低头吻住她开始喋喋不休的小嘴儿,江舒瑶“唔”了一声,满足得闭上眼睛。

因为她是第一次怀孕,江尧压根不敢碰她,所以难得的一个吻已经让两人都很满足了,江尧控制着自己的欲|望,只在她的嘴里放肆,江舒瑶却又开始啜泣起来。

“怎么了?宝贝儿。”他喘着气松开她,低哑着问。

“怀孕真不好受,做都不能做!”江舒瑶委屈极了。

江尧闻言先是黑线,随即看着她那张欲求不满的小脸,心想她也总算是和自己一样,不免觉得好笑,搂住她低语:“等你做完月子,我就去做结扎,以后不怀了。辛苦了,老婆。”

“废话!你要想再生!自己生!”

事实证明,欲求不满的孕妇发起飙来是真的很可怕。

在疼了整整一天之后,江舒瑶被推进产房,因为是剖腹产,所以江舒瑶死活不让江尧进手术室,在待产室的时候,江尧紧紧捉住她的手,下颚紧绷到了极点,江舒瑶却是满脸的汗水,对他说:“听说剖腹产很恶心,很丑……我不准……你看到我那么丑的样子……”

江尧低哑着声音道:“好,我不进去。”

但是当打了麻醉药,昏昏欲睡的时候,江舒瑶总觉得那只抓着自己右手的手很熟悉。

熟悉得让她很安心,很想要大声叫出来,事实证明她也这么做了,只觉得有种撕心裂肺的释然感,只是自己的右手被握紧了好几次,她也无暇去看,紧紧闭着眼睛,感受着自己的腹部被剖开,然后有异物进入自己的腹部,下一秒整个人仿佛被掏空……

这种感觉太恐怖,她压根不敢睁开眼睛去看。

麻醉效果过后,她一睁开眼睛已经躺在了病床上,开刀的地方很疼,身边的男人一听到动静立刻起身,用棉签沾了水在她嘴唇上轻轻涂抹,她看着他充满血丝的眼,说:“你怎么这副鬼样子?”

“被你吓的。”江尧回答。

她点点头,声音还是有点哑:“孩子呢?”

江尧抚了抚她的头发:“在爸妈那里,待会儿带过来给你看。”

江舒瑶点点头,轻呼一口气躺下小憩。

江尧却看着她苍白的脸一阵怔愣。